【全文阅读】渣男吃绝户?主母重生后灭他全府免费阅读大结局_(宋令仪)言情小说免费阅读_(渣男吃绝户?主母重生后灭他全府)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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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吃绝户?主母重生后灭他全府》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宋令仪被一群绑匪追着跑到山崖边。

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她的丈夫和丈夫的表妹,以及要置她于死地的绑匪。

丈夫和表妹相拥,好似恩爱眷侣。

这一幕刺得她眼睛生疼。

再联想到出事之前查到的蛛丝马迹,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霍景云,是你找了绑匪杀我,好给向若雪腾位置?”

向若雪笑着开口:“嫂嫂,你可冤枉表哥了,他那样心善,怎么会杀人,要杀你的分明是我。”

“你抢了我的男人,我的儿子,我的侯府主母之位,如今也该还回来了。”

说罢她又故作惊讶地捂嘴:“嫂嫂还不知道子谦是我跟表哥的儿子吧?”

“表哥,我可以说吗?”

霍景云笑得宠溺:“雪儿想说便说。”

宋令仪没想到过继到自己名下的孩子竟然是两人的奸生子。

那孩子今年已经六岁,而她跟霍景云成亲不过五年,原来这五年的婚姻都是骗局!

她心口好似被一把利刃搅着,胸腔内只剩一团烂掉的血肉。

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枕边人,像是不甘质问,又像是单纯发泄,嘶吼道:“霍景云,当初侯府拮据,是我宋家贴钱贴人脉带你做生意,努力保全侯府颜面。你娘病重,是我爹搭上无数人情求了千年灵芝回来救了她的命。你姑母在宫中的开销与日俱增,我自己掏嫁妆补上。我哥哥更是为了救你搭上性命!”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说到后面,她像是脱力一般跌坐在地。

霍景云面色冷硬,对这些话恍若未闻。

向若雪却很兴奋,像是等了太久,迫不及待要将真相说出来:“宋令仪,表哥是为了你曾祖夫留下的东西和你们宋家的家业,才会安排那一场英雄救美,谁知道你那么蠢,还真的相信了!”

“至于你哥哥,是被表哥的人射杀,从马上掉下来,被马活活踩死的!”

“你嫂嫂与他情深义重,我的婢女用一点假消息就将你嫂嫂骗走,送给了山匪。”

“她那么贞烈,宁愿自杀也不肯委身山匪。”

“可她不知道,她长得那么漂亮,就是死了也对山匪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据说山匪走的时候,你嫂嫂谷道破裂,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真是可惜你嫂嫂肚子里的孩子了,听说是你哥哥盼了很久的女儿呢。”

“打劫你爹娘的劫匪也是表哥安排的,是你跟表哥说了你爹娘的行踪,他们才会葬身山崖,死无全尸!”

宋令仪听得这话后目眦欲裂,恨不能冲上去拉着那对狗男女同归于尽。

“别急,我还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向若雪拍拍手,有两人抬着个半大孩子过来扔在地上。

宋令仪一眼认出,那是她的侄子宋星泽,也是哥哥唯一的血脉。

她飞奔过去将人抱住,可星泽的身体已经没了温度。

她撕心裂肺地喊:“向若雪,你做了什么?”

向若雪咯咯笑起来:“当然是给我儿子铺路。”

“只有你和宋星泽都死了,我儿子才是宋家唯一的继承人。”

“来人,放箭,杀了宋令仪这个鸠占鹊巢的女人......”

“夫人,夫人您醒醒,您别害怕,奴婢和锦月都陪着您呢。”

宋令仪惊坐起来,按着噗通跳个不停的胸口大口喘气。

又做梦了。

亦或者说,又想起上辈子的事情了。

重生十多天,她心里还是不踏实,每次醒来,都要问如今是什么时候。

锦心不厌其烦道:“夫人,如今是庆元十四年腊月二十三。”

庆元十四年,此时她跟霍景云成亲三年,距离哥哥出事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离她死,还有两年。

重生伊始,她的第一想法就是和离,先远离霍家这个虎狼窝再说其他。

可她也清楚,霍景云还没把宋家吃干抹净,是不会轻易放她活着离开侯府。

她想要和离,就得找机会抬高自己的身份,再抓住霍景云的错处,逼得霍景云松口。

之后再想办法毁了侯府,杀了霍景云和向若雪,报了上辈子的仇,真正护住爹娘兄嫂。

而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她已尽力去抓,就是不知结果如何......

“令仪,两刻钟后有圣旨要来。估计是姑母对侯府降下来的恩惠,你赶紧收拾一下,准备迎接圣旨!”

霍景云兴冲冲走进内室,十分激动的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宋令仪看着霍景云,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疼。

上辈子,她被霍景云射了一箭后扔下山崖,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重生睁眼那一刻,发现霍景云躺在身侧,她差点拿着簪子将人戳死。

是奶娘以梦魇为由将事情敷衍过去。

之后她又称病与霍景云分房,花了好几天时间将彻骨恨意一点点收敛,争取不在霍景云面前露出端倪。

但是当霍景云坐在床榻边向她靠近,她还是忍不住浑身紧绷,想要抽出藏在枕头底下的匕首直接将人杀了,一了百了。

霍景云将好丈夫的形象扮演得滴水不漏,见她发抖,关心问:“怎么了,可是冷了?”

宋令仪借着捋头发的动作躲开霍景云伸过来的手,笑着道:“无事,大约是刚刚睡醒,有些不适。”

“府里要迎圣旨,此乃头等大事,容我先收拾一番,辛苦侯爷去前院盯着。”

“叫我侯爷,这是还与我生气呢?”

霍景云生得好看,一双桃花眼专注看着宋令仪,仿佛眼前人是他最重要的珍宝:“表妹不过是吃多了酒,说了一句胡话,你若当真这么介意,那过年之后我将她送走?”

腊八那天的家宴,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向若雪喝了酒,在席间说宋令仪就是仗着有几个臭钱,不然根本进不了侯府大门。

霍老夫人竟然也跟着点头应和,仿佛很是赞同。

上辈子,宋令仪为此事生了好大的气,闹得霍景云将向若雪送回向家才肯罢休。

后来这事成了婆婆捏在手里的利器,三不五时刺向她。

临死之前她才知道,向若雪根本没回向家,而是被霍景云安置在京郊大营附近的别院。

霍景云在军营当差时,每天晚上都去别院住着,两人如同夫妻一般生活。

她这个正妻倒像是外室一般,一个月才能见霍景云一两回。

重生一回,她觉得自己实在愚钝。

既然向若雪嫌她的钱臭,那她可不能用这等污秽之物脏了侯府的眼。

她要用臭钱买一张护身符。

还要在霍景云跟向若雪之间,挖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第2章

腊月二十三,小年。

时隔十八年,威远侯府又一次迎来圣旨。

侯府中门大开,威远侯霍景云携全家在前院恭迎宣旨天使。

今日大雪,侯府众人却一点也不觉寒冷,纷纷畅想着圣旨上会是什么内容。

侯府老夫人向氏拉着霍景云,兴致勃勃道:“景云,你说会不会是你姑母升了位份,然后给侯府也降下恩旨?”

霍景云也面露喜色:“大有可能!”

霍景云的姑母十八年前入宫,历经怀孕,产子及两次后宫大封赏,如今已是惠妃,再往上升便是四妃之一。

府里下人听到对话后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主家有喜,他们就有赏银可领。

满院子的人,唯有宋令仪面色如常。

又瞥了一眼站在老夫人身侧的向若雪,看着她狠狠地揉捏着手里的帕子,宋令仪的心里就一阵舒爽。

向若雪怕是要被气死了,这会儿估计在心里骂了她千百回,只恨不能取而代之。

“圣旨到!”

看到宣旨太监竟是内监总管赵德海,霍景云仿佛看到登天的青云梯,赶紧领着全家跪下:“臣霍景云接旨。”

宣旨的太监冲他一笑:“侯爷,劳您让让,这道圣旨是给侯夫人。”

“侯夫人?”

霍景云转头看向沉默的宋令仪,不明白皇上为何会跨过他给宋令仪下圣旨。

但眼下并不是深究的时候。

“夫人,赶紧出来接旨。”

宋令仪听说圣旨是给自己的,一瞬间心跳险些骤停,浑身更是激动到发抖。

她的谋划,成了!

她强装镇定,缓缓跪下:“臣妇宋氏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庆阳宋氏令仪深明大义,捐献全副嫁妆充作军资,缓边关之急,解朕之忧,特封为德宁郡主,赐敕造府,钦此。”

“臣妇谢主隆恩,吾皇万岁。”

赵德海将圣旨递给宋令仪:“郡主快快请起。”

宋令仪握着圣旨,浑身血液激荡,在这数九寒冬,后背甚至生出汗来。

她终于成功走出了第一步。

转身将圣旨放在香案的功夫,她收拾好心情,从婢女手中拿过一个荷包递给赵德海道:“多谢公公,这是妾身一点心意,还请公公莫要嫌弃。”

赵德海后退两步,连连摆手:“郡主,这可使不得!老奴出发前皇上已有叮嘱,说您捐献所有嫁妆已是大义,不准奴才再收您任何东西。

皇上还赞宋家教女有方,方能教养出如同郡主这等有家国大义的奇女子。若有机会,定要见见郡主的父亲。”

宋令仪赶忙屈膝行礼:“臣妇谢皇上盛赞,愧不敢当。”

“家父年后定会入京,公公您看......”

宋令仪跟赵德海说了些什么,霍景云一句都没听见,他脑海里只有“捐献全部嫁妆”这六个字。

宋令仪出身商贾巨富,本是家中幺女,又得父兄宠爱,从庆阳发嫁时,嫁妆装了四条大船。

众人只知威远侯夫人嫁妆多,并不知具体有多少。

他却知道,宋家的嫁妆单子足有一丈多长,嫁妆中光是现银就有二十万两,能够生钱的田庄铺面更是多不胜数,整副嫁妆少说也有百万之巨。

可宋令仪,她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捐了?

那侯府以后怎么办?

每年要送给惠妃娘娘的孝敬又该怎么办?

“侯爷?”

宋令仪一声轻呼,打断了霍景云的沉思。

他看一眼赵德海,将到了嘴边的质问咽回去,努力挤出笑容:“夫人,我方才太过激动一时走神,未能听清夫人的话,劳烦夫人再说一遍。”

宋令仪柔声道:“我方才与赵公公商议,让他今日就将嫁妆搬走换成银钱,再采购了粮食布匹,赶紧送往前线。”

两句话的功夫,霍景云已经反应过来。

圣旨都下了,捐赠嫁妆一事便没有转圜的余地。

既然东西留不住,他不如大方些,争取给宫中留个好印象。

之后运作得当,说不定还能给六皇子刷一波名声,毕竟捐献嫁妆的可是威远侯夫人,六皇子的表嫂。

想明白后,霍景云又变成温文有礼的模样:“夫人顾虑周全,那就按照夫人的想法来办。”

赵德海闻言拱手笑道:“侯爷郡主宅心仁厚,老奴先代边关将士谢过。”

赵德海有备而来,得了准话后,挥手让户部的人走进来。

宋令仪叫锦心锦月与户部主事沟通嫁妆单子的内容,没多久,户部主事便指挥着人把东西一箱箱抬出去。

霍老夫人向氏看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走出府门,只觉得心都在滴血。

倘若不是赵德海在一边看着,她恨不能飞身上前,将东西统统拦下。

那些都是她霍家的宝贝!

其中有几个甚至是她选好,将来要带去墓穴陪葬的东西,怎么就给搬走了?

都是宋令仪那个拎不清的,败了霍家的根基!

向若雪看着被抬出去的嫁妆,同样气得浑身发抖,下唇都被咬出血来。

那些东西都是她跟她儿子的,宋令仪凭什么给捐了?

宋令仪还当上郡主,连出身的缺陷都被掩盖。

凭什么好处都叫她一个人得了?

另一边,霍景云也跟割肉似的疼。

见赵德海去旁边与户部的人说话,他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问:“令仪,你怎么想着把嫁妆都捐了,也没提前与我说一声?”

宋令仪道:“前些天宫宴时,皇后娘娘说国库空虚,朝廷已经无力支撑边境战事,可此时若退,咱们大周估计得丢失半壁江山。我一介妇人,不能上边境驱逐胡虏,便想捐些钱财,略尽绵薄之力。”

“回府后我倒是想与你说,咱们也好提前做好准备,但下人说你这几天公事繁忙,暂时无暇与我说话。”

以为宋令仪是要找向若雪的麻烦,因为一直避着的霍景云......

他并不理亏,只觉得宋令仪胡闹。

朝堂上那么多王公侯爵站着,他们都不操心,宋令仪一个妇人强出什么头?

不过此时还得强装欢笑:“我听说嫁妆里的好些东西是岳父岳母在你年幼时便开始准备,是他们一片爱护之心。你若怜惜边关将士,咱们略捐一些聊表心意便好,怎么全捐了?”

宋令仪听到这话甜笑起来:“侯爷,嫁妆放在我手里并无太大作用,可是换做粮草送去前线,却能帮助更多将士,甚至能帮朝廷打胜仗,就算爹娘知道,也只会赞我做得好。”

“而且我没了嫁妆,还有你呀,你肯定不会让我喝西北风的,对不对?

霍景云想着宋家手里的东西,努力笑得温柔:“当然,侯府便是你家,自然不会薄待了你。”

他们对话刚停,户部主事便捧着册子过来:“郡主,您嫁妆单子上有一部分东西找不到了。”

“账册上也没有出库或者报损登记,请问是被盗了吗?”

第3章

宋令仪接过户部主事递过来的纸,将上面内容细细看了一遍,然后为难看向霍景云。

霍景云察觉到她的视线,问:“怎么了?”

“大人请稍等。”

宋令仪与户部主事打了声招呼,领着霍景云走到一边:“侯爷,这单子上面的东西,大多在母亲房里,还有一部分被你拿去走礼了。”

“你不欲叫人知道这事儿,我便没有在账本上留下痕迹,你看......”

霍景云顿觉头大。

他拿东西的时候只想着不要留下证据,免得惹人非议。

哪里能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人拿着宋令仪的嫁妆单子一项一项去对。

若东西少还好说,大几十样的东西全都丢了,连黄花梨镶双面绣十二扇围屏这样的大件都不见了,瞎子都能看出猫腻来。

母亲也是,喜欢宋令仪的东西,挑一两样便是,怎么能拿那么多?

现在想敷衍也敷衍不过去。

宋令仪看着霍景云脸上的为难,心里笑出声来。

婆婆不喜她商女身份,总是为难她。

在霍景云的引导下,她时不时拿些东西送给婆婆,只当息事宁人。

可这家人花着她的钱,用着她的东西撑体面,还有脸嫌臭。

嫌臭就都给吐出来!

她故意提醒:“侯爷,这张单子上的东西价值近十万两,户部那边不会轻易放弃,倘若他们追查起来,怕是易如反掌。”

她犹豫一番,又继续道:“我瞧皇上封我为郡主,怕是有意让我打头阵,引得更多人捐献财物筹措军资,我的嫁妆单子很可能会传开,到时候......”

霍景云深吸一口气,在欺君和丢脸之间,果断做出了选择:“大人,我夫人的嫁妆众多,后院一排五间都放不下,所以在母亲院里另开了一个库房,方才一时着急,将这事儿给忘了。”

“你稍等,我立即就叫人开了库房,把东西搬过来。”

户部主事心知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但他只装作不知,拱手道:“那就劳烦侯爷了。”

当霍老夫人得知宋令仪送给自己的东西也要被搬走时,顿时黑了脸,看向宋令仪的眼中好似淬着毒:“那些东西都是她自己主动送我的,为什么也要拿出来!”

霍景云听到这话深感无奈。

宋令仪忍不住冷笑。

霍景云设计救她之前,侯府大部分的收入都送给了宫中的惠妃娘娘,霍老夫人甚至拿不出体面的衣裳头面出门赴宴,只能以身体不适为由闭门谢客。

是她进门后用嫁妆填补账面亏空,修缮侯府,又用侯府招牌和宋家人脉做了几回海运生意,侯府才有了勋贵人家的体面。

日子好过了,但是霍老夫人却穷怕了,眼皮子浅得很,看到任何好东西都想搂在怀里。

叫她拿出那些嫁妆,估计比杀了她还难受。

霍景云耐心劝着:“娘,这些东西户部收走,也是要拿出来卖的。您喜欢哪些东西,儿子给您买回来就是。”

霍老夫人却是寸步不让:“不行,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凭什么要花钱买!”

没了宋令仪的嫁妆做支撑,霍景云本就烦心,这时候耐心已经告罄:“娘,这些东西如今不是您的,也不是令仪的,是皇上的,您确定不给?”

向若雪见霍景云隐隐发怒,便知东西实在留不住,也跟着劝:“姑母,咱们还是别叫表哥为难了,他也是被逼无奈。要不是表嫂非要把嫁妆捐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宋令仪并不将向若雪的挑拨放在眼里。

她将视线放在正厅外面,正好瞧见婢女端着霓裳羽衣和珍珠花冠走过,忽然想起她上辈子死的那天,向若雪戴的就是这顶花冠,看来是喜欢得紧,那这会儿......

她转头去看,就见向若雪的眼睛好像黏在花冠上,一张脸更是比花冠上的珍珠都白。

这就难过了吗?

可她的大礼还没送出去呢。

第4章

嫁妆搬完,霍老夫人和霍景云都不见踪影,宋令仪带着婢女回房。

没一会儿,院子里的小丫鬟进来传话:“夫人,碧云居的人过来说老夫人身子不适,侯爷在一旁侍疾,晚膳便请夫人在自己院里用。”

这是打算在小年夜故意晾着宋令仪。

宋令仪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继续写信。

“锦心,你亲自去如意坊跑一趟,将信交给管事,就说我有重要的生意找晏琛面谈。”

十二年前,她机缘巧合救下如意坊的少东家,对方给出承诺,如意坊上下任她差遣。

当初她施恩不图报,从未想过利用这份恩情,却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走入这般境地,身边的人都不敢相信,只能找如意坊帮忙。

锦月见主子停笔,赶紧奉上热茶:“夫人,您怎么会想着把嫁妆捐了,事先竟一点也没听您提起。”

宋令仪盯着锦月,许久没动。

锦心锦月是家里为她精心调教的婢女,锦心习武,锦月学医,两人是她最信任的人,既是贴身伺候的婢女,也是她的最后一道防线。

可是重生一回,她才知道防线早就垮了。

上辈子,兄嫂爹娘离世之后她就缠绵病榻,锦月说是心病,她也没在意。

可当她去庙里做法事,却体力不支晕倒了,醒来后寺庙的主持说她中毒几年,毒入肺腑,已经时日无多。

怕主持看错,她避开人找别的大夫看过,可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

她中毒了。

锦月早在她的父兄出事之前就背叛了她。

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她开始怀疑身边的一切,默默找人调查。

可她那时势弱,刚查出霍景云跟向若雪之间不清不白,就被霍景云察觉,并且安排了一场绑架。

锦心为了保护她被绑匪杀了,而她也被霍景云杀了......

“锦月,你在我身边也有十来年了吧?”

说是往事,锦月脸上满是笑意:“是,小姐八岁时奴婢便去了您的院子伺候,今年已经整整十二年。”

“那时候老爷要给您挑婢女,阵仗不是一般的大,若不是奴婢懂一点医理,怕是没机会选上。”

说完这话,锦月又一次提起被忽视的话:“夫人,奴婢在您身边多年,旁观您做事,一直都有计划,这次怎么突然就把嫁妆捐了,奴婢之前听到圣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再次听到这个问题,宋令仪心握紧拳头。

锦月是在替她背后的人问这个问题。

那个人是谁?

是霍景云,还是向若雪?

宋令仪压下疑惑,故意放高了音量:“觉得边疆战士可怜,更主要是被向若雪气的!”

“向若雪不是第一次说我是凭着嫁妆才占据侯府主母的位置。”

“我便是要叫她知道,我宋令仪没有嫁妆也一样是威远侯夫人,我的倚仗从来都不是嫁妆,而是景云的心。”

宋令仪猜想,霍景云早就惦记宋家,那她身边肯定有霍景云安插的人手。

就算锦月不是霍景云的人,这番话也必定会传到霍景云耳中。

锦月傻眼,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这个原因:“夫人,您就为了跟表小姐赌气,上百万的嫁妆,说不要就不要了?”

宋令仪听得这话眼神闪烁,表现的有些心虚:“你别说了,若不是向若雪那样气我,我也干不出这种糊涂事来。算了算了,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静一会儿。”

把人赶出去后,宋令仪收了表情站在门口看着,就见锦月并没有回耳房歇息,而是穿过游廊抄手往院门方向走去。

她攥紧手里的帕子,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可她现在空有郡主身份,却无任何根基,无法跟霍景云抗衡之前,她绝不能打草惊蛇,让霍景云生了提防之心。

锦月这个细作,暂时也只能留着。

*

碧云居。

霍老夫人看着匆忙布置出来的简陋屋子,气得将一套茶盏都给砸了。

向若雪早在压箱底的宝贝都被抬走时,怨恨便在心里翻涌,这会儿终于控制不住。

她上前几步,挽住霍老夫人的胳膊:“姑母,宋令仪实在太过分了,她自己出身卑贱,凭什么拿您的东西去换身份?”

“她嫁进侯府三年无所出,不想着给表哥延续血脉,一门心思尽钻研些旁门左道。也就是您性子和善才能容忍,要换做别家,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儿?”

“那宋家也是个不要脸的,商贾之家高攀侯府竟然还敢得寸进尺,逼表哥立下誓言,说什么此生绝不纳妾,也不知他们究竟盘算着什么。”

听到这话,霍老夫人怒气更甚:“真是反了天了,阖京都没见过她那样的妒妇!”

向若雪嘴角翘起,正想再添把火,霍景云小厮突然出现在门外,说是有急事禀告。

霍景云出去了一趟,等再回来时脸色阴沉得可怕。

向若雪上前询问:“表哥,可是出什么......”

话没说完,向若雪忽然挨了一巴掌。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霍景云。

霍老夫人还挺疼这个能哄自己开心的娘家侄女,这会儿见向若雪被打,如皱眉问:“景云,你这是干什么?”

霍景云凛若冰霜:“朝阳院的人来报,说宋令仪是因为腊八家宴被向若雪挤兑的事情,一气之下捐了嫁妆。”

霍老夫人听到这话后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差点儿气晕过去。

她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帮凶,颤手指着向若雪怒骂:“竟是你这个祸害!我霍家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我们?”

向若雪脸色惨白,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但她不能就此认输,她冲上前拉着霍景云的袖子道:“表哥,就因为我刺了宋令仪两句,她就将所有嫁妆都捐了?”

“她今年二十岁,不是两岁!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冲动的决定?”

“更何况这也不是我第一回说她,以前怎么没看她捐嫁妆?”

“表哥,这都是宋令仪的诡计,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想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

霍景云甩袖将人推开:“宋令仪要挑拨我们的什么关系?”

“就算她真的知道我们之间不清白,看你不顺眼,一百万两拿来雇佣杀手,杀你千回都够了,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向若雪被推倒在地,一时间脑子也乱哄哄的。

以宋令仪的性子,如果真的察觉到她跟表哥的关系,绝不会忍气吞声,而是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所以宋令仪真的是因为她那几句话,就将那么多嫁妆都给捐了?

是她亲手毁了自己的富贵?

霍景云不再看向若雪,他按着快要爆炸脑袋让自己冷静。

宋令仪确实将嫁妆捐了,可宋家还在,只要宋令仪开口,他们就会源源不断送钱过来。

所以他不必着急,只需想个方子让宋令仪主动跟宋家开口。

而最快捷的办法,莫过于苦肉计......

第5章

接圣旨的当晚,宋令仪突发高热,一直到第二天辰时才起床。

锦心听见动静,进来伺候宋令仪洗漱:“夫人,您可算是醒了,昨晚真是将奴婢吓得不轻。”

宋令仪虚弱笑着:“我这病断断续续,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倒是辛苦你了。”

“伺候夫人本就是奴婢分内之事,何来辛苦?奴婢是心疼您,您是最厌烦吃汤药的。”

说完这话,锦心犹豫一瞬,继续道:“夫人,昨天老夫人发了好大的火,让侯爷去祠堂罚跪,还特意叮嘱不准送火盆进去,侯爷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这样冷的天,侯爷在祠堂跪了整晚,如何能受得住?”

宋令仪闻言低下头,掩去眼底嘲讽。

霍景云这是跟她玩苦肉计呢。

以前也这样,因为霍景云不肯纳妾,因为霍景云不肯用她的嫁妆补贴霍家姐妹,因为霍景云为她顶撞长辈,因为她无子,霍老夫人都会罚霍景云去祠堂罚跪。

事情因她而起,自然也得从她这里结束。

她要主动捧着钱财送给霍家人,要带着珍宝向霍老夫人请罪,然后劝霍景云,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要为这种俗物影响感情。

如今再回头看,她既羞愧于自己的天真,也为霍景云的无耻感到恶心。

分明是吃软饭,还得要求有尊严,得别人求着他吃。

可便宜怎么能都叫他一个人给占了?

昨天捐了嫁妆之后,她就猜到霍景云肯定会使些手段让她服软,于是故意吹了会儿冷风,晚上果然发起高热。

霍景云想跪,自然得成全他!

锦月见宋令仪没说话,又道:“夫人,说来侯爷也是代您受过,咱们是不是去祠堂走一趟?”

“代我受过?”

宋令仪冷了脸:“锦月,你这么挂心侯爷,要不要我跟他说一声,将你抬做姨娘?”

锦月赶紧跪下请罪:“夫人,是奴婢说错了话,奴婢该死,但奴婢对您从无二心,也从未想过服侍侯爷,还请夫人明鉴。”

宋令仪沉沉看了她一眼,收拾一番,去了祠堂。

大约是为了让她心疼,霍景云这回算是下了血本,当真在祠堂跪了一个晚上,脸色惨白,嘴唇冻得乌青,再配着下巴上新冒出来的青色胡渣,看起来不是一般的惨。

可惜现在还不能撕破脸皮,不然她恨不得叉腰仰头大笑。

她眉头微蹙,装作一脸心疼的模样:“侯爷,侯爷你没事吧?”

霍景云终于等到宋令仪过来,艰难转过头,就见宋令仪身着翟服,头戴翟冠,打扮隆重。

跪了大半夜,霍景云脑子有些浑浑噩噩,直到宋令仪跪在他身边,他才想起宋令仪今天还有要事:进宫谢恩。

这是天塌下来都不能拖延的事情。

他暗道自己找错了时机,不能在这时候逼宋令仪松口找宋家求援,等傍晚时,能从宋家拿到什么东西就不好说了。

宋令仪跪在霍景云旁边,一脸心疼与懊恼:“侯爷,捐嫁妆的事情是我太冲动,让你夹在中间为难了。”

“咱们是夫妻,理应甘苦与共,如何能让你一人承担这结果?等我从宫中谢恩回来,便与你一同给祖宗请罪。”

原以为会被搀扶起来的霍景云:“......”

说完话的宋令仪,给祖先磕了三个头过后,急匆匆的走了。

到门口,她还不忘回头叮嘱:“侯爷,等我回来。”

*

进宫谢恩有固定流程,宋令仪按照礼官指引,分别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各磕了几个头,得了一堆辞藻华丽的褒奖后就出了宫。

回府的马车上,锦心时不时瞥向宋令仪,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假寐的宋令仪感受到灼灼目光,索性睁开眼:“说吧,什么事?”

锦心看了眼车外,凑到宋令仪耳边小声问:“夫人是不是不想跟侯爷过下去了?”

宋令仪吃惊:“你怎么会这样想?”

“奴婢觉得您看侯爷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有时候甚至带着些嫌弃。”

宋令仪闻言心口一紧,没想到锦心竟然看了出来。

一贯粗心的锦心都看了出来,其他人呢?

霍家人还没有把她和宋家吃干抹净,倘若发现她的反常,和离之路只会变得更难。

“夫人?”锦心见宋令仪久久没说话,喊了她一声。

宋令仪犹豫几瞬,最终还是没有说实话:“没有到过不下去的程度,不过心里确实有些生气。表小姐几次三番说些难听的话,他却是那个态度,有些失望罢了。”

虽然上辈子锦心为护她而死,可她经历了那样惨烈的背叛,除了至亲之外,眼下谁都不敢再相信。

毕竟没人知道锦心是真死还是假死。

就算真死,未尝不是苦肉计。

她得把身边的人仔细查一遍才能放心。

年前奶娘已经去了庆阳,希望能带些好消息回来......

说起向若雪,锦心也是一脸愤慨:“表小姐守着望门寡,常年寄居侯府本就不妥,结果她对您这个主母根本没有应有的尊重,老夫人和侯爷竟然也不管。”

“我平日里冷眼瞧着,侯爷是个重规矩的,不知为何对表小姐的失礼之处却格外纵容。不知道的,还以为表小姐救了侯府的命呢。”

锦心说完这话,小心看了眼宋令仪,见她面色如常,便又继续道:“夫人,奴婢见识短浅,爱财如命,就算奴婢有您这么多钱,也是舍不得给老夫人和表小姐那样花的。”

“她们拿了您的东西却一点也不念您的好,简直就跟白眼狼一样。”

“有这些钱,奴婢宁愿拿去打发叫花子,好歹能得个心善的名声,给了她们,她们兴许还觉得您......”

后面几个的声音太小,宋令仪追问:“觉得我如何?”

锦心飞速抬头看了眼主子,觉得今天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于是鼓起勇气道:“觉得您人傻钱多!兴许还会私下议论您的出身,说您出身商贾,所以才习惯拿钱砸人。”

说完,她低着头等待责骂。

议论主家,以下犯上,夫人便是要拖她出去打板子,她也认。

她只希望夫人能警醒些!

却不成想,等来的是夫人轻抚她发髻:“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对侯府有这样大的意见。”

锦心疑惑,她悄悄掀起眼睛瞄了眼夫人,见夫人好像真的不生气,她的胆子又大起来。

“奴婢一直有意见,只是锦月不让奴婢说。”

“锦月说人无十全十美,夫人您高嫁侯府,又与侯爷恩爱和睦,老夫人虽挑剔一些,却也没搓磨您。”

“与常人比起来,您的日子已经十分好过,如果奴婢跟您抱怨,影响了您跟侯爷的感情,罪过就大了。”

“她还说不哑不聋,不做家翁,一家人过日子不能算计的太清楚,不然伤感情,所以奴婢就不敢跟您提。”

“不过表小姐说话越来越难听,老夫人竟也跟着应和,奴婢实在忍不了了。”

宋令仪想起她刚嫁入侯府前两年,锦心确实生过抱怨,但是后来锦心的话越来越少。

这一年,锦心和锦月两人更是有了明确分工,锦心主要负责打理她名下生意,与外面联系,锦月主要负责院内的事情,在她身边伺候的主要也是锦月。

想来这也是锦月故意安排,不想让她听到真话罢了。

那么,锦心是值得信任的吗?

第6章

回府之后,宋令仪先去了祠堂,霍景云已经不在那里,据说被老夫人院里的嬷嬷叫走了。

宋令仪低声吩咐:“锦心,去打听一下碧云居和祠堂的动静,有结果之后直接去找我,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回了朝阳院,锦月上前请安,态度比之前恭敬不少。

宋令仪装作心有芥蒂的模样,并没有给她好脸色,只沉默更衣卸妆,待外头传来小丫头跟锦心打招呼的声音,她才低声叮嘱锦月去打听消息。

锦心锦月两人擦肩而过,没有任何串供的机会。

“夫人,奴婢打听到一个好消息!”

锦心难掩激动,说话的声音甚至发抖:“据老夫人院里的洒扫丫头说,昨天傍晚侯爷发了好大的火,表小姐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表小姐从老夫人房里出来时左边脸肿得老高,手指印清晰可见,十有八九是被侯爷打了。”

听闻向若雪挨打,宋令仪有些意外。

前世那两人合谋算计她全家,向若雪更是甘为外室,为霍景云生下儿子,她还以为两人的感情有多么坚不可摧,结果却因为她的一句话翻脸。

这么看来,霍景云可比她想象中还要寡情......

两刻钟后,锦月回来,说了霍景云是被霍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从祠堂请出来,并且具体描述霍景云出来时有多惨。

至于向若雪挨打的事情,没有任何提及。

宋令仪没有揭穿,带着小厨房刚炖好的汤去碧云居探视霍景云。

不过她却是连门也没能进。

婆子进去一趟,出来说老夫人身子不适,刚喝了药躺下,侯爷熬了一夜,这会儿也已经睡下。

宋令仪让人把食盒交给婆子,转身回了朝阳院。

锦月有些意外,这实在不像宋令仪平日里的做法。

想到早上的情况,她斟酌用词,小心开口:“夫人,要不想办法给侯爷递个话,他一定会见您的。”

“罢了,我也没什么要紧事,让他歇着吧。”

锦月听了这话,心中疑惑顿消。

是了,夫人心疼侯爷,所以才不舍得打扰。

主仆回了院子,锦心寻了宋令仪独处的空档小声禀告:“夫人,如意坊传话过来,他们东家约您明天巳时见面。”

宋令仪没想到如意坊这么快就回了消息,心里多少有些开心。

如意坊越重视,她提的要求就越可能办成......

翌日。

宋令仪找了理由出门,特意将锦月遣去碧云居照顾霍景云。

刚到如意坊,便有伙计迎上来:“给宋夫人请安,我们东家已经在三楼雅间等着,请随我来。”

宋令仪跟着伙计往楼上走。

这十二年来,每逢节日和她生辰,晏琛都会送礼,可她再未见过晏琛。

时隔多年故人重逢,她心中难掩忐忑。

“宋夫人,里面请。”

门推开,屋里的人听到动静回头,宋令仪首先看到的是一双如湖水般平静又深邃的眼睛。

她忽然想起跟晏琛第一次见面,那时他们都被绑架,绑匪为掩人耳目,将他们藏在地窖中。

昏暗的环境,四处游窜的老鼠,以及脾气暴躁的绑匪都让她害怕,晏琛便用这样平静的眼神安慰她,让她别害怕,说绑匪只是求财,不会要命。

在地窖的日子,是晏琛笨拙的护着她,替她赶老鼠,替她挨打。

所以在得知无人替晏琛交赎金时,她让她爹出了钱......

收回思绪,她欠身行礼:“晏公子。”

晏琛听到这个称呼,眼眸闪过一丝意外与错愕,但很快又释然。

到底是经年未见,曾经拽着他衣袖喊他晏哥哥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他微微点了点头,喊宋夫人。

“不知夫人需要晏某做些什么。”

宋令仪看了眼锦心,锦心乖觉走到门外,并且将门带上。

待屋里只剩两人,宋令仪轻声开口:“晏公子,我需要你制造一场意外,帮忙抓个人,最好能是活口。”

晏琛应得毫不犹豫:“没问题,那人是谁?”

“我的贴身婢女,锦月。”宋令仪道,“明天她会出府采购一些药材,晏公子可在那时动手。”

晏琛闻言下意识攥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先是捐嫁妆,接着抓婢女,宋令仪究竟遇到什么麻烦了,是霍景云对她不好吗?

他忽然庆幸自己回了京城,能在这时候略尽绵薄之力。

“你......”

晏琛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疑问藏下,改口问:“除此之外,我还能帮你做些什么?”

担心宋令仪不好意思开口,他又补充:“我猜你目前处境艰难,不然不会寻我帮忙。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实在无需客气。”

宋令仪深知周围危险重重,既然对方开口,她也不再犹豫:“晏公子,我要买几个丫鬟婆子,不知您能否帮忙安排几个会武且能信得过的人。”

“好。”

“另外,帮我弄些毒药,最好是前期难以察觉的那种。”

“可以。”

对面的人太爽快,宋令仪都有些不好意思再开口。

沉默几瞬后面,晏琛突然开口:“宋夫人,有件事情我需要告知你,晏琛是我少年时在外行走的别名,我姓周,名怀瑾。”

周怀瑾?

宋令仪心口一紧,下意识瞪大了双眼。

当初拿不出五千两赎金的小哥哥竟然是当今的二皇子,安王殿下!

她不合时宜的想,那一年的五千两花得可真值......

周怀瑾冲她微微一笑,继续道:“你捐献的嫁妆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也救了边关众多将士,仅凭这一点,我帮你再多都是应该的。”

宋令仪后知后觉地屈膝行礼:“妾身拜见安王殿下。”

周怀瑾下意识想要将人扶起,手伸了出去又觉得不妥,只得不甘地抬了抬手:“免礼,我此番乃是私自回京,还请宋夫人帮我保守秘密。”

宋令仪莫名觉得,安王这话仿佛是凭白送了一个把柄出来,好叫她放心开口提需求。

她挥去脑中杂乱的想法:“待出了这道门,妾身会忘记今日所见之人。”

从如意坊出来,宋令仪绕道去逸仙楼买了霍景云爱吃的荷花酥。

如今他们还是众人眼里有名的恩爱夫妻,她自然要扮演好一个合格的妻子。

即便这段感情最终的归宿是走向毁灭,罪魁祸首也只能是霍景云。

回府后,她直奔碧云居。

霍老夫人这次并没有将她拦在门外,但进门后也没给她好脸色。

“景云为你病得起不来身,你竟还有心情跑出去聊生意?我霍家真是家门不幸,才娶了你这样的媳妇进门。”

宋令仪再不忍气吞声,她冷笑一声,反唇相讥:“老夫人这话有失偏颇,分明是您叫侯爷去祠堂罚跪,还不准任何人进去伺候,如何能赖到我身上来。”

霍老夫人被这话气得拍桌子:“混账,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宋令仪神色淡淡,脸上甚至还挂着笑,显然是一点不将霍老夫人怒气看在眼里:“我不过是说了实话,怎么就成了混账,如今府里竟然连实话都不准说了吗?”

“还是说,老夫人因怨恨我捐了嫁妆才迁怒于侯爷,让侯爷去祠堂罚跪?”

“如果是这样,侯爷的病倒是与我有些关系,毕竟只要我不捐嫁妆,自然就没有罚跪之事,侯爷也不会生病。”

霍老夫人自然不敢认下这话,哪怕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她很快找了个合适的理由:“你嫁进侯府三年未有所出,景云受了你的挑拨,宁愿去祠堂向祖宗请罪也不肯纳妾,你敢说不是你的错?”

宋令仪柔柔一拜,姿态放得端正:“一会儿出去我便寻两个良家子给侯爷做妾,老夫人若有看好的人选,亦可抬做姨娘,多纳几个妾室,侯爷也养得起,只要能绵延子嗣就成。”

“若老夫人还不满意,不妨给我一封和离书呢?”

第7章

霍景云的小厮在院子里听了全程,见宋令仪出来,正想上前帮主子解释,锦心却率先将他拦住。

“夫人今日出门去处理铺子上的麻烦事,回来还不忘特意给侯爷买荷花酥,结果侯府就是这样欺负人的?”

“当初侯爷为求娶夫人,自个儿发誓终身不纳妾,这可没人逼他。他发了誓抱得美人归,又赢得好名声,到头来连累夫人被骂,这是什么理?”

“传宗接代的东西长在侯爷身上,他要想跟别人生孩子,我们夫人拦不住。他要不想生,我家夫人也无法强逼,做决定的分明是侯爷,凭什么为难我们夫人?”

“侯府的人捡软柿子捏,如今连你也敢来为难夫人是吧?”

“要想欺负夫人,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观庆几次开口,都被锦心的声音压下去,等锦心的话说完,宋令仪已经疾步出了院子,他就是想劝也没了机会。

“我们夫人亲自排队去买的荷花酥,某些人根本就不配吃!”

锦心把食盒砸在地上,又在荷花酥上狠狠踩了几下,这才昂首去追宋令仪。

要换做往常,锦心也不敢这么大胆,但霍家欺人太甚,夫人看着也不想忍,她自然更没有忍的道理。

这霍家简直就是虎狼窝,三年时间便把明媚又娇气的夫人磨成了个没有脾气的贤德大妇。

碧云居针锋相对的那一幕让她看到了嫁人之前的夫人,她多么希望夫人能够一直保持保持棱角。

就算被骂泼妇又如何,最起码不受气!

“夫人,奴婢回来啦!”

锦心追上宋令仪后并未提及刚才的事情,但一双亮闪闪的眼眸却透露出她的开心。

宋令仪听着她神清气爽的声音,对她的信任又多了一分。

主仆二人回了朝阳院,锦月迎上来,有些焦急道:“夫人,奴婢上午给侯爷把脉,发现侯爷寒气入体,病得严重,您看......”

昨天被训斥后,锦月不敢直接说让宋令仪去服软,只能试图引。

宋令仪还没说话,锦心抢先道:“你别提了,夫人回来就去了碧云居,结果根本没见到侯爷,还被老夫人骂了一通。”

“侯爷那么大的人了,生病不送回夫人院里,却留宿老夫人那儿,传出去真笑死个人。就他们还敢挑夫人的刺,说夫人高攀?”

“宋家确实门第不显,但也干不出这种事来。”

“锦心!”

锦月简直恨死了她的拆台,走到她身边小声道:“你还想不想让夫人跟侯爷和好?”

锦心哼道:“不想!”

“糊涂,你这不是摆明了给老夫人机会吗,万一碧云居抓着机会往侯爷身边塞人怎么办?”

“不怎么办,夫人都说了要给侯爷纳妾,那边塞人正好给夫人省事。”

宋令仪被锦心的话逗笑,但还得装作生气的模样:“锦心,锦月,让人把花园子西边的两个院子收拾出来,准备纳妾。”

“不可能,我绝不纳妾!”

霍景云一脸憔悴走进来,打断了宋令仪的话。

锦月看到霍景云,立刻拉着锦心退了出去。

霍景云蹲在宋令仪身边,握着她的手道歉:“令仪,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你打我骂我都好,千万别闷在心里。”

“年后我就将表妹送走,娘那边我也会跟她沟通,是我不愿纳妾,叫她别再为难你......”

霍景云身为侯爷,能够如此伏低做小与妻子道歉,诚意可谓十足。

以前宋令仪便是被这样的假象蒙蔽,于是一次次妥协退让,以至于最终被逼上悬崖,再无生路。

“侯爷,你表妹不是第一次挑衅我,老夫人也不是第一次给我摆脸色,你这话我实在不敢信。”

“我的嫁妆已经捐了,手里再没有好东西去哄老夫人,她怕是难以对我消气。为了避免你夹在中间为难,也为了让我以后少挨些骂,我决定为你纳妾。”

“你放心,这是我主动张罗给你纳妾,我爹娘怪不着你,外头的人也不会说你背信弃义,你一样是京中人人钦佩的真君子。”

“令仪!”

霍景云猛地站起,声音中也带了些怒气,似乎真的生气了。

宋令仪也站起来,瞧着比霍景云更生气:“侯爷,从我嫁进侯府开始,老夫人就看我不顺眼,甚至不准我喊她做娘,说什么不习惯,你说她是这样的性子,为了你,我忍了。”

“你几个姐姐妹妹瞧不起我出身商贾,时不时对我出言嘲讽,你说她们为你牺牲众多,为了你,我也忍了。”

“向若雪从入府初始对我便无半分恭敬,你说她对霍家有恩,为了你,我还得忍!”

“我宋令仪自小也是被家里捧着长大,嫁到你家三年,却比我前十七年受的委屈都多!”

“可我忍气吞声,换来的是什么?是她们得寸进尺,恨不能将我踩进泥里,给你们全家伏低做小。”

“今儿我便正式通知你,我不忍了!你管好她们,少来我面前招摇,不然威远侯府后院不宁,女眷大打出手的消息怕是要传得人尽皆知。”

霍景云听了这话,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知道宋令仪脾气算不得温和,所以相处时以哄为主,时不时诉苦两句引得宋令仪心疼。

时光流逝,宋令仪逐渐变得好相处,对家里人也睁只眼闭只眼,能让则让。

他实在没想到,因为向若雪的几句话,宋令仪不仅捐了嫁妆,还彻底翻脸了,多年筹谋几乎毁于一旦。

向若雪肯定不能再留,但是要如何将宋令仪哄回来?

第8章

尽管霍景云反对纳妾,宋令仪还是有条不紊的张罗起来。

她命人收拾出两处院子,又特意叫锦心去了一趟碧云居,问老夫人是否需要将向若雪抬做姨娘。

如果向若雪要当姨娘,她也能做个顺手人情,叫向若雪当霍景云的第一个姨娘。

据说向若雪听到这个消息后砸了整套的茶盏。

宋令仪听到这消息时正在理账,闻言吩咐:“既然表小姐不喜欢用茶盏,暂时就别给她送新的。

如今府里大部分的银钱都抽调出去做生意,我也没有嫁妆补贴,实在经不起她那样浪费。”

锦心偷笑:“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既然已经跟霍老夫人吵起来了,宋令仪便顺势断了宋家商铺给侯府的所有供给,之前从未结算的账目,也都全部结清。

至此,侯府账上仅剩四千余两银子。

四千余两在寻常人家是很大一笔钱,但是于侯府而言,实在不值一提。

过年的东西尚未采购齐全,宋令仪看了库房的存货,根据各处管事递上来的单子,删删减减拟定了采购单,一下支出二千二百余两。

除此之外,除夕要给下人发双倍月钱,要给打赏,要给拜年的晚辈准备压岁钱。

霍老夫人爱出风头,要搭戏台请百姓看戏,要搭灯台设灯谜与民同乐,要给城中养济院和育婴堂送吃食衣物,这许多开销,账房的两千两估计撑不过正月。

更别提宫中惠妃娘娘那里开年还得送一笔孝敬过去。

侯府账房眼看着就要重现几年前的窘迫情况了。

宋令仪盘账的时候并未瞒着锦月,就是想要透过锦月的嘴将消息漏出去,最好能顺势丢了管家烂摊子。

却没想账目情况比宋令仪想象中更早曝光。

当天傍晚,霍老夫人要从账上支三千两银子给惠妃娘娘准备新年贺礼,但账房只剩两千两银子,这笔钱自然是拿不出来的。

听闻府里没钱,霍老夫人当即找了宋令仪去问话。

白日里被宋令仪顶撞,傍晚支钱时又碰了钉子,霍老夫人已经憋了一肚子火,见宋令仪过来,顿时气得拍桌子。

“堂堂侯府连三千两银子银子都支不出来,这就是你管的家?”

宋令仪神情淡淡行了个礼,说话语气不疾不徐:“老夫人,侯府是我管家,但一应支出皆有据可查。”

她朝身后看一眼,锦月捧着账册递给霍老夫人身边的崔嬷嬷。

“老夫人,这是侯府今年汇总账目,详细账目我已吩咐人去取,最多两刻钟便能送来。”

宋令仪交上来的是今年的账册,首页第一项便是账房余额:三十四万四千六百九十八两零八十八个铜板。

这是去年盘账时账房的盈余,霍老夫人是知道的,这也是她如此生气的原因。

年初三十四万余两,年底三千两都不到,任谁来看都有问题。

她瞪了宋令仪一眼,仔细看后面的内容。

只要账目有一丝错漏,她定叫宋令仪百倍千倍的补上!

账册按月统计,每月房屋修缮,宗祠维护,厨房采买,车马牲口消耗,各院月钱,衣裳首饰胭脂份例,人情开支等类目分门别类写清消耗几和,月底核算账房余额,一目了然。

霍老夫人是管过家的,看了两个月的账目便知道宋令仪管家有一套,这上面每一项开销,都比她估算的要低。

她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继续往往后看。

三月,给惠妃娘娘送了两万两。

四月,给六皇子送了两万两,霍景云支出十八万两投入宋家出海的船只。

十月,惠妃娘娘那里又是两万两。

这里便去了二十四万两,再加上每月大约三千两的日常开销,到十一月底时,账面盈余七万多两。

十二月的账目并未汇总,后面再没有内容。

霍老夫人问“上月底账面还有七万余两,这个月是给宫里送了钱还是景云又支了钱?”

宋令仪娓娓道来:“腊月走礼花费四千余两,过年采购三千余两,几处的寺庙点灯供奉一千五百两,结外头的欠账五万二千四百六十两......”

霍老夫人打断她的话:“侯府什么时候欠这么多钱?”

不等宋令仪发话,锦心捧着账册上前:“老夫人,这是欠债明细。”

崔嬷嬷接过厚厚一摞账册,每一本封面都有标明来源,杏花楼,珍宝阁,锦绣庄,忘忧酒庐。

随手掀开一本,第一笔账竟是前年三月消费。

霍老夫人诧异:“前年三月的账单,怎么今年才来结账?”

“因为这些铺子都是宋家名下。”

一句话便叫霍老夫人懂了,以前宋家愿意承担这些开销,但现在宋家不愿意了。

“这、这......”

霍老夫人也不好摆明了说不愿给这笔钱,结巴几下,她终于找到由头:“明知外面有这么多欠债,你就该提早做安排,将开支预留出来。”

“如今账房连三千两都支不出来,像什么样子?”

宋令仪屈膝致歉:“老夫人教训得是,都是我管家不当,为侯府计,我愿交出管家权。”

霍老夫人闻言冷哼一声。

宋令仪这是故意拿乔呢,还真以为侯府离了她就不转了?

账房确实没钱了,但这又不是三年前!

家里可有两艘大船在海上飘着,最迟明年五月就会回来。

到时候,侯府最少能收回四十万两!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将管家权拿回来,宋令仪竟然自投罗网。

呵,没了嫁妆,再没了管家权,她倒要看看宋令仪还怎么嚣张得起来!

“你既不想管家,那我就辛苦一阵吧。”

宋令仪看着霍老夫人难以掩藏的笑意,大概猜到她的想法。

不过她高兴得太早了。

因为,霍家的商船回不来了!

第9章

上辈子,霍家和宋家一共出去六艘大船,回来时只剩下宋家四艘船,霍家的两艘船全部翻了。

那时她哥哥已经出事,她爹将所有的心思都在她身上,将霍家的本钱还了回来不算,还额外分了八万两利润。

结果霍老夫人却觉得是她爹使坏吞了原本属于霍家的利润,为此故意刁难她,让她在院子里罚站,结果就是那么巧,一棵树倒下来砸在她的身上,她在床上躺小半年。

严格来说,霍老夫人并非故意,因为谁也不知道那棵树会倒,但霍景云发了好大的火,甚至不顾霍家姐妹反对,将老夫人送回祖宅住了一年。

京中比霍老夫人更刁钻的婆婆很多,但没有哪个丈夫能做到霍景云这般,为了给妻子出气而将老母亲送走。

经过此事,她对霍景云再无保留,宋家也在她的影响下暗中支持六皇子夺嫡,源源不断的金钱和资源送往六皇子府。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她爹给霍家兜底,倒要看看霍家没了钱财,还要怎么支持六皇子......

交了账册和对牌,宋令仪无事一身轻,回来后甚至有心情叫锦心锦月陪她打叶子牌。

锦月心不在焉,输了不少钱。

锦心一边抓牌一边安慰锦月:“你就别为夫人操心了,夫人打小就聪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原因,肯定不会冲动行事。”

宋令仪:“对,我心里有数呢,锦月你别操心,有这闲工夫不如做些消食丸,过年期间消食丸最受欢迎。”

锦月笑着点头:“那奴婢明日买些药材回来。”

二十六这天,锦月出去买药材,半下午还没回来。

宋令仪派人出去寻找,结果一无所获。

一直到傍晚都没见到锦月的身影,宋令仪慌了,立刻叫人去报官。

霍景云闻讯而来,见宋令仪六神无主,赶紧安慰:“令仪别怕,这是京城,锦月肯定不会出事的。”

“咱们再等等看,她兴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

宋令仪垂着头,双手紧紧交握,身子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不会的,锦月行事周全,就算真有什么事,她肯定也会想办法给我传信。”

“而且她是个孤儿,熟人朋友都在府里,她能有什么事?”

“侯爷,锦月肯定出意外了,赶紧报官,让官府的人帮忙去找!”

霍景云好说歹说,总算是将宋令仪安抚住,让她先坚持一晚,明天上午如果还没找到人就去报官。

这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夜,宋令仪和霍景云各有心事,纷纷睁眼到天明。

天刚亮,霍景云就将府里大部分下人都派出去打听消息。

半天过去,一无所获。

霍景云耐不住宋令仪的哀求,最终报了官。

不过锦月只是一个婢女,官府对此并不上心,派人张贴了几张寻人告示便算完了。

宋令仪别无他法,只能求神拜佛。

在锦月失踪的第三天,她带着仆人去了南城门外的慈光寺。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慈光寺除了宋令仪再没别的香客,寺内清幽,宋令仪自重生以来一直紧绷的心情也得到放松。

她上过香后寻了个厢房歇息,叫丫鬟婆子都在门外守着。

半柱香后,后窗传来“嘟嘟”的响声,像是小鸟在啄木头。

宋令仪打开窗一看,被吓了一跳:“王爷,您怎么亲自来了?”

既然是私自回京,这时候不该好好藏着吗?

不同于宋令仪的小心翼翼,周怀瑾格外自在:“我偷偷回京,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过来瞧瞧。”

宋令仪有心想劝,碍于身份不好开口,而且人家毕竟是给她帮忙,她只能屈膝行礼,轻声言谢,接着递出一张纸条:“王爷,这是我想知道的问题。”

周怀瑾接过纸条瞧了一眼:“劳夫人等等,最多半个时辰便会有结果。”

说罢,他从外面将窗户合上,直奔寺庙最后排的厢房。

“孟耀,去问吧。”

孟耀接过纸条,幽幽道:“王爷,这点小事真的不用您操心,属下一定办妥,您还是进宫去吧。”

“都回京几天了还不入宫,您就是没坏心,皇上也该怀疑了。”

回来第一时间就见了宋令仪,之后亲自排兵布阵去抓个丫鬟,然后花了一天时间打听威远侯府的事情,接着又跑来慈光寺,如果不是太过熟悉王爷,他都以为眼前这人是假冒的。

周怀瑾淡淡看孟耀一眼,神情不怒自威。

孟耀立即想起前几年被支配的痛苦,身子下意识紧绷:“王爷您稍等,属下这就去问。”

周怀瑾身边的人都上过战场,不知拷问过多少俘虏,只要还有口气,多硬的嘴都能撬开,锦月自然不是对手。

不过两刻钟,孟耀便拿着写满三页纸的口供出现。

周怀瑾看过锦月的口供,愣了一瞬,眼中闪过悔恨。

他忽然不确定,当年的隐忍究竟是好是坏。

孟耀习惯性嘴碎:“王爷,这宋夫人实在可怜,竟然被人骗得这么惨!看在她给咱们捐了那么多钱的份儿上,咱让她当个寡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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