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萧云笙新热门小说_柳腰扶好看的小说

柳腰扶 的主人公是 江月萧云笙 ,是作者佚名写的一本古代言情类型的小说,这本书简明扼要,重点突出,本文的内容概括是:第1章寓意吉祥的花生桂圆,从喜床上滚落一地。江月如同大海里失去方向的小舟,被翻来覆去压在榻上。小姐只说让她试婚,要力所能及让姑爷尽兴。却没提这过程竟是如此的,羞人。也幸一早灭了屋里的烛火,这样折腾,床上的男人都没发现榻上的早就不是白日刚过门的侯府嫡女,而是她身边一同入府的丫鬟。直到梆子敲了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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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腰扶》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寓意吉祥的花生桂圆,从喜床上滚落一地。

江月如同大海里失去方向的小舟,被翻来覆去压在榻上。

小姐只说让她试婚,要力所能及让姑爷尽兴。

却没提这过程竟是如此的,羞人。

也幸一早灭了屋里的烛火,这样折腾,床上的男人都没发现榻上的早就不是白日刚过门的侯府嫡女,而是她身边一同入府的丫鬟。

直到梆子敲了五声。

男人终于发出餍足的叹息,沉沉睡去。

江月一刻不敢耽误,轻手轻脚下了床,刚回到住处就被突如其来的斥骂声吓得腿脚发软,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说好的三更,你倒好!天都亮了才回来,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是,是将军不放奴婢,不,是姑爷舍不得小姐......”

磕磕巴巴说着那些让人脸红的字眼,好似她不管怎么解释都不对,好在一旁有人开口解围,这才让江月如释重负。

“苏嬷嬷何苦吓她来着,这孩子刚辛苦了一夜,该赏她才是。”

“小姐。”

傅蓉穿着和江月身上如出一辙的新婚睡袍,却剪裁得更加服帖贵气。

养的水葱一样的指甲挑起她的下巴细细端详起来。

见江月通红的眉眼还带着初承人事的春情,宛如剥了皮的桃子,诱人采撷,娇俏的五官真真切切写着着急,就连额上都急出了汗,丝毫做不得假的模样。

这才若无其事压下眼底的戒备,亲自扶起江月,径直拉着让她坐到桌前。

“傻丫头,你是我最贴心的人,若不信你,这样隐秘的事又怎会放心你来做。”

话音落下一碗漆黑的汤药静静放着。

江月耸了耸鼻尖,已经凉透的药汁除了苦涩更透着一股子腥气。

只愣了一瞬,便闭上眼一饮而尽。

这般利落的模样让傅蓉和苏嬷嬷不动声色对视一眼,这才终于放下心。

见二人这就要走,江月抢先挡住门,鲜少地露出倔强:

“小姐,按约定您应该替我妹妹请太医了。”

这般不分尊卑的举动又引得苏嬷嬷皱起眉,还没开口就被傅蓉按下,冲着江月轻柔地笑:

“这么急,是你不信我的许诺?”

心头猛跳了几下,江月满腹的话都憋了回去,只缓缓摇头。

傅蓉笑意更浓:“既然信得过,那你还不让开,回房晚了,只怕夫君见不着我该生疑了。你说呢?”

妹妹的心症根本拖不得。

可......

捏着衣角,江月垂下眼,缓缓让开看着两人离开。

如今她已经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这,不能出一丝一毫的意外。

忍着身上的酸痛,换下艳红的新婚喜袍,江月抚摸了一把上面的鸳鸯花纹,将衣服藏在衣柜最不起眼的位置。

不小心抖出一个荷包落在地上,上头歪歪扭扭地绣着星星和月牙。

这荷包是她妹妹星星亲手绣的。

说只要她带着,就能将思念传递回去。

捡起荷包贴在脸颊上,江月视线模糊成了一片。

星星。

你不用怕死了。

姐姐能救你了。

天逐渐亮起,府里昨日办喜事,气氛还没散去。

听着厨房伺候的下人一个个喜气洋洋低声讨论着得了多少赏钱,主子房里半夜要了几次水。

江月端着汤盅,失神在廊下站了站,这才往主屋方向走。

刚过转角,忽然一阵劲风袭来。

抬头,就看到一杆长枪直直地飞了过来,吓得她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手上的托盘也跟着脱了手。

突然那长枪在眼前稳稳停下,挽起一道枪花后贴着江月的脸颊一路向下。

行云流水般将下坠的托盘挑起。

汤盅稳稳地落在上头,连一滴都没撒。

江月傻傻地盯着这稀罕的一幕,直到听到冷哼抬头,看向那执枪而立的人。

男人一身月牙色的衣袍,墨发高梳,挺拔的身姿宛如青竹般潇洒俊逸,只一双眼如墨一般漆黑幽深,仿佛能看破一切。

瞧见男人眉宇间微微皱起的不耐,江月这才想起自家姑爷,新晋的将军萧云笙,正是用的一杆长枪,杀敌无数,揽下无数赫赫战功。

心里如同擂鼓般狂跳,生怕昨夜偷梁换柱的秘密被他看破。

急忙接过托盘,低头请安:“将军吉祥。”

半天江月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直到远处重新响起练武的声响,这才敢悄悄抬头。

萧云笙早就站回院中,那比人还高的长枪在他的手里如同心有灵犀般听话,直舞的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呼呼作响。

周身的气魄好似一把磨好的刀,冷得让人害怕。

这样的人,偏床事上又是那样一团的火热。

换衣服时她粗粗看了眼,昨夜留下的痕迹,如同蜿蜒的藤蔓在身上绽放出朵朵红痕,就连那处也是火烧一样。

江月忍不住发愁。

这才第一夜。

剩下这一个月,还不知要怎样撑过去。

忽然那眼眸凌厉地转来又同她对上。

眸光一颤,江月如做错事被人抓住般心虚,急忙低头小跑,到了主屋前才平复着呼吸,敲了门进去。

窗前。

苏嬷嬷正服侍着傅蓉在镜前装扮。

正巧萧云笙踏进屋,几人的视线一同转去。

见他拿了外袍就要换上,俨然是准备出府。

傅蓉放下胭脂,转而嫣然一笑:“夫君可是要出府?”

“嗯。”

许是觉得回答太过冷硬,萧云笙正色了几分,解释起来:“虽是婚假休沐,但一早就约好了去春山狩猎,军中的兄弟但凡成亲,总是这么热闹一场。”

萧家是朝廷新贵,迎娶的又是侯府唯一的女儿,连官家都让宫里备了一份贺礼送来,昨日大婚现场门槛都快被踩破,低于五品的都没蹭上一杯喜酒。

军里的那些,大多都是些低微的官职,甚至连官职都没有。

傅蓉皱着眉,面色一闪而过的不耐。

这样低贱的关系,也值得萧云笙新婚第一日抛下她去应酬。

心里憋着不满却没法发作,直听到那脚步声走远,才彻底沉下脸,一回头正好瞧见江月脖颈间的一处痕迹。

手中的胭脂盒咚地被扔在桌上,响了一声就碎成几片。

江月被吓了一跳,蹲下身准备清理碎瓷片。

突然手被拽着按在上面,尖锐的瓷片就硌在掌心,几乎就要刺破她的肌肤。

傅蓉转过头,冲着她幽幽笑着:“昨夜太过匆忙,我倒是忘了问你,你替我服侍了夫君几次?”

第2章

伸手在她脖颈那处摸了一把,傅蓉笑容让人生寒,继续逼问着:“夫君,可有对‘我说什么话?’”

“昨夜姑爷喝了酒......”

江月张了张嘴,脑中一闪而过昨夜被夸赞腰软的画面......

对上傅蓉几乎要吃人的眼神,急忙掩住神色,轻声补充道:“只是说,夫妻之间要早些习惯做这事,不必害羞。”

傅蓉半信半疑手上又用了些力气:“只说了这?”

“是!!!”

手上的痛又加剧,江月急忙喊出声。

可是挣扎间,衣襟松散露出更多暧昧的痕迹,和身后还未来得及叫人清理的床榻相映相辉,让傅蓉刚熄灭的不悦如同野火再次蔓延,更生出无限遐想。

“教教我,昨夜你是如何伺候的,免得日后我在床上让夫君看出错来。”

只是瞬间,衣襟被傅蓉抓在手里几下扯开,大片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冷得江月不住地发抖,几近崩溃:“小姐,奴婢都是按您的吩咐做的!”

傅蓉眼眸一缩,停下了动作。

面前的女人一副吃干抹净的可怜模样,好几处痕迹变得青紫,按在了其中一处痕迹上,见江月痛得眼眶发红也只敢含泪忍着,傅蓉面色稍缓,松开手淡淡笑着:“你这丫头,这些伤怎么连一个字都不说。”

江月浑身一颤,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任由她上下打量,低声回道:“这是奴婢该做的。”

比起她所求的,这些伤实在不算什么。

傅蓉随手翻出一瓶药,拉着她的手亲自替她上了几处:“你这身子如今代表的是我,处处都要小心。只要做好了这件事,你便是我的亲妹子。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治病的事根本不用担心。

只是切记,万万不可被他发觉,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事,记住了么?”

刚被折磨一通,这话虽是柔声细语,落在耳朵里如同一张大掌将江月的喉咙掐住。

唯恐又惹她不快,只能急忙乖巧点头。

她妹妹一出生带有心症,若不能好生疗养,怕活不过十岁。

她四处求医,好不容易打听到宫里太医院里有一位医官,专治心症,兴许能救妹妹一命。

若是其他名医,江月还能想方设法求医,可太医院只替宫里的贵人和天子看病。

除非有侯府或王爵的腰牌,才能将人请出来。

她走投无路托人求到傅蓉面前,只愿主子慈心,救一救她可怜的妹妹,她愿拿一切去换。

原以为石沉大海,却不想当晚傅蓉便喊她过去,答应了她的请求。

唯一要做的,就是成亲后每晚装成她的样子与萧云笙同房。

虽不明白这么做的目的,这却是唯一能找到救星星的途径。

......

入了夜。

门廊外的小厮扯着嗓子提醒院里将军回府。直等着窗户被人扣响了灯火三下。

江月轻手轻脚溜了过去。

刚解开衣袍,门被推开,萧月笙沐浴完提前进了房。

江月飞快躺下,也没仔细瞧随手扯的是什么便盖在身上,一动不动装睡。

听到脚步声停在床边,心里暗暗期待能躲过今日。

却不想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她如同婴儿般紧贴在萧云笙的胸口,动作十分羞人。

“夫人今夜真是别出心裁。”

低哑的声音带着点点笑意,江月撑起身子悄悄看了眼,面上咻的一下红了。

慌乱中竟只抓了一件薄纱,屋里虽没有燃烛,但窗外月光正好照在她身上,肌肤好似初雪晃得夺目。披散的青丝半遮半掩盖住了她的容貌,但添了些欲拒还羞的风情。

许是她的僵硬泄露了心境,萧云笙没昨日急着进入主题,反而细细地用手丈量着她的四肢。

每一次触碰,都像点起了一把火。

将江月的理智烧空。

从大腿,到腰肢,最后在她的脖颈处突然停下手。

江月颤抖着等着他的动作,却不知在发丝的衬托下,那一截脖颈白得晃目,好似一尊上好的玉如意,等着人把玩摩挲。

许久后。

满屋弥漫的气息,多了一丝活血化瘀的药膏味。

看来昨夜初尝滋味,他过于鲁莽,真伤到了怀里的娇妻,她好似一团水,让萧云笙生怕手上粗糙的伤疤会弄疼她。

可软香红玉在怀,又让他情不自禁地想狠狠怜爱,怪不得军中成亲的将士在外总是念着女人的好。

从昨夜初尝到今日,他竟然有些上瘾。心里一动,迫切地想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唤我。”

江月睁开迷离眼眸,下意识喃喃:“将军。”

开口的一瞬才意识到她喊错了称呼。

大脑恢复清醒,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一动也不敢动。

好在萧云笙并没听出异样,只是低沉地笑着娇人的痴傻,耐着性子一字一句纠正她,

“夫人,你我已是夫妻,私下可唤我笙郎。”

坚实的胸膛震动的江月心突然也跟着跳动,那两个字好似带着魔力,让她脑袋如醉酒般昏沉,几次催促才松开紧咬着的唇:

“笙......郎......”

又是一夜沉沦。

第二日,江月强撑着酸痛站在饭厅伺候。

等萧云笙进来时,身上的铠甲闪着光,晃得她眼前一花,手里捧着的托盘脱了手,直直往地上砸去。

原本大步流星的人,不知怎么突然回头,抢先一步接住了壶,重新递到她手上。

“多谢将军。”

江月急忙俯身行礼。

原本眼皮都没抬的人,听见她口中将军两字,莫名联想到昨夜和夫人床笫亲昵时那娇柔婉转的称呼,不由得斜着瞥了江月一眼。

见又是上次马虎的丫头,不由得眉头微皱,冷声道:

“第二次。”

江月一楞。

就听到他继续道。

“实在马虎。换个细心的在夫人身边伺候。”

今日是大婚第二日。

按规矩傅蓉要同萧府的老太太,萧云笙的奶奶第一次一同用早膳。

她作为陪嫁过来的丫鬟,这样的场合出了差错,丢的是小姐的面子也是侯府的规矩。

江月原就心里打着鼓听着这话,心当即凉了半截。

江月无措地伏在地上,脸色煞白地看向傅蓉,若是换了人近身伺候,只怕一切都完了。

坐那的人虽然还带着笑,可转头过来时目光已然凝了冰。

第3章

若是在侯府赶走或是打死江月,傅蓉根本不在意,光是给她梳妆的丫鬟就有四个,整个院,伺候饮食,出行,养花,弹曲的就养了二十八个丫鬟。

江月从前只是在小厨房里帮忙打下手的,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偏就这么个入不得眼的丫鬟,不仅生得好皮囊,更是同她身型几乎相差无几,就连嗓音调教后也能学得八分像。

除了她还真一时半刻找不出别人替她应付夜里的情事。

傅蓉眼眸微微流转,垂下头声音懊恼自责:“这丫鬟平日也是个稳妥的,也不知是怎么了,说到底是我管教不严。还请夫君、奶奶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这次。”

她生的五官大气,做出这样委屈的模样,也不觉得小气,更别提是为了维护个丫鬟,只让人觉得她心肠宽宏,是个极好的主子。

“好了,又不是什么样的大事还要你来求情。”

萧老太君摆了摆手,只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侧过脸反冲着萧云笙不悦道:“要我说,都是这臭小子的错,明知道今日要陪我用膳,迟到不说,进来第一件事反而为难起了你的丫鬟。

你瞧瞧他,到了家还穿着这身盔甲,我是见怪不怪,也不怕吓着了你。”

被训斥的人成了自己,萧云笙有些不以为意,刚想说傅蓉哪有这么小的胆子,可想起昨夜床上,她动不动就浑身发颤,引人生怜的模样,到嘴的话转而咽下。

只闷声应道:“是孙儿考虑不周。”话音落下抬手就要去解甲。

“我帮你。”

傅蓉有心在老太君面前表现贤惠,可开了口就暗暗叫着后悔,她连自己亲手倒杯茶的差事都没做过,哪里又会伺候人。

举着手半晌也不知道该从哪帮忙。

好在萧老太君通透,摆着手直让她坐下别管。

“让丫鬟去做。那东西沉甸甸的,你陪着我说说话。”

饭厅里,除了两人的嬷嬷,只有一个丫鬟。

江月无措地捏了捏指尖,平复不安,这才上前,伸出手替他一件件解开上头的暗扣。

铠甲还带着未化的寒气。

听府里的人说,天刚亮萧云笙就出了城带队武练。

也不知这人是什么做的,两人这两日都痴缠半夜,他这个彻夜缠人出力的没事,反而更要神清气爽,江月的腰却酸痛异常,精神全靠撑着。

解开袖子上的甲还算顺利,可到了胸前的甲盔,那扣子像被什么砸过变了形,十分晦涩,江月刚才就出了错,心里揣着小心,想着好好弥补一番,这会子半天解不开那扣子愈发心急。

娇嫩白皙的面孔皱成一团,就连鼻尖上因为着急渗处汗来。

忽然一只大掌握住她的手腕向前一带。

那扣子终于咔嚓一下开了锁。

江笑心里一颤,本能地抬头,却不料正同萧云笙视线交织。

等她反应过来时,那手早就松开。

萧云笙正侧头仔细听着老太君和傅蓉谈笑,好似刚才那一幕都是江月的错觉。

外面的日头正撒在他脸上,冲淡了眉眼间的冷淡,更显五官分明,坚韧如玉般俊朗。

比起昨日在院中练枪的风姿,今日这身让他更添飒爽的气魄。

手腕上的触感还在隐隐发烫,江月一阵恍惚,急忙将最后一件盔甲收好。

萧老太君身后的嬷嬷拿出一副金丝楠的妆盒,打开里面是雕刻着鸳鸯如意云纹双镯。

“这对镯子是我成亲时,他爷爷亲手送给我的,寓意夫妻和睦,恩爱不疑,今日我就传给你。”

说着,嬷嬷捧着桌子递到萧云笙的面前。

萧云笙第一反应是镯子这样小的洞,该怎么做才能将那镯子套进去。

沉吟了一瞬抬起傅蓉的手,目光一顿。

浑圆的手腕上一颗小痣落在上头,娇俏可爱中又透着点点富态,很美的一双手,可昨夜握在手心的手腕分明细得只一根手指就能圈住。

正巧一双手重新盛了粥放在傅蓉面前,微微翻起的袖口下,露出白皙清瘦的手腕,比起傅蓉的手腕更像他昨夜印象里攥在怀中的细腕。

“夫君,妾身的手都举酸了。”

傅蓉被晾在一旁有些不满娇滴滴的撒娇起来。

萧云笙缓过神带好了镯子,只觉得方才的念头荒唐,看着傅蓉把玩着那镯子不由得开口赞叹:“很配夫人。”

“老太太这两日总担心少爷成亲后还和从前一样一心扑在军中事务上,委屈了少奶奶。要老奴看,少爷疼惜少奶奶都来不及,哪里会舍得冷落她。

这两日锅炉那边烧水的小厮,日日议论,说主屋里一夜要叫好几次水,他们都不敢轻易去睡。按这样算,只怕再有月余,老太太抱孙子的愿望就能成真了。”

傅蓉老太君身边的嬷嬷有心哄老太太高兴,故意说这些调节气氛的话来,逗得几人都意味深长的笑起来,连萧云笙都勾了唇。

唯有江月垂下眼,耳垂隐隐发烫。

用了早膳,苏嬷嬷拐去了厨房。

江月跟在两人的身后,刚准备一起进房,突然门碰的一声在眼前合上将她关在了外面。

屋里傅蓉听见身后的动静疑惑回头,见萧云笙关了门江月也没跟进来,不自然的扶着桌子站着,笑容也僵硬起来:“夫君,大白日的关门做什么?”

萧云笙转过身微微一顿,语气淡淡:“夫人把外衫脱了吧。”

“脱衣?”

呼吸一紧,傅蓉险些没绷住表情:“可这是白日。万一被人撞见......”

“夫人不必拘谨,萧家的下人没有传唤不会随意进主子的房间。”顿了顿,萧云笙又上前两步:“还有,日后在咱们屋里,便还如昨夜那样唤我吧。”

傅蓉眸子一闪,只能咬着唇低下头佯装娇羞。

手上的帕子都快搅烂了。

突然瞧见半边的窗子,心里一动,猛然惊呼一声。

“夫君,窗户......外有人!”

萧云笙眸光一闪,还未开口,傅蓉早已快步到半开的窗前,提着嗓音冲着窗子外低声呵斥:“江月。你在外面鬼鬼祟祟偷看什么呢?”

第4章

原本走到住处门前的江月停住脚步,回头。

就见傅蓉站在窗下,声音让整个院子都能听见:“你这丫鬟愈发没规矩了,被我瞧见了还敢跑!还不快滚进来!”

江月愣在原地,左右看了一眼,从她的住处到傅蓉的窗前便是走也有二三十步的距离,怎么都和傅蓉口中没规矩偷听的挨不上边。

“奴婢没有......”

“被我瞧见了还狡辩。”

刚开口就被傅蓉打断。

眼看院子里其他下人都探出头目光带着谴责,江月百口莫辩,只能咬着牙进了屋。

一眼就看到就看到萧云笙独自坐在榻上,面色明显带着不虞,见她进来后站起身走到桌前坐下。

傅蓉眼眸一转,拉着江月走到桌前,袖子下的手重重捏了她一把,似笑非笑:“这平日没规矩惯了我不说你,可这里不是侯府。万事要以萧家的规矩来,你今日接二连三犯错,多亏了夫君不计较,还不快斟茶赔罪。”

“是。”

江月如同提线的木偶,听话地拿起杯子。

刚转身面对着萧云笙,突然后背传来一股推力,那杯茶脱了手直接倒在了他的腿上,暗纹的锦衣水渍快速蔓延成一片,格外显眼。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江月猛地跪下,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

屏着呼吸等着即将到来的惩罚。

接二连三在萧云笙面前出错,按规矩哪怕是普通小门小户的家里,她这样的下人最少也得挨一顿鞭。

更何况还是在京中出了名讲究规矩的冷面‘阎王将军’面前。

只片刻,那云纹软靴缓缓站在她跟前,一双眸落在身上冷得让人生寒。

“夫君......这丫头定不是故意的。”

傅蓉嘴上阻拦,可人早已站在一旁,等着看江月会被如何发落。

却不知这话落在萧云笙耳朵里,如同火上浇油。

目光微冷冷笑了一声:“呵,不是故意?”

他自小被奶奶养着,大多时间都是在军中和那些糙老爷们在一起,对内院和夫妻男女之事都不大通,但也听下面成过亲的随从说过,妻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很多都是一同备下的通房。

他从无纳妾的想法,对傅蓉这个妻子也算满意。

两人刚成亲,正是磨合的时候,可这丫鬟从昨日起在他面前便频频闹出些动静。

若说前两次不是故意,他信。

可明明见着新婚主子关门在房里,还在门口偷听,还说不是心怀鬼胎,只怕鬼都不信。

这样的丫鬟从前萧家也不是没有过,大多都仗着样貌想法设法勾引,不是不小心端茶倒在了主子身上,就是不小心撞进主子怀里,一来二去眼神就勾了丝,人也抱在了一起,一夜当上了主子。

可得逞就开始恃宠而骄每日为了争宠,用上百般手段搅和的家宅不宁,萧家也是因为这儿才落寞了两代。

他断不会重蹈上一代的覆辙。

“不是故意三番两次端不住茶盏?不是故意你躲在外面偷听?”

江月心里不住地发苦。

不管是偷听还是倒水,都是傅蓉泼在她头上的污水。

可说出来谁会信当主子的在这样的事上污蔑奴才。

更何况......

她还有事求着傅蓉,若是连她都得罪了,她才是彻底万劫不复。

瞧见他身后傅蓉递过来如刀锋一般的目光,唇边的话转了又转,只剩一句苍白无力的:“求将军饶命。”

萧云笙看着她瑟缩地跪在那,还没受罚便一副楚楚可怜,更觉得是刻意营造的狐媚模样。

可目光凝到一处,不由得出了神。

眼前的女子腰肢匐于地尽显柔软,从衣领漏出一节粉藕般的白皙,一如昨晚把玩如玉的脖颈,满心的怒气骤然消散,只剩下惊愕。

他竟将和妻的旖旎画面同眼前的丫鬟联系在一起。

这么多年修身养性的心境,竟被个小丫鬟搅乱。

“夫君,可想好怎么惩罚她了?”

萧云笙回过神,方才的不悦烟消云散只剩下荒唐。

“你的丫鬟,你好好教教规矩。”

扔下话,又从怀里拿了个什么丢在桌子上,像是怒极了拂袖而去。

逃过受罚,江月如释重负擦了把额上的汗,刚想直起身,可腿早就吓得绵软无力。

瞧她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傅蓉不屑冷哼,转而拿起萧云笙留下的瓶子闻了闻认出这是宫里才有的活血化瘀良药,千金难求,比起昨日她赏江月的那个不知好了多少。

萧云笙从饭厅回来拉着她就上榻,竟是为了给她上药。

转眸盯着江月,心里却不由猜想这两人夜里是如何颠鸾倒凤,又是如何的眷恋情深,竟让萧云笙舍得拿出这药来。

哪怕知道,这药是给‘她’的,傅蓉也高兴不起来,还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不爽。

缓缓俯下身子,把那瓷瓶贴在江月的脸上,慢条斯理地上下地滚动:“昨儿在床上,他让你喊他什么?”

那瓶子冰凉,对上傅蓉似笑非笑,就像一把悬而未落的刀,横在心头。

江月回忆了一会,才想起那昏沉间的记忆。

吞咽着口水道:“笙郎......”

“笙郎?呵......”

怕傅蓉语气不善,江月磕磕巴巴连忙解释:“只喊着一声,奴婢只当是将军一时兴起,并不是故意隐瞒的。”

傅蓉点着头,也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

将手腕伸出来露出那刚得的镯子,“好看么?”

宝玉美人、相映相辉自然是好看的。

江月摸不准她什么意思,愣愣地点头。

她不是为了恭维傅蓉,不说家世,单说样貌,侯府嫡女早就是名动京城的才情美貌。

萧家虽新贵正红,模样俊朗,但性格冷漠独来独往,也没什么浑厚的家底。

兴许也是因为这儿,傅蓉才找来她应付床事。

不然她实在想不通,怎还会有女子主动将夫君拱手让人。

还在愣神,傅蓉摘下新镯子,抓着她的手往上套去。

这镯子虽比不上傅蓉娘家那些更名贵的,但只其中的寓意就名贵异常,不是她能沾染的。

只挣扎了几次,镯子依旧被她强行套在手上,虽不如在傅蓉手上富态,也别有一番风情。

傅蓉满意地点头,手指微微敲着床沿,思索起来:“好看。可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自然是因为奴婢不配,少了小姐您的风采。”

江月急忙就要摘下,又被呵斥得不敢乱动。

“别动。”

傅蓉歪着头,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转头跑到梳妆台前,不知在翻什么东西。

从前在侯府,只听在小姐身边伺候的丫鬟说她脾气古怪,偶尔不小心整死一两个丫鬟,抬出去埋了也是常有的事。

江月只怕傅蓉这会想出什么折磨她的法子。

战战兢兢抬着手腕也不敢随便放下。

妹妹的病还没治,不管什么她都得坚持,可江月也怕,怕还没等到星星,她先被折磨死了。

等苏嬷嬷捧着汤盅回来,见着的就是傅蓉捏着一根钗,对着江月的手就要扎下去。

第5章

“苏嬷嬷求你替奴婢求情。”

原以为苏嬷嬷能开口求情,却不料她只是进来后,将门窗关紧,站在了傅蓉身后:“噤声!别逼着我堵你的嘴!”

江月浑身都吓出了冷汗,面色凄惨咬牙出啜泣:“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

可她的无助却没换来傅蓉丁点怜悯,一字一句用簪子点着她的额头冷笑:“今日没拦住萧云笙,该罚。”

江月喉咙发紧,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个缘由,只觉得这话强人所难。

“您只说替您同房,可这是白日,奴婢如何能扮成您。”

她一个丫鬟,如何能拦的住主子。

今日傅蓉说她偷听,又推她泼了那杯水,已经让萧云笙对她厌恶至极,险些受到惩处,若再来一次只怕神仙都救不了她。

“这是你的事。”

傅蓉脸上早就没有温婉的笑,语气满是森然的冷漠,捏着那簪子贴合着江月的脸颊缓缓向下,好似随时都会割破她的肌肤。

“既然你答应做这笔交易,不管是白日还是夜里想方设法给我当好替身,再有下次,我就换个更机灵的,你妹妹的命就自求多福吧。”

想到星星日日心悸难忍。

过几日便要入春,只怕更加难度日。

江月低着头,发白的指尖几乎要镶嵌到掌心里,崩成条直的背脊缓缓弯下。

“奴婢,知道了,不会再犯。”

脸上的压力猛地一送,江月松了口气踉跄着要站起身,肩膀再次被扣住。

苏嬷嬷拿了一只蜡烛,点燃后将那簪子沾了点眉膏,放到火上烤。

不一会金簪子烧得通红。

那簪子递到江月面前。

只是看着,那灼热的温度几乎将她面前的碎发烧着。

“别急啊。今日别人刚看到我手上的痣,万一夜里夫君兴致正好,把玩你这双手没痣,那不是露馅了么?”

傅蓉虽然好似慈悲的不敢看,可唇角却勾起一道弧度。

苏嬷嬷幽幽施着压:“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已经都到这步了,也不差痛这么一下了,若是你连这点疼都怕,那是我们一开始看错了人这就换旁人。可是你妹妹......还在等你救命呢。”

“不!”

话音还没落下,江月攥紧了手,想到星星日日忍受疾病的痛苦,缓缓闭上了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雪白的肌肤不多时就留下一块一模一样的痕迹出来。

苏嬷嬷检查过后,见傅蓉满意这才放她回房。

江月出了院子和萧府的下人打招呼时还面色如常,可回到住处,就再也忍受不住疼的缓缓蹲下身,咬紧帕子将痛呼压抑在喉咙里。

她已经坚持到这一步,就差一步。

只要再忍忍。再忍忍就好......

等萧云笙回到府里,早已是深夜。

屋里的烛火早已熄灭,只留下淡淡月光照应在屋里。

窗幔里伸出一只玉藕般的手臂,上头的玉镯相映相辉。

萧云笙抬手握住那细腕,可脑子里一闪而过另一个人的面孔。

不由得皱紧眉,鬼使神差地摸索起来,直到指腹清楚的摸到一处小小的凸起的痣,才攥了攥眉心,对自己的魔怔有些无奈。

只是这一动,床上沉睡的人被惊醒,握在掌心的手都微微一颤。

“我吵醒你了吧。”

低吟的嗓音今日带着淡淡酒醉的迷离,想起昨日情动时攥着细腕有些没控制力度,萧云笙拿出药来沾了沾,涂了上去。

清凉的触感缓解了焦灼的疼,看着被握住的手腕,江月心里一动。

咬着唇,轻轻嗯了一声。

等半天只听见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却不见人上榻的动静。

“今儿入了山打了一对大雁和獐子,明日陪你回门时一并带上。”

低沉的嗓音带着淡淡的酒意,莫名多了几分温情。

好似寻常夫妻那样交代琐事。

江月实在撑不住好奇,将床帐掀开一条缝,半掩着的窗正好投进一道月光落在床脚,照在萧云笙的脸上。

他就坐在脚踏上,用她的手撑着头好似累极了一般,浓密的长睫在脸上投下影子,中和了原本的冷淡感。

怨不得这么晚才回,竟是入山狩猎去了。

江月心里暗暗称奇。

其他的不说,单大雁一项就足够珍奇,她自幼在山里长大,知道这些野物冬日便尽数去了南边,想找到一只都是稀罕事。

如今还未彻底入春,也不知他从哪弄的大雁,但显然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这位将军,很中意她家小姐呢。

可为何小姐至今都不愿同房呢。

江月不由得想出了神。

“江月丫鬟......”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江月被吓了个激灵。

“过几日便放出去吧。”

“这是为何?”

江月心里一颤,整个身子都翻坐起来,瞪着外面那高大的影子。

若是这时候走,她不仅救不了星星,就连小姐也会认定是她做错了什么,不会放过她。

她自认也没哪里得罪了这位将军啊,也不知怎么总抓住她不放。

急着想要一个答案,江月干脆又往外探出半个身子,想借着月光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一个不小心没撑住猛地滚下床。

好在萧云笙就在下面,江月不偏不倚落在他的怀里没摔下地。

可他的胸膛宛如硬墙,她也没轻松多少,当即痛得落泪,直捂着头说不出话。

“慌什么,可伤着了?”

“不......”江月忍着疼,还想着他口中赶人的事:“那丫鬟......”

察觉到怀里的人浑身疼得轻颤,还在想着丫鬟的事,萧云笙轻叹一声:“罢了,你的丫鬟,你自己决定。”

说着这么抱着她,大步往烛台走去,俨然准备要点灯仔细检查伤痕。

顾不得头上的痛,江月慌乱地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慌不择路地咬了上去。

却不知她这样的咬对于萧云笙不过是蚊子盯似的,不疼不痒。

娇人在怀身上隐隐传着幽香,夹杂着白日里的给的那瓶药香,勾成了一股人摄人心魄的奇香,又这般主动。

让萧云笙心里都好似化了一般站在原地。

见这招果然有用。

江月忍着羞涩,趁机学着傅蓉的口气主动开口:“妾身没事,笙郎,春宵苦短......”

话还未说完。

那夹杂着酒气的气息便裹着她跌入榻中。

连她的惊慌失措一并吞入腹中。

直到她实在撑不住连连求饶,这才放过她。

天亮。

送傅蓉回侯府回门的马车备了足足四辆。

除了昨夜提到的大雁獐子,还有一窝皮毛上好的兔子和其他各色的野物。

这么多年,算上整个京城出嫁的姑娘,回门当天如此大张旗鼓傅蓉也算头一份了,一路上吸引着目光,江月瞧见她脸上的得意就没松下来一刻。

到了侯府门口,刚扶着傅蓉站起身,就见萧云笙掀开帘子进了马车。

四目相对,江月僵硬着背,急忙弯下腰,可礼还未行完,他的目光便直接转开,竟是一眼都不想瞧见她的模样。

江月面色一白,记着他昨夜想要赶她出府的心思,也不敢在他眼前惹他心烦。

好在萧云笙用膳是同傅侯爷在前院。

她只用跟着傅蓉在后院。

回到熟悉的院子,听着傅蓉同傅夫人撒娇,玩笑。

心里跟着也轻松了不少,竟生出些期待。

只等把星星接过来看好了病,她再拿回身契,届时也能这样同家人肆意地大笑一场。

念头刚起,就见傅候怒气冲冲闯了进来,直接夺了傅蓉手里的茶盏摔了出去。

“下人都滚出去!”

苏嬷嬷拉着她急忙退下。

趁机找了个在前院伺候的小厮打听。

只知道前院原本欢声笑语,傅候对着这个精心选来的女婿更是格外满意频频劝酒,突然管家匆匆赶来冲着侯爷不知说了什么,当场砸了酒杯。

“嬷嬷不知,侯爷都走了,咱家姑爷如今还坐在那自顾自的喝酒,吃菜呢。”

那小厮也是个人精,说着还主动凑过来神秘兮兮道:“我听说,是咱姑爷带回来的箱子虽然多,但只有那几只不值钱的野味是他的。其他都是小姐带过去的陪嫁被他退回来了。”

退回嫁妆。

按规矩,这是要退婚休妻才会有的举动!

第6章

念头刚起,房门咚的一声被踹开,傅侯爷站在门口扫了一圈,直指着江月:“你,过来!”

江月心里当即凉了半截,被苏嬷嬷连拉带拽推了出来,跪在地上。

抬眼瞧见傅侯爷在廊下来回地踱步,显然是愤怒至极。

耳边隐隐还能听到傅蓉在屋里的哭声,江月猜测莫不是事情败露了。

心跳不由跳得飞快。

“我问你,萧云笙可是日日宿在你小姐屋里?每日房事可还和谐?”

江月懵懂地仰起头。

她没进侯府时,也常见百姓接亲回门,哪一家的姑娘回家都是要和父母抱在一起哭一哭的。

然后被仔细询问是否受委屈,婆家是否尊重。

哪有上来打听房事的。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傅侯爷怒目圆瞪,顿时大喝一声:“快说!若有欺瞒,立刻把你卖去窑子!”

江月压着疑惑,猜不出他的用意,只能慌乱点着头:

“萧家上下都知道,将军日日都同小姐直到深夜......侯爷若是不信,大可以随便抓来一个萧府的下人问一问......”

得到肯定的答案,傅侯爷脸色稍缓,盯着傅蓉冷哼:“还算你识趣。”

傅蓉缓缓松开几乎要攥破的帕子,收回瞪在江月身上的视线,捂着脸颤着声音委屈抹着眼泪:

“父亲!我都说了,那回礼的单子是萧云笙一手操办,根本没让女儿过问,我哪里知道他会把嫁妆里二皇子添的那些退回来!”

萧家作为朝廷新贵,手里捏着的那是整个京城大半的军力,不知朝廷有多少势力都盯着,是傅侯拼着两朝元老的面子争取来的这门亲。

哪怕傅蓉一哭二闹不愿嫁,他也一意孤行。

为的,就是日后能在立储上。萧家和他傅家站在一处。

今日退回来,就是明明白白告诉他,人他要,可侯府其他的,他不会沾染。

思索了片刻,傅候冷笑起来。

“他萧云笙想要划清界限哪有这么容易。迟早,他会乖乖求着同我站在一条船上。”

等傅候前脚刚走,后脚傅蓉一擦眼角,一扫方才的可怜模样。

江月这才看清她脸上根本没有泪水,方才不过是在假哭。

傅夫人冲着江月摆了摆手让她起来。

“多亏你这丫鬟机灵,去弄碗解酒汤端来,让你小姐给姑爷送去。”

“是。”

江月就要去做。

就被傅蓉尖叫起来。

“不许去!”

傅蓉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将手里的帕子甩在桌上:“就是他连累我丢人还被爹爹训,他不来哄我便罢了,还让我去寻他?要我说,最好爹爹后悔结亲才好,早早退婚和离,各自安好!”

她一贯任性,傅夫人见怪不怪,刚想再劝劝一道声音怯生生地响起,

“奴婢去。”

见两人都盯着她,江月后知后觉这话唐突了忙低下头。

她只是听见傅蓉说要和离时着了急,若是生了嫌隙,或是当真和离,她之前做的事都成了泡沫。

星星的事就没人管了。

她决不允许......也不能看着这样的事发生。

咬了咬唇,江月轻声解释:“奴婢会说是小姐让我来的。”

傅夫人来了兴致:“若是姑爷问起你家小姐怎么不亲自来呢?”

思索了片刻,江月轻声道:“小姐刚哭过眼睛红着不好被院子里的下人撞见,又不放心姑爷,便让奴婢来寻。”

见傅夫人并不算满意,犹豫着补充着:“小姐让奴婢告诉姑爷,让他放心,她同姑爷夫妻同心。”

傅夫人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愣了片刻这才点头赞道:“很好。就按你说的,去吧。”

江月垂下眼,退出了屋。

傅蓉趴在傅夫人怀里,见她盯着江月的背影不动,不满起来:“母亲,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你怎么盯着个丫鬟发起呆来?”

“当初她虽是外面院子伺候的,但身形和你最像,又是个娇柔的身子家世也简单干净。今日我才发觉,这丫头真论起来,样貌并不输你。就连脑子也不像我想的那般木讷。娘亲只怕......日子久了,她会生出别的心思。”

傅蓉眼珠转了转,跟着望去,只是一个渐远地侧影,都能看出明眸如秋,杨柳细腰的风情。

顿时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长得再好,也不过是个贱奴。不听话了便是打死,她也不敢如何。”

傅夫人捏过傅蓉的下巴,正色叮嘱:“打死了她,你能和萧云笙同房?别忘了当初为什么找人替你。若是再出什么差错,母亲也帮不了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身子,好好拉拢住萧云笙的心。”

不管是萧云笙还是江月,傅蓉都不以为意。

想起江月被她欺辱,还小心翼翼匍匐在脚边求她开恩的模样,忍不住冷笑:“母亲放心,她不敢有鬼心思,她还指望我替她请宫里的太医替她妹妹治病。她也配?”

傅夫人按下她的手无奈摇头,拉着她重新梳妆:

“调教下面的人,让他们恐惧最为下策,让他们对你感激涕零,那是中策。恩为并施,你才算彻底把她的命脉牢牢捏在手里,方为上策。所以她妹妹你不仅要救,救完还要把她的命捏在自己手里。”

......

捧着醒酒汤。

江月连着问了几个人都没人瞧见萧云笙。

连日夜里劳累,她本就浑身酸痛,这一会儿子满院子寻,她只累地擦着额头的汗,靠在假山上用手扇着风歇息片刻。

突然听到里头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好奇往里伸头一探。还没看清是什么,额上就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打了一下。

一颗浑圆的花生从她脚边滚远,直撞到人才停下。

萧云笙正冷着眼盯着她,角落里还有一盘落满灰尘的花生,想来是哪个下人偷懒在这藏了吃的,自己都忘了,成了他手中的‘暗器’。

江月狐疑地瞥了一眼,想弄清楚他躲在这做什么,却正好瞧见萧云笙不知为何半敞着,衣襟下露出一截坚实有力的腰腹。

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脑子里也不由自主涌出许多画面。

急忙拿手里的东西挡住眼睛:“奴婢只是来送东西的。”

说着就要退出去。

“等等。”

江月心跳得止不住,本来就被眼前人厌恶,更怕撞破他什么好事,直接被灭口。

这会被喊住,头也不敢抬,原本想好的说辞立刻被忘在九霄云外,只将身子躬地低低的,把手中的东西当成保命符般往前去呈:“将军,这是小姐让奴婢给您送来的。

萧云笙没说叫她起身,视线向下落在她手中的汤盅忍不住皱眉。

淡淡道:“这次端的还算稳。”

许是喝了酒,又或是在假山里空间回荡。

萧云笙嗓音竟透露着几分慵懒,这话落在耳朵里,也不知是不是江月的错觉,平白多了些调侃。

心里念着来时的目的,江月颤了颤,把汤碗又递得更高些。

直到胳膊开始止不住地颤,才听着他再次开口:“放下吧。”

江月如释重负,眼尾扫了一圈,不偏不倚放在那碟子花生旁。

见他没有继续为难的意思,江月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却忘了假山狭窄,这一口气清清楚楚回荡着两人耳边。

显得格外响亮刺耳。

一股热从脖颈迅速窜到脸上,烧得她脸愈发涨红。

下一瞬,萧云笙走到她面前,眯起眼睛,听不出喜怒:你怕我?

第7章

这样近的距离,江月能清楚地嗅到他身上的酒气。

“这府里的下人个个躲着我......”他想找个下人带他去傅蓉的院子,见着他下人一个个远远避开。

意识到在丫鬟面前说多了,而且还是江月这个心术不正的丫鬟,萧云笙揉着眉心不再开口。

江月张了张嘴,险些露出苦笑来。

这位将军当真不知道自己那些离谱的传言么。

什么冷面阎王,什么杀人如麻,刚定下婚事府里早就七七八八各种版本,把他传成了三头六臂的不死之身。更说他是只知道杀人的莽夫。

明明百姓开口人人称赞的英雄,在宅门高院的这些人口中却成了妖魔化身,江月心里为他不平。

却人微言轻无力改变。

抿了抿唇,不忍看他这么失落,江月主动开口转移他的主意:“旁人如何将军不必在意,只要知道小姐心里担忧将军不就行了,这会是小姐却不好直接出来见人,怕被人瞧见了嚼舌根,让奴婢来告诉将军,夫妻同心,让将军不必多虑。”

萧云笙收紧拳头,想了会才明白她话里的不方便指的什么。

缓缓才皱眉道:“夫人哭了。”

其实他昨夜有过把退嫁妆的安排提前说给夫人,只是一到床榻上便什么都忘了。他想着夫妻一体,傅蓉是有名的心思细腻京城才女,看到那大雁,定会明白他的心意。

那嫁妆退的只是不愿站队的本心,和侯府之间日后也会看在傅蓉的面子上,在不违背底线的前提下多往来。

只是。

原想着傅候不会为难他唯一的女儿,却不想他还是高看了这位侯爷。

萧云笙久久沉默,江月摸不住他的心思,只能试探性地开口:“小姐这会还等着您,将军......”

突然一滴温热的东西落在她的手背,江月去擦,却不小心满手都沾了鲜红。

淡淡的腥气直冲的江月心颤。

这竟是血。

她下意识抬头,这才瞧见他半开的衣袍里,一处包扎好的伤口崩裂,正往外渗着血。

怨不得昨夜,他一反常态只用了一只手。

江月昨夜还以为这是苏嬷嬷口中,男子床第上的新鲜花样,竟一丝都没察觉到眼前人受了伤。

想起她昨夜那样狠地从床上跌在他身上时,砸中的好像就是这处伤,江月心里不免有些愧疚,本能地开口:“奴婢替您重新包扎一下吧。”

话音落下,头顶目光陡然多了些审视的意味。

江月吞咽着口水,想起傅蓉,急忙把她拉出来当盾牌:“若是让小姐见到,只怕要伤心。”

萧云笙没有回答,却转身找了个位置坐下,便算应允了。

伸出手,江月将那松散的绑带扯下,翻起皮肉的伤口露出面目,只看着就觉得痛。

她屏住气,小心翼翼清理伤痕,发现那伤更像被什么猛兽抓出来的,定是为了打雁入了最凶的深山,这时节进去最容易碰到饿了一冬天的熊,遇见不死也会重伤。

忍住心惊,江月伸手摸出一瓶药倒在伤口上,准备重新包上绷带时又犯了难。

萧云笙的腰腹对她来说,实在过于健硕。每一次她都得极力贴近,才能将绑带从他身后绕过来,难免肢体有些一处接触。

只能低着头,屏住呼吸减少触碰,但视线还是不由自主被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吸引。

夜里行那事怕露馅,屋里几乎没什么光亮,江月每每被他身上什么硌的难受,或是刮得肌肤火辣辣的,也没多想。

却不知那些感受竟是些陈年伤痕传来的。这些伤纵容交错。有些早就淡得只剩个影子,有些刚长好还透露着粉。

她不由得想起萧云笙冷面阎王称号。只说是从死人堆里无数次爬出来,连阎王爷都不收的恶人,可看着这些疤痕便也能猜出,他每次遇见的是何等凶险的情景。

自从萧云笙军功源源不断报回朝廷,百姓口中他就好似无坚不摧的存在。

江月忍不住悄悄叹息,看来做英雄也没那么好,受了伤还得躲着人自己包扎。

心里想着事,手上也慢了起来,目光就那么停在萧云笙的身上忘了避讳。

萧云笙微微皱眉,当她又生出什么勾引的心思,却见她眼底清明坦荡,神色仔细认真,倒是比军中处理伤口的太医更加仔细小心,还刻意减少触碰,丝毫没有半分僭越的私心。

顿时又为他中了邪般的误会感到可笑。

眼眸也不自觉放下防备。

一股子温热拂过,萧云笙微垂下眼,正见江月白皙的手擦过他的腰腹,那肌肤似雪绸一般和他铜色的肤色鲜明的对比。

低垂轻颤的眼睫,每次煽动都好似划过心口,带着微微发痒的错觉。

萧云笙喉结滚动一下,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将最后一段绷带扯过来,随意打了个结。

又举起一旁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带路。”

江月手里一空,心里一惊。

见他语气冷硬,搓了搓手指低着头站在外面候着,等他穿好了衣衫,头也不抬领着人去了傅蓉处。

刚进了屋子,就见一道倩影扑了过来。

傅蓉重新梳了头,换了妆,但一双眼不知怎么弄得通红,让人想忽视过去都难。

江月顿住脚步,颇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还不忘只将门虚掩着站在门口,这样便是傅蓉喊她进来,也能来得及。

傅蓉一见萧云笙就止不住的哭诉,将在傅候面前如何失了面子,又是如何质问她,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夫君今日闹得妾身好没脸,还以为你这是要休了妾身呢。”

“夫人痴了。你我夜夜琴瑟和谐我怎会休妻,更何况夫人三年前曾说过,不求金银只求有情,羡慕大雁比翼双飞,若成亲能得大雁一对,多少首饰钱财都不换。”

傅蓉怔楞住,半晌才想起这话是她在参加作诗会为了沽名钓誉,表达清高随口所说,也不知萧云笙从哪听来,竟蠢笨的记在心里。

一对破雁,如何比的几箱价值连城的宝物,更何况那是二皇子递来的橄榄枝。

当即咬紧了牙,垂下眼忍下不悦:“妾身明白,可也怕外人不懂夫君的心,不知道要编排多少话来笑话咱们。”

顿了顿,想起方才母亲教过的话,咬了咬唇,轻声道:“朝廷之事妾身不知,只知夫君同心,但也不愿看夫君和爹爹对立。

回去妾身自请在府里修行,再纳几房美妾与君相伴。过几年,便说不能生养,夫君休书一封,一别两宽,也好过让你夹在中间难为。”

娇滴滴的委屈,谁听了都心生怜惜,偏萧云笙这时突然失了神。

只觉得酒气上涌,头愈发痛起来。

莫名想要手边再来一碗刚吃过的醒酒汤就好了。

傅蓉揉着眼,可心却提着,她话都说到这份上,就见这台子,萧云笙该怎么下。

第8章

“莫要胡说。”萧云笙眉头皱起,揉了两下眉心,这才开口:“今日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委屈了。一会我就去侯爷面前请罪,告诉他退回那些东西是我的意思,与夫人无关。朝廷上的事就算想法有所不同,但你是我的夫人,侯府是你的娘家这点不会变。”

傅蓉僵硬地维持着擦泪的动作,面上一闪而过的厌恶。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还一分都不让步。

明明只要应承下日后和侯府荣辱与共,就能皆大欢喜,偏要死板不开窍,还有那些退回来的嫁妆,个个都是价值不菲,放着现成的珍宝也要故作清高退回。

她爹怎么让她嫁这么个人。

江月原本站在门口,突然听到屋里一声惊呼,急忙转头。

就见萧云笙不知何时站起身,抽出腰间配刀握在手上,正对着傅蓉。

那刀只远远看着都让人遍体生寒。

傅蓉早就吓白了脸色。

江月急忙推开门,快步扑了进来。

萧云笙伸出食指压在那刀锋上,一字一句缓缓道:“今日对天、对地为证。我萧云笙用军功起誓,定会用性命好好呵护与我拜天地,结发的妻,一生一世只她一人,若违背誓言,定天打五雷,万箭穿心。”

顿了顿,萧云笙将那刀递给傅蓉:“如此,夫人可还担心?”

傅蓉地心随着他的话,冲上云霄,又瞬间坠入深渊,不见天日。

那日大婚,无论是白日的拜堂,还是夜里的洞房都是同一人。

不是她傅蓉,而是江月。

京城没有揭盖头的习俗,从一开始上花轿拜天地,到最后等萧云笙出去应对完宾客,卸了妆发、熄了烛火入洞房都是江月。

低垂下的笑渐渐凝固,不由自主看向桌子前第三人。

江月不由自主顿住脚步,震惊地听着从萧云笙口中的字眼,眼前的男子挺拔清隽,好似将天地都融合在吐出的音节里,敲在人心上,铮铮作响。

都说誓言不可靠,可谁都知道,萧云笙言出并行,军功为铁,他口中说出的话都会做到。

她僵硬地眨了眨眼,好似从胸口处生出什么,胡乱地跳的她心慌。

一如那日,穿上婚服,从轿子上被萧云霆接下来时狂跳的心一般。

蒙着头,眼前只剩红彤彤一片,所有的心跳都被握着她手的那只大掌攥着,生出无限心安。

但紧接着看到傅蓉举起手放在萧云笙的手上,执手相对亲昵的模样,江月犹如当头一棒,瞬间清醒过来。

这里。

不该是她踏足的地方。

那些话,也不该入了她的耳朵,更与她无关。

她脚步凌乱,踌躇着逃也似的转身。

抬手关门时,又不受控的往里看了眼。

正见两人携手越靠越近,急忙将门合上,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攥紧的手指缓缓松开。

看样子,怕是根本用不上一个月,小姐就会愿意同萧云笙同房了,届时她便能离开。

她也不用日日提心吊胆。

怎么想,都是好事呢。

江月抬手抚在心口,眸子写满了不解。

可为什么,这里好似闷了一下,横在那,不上不下,疼的让人发紧。

天刚黑,几人趁着晚膳前辞行离开。

江月坐在马车角落,一路上傅蓉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脸上,只盯的她浑身不自在,扫了一圈,这才发现跟着小姐的只有她,这是想躲马车外面坐着都不成:“苏嬷嬷......”

“她去办差事要去下面庄子两天。”

傅蓉轻巧的笑,摸着手腕上的镯子,漫不经心询问:“你今日立了功,可有什么想要的?”

江月缓缓摇头。

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条件。

更何况,若是露馅,傅蓉至少还有侯府小姐的身份在,等着她的则是只有一条死路。

在傅侯面前隐瞒,不过也是为了自保罢了。

“若不是你在夫君面前替我说话,夫君也不会承诺这一世只要我一个妻,连妾都不会纳。”

傅蓉抚摸着脸,好似被脸上燥热的有些坐不住,只是眼神始终落在江月面上,想要将她全部神态都看清楚。

手缓缓攥紧,江月垂下眼,半晌才找回声音:“主子夫妻和顺,才是奴婢的心意。奴婢要的一直都是替妹妹治病,其他都是本分。”

傅蓉好似并不意外她这样回答,盯了她好一会,确认她就是这么想的才缓缓点头,意味不明道:“你放心。”

说话间,马车幽幽停下。

算着路程,也不过才走了两条街,离回府还有段距离呢。

江月掀开帘子,瞧见车停在烛火通明的一座酒楼前,不由得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正四处打量,视线被一道影子挡住,萧云笙骑着马停在马车旁,居高临下瞥了眼江月颔首道:“夫人呢?”

江月一愣,急忙躲到角落让出位置。

见她如此上道,傅蓉轻哼一声,瞧了眼外面的酒楼面色一僵,半晌才缓缓露出温婉地笑来:“怎么停这了?”

萧云笙一个翻身,悠然下了马,伸出手来就要扶傅蓉下马。

傅蓉捏着车帘,迟迟不动,她本就不愿同萧云笙亲近,更何况还在这......

脸上依旧是完美不缺的笑:“夫君,咱们不回府,奶奶怕是会着急。”

萧云笙眉锋一蹙,淡淡解释:“回府早了难免奶奶多心,咱们在这里用晚膳。”

虽是傅家私自将皇子拉拢他的筹码借着嫁女儿的时机,塞进嫁妆送进萧家在前。

可到底今日傅蓉作为他的妻被连累受了委屈,来这里吃饭既是安抚她,也是怕回去难免萧老太君看出什么,跟着忧心。

见他下定了主意,傅蓉也怕再拒绝让人心疑,目光游离地看到酒楼里几个人影,急忙摸着耳垂好似羞红了脸般侧过头:“夫君,这里这么多人,还是让丫鬟来吧。”

萧云笙低头看了眼掌心,若无其事收回手负手而立。

冷眼瞧着江月跳下车,再扶着傅蓉小心翼翼下了马车。

路上来来往往都是人,马车横在路上的确扎眼,每每引人侧目而望。

他体谅妻的羞涩,可莫名总觉得异样,他不懂男女之事,自小也没体会过夫妻和睦该是何种模样。

但总觉得傅蓉白日和夜里像两个人。

白日羞涩,却端着庄重,躲避着和他亲近。饶是今日傅蓉主动了一次搭上他的手,也是隔着帕子,许是这样,他总少了些什么在里面。

可夜里,床上的妻,如同揉皱的春水,半推半就化在他的怀里。

第9章

羽衣楼是京中最大的酒楼,不仅菜品独特,从内到外的装潢也是千金之数砸下去的。

这京城里的贵人小姐平日都喜欢来这里的听戏,玩乐,他原本以为傅蓉会喜欢。可瞧着她频频走神,心里有些失落。

江月没看出身旁两人的暗潮涌动。

看着宛如白昼的街道,难掩兴奋。

她从入了京,进了侯府一次都没出来过,更别提来这样热闹的街市。

一双眼睛都不够看,四处打量着跟着,一路上了三楼雅间,发现屋里竟都还搭建了小戏台,不由得惊呼了一声:“这戏还能在屋里唱?”

萧云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她眼眸明亮似星辰,满眼都是新奇,不由得也被带着重新起了兴致。

“前些日子歇下的角儿,今日碰巧回楼里了,贵客随时可以点戏。”

正巧掌柜的过来,亲自拿了托盘上了糕点茶水,悄悄冲着傅蓉眨了眨眼。

留下一本戏文折子,这才行了礼离开。

幽幽的茶香让江月和萧云笙立刻闻出这是傅蓉日常吃的那种,自从成亲后,萧府各处都换了从前的,奉了这个。

傅蓉望着茶点,有些出神,见两人都看着她,这才急忙笑着掩住异样:“怨不得这酒楼生意最好,我不过从前来过两次,这掌柜的竟还记得我的口味。”

萧云笙将那戏本推到她面前:“夫人可要点戏?”

傅蓉心神不安,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听到点戏更是目光四处游离。

突然听见窗外的叫卖声,眼前一亮,一把将江月拉到身边。

“江月,我听下面有卖梅花糕的,你下去买一份来。”

梅花糕?

江月从前在厨房,侯府这些人的口味她最清楚,傅蓉为了保持身材从来不吃这些糕点,每日入口的也都是些用料极为奢靡的食材。

这些街边的别说入口,就是出现在眼前也是不能的。

许是见她愣愣地,袖子下傅蓉手上暗暗使劲。

直抓的江月手疼痛难忍。

又指着外面的糖葫芦,“难得出来一趟,我不好出去,你去帮我逛逛看那些摊子有什么好玩的,带回府里咱们一起玩个新鲜。”

说着,又回头看向萧云笙:“夫君也去。”

两人一同看向傅蓉,没弄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傅蓉歪着头,羞涩的转着帕子:“夫君今日就那么一句话来,就想哄了妾身,妾身可不依你。”

说着眼眸微微一转,脸颊渐渐绯红:“这菜一时半刻上不来,就罚夫君买件小玩意来哄我。若是选的不好,今日我房里可不留你。”

这样娇俏柔媚的样子,就连江月看了都忍不住红了脸。

可心里却暗暗生出期待。

若当真能歇一夜,也是好的。

听傅蓉这么说,萧云笙虽没开口,但还是一声不吭放下杯子站起身,径直往外面走。

江月还在犹豫,就被傅蓉推了一把。

险些没被推个踉跄,回头见傅蓉使上了眼色,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跟在萧云笙后面出了酒楼。

自从连打了几场胜仗,和邻国通了商,京城里夜里也能摆摊行商,街上一派繁荣的景象。

这都是萧云笙的功劳。

看着那高大的人影在各个摊子前踌躇,江月有心和他保持距离,转身去找梅花糕的摊子,等看见那被挤的密不透风的人,江月犯了难。

这队伍至少也得排个一时三刻。

只怕回去傅蓉又该急了。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轻咳。

一回头,萧云笙手上拿着两只簪,似乎正在为难。

见江月抬着头望着他,萧云笙将手伸了过来,露出两只簪的款式:

“你跟在夫人身边久,更知晓她的喜好,替我选一只”

那簪子一只富贵锦绣,一只清雅温婉。

哪一只都是极好的款式。

只是萧云笙生的高大,不仅身材威猛,就连手掌也比凡人宽厚修长,那簪子再好在他手里也显不出什么,更像两只被削的只剩一半的筷子,又像拿了两只绣花针。

模样实在有些违和。

就连路过的娘子小姐也频频回头盯着他的手笑。

江月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见萧云笙皱了眉,江月急忙止住笑,认真看了看:“两只都好,只要是将军选的小姐定能明白您的心意,哪只都会开心的。”

可垂下眼,江月却明白别说选一只,就算这整条街上的都买回去给傅蓉她都不会满意。

傅蓉的喜好从来都是要比旁人好,什么都要压人一头,不管多名贵的东西在她眼里也不过如此。

这两只簪子,不管选了哪只,若傅蓉知道是摊位上买的,定会嫌弃不肯带在身上。

哪怕这两只放在一般官眷面前都算极好的品相,在傅蓉眼里却根本不够看,她要的一定要独一无二。

萧家是新贵,武将的俸禄原本就少,这几日在萧府处处也能看出不论是萧老太君还是萧云笙节俭的习惯,就连府里的下人也没侯府那样奢靡攀比的风气。

想起傅蓉那些盒子里都盛不下的簪子,涌出一股勇气,轻声提醒:“其实,也不一定要首饰,选一些更有心意,能逗小姐开心的小玩意,她或许更欢喜。”

萧云笙忍不住多看江月一眼:“你倒是想的周到。”

江月还是头回从他嘴里听到赞叹,不由得有些羞涩。

“花灯游街喽。”

从羽衣楼里捧出几盏模样新奇的花灯走上街,路上的人见这边有热闹,也纷纷涌了过来,一时间街上的人便多了起来。直往两人身边挤着。突然不知从哪跑出来几个乱串的孩子互相推搡着,冷不丁撞向江月,她一时不察险些摔倒。

好在萧云笙抬手托了一下她的胳膊,这才勉强站稳。

江月咬着唇,心里记挂着要同萧云笙保持距离,可她站的位置不好,好几次都险些被撞倒,身后是行人,眼前萧云笙又像堵墙似的立在那,就算挺直了背还是被人挤的总往他身前扑。

突然萧云笙垂目,对上她有些狼狈的模样,拧紧了眉。

“站在我身后。”

第10章

话音落下。

江月便被拉着,不知怎么就和萧云笙换了位置。

前面的人群吵吵闹闹,旁边的人都被挤的连连叫苦,江月紧挨在萧云笙的后背上却再没被挤压的痛苦,还能腾出手揉着刚才被挤的酸痛的地方。

渐渐地连外面的喧嚣都消散,耳边传来有力的心跳。

每每夜里,她都是听着这心跳逐渐平稳,才轻手轻脚从床上离开。

江月莫名失了神,抬起头。

萧云笙一半的脸被隐在黑暗,剩下的五官微微侧着。

被烛火染得冲淡了眉宇间的清冷。只剩凛冽的气息将她包裹,好似只有他在便是天塌下来都不用怕。

江月心里止不住的跳。

正巧游街结束,急忙从他背后逃出伸手捏了捏耳垂,那里隐隐发烫。

强忍着心慌自顾自开口:“若是小姐也看到游灯就好了。”

萧云笙看了眼渐远的游街人群。

随手拉住一个孩子,给个铜板打听游灯的活动。

“羽衣楼游灯是传统,每月十五都会有游灯的活动。都已经举行十几次了。”

那孩子拿了钱欢欢喜喜跑远了,江月想起星星每次得到铜板也是这样,不由得勾唇笑了笑。

“你既是夫人的贴身婢女,怎么好似从没来过。”

江月啊了一声,僵硬地转回头,就看到萧云笙不知何时暗下的眼眸,探寻地盯着她。

方才在楼里萧云笙就觉得有些奇怪,傅蓉过去常来,可贴身伺候的丫鬟进羽衣楼里看什么都新鲜的模样,显然是初次来。

就连这已经举行了许久的活动也是毫不知情。

傅蓉要出门,必然带婆子丫鬟才合规矩。

江月心里紧了紧,垂下眸子轻声解释:“奴婢一向马虎,小姐怕带我出府出岔子,所以平日出去,都是带苏嬷嬷陪着的。”

这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见他面色稍缓,江月暗叹一口气。

萧云笙看了眼天色,选了只水头最好的簪子付了钱,又从一旁的小摊上重新挑选,过了一会选了一只泥塑的猫,那猫做得憨态可爱,活灵活现。

拿出钱来要付那铺子老板说什么都不肯收下,“萧将军,多亏了您打了胜仗,我们这些人才能重新出来做买卖,这钱算什么。”

话还没说完,另一边摊子的老板也凑了上来,将刚才那两枝簪子一并塞了过来:“我家孩子多亏萧将军照拂才保住了命,月月您还让人把自己的月例银子送过来贴补,说什么我都不能要您的钱。”

江月听着他们的话,去看被围在中间的萧云笙,见他面色淡然,显然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见了。

“梅花糕出锅了!”

江月惊呼一声,这才想起正事,急忙往摊子处挤。

梅花糕每晚只售三十份,江月虽排在前面,但后面排队的人都见她瘦弱有心将她压着,抢在她前面递钱去抢。

每每轮到要到她时,总会出来个人强行拿走糕点,先一步把钱塞了过去。

按这样下去,只怕轮到了她,糕点也早没了。

江月被挤得透不过气。

连手都收不回来,只能一味地抓着铜板往前伸着。

突然手上一空,铜板被人拿走。

没等她愣神的功夫,就被拉着胳膊,从人群里被解放出来。

一回头萧云笙沉默地站在她排队的位置。

刚才挤在一团的小摊老板早就散开,江月看到那卖泥塑的摊主正往匣子里放银子,一面抹一把眼泪。

心忽然莫名一动。

他还是给钱了,这举动其实并不意外,却让江月更多了些敬重,侯府上下到处吃回扣,靠送礼拉人情,就连送菜的菜奴每月还要上缴钱财给管家才能继续合作。

京城宅门大多都是这般上行下效。

可唯独他,与众不同。

人群里,一袭青色锦袍站在人群,清雅俊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书院出来的贵公子。

其实外面都传他面冷心狠,只是因为他实在高大,又总是盔甲在身,旁人只能想到他的勇猛,忽视了容貌。

他神色冷冷,体格又强,后面的人有心故技重施在他面前半分便宜讨不到,刚想声讨几句排队换人,可对上萧云笙的眼眸,吞咽着口水半分话也不敢开口了。

不过片刻,江月不仅拿上梅花糕了。

还多了两块青团。

江月咦了一声,就听见他淡淡开口。

“谢礼。”

刚出炉的糕触手温热,好似一直传到心里。

也不知是谢她包扎伤口,还是方才替他出主意。

“多谢将军。”

萧云笙略略一点头,便转身往酒楼走。

“将军!”

“萧将军!”

一位官兵打扮的人,急匆匆地跑来停到两人面前,连气都顾不得喘匀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递了过来。

“末将四处寻将军,还好看到在街口瞧见了将军的马。”

江月还在好奇打量着眼前的官兵,萧云笙早已一目十行看完了信函,略一思索,转头朝她吩咐:“你同夫人说一声,军中急令,要我带兵出城剿匪,只怕两三日才能归来。”

“离开?此刻?”

江月张大了嘴,还想说什么。

萧云笙点了点头,就将刚买的礼物一并塞给她,径直转身同那官兵一同离开。

街上的烛火拉长了他的影子,映射出萧云笙坚定的步伐,不过眨眼了一瞬,便彻底隐藏在人群里没了踪迹。

江月愣了愣。低头看着那两只青团。轻轻咬了一口,甜糯糯的滋味好似直接到了心里。

“小姐,姑爷他......”回到酒楼,刚推门进去,话就卡在喉咙里,桌子前空荡荡的,就连倒好的茶还在原位。

傅蓉不见了。

江月按下心里的慌乱,找了一圈,连如厕的地方都找遍了依旧没有。

刚想找小二打听,就见傅蓉从四楼楼梯神色匆匆地下了楼,眼角湿漉漉的,好像刚哭过。

“小姐......”

傅蓉吓了一跳,急忙擦去泪痕,回头见是江月,顿时换了副神色。

伸手不紧不慢抚了抚鬓角的发髻,这才不紧不慢开口:“怎么才回来。”

说着一前一后进了房间,见只有她一人,这才缓缓坐下,若有所思问着:“萧云笙也去找我了?”

江月将糕点和泥塑放在桌子上,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姑爷收到军令,要出城剿匪两三日,让我和小姐说一声,这些都是他买来给小姐的。”

说话间,傅蓉心神不安,眼睛不断往刚才楼梯上看。

等听江月说到萧云笙根本没回酒楼直接离开,这才点着头,像似松了口气般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既如此,那便回府。”

马车上,傅蓉一直低着头,抹着耳垂不知在想什么。

江月原本还想开口催一催妹妹的事,也没找到契机开口。

回府替傅蓉准备洗漱的水时,江月抬眼看到放在桌子上的糕点和泥塑。

从她拿回来,小姐连一眼瞧都没瞧一眼。

忍不住侧过头愣愣盯着镜子前敷面的傅蓉出了神。

不止对这东西不在意,就连听着萧云笙去剿匪两日回不来,也丝毫没半点担忧。甚至......眼底更是挡不住的窃喜。

明明两人白日感情好似近了一些,将军那番誓言更是全天下女子心心念念想要的承诺。

怎么小姐,一点都不在乎呢。

“你瞧着我做什么?”

第11章

铜镜里印出傅蓉沉沉的眼,似乎要将她看透般。

江月急忙收回视线,摇头用手试探着水温。

傅蓉站起身,捧起一盒子首饰摊在桌子上,摆弄着挑选第二日要带的。

看着那被挤的快掉在地上的泥塑和簪子,江月忍不住开口提醒:“小姐,姑爷给您买的东西奴婢要不要摆上?还有那簪子奴婢伺候您试试?”

“找个没人的地方扔了吧。”

江月倒水的手一顿,迟疑起来:“是姑爷的一番心意。若这么扔了,是不是不大好。”

若萧云笙回来没见着东西,怕是会心里生疑。

第一个问的便会是她。

东西是她拿回来的,傅蓉大可以说没见过。

又或是,说她不小心打了。

怎么这口锅都会压在她头上。

“你以为我让他去买东西,当真是想要他买什么回来?小摊上的东西,就是心意又能值几个齐纳?他也好意思。”

没旁人在,傅蓉也不再伪装,毫不掩饰脸上的怒意,随手拿起一只簪子比这耳朵上的耳饰。

江月这才注意到,傅蓉不知何时换了对耳环。

出府时为了配她这身云绣金丝的石榴裙特意带了副红宝石的耳环,这会子变成了一对样子小巧的金线坠子。

这几日她日日替傅蓉收拾着这些饰品,还未见过这一副。

“怎么?我扔了萧云笙的心意,你心疼了?这会子急着替他讨公道呢?”

许是她盯的时间久了,没发觉傅蓉早就收起东西,撑起下巴上下打量着她。

江月面色一白,自知刚才那话失了规矩,急忙跪下认起错,“奴婢不敢。”

她也是见萧云笙说完那承诺后,傅蓉主动牵了他的后,两人亲近了不少,以为傅蓉心里接纳了萧云笙。

却没想眼前人竟是比之前更厌恶他了。

傅蓉眸子微微眯起,站起身,围着她一步步打量起来:“其实你就算真这么想,我也不会怪你的。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日日睡在他的怀里,身子被占了,心还能不跟着跑?”

“奴婢没有!”

心好似被一把揪住,江月话还没说完,傅蓉一把捏起她的下巴,刚修好的指甲,顺着下巴划过她的脖子,停在喉头上顿住。

那尖锐的指甲,犹如砒霜堵在那,连接着五脏六腑都跟着胆颤。

眼泪早就不知不觉积满了眼眶,顺着眼角滑落。

“你就算有,我也不在乎。只是这几日有个规矩我忘了告诉你,你要记住。我才是你的主子,不管你有什么心思,都藏好了别让我瞧见!”

傅蓉一把打落铜镜,镜子滚落在地上,同时印出她们两人的影子。

若不看五官,只看身材,还真像一对孪生姐妹般。

一样身材芊芊,腰肢曼妙。

不。

甚至若蒙上脸,江月比她更像一个千娇百宠出来的小姐,浑身上下肌肤如雪,似绸缎般用手一掐都像能掐出水来。

这样模样偏生一个下贱的身份,天生就是来伺候男人的。

就算萧云笙那番誓言对应的婚衣拜堂洞房是她又如何。

一个贱奴,有这样为她效力尽忠的机会便是祖上生烟了,她不说,谁能知道嫁衣下的另有其人?

便是她厌恶这门亲事,厌恶萧云笙,也不想让给旁人半分沾染的可能。

嫉妒只要生出念头,就如扎了根般疯狂的生长。

傅蓉忍住毁了她的心思,将那梅花糕打开,一块接着一块塞进江月的嘴里,“既然是心意,你就替我吃了,免得萧云笙的心意化了。”

一直到塞不下了,这才松开手,瞧见江月无助地瘫软在地上,扣着喉咙,无声落泪。

这才似笑非笑蹲在她面前,意有所指地威胁起来:“在我身边,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记住管好你的舌头。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我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旁的不许你多说,更不许你多看。明白了么?”

那醉人的糕点这一刻好似成了要人性命的砒霜,只要江月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她不知道傅蓉为什么突然发难,只能心有余悸不住的点头。

见她眼里惊慌失措,傅蓉慢条斯理用她的衣服擦着手上沾染的糕点,还不忘舔了一口指头上的糕点,轻柔的笑:“真甜。”

她的话轻轻柔柔的,可江月只觉得耳中嗡鸣,几乎马上就要窒息。

直到眼前的景象似都在摇晃,才被松开,撑在地上稳住身形。

傅蓉悠悠然然躺回到床上,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才想起来,今日还未奖赏你,这样吧,这泥塑和糕点便送你了,也好成全你家姑爷的一番心意。怎么说,你俩也算露水鸳鸯,日后你也好有个念想。”

说着,意味深长冷哼起来:“这簪子我留下,若是被我发现你的心意,我就用这簪子亲手在你脸上刻上,爬床贱奴的字样,然后送你去游街。”

江月浑身都被吓的发颤。

眼神木愣愣盯着桌子上糕点残渣和泥塑,机械得伸手捧起来转身逃命般的离开这间屋子。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住所。

大口大口喘息着,这才察觉出喉咙火辣辣的疼。

转眼看到桌子上的星星荷包,突然胸口好似被人打了一拳,抱着膝盖无助的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她最初还当这交易是救人的绳索,如今才反应过来坠入了吃人的陷阱。

星星,姐姐快要撑不住了。

可若离开。

你又该怎么办呢。

当晚江月就做了一个梦,还是傅蓉那张床,正和萧云笙做那事时,突然天光大亮,四面八法传来的铃铛声把梦惊醒,萧云笙也如梦初醒般瞧清楚她的模样,大惊失色的将她扔下床。

她百口莫辩,所有人都以为是她贪图富贵有意勾引,爬上萧云笙的床。

府里一百鞭活活将她打的皮开肉绽。

直到醒来,梦里那萧云笙那冷漠的眼神都好似在她心口上扎了一刀,冷飕飕的透着风。

江月浑身被冷汗浸透,耳边从梦里到梦外都一声不断地摇铃的声如魔音般还在摇曳。

这两日,萧云笙都不在府里,傅蓉乐的自在,在府里上午赏花逛园子,下午拉着去江月替她试衣裙,首饰。

那些衣衫,大多都是些布料轻薄,样式只看着都让人脸红的,穿上身将身材曲线淋漓尽致展露无疑,便是窑子里的姐怕是也不大会穿。

江月知晓,这是穿来夜里服侍萧云笙的。

只能忍着尴尬,任由傅蓉将她当个花瓶似的打扮,也知晓这是傅蓉在敲打她,不要忘记本分。

她能在这儿,本分就是做好床上那些事,让萧云笙满意。

不过两日的功夫,整个萧家都知道江月是是这位刚进府的将军夫人最得意的心腹,傅蓉又是如何对江月好,每日在房里打扮她,不像主仆,更像一对姐妹般亲近。

江月听到耳朵里,苦在心里。

白日便也罢了。

没人知道一到夜里傅蓉便会变着法的想办法折磨她。

垂下眼,叹了口气,只披了个褂子便匆匆去了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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