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两年 , 她离婚他发疯 的主角是 许轻衣 、 陆庭深 ,这是一部非常好看的现代言情小说,由作者佚名编写,这本书无与伦比,丹青妙笔,许轻衣、陆庭深的详情概要:第1章收到陆庭深和女人开房的消息时,许轻衣正在受理一桩离婚案子。来的是个女人,拿出一堆丈夫出轨的照片,要起诉离婚,并让丈夫净身出户。“万女士,出轨并不能成为法定的离婚事由。”许轻衣淡淡道,“在没有其他过错的情况下,您丈夫如果不愿意离婚,您大概率会败诉。”她五分钟结束了会话,开车赶到酒店。开门的是陆庭深。
《冷战两年,她离婚他发疯》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收到陆庭深和女人开房的消息时,许轻衣正在受理一桩离婚案子。
来的是个女人,拿出一堆丈夫出轨的照片,要起诉离婚,并让丈夫净身出户。
“万女士,出轨并不能成为法定的离婚事由。”许轻衣淡淡道,“在没有其他过错的情况下,您丈夫如果不愿意离婚,您大概率会败诉。”
她五分钟结束了会话,开车赶到酒店。
开门的是陆庭深。
松松垮垮的白色浴巾系在他紧致的腰间,露出一半标准的人鱼线,挂在黑色发丝上的水滴顺着下颌完美的弧线,凉凉的滴落在许轻衣手背。
看她的目光,异常冷淡。
许轻衣从包里拿出一叠信封:“这里面是你和女人进入酒店的照片,你有两个选择,让女人走,还是我把照片交给爷爷。”
陆庭深眼里没有波动,看她的时候,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朝房里的女人示意:“出去。”
女人被突然赶走,不仅没生气,反而笑意盈盈地留下一句:“回见。”
红色吊带从女人肩头滑落,露出淡淡的吻痕,精致的脸蛋弯着甜腻妩媚的笑,性感又撩人。
和许轻衣板正单调的衬衣黑裙,形成鲜明对比。
女人目光在许轻衣脸上短暂停留了两秒,嘴边的笑容变淡,心里却是惊艳了一把。那张冷淡疏离到过分的脸,偏偏生了双水光潋滟的眸子。
像含着一汪清泉,勾人心魄。
女人走远,许轻衣神色平静地把照片递给陆庭深:“口味倒是多变,上个月不是还喜欢可爱妹妹?”
陆庭深眉毛几不可见地轻挑了下,看不出情绪,半晌才淡淡开口:“这次你又想要什么?”
许轻衣敛眉,想了想,说:“我想在市中心再盘处店面。”
“好。”
他应得爽快,但同时,朝她勾了勾手指。
她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笔直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陆庭深懒懒地扫了她一眼:“别告诉我,你现在凭借几张破照片,就想要几千万。”
市中心寸土寸金,一店难求。
他清楚她胃口大,几百万的小店铺,压根儿看不上。
许轻衣:“照片我留有备份。”
他冷淡眉目,短暂波动了一秒:“算计我?”
她不置可否,潋滟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被陆庭深拖进房间的一瞬间,许轻衣就被抵在了酒店冰冷的墙上,盈盈一握的细腰,被他干燥的大手控住。
她懒懒地淡瞥了他一眼。
陆庭深身上,带着一股天生的寒意,格外疏离冷淡。
但整个过程,都让许轻衣很满意。结束的时候,陆庭深瞥见许轻衣眼尾泛红。
她坐在床边,洁白衬衣微微敞开,她的黑裙还被扔在地上,身上留着被他掐出的红印,有种被凌虐的美。
陆庭深消下去的浴火,又窜动了几下。
他问道:“难受?”
许轻衣摇了摇头,平静地说:“没有。”
说话间,他穿好衬衣西裤,表情依旧寡淡:“你今天表现差了点。”
许轻衣光腿赤脚走过地毯,弯腰捡起地上黑裙的手指顿了顿,抬眸看他,等他下文。
陆庭深扯了扯领带:“当初你为了嫁进陆家,爬上我床的时候,比现在热情,技术也比今天好。”
他咬字没什么情绪,像在评价一顿乏善可陈的午餐。
眼底丝丝缕缕渗出的冷漠,显得整个人愈发疏离。
许轻衣拉上拉链,修身的衬衣黑裙,将她包裹得清冷又禁欲,仿佛刚才那个深陷在欲望中的女人是别人。
她淡然道:“你也知道,当初我是为了嫁进陆家,自然要努力些,谁通过了考试还继续看书呢?”
是嫁进陆家。
而不是嫁给他。
握住领带的修长手指顿了下,陆庭深转身,疏离又厌弃地看着她说:“以后这种事少做,别真把自己当陆太太。”
“我看心情。”
她扣住锁骨处的纽扣,红唇淡启,并不听话。
砰一声,房门被离开的陆庭深关上。
开车回事务所的路上,许轻衣想起这两天是排卵期,掉转车头,开往中心医院。
拿完避孕药,在茶水间接水时,听见有人八卦地说:“我昨天看见一个美女上了陆医生的车!”
“那有什么稀奇的?陆医生那家世身段,想爬上他床的女人,还不是排排站!没女人找他才奇怪吧!”
“这个不一样。”女生声音压低,“听说是医院病人,一个阑尾炎手术,陆医生亲自上阵,术后又亲自护理,还甘愿当护花使者,把人送回家。”
许轻衣站在饮水机前,神情淡淡。
直到皮肤传来烫人的温度。
她垂下眼,水杯不知何时满了,开水滚了出来,烫在葱白手指上,起了泡。
两名小护士从里间走出来,看见她,立刻噤了声,匆匆离开。
接完水,许轻衣在走廊长椅坐下,回想起跟陆庭深开房的女人。
女人肩上的吻痕很淡,离开得异常洒脱,一切都太过水到渠成,像极了逢场作戏。
看来,是陆庭深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坐了一会儿,许轻衣乘电梯上了三楼外科。
护士站里,是刚才在一楼碰见的两名小护士。
“陆医生在手术室,估计要一个小时后再出来,你如果急,可以挂其他医生的号。”
许轻衣淡声:“不用,我等他。”
她语气自在熟稔,小护士不自觉打量起她来。
眉眼清冷,眼神也淡,却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与其说是来看病的,倒不如说,更像是特意来找陆庭深的。
小护士一个晃眼,看见许轻衣藏在衬衣领扣下的隐隐红痕,下意识张嘴:“你和陆医生......”
第2章
许轻衣淡瞥了她一眼,眼底不怒自威,小护士嘴里的话,转了一圈又咽回去了。
陆庭深这台手术,中途病人大出血,直到傍晚才顺利结束。
许轻衣亭亭地靠着走廊墙壁,看他从手术室走出来。
他身上手术服沾了大片鲜血,藏在口罩后面的黑眸,有疲惫一闪而过。
她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太久,被他察觉,抬眼看向她时,眼里是一贯的冷意。
“你怎么来了?”
陆庭深语气平淡,但眼神很冷。
许轻衣听出,他心情很不好。
适合火上浇油。
于是故意晃了下手里的避孕药:“来拿点药,顺便看看你。”
陆庭深扫过明晃晃的药,眼里寒意更甚。
两人在走廊对峙不过片刻,就吸引了不少视线。毕竟俊男美女,太过养眼,之间的气氛,又异常暧昧。
“到我办公室等我。”
陆庭深换下手术服回到办公室时,许轻衣正就着水,吞咽下避、孕、药。
“不是说过别来医院找我。”
他走到她跟前,依旧戴着口罩,声音寡淡得很。许轻衣抬头时,正好和他责备疏离的目光对上。
她视线掠过他宽阔有致的肩膀,并不在意他的不满,只想了想,说:“本来只是来买药,临时身体不太舒服,找你看看。”
“哪里不舒服?”
“这儿。”许轻衣手放在小腹,“肚子很痛。”
陆庭深看过去,不咸不淡地说:“我是外科医生,这种地方,你应该挂妇科。”
“妇科今天坐诊的是男医生,不方便。”
许轻衣掀起眼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道:“而且,你熟悉我身体,我更放心。”
他淡看了她一眼,指向旁边的看诊床:“躺上去,我看看。”
许轻衣听话照做,她平躺着,垂下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庭深为她检查。
他看病的时候很认真,眼睛里的寒意也比平时少了些。
穿着白大褂的陆庭深,给许轻衣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想起几小时前的事,她有种被剥离的不现实感。
“擦两天药就行,这几天也注意点。”
许轻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陆庭深面不改色地取下手套,把写好的药方递给她。
她扫了一眼,细眉轻抬:“烫伤药?”
陆庭深看向她烫起泡的手指。
许轻衣手指有点发麻,感觉有暖流流过,在陆庭深换下白大褂后问:“一起晚餐?”
他挂衣服的手臂一顿,回头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许轻衣蜷缩了下手指,淡淡地说:“我们上次一起晚餐,是半年前。”
陆庭深没立刻回答,却长腿一迈,走到她面前。
脱下白大褂,换上西装革履的他,少了属于医生的神圣,却多了几分逼人的侵略性。
被他气息裹挟,她呼吸微窒。
“你会在意这种事?”
陆庭深语气很平静,一副事不关己的局外人姿态。
许轻衣往后退了一步,面不改色:“我只是觉得,顺便而已。”
鼻尖飘过陆庭深身上的男士淡香水气息时,她拧了下眉。
陆庭深目光淡淡扫过她,一个字也没多说,便提步离开了。
许轻衣是在药房拿了烫伤药之后,才看见陆庭深发来的消息。
【医院出来右转第二个路口。】
她思考了一秒,得出陆庭深是要和她共进晚餐的结论,于是收回往停车场脚步,步行走出医院。
街边,只停了辆陌生的黑色轿车,奥迪A8L最新款,落地价七位数。
许轻衣迟疑了下,那辆车后灯闪烁了两次。
她走过去,车窗摇下,是陆庭深清俊完美的侧脸,他的衬衣袖口被挽到手肘,肌肉线条纹理分明,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方向盘,很有力量感。
“上车。”
陆庭深声音寡淡,
她系上安全带,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时候买的新车?”
“前几天。”
他说完,偏头扫了她一眼,发现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她生了双潋滟的杏眼,眼尾却微微上挑,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深情感。
车速在不经意中加快。
“家里车库停了三辆车,其中一辆,是你半年前新买的。”
她收回视线,看着前方说道。
陆庭深放缓车速,没什么表情地接了两个字:“所以?”
“以你的喜好程度,不会这么快开腻。”
陆庭深有钱,却不爱挥霍。
这一点,许轻衣很乐见其成。
毕竟他们现在是夫妻,他对她,在金钱上还算大方。
只是偶尔,需要一些手段。
她井井有条分析着,车里飘荡着似有若无的香水味,很淡,也很迷人。
但绝不属于陆庭深的气息。
“许轻衣。”
他叫了声她名字,语气格外的冷:“收起你的小心思,不该你打听的事,就闭嘴。”
她看向车窗外,情绪淡淡地说:“我才说一句话,你就开始着急,怎么,这次认真了,把人藏得这么好?”
陆庭深耐心用尽,突然踩了刹车。
“下去。”
他这两个字,冷得有些太不像话。淡然如许轻衣,也不禁愣了下。
但她的行动比大脑反应快,不等自己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在街边吹冷风了。
陆庭深的奥迪A8L,则是只剩一丝尾气飘荡在空气里。
冷风灌进脑子里,让许轻衣清醒了些。她意识到,陆庭深这次绝不是玩玩,他对那个她还不知道的女人很认真。
认真到,会做出把她赶下车这种事。
他们结婚两年,这是陆庭深第一次,不留任何情面的,堂而皇之扔下她。
夜风里,许轻衣点开手机,葱白手指拨通助理电话。
“婷婷,替我继续盯着陆庭深。”
“好的许总。”韩婷婷爽朗地应下来,却没挂电话。
许轻衣问:“还有事?”
韩婷婷:“没什么许总,我就是挺好奇陆庭深的老婆究竟是何方神圣,都跟了他几个月,现行也抓了好几次,他老婆也没个表态,跟缩头乌龟似的,当看捉奸连续剧呢?要换做是我,高低得把陆庭深吊起来揍一顿!长得帅又有钱,也不是他乱搞的借口!”
许轻衣眉心跳动了下,“说完了吗?”
第3章
其实没说完,但韩婷婷听出许轻衣声音里的不耐,小声回答道:“说完了,许总再见。”
许轻衣淡淡嗯了一声。
挂掉后,许轻衣把奥迪A8的车牌号发给韩婷婷,让她注意这辆车。
回到家时,陈姨见她一个人,还只穿了单薄的衬衣,连忙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夫人,先生今天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她接过水,手指微微用力,握紧水杯,垂眼淡然说:“他不跟我一起,不是很正常?”
“那您吃饭了吗?”
被陆庭深赶下车后,她是走回来的,倒真有些饿了。
“没有。”
“我给您下碗长寿面!”
许轻衣意外地抬起眼:“陈姨,你记得今天是我生日。”
陈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去年今天,先生给您又是送花又是送礼物,我就记住了。”
提到陆庭深,许轻衣神色淡了些。
去年他们结婚一年,这种形式主义,他倒是没怎么落下。没想到今年连装装样子,都不愿意了。
许轻衣的长寿面吃到一半,陆庭深回来了。
看见她跟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他一贯冷淡的眸子缩了缩,将她落在车上的外套扔给了她。
许轻衣轻放下筷子,松弛地靠住椅背,淡瞥了他一眼:“怎么回来了?”
陆庭深身上残留着外面的冷风,寒气凉得让人害怕,“我回家,还要跟你解释理由?”
她轻挑了下眉,用纸巾慢条斯理擦了擦嘴。
陆庭深走过来,拉开餐桌椅坐到她对面,双腿微敞,身体往后仰。
陈姨很有眼力见地又端上一碗面。
他自然地吃了起来。
许轻衣碗里还剩一半,她看向陆庭深,他吃相很斯文,不急不缓,连身上的寒气都不知不觉化开。
察觉她视线,他淡淡抬眼,说:“饱了?”
她轻摇头,低头继续吃面,吃完的时候,陆庭深也正放下筷子。
他起身往楼上走,路过她身边时说道:“礼物在你房间床头。”
她心里一滞,抬头看他,“你没忘记我生日?”
陆庭深脚步顿住,回身没什么情绪地望向她:“上次情人节没给你礼物的事,第二天就传到老爷子和老太太耳朵里,不是你的杰作?”
许轻衣并不否认,嘴边反而噙起似有若无的浅笑。
“不管怎样,多谢。”她语气轻快了些。
她冷淡惯了,平时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现在笑起来,比那种一板一眼的无趣表情有意思多了。
再加上,她那张脸实在勾人。
陆庭深瞳孔变深,说:“我去洗澡。”
洗澡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她和他之间的婚姻,别的没有,就是不缺床事的默契,
不过今晚,许轻衣身上一片一片被他捏得发红,触目惊心得很,她连怎么昏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许轻衣是在急促的手机铃声中醒来的。
她趴在床上,没什么力气的手指摸索进枕头下面,试图寻找手机。陆庭深的手臂越过她肩膀,先一步接了起来。
“喂。”
他也是被吵醒的,嗓音带着惺忪的嘶哑感,有种懒散的性感。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而后响起小心翼翼的年轻女声:“许,许总?”
陆庭深英俊的眉头倏地拧起,将手机扔到许轻衣手边:“你的。”
来电的是韩婷婷,说今早的会议,大家已经等了半小时还不见她来,所以来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许轻衣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她居然因为和陆庭深干那档子事,连工作都给睡过头,实在是太不像话。
“抱歉,耽误大家时间,先散会忙自己的事,会议要讲的事,我会单独让人发通知。”
“好,那我先挂了,许总。”
韩婷婷那头慌慌忙忙结束了通话,许轻衣觉着奇怪,也只当是因为刚才陆庭深接了电话的原因。
直到进公司,她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且充满好奇和八卦。
接了几个客户的电话后,韩婷婷正好一手端着咖啡,另一只手拿着一叠资料进来她办公室,一齐放在她办公桌上。
许轻衣刚拿起咖啡尝了一口,就见韩婷婷光速退到门口说:“许总,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她那副做贼心虚的表情可太明显,许轻衣轻扣了下桌面,淡声开口:“站住。”
韩婷婷站在原地,眼神慌乱,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许轻衣:“闯什么祸了?”
“闯祸?没,没有啊!”
韩婷婷摆手飞快否认,可一对上自家老板审视的目光,就不自觉地投了降:“许总,我说了,您可别生气。”
许轻衣并不应她:“说。”
韩婷婷:“就是那什么,早上跟您打电话的时候,我不小心碰到了扬声器,所以......”
所以现在全公司都知道,自家老板昨晚,跟一个男人睡了一觉。
尤其那男人的声音,性感低沉的要命,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对方一定长着完美无缺的脸,和让女人沉沦的身材。再说以他们老板的条件,不管是外形还是赚钱能力,可都不是一般的男人能配得上的,谁不想一睹睡了他们老板的男人阵容呢?
陆庭深这样的男人,的确万里挑一,很难不吸引各式各样的女人贴上去。不然许轻衣也不会隔三差五,就能拿他那些桃色照片来威胁他了。
不过这会儿,许轻衣只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她对自己的私生活向来讳莫如深,更不想别人知道,她和陆庭深隐婚的事。
韩婷婷看许轻衣面无表情,心里更慌了。
他们老板是那种表面看起来越是淡定,实际上越是生气的类型,还是后果很严重的那种。
她急急巴巴解释半天,许轻衣没什么耐心地打断道:“给你个机会,将功补过。”
第4章
韩婷婷一听有救命稻草,就差给许轻衣跪下了:“许总,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万死不辞!”
“小命你自己留着,不然出了事我还有连带责任。”许轻衣没什么表情地睨了她一眼,言简意赅道,“三天之内,查出陆庭深真正藏起来的女人是谁,三天后没结果,就自己收拾东西走人。”
“三天?!”韩婷婷简直欲哭无泪,“许总,那个陆庭深是人渣中的精英,精英中的战斗机。昨天和人开房的踪迹,我蹲了半个月才蹲到!”
许轻衣挑眉看她:“两天?”
韩婷婷立刻嘴一闭,伸出三根手指,满脸的视死如归。
“放心,我不是扒皮,自然会赏罚分明。这事儿你办好了,奖金给你翻十倍。”
“十倍?!”
韩婷婷惊讶得嘴巴都能塞两个鸡蛋了,虽然许轻衣对员工向来大方,可十倍奖金,她给的也太多了!
许轻衣点头肯定:“十倍。”
毕竟这事儿办妥,又是一张她威胁陆庭深的底牌,能从他那儿要到的钱,可远不止这个数。而且陆庭深对那女人那么认真,她还挺想看看,要是自己真把那女人的事透露给陆家那边,陆庭深会是个什么反应。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在金钱的推动下,韩婷婷极其高效地在第三天晚上给许轻衣发了个地址。
“许总,这次绝对不会错,陆庭深这三天每天都会在这里待一整晚!第二天又直接去的中心医院。”
许轻衣坐在副驾,沉静地看着不远处的高档小区。
敢情陆庭深这几天没回家,原来是跑到这儿的温柔乡了。
这块地在江城市中心,房子户型都是大平层,一套下来的价格可想而知,比她上次找陆庭深要的商铺贵了可不止两三倍。
陆庭深对这个女人,不仅保护得紧,出手也是相当的大方。她千方百计算计后才能得到的东西,这女人倒是来得轻而易举。
“许总,您今天没开车来?”
韩婷婷奇怪地问道,平常许轻衣不管去哪儿,都会自己开车,她做什么事都会亲力亲为。
“拿去修了。”许轻衣漫不经心地回答。
话自然是假话,但不能明说,毕竟她的车若是开来,被陆庭深看见,那可就功亏一篑。
“陆庭深出来了!”
韩婷婷兴奋地指了指远处,许轻衣视线移过去,那辆她只坐过一次,还被陆庭深赶下车的奥迪A8L果然从小区地下室开了出来。
“咱们要跟上去么?”
许轻衣眯了眯眼,她其实很好奇,陆庭深金屋藏的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保护到如此地步。
她和他结婚这两年,他找过的女人也不少,可从来都不会藏着掖着,他对这种关系一向懒得维护,毕竟那些扑上来的女人,都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就在她陷入思考时,那辆奥迪A8竟不疾不徐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驶过来,最后和韩婷婷的比亚迪嘴对嘴地贴在了一起。
许轻衣心里一个咯噔,暗叫不好。
奥迪A8的驾驶座从里面打开,下来的男人穿着酒红亮色衬衣,皮鞋擦得锃亮,脸上扬着放荡不羁的笑容朝他们走过来,懒散地敲了敲许轻衣旁边的车窗。
许轻衣摇下车窗,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张痞笑的脸。
秦南风脸上笑意加深,故意特别大声地说道:“嫂子,老陆让我给你带句话,别白费力气。”
说完,他不客气地拉开后座车门,屈身钻了进来。
秦南风虽然看着瘦削,但也是个一米八的大男人,韩婷婷的比亚迪后座窄得不行,他坐上来都得缩缩身子,不满地抱怨了一句:“嫂子你坐的什么破车,老陆那么有钱,你还当了老板,就不能换辆宽敞点的?”
他这话没等到许轻衣的回答,先等来了韩婷婷的唾沫星子:“你才是破车,你全家都破车!看不起我车你坐上来干嘛?滚下去!”
秦南风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被一个黄毛丫头给喷了,他是绝不会在嘴上吃亏的,立刻勾起笑说道:“小姑娘别激动,不高兴啊?叔叔给你买辆又贵又新的。”
“大丈夫不打诳语,这可是你说的!”
韩婷婷脚下一踩,直接开到最近的4S店门口。
秦南风都乐死了:“你怎么这么较真?别人说什么都信?”
“怎么?不敢买了?”
“呵,我不敢买?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你秦叔叔我缺那点车钱吗?”
“那你倒是买啊!”
“安静。”
许轻衣被这两人吵得脑仁疼,她揉了揉眉心,对秦南风淡声说道:“他是不是铁了心,要护着那女人。”
她声线温凉,却带着让人害怕的寒意。
秦南风察觉到许轻衣周身散发的肃冷,也收起那副没心没肺的笑,正经说道:“嫂子,你也别怪老陆,不是你耍了手段逼他和你结婚,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人家说不定,早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呢?”
“我逼他?”
许轻衣眉梢一挑,嘴角似有若无的勾了下。坐在旁边的韩婷婷明显感觉到,身旁冷意浓烈,她老板,正在发怒边缘。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拿女人逼你们当借口,我是拿刀架在陆庭深脖子上逼着他睡了我吗?搞清楚点,逼他结婚的人不是我,是陆家。”
寥寥两句,把秦南风堵得哑口无言。
他想说什么,斟酌了下又咽了回去,转而道:“可你跟着他,不也不幸福吗?”
“我不需要幸福。”
许轻衣打断他的话。
幸福这两个字,自她出生起,就从来没出现在她的字典中过。她的母亲想带着六岁的她自杀,父亲又在她十岁那年车祸去世,而她,更是被人所不齿的私生女。
她的出生,就是原罪。
爱和幸福,对她来说太飘渺,她得不到,也不想要,只有把握在手里的财产和物质才是她能抓得住的。
话已至此,秦南风也没继续劝说下去。
许轻衣私生女的事,当初在她像个跟屁虫一样缠着陆庭深的时候,就在他们圈子传开了。当初也没人会相信,许轻衣真的能成为陆太太。更不会想到,她对陆庭深的一切喜欢都是在装模作样。
下车前,秦南风严肃了表情,“嫂子,你知道老陆以前得过抑郁症的事吧?”
第5章
许轻衣眼底如墨,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动了动唇,说:“因为她母亲车祸去世的事?”
“嗯。老陆那时候才十二岁,他那个爹又出轨成性,常年风流在外不回家,留他们母子两人在陆家无依无靠。他母亲车祸对他打击很大,甚至差点跟着他母亲去了,要不是有个女孩子一直陪着他,咱们都看不到现在的老陆。”
许轻衣:“所以陆庭深想保护的那个女人,就是当年给他希望的小女孩。”
“没错。”秦南风认真点头,半点玩笑的意味都没有,“那时候的老陆完全就是个自闭少年,不肯跟任何人说话,我也是后来才听说,那女孩坚持不懈地给他写了三百多封信,才得到老陆的回复,也是自那时起,老陆心里就一直有她。”
许轻衣沉默地看向车外,陆庭深和那个女孩的故事,美好得像童话里,失魂落魄的王子被善良美丽的公主拯救的故事。
不过很可惜,王子被她这个恶毒冷漠的路边给抢走了。
见许轻衣一言不发,秦南风也不再继续说下去。脚落地前,他听见许轻衣嗓音微凉地说:
“你和陆庭深倒真是好兄弟,下次你跟别人偷情,陆庭深不帮你把风,都对不起你今天这出真假美猴王连带诸葛南风舌战群儒的戏。”
“......”
秦南风被损的,那叫一个满头大汗。
论嘴皮子,他自认不输任何人。
可抵不住这位正儿八经的许律师已经是事务所的大老板,在江城律政界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一个业余咖自然比不过人家职业选手。
秦南风离开后,小小的比亚迪里酝酿着长久的沉默。
许轻衣不想说话,韩婷婷则是根本不敢说话。她那小小脑袋,甚至还没彻底消化自己跟踪了几个月的精英渣男,居然是自家老板老公这一事实,而且他们老板,似乎还是拆散人家小情侣的大恶人?
看不出来,他们许总不仅工作雷厉风行,手段颇高,连在婚姻上都如此剑走偏锋,不走寻常路。
“从明天起,不用再跟着陆庭深。”
许轻衣声音薄凉,透着疲倦。
“是。”
韩婷婷现在,也没心情心疼那到嘴边的奖金。比起这个,她更担心自己听了那么多他们许总的八卦,会不会直接就进了许轻衣的暗杀名单。
意外的是,几天后韩婷婷收到的工资,竟还是多了笔可观的奖金。
她跑去问许轻衣,许轻衣冷清地说:“辛苦费。”
韩婷婷挺不好意思的,自己不仅跟踪失败,被陆庭深和那个叫猪头南风的男人摆了一道,还听了一耳朵许轻衣的私人八卦,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于是便提出要请许轻衣喝酒,并表示她不答应就自挂东南枝。
许轻衣被她逗乐,点头答应下来。
晚上,两人下班后开车前往酒吧。
天气转凉,室外风大,酒吧内温度却不低。
在卡座坐下后,许轻衣脱下浅白色风衣外套,旁边的韩婷婷忍不住惊呼出声,她掀眸淡淡地看向她。
韩婷婷拿起一小杯鸡尾酒喝了一口,酒壮人胆地拍马屁说:“许总,您这样貌身段,今晚不在这儿钓两个小鲜肉,我都不许你撤场子!”
别说男人,就是同为女生,她都对许轻衣垂涎三尺。
许轻衣里边,只穿了件小黑裙,上半身是抹胸收腰的款式,下半身裙侧直接开到大腿根,露在外面的手臂细腿,都白得发光。
再加上她本身气质就冷,黑发微微凌乱地从肩部滑落,即使在这种嘈杂混乱的环境下,也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我对勾搭男人不感兴趣。”许轻衣不以为然地回答。
“那您为什么会愿意嫁给陆庭深呢?您这样的条件,找个真心爱您的男人还不容易?”几杯酒下肚,韩婷婷终于藏不住八卦之心。
许轻衣淡瞥了她一眼,启唇道:“从法律上来讲,婚姻本质上是两个人资产重组的过程。爱情并不是必需品。你是律师,尤其还是婚恋律师,更应该牢记住这一点。要知道,百分之九十的离婚纠纷,都是财产问题。”
“我明白了。”韩婷婷点点头。
许轻衣挑了下眉:“明白什么?”
韩婷婷:“对您来说,陆庭深其实就是台提款机。”
许轻衣唇角微翘:“很精准。”
她话刚落,突然听见头顶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许轻衣抬起头,秦南风脸上的尴尬一览无余,他旁边,则是脸色极其冰冷的陆庭深。
陆庭深今天穿了件休闲衬衣,衣摆的一部分扎进西装裤,另一部分懒懒散散地挂在外面,整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帅气。
他冷眼看着她,一贯疏离的脸难得浮起怒气,浑身都散发着冷意。
陆庭深什么心情,许轻衣向来不在意,当然,能让他不开心是最好。她移开目光,最后停在站在最左边的男人身上,神色柔和地开口叫了一声:“景臣哥。”
“衣衣,好久不见。”
被称做景臣的男人笑容温润,熟稔亲和地朝许轻衣弯出笑,顺便对秦南风说道:“南风,轻衣都来你酒吧喝酒了,还不赶紧免单。”
“那必须的,怠慢谁都不能怠慢我嫂子。”
陆庭深和许轻衣的婚姻,虽听上去像闹剧,但秦南风这些人,对许轻衣还是挺尊重。毕竟这种表面夫妻在他们圈子里也不是新鲜事,再者,许轻衣在陆家有陆老爷子和陆老太的庇护,真得罪了她,指不定还是惹火上身。
秦南风一边招呼酒保上酒,一边直接拉着陆庭深在许轻衣她们的卡座坐下。
由于卡座很宽敞,许轻衣和韩婷婷之间隔得挺开,但坐,也只坐得下两个人。
景臣先迈出步,走到许轻衣左边坐下。秦南风自觉坐到韩婷婷旁边,许轻衣右边的位置,便留给了陆庭深。
“景臣哥,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怎么没说一声。”
许轻衣无视陆庭深的冷气压,偏头看着景臣。
第6章
景臣:“刚下飞机,这不就被南风和庭深拉来喝酒了。”
“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吃饭。”
她问得自然,右手边的气压却越来越低。
景臣扫过陆庭深冷冰冰的脸色,淡淡笑了下:“怎么突然要请我吃饭?”
许轻衣:“留学那段日子,你照顾我很多。”
前几年她追着陆庭深出国读书,初来乍到时,他对她爱搭不理,常常把英文不好的她一个人扔在出租屋里。她人生地不熟,还好得了几次景臣的帮助,才渐渐站稳脚跟。
“都是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饭可以你请,但钱我付。”
话落,景臣又看向陆庭深道:“庭深,我和轻衣吃饭叙旧,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
陆庭深淡看了许轻衣一眼,说:“她和谁吃饭,都是她的自由。”
许轻衣握住酒杯的手指不动声色地僵了一秒,旋即举起酒杯,一口饮尽。
到第三杯时,一只精瘦的手臂抓住她纤细手腕,耳边是陆庭深寡淡到极致的声音:“喝这么多干什么,又想在大马路上发疯?”
他气息冷,掌心却热得发烫。
许轻衣抽回手,拧眉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喝到断片,第二天还是景臣告诉她,说她在大马路上大哭大闹,拉着路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胡乱告白。
那是她的黑历史,只有她和景臣知道。许轻衣看向景臣,问是不是他把她卖了。
景臣弯了下眼睛,笑意颇深地说:“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告诉第三个人。”
她眉头拧得更紧。
陆庭深懒懒地瞥了她一眼,淡声开口:“你自己说过的事,你自己忘了?”
她有点不信:“我会跟你讲这种事?”
她特意加重你字的音,里里外外都透露着,她和他不会熟到讲糗事的地步。
果然,陆庭深脸色难看了些,十分不耐地说:“你死皮赖脸缠着我的时候,恨不得我把你从里到外都看个透,还不是什么都交代得明明白白。”
这话倒是没什么毛病。
为了嫁进陆家,她从高中就开始不停地缠着他。追人那么多套路,许轻衣是觉得,还是真诚最重要,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什么天都和陆庭深聊。
她抿紧唇,仔细回忆自己究竟是何时说漏嘴的。可记忆没想起来,倒是真有些犯晕。
“我去趟洗手间。”
她起身得太急,一不小心撞到陆庭深的腿,身体跟着趔蹴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站稳,陆庭深已经扶住了她细腰。
许轻衣喝了酒,身体不免有些敏感。陆庭深力道不重,掐得她神经发麻,轻颤了下。
她下意识垂眼去看陆庭深,和他深邃的眼眸相撞。
许轻衣迅速避开他目光,直往洗手间走去。
酒吧洗手间不分男女,有些鱼龙混杂,许轻衣用冷水冲了把脸,在隔间冷静了一会儿,才打开门出去。
哪知脚还没踏开,就被熟悉又极具侵略性的气息猛地包围住。不待她反应,陆庭深已经将她逼回格子间里,抵在门板上。
空间逼仄,头顶灯光昏暗,她和他炽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放开我。”许轻衣强忍着酒意,抵住陆庭深逼近的胸膛。
“刚才提起以前的事。”陆庭深掐住她腰,浑身酒气地说,“我还是喜欢那时候,像只小白兔的你。”
“喜欢?”
她仰起脖子,声音有些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喜欢?”
她十八岁生日那天,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回答她的全是机械的关机女声。
后来她跟着他出国,他接二连三把她一个人扔下,甚至连回国,都不肯知会她一声。
现在她和他结婚了,他却在外面有数不清的女人,对她的态度,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醉意上涌,许轻衣鼻腔涌上酸意,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缘故,眼睛也红红的,倒是真像只生气的兔子。
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愈加散发着浓郁的冷意:“陆庭深,你不配跟我聊感情。”
他掐住她腰的手一僵,另一只手倏地掐住她下颌,脸凑近她,在快要贴到她红唇时顿住,冷声道:
“你以为你配?”
话和吻是同时落下的,像狂风骤雨。
酒精刺激着两人身体贴近,与其说是亲吻,更不如说是在撕咬。直到嘴角传来痛意,陆庭深终于放开许轻衣。
借着头顶灯光,他看见她嫣红的唇上,沾上他殷红的血。
许轻衣什么话也没说,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整理了下被他扯皱的裙子,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推开隔间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
从洗手间出来,许轻衣没回卡座,而是走到酒吧外吹风。
身后脚步声渐进,没来得及回头,肩膀已经搭上深蓝色西装。
“风大,别着凉了。”
她抬起头,和景臣温润的眸撞上,轻声道了句谢。
景臣站在风吹来的方向,身体挡住寒意,眼里不似方才柔和,反而意味深长地说:“和庭深结婚后,你变化也挺大的,不开心吗?”
她微怔地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视线,以极其平静的声音说道:“本来就是逢场作戏,何来开不开心一说。”
“是吗?”景臣目光深邃地看着她,“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你是真心喜欢庭深的,就连庭深也这么认为。”
“不装得像一点,我也走不到今天。”
许轻衣面不改色,话落后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至于陆庭深,他怎么认为都不重要,反正他从头到尾也没拿我当回事过。而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也不会在乎他的态度。”
“现在这样,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
景臣突然侧身,定定地看着她:“和庭深两看相厌一辈子,就是你想要的婚姻?未来还很长,你们甚至还会有孩子,你最懂孩子在没有爱的家庭中成长是什么滋味,你会甘愿让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
“你说得对。”她将被夜风吹起的发丝挽到耳后,面色淡淡,“所以我不会和陆庭深生孩子。”
萧索的寒意顺着夜风,钻进身体里。
许轻衣想起韩婷婷还在酒吧里面,准备回去找她离开。
只是刚一转身,就看见陆庭深长身倚在车边,指间夹住的香烟明灭不熄。
第7章
他站在路灯下,昏黄的光线照不亮他神情,隐匿在黑暗里的那半张脸更是晦暗不明。
她和景臣谈话的声音不大,但也没有刻意压低,想来这个距离,估计也全被他听了去。
“说够了吗?”
他掐灭香烟,面容冷峻地盯着她。
“说够了就跟我回家。”
陆庭深走到她跟前,将她肩上的西装扔回给景臣,又脱下自己的,披在她肩上。
她被他霸道冷漠的气息包裹住,一时愣了神,等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陆庭深车上。
“婷婷还在酒吧,我不能丢下她一个女孩子。”她让陆庭深往回开。
“南风已经在送她回家的路上。”陆庭深不为所动,扫了她一眼说,“你对景臣还挺热络。”
“嗯。”
许轻衣并不否认,“景臣哥人很好。”
陆庭深:“所以你喜欢他?”
他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许轻衣没立刻反应,顿了下才说:“我喜欢谁,跟你没有关系。”
“没关系?”
陆庭深声音渐冷,扯了下领带,浑身戾气地说:“又想故技重施去勾引景臣?来来回回你不都是这种手段,装出一副清高无辜、欲拒还迎的姿态,笃定男人吃你这套?”
刺鼻的酒味和刺耳的话术迎面扑在许轻衣脸上,她没什么反应,已经习惯似的反驳道:
“看这么清楚,怎么你还上了我的当呢?照你这说法,你不也就是个禁不住诱惑的普通男人?随便逗逗你,就真以为我喜欢你,可以任你玩弄了?”
这话一落,他脸上的厌恶,遮都遮不住。
车速越来越快,车里的气压也越来越低,低到快要让人窒息。
陆庭深的表情,许轻衣尽收眼底,心里却一点波动没有。
她早就看惯了他这副神态,从陆老爷子逼着他必须娶她的那刻起,他对她,一直都是这样。
没有笑,没有温柔,更没有爱。
他们之间,除了互相厌恶,没有其他相处方式。
和陆庭深这次争吵,大概是许轻衣和他结婚这两年来,吵得最凶的一次。
以往她和他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除非是她想要钱了,或者嗅到他又在外面有女人的迹象,她才会想些膈应人的法子来恶心他。
比如上次在酒店,拿照片威胁他这种行为。
此前,陆庭深对她这类动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搭理。能用钱解决的事,也绝不多说一句。
毕竟,他和她再不和,表面上的戏都要做足,尤其是陆家那边,许轻衣但凡有丁点受委屈的迹象,陆庭深都会被叫回去教育一通。
这回能闹成这样,她猜测,多半和陆庭深那位童话里的公主有关。
许轻衣对那个女人,莫名又来了兴趣。
她本想着,这次和陆庭深吵得这么难看,兴许他就会转头投入那位公主的怀抱,她也能趁机再找找机会一睹那女人真容。
不过第二天,却接到陆庭深电话说,晚上回陆家吃饭。
她有些诧异,陆庭深对他那个下落不明的父亲一直心怀忌恨,连带着对陆家也有些疏远,除非必要时候,他几乎不会主动提回陆家的事。
“老爷子来了电话,奶奶身体出了点小毛病。”他淡声道。
许轻衣拧起眉:“严重吗?”
“最近换季,着凉了。”
“我下班就过去,礼品我来安排。”
她一边讲电话,一边已经列出礼品清单,安排韩婷婷立刻去准备。
临近下班时,许轻衣又接到陆庭深电话:“出事务所右转。”
她一愣:“你来我公司了?”
“不欢迎?”他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的确不太欢迎,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许轻衣在心里回答道。
见她沉默,他大概猜出她想法,语气比刚才冷了些:“上次跟你分开去,老爷子骂我不体贴,不会接你下班,差点让我辞了医院工作,所以这次一起。”
说到底,还是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屈尊降贵来和她临场做戏。
吩咐韩婷婷买的礼品还在对方车上,许轻衣索性直接坐韩婷婷的车到陆庭深发的定位。
各种各样的营养品堆在后座,两个女生力气小,拿着有些费力。
陆庭深这时从车上下来,睨看了二人一眼,面不改色地把礼品往自己那辆奥迪A8上搬。
他长手长脚,两三趟就搞定。尤其是在拎东西的时候,手背青筋微微突起,好看又有力量。
韩婷婷对着许轻衣咬耳朵说:“许总,陆庭深这样可真是接地气多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居家好男人呢。”
许轻衣轻挑了下眉:“没点智商,倒还真听不出来你在骂人。你什么时候,也对陆庭深意见这么大?”
“他和那个猪头南风不是好哥们吗?纯纯的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
韩婷婷话里带气,许轻衣偏头盯了她一会儿,突然严肃了表情问:“秦南风怎么你了?昨天晚上他是不是对你做混账事了?”
“没有没有。”韩婷婷连连摆手,“他昨晚把我送到家就走了,我也就是单纯看不惯那种说话没个把门的人。”
韩婷婷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嘴上说没事,心虚却是都写在脸上。秦南风在男女之事上什么作风,许轻衣不太了解,但看他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表现,多半也不是省油的灯。
但她也没拆穿韩婷婷,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处事方式,道了声再见便坐上陆庭深的车。
近些年,陆老夫妇年岁大了,不爱热闹,家里除了佣人,便是老两口相依为伴,住在远离江城喧嚣的郊外别墅。
许轻衣和陆庭深前脚刚踏进屋,陆老太便热情地迎上来,牵着她的手说:“衣衣啊,奶奶都说了很多次,来看我们这老头子老太婆的,什么也不用带,我们也一把年纪了,不缺什么,就希望你和庭深好好的。”
“都是庭深的心意。”
许轻衣瞥了陆庭深一眼,后者熟稔配合道:“爷爷说您生病了,我和衣衣一起挑的营养品,您不收,她也放不下心来。”
说完,又走到许轻衣另一侧,手臂揽过她细腰,垂眸温声道:“你说是吧?老婆。”
第8章
许轻衣扯了下嘴角,淡瞥了陆庭深一眼,配合道:“是啊奶奶,您不收下,我晚上都睡不着。”
老实说,撇开平常那副冷漠寡淡的气质,偶尔散发出一点温柔的陆庭深,挺容易让人把持不住的,也难怪有那么多女人为他前赴后继。
而演戏这事儿上,他俩在陆老夫妇面前装了两年,配合得那是天衣无缝,且默契十足,从不拆对方台子。
陆老太见他们如此“恩爱”,喜得不行,在饭桌上就忍不住说道:“庭深,你和衣衣到底什么时候能让奶奶抱上曾孙?怎么都结婚两年了还没个动静。”
陆庭深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将一块酱汁排骨夹给许轻衣,说:“奶奶,衣衣的事务所刚有起色,不急着要孩子。”
“别什么事都拿衣衣当挡箭牌。”陆奶奶显然不吃他这套话术,转头握住许轻衣的手问,“衣衣,跟奶奶说实话,是不是庭深那方面不行,让你受委屈了?”
许轻衣嘴角抽动了下,抬眼看好戏地扫了陆庭深一眼,对方脸都绿了。
说来讽刺,她和陆庭深互相看不顺眼,但夫妻生活和谐倒是得不行,不仅身体契合,有时候还能玩出花样来。
“吃饭少说这些害臊的话。”
陆老爷子是个正经人,将话题拉回到正事上,对陆庭深说:“过两天有场商务宴会,你代表陆家参加,带上衣衣。”
许轻衣和陆庭深,皆是一愣,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
他们隐婚的事,在陆家算是心照不宣的约定。陆庭深本就不想结婚,又在外面沾花惹草自不用说,许轻衣在外,事业人际方面,也不太想拿和他的关系说事。
她身世敏感,嫁入陆家这种豪门更须谨慎行事,若是得意忘形,一味搬出陆太太身份,反而更容易招来祸端。
可陆老这句话的意思太明显,摆明了是要让他们公开关系。
“爷爷,我下个周出差,恐怕没时间陪庭深。”许轻衣替陆庭深解围道。
“你不用帮他说话,他在外面干的那些破事,别以为我真不知道。”陆老浑身散着冷厉,气势压迫地盯着陆庭深。
陆庭深放下筷子,淡然地擦了擦嘴:“正好我也有话要跟您说。”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爷孙俩一前一后上楼进了书房。
许轻衣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陆庭深渐远的宽阔后背,眼底闪了闪,旋即若无其事地和陆老太话起家常。
陆老太突然握住她的手,布满老茧的手心磨砂过她的,“衣衣,让你受委屈了。”
“您这是什么话,我和庭深挺好的。”
她回握住陆老太,沉静地说道。
陆老太:“我是看着庭深长大的,他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吗?当初如果不是你......唉,他能有今天?”
“奶奶。”意识到陆老太想说什么,许轻衣沉了沉眸,“您答应过我,会替我保密。”
......
“混帐东西!”
墨色砚台沉闷地砸在陆庭深胸口,摔在地上,发出沉重声响。
湖蓝色西装被染黑一片。
陆伯权双目怒红,颤手直指向陆庭深:
“当初可是你口口声声答应了要娶衣衣的!这才结婚多久?!老子曾孙没抱上,你还想离婚?!你这是想把你许爷爷的坟头草给撅了?!”
陆伯权和许轻衣爷爷许仲树,年轻时候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过命的交情。
当年,他深陷险境,所有人都以为他命殒战场,放弃营救时,是许仲树力排众议,将他从战火中救出,才有了今天的他。
但不幸的是,许仲树在那次救援中失去了双腿。
陆伯权心中有愧,一直想极力补偿对方。奈何许老也是吃过枪子又看中情义的老兵,骨头又犟又硬,说什么也不肯接受他一分一毫的帮助。
“老子救你是图你给我钱吗?!为理想献出生命的同志那么多,我也就没了腿,命还留着你就别跟我矫情!”
许仲树红着脖子把他骂了一通,陆伯权才勉强没再提这事。
直到许轻衣十二岁那年,许仲树因病离世,临终前,将在许家备受欺凌的许轻衣托付给了陆老夫妇,他们便一直将许轻衣视如己出。
想到许轻衣在陆庭深那儿估计受了不少委屈,陆伯权就气不打一处来,朝陆庭深怒骂道:
“你怎么现在和你那个爸简直一模一样,成天在外花天酒地,到处玩女人?别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要不是那天撞见你那个不成器的爹把女人带回家里,她也不会因为神志恍惚,遭遇车祸!更不会让你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得了抑郁症!”
陆庭深眼底温度倏一下变得骤冷:“您要是提那个人,我们也没必要再谈下去。”
陆伯权桌子一掀,直接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陆老虽年岁大了,但到底是年轻时当过兵扛过枪的,手上力道重得吓人,陆庭深半边脸直接红得发肿,嘴角渗出血丝。
他却没什么反应,面不改色地说:“许轻衣嫁给我并不幸福,她值得找一个她爱的人结婚。再者,我和她离婚,也不会影响她和你们之间的感情。”
陆伯权没有应他,锐利的鹰眼直直审视着他。
“这就是你的理由?”
陆庭深迎上他目光,算是默认。
书房陷入诡异的沉默,陆伯权打量陆庭深片刻,周身怒火隐去,逐渐浓厚的,是让人如坠冰窖的冷。
片刻后,目光从陆庭深身上移开,沉沉的落在收藏架四层。
干净透明的玻璃后,一把布满划痕的步枪摆放在当中,威风凛凛。
“离婚的事,除非衣衣不想要你,否则你想都别想。至于你刚才说的理由,是真是假,你比我清楚。你也知道,骗我是什么下场。”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庭深知道,离婚的事,是没下文了。
他离开书房,许轻衣和陆老太正从花园散步回来,手挽着手,走上二楼,两人同时看见了陆庭深肿起来的半张脸。
“那老头子又发什么疯?对自家孙子怎么还下手这么重!”
陆老太心疼得眼睛都红了,急得团团转,立刻吩咐佣人去找冰块,忙完又冲进书房找陆伯权理论。
佣人端来一盒冰块,陆庭深示意放在桌上,目光则是落在许轻衣身上。
她轻挑眉,佯装不懂他意思,自顾自地端起水杯,就差把事不关己四个字写在脸上。
陆庭深淡淡地提醒道:“老公被打了,不帮忙消肿?”
第9章
许轻衣差点被水噎住。
她放下水杯,无波无澜地看向他,轻启唇说:“陆庭深,别恶心我。”
“你恶心我的时候,没见你手下留情。”
陆庭深长腿伸开,拉住她手腕,自然地把一冰袋放进她手心。
她抬眼,见他半边脸已经肿得有血丝渗出,垂眸往他身侧移去,手心收紧,将冰袋贴上他侧脸。
陆伯权这一巴掌是真把陆庭深当孙子在打,着实狠心,敷了快半小时,才稍微消肿。
许轻衣右手举得酸疼,换了左手,刚放下右手,陆庭深大手覆上她手臂,轻轻按捏起来。
他是医生,按摩的手法自然不在话下,许轻衣发麻的肌肉,缓缓舒展下来。
“不好奇我为什么被打?”他问道。
她眼光微闪,有些促狭地说:“你混账事那么多,被打不是正常。”
陆庭深垂眸,和她四目相对。
半晌,他眉梢挑了下:“看我挨揍,你挺高兴。”
确实值得庆祝。
这话许轻衣藏在了心里,她本来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陆庭深却一直盯着她,漆黑的眸有些意味深长,握住她小臂的指腹,轻轻摩擦着她内侧肌肤。
她认真思索了几分钟,才抬眼回看向他,说:“你跟爷爷提了离婚。”
他目光变沉,凝视她许久才动了动薄唇:“你愿意吗?”
“不愿意。”
许轻衣不假思索,顺便收回为他敷冰袋的手,将冰袋扔回桌上,任由他脸继续肿着。
陆庭深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反而伸出手,平静地拂过她发梢,说:“你考虑清楚,和我互相纠缠,两看相厌,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是你不愿意好好过日子。”许轻衣淡淡地说,“跟你结婚这两年,我有做过亏欠你的事吗?反倒是你,隔三差五叛逆得不行,一副不招惹女人就不行的样子。”
她故意把他说得像发情的人渣,也算是给自己出口气。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扇了一巴掌,把陆庭深脑子给短暂的扇当机了,不仅人没生气,还意味深长地捏住她下巴说:“我行不行,不是你最清楚?”
许轻衣配合地点了下头:“是不怎么样了。”
这回,他脸终于黑下来,直接把人拎到沙发上,双手环住她身体,
许轻衣抵住他胸膛,拧眉拒绝:“这在爷爷奶奶家,别乱来。”
“他们喜闻乐见,巴不得明天就抱上曾孙。”
陆庭深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
许轻衣实在接受不了在老人家客厅里干那事,费了好半天嘴上功夫,才把陆庭深给哄到房间里。
结束后,许轻衣被陆庭深抱在怀里,他手臂捏着她细腰,突然冷不丁问了句:“你爱我吗?”
换做是别的男人,事后问这么一句话,许轻衣兴许会认为对方走肾又走心。
但这是陆庭深,走心是不可能的,他心又不在自己身上。她猜测,他还没放弃说服她离婚的想法。
“以你的家世,就算跟我离了婚,十有八九不也是被逼着去和其他显贵家族联姻?陆庭深,你应该感谢我跟你结了婚,至少你在外面招蜂引蝶时,跟我之间用钱就能息事宁人。”
“你如果缺钱,爷爷奶奶不会亏待你。”
许轻衣这会儿被陆庭深抱在怀里,他下巴抵着她额头,她看不见他表情,只听着他声音挺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现在的条件,跟我离婚,再找一个自己喜欢又疼你的男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陆庭深这话,说得可谓是冠冕堂皇。
许轻衣心想着,陆家基因还真是强大,陆庭深不仅手上持刀功夫了得,口才竟也这么了不起,说得她都想把他招来自己律师事务所了。
她半天没吭声,他便以为她有所松动。正要继续开口,她却挣脱开他怀抱,什么也没穿的下了床。
“为了那个女人,你不仅愿意承受爷爷一巴掌,还肯低下头心平气和劝服我。真让我刮目相看。”
许轻衣从衣柜里拿出浴巾,裹在身上后,心不在焉地扫了陆庭深一眼,说:“你就不怕勾起我好奇心,把那女人家底都调查出来?”
“你试试看。”
他语调懒懒散散的,眼里压迫感却生得骇人,整个人又恢复到一贯冷漠的姿态。
许轻衣的确想试试看,只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她浑身腻腻的,得赶紧洗个澡。
洗完澡擦身体时,她听见外面有手机铃声在响,是陆庭深的。
她本来没当回事,但陆庭深似乎不在房里,许轻衣嫌吵,走出去扫了眼来电,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如果是骚扰电话,一般不会接二连三的轰炸,她有种预感,是那个女人打开的,便直接摁下接听。
“庭深。”
穿进耳膜的女声很细,声音也很好听,像风铃一样。许轻衣脑子里勾勒出小时候读过的童话故事里,那个垫一百层被子,都嫌豌豆咯人的公主。
“我伤口有点痛,不知道是不是发炎了。”
女人说这句话时,语调很隐忍,挺欲拒还迎的,不是同为女性,还真听不出来那股勾引劲儿。
“伤口痛就去医院挂号看医生。”她不客气地好心提醒,“还是你腿断了,走不了路,要我转告陆庭深来接你?”
那头什么也没应,立刻挂掉了电话。
寥寥两句,许轻衣立刻判断出,对方在知三当三。
不然,也不会一声不吭地挂掉电话。
她淡然地放下手机,不动声色地删掉女人来电记录,顺便把对方号码记在了心里。
没过几天,在接待一位案子刚落地的客户时,许轻衣接到陆庭深的来电。
“你动我手机了。”
陆庭深声音冷冷的,明显是发现她动作,兴师问罪来的。
第10章
许轻衣朝客户说了声抱歉,走回办公室后才不紧不慢地说:“这么快她就有机会跟你告状了?你最近不是手术很多,家都没回,还有空搭理这种事呢?”
陆庭深:“她刚做完手术,伤口还在恢复期。你不应该对她说那种话刺激她。”
“阐述事实也叫刺激?”
许轻衣并不认为自己那天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而且,我不过是让她及时就医,给了点小小的关心而已,怎么就不应该了。”
陆庭深顿了一下,说:“以前你跟我玩手段,我可以奉陪。但她跟你不一样,别把你那些肮脏的小算盘往她头上打。”
许轻衣一愣,淡声讥讽道:“你倒是把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陆庭深直接挂了电话。
他这副喜怒不定的姿态,许轻衣见怪不怪,走出办公室就抛之脑后,完全不当回事。
刚才和她聊天的客户这时已经站起身,喜笑颜开地走到她面前说:“许律,这次真是多亏你,这官司才能打赢,让我那个前夫吃了不少苦头!”
许轻衣:“万女士客气了,还是您保留了他曾经家暴过您的证据,我们才得以如此顺利。”
万女士是上次来要求丈夫净身出户的那位客户,全名万倩。当时许轻衣对这案子把握不大,但当事人起诉意愿强烈,声称不管多少费用,都要把这官司打下去。
万倩前夫虽没有净身出户,但万倩最终还是分到了百分之八十的财产,他们女儿已经成年,没有抚养权的纷争,也算是尘埃落地。
万倩:“我明晚会开一场庆祝离婚成功的晚宴,许律你可一定要参加。”
这种客户的邀请,是拓宽人脉的好机会,尤其是这些阔太圈子,婚恋问题连起来,都能绕江城一圈,许轻衣很快点头答应。
只是没想到,会在宴会上碰见陆庭深。
他穿得一丝不苟,西装打理得服服帖帖,整个人身高腿长的,挺鹤立鸡群。
陆庭深家世显赫,在这种上流圈子里,自然也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他身边还站了位女伴,那腰细得跟水蛇似的,扭来扭曲。
许轻衣瞅着眼熟,仔细扫了一眼,认出是上次和陆庭深在酒店开房的那个女人。
“上次你都不愿意碰人家,人家还配合你演戏,今晚怎么也要补偿我吧?”
于潞亲密地挽住陆庭深手臂,撒娇道。
陆庭深心不在焉地喝了口手里的红酒:“怎么配合?”
于潞又往他身上凑近,故意让柔软抵住他坚硬的手臂,娇羞地红了脸颊:“我都可以。”
陆庭深挑了下眉:“真的?”
“嗯~”
见他不拒绝,于潞以为有戏,整个人都快贴上去。
陆庭深却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疏离得体地说:“我只答应过当你的男伴,其他的别想。”
于潞这时也看见了许轻衣,脸色有些不好看了,问:“你该不会真对那个女人有心思吧?”
她目光不时往许轻衣身上落,眼里敌意明显,上次要不是这女人坏事,指不定她都把陆庭深给拿下了。
陆庭深也淡瞥了许轻衣一眼,后者正看向他们方向,清冷的眉眼里有一丝扫兴意味。
于潞察觉到,身旁人气息骤冷,明显是被那女人影响了心情。连带着她越是多看许轻衣一眼,越觉得对方在挑衅自己。
许轻衣要是知道这两人心情,也挺冤的。
她那兴致缺缺的表情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失落陆庭深居然不是带的那位豌豆公主。
正想着,于潞已经走到她面前,趾高气昂地朝她质问道:“你究竟是陆庭深什么人?”
许轻衣没什么表情地扫了她一眼,说:“你跟他不是挺熟吗?都一块儿开房了,他也没告诉你跟我什么关系?”
她一向疏离,说话也淡淡的,落在于潞眼里,只觉得她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心里的火烧得更甚:“把你邀请函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没有邀请函。”
她是万倩亲自带进场的。
于潞一听这话,更加认定许轻衣就是那种路边冒出来四处攀附权贵的贱女人,说话也愈发不客气:“一只路边的野鸡也敢跟我摆谱,邀请函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许轻衣握住红酒杯的手一顿,声音冰凉:“我有什么资格,你可以问问你母亲。当然,如果你和陆庭深够亲近,也可以让他告诉你。”
她语气淡,气势却很凛冽,眼底渗出丝丝缕缕的冰,有些渗人。
于潞心尖一颤,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许轻衣无心和她再争吵下去,吃了口甜品便转身离开。于潞却恼羞成怒,端起桌上的红酒杯就朝她后背泼去。
她今天穿的露背礼裙,感觉到背上有凉凉的液体滑落,她转过身,看见于潞那张害怕的脸。
而自己的前面,是背对着她的陆庭深。
他肩背宽阔,完完全全地将她整个人挡在了身后。
“庭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于潞抽了几张纸巾,想给陆庭深把西装上的污渍擦干净,却被陆庭深伸手挡了下来。
他看她的眸子有点冷,于潞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嗓子发颤地扯了扯他衣袖说:“我陪你去房间把衣服换了吧。”
陆庭深并不理会她,而是看向另一个方向:“这就是万家的待客之道?”
万倩急匆匆地跑过来,目光扫过陆庭深衣服上的红酒,再往后看,许轻衣身上也滴了几滴酒渍。
一位是难得赏脸来参加宴会的豪门公子,另一位是辛辛苦苦帮她赢下官司的大恩人,两人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主,偏偏自己女儿一通操作猛如虎,一得罪就是俩。
万倩抬起手,甩了于潞一巴掌。
又朝许陆二人鞠了个躬:“陆医生,许律,实在抱歉,是我管教无方,让小女多有得罪了。”
“我没事。”
许轻衣不在意地说道。
她裙子是深色,又只沾几滴红酒,不细看的话也看不出太脏。倒是陆庭深西装正面全被打湿,红酒划出长长一线,实在难看。
“陆医生,我安排了干净衣服,您要不去楼上酒店房间换一下?”
万倩这话说得小心翼翼,她这会儿心里可是慌得不行。陆庭深这套西装,一看就是私人订制,价格不菲不说,还花时间精力。她虽然不是赔偿不起,可得罪了陆家的人,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事了。
第11章
“不用。”
陆庭深显然已经没了兴致,一句话也不留,直接转身就离开了会场。
万倩看他那副疏离冷淡的样子,心里特别没底,又把于潞教训了一顿才想起还有许轻衣这个外人在,连忙道歉:“许律,今天真是让你见笑了。”
许轻衣不甚在意,万倩却突然问道:“您和陆医生认识吗?”
她淡淡:“不熟,怎么?”
万倩:“我看陆医生刚才动作特别快的替你挡了泼酒,还以为你们......很有交情。”
万倩其实觉得,这两人交情兴许还不浅,能让陆庭深主动站出来维护的女人,许轻衣还是她见过的第一个。
“我和陆医生没什么交情。”许轻衣心不在焉地否认道,“他替我挡酒,不过是职业使然,医生总是不缺乏助人为乐的优良品质。”
这话有些像胡掰乱扯,医生可不全是好人。
不过人当事人都否认了,万倩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但话题还是在陆庭深身上,她问道:“陆医生应该还没有女朋友吧?”
许轻衣一顿,淡看向她。
万倩:“您也看到了,我女儿很喜欢陆医生,所以想打听一下,毕竟陆医生那么优秀,家世又好,怎么想都不会缺女朋友。我怕小潞做破坏人感情的事。”
许轻衣眉梢挑了下。
陆庭深对养在外面的那位豌豆公主,现在看来,感情挺深,连她都破坏不了,更不用提,于潞那没脑子的手段。
至于和她这个妻子之间,连感情都没有,又何来破坏一说。
想了良久,她回答道:“我不太清楚。”
想追陆庭深的女人,也不止于潞一个。许轻衣的行动方针一向都是,与其搞破坏去阻止,不如抓现行留把柄,还能威胁陆庭深给她钱。
“许律看起来应该还是单身吧?说起来,我今天还想给你介绍人认识呢!”
万倩突然转移话题,这是想给她相亲了。
她对这种事没兴趣,时间不早也有些乏味,便想着告辞的事。
正要拒绝,手机收到陆庭深的消息。
他只发了简短的两个字:出来。
听话是绝不可能听话的,许轻衣连回复都没有,抬眼时,看见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正背对着站在自己面前。
看来是万倩口中要介绍来认识的。
“你好。”
许轻衣礼貌地问好,陆庭深要在外面等她,就让他继续等好了,他对她一向没什么耐心,指不定十分钟就开车走人了。
趁此时间,她也跟人打打交道,万一是潜在客户呢?
男人转过身低眉看了她一眼,许轻衣微愣了下。
如果说,陆庭深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眼前的男人,则是给人一种强烈的身居高位的距离感。
“许轻衣?”
男人声线低沉性感,很有磁性,深沉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玩味。
她抬眼:“你认识我?”
“听过。”
许轻衣有些意外,男人看起来气质出众,很有压迫感,再加上那张完美到甚至不输陆庭深的脸,这种角色放在江城,必定都是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她在江城律师界这么久,竟然闻所未闻。
宴会舞曲在这时悠扬的响起,男人朝她伸出手臂:“一起?”
许轻衣没拒绝。
她不太会跳舞,但男人动作很熟稔,节拍跟得很好,还会特意慢下来配合她的舞步。
一曲结束,男人放开她手腕,转身准备离开。
许轻衣问道:“您还没告诉我名字。”
男人回头看她:“有这个必要吗?”
许轻衣愣了下,余光瞥见万倩站在不远处,脸色尴尬地看着她,对方身边还站了一位身着西装的陌生男子。
万倩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男人,许轻衣立刻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朝眼前男人欠身道:“抱歉,我认错人了。”
男人淡淡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同时,万倩走过来好奇地问:“许律,那位先生是?”
许轻衣:“不是你邀请的客人?”
万倩摇了摇头,说:“我不认识他。不过看起来不像是没有身份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晚宴呢?”
许轻衣没多想,淡淡道:“也许是酒店其他客人误入了。”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想到陆庭深估计也早走了,便和万倩道了别,离开会场,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坐上驾驶座。
“还知道出来。”
陆庭深冷淡的声音在车里响起,许轻衣被吓了一跳,侧过头,他正半躺在副驾,神色慵懒,领口微敞。
“你来我车上干什么?”她皱起眉,对他这种不速之客的行为十分不满。
陆庭深摇起副驾,懒散地瞥了她一眼:“你车不就是我车。”
他自然有车钥匙。
她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明白这是把她当司机了。
虽然不太乐意,但人已经上车,她也没办法把他扔下去,正要发动汽车,陆庭深突然压了过来。
他身高腿长,许轻衣今天开的又是mini宝马,车里空间不太宽敞,两个人身体就贴在一起了。
他低下头要亲她,被许轻衣用手挡住:“别把你酒气染给我。”
她还要开车,可不想被交警叔叔逮住吹气。
而且,许轻衣这会儿也不是很想做,陆庭深手不安分的时候,她又推了推他。
陆庭深的鼻尖正划过她脖颈,突然顿了顿,抬起眼看她时,眸子冷冷的。
他说:“你碰了别的男人?”
许轻衣愣了下,回想起刚才宴会上的男人,估计是那时候对方身上的香水味有残留。
不过她没想给陆庭深解释,只说:“我要开车。”
她态度明显敷衍得很,陆庭深惩罚似的咬住她脖子后面细嫩的皮肤,许轻衣身体颤了下。
陆庭深:“你身体这么喜欢我,怎么你就对我一点感觉没有?”
第12章
“说明你这人没什么人格魅力,也就那方面还过得去。”
许轻衣望着车顶,一点面子也不给的吐露真心话。
“你是男人,又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应该比我更懂爱和性是两码事。”
陆庭深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换做平时,她确实没有时刻窥探陆庭深隐私的兴趣。
但陆庭深的手机正好掉在座椅上,屏幕上明晃晃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还是许轻衣背的滚瓜烂熟的那个。
她直接按了接听。
“庭深,你今晚过来吗?”
豌豆公主的声音和许轻衣记忆中一样纤细,她想也没想地按下扬声器,把手机放到陆庭深跟前,说:“人家问你话呢。”
她话刚说完,
电话那头陷入极致的沉默,一分钟后,响起忙音。
结束后,许轻衣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就被陆庭深捏住下巴,“你刚才故意的?”
“你这不明知故问吗?”
她向来敢作敢当,连否认的心思都没有。
他眯了眯眼,手指扫过她耳垂:“我再说一次,别对她动那些小心思,事不过三,别怪我报复到你身上。”
许轻衣拨开他手,整理好着装后,利落地发动车子,说:“你再怎么护着她,结婚证上跟你站在一起的始终都是我,你跟我过不去,就是思想出了问题。”
陆庭深:“我跟你怎么结婚的,你心里没点数?”
“知道。”许轻衣干脆地点了点头,“是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你台ATM给骗上床。你说,我能轻易放你逃离婚姻这座坟墓吗?”
她这话说得挺难听,陆庭深一下就冷了脸色,车里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到家后,他直接下了车,重重摔上车门。声音大得直接把许轻衣震得有些耳鸣。
她和陆庭深一前一后进了屋,在陆庭深上楼之前,许轻衣突然说道:“我听南风说,豌豆公主救过你的命。”
陆庭深回头,表情奇怪地看着她:“豌豆公主?”
许轻衣:“就你金屋藏娇的那位。”
“干什么?”
陆庭深警觉地审视着她,像维护自己领地的野兽,虎视眈眈地将她这个外来侵略者抵挡在外。
许轻衣没什么笑意地勾了下唇:“只是好奇,那位照亮你曾经昏暗人生的小太阳究竟有什么魅力,把你勾得魂不守舍。”
她刚说完,手腕突然被掐紧,陆庭深走到了她面前,冷厉地盯着她,质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小太阳这个词?”
“她让你走出抑郁症,可不就是小太阳。”
他力气大得离谱,捏得她骨头都在隐隐作痛。
许轻衣用力甩开陆庭深,心如止水地说:“怎么,小太阳三个字,也成了她的专属?”
他眼神变得深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轻衣感觉到陆庭深身上的气息再没刚才那么骇人,反而还多了几分探究意味。
“你是不是吃醋了?”他突然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许轻衣淡瞥了他一眼,说:“摆正你提款机的位置,就你那三天两头就换女人的德行,我要是吃你醋,自己都得被酸死。”
她说完也不看他,自顾自地回到楼上浴室洗澡。洗完发现浴巾忘了拿,便直接走出浴室,刚推开门,就看见陆庭深躺在自己床上。
他听见动静,也抬起眼看她,脸上顿时浮起一丝玩味:“刚才在车上还没满足你?这会儿又想勾引我?”
“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许轻衣发梢身体还在滴水,陆庭深不知从哪儿拣了块浴巾扔给她,说:“这也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许轻衣也不知道陆庭深是吃错了什么药,她和他平时除了做那事的时候,偶尔用一下床,就是在客厅厨房这些地方,都比在这间夫妻卧室呆的时间多。
不过她也懒得去琢磨他什么心思,男人心海底针,费劲心思去了解男人,还不如直接倒头睡大觉。
许轻衣再一睁眼,就是第二天早上。但她不幸的发现,自己竟然被陆庭深抱在怀里,还是那种抱小孩一样的姿势,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他臂环中。
她不客气地一巴掌直接拍在他胳膊上,啪一声,直接给陆庭深拍醒了。
他扫过她留在他胳膊那红通通的巴掌印,皮笑肉不笑地冷冷盯着她:“你想守寡?”
许轻衣换下睡衣,从衣柜里挑了套职业装,看也不看他,说:“我是你遗产的第一继承人,真要守寡,可不是比现在过得滋润。”
陆庭深这时也下了床,路过她身边时,淡淡扫了眼衣柜,说:“你那满衣柜的白裙子,怎么不穿了。”
“不喜欢。”
许轻衣想也没想地回答。
白裙子是以前追陆庭深的秘密武器,陆庭深那会儿是闷骚禁欲款,特别吃小白花这种风格,后来跟她开了荤,就越来越不要脸了。
陆庭深冷笑了一声,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摔门走了。
这连着又是好几天,没回过家。
许轻衣没心思理会陆庭深心情,她最近碰上个棘手案子,二十出头的女孩收到法院传票,说是前男友让她归还恋爱期间的五百万开销。
“许总,这男的可真坏!”
韩婷婷看完资料,把当事人前男友祖宗都给骂了一遍。
“那男的恋爱期间给人女孩办银行卡,美其名曰要养人家,结果往里面转的五百万全都让他自己给花了!现在竟然还敢叫嚣让人家女孩还钱!”
“你激动什么?”许轻衣淡瞥了她一眼,“只要黄小姐无法证明那银行卡不是她在用,她前男友就是能要这钱。”
韩婷婷:“黄小姐也太不小心了,这么大金额的转账,也不长点心眼!真以为谈个恋爱男的花钱就是天经地义?”
“婷婷。”
许轻衣声音温凉,眼神有点冷。
“别随意评价客户。”
听这语气,韩婷婷顿时噤了声,他们老板最忌讳说人闲话这种事,尤其还是说客户闲话。于是赶紧低头道了歉,灰溜溜地离开。
许轻衣给黄真去了个电话。
第13章
“黄小姐,除了那张银行卡,您和您前男友还有其他金钱纠纷吗?”
“他给过我的大于五千的大额转账和礼物,我全部还给他了。”黄真声音听起来很低落,她沉默了下,突然问,“许律师,我是不是特别蠢。”
许轻衣垂眸,淡声回答:“恋爱时被感情左右,太过相信对方是很正常的事,黄小姐您不必自责,现在最要紧的,是证明那五百万的流水不是你在用。”
黄真:“我应该怎么办?”
许轻衣:“您先把那张银行卡的流水打出来。”
黄真那边非常配合,第二天就把银行流水送到事务所,和许轻衣跟大家来找茬似的,盯着流水单找可能的机会。
奈何两人在这方面实在外行,看了一上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许轻衣扫到银行支行的名字,突然想起景臣公司和这家银行有过合作。
她和景臣关系很熟稔,在电话里就道明了自己来意,并表示要请他吃饭。
“那要是我不愿意牵线,这饭我也吃不成了?”
景臣语尾上扬,有点调侃,又有点故意的委屈。
许轻衣淡笑了下,“饭我是请定了,你可别想用不帮忙的借口推辞。”
“可不敢,你现在是大老板,跟你吃饭是我的荣幸。”
约好时间,两人晚上便找了家日料店,和景臣并肩走进店里时,许轻衣看见坐在不远处的陆庭深。
他和一群人坐在一起,明明是热热闹闹的场面,他却像个局外人一样,冷冷淡淡的,不怎么说话。
桌上有两个女生很眼熟,许轻衣认出是上次在医院茶水间说悄悄话的两个小护士,看来这是和同事聚餐了。
陆庭深显然也看见了她,不过也只是疏离地瞥了一眼,跟不认识她似的,只朝她身旁的景臣点了下头,便移开了目光。
“要去和庭深打个招呼吗?”景臣问。
“不用。”
许轻衣提步往窗边的双人座走去,她早就不对陆庭深做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在外面更是躲得越远越好。
“陆医生,那位帅哥是你朋友吗?好帅啊!”小护士刘琪注意到陆庭深和景臣打招呼,激动地惊呼起来,“你朋友这么帅,能邀请他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陆庭深事不关己,眼皮都没抬一下:“你能邀请,是你的本事。”
刘琪立刻屁颠屁颠地跑到景臣和许轻衣那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看见景臣眼里含笑,许轻衣脸上也微微泛红。
紧接着,两人就跟着小护士过来了。
“小刘,你跟人说什么了?这都能把人请过来。”
刘琪笑眯眯地说:“我只是说了实话,觉得许小姐和景先生特别般配!”
陆庭深抬眸看了眼走到面前的许轻衣,清冷地开口:“这就能脸红?”
许轻衣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要在外面跟她装不熟吗?这会儿又和她搭什么话?
这边的桌子,只有陆庭深旁边有两个位置,许轻衣本想坐得离他远点,景臣却先一步走到另一个位置坐下,她不得已,只好夹在两人中间。
“你们经常约饭?”
陆庭深突然问了一句,他视线越过许轻衣,落在景臣身上。
景臣先是目光询问了下许轻衣,确认她不介意后才说出缘由。话落,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说道:“那家银行高层跟陆家关系也挺不错。”
陆庭深淡嗯了一声,终是看向许轻衣,不咸不淡地说:“你不是知道吗?”
是知道,但这关系要从你那里走,她就是知道也得装不知道。
“你最近不是很忙?不敢叨扰。”她淡淡说。
陆庭深:“是不敢还是不想。”
他像哪根筋搭错似的,明明知道她什么想法,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况且,以往她但凡动用点他财力或者关系,他都得黑脸好几天,今天这是上赶着找不痛快?
这么一想,许轻衣也索性说道:“那就麻烦陆医生牵线。”
“找我?”陆庭深眉梢微挑,“那可不是一顿饭的事。”
他目光在她身上游走,许轻衣自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她对那种事倒是不排斥,反正谁伺候谁都不一定。
但陆庭深这副居高临下的表情实在欠揍,她在想要不要再多刮几层这资本家的油。
“陆医生,前段时间你在医院照顾的那位阑尾炎患者,是你女朋友吗?”
那个姓刘的小护士突然满脸通红的问了这么一句,许轻衣诧异她胆子挺大,一看情况,原来他们那边已经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刘琪走了大运,一来就是大冒险,boss还是出了名的冷面阎王。
陆庭深平时冷淡惯了,医院也没人敢当面问他八卦,这会儿有人首当其冲,其他人可不都得竖起耳朵。
许轻衣也挺好奇,特意抬眸看了陆庭深一眼。
他目光淡淡掠过她,身体后仰,疏离地说:“现在不是。”
她收回在他身上的视线,景臣注意到身旁人气息变冷,神色微妙地扫了她一眼。
“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了?!”刘琪眼睛亮了亮,壮着胆子继续追问,“那和许小姐比,谁更漂亮?”
她那天只看见了背影,那病人离开医院时穿着白色长裙,黑色长发到腰间,从背后看仙气飘飘的,跟许轻衣这种冷淡型美人简直截然不同。
陆庭深漫不经心地看了眼许轻衣,对刘琪说道:“不是只能问一个问题吗。”
就这么冷冷的一眼,刘琪立刻闭了嘴不敢吭声。
景臣也开口道:“这么比较两个女孩子,会不会太没礼貌了。”
他依旧淡笑着,眼里却没有笑意,看着却是比陆庭深还要冷峻。
作为当事人的许轻衣倒是若无其事,毕竟跟他们相比,她对豌豆公主的好奇心更甚。而且,陆庭深的答案应该也没什么悬念,人家心里那位,可是无可替代的。
刘琪本来以为自己是女生,又有这么多人看着,多少也能问到点什么,没想到两个大帅哥一点面子都不给她,还凶得不行,心里不免就有些委屈。
连带着,看许轻衣也有些不顺眼了。
等她再次抽到大冒险的时候,居然自告奋勇地朝许轻衣问道:“许小姐,你上次来医院开了避孕药,是因为景先生吗?”
第14章
这话,可太没有分寸了。
有同事扯了扯刘琪衣袖,示意她别多嘴,可她这会儿气上心头,哪听得进去,还添油加醋地说:“我记得你当时还特意等陆医生做完手术,可真是羡慕你呢,身边这么多优秀的帅哥抱。”
她把抱字咬得特别暧昧,都是成年人,没人听不出来言下之意,虽然都知道这么戳人隐私不合适,可耐不住那颗翻滚的八卦之心。
一时之间,竟没一个人阻拦,甚至都齐刷刷地盯住许轻衣。
景臣眉头皱起,正开口想说什么,许轻衣快他一步,淡淡道:
“我没有回答你问题的义务。而且,你说这话挖苦的也不是我一个人,难不成陆庭深和景臣,在你眼里成了那种爱争风吃醋的男人?”
她冷冷地看着她,眼里漠然毫不掩饰。
刘琪咬了咬唇,眼眶红红地别开脸。
其余人也同时呼吸一窒,不敢吭声。陆庭深的家世背景,医院里都心知肚明,惹到他,可不只是丢工作的事。
“许小姐有背景,有男人撑腰,想欺负我们自然易如反掌,我当然也惹不起。”
刘琪声音不大不小的嘟嚷着。
气氛到这里,许轻衣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心情,她起身拎着包,淡淡地瞥了一眼刘琪,说:“我虽然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律师,但就凭你刚才的话,也足以成为诽谤的证据,你想跟我法庭上见吗?”
刘琪这下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色惨白地望着许轻衣,眼里还有一丝不甘心和嫉恨。
许轻衣视若无睹,没什么表情地提步离开。
景臣见状,简单和陆庭深道别后,追上去和她并肩道:“那护士的确没什么分寸,你不开心,我可以另外安排人教训她。”
许轻衣脚步一顿,抬眸对上的,仍旧是景臣温润的眸。
她没想到,他能把教训别人这件事说得如此轻飘。许轻衣突然意识到,自己并非所以为的那样了解景臣。
“谢景臣哥,不用了。”她拒绝道,“都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往后也没有打交道的机会,没必要抓着不放。”
“好,你说如何便如何。”
“嗯。”
倒不是许轻衣心胸有多宽广,亦或圣母心作祟,才放过那刘琪。只是她隐隐觉得,刘琪对她的针对太过奇怪,她和她此前毕竟也没什么交情,刘琪实在没必要顶着得罪景臣和陆庭深的风险来故意刁难她。
到家时,许轻衣在下车前开口道:“你今天是故意的?”
景臣侧过脸,问:“故意什么?”
许轻衣:“故意拉着我和陆庭深一桌,又故意提起陆庭深和那家银行的关系。”
他笑了笑,说:“我只是觉得,庭深那条线比我更能帮到你。而且,他应该也很愿意帮忙。”
的确愿意,只不过前提是得让她牺牲色相。
许轻衣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景臣哥,你这肚皮要是给人划开,那里面可全是黑的。”
“能被你如此高评价,我很开心。”
景臣嘴角又勾起和煦的弧度。他本来长得就帅,高高瘦瘦,一点都不输陆庭深。笑起来的时候又特别有感染力,总是让人不自觉想靠近。
许轻衣也弯了弯嘴角,朝他挥手道别。等他车开远后,才推门进了屋。
她在玄关脱了鞋,刚打开灯,就听见陆庭深凉凉的声音响起:“你和景臣,倒是有说不完的话。”
许轻衣循声望去,陆庭深半躺在沙发上,衬衣领口敞开,胸前小麦色肌理若隐若现,连西裤皮带扣都半解开,懒懒散散地看着她。
那姿态神色,真挺蛊惑人的。
要不是她早看惯了他这副样子,指不定还真能被迷住。
陆庭深朝她勾了勾手,许轻衣走过去,低眼俯视着他,说:“那家银行高层的线,你真的愿意帮忙?”
“看你怎么表现。”
第二天起来,许轻衣腰酸背痛,腿也酸得厉害,脑袋昏昏沉沉。
陆庭深比她精神抖擞,还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我以前不知道,原来你和我这么快乐。”
“这种事,你倒也不用怀疑自己。”
许轻衣懒懒地锤了锤自己肩膀,起身准备去浴室。
不过这话,倒是取悦了陆庭深,他挑了挑眉,直接走到她跟前把人抱进浴室,放进浴缸里,亲自帮她洗澡。
许轻衣坐在浴缸里,抬眼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神色淡淡的,动作却格外温柔,尤其碰到是她身上被掐的发红的地方时,还特别专业地揉了两下。
不过这一揉,又正好在她怕痒的地方。
陆庭深抬眉,不易察觉地勾了下嘴角,问:“还想要?”
她赶紧摇了摇头:“我再要,你可吃不消。”
“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掐了把她腰,许轻衣咬了咬唇,抓住他乱来的手臂,不让他继续。
陆庭深到底是没有碰她,只是把她洗完澡抱出浴室的时候,他眼底还是有那么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银行高层那条线,许轻衣在当天下午,就收到陆庭深的消息,说是对方答应会面。只不过时间很紧,可能要到晚上。
对陆庭深的办事效率,许轻衣不得不暗暗感慨。这人虽个人作风不怎么样,但在其他方面,可真是一点缺点都没有。
到底是求人办事,虽然有陆庭深这层身份搭线,但出于礼貌,许轻衣还是早早到了约定地点,在路边吹了会儿冷风才等到那位银行高层。
对方是不愧是专业人士,既有耐心又很细致,不仅帮她把那密密麻麻的银行流水过了一遍,接着几天,还配合她和客户黄真整理各种资料。
连轴转半个月后,总算是见得一丝曙光。
第15章
那五百万的出处绝大部分都在江城本市,而那段时间,黄真正好在外地。他前男友的起诉,自然也不成功了。
只是从法院出来,黄真脸上却没有胜诉后的开心,她低落地说:
“我真没想到他会从恋爱时就在算计我,难道他对我所有的好都是假的吗?如果真是这样,许律,那以后所有人谈恋爱的时候,是不是都得互相提防,处处算计?”
许轻衣抿了下唇,淡淡说:“黄小姐,我只能从法律角度告诉您,男女交往时的大额财物,都是默认以结婚为前提的。您和对方分手,对方要回钱财是正当行为,您前男友这种情况也不是个例。”
见她神色清冷,似乎对这种事司空见惯,黄真忍不住问道:“许律师,那如果是你遇到这种算计钱财的人,你会怎么办?”
许轻衣微愣。
她和陆庭深之间,自己才是那个算计他钱财的人,甚至到了明目张胆的程度。
不然,陆庭深也不会对她如此厌烦。
“我会在收受贵重礼物时,跟男方反复确认其意图。”
她给了一个官方回答,黄真却悻悻地说道:“可不管是追我,还是交往的时候,他对我真的太好了,总说什么会养我一辈子,结果到头来,一切都是一场算计。许律师,我实在接受不了。为什么一个人曾经对你说过那么多真情动人的誓言,可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就可以变得那么无情!那被动接受他感情又动了真心,到头来却还要被丢下的我算什么呢?”
许轻衣垂眸,没有说话。
其实,为了追陆庭深,她又何尝不是使劲浑身解数,让他动心呢。
她把他骗进婚姻,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的钱,这都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想成为别人谋财得利的工具。
更不用说,陆庭深这样的天之骄子。
她逼他结婚这一步,简直就是踩在陆庭深的雷区正中央。
没得救的。
许轻衣和黄真准备道别分开时,对方那位前男友才缓缓从法院走出来。
黄真看见他,有些欲言又止,男人却恨恨地剜了她一眼,眼底流露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黄真立刻红了眼眶,在眼泪落下来之前逼自己转过身,和对方背道而驰。
回律所的路上,许轻衣脑中不断回放着,黄真和其前男友两看生厌的画面。
又想起景臣曾经说过,她和陆庭深,互相厌倦过完一生的话。
她是不是,真的该好好考虑下他们的婚姻,该怎么走下去。
她向来是行动派,想法刚冒出来,车便开到了中心医院。途中她给陆庭深发过消息,对方没回,想来是有手术。
许轻衣停好车,上了三楼外科。
值班的护士正好是刘琪,看见她时下意识不满地撇了撇嘴,许轻衣当没看见,问:“陆医生在手术?”
刘琪目光闪了闪,含糊地嗯了一声。
许轻衣深看了她一眼,旋即调转脚步,进了陆庭深办公室。
她刚推开门,就看见陆庭深穿着白大褂的宽阔后背,他回过头,几乎是一瞬间便皱眉呵斥道:“出去。”
许轻衣一愣,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门就被陆庭深关上了。
她站在原地,定定地盯着眼前那扇紧紧关上的门,回想起推开门的一刹那,陆庭深背对着他,有黑色的长发从他手臂垂下。
是豌豆公主。
她立刻得出这个结论,手再次握住门把手,转动了一下,门锁了。
办公室内,陆庭深微微屈身,手上拿着纱布,贴在一处雪白肌肤的伤口上。
“要不然,还是和轻衣解释下?”
伤口传来凉意,女人隐忍地咬了下唇,不安地看着他。
陆庭深淡垂着眸,手上动作专业温柔,他淡漠道:“不用。”
她盯着他长密的睫毛,小心翼翼地说:“我怕她生气,万一又像上次那样,你也挺尴尬的。”
说完,她脸颊还泛起了微红。
“你们夫妻之间做那事,被我这个外人听去,总归不太好。尤其是轻衣,她挺注重个人隐私的。”
药换完,陆庭深将用过的医疗垃圾扔进垃圾桶里。他直起身,将白大褂脱下,低眉对她说:“对我来说,你不是外人。没有你,也没有现在的我。”
闻言,女人白皙的脸蛋愈发泛红,盈盈的双眸也水汪汪的看着他。
陆庭深眼底漆黑,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她拉了拉他衣角,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逼近时,他才后退了一步,说:“我送你回家。”
她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异样,露在口罩外的眉眼,轻轻弯了弯,轻声道:“好。”
拉开办公室门,除了来来往往的病人,再不见许轻衣的身影。
陆庭深有些意外,以她之前的执着劲儿,没有守在外面,一睹女人真容,倒是有些奇怪。
女人这时也走出来,目光不动声色地四下看去。
在瞥见转角处露出来的黑裙时,她突然拉住陆庭深的手。
陆庭深微微一顿,低眼看她:“怎么?”
女人眼睛红红地说:“刚换完药,有点疼。”
拉住他的手,收得更紧。
见她拧着眉难受得厉害,他便没收回手,任她牵着。
奥迪A8从医院缓缓开出,许轻衣笔直地立在街边,淡看着轿车越来越远,直到尾气消散在空气里。
初冬的寒风格外萧索,许轻衣在风里站了很久。
风像刀子,灌进身体里,刺在心上。
疼痛让她清醒了不少,她想起两年前,和陆庭深领结婚证的那晚。
他眼底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我满足你。”
他像失控的野兽,一点理智都没有,完全不顾她感受。
“你想要钱,想嫁进陆家,想爬上我的床?许轻衣,你都做到了。”
“用这种方式得到了这一切,也就注定你这辈子,永远只能是个烂人。”
......
自在医院碰面后,陆庭深发现,许轻衣接连好几天没回家。
他给她去了三次电话。
第一次,那边没人接。
第二次,她直接挂断。
第三次倒是接了,不过她声音冷冷淡淡,说了一句,“我很忙。”
第16章
陆庭深:“是真的忙,还是又去告状了。”
许轻衣一顿,讽刺地勾了勾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下次回陆家,我可得好好跟爷爷奶奶聊一聊,你和那豌豆公主的故事。”
她刚说完,嗓子有点发痒,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生病了?”
陆庭深声音依旧冷冰冰的,平时哪怕是跟病人说话,都比这有温度。
她不怎么想搭理他:“你给我连着打三个电话,就是为了试探我有没有打小报告?”
“不然?”他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传过来,“我还能关心你不回家?”
许轻衣没答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她甚至有些后悔最后问出的那句话,她和他平时见面全靠缘分,从不过问对方去向,更别提特意打电话问候这种事。
显而易见,他这次破例连环call,说到底还是为了保护豌豆公主,才来试探她有没有其他动作的。
只不过许轻衣没想到,傍晚的时候,会看见陆庭深的车停在事务所门口。
他那辆奥迪大剌剌地停在街边,看着油光锃亮的,显眼得不行。
更何况,还有他这个身高腿长的大帅哥站在车前。
豪车美男,是条狗都得停下来欣赏一眼。
更不用提,周围人落在陆庭深身上的惊艳目光。
但许轻衣不是一般人,她连陆庭深比这更养眼的样子都看腻了,所以在看见他的那一秒,便移开了目光。
有禁不住他冰山美男荷尔蒙气息的同事,大胆地凑上前搭话,说:“帅哥,来接女朋友下班?”
陆庭深抬了下眸,视线从许轻衣身上扫了一眼便收回,他淡淡道:“你是依然事务所的?”
“嗯!你是来咨询案子?”
“我找你们老板。”
许轻衣刚从小哥手里接过外卖,听见这话脚步顿了下,正要加快步伐回办公室,同事已经极其自然地叫住她:“许总,有案子!”
她回身,对上陆庭深意味深长的神情,实在不是很想搭理他,便心不在焉地敷衍道:“咨询什么?”
陆庭深盯着她,开口道:“离婚。”
她提着外卖袋子的手臂有些发僵,面无表情地撒谎说:“我们这儿不接离婚案子。”
“五千万,够不够?”陆庭深修长手指比了个数字,“能成功,给你加倍。”
许轻衣不为所动,定定地看着陆庭深。
她算是明白他来意,就是上赶着来逼她离婚的。
估计上次被她看见豌豆公主,为避免夜长梦多,也懒得装了。
“我接不了,你另请高明。”
“那不行。”陆庭深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我老婆很难缠,只有许律师你这种女人才能对付她。”
许轻衣没什么心思再和陆庭深聊下去了,转身提步就走。
刚才那同事站在一旁,人都傻眼了。
这可是白花花的一个亿啊!
做梦都梦不到这么多钱的案子啊!
还是许总最擅长的离婚案,怎么就不愿意接呢!
可老板不接,她也不敢自作主张,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一个亿飞走。
正可惜着,却见那一个亿不仅没被许轻衣的逐客令赶走,反而长腿一迈,跟着许轻衣进了电梯。
电梯关上的最后一秒,陆庭深走了大跨步走了进来。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许轻衣看了他一眼,说:“你要打离婚官司,可以去找别人,我一定奉陪到底。”
反正,找谁都是输。
倒不是她有多自信,只是从法律明文规定的离婚法定事实来看,在她没有任何过错的情况下,除非她亲自点头,否则就是她自己去打,也赢不了。
“我不找别人,就找你。”
他突然逼近她,在密闭狭窄的电梯里,两个人呼吸交错在一起。
“你不是爱钱吗?怎么,一个亿满足不了你?”
许轻衣呼吸有点困难,她后退了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唇角微微一弯,淡笑着说:“没办法,你这台自动提款机太完美,我找不到平替,舍不得放手呢,要怪,就怪你表现太好吧。”
他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电梯到公司楼层,许轻衣提步走出去,在经过前台时,突然被猛地往后一拽,陆庭深直接将她压在了前台桌上。
天色已黑,公司其他人都已经下班,偌大的办公区只有她和他两人,空气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衣服摩擦的声音。
“放开我。”
摄像头就在正前方,许轻衣本来身体就不舒服,这会儿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
在陆庭深鼻尖从她肌肤划过时,她极其抗拒地推开他。
“你自己也说了,我表现太好,你舍不得,那我不满足下你,岂不是不合你意?”
他单手扣住她手腕,从她颈窝里抬起头时,眼里是一片冰。
许轻衣浑身发冷。
“你说,如果有人突然回来,看见自己老板在公司做这种事,会怎么想?”
他话刚落,玻璃门外,竟然真的响起电梯抵达楼层的声音。
韩婷婷是放心不下许轻衣,特意返回来的。
老板最近跟打了鸡血似的,案子一个接一个,业绩倒是蒸蒸日上,只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她这身体不怎么受得住了。
昨天开会的时候,许轻衣甚至还差点因为低血糖晕过去。
前台资料乱糟糟的散了一桌,空气里漂浮着令人心悸的气息。韩婷婷怔了下,抬眼朝许轻衣办公室看去,灯亮着。
她缓步走过去,敲了敲门,说:“许总,我看您今天身体不太舒服,需要我陪你去医院吗?”
没有人应。
许轻衣的办公室是磨砂玻璃墙,从外面往里看,只能看见模糊的光影。
韩婷婷驻足在门外,忽地瞥见两抹身影。
她顿时从脖子红到耳根,脚步凌乱地慌张离开。
第17章
听见韩婷婷远去的脚步,许轻衣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浑身像卸了力,软绵绵地靠在陆庭深怀里。
“能别吗?”
她头枕在他肩上,虚弱的说。
怀里的人身子滚烫的骇人,陆庭深神色一寒,低下头,额头抵住她的。
滚烫的热意沿着皮肤肌理传递过来,他眉头不经意地拧起,问:“办公室备药了吗?”
她有气无力地指了指桌上的外卖袋。
陆庭深弯腰屈下身,手臂绕过她膝窝,将人抱到沙发上后,才从外卖袋里拿出退烧药,紧接着倒了杯热水。
“你不是最爱惜自己身体,怎么连自己发烧都不管。”
他语气有点冷,像在嫌弃她麻烦。
许轻衣头昏脑胀的,淡淡说道:“前几天在冷风里等人,着了凉。”
他把药和水送到她嘴边,抬眼盯着她:“等人?很重要?”
她想了想,忽而看向他眼底说:“嗯,一个讨厌的客户。以前很重要,不过我等了他太久,浪费太多时间,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陆庭深顿了顿,将她喝剩下的水拿走。旋即直接又把人抱下楼放到车上,直接送到了医院。
许轻衣烧得昏昏沉沉,在车上就睡了过去。
陆庭深开着车,从后视镜看过去,她蜷缩在后座,瘦瘦的缩成一团,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再醒过来的时候,许轻衣发现自己挂着点滴,手背有些隐隐作痛。
她立刻按了呼叫,进来的是之前打过照面的护士刘琪。
刘琪随意地拉起她手,敷衍地看了一眼,说:“只是有点肿,忍着吧。”
许轻衣眉头一拧:“怎么会肿?”
“你血管太细了,很正常。”
刘琪一脸是她太过娇气的表情,也不等她说话,直接拔腿就走,留许轻衣独自躺在病房里。
她烧还没退,整个身子都没力气,身上也痛得难受,根本没心思找刘琪理论。
可手背越来越痛,液体在血管里流动时,那种冰冰凉凉的触感也越来越重。
许轻衣无法,只能给陆庭深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陆庭深才接,她问他:“你在医院吗?”
他先是一顿,才说:“在。”
“我手很痛。”她强撑着精神说,“你能来帮看看吗?”
陆庭深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不是可以呼叫护士?”
许轻衣:“刘护士来过,又走了。”
她听着陆庭深在电话那头依旧没什么动静,也没心思跟他继续说下去,结束通话后,自己把针管给拔了。
许轻衣电话结束得突然,下意识的,陆庭深往门口走去。
半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拉住他,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庭深,你去哪里?”
“有事。”他淡淡道。
女人松了手,习惯性地抱住双腿,下巴抵在膝盖上,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垂下眸,看见她微颤的睫毛下,潋滟的眸子噙着浅淡的水雾,问道:“怎么了”
她抬起头,仰面朝他扯出笑容说:“没什么,我就是看你脸色不太好,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点担心你。”
陆庭深安慰她道:“你好好休养,我去忙会儿。”
女人目送着他背影,直到白大褂最后一缕衣角消失在视线里时,脸上担心在一瞬间消失不见,美丽的脸庞只剩冷漠和嫉恨。
“你把我们老板手都给扎肿了,还有脸说都是小问题,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快走到许轻衣病房门口时,陆庭深远远便听见,护士台那边传来争吵。
他看过去,是许轻衣身边那个小跟班,指着刘琪鼻子在骂。
刘琪眼睛红红的,躲在同事背后一个字也不敢说。
反之,韩婷婷毫不顾忌,跟泼妇似的,当着大庭广众之面直接开炮。
而本应该在病房挂水的许轻衣,则是站在韩婷婷旁边,冷眼盯着刘琪。
她脸色很白,精气神也没有平时好,平日淡粉的唇珠这会儿一点血色都没有,眼里也冷冷的,根本没人敢接近。
“中心医院有你这么不专业的护士,简直就是一种耻辱!把你们主任叫出来,我要让他道歉!”
韩婷婷话刚落,背后就响起寡淡的男声:
“你找我。”
她后背一凉,转过身,陆庭深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他脸上神色寡淡,可即便这样,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也足够让她吓得一时没说出话来。
他走到人群之中,淡扫过周围人,问:“什么情况?”
那个挡在刘琪身前的男医生先解释道:“许小姐血管太细,琪琪手笨了点,给她多扎了一针,已经很诚恳地道过歉了。”
“她这是道歉的态度吗?明明就是在装可怜博同情!”
韩婷婷被陆庭深吓走的胆子,在听见这句话时又重新长了回来。
她牵起许轻衣的手,说:“我家老板手都肿成萝卜头了,你们还在拿手笨当借口!”
陆庭深视线看过去,许轻衣清瘦的手背已经青肿,细嫩的皮肤上,有三个针孔。
他眸子缩了缩,看向刘琪:“给病人扎错两针?手肿成这样也不处理?”
“她手肿又跟我没有关系,是她自己把针管拔了!”刘琪声音带了哭腔,委屈的眼泪砸下来,“陆医生,我知道许小姐是你朋友,你偏袒她也正常,可也不能冤枉我没做过的事啊!”
刘琪长相是乖巧型的,哭起来楚楚动人,特别惹人心疼。
甚至有围观病人帮了句腔,说:“刘护士可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平时我们需要帮忙的时候,她跑得可勤了!还很有耐心,我们病房三个床都是她负责,都很喜欢她!”
“她在放屁!”韩婷婷冲到刘琪面前,破口大骂,“我家老板明明呼叫过你一次,你不仅不帮她,还说她娇气,我老板手疼得受不了才拔了针管,你却在这里颠倒黑白,真是屎壳郎戴面具,脸都不要了!”
“这位女士,请不要对我们医护人员进行人格攻击,我可以立刻让保安请你们出去!”
刚才帮着韩婷婷的医生又站出来,厉正言辞地看着她。
韩婷婷气场全开,正要继续战斗,被许轻衣叫住:“婷婷,别急了。”
她淡扫过刘琪和那医生充满敌意的脸,甚至一眼都没在陆庭深身上留下过,说:“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我们走吧。”
“可是......”
“你气不过,就来当我的辩护律师,起诉这位刘护士玩忽职守,故意伤害病人,也算是给你练手了。”
第18章
许轻衣淡淡说。
韩婷婷一听,立刻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自家老板能说出这句话,也就意味着,她已经十足把握。
陆庭深这时走到许轻衣面前,目光停留在她手上,说:“跟我来办公室,我帮你消肿。”
“不劳烦陆医生。”
她声音清冷,整个人显得过分疏离,仿佛和他是陌生人一般,淡瞥了他一眼,便提步离开。
韩婷婷跟着狠狠瞪了一眼陆庭深,又嘲讽地朝刘琪嗤笑一声,紧跟上了许轻衣脚步。
人散去后,陆庭深看向刘琪,没什么表情地说:“从明天起,你做停职处理。”
同期的医生护士皆是一惊,都知道刘琪什么背景,所以即使她平时脾气骄纵,也没人能说什么。
而刘琪则是脸一白,慌张地说:“我爸不会同意的!”
“刘院长有任何不满,可以直接来找我。”
陆庭深脸色格外的冷,即便平时已经习惯他不苟言笑的同事,这个时候,也没人再敢上前替刘琪说一句话。
第二天,陆庭深就被叫去了院长办公室。
“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已经听琪琪说了,她失误了,也道了歉,你就算是惩罚她,也不用到停职这么严重吧?”
刘院长年过五十,是陆庭深的长辈。但陆家毕竟是医院最大股东,他再不高兴,也要对陆庭深忌惮三分。
“刘琪如果是不小心失误,我可以不计较。但她是故意的,这是人品问题,我不会再把病人交到这种公私不分的人手上。”
“故意?”
刘院脸色变了,看来刘琪那边的说辞,是把责任全甩给了许轻衣。
刘院:“琪琪虽然性子骄纵了点,但我相信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你说她人品问题,会不会太过分了?”
陆庭深并不多言,只低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刘院那边,立刻收到一段视频。
“病房监控。”陆庭深没什么情绪地说。
视频里,刘琪不耐烦的表情一览无余,病床上,许轻衣表情很不好,明显是不舒服的样子,刘琪不仅没反应,还脸色不佳地说了几句什么话,旋即便离开了。
刘院看完,脸色极其难看。
陆庭深视线落在视频定格时,许轻衣疼痛难耐地拔掉针管的画面,漆黑的眸子微妙地闪了闪。
“混帐东西!教她的为人处世道理都喂了狗!”
刘院大发雷霆,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
陆庭深定定看着,等他发泄。
刘院:“这事儿我会好好教育她,让她跟你道歉,且以后再不准发生这种情况,让她一个月后再来外科。”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在为刘琪求情。
“她该道歉的人不是我。”陆庭深淡道:“受委屈的是许轻衣。”
刘院是老江湖,一句话就听出核心问题,他抬起头谨慎问道:“那病人是你朋友?”
“她是我夫人。”
陆庭深看着他,顿了下,又加了一句:
“老爷子和奶奶,都很疼她。”
刘院脸色铁青,这下,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那没出息的女儿惹谁不是,偏偏就踢到了钢板!
他早听说陆庭深隐婚的事,但对方是谁,一直没听陆家提起过。
他本想着,既然不提,想来也不是什么大有来头的人,指不定过两年又离了。
可现在,陆庭深不仅亲口承认,话里话外还透露出,陆家两老对这个孙媳妇有多喜爱。
刘院:“我会让琪琪亲自登门给陆夫人道歉。”
......
许轻衣回到家时,陆庭深穿着浴衣,从楼上走下来。
他刚洗完澡,发梢还湿着,水滴沿着他完美好看的下颌曲线,滴落在半露出来的胸膛,往下滑落。
许轻衣收回视线,问:“是你调走的病房监控?”
她昨天身体不舒服,没有及时去监控室取证。本以为不会有人考虑到这点,没想到今天再去问时,那段视频竟然已经被人取走了。
那监控室的保安嘴很紧,一开始怎么也不肯透露是谁取的,她花了点钞能力,才撬开那人的嘴。
陆庭深点了点头,看向她手背问:“手怎么样了?”
“跟你无关。”
她换上拖鞋,走到直饮机旁接了杯水。连余光都没给过他。
察觉到她格外的冷淡,陆庭深皱下眉:“你又在不高兴什么?”
她仰头喝完水,定了定神,想起昨天在医院,他袖手旁观的姿态,神色再度变冷,说:“你把监控调走是什么意思?为了跟我作对,连个没有职业操守的女人都要护着?”
“她父亲是中心医院院长,没必要闹大。”
陆庭深停在她面前,低眉看着她说。
“你事务所不是刚起步两年,得罪了刘家,背后一连串蝴蝶效应,也不利于事务所发展。”
“陆庭深。”
她突然连名带姓地叫他。
“我知道,我当初利用爷爷奶奶的疼爱,逼你跟我结婚,让你恨透了我。但你记住,既然你已经和我结了婚,名义上就是我男人。没有哪个正常男人,会在明知自己老婆吃了亏的时候,还帮外人说话。”
这两年,她和他私下不管多冷淡对方,明面上,怎么也不会闹得太难堪。
但这次,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实在太让她寒心。
她更没想到,他连她的后路都断。
陆庭深不为所动,说:“刘琪的父亲很疼爱他女儿,而且心眼小,看人下菜。你真得罪了他,在他不知道你是我老婆的情况下,你以为他会让你兜着走?”
她抿紧唇,定定地锁住他。
他低头牵起她昨天发肿的手,仔细端详了下,确认彻底消肿后,才说:“事务所是你努力这么多年的心血,没必要为了出一口气,就把它搭上。”
她抬起眼,看见他那张脸难得露出认真柔和的神情,旋即面不改色拨开他的手,说:“不劳烦你操心,我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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