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齐装穷 , 杨小姐心死离婚! 是著名作者佚名写的,它的内容描写生动,文采斐然,这本书是现代言情风格,父子齐装穷,杨小姐心死离婚!的主角是 杨清然 、 厉砚 ,接下来为你描述本书的精彩介绍:第1章和丈夫在一起十年,我才知道他是京圈太子爷。看着自己皴裂的双手,我忽然觉得可笑。原来这就是我一天打三份工,拼了命也要养活,给他治病的男人。
《父子齐装穷,杨小姐心死离婚!》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和丈夫在一起十年,我才知道他是京圈太子爷。
看着自己皴裂的双手,我忽然觉得可笑。
原来这就是我一天打三份工,拼了命也要养活,给他治病的男人。
电话里宋教授还在耐心劝:“清然,我知道你现在有家庭有孩子,秘密培训五年对你来说确实不容易做决定,但这次机会难得,你又是咱们科研所这方面最顶尖的人才,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去。”
——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和爸爸都快饿死了。”儿子稚嫩的声音传来,“你再不回来,我和爸爸就要出去吃饭咯。”
本来送完最后一单,我就要回家做饭,可当我站在豪奢的包厢外面时,整个人就像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
所有安抚儿子的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一个字。
因为跟我通话的儿子,此时正穿着笔挺的小西装坐在价格昂贵的包厢里,身边是我的丈夫周不愿。
那个体弱多病,常年靠吃药维持,手不能拎,肩不能挑的男人。
我茫然。
下意识捏了捏手里自认为这辈子都买不起的昂贵蛋糕,咬咬牙,赶在超时前走了进去。
包厢里都是周不愿的朋友。
是我从未想过能够到的那个阶层。
我努力压低帽檐。
耳边传来周不愿朋友的声音:“祈愿,你那个贫穷游戏还没玩累啊?差不多得了,颜颜都等你多少年了,是时候该跟你那个穷酸老婆离婚了。”
周祈愿......
原来连名字都是假的吗?
“年年,让颜颜阿姨给你做妈妈,你愿不愿意啊?”
有人询问周年。
我心脏不由蜷缩,低着头,希冀他能拒绝。
“愿意!”
周年清脆高扬的声音传来,犹如给我当头一棒。
“颜颜阿姨长得漂亮,还会给我买喜欢的礼物,带我吃好吃的,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夸颜颜阿姨是好妈妈!我愿意让颜颜阿姨做我妈妈!”
说话的时候,周年扑进坐在他旁边的那女人怀里,女人娇羞笑笑,抬眸看周不愿一眼,低头柔声问周年,“那你现在的妈妈怎么办?”
“让我爸爸给她许多钱就好啦,反正她那么喜欢钱。”
“年年真聪明!”
“那我们提前祝贺颜颜和祈愿早成正果,携手白头,多子多孙。”
众人纷纷敬酒。
我心脏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痛。
我偷偷朝周不愿看。
他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人群里,昏暗的灯光落在他冷峻的脸上。
精致的一如十年前我捡到他的时候。
那时候我还是个穷学生,可能一个人孤单太久了,捡到周不愿的那天,想都没想就把他拎回了家。
周不愿和我说他是孤儿,无家可归。
约莫夕阳相伴太美,也许是有人跟我分一碗炒面的温暖太诱惑。
饶是知道跟他在一起我还要多打两份工,还是把他留了下来,努力编织自己梦幻里那个甜蜜的小家。
现在想想,多可笑。
当我一天打三份工努力养活这个男人的时候,只怕他背地里正跟这群有钱公子哥嘲笑我的愚蠢。
我自嘲笑笑,收拾好情绪,压低声音问:“请问哪位是徐小姐?这位是您定的蛋糕。”
徐颜招招手:“放那吧。”
“好的,我现在帮您确认下蛋糕有没有问题。”
我单膝跪地,一层一层打开包装精美的盒子,曾几何时,我暗暗发誓,等我有钱了也要给周不愿和周年买一个这样的蛋糕。
却原来,这东西对他们来说随手可得。
我极力克制自己的难过和紧张,生怕被周不愿和周年认出来。
也是我想多了。
他们正享受所有人的追捧,无人在意我这个穷酸的外卖员。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只觉得徐颜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祈愿,今天颜颜生日,你给颜颜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先说好,要是颜颜不满意,你们俩原地来个法式热吻,谁不答应谁是小狗!”
其他人跟着起哄。
就连周年也一脸期待:“爸爸,你要跟颜颜阿姨亲亲吗?我也要!”
稚嫩的声音再次引来哄堂大笑。
周不愿没有拒绝。
而我却怂了,慌乱想要逃离这里。
可就在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刚进包厢的人,我走的太急,脚步虚浮,整个人倒在地上,头上的帽子也被撞掉了。
“搞什么?走路不长眼啊?”
那人十分不爽,端起酒朝我头上浇下来。
紧张,难堪,羞辱,一瞬间所有情绪朝我扑面而来。
我想反抗。
可想到下个月的房租水电,攥紧的拳头怂包的松开了。
我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一句不小心就算了?我的鞋都被你踩脏了,你蹲下来给我舔干净。”那人伸出脚,“动作快点。”
我站着没动。
那人失了耐性:“我让你快点,听不见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投诉你,马上让你丢工作!”
众人跟着起哄。
“这可是韩家大少,你一个穷酸外卖员可得罪不起,赶紧天舔吧。”
我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
“我赔您一双新的可以吗?多少钱,我现在就转给您。”
“赔?”
众人又是一阵狂笑:“韩大少这双鞋七位数起步,你配得起吗?要我说,赔钱就算了,不如过来赔哥几个喝两杯,这钱哥几个给你免了,如何?”
我紧张不安。
说不清楚是害怕,还是担心被周不愿和周年认出来。
“啊!你......祈愿,这不是你那穷酸老婆吗?”韩飞惊呼一声,忽然揪住我的头发强迫我露出脸,“嘿,还真是!”
众人的目光迅速朝我看过来。
我就这样难堪的站在人群里。
“你怎么在这里?你想对颜颜阿姨做什么?”
第2章
周年率先跳出来,像只极具攻击性的小狼崽,对我充满了厌恶和恶意。
其他人唏嘘不已。
只有我痛到窒息。
分不清楚是头皮被抓的疼,还是心脏传来的阵阵剧痛。
我像个被人扒光衣服的小丑一般难堪。
“年年,不许这么凶,要不然待会儿不让你吃蛋糕咯。”徐颜温柔的摸摸周年的脑袋,旋即好奇看我,“你就是祈愿哥哥的妻子?你好,我是徐颜。”
看得出来,徐颜是很典型的上流社会的富家千金。
跟周不愿站在一起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跟她在一起,周不愿也不用装穷。
发现是我以后,周不愿走过来,原本冷峻的表情像是撕开了一条难堪的缝隙。
这一瞬间,我反倒如释重负。
“抱歉,搞砸了你们生日宴。”
我直视周不愿,冲他笑笑,“作为补偿,周不愿,我们离婚吧。儿子给你,至于财产,这些年家里的一切开销都是我在出,现在还欠着一堆钱,就没必要再分割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周不愿浓眉紧蹙,伸手抓住我的胳膊,“闹别扭也该有个限度,离婚?你心里真这么想的?拿这个使性子,杨清然,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心脏猛然一缩,接着传来剧痛。
缓了许久,我才强压下翻滚的情绪,“周不愿,也许我该叫你周祈愿,我只是个普通人,你们这种有钱人的游戏,我就不奉陪了。”
“如果你觉得是我提离婚伤了你的自尊,现在换你提,你放心,我一分钱不会跟你要。”
“哟,还挺有骨气,怕不是以退为进,想要更多吧?”有人调侃:“不愿,现在会演戏的捞女多着呢,你可别被骗了。要我说,趁现在就让她签字,免得她转头反悔。”
“我看也是,一个穷酸送外卖的,好不容易摊上咱们太子爷,一分钱不要?鬼才相信。”
“啧!戏演的不错,要不要小爷赏你几个铜板?”
有人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钱,毫不客气砸在我身上,“捡吧,捡起来都是你的。”
其他人纷纷效仿。
那些钱砸在我身上,脸上,头上,我木然的接受。
迎上周不愿的眸子,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
这样才对。
这才是小说里霸总该有的标配,那个曾经像小奶狗一样缠着我腻着我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京圈太子爷?
那只是一场我给自己编织的梦。
也许我的小奶狗在我某个清晨起来的时候早就消失不见了。
总归,不会是眼前这个男人。
“捡呀,不会脑残剧看多了,以为塑造个坚韧不拔的灰姑娘形象就能让咱们太子爷回心转意吧?”
我弯腰,一张一张捡起地上的钱。
周不愿约莫没想到我为了钱居然接受这种羞辱,不满的情绪爬上俊颜,语气冷漠的仿佛寒冬里被人从头浇下一盆冷水。
“行!既然你这些喜欢钱,这桌上的酒,十万一杯。你喝多少,我给你多少!就当,”那声音冷彻入骨,“离婚赔偿。”
我捡钱的手僵住,耳边都是鼓掌叫好的声音。
徐颜一脸担忧:“祈愿,算了吧,别闹出人命。”
可是转头看我的时候,她眼睛里都是挑衅。
“好,我喝。”
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灌下去,冰冷的感觉让我通体生寒,又凉又灼热,蔓延到整个胃部。
随着酒精注入,灼烧感越来越严重,我胃痛到痉挛。
可我没放弃。
我的确喜欢钱,也很缺钱。
做了二十八年孤儿,好不容易找到父亲,饶是我知道他是为了钱才跟我相认,可我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癌症晚期。
他没有多久可以活了。
我想要更多钱,让他在生命的最后一些日子过得舒坦一些。
我没告诉周不愿。
不想给他平添烦恼。
却原来......
烦恼的只有我自己。
最后,有些人看不下去了,纷纷劝说我放弃。
但都被周不愿怒斥:“要不,你们替她喝?”
其他人不敢再劝说。
但生日宴闹成这样,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他们纷纷找借口离开。
我喝到想吐。
却没有停止。
周不愿忽然打翻我手里的酒杯,刺耳的碎裂声吓到了周年,哭着喊爸爸。
“带他出去。”
他命令徐颜。
硕大的包厢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愤怒的盯着我,“我问你,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
我脑袋晕晕的,胃里难受的不行。
我挣扎,想吐。
周不愿最爱干净,我不能吐他身上。
“前天跟你抱在一起的男人,到底是谁?十年,杨清然,你背着我跟多少男人纠缠不清?”他猛然推开我,把一叠照片甩在我身上。
“这就是你迫不及待离婚的原因?”
他居高临下,像个冷酷的审判者。
我跌坐在地上,看清楚了那些照片,心脏不禁难受起来。
原来他派人跟踪了我这么多年。
原来这十年我一天打三份工,他心知肚明。
原来他宁可相信这些故意选取刁钻角度的虚假照片,也不肯相信我,哪怕多问我一句。
掌心被地上地上的碎片划伤。
流出血水。
“还重要吗?”
我站起来,身心疲惫,“抽个时间去领证吧。”
我走出包厢,迎面遇上徐颜。
从刚才见她第一面我就觉得眼熟,仔细辨认,我应该在不少打工的场合见过她。
那些照片是她给周不愿的吧。
她说:“谢谢你的成全,你会祝福我们吧?”
她把周年揽在怀中:“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儿子,”她压低声音,“只要你识相。”
我低头看周年。
他望着我的眼睛里充满敌意。
我收回视线,冷冷说道,“与我无关。”
我拖着沉重难受的身躯离开这里,等彻底逃离他们的视线,我才狼狈的跑到洗手间吐了个干净。
一定是酒精太辛辣。
我眼泪止不住往外流。
手机上接到催单的电话:“都超时多久了?怎么还没有送过来?想不想干了?信不信我投诉你!”
我立马道歉:“我马上就送。”
伤口里还留着玻璃碎片,一寸一寸摩擦着掌心的肉。
很痛。
却也格外清醒。
我想起不止一次周年晚上回家不肯吃饭,说我做的饭菜难吃,他在外面......
在外面怎么了?
周不愿打断他。
现在想来,应该是吃过豪奢大餐,我做的清粥小菜便再也不能入口。
第3章
我给父亲带了些药物和吃食。
他正坐在床边发呆。
看见我进门,他问,“钱凑够了吗?医生说了,只要马上动手术,我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你不能不管我,是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你不能做没良心的白眼狼。”
我没说话。
安静的走到厨房给他做饭。
水打在伤口上格外的疼。
第二天我被叫到所长办公室。
宋教授也在,看我的目光充满担忧。
“杨清然,你怎么搞得?再有三个月出发,被人投诉学术不端,私生活混乱,你这样乱来,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团队!”
所长的话让我微微一愣。
我低头:“我所有的学术内容都是在宋教授监督下完成的,没有任何学术不断,至于私生活混乱......”
我苦笑:“我一天打三份工,所里所有人都知道,我没有那个时间乱来。”
所长点头。
“你的情况我都是知道的,可被人投诉到我这里,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这样吧,你写个检查,这是就算过去了。”
顿了顿,他又说,“要不你最近那些零工就停了吧,实在困难,我先从我这里给你一部分。”
我摇头。
“已经都辞了,以后应该没那么困难了。”
我跟科研所申请了宿舍。
上午请了半天假回去收拾东西。
既然一切都已经摊开了,想必周不愿和周年也不会再回到这个不足五十平的家里陪我演戏了。
打包完行李,我看见旁边散落的照片。
十年。
我和周不愿,周年拍了十几本的相册,一翻开,里面都是过往十年的温馨,每一张照片背后的记忆历历在目。
只是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一张张点燃。
看着火舌吞噬照片上的画面,一如我和周不愿的婚姻,最后只剩下一片灰烬。
周不愿和周年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周不愿快步走过来,声音恼怒,“你在做什么?”
我淡淡看他,语气平静,“给新人挪地方,这些就别留着添堵了。”
周不愿一怔,眼底闪过错愕,似乎不相信我说离婚是认真的。
“还没闹够吗?我现在可以给你大把的钱,你再也不用为了几千块钱出去打零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是说,这是你逼我带你回周家要名分,欲擒故纵的把戏?”
在他薄凉的目光里,火焰很快蔓延开。
周年眼眶红红的,几次想要抢救,“那是我和爸爸妈妈的照片,没有了。”
我觉得好笑,我这么大一个活人在这里,他们想着换妻子换母亲,而那些被我烧掉的不过是没有气息的照片,又何必心疼成这样?
见我依旧不妥协。
周不愿上前一步,拉近跟我的距离,低头,说出的话更加伤人,“往后我供你吃穿,你要买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但是带你回家,不可能!杨清然,你很清楚自己什么身份,周家又是什么地位,不该妄想的我劝你趁早死心。”
“妄想?”
我苦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妄想过什么?我最大的妄想就是多挣些钱给你看病,不让你跟儿子受苦。结果呢?京圈太子爷?”
我把这十年的记账本撕的粉碎,发泄的全部扔到周不愿身上,一片一片像寒冬的雪花,更像我早已碎掉的心。
“每个月为了多挣两千块钱,我四点起来打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一天都不敢休息,晚上十二点才能回家。你知道我打工的时候,遇到像你们这种公主少爷羞辱的次数有多少回吗?”
“我一日三餐在路边就着冷风吃饭的时候,你在哪里?是不是坐在我这辈子都不敢妄想的别墅里嘲笑我的蠢?是不是带着你儿子陪在你所谓的有身份的女孩子身边帮着付账,花钱如流水?”
“是!你现在不隐藏了!是你不愿意了吗?是被我发现了!如果不是被我发现,我可能这辈子都被你当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丑蒙在鼓里!”
“周不愿,你就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你让我觉得恶心!”
我失控怒吼,显然惹怒了周不愿。
他冷声吩咐周年出去。
下一秒伸手一捞,把我甩在沙发上。
“你干什么?”
我承认自己害怕,起身想逃,却被周不愿抓回来,强势的羞辱般吻落下,我不愿意,拼了命挣扎。
可是十年夫妻,他太了解我的一切。
没多久,我就软在了他怀里。
周不愿亲吻我每寸肌肤,笑容邪佞,“我恶心?你的身体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我羞耻至极,脸上翻滚着热意。
“一杯酒十万,太子爷想睡我,这次准备给多少?”
随着我话音落下,气氛陡然僵住。
周不愿冷冷盯着我:“杨清然,你够狠!”
他全然没了兴趣,粗鲁的整理衣服,但是盯着我的眸子像是要杀人。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暴雨。
一并冲碎的还有我原本就残破的人生,和那颗本就破碎的心脏。
我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嘴角溢满苦涩。
却故作平静:“这里的房子我退了,里面的东西你们应该都用不到,要是没什么要拿的,我请了保洁,晚点来打扫卫生。”
周不愿扯嘴一笑:“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体贴。”
“没什么事情,我......”
我话还没有说完,周不愿再次把我禁锢在怀里,撩人的手段比过往更磨人。
我软成一滩水。
他却嗤笑:“杨清然,这样得你怎么离得开我?”
说完,不带丝毫情绪,冷漠的推开我,仿佛刚刚的情动都是假的。
我心底说不出的悲怆。
“离婚协议书我放在桌上了,你记得签字,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通知我,我们去领证。”
指甲嵌入肉里,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让我保持清醒。
说完,我拎着行李头也不回离开。
周年忽然愤怒的冲过来,抓住我的衣角大哭,“我是你儿子,你为什么不要我?你说过你最爱我,你说过你永远不会丢下我,你为什么不守信用?”
“你这个坏女人!你背叛爸爸,还骗我,我讨厌你!你再也不是我妈妈了!我不要你了!你走你走!!”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愤怒。
我想。
他只是个孩子,总有无心之过,我不该跟他计较。
却因为他几句话就舍弃了他。
他恨我是应该的。
可就像他无数次说的那样:我跟爸爸的事情你又不懂,问那么多做什么?
所以你看。
我的存在本来就是多余的。
成全他找一个可以懂他们父子的女人,多好。
“以后好好听爸爸和颜颜阿姨的话,你是周家小少爷,再也不用忍受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妈妈了,祝你和爸爸,幸福。”
我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周年的哭喊:“你会后悔的!”
我捏了捏身侧的拳头。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不该贪恋一时的温暖,结果赔进去一辈子。
家门缓缓合上。
我眼前逐渐模糊。
出租车上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捂着脸崩溃大哭。
下班的时候,我收到一条匿名消息。
第4章
上面是徐颜和周不愿带周年在儿童乐园玩耍的照片。
我看了许久,最后一键删除。
我去医院给父亲拿药,医生说他所剩的日子不多了,我想我该再多尽尽孝心。
虽然我跟他见面每次都不愉快,但还是每天打卡一般去给他做晚饭。
他偶尔也会心情特别好,回忆跟我母亲的过往。
他说我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温柔的女人,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我问他:“我妈妈是谁?有没有照片?”
他忽然冲我又打又骂。
发了疯说我母亲没良心:“吃我的喝我的,一声不吭就抛下我!他就是个贱人!贱人!”
不等他骂完,人就倒在了家门口。
我慌乱把他送到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不受控的流了满脸。
“我之前就说过,你父亲病情恶化的很快,现在情况更加不乐观。我这边的建议是没必要再增加病人痛苦......”
我问:“他还有多少日子?”
“也就这个月了。”
我捏了捏衣角:“谢谢医生。”
我回到病房的时候,父亲已经醒了,吵着要回家,“反正你也不给我钱做手术,还住什么病?我要回去!”
我没安慰他,默默把他从医院接了回去。
刚到家,他就问我,“你不是结婚了?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丈夫?藏得这么严实,怕我讹他钱?”
我想说我离婚了。
可是想到医生不让我再刺激他。
他跟我所谓的母亲最后就是离婚收场的,每次说到离婚这俩字他就格外激动。
我换了个说辞:“他太忙,等有时间我带他过来看你。”
拖着吧。
能拖多久是多久。
也许私心里,我也有自己不堪的一面,拖到他入土为安。
父亲忽然开口:“前几天你不在家,有个穿西装的男人过来送了些东西和钱,看着挺有面儿的,我想应该是你丈夫。”
我整理床铺的手骤然僵住。
我想我脸色现在一定很难看,才让他看了笑话。
他嗤笑一声:“你不愿意让他见我,那就不见,放心吧,我没承认,什么也没收,把人赶出去了,不会给你丢脸。”
我想解释不是这样,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手机嗡嗡震动,屏幕上跳动着“周不愿”三个字。
我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接通了。
“听说你爸住院了?”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例行公事般的问候。
我紧紧攥着手机,指关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与你无关。”我语气冰冷,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杨清然,别嘴硬。”他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你爸的病,我可以帮忙。”
帮忙?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十年,我一天打三份工,省吃俭用,拼了命为他治病,他却在外面花天酒地,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现在,他竟然说要帮我?
“不需要。”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
“你确定?”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父亲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却依旧坚定,“与其让他在医院里受苦,不如让他安安静静地过完剩下的日子。”
“杨清然!”他咬牙切齿地喊我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难以置信,“你为了那个男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我离婚?”
我心中一片荒凉。
什么男人?
他说的,是宋教授吗?
我甚至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周不愿,”我平静地开口,声音沙哑,“我们什么时候去领离婚证?”
他的呼吸一滞,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
第二天,我去了。
民政局冰冷的座椅,像针扎一样刺着我的心。
十点。
十点一刻。
十点半。
他没来。
我紧紧攥着包带,指节泛白。
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慢慢冷却。
直到下午三点。
周不愿才姗姗来迟。
他甚至没有一丝歉意,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临时有点事,忘了。”
忘了?
他忘了今天是我们离婚的日子?
我看着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无比陌生。
十年的付出,换来的就是一句“忘了”?
站在他旁边的周年,也一脸不耐烦地质问我:“妈妈,你为什么这么鬼迷心窍?非要离婚?”
“你看看徐颜阿姨,多温柔体贴!你跟她比,差了一万倍!”
孩子天真的话语,却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我的心脏。
徐颜......
又是徐颜。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颤抖的声音。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却倔强地不肯让它掉下来。
“周不愿,”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明天早上八点,必须来。”
我转身离开,不想再看他们一眼。
背影,或许有些狼狈。
但我绝不回头。
周年小小的身影僵在原地,眼睛红红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他看看我决绝的背影,又回头看看周不愿,小小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爸爸......”他声音哽咽,带着哭腔,“妈妈......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了......”
周不愿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他一把拉住周年,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周年挣扎着,小手紧紧攥着周不愿的衣角,不肯挪动脚步。
“爸爸......”他带着哭腔,一遍遍地重复着,“以前妈妈最在意我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今天都哭出来了......妈妈还是不抱我......”
他抽噎着,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肉嘟嘟的小脸往下流。
“以前......以前只要我哭......妈妈都会抱我......哄我......”
周不愿的脚步顿了顿,脸色更加难看,拽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民政局。
晚上,我去看父亲的路上,遇到了徐颜。
徐颜拦住了我。
她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连衣裙,脚上缠着绷带,看起来楚楚可怜。
“清然,真不好意思。”她咬着下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今天我......我不小心崴到脚了。”
第5章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这副做作的模样,心里冷笑一声。
“所以呢?”
“所以......祈愿送我去医院了。”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耽误了你们......离婚。”
祈愿?
呵,叫得真亲热。
我强忍着心底的恶心,扯出一个笑容。
“没关系。”我语气平静,“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注意到她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柔弱的模样。
“清然,你......你别误会。”她连忙解释,“祈愿他也是没办法......”
“我理解。”我打断她的话,“毕竟崴脚是大事,离婚是小事。”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好好照顾不愿和周年。”
说完,我转身离开,不再理会她脸上精彩的表情。
真是可笑。
十年的付出,到头来却比不上一个崴脚。
我加快脚步,只想快点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到了父亲家,我强打起精神,给他炖了汤。
他勉强喝了几口,但很快又吐了出来。
他的脸色蜡黄,呼吸急促,看起来比昨天更虚弱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给他吃了药,但似乎没什么效果。
他还是难受地哼了一整晚。
我不敢离开半步,就坐在床边看着他,一夜未眠。
我的眼眶酸涩,却不敢哭出来。
我怕我的眼泪会让他更加担心。
第二天早上,他的情况终于好转了一些。
我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
“清然......”他虚弱地叫住我。
“爸,我没事。”我强颜欢笑,“我去研究所了,晚上再来看你。”
我刚到研究所,打卡机“滴”的一声才响,医院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嗡嗡的电流声里,护士急促的声音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请问是杨清然女士吗?您父亲杨建国先生被120送来医院抢救,情况非常危急,请您尽快赶过来!”
我的手猛地一抖,手机差点摔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早上还好好的......
我甚至来不及跟同事交代一声,抓起包就往外冲。
研究所离医院不远,我一路狂奔,几乎闯了所有红灯。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开来。
到了医院,我跌跌撞撞地跑到急救室门口。
刺眼的红灯像一只嗜血的怪兽,贪婪地吞噬着我的希望。
急救室门口,我看到了周不愿和徐颜。
还有周年。
他局促地站在徐颜身边,小手紧紧抓着徐颜的裙摆,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我。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徐颜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一瘸一拐地朝我走过来。
“清然,对不起......”她哽咽着,声音细弱蚊蝇,“都怪我......”
我冷冷地看着她表演,一言不发。
“我......我只是想带周年去看看他外公......”徐颜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我们给杨叔叔带了些补品......”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谁知道......谁知道杨叔叔他不领情......”徐颜的声音越来越小,“还......还大吼大叫......”
她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
“然后......然后他就......”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不停地哭泣。
我死死地盯着她,胸腔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所以,我父亲病危,是拜他们所赐?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抓住医生的胳膊,声音颤抖得厉害。
“医生,我爸爸......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叹了口气。
“病人情况很不乐观,我们已经尽力了,但......”
他顿了顿,似乎不忍心继续说下去。
“下手术台的机会......不大。”
轰的一声,我的世界仿佛坍塌了。
眼前一片空白,双腿发软,几乎要栽倒在地上。
一只手扶住了我。
是周不愿。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别碰我!”
我冷冷地看着他,声音嘶哑。
“周不愿,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都要离婚了,难道你就不能做个合格的前夫吗?”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向他。
周不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他默默地退到一旁,却没有离开。
徐颜走了过来,轻轻地扶住我的胳膊。
“清然......”
她柔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其实......我只是告诉杨叔叔,你被周不愿抛弃了......”
她顿了顿,观察着我的表情。
“杨叔叔一时接受不了,情绪很激动......”
“他还......差点对我动手......”
徐颜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徐颜脸上带着一抹刻薄的笑,语气尖酸刺耳。
“老废物是为了你才会死的!”
这句话像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我所有的理智。
脑子嗡嗡作响,眼前一片血红。
我抬手就狠狠地扇在了徐颜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走廊里回荡。
徐颜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像疯了一样,扑上去跟她厮打在一起。
指甲深深地嵌入她的皮肤,恨不得撕碎她那张虚伪的脸。
“你胡说!”
我嘶吼着,声音沙哑。
“我爸爸不是因为我死的!”
“是你!是你害死了他!”
周不愿猛地冲过来,一把将我拉开。
他愤怒地瞪着我,眼神冰冷。
“杨清然,你疯了吗?”
他将徐颜护在身后,语气里充满了厌恶。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泼妇!”
周年也跑过来,躲在周不愿身后,怯怯地看着我。
“妈妈,你像个疯子......”
他的声音很小,却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心如死灰。
这就是我曾经深爱的男人和孩子。
现在,他们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我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吗?这里有人闹事......”
我平静地叙述着事情的经过,语气冰冷。
警察很快赶到,将周不愿和徐颜带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感觉浑身无力。
父亲最终还是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
他死了。
我请了假,为他办了后事。
家里的亲戚都来了。
他们安慰我,说我心胸宽广,对父亲不错了。
他们不知道,这个老头最后也是因为我才死的。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紧紧地缠绕着我的心脏,让我无法呼吸。
我麻木地处理着后事,感觉自己像行尸走肉一般。
一切都结束了。
我的父亲,我的婚姻,我的家庭......
第6章
父亲的后事处理完,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空荡荡的家里。
家里很安静,安静得可怕。
我环顾四周,触目所及都是我和父亲生活的痕迹。
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悲伤。
现在,我只有一件事情没有做了。
和周不愿离婚。
只有跟他离婚,我才能无牵无挂的离开这里。
我拿出手机,给周不愿发了条短信。
“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离婚。”
信息发送成功,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我盯着手机屏幕,心里一阵烦躁。
他最好不要再耍什么花样。
第二天一早,我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化了个淡妆,遮盖住憔悴的面容。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狼狈。
我去了研究所。
我需要跟宋教授交代一下我的情况。
走到研究所门口,我却看到宋教授站在门口,似乎在等我。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清然,你来了。”宋教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语气却充满了无奈。
“宋教授,我......”
我刚开口,就被宋教授打断了。
“清然,你的检查报告......出了点问题。”
宋教授的语气吞吞吐吐,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的心咯噔一下。
“什么问题?”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尽量平静地问道。
“有人举报你学术造假,而且......还把事情捅到了资方爸爸那里。”
宋教授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学术造假?
谁会举报我?
我根本就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现在资方那边一定要开除你,而且......关于你去深造的名额,也取消了。”
宋教授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学术造假。
这个罪名,像一块巨石,狠狠地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我知道,肯定是有人在针对我。
我跌跌撞撞地走到所长办公室。
“所长,我想知道,是谁举报的我?”我的声音颤抖着,几乎带着一丝哭腔。
所长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清然啊,这事儿......我也没办法。”
“是谁?告诉我!”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所长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是......周氏那边的人。”
周氏?
周不愿?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他。
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转身冲出了研究所,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周不愿的住处。
我必须找他问清楚。
到了他家门口,我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
我看到了徐颜。
她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香气扑鼻。
周不愿和周年坐在餐桌旁,有说有笑。
周年看到我,立刻兴奋地叫了起来:“妈妈!”
他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妈妈,你回来啦!徐颜阿姨做了好多好吃的,你快来尝尝!”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徐颜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挑衅的笑容:“清然,你来了。”
她把周年拉到自己身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年年,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周年乖乖地点了点头,跑进了洗手间。
我看着徐颜,一字一句地问道:“是你做的,对吗?”
徐颜笑了笑,没有否认:“是我又怎么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声音颤抖着。
“为什么?”徐颜冷笑一声,“当然是为了不愿,为了年年,为了我们这个家!”
我的目光转向周不愿。
他坐在餐桌旁,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周不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几乎是哀求着问道。
周不愿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冰冷,语气充满了嘲讽:“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
“连一个进修的名额都保不住。”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却更加冰冷刺骨:“认错,承诺不离婚,我可以帮你拿回这个名额。”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悲伤。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周不愿,”我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你以为我还在乎这些吗?”
我冷笑一声。
“一个体弱多病,生病了还要我背着去医院的男人。”
我的目光扫过餐桌上的周年。
“一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小孩。”
“离开你们,我的生活只会更好。”
我的话,像一颗炸弹,在餐厅里炸开。
周不愿和周周年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们似乎不敢相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甚至以为,他们还有点在乎我。
只可惜,事实是他们只在乎徐颜。
徐颜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慌乱。
她伸手拉住我的胳膊,语气温柔。
“清然,你别这样,不愿一定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她转头看向周不愿,眼神里带着一丝祈求。
“不愿,你快跟清然解释一下,你会给研究所打电话的,对不对?”
周不愿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徐颜又转过头来,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隐晦的警告。
“清然,你放心,这件事一定会解决的。”
“不过......”她顿了顿,“如果你真的要离婚,就不要再来找我们了。”
“我会照顾好不愿和年年的。”
我看着她虚伪的笑容,心中一阵冷笑。
“只要你们一家三口不要再来找我麻烦,”我甩开她的手,“我不可能再踏入你们的生活。”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别墅。
离开了这个曾经让我以为是家的地方。
研究所的电话来的比我想象中更快。
“杨清然同志,经过上级领导的重新考虑,你的名额已经恢复了。”电话那头,语气官方而刻板。
第7章
我几乎能想象到他们脸上那种施舍般的表情。
“什么时候出发?”我冷淡地问,没有一丝感激。
“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
今天?
我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空,深吸一口气。
“好。”
我开始收拾行李,简单的衣物,几本专业书籍。
我把离婚协议书装进快递袋,地址写的是周不愿的公司。
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机场。
人来人往,喧嚣嘈杂。
我拖着行李箱,低头快步走着。
“杨清然!”
一个尖锐的声音,像针一样刺进我的耳膜。
我停下脚步,缓缓抬头。
周不愿,徐颜,还有周年,一家三口,就站在我面前。
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像是吞了苍蝇一样。
“你跟踪我们?”周年抱着徐颜的胳膊,一脸警惕地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我不想理会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我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
“站住!”周年又叫了一声,“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要不是我爸,你早就饿死街头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施舍,“只要你跟外面那个野男人断了,我可以让我爸给你个机会,继续回来照顾我和我爸。”
照顾?
保姆?
我冷笑一声,没有停下脚步。
经济舱的座位并不舒服,但我并不在意。
比起过去十年,这已经算得上是天堂了。
飞机起飞,平稳飞行。
我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会儿。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机舱的宁静。
是周年。
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座位上,不停地咳嗽。
徐颜慌了神,不停地拍着他的背,却无济于事。
“药......药......”周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徐颜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翻找,却什么也没找到。
“不愿,药呢?年年的药呢?”她转头看向周不愿,语气里带着一丝哭腔。
周不愿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他猛地站起身,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杨清然,”他红着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你......你有没有带周年的药?”
他知道,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带着周年的药。
我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药瓶,递给他。
“这是最后一次。”
我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周不愿拿着药瓶快步走回座位。
周年眼巴巴地望着他身后,小脸上满是期盼。
“爸爸,那个女人呢?”
“她为什么不来?”
“她不知道我很难受吗?”
周不愿没有说话,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掰开药片,喂给周年。
周年乖乖地吃了药,然后窝进周不愿怀里,小脸依然苍白。
周不愿紧紧地抱着他,眼神复杂,像是藏着万千思绪。
徐颜坐在一旁,几次想开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脸色难看,时不时地瞥一眼经济舱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三个多小时的飞行,对我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任何事。
可是一阵香水的味道,还是把我从混沌中拉了回来。
我睁开眼,看到徐颜站在我面前,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杨清然,谢谢你刚才给年年的药。”
她特意加重了“年年”两个字,仿佛在宣示主权。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用客气。”
“上次生日宴,大家闹得有些不愉快,”徐颜继续说道,“不愿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特意带着年年给我补过了一个生日。”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炫耀,“他真的很用心,我很感动。”
感动?
跑到我面前来炫耀她的感动?
我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其实,不愿他一直都很关心你......”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我叫来空乘,“你好,这位女士打扰到我了,请你让她离开。”
空乘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徐颜。
最终,她还是礼貌地请徐颜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徐颜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得无地自容。
我知道,她不是来感谢我的,她是来炫耀的。
周不愿从来没有带我旅行过。
我打工十年,他甚至没有帮我分担过任何家务。
所以,我配不上他。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飞机落地后,我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飞机。
双腿发软,却不敢停下。
我怕,我怕他们追上来。
我怕再看到周不愿那张脸,听到他虚伪的关心。
我怕再听到周年叫我“妈妈”,却又扑进另一个女人的怀里。
我抓紧了背包带,一路小跑着出了机场。
一辆破旧的大巴车停在路边,我毫不犹豫地上了车。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像是终于逃脱了牢笼的困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透过车窗,我看到周不愿抱着周年站在不远处。
他脸色阴沉,目光紧紧地锁在我身上。
徐颜站在他旁边,想要去抱周年,却被周年一把推开。
周年恹恹地埋着头,只肯让周不愿抱着。
我转过头,不再去看他们。
车子缓缓启动,驶向深山。
我闭上眼睛,任由疲惫和酸涩席卷全身。
再见了,周不愿。
再见了,我的十年。
——
周不愿看着那辆破旧的大巴车消失在视线里,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去查,她为什么会在那趟航班上。”
他冷声吩咐助理。
助理不敢怠慢,立刻去查。
徐颜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开口:“不愿,年年好像有点不舒服,要不我们先带他去医院看看?”
周不愿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周年,脸色更加阴沉。
“不用你管。”
他抱着周年,转身离开了机场。
“周总,查到了。”
助理匆匆赶来,脸色有些难看。
“杨小姐......她进山了。”
“进山?”周不愿皱起眉头,“进山干什么?”
“她......她去参加一个秘密科研项目,封闭式进修,五年后才能出来。”
助理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不敢去看周不愿的脸色。
周不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五年?
她竟然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一走就是五年?
怀里的周年突然挣扎起来,小脸涨得通红。
“不可能!她不可能丢下我!”
周年大声哭喊着,“她最爱我了!我是她的心头宝!她不可能不管我去进修!”
“我生病了!她凭什么还能离开!”
周年的哭声撕心裂肺,听得周不愿心烦意乱。
他把周年送去了医院。
徐颜想要跟着一起去,却被周不愿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你回去吧。”
他冷冰冰地丢下一句,便抱着周年进了医院。
第8章
下了大巴,山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过去十年浑浊的空气全部换掉。
接待人员很热情,一路把我带到研究所。
简单的寒暄后,我被领进实验室。
“厉教授,这位就是杨清然,杨小姐。”
接待人员介绍着。
我抬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站在实验台前,身形修长,气质清冷。
他转过身,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深邃。
“杨小姐。”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磁性。
“你好。”
我有些紧张地回应。
厉砚微微颔了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京都实验室的?”
他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肯定。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知道我的来历。
“是。”
我点点头。
厉砚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你的研究方向很有意思。”他淡淡地说。
我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他会注意到我的研究。
后来,在和同事的闲聊中,我才知道厉砚对我的研究方向十分看好,这次邀请我来进修,也是为了同类型的研究项目。
“厉教授真是年轻有为啊,三十岁就成了首席研究员。”
一个同事感叹道。
“听说他家世背景很深厚,做研究只是兴趣爱好。”
另一个同事补充道。
“而且还没结婚呢,简直就是钻石王老五啊!”
她们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我默默地听着,心里却没有任何波澜。
我现在只想专心研究,其他的事情,我已经没有精力去想了。
厉砚在工作的时候,气场完全变了。
原本清冷的气质,变得更加凌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指挥着实验室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步骤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数据记录完整了吗?”
他冷声问道。
“完成了,厉教授。”
一个研究员连忙回答。
“开始下一步实验。”
厉砚的声音简洁明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我看着他专注工作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敬佩。
因为要采样一种植物,我跟着厉砚一起去了山里。
上了山,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厉砚的脸色不太好。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看了看手机,没有信号。
我心里也有些不安。
本来只是普通的采样,没想到会迷路。
“看来我们今晚得在山里过夜了。”厉砚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点点头,心里却更加忐忑。
山里晚上很冷,而且还有野兽。
厉砚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帐篷,熟练地支了起来。
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他脱下了白大褂。
我愣住了。
没有了白大褂的束缚,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清冷矜贵,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我骨子里那点少得可怜的花痴又犯了。
我忍不住盯着他看。
他的动作很优雅,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好看吗?”
他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发现我在看他。
我的脸瞬间红了。
“好看......”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天哪,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居然对着自己的教授花痴!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教授,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是说,您长得太好看了......”
我的解释越描越黑。
厉砚笑了。
他的笑容很浅,却足以让人心动。
“去休息吧。”他说。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带着某种魔力。
我逃也似的钻进了帐篷。
半夜,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猛地惊醒。
紧接着,一声悠长的狼嚎划破夜空。
我的心跳骤停。
狼!
我从小在城市长大,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恐惧瞬间席卷全身。
我下意识地抱紧了身边的东西。
入手的触感,温热而结实。
是厉砚。
我猛地松开手。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又是一声狼嚎,比刚才更近了。
我顾不得许多,一把将厉砚护在身后。
“教授,你快跑!”
我的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
常年送外卖练就的力气,此刻让我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我紧紧地盯着帐篷的入口,随时准备跟野兽搏斗。
厉砚似乎愣了一下。
“清然......”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别说话!快跑!我挡着!”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帐篷外除了风声,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我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厉砚的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没事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住呼吸。
我缓缓地转过身。
帐篷里依然很暗,但我能感觉到厉砚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谢谢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很真诚。
我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
“没......没什么......”
我结结巴巴地说。
帐篷里安静了下来。
只有我们彼此的呼吸声。
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天终于亮了。
我们走出帐篷。
清晨的山林,空气清新,鸟语花香。
昨晚的恐惧仿佛一场梦。
没过多久,研究基地的人找到了我们。
他们看起来很着急。
“厉教授!你没事吧!”
“我们找了你一晚上!”
厉砚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情况。
然后,我们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基地。
到了基地门口,厉砚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看着我。
“清然,谢谢你。”
他又一次说道。
他的眼神很认真,带着一丝感激。
我有些不自在。
“真的没什么......”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
他笑了笑。
我正准备回去。
门卫却叫住了我。
“杨小姐,有您的访客。”
访客?
我诧异地回头。
这个地方这么机密,怎么会有人来找我?
我看见了周不愿。
还有周年。
周年的脸蛋红扑扑的,像是熟透的苹果。
我知道他不适应这里的气候。
基地在深山里,气候寒冷干燥。
而周年从小就被我保护得很好。
他没吃过一点苦。
第9章
周年朝着我走过来,小脸皱成一团,活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包子。
他臭着一张脸,举着他通红的小手给我看。
“妈妈,你看!都冻红了!”
他带着哭腔控诉。
“都是为了来看你,我的手才变成这样的!”
我看着他红肿的小手,心里微微一疼,但面上依旧平静。
“出去大山会有一趟班车进城。”
我语气平淡。
“现在过去还赶得上。”
周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大概没想到,我居然会赶他走。
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把他抱在怀里哄。
“妈妈......”他眼眶红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就连周不愿也看不下去了。
他走过来,语气带着一丝责备。
“清然,你过分了。”
“你知道我们为了来找你,吃了多少苦吗?”
我淡淡的哦了一声。
“所以呢?”
我抬眼看向他。
“离婚协议签好了吗?”
周不愿的脸色,一下子十分难看。
我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的语气冷了下来。
周不愿看着我,眼神复杂,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清然,你别这样,是周年闹着要来见你,我没办法才带他来的。”
他试图解释。
周年却垂着脑袋,根本不看我,小手紧紧地攥着,指甲都快要掐进肉里了。
他那么喜欢徐颜,怎么可能会闹着要来看我?
我心里冷笑一声,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不想看到你们。”
我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离开这里。”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厚重的金属大门在我身后缓缓关上,将他们隔绝在我的世界之外。
回到研究室,我立刻就投入到工作中,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
新带回来的植物样本里,可以提取一种修复细胞的物质。
如果这种细胞修复的原理能够被研究出来,将会是生物学领域的一大突破。
我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显微镜下的细胞,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和这些微小的生命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完全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门外的那对父子。
直到夜深人静,我才从研究室里出来,疲惫地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门卫老张叫住了我。
“杨博士,你老公和儿子住在招待所,你去看看吧。”
老张语气有些犹豫。
“你老公好像......生病了。”
我愣了一下,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周不愿确实身体不太好。
我捡到他的时候,他狠狠的病了一场,高烧不退,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嘴里还念叨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要不是我费尽了心力,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给他熬药、擦身、喂水,可能他早就死了。
也是那次出事,导致他的身体免疫系统出了问题,时不时就会生病,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以前我心疼他,舍不得他上班,宁愿自己一天打三份工,累得腰酸背痛,也要给他赚钱花,就为了让他能好好养病。
如今知道他生病,心底居然没有半点波澜,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真是可笑啊。
我曾经那么掏心掏肺地对他,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个笑话。
我只是跟研究所的医生要了点常用的感冒药和退烧药,然后去了招待所一趟。
招待所的环境很简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敲开门。
一股浓重的药味混杂着霉味扑面而来,熏得我胃里一阵翻涌。
周不愿脸色潮红,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眉头紧锁,嘴唇干裂。
小小的周年坐在床边,眼睛红肿,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无声地哭泣着。
看到我,他猛地抬起头,哭得更凶了,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妈妈,你快看看爸爸,他好烫!”周年带着哭腔,语气却强硬得不像个孩子。
我走过去,伸手探了探周不愿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从包里拿出体温计,夹在他腋下,五分钟后拿出来一看,39.5度。
高烧。
我拿出带来的药,倒了杯温水,扶起周不愿,费力地给他喂了下去。
“要是明天早上还不退烧,就得送医院了。”我对周年说。
周年紧紧抓着我的手,小小的脸上满是担忧,“妈妈,你留下来照顾爸爸好不好?只有你最了解他这个时候要怎么处理紧急情况了。”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曾经,周不愿每次生病,我都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给他换毛巾,喂药,量体温,直到他烧退为止。
现在,我却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累。
我轻轻地抽回手,“我明天还要上班。”
说完我就走出了房间,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留恋。
周年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拉着我的裤腿,小小的身子挡在我的面前,仰起头,阴沉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不解。
“你现在连我们爷俩都不要了是不是?”他质问我,语气里带着哭腔,却异常尖锐,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刺痛我的心脏。
我淡淡地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看着他红肿的眼睛,看着他倔强的小脸,心里一阵酸楚,却又很快被冷漠取代。
我摇了摇头,告诉他一个残酷的事实。
“是你们不要我的。”
我推开了周年的手,他的手很小,却很有力,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掰开他的手指,他的手滑落下去,像一片飘零的落叶。
转身离开了招待所,没有回头,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也再也不想回去了。
推开招待所沉重的木门,我深吸一口气,想把肺里残留的药味和霉味都排出去,胃里还是一阵阵翻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顶上来。
我脚步虚浮地往外走,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没想到,厉砚竟然站在门口。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身形挺拔,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冷峻,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我不知道他在这里干什么,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也没多想,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杨小姐。”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愣了一下,正准备继续往前走。
他却迈开长腿,跟了上来。
我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他们怎么样了?”他问,目光深邃,像是能洞穿人心。
我这才意识到他问的是周不愿和周年。
“不太好。”我淡淡地回答,不想多说,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对话。
“是你的......家人?”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是家人,可我却觉得无比陌生,像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看得见,却摸不着,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说不是家人,可他们毕竟是跟我生活了十年的丈夫和儿子,血浓于水的亲情,又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正在走离婚程序的前夫和孩子。”我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个说法,虽然听起来有些残忍,却也是最贴切的现实。
听到我的回答,他紧绷的脸色似乎放松了一些,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第10章
我脚步轻快地走向研究所,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新的一天。
走进实验室,我一眼就看到了厉砚。
他正站在实验台前,专注地操作着仪器,修长的手指在各种按钮和旋钮间灵活地舞动,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令人着迷的魅力。
我轻轻走到他身边,将手里的实验数据递给他。
“厉教授,这是昨天的实验结果。”
他抬起头,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辛苦了。”
他接过数据,认真地翻阅起来,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心。
我们开始讨论实验方案,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轻松而愉快。
我甚至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不愉快,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突然,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道愤怒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是谁?!”
我循声望去,只见周祈愿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我和厉砚。
他身后的周年也一脸惊恐,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
我的笑容瞬间凝固,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
周祈愿大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杨清然,我问你,他是谁?!”他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充满了嫉妒和愤怒。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周祈愿,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没有资格管我的事。”
“离婚?你以为离婚了就可以跟别的男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周祈愿,我再说一遍,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没有资格干涉我的生活。”我的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保安!把他们带走!”我转头对早已等候在门口的保安说道。
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幕,提前联系了研究所的保卫科,告知他们我的婚姻状况,并明确表示周祈愿父子没有资格住在家属院,更没有资格来骚扰我。
两名保安立刻上前,将周祈愿和周年强行带了出去。
周祈愿还在不停地挣扎和叫喊,但最终还是被保安拖出了实验室。
我看着他们狼狈离去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有的只是解脱和释然。
我转过身,继续和厉砚讨论实验方案,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厉砚看着我,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你没事吧?”他轻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我没事,谢谢你。”
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心底,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保安粗暴地将周祈愿父子推出研究所大门。
周祈愿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他回头恶狠狠地瞪着紧闭的大门,眼里满是屈辱和不甘。
周年则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小脸吓得煞白,瑟瑟发抖。
一辆红色的跑车风驰电掣般停在他们面前,车门打开,徐颜从车上下来,脸上带着焦急和担忧。
“祈愿,年年,你们没事吧?”她快步走到他们面前,伸手想要抱住周年。
周年却下意识地躲开了,小脑袋埋在周祈愿的怀里,不肯抬头看她。
徐颜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尴尬。
周祈愿一把推开她,语气冰冷,“不用!”
徐颜脸色一白,咬了咬嘴唇,眼里闪过一丝委屈。
“祈愿......”
周祈愿不耐烦地打断她,“对不起,颜颜,我现在不想说这些。”
他拉着周年,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徐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也跟着上了车。
红色的跑车飞驰而去,留下研究所门口一片寂静。
车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徐颜透过后视镜,偷偷打量着周祈愿。
他脸色阴沉,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她知道,他还在为杨清然的事生气。
徐颜看着周祈愿阴沉的脸色,心里一阵烦躁。
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用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红色的跑车发出一声尖锐的鸣笛。
“祈愿,年年毕竟是清然的孩子,清然怎么能把你们赶出来?”徐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
后视镜里,周祈愿的脸色更沉了,他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她不是不在乎吗?”周祈愿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他扭头看向窗外,不愿再看徐颜一眼。
“可是......”徐颜还想说什么,却被周祈愿粗暴地打断了。
“够了!”他猛地转过头,眼神凌厉地瞪着徐颜,“我不想再听到她的名字!”
徐颜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她委屈地咬着嘴唇,眼眶里泛起一层水雾。
坐在后座的周年,一直沉默不语,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玩具熊,小脸苍白,眼神空洞。
他突然开口,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倔强,“那个臭保姆不回来就不回来,我有徐阿姨和爸爸就够了!”
周祈愿听到儿子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伸手摸了摸周年的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年年乖,爸爸会一直陪着你的。”他的声音温柔了许多,却依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倒是想看看,这个杨清然能强撑到什么时候!”周祈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狠厉,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车厢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车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和三人各异的心跳声。
五年时间,弹指一过。
我结束了所有实验。
当天晚上同事说在食堂举办庆功宴。
我欣然答应。
五年前的伤痛,已经减轻了不少。
晚上,我准时来到食堂。
推开食堂大门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本该热闹的食堂,此刻却空无一人。
只有角落里,摆放着一张铺着白色桌布的桌子。
桌上摆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和一个精致的蛋糕。
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我,坐在桌旁。
厉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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