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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风月独钟自己 的主人公是暂无,是作者佚名写的一本短篇小说类型的小说,这本书文理通顺,白玉微瑕,本文的简介是:第一章从十岁那年后,江如雪便知晓,她只是一个被用来讨好江语彤的工具。父亲让她放弃梦想高校,在医院陪护江语彤。“如雪,她是你妹妹,你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谁让你亏欠她呢?”母亲也只会记得江语彤的生日,从未给她庆祝过一次。江如雪曾经以为丈夫顾景迟会是她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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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风月独钟自己》精彩章节试读

第一章

从十岁那年后,江如雪便知晓,她只是一个被用来讨好江语彤的工具。

父亲让她放弃梦想高校,在医院陪护江语彤。

“如雪,她是你妹妹,你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谁让你亏欠她呢?”

母亲也只会记得江语彤的生日,从未给她庆祝过一次。

江如雪曾经以为丈夫顾景迟会是她的救赎。

因为他在婚礼上许下誓言:

“如雪,往后余生,豁出性命,我都会护你周全。”

可最终,他却将那串象征承诺的手链戴在了江语彤的手上:

“你该懂事些,语彤是因为你才受苦。”

就连亲生儿子也对她冷眼相待:

“我妈妈比不上小姨一根头发!”

当江如雪和江语彤肾脏配型成功时,她的父母、丈夫、孩子更是一起逼迫她将肾脏捐献出来。

“江如雪,这一切是你欠下的债,你该还!”

在绝望之中,江如雪转身离开,踏上了前往战地的路,将镜头对准炮火中的真相。

从此,她再不是谁的妻子、母亲或女儿。她只属于自己。

....

“如雪,准备好了吗?七天后,你就要随队前往战地。”电话那头的声音平稳却有力。

前线战地记者是一个极为危险的工作,几乎没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前往,只有江如雪报了名。

“你要去的地方是当地军阀交火最为激烈的核心地带,能否生还谁也无法保证,说不准便是和家人天人永隔。即使一切顺利,驻扎时间也长达数年。这些你都知道吗?”

“这些我都知道,我会按时到的。”江如雪低声答应,直至挂断电话后她的指尖还紧紧捏着手机。

的确,这份工作对于别人来说很是残酷。但对于想要远远逃离家庭的她来说,却求而不得。

而且,作为一名记者,她一直梦想奔赴最前线,用镜头和笔记录下被硝烟掩盖的伤痛。

江如雪收起手机,有些怔愣的看向这个熟悉却感受不到丝毫温度的家,有些苦涩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角。

不知道她的父母、丈夫、孩子知道她要做这么危险事情,会不会为她担心一秒呢?

大概不会吧,毕竟她们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的妹妹,江语彤。

江如雪正准备开门。

她的丈夫顾景迟却先一步拉开了门。他眉头紧锁,脸上带着一丝焦急:

“最近编辑部很忙吗?怎么淋雨回来?”

他的语气显得格外急切,江如雪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最近太忙,心里微微感动。

但她还没来得及跨进门,顾景迟就动作粗鲁的将她一把扯了进来:

“语彤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了,你还有心思忙工作。是想把自己弄感冒了,不给语彤换肾?”

顾景迟盯着她,语气中带着愤怒:

“别白费心思。你身体好,少个肾而已,又能怎么样?”

江如雪看着自己被雨淋透正在滴水的裤腿,苦涩的笑了笑。

少个肾而已,真轻巧。

她转头看向在客厅端坐的父母,他们都只是转过脸不肯看她。

江如雪感觉自己的心又下沉了几分。

她摇着头冷笑两声:

“如果我说,这肾我不捐了呢?”

顾景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满了厌弃,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如果不是你小时候贪玩,没有在放学后及时接她回家,害她淋了雨发高烧落下病根,她怎么会年纪轻轻就躺在病床上。这一切,难道你不该负责吗?”

“你狼心狗肺也该有个限度。”

江如雪只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她抿了抿唇,声音微微发颤:

“当年我才十岁!从小到大,家里的事事都是我让着她,我已经尽力了!”

“高考后,我放弃了外地的深造机会留在本地,是为了谁?我的父母、丈夫、孩子都围着她打转还不够?我还有我自己的人生!”

她的声音逐渐提高,眼圈也慢慢泛红。

但下一秒,一个茶杯被父亲猛得摔过来,砸在她的脚边:

“语彤现在命都快没了!你还要讲这些?你的人生重要,她的命就不重要吗?”

父亲气到浑身颤抖:

“如果不是你当初让她生病,让我们全家背负虐待养女的骂名,会走到这一步吗?如今不过是让你捐一个肾,你怎么这么自私!”

江如雪目光扫过他们的脸,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悲痛:

“原来,在你们眼里,我的身体也不过是江语彤的‘备用件’。”

她低声说,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如果我不答应,你们是不是连我这个人都可以不要了?”

“如雪!”母亲气得直拍沙发,“你怎么能这么说!”

“你们都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了。”

江如雪的眼眶已经泛红,但她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看着他们:

“还在意我说什么吗?”

父亲拉起母亲便走:

“别管她,反正一周之后她必须给语彤捐肾。”

顾景迟狠狠剜她一眼,也紧跟着走了出去,将门摔得震响。

江如雪无比疲惫的转身上了楼,坐在书桌前。

眼泪滴落在纸张上晕开了墨迹。

但除了遗书这两个字以外,竟然已经无话可写。

她已经厌倦了这一切,心底除了伤痕层叠的麻木感外,什么都不剩下。

即使战地记者很大概率有去无回,她也再不想和他们多交代半个字了。

第二章

江如雪感觉自己的泪都已经干了,才怔愣地看着桌上的台灯。

她心知肚明,江语彤那副弱柳扶风的样子只是用来玩弄一家人的伎俩。

每次父母和顾景迟对她态度稍微好转一些,江语彤就刚好病发,生命垂危。

平时游玩购物时倒是活力四射,打网球、骑马也精力十足。

一年只发病一两次的“肾衰”病人怎么不算医学奇迹呢?

可惜,她这些挚爱亲朋却没有一个愿意打破这脆弱的假象,只是一味的纵容着江语彤。

毕竟只需要牺牲她一个,便惠及一家人。

父母也好,顾景迟也罢,本质上都是爱惜自己的羽毛,多过爱别人。江家现在的好名声都是这么来的。

这么多年,她也看清了。

客厅传来开门声,打破了深夜的沉寂。顾景迟一手提着打包回来的宵夜,另一只手牵着顾北辞走进来。

他敲了敲书房门,没有等到回应,便径直推门而入:

“我给你带了宵夜。”

江如雪连头都没有抬,只是淡淡地说:

“不饿。”

顾景迟将餐盒推到江如雪手边,放软了语气:

“如雪,我知道最近我和岳父岳母都有点太着急了,让你不开心了。”

“但语彤的身体是真的不好。她住院这么久了,你连去看看她都不愿意,真的有些过分了。”

江如雪终于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顾景迟,我不去,是因为我知道即便去了,她也不会感激我,只会说我是虚情假意。”

“你怎么能这么说?”

顾景迟皱起眉头:

“语彤可是你的妹妹,你就这么冷血?她住院后我陪她聊过几次,她每次提起你都特别遗憾,说她想和你重归于好,可你连个机会都不给。”

“没什么事的话,你出去吧。我还有工作。”

江如雪淡淡地开口,再次低下头。

顾景迟叹了口气,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失望。他转身走出书房,门微微敞开,未曾关紧。

客厅里,顾北辞抱着玩具,皱着小眉头嘟囔着:

“爸爸,我不喜欢妈妈。她总是冷着脸,和小姨一点都不一样。小姨那么温柔,为什么你不娶小姨?”

顾景迟眉头一皱,却没有反驳。他低声说道:

“小北,不能这么说。小姨的命还在妈妈手里,你得记住这一点,不要惹妈妈生气。”

顾北辞撇撇嘴,语气里满是不满:

“就是妈妈小气,明明能救小姨,却还犹犹豫豫的。”

书房里的江如雪静静地听着,握着钢笔的手越攥越紧,心里像被撕裂一般疼痛。

这些话她听了不止一次,但每次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她不想再听下去,索性推开书房门走出来,打断父子二人的谈话:

“我会去医院,做个深度体检。”

她马上要去战地,需要保证自己没有基础疾病,才能最大限度保障人身安全。

顾景迟愣了一下,旋即露出笑意:

“真的?那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去医院!你记得体检做得详细些,千万别耽误了雨彤的手术。”

江如雪看他想当然的认为这是术前检查,立即拒绝:

“不用了,这几天我比较忙。自己找时间去就行。”

顾景迟的笑意收敛起来,语气中满是说教的意味:

“你不知道要换肾体检越早越好?你别太不懂事了。”

江如雪揉了揉眉心,神情疲惫至极。

她的丈夫不管做什么,永远首先考虑江语彤。

“江语彤病了也这么多年了,之前这么久吃喝玩乐一点没耽误。现在一周都熬不住?”

她撂下这句话后,和两父子擦肩而过,径自上楼。

第三章

第二天,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内,江如雪下楼便发现,家中已经空无一人。

她没有在意,只是牵着金毛豆包走出了家门。

豆包是她大学毕业那年在街边捡到的流浪狗,金色的毛发在阳光下总是闪着温暖的光。

多年来,豆包陪伴她度过了无数个孤独又难熬的日子。无论生活如何艰难,它总是无条件地在她身边。

现在,它也是她唯一放不下的存在。

“豆包,我马上要走了,你又该怎么办呢?”

豆包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低落情绪,亲昵地用湿润的鼻尖蹭了蹭她的手背。江如雪笑了笑,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

“走吧,我们去公园。”

宠物公园的空气清新,阳光洒在宽阔的草坪上,狗狗们欢快地奔跑着。

豆包像个孩子似的撒欢儿跑了起来,冲进草地里追逐着一只红色的皮球。

江如雪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它的身影,心里那块沉重的石头似乎被短暂地挪开了一角。

“如雪。”一道熟悉却让人厌倦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如雪转头,看到顾景迟推着轮椅,江语彤坐在上面,脸色苍白如纸。

不远处,她的父母也在,正给江语彤收拾着出行需要的细碎物件。

江如雪的眉头皱了皱,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他们。

豆包敏锐地注意到顾景迟的出现,兴奋地摇着尾巴跑了过去,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他的手臂。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尖叫打破了平静。

“啊!”

江语彤捂住了胸口,惊恐地缩在轮椅里,仿佛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顾景迟脸色一沉,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向豆包。豆包猝不及防,被踢飞了几米远,痛苦地发出一声呜咽,倒在草地上。

“顾景迟!”

江如雪快步冲过去,心疼地抱起豆包,愤怒地质问道:

“它只是个小狗,你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

顾景迟毫无愧意,冷冷说道:

“它吓到语彤了。”

江语彤轻声开口,语气里满是自责:

“对不起,姐,都是我的错,是我大惊小怪了。”她眼眶微红,似乎随时都会落泪。

顾景迟转头看向江如雪,发出不容置疑的命令:

“如雪,你养狗本来就不合适。语彤身体弱,家里有狗是对她的一种威胁。把豆包送走吧。”

江如雪愣住了,看着顾景迟的眼神逐渐冷下来:

“豆包已经在这个家里七年了,它没有任何错。”

“是啊,妈妈!”

顾北辞从不远处跑过来,气鼓鼓地插嘴:

“小姨是病人,为了她把狗送走又怎么了!”

江如雪气得说不出话来。

争执声很快引来了江如雪的父母。看到眼前的情景,父亲皱起了眉头。

江如雪有些艰难的抱起豆包想要离开。

父亲却不由分说地走上前,一个耳光狠狠甩在江如雪的脸上:

“你这个下贱东西!畜牲和你妹妹哪个重要你分不清吗?”

江如雪捂着脸,呆呆地站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豆包在她怀里瑟瑟发抖,低低地呜咽着。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些所谓的家人,眼底的温度彻底褪去。

第四章

江如雪感觉嘴角一阵刺痛,伸手一摸,一抹鲜红渗出,染在指尖。

可她周围的家人,没有一个人关心她的伤。

父母、顾景迟、顾北辞,全都围在江语彤身边,神色紧张,关切备至。

江语彤靠在轮椅上,虚弱地喘着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两人透过人群对视时,江语彤却无比得意的对着江如雪挑了挑眉。

江如雪抱着豆包跌跌撞撞的转身离开。

心头的苦涩早已累计到了极点变为了麻木。

一个“器官备用件”怎么能和正主相提并论呢?

这一点江如雪早就知道。

不过,只剩最后几天了,时间一到,她也不会再和他们有半分瓜葛。

她走得很狼狈。

其他几人见她没有争辩,心里都觉得有些莫名的惶恐。

顾景迟想要上前拉住江如雪。

但下一秒,江语彤突然呻吟了一声:

“姐夫,我肚子好痛...”

顾景迟立刻慌了神,蹲下身握住她的手:“

语彤,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不等江如雪走远,她就听到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车门的碰撞声。没有人再看她一眼,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她抱着豆包站在街边,目送那辆车渐行渐远,眼底翻不起任何情绪只如死水般平静。

晚上,江如雪带着豆包回来,顾景迟走到她身边。

“如雪。”

他手里拿着一瓶药膏,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脸上的伤还疼吗?爸今天确实是太冲动了。”

江如雪没看他,冷淡地应了一声:

“不疼。”

顾景迟顿了一下,坐在她对面,正色说道:

“语彤因为今天的惊吓,病情又加重了。”

江如雪终于抬起头,眼底的冷意让顾景迟心头微微一颤,但他还是坚持说了下去:

“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能穿上婚纱。”

顾景迟的语气变得更加平缓,仿佛是在陈述一件无可厚非的事实:

“我想帮她完成这个愿望。这对她的情绪稳定也有好处。”

江如雪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没有情绪波动,像一汪死水,让顾景迟感到从未有过的不适。

过了片刻,她缓缓开口:

“可以。最好再选个日子,我们把婚离了。”

顾景迟一愣,随即脸色一沉:

“如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语彤现在命悬一线,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非得要闹吗?”

江如雪微微一笑,语气却更加平静:

“我的意思是,离婚证可以让她更放心,对控制她的病情更好。”

顾景迟立即急不可待点了点头,脸上也终于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好吧,如雪。我就知道你还是懂事的。”

他将药膏递过来:

“脸上的伤要处理一下,我帮你涂药。”

“不用了。”

江如雪接过药膏,声音淡淡:

“我自己来就好。”

顾景迟又劝了两句,见她无动于衷,只好起身离开。

书房里恢复了安静。

江如雪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叠早已泛黄的信件。那是顾景迟年少时写给她的,满载着曾经的爱与承诺。

她默不作声地将这些信件一一投进碎纸机。它们变成碎屑的声音,只让她生出几分解脱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江如雪刚下班回家,便看到客厅里温馨的画面。

江语彤已经出院,正半躺在沙发上,面色红润,笑意盈盈。

母亲拿着汤匙将汤送到她嘴边,父亲忙着给她碗中的鱼剔刺。

顾景迟端着盘子呈上自己专门做给她的小甜品,就连顾北辞也乖巧地给她捏着腿。

“姐姐回来了。”

江语彤注意到她,语气中满是笑:

“不好意思啊,大家都忙着照顾我,竟然忘了姐姐还没吃饭。”

她将手边的一盘剩菜推到桌边:“委屈姐姐吃点这些了。”

顾景迟上菜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向江如雪。

江如雪没说话,目光却落在江语彤手腕上。

那条手链闪着熟悉的光泽——是顾景迟当年送她的传家宝。

第五章

这是他们结婚那天,顾景迟亲手为她戴上的,他说:

“如雪,这手链从现在开始属于你了,它是我家传的信物,也是我对你的承诺,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守护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

那些誓言仿佛就在耳边,可如今却变成了讽刺。

这条手链,她早已在顾北辞出生时传给了儿子。

她指尖颤了颤,知道这条手链出现在江语彤那里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顾家两父子共同将它赠予给了江语彤。

“如雪,你还没吃饭吗?”

顾景迟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试图解释:

“语彤她只是...”

江如雪冷淡地打断他,既没有责怪也没有质问,平静得让人不安:

“我可以点外卖。”

江语彤低下头,故作委屈地说道:

“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及时提醒他们。”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语彤,你没事吧!”母亲立刻将她扶住,焦急地问道。

父亲更是沉下脸:

“如雪,怎么还站着?不知道过来照顾妹妹吗?”

“外卖不准乱点,你要吃有营养的东西,别影响体检结果!”

江如雪淡淡地“嗯”了一声,眼神却透着深深的讽刺。

他们对她的关心只是出于对一颗江语彤的“移动肾脏”忧虑而已。

她平静的坐到餐桌上,看着他们一家人和谐美满。

餐桌上的氛围短暂地恢复了平静,直到顾北辞开口:

“爸爸,婚礼结束后,妈妈是不是就能给小姨换肾了?”

瞬间,空气仿佛凝固。

江如雪握紧了手中的包,目光冷冷扫过所有人。她缓缓说道:

“你们似乎忘了,失去一个肾脏对人意味着什么。”

“如雪,你别激动,我们已经找了最好的医生,手术不会有风险。”

母亲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对啊,如雪,我会安排最好的后续治疗,你完全不用担心。”

顾景迟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还带着几分安慰的意味。

江如雪的喉咙里像是被人填入了一块棉花,咽不下也吐不出。她的视线掠过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在他们眼里,她的牺牲从来都无足轻重。

片刻后,她轻轻笑了笑,笑容中满是嘲讽:“好,我愿意为江语彤换肾。”

这句话一出,众人如释重负。

母亲连连点头:

“如雪,妈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顾景迟松了口气,眼里带着几分感激:

“如雪,我会记得你的付出。你放心,我们都会补偿你”

江语彤低着头,嘴角的笑意却藏也藏不住。

江如雪看着他们,心中翻涌的情绪渐渐平息,只剩下讽刺。

他们预定的手术时间刚好是她前往前线的时间。

她要深入的地方,就算找世界上最好的雇佣军团都不能保证能把人安全带出来。

她也很好奇,他们究竟能不能顶着炮弹,拿走她的肾脏。

第六章

客厅的氛围看似短暂地恢复了和谐。

父母甚至破天荒地提议让佣人为江如雪重新准备菜肴。

“如雪,你累了一天,吃些你喜欢的菜吧。”

母亲露出少有的关心表情,转头吩咐佣人:

“做些糖醋排骨,红烧鱼,还有海鲜拼盘。”

江如雪抬眸,目光淡淡地扫过母亲:

“糖醋排骨腌制时放葱姜蒜,我不吃葱姜。红烧鱼我从小不爱吃,您应该记得吧?至于海鲜...”

她冷笑了一声:

“我高中的时候就查出对虾蟹过敏。”

她的声音不高,饭桌上所有人的动作却都听了下来。

母亲的脸色微微僵住,父亲皱了皱眉:“如雪,这些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

江如雪笑了:

“您确定记得我的喜好吗?是不是从那天之后,就没再关心过我的饮食?”

“这些都是江语彤爱吃的,不是我。”

空气瞬间安静了几秒。

江语彤低下头,轻轻抽泣了一声:“姐,别怪爸妈,都是我身体不好,才让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我身上。”

顾景迟立刻走到她身边,柔声安慰:

“语彤,这不是你的错,别多想。”

顾北辞也在旁边附和:

“小姨,你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妈妈那么厉害,肯定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江如雪看着眼前这幅画面,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放下筷子:

“我不想吃了,先上楼休息。”

她转身离席,刚走到楼梯口,顾景迟便追了过来。

“如雪。”

他站在她身后,带着少有的温柔语气:

“虽然你这次牺牲了一颗肾脏,受了委屈,但我和儿子会一直关心你,弥补你的。毕竟我爱你啊。”

江如雪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看着他:

“是吗?既然你这么爱我,那为什么当初没有阻止我去做配型?你自己又为什么专门躲开了配型?”

顾景迟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和语彤不是一家人,配型成功的概率很小,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江如雪冷笑了一声,眼神冷得像冰:

“语彤是小时候抱养回来的,和我也没有血缘关系,你怎么不觉得概率很小?”

顾景迟怔了一下,随即说道:

“但语彤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她淋了雨才落下的病根。这么多年,她受了那么多苦,你牺牲一些也是应该的。”

“是吗?”

江如雪微微垂下眼睑,一段回忆涌上心头。

当年,江如雪放学后按照母亲的叮嘱,准时去接江语彤。

可江语彤执意要在学校后院的小水塘边玩水,任凭江如雪怎么劝都不肯走。

直至玩得浑身湿透,冻得发起了高烧,才说自己难受。

江如雪将发烧的江语彤背回家,湿透的校服贴在身上,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可她没想到的是,回家后,江语彤竟然哭着说:

“是姐姐没有按时来接我,我害怕,才跑出去被雨淋了。”

父母毫不犹豫地相信了江语彤的话,甚至直接开口斥责她:

“如雪,你太不懂事了!如果语彤出了什么事,你这辈子都得负责!”

这么多年他们都只相信江语彤的说辞,日复一日的拿这个教训她。

甚至她自己都在这些指责的话之中,快忘记事情的真相了。

江如雪片刻之后才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顾景迟:

“我想出去走走。”

顾景迟皱眉:“我陪你吧。”

“没必要。”

江如雪想要拒绝,但顾景迟语气坚定:

“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江如雪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任凭顾景迟跟着自己下了楼。

江语彤见他们两人要单独出门,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虚弱地说道:

“姐夫,我也想出去透透气,可以一起吗?”

顾景迟刚要拒绝,但江语彤拉住他的衣袖,眼神恳求:

“姐夫,我身体不好,又没有朋友,真的很久没出去了,求你了。”

顾景迟叹了口气,转头对江如雪说:“让语彤一起好吗?”

江如雪根本不想争辩,转身走向玄关。

第七章

江如雪牵着豆包出了门,没等顾景迟提出坐一辆车,她就径自打开车门将豆包抱上后座,独自驾车驶出院子。

顾景迟和江语彤随后也出了门,江语彤坐在顾景迟的副驾驶座上,和江如雪一前一后驶上公路。

车开得并不快,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大学附近。

这是江如雪和顾景迟相识的地方,也是他们爱情的起点。

江如雪下车后牵着豆包走进校园附近的那家小店,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店里的墙壁贴满了情侣们留下的便签,每一张都记录着属于恋人的誓言。

她的目光落在一处熟悉的位置,那张便签依旧贴在那里,字迹已经有些褪色:

“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这是她和顾景迟大学时期一起写下的。当时,他笑着握住她的手,用最坚定的语气说:

“如雪,这句话是我们未来的见证。”

江如雪静静地看着,目光却渐渐冷了下去。她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顾景迟带着江语彤走进来。

他们的互动看起来无比亲密,顾景迟低头问着江语彤想贴什么新的便签,眼神温柔得让人窒息。

江如雪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样,但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一丝情绪波动。

她抬手从墙上摘下了那张泛黄的便签纸,淡淡一笑,随手将它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买好咖啡后就带着豆包准备离开。

江如雪的动作引起了顾景迟的注意,他转身想追,却被江语彤拉住了衣袖。

江语彤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姐夫,你不是说要陪我选便签吗?姐姐肯定有事,咱们不要打扰她了。”

顾景迟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执意追了出去。

江语彤见状,眼底闪过一丝阴毒的光。

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将自己刚买的糕点掰开,将店内胡椒粉填入其中,随后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到江如雪的车旁,把糕点丢进了车的后座。

顾景迟拉住江如雪:

“如雪,你体谅一下语彤,她很久没出来了,身边离不开人。”

江如雪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挣开了顾景迟的手:

“我没事,外面有点冷,我想先回去了而已。”

顾景迟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也回去了。”

江如雪点点头,驾车离开。

车内的豆包发现了小糕点。一向贪吃的金毛根本禁不住诱惑,一口就吞下了肚。

但紧随起来的刺激味道,让它瞬间躁动了起来。

“豆包,别闹。”

江如雪侧头安抚,但还未等她看清状况,豆包突然扑向前座,影响了她的驾驶。

车子失控地偏离了原本的路线,撞向了路边的一棵大树。剧烈的撞击让安全气囊瞬间弹出,江如雪的头重重的砸在了上面。

顾景迟听到撞击声时,第一反应就是冲了过去。他迅速打开车门,将昏迷的江如雪从车内拉了出来,一边拨打120,一边试图唤醒她。

“如雪,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

顾景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表情却意外地冷静。

不久后,救护车赶到。顾景迟陪着江如雪一起上了车,在急救人员检查她的伤势时,他低声对一旁的医生说道:

“无论如何,要全力抢救她,绝不能让她的指标出问题。不然...她就不能换肾了。”

江如雪半昏半醒间听到了这句话,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原来就算是她出了车祸,要送去抢救,他惦念的始终也只有这颗肾脏而已。

但她无法开口,只能再次沉入黑暗。

当江如雪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色。顾景迟正坐在病床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低声说道:

“如雪,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语气和表情让江如雪一时间分不清这是关心还是伪装。

她侧开头不肯看他,心里只记挂着和她同在车内的小狗:

“豆包呢?”

第八章

江如雪沙哑着声音,抬眼盯着顾景迟。

顾景迟原本堆满温柔的表情瞬间收敛,冷冷地说道:

“那个畜牲被关在地下室。它不仅害得你出了车祸,还差点咬了语彤。要不是婚礼前不能杀生,它早就被安乐了。”

江如雪的指尖微微颤抖,胸口涌上一股怒意。

她强撑着坐起身,拔掉吊瓶,顾不得手背上鲜血渗出:

“我要去找豆包。”

“如雪,你还伤着呢!别乱动!”顾景迟急忙按住她的肩膀,语气里透着一丝不耐。

江如雪却直接推开他:“滚开!”

顾景迟皱了皱眉,直接将她抱住摁回病床,用力锁上了病房的门:

“你别闹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参加婚礼就行。语彤和我结婚,你必须过去送祝福。我不想语彤被闲言碎语攻击。”

江如雪愤恨地拍打着门,声音冰冷:

“顾景迟,你们不配!放我出去!”

顾景迟站在门外,脸上没有一丝歉意,反而转身离去。

江如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她知道,这样下去不仅豆包活不成,她也会被拘禁到换肾的那一刻。

目光扫过窗外,她发现自己所在的楼层并不高。江如雪扯下窗帘,将它撕成条状结成绳子,迅速从窗户爬了下去。

在一楼,她正打算避开人群,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次车祸倒是个好借口。”

江语彤的声音低柔,却充满恶意:

“就说她的指标不达标,不能换肾了。这样我既能和景迟完婚,又不用真的手术,还能继续折磨她。”

江如雪听得浑身发冷,她的拳头攥紧又松开,冷冷地注视着不远处的身影。

江语彤的下一句话让她全身一震:

“谁让她生在这个家呢?抱养的我是多余的,但既然他们全心全意偏爱我,那她就什么都别想要了。”

江如雪一瞬间明白了过去的所有事情。这不是偶然,不是收不了场的谎言,而是江语彤从一开始就想要她的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她不会再争辩,反正这些很快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江如雪悄悄潜回家,映入眼帘的却是满屋的装饰。

她和顾景迟的结婚照已经被撤下,换成了江语彤和顾景迟的照片。

每一处细节都为这次的婚礼精心布置了一遍。

她走向地下室,推开门时,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豆包瘫倒在角落里,瘦得皮包骨头,毛发污秽不堪。它看见江如雪,勉强动了动尾巴,低声呜咽了一下。

江如雪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将豆包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对不起,豆包,我来晚了。”

她迅速带着豆包离开,将它托付给了多年的好友林沐。

林沐见到她满身的狼狈,忍不住落泪:

“如雪,别走了,住下来吧,你们家拿我没办法的。”

江如雪勉强一笑,用力抱了抱林沐:

“谢谢你,豆包就托付给你了。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的话,我一定会来接他。但现在,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江如雪和林沐告别后回到医院,坐在病房里等待顾景迟的到来。

第二天,顾景迟赶来看到她好好呆在病房里面时,松了口气:

“如雪,你终于想通了?”

江如雪故作平静的点点头:

“反正事已至此不对吗?我们按照计划办好离婚,我再上台致辞而已。不是什么难事。”

顾景迟如释重负的点点头,带着江如雪钱去办理离婚。

离婚证盖章前的一刻,顾景迟看着江如雪平和的侧脸莫名感觉到一阵心慌。

但婚礼的时间快到了,他已经不能再耽误了。

他只能强忍着喊停的冲动,拿到离婚证,和江如雪一起赶赴婚礼现场。

婚礼现场宾客云集,热闹非凡。

但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对这次的新郎新娘之间的复杂关系私语两句。

顾景迟觉得有些难堪,但江语彤却得意非常将挽住他的手臂又紧了紧。

然而,当主持人宣布请新娘的姐姐江如雪上台致辞时,四下却无人回应。

因为找不到江如雪,婚礼的程序发生混乱,现场议论声四起。

而另一边的机场,此时却响起了广播声:

“飞往P国的航班即将起飞,请乘客尽快登机。”

江如雪紧握手中的护照和登机牌,看着飞机舷窗上自己的倒影轻声说:

“江如雪现在你只是你自己,不是谁的器官库。”

第九章

婚礼进行到一半,主持人满脸尴尬地站在舞台中央,目光不自觉地扫向宾客席,又看了看新郎新娘。

他只能用尽全力再一次大声的邀请江如雪:

“接下来,我们有请新娘的姐姐江如雪女士上台,为新人送上真挚的祝福。”

可惜原本应该致辞的江如雪依旧不见踪影。

不远处的乐队几乎停下了手中的演奏,等待着接下来的流程。现场宾客开始低声交谈,耳语声逐渐扩散开来。

“新娘的姐姐怎么不见了?”

“听说啊...这位姐姐是新郎的前妻。”

“这新娘还是江家抱养的。这些年圈子里谁不说江家人善,待养女比亲女还好。没想到,闹出这档子事。”

“啊?抱养的妹妹嫁给姐姐的前夫?这也太荒唐了吧。”

听到这些议论,江父的脸瞬间变了颜色,急忙站起身走向主持人,低声道:

“稍等片刻,可能耽误了些时间,我去安排人把她请过来。”

江父回头狠狠瞪了顾景迟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安排人去找如雪!”

顾景迟也有些坐不住了,他没想到江如雪会失踪。虽然表面上他一直冷静,但手心早已渗出汗意。

“语彤,我出去看看。”

顾景迟刚准备起身,却被江语彤拉住。

江语彤脸色阴沉,咬着牙低声道:

“她就是想让我们出丑,想让婚礼办不下去!景迟,你现在走,岂不是正中了她的下怀?”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婚礼要继续!”

江语彤声音低得几乎咬牙切齿。

顾景迟沉默了片刻,看着江语彤眼中的执拗,终于妥协地点了点头。

主持人见状,只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看起来江如雪女士还有些事情在忙,不过没关系,我们的婚礼继续进行!接下来,让我们一起...”

他的话音未落,底下的议论声却更大了。

“这些年不都说江家两姐妹虽然不是亲生,但关系不错吗?怎么闹成这样?”

“嗐,怎么可能关系好。关系好,当妹妹的能抢姐姐的男人?如果江大小姐真不在意,今天会玩消失?”

“我听说江家还打算让姐姐把肾都给妹妹呢!”

“事情怎么能做到这一步啊?当爸妈也算是偏心到家了。”

这些话已经刻意压低了语调,但落在江家父母耳中,却如针扎般刺痛。

江母猛地站起身,颤抖着指向不远处几个交头接耳的宾客,怒声道:

“你们这些人!胡说八道些什么?”

然而,没人被她的怒火震慑住,反而更多人偷偷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本来就是事实。”

有人低声嘟囔了一句。

“用亲女儿来沽名钓誉还这么理直气壮,也不知道哪来的脸。”

江父一把攥紧江母的手,压低声音说:

“你疯了吗?现在闹起来是要把名声毁得彻底?”

“那怎么办?”

江母急得眼圈泛红:

“如雪这死丫头到底跑哪儿去了!她到底要干什么?”

江语彤看着这一切,手中的捧花已经被攥得变了形。

她无法忍受这些难听的话,更无法忍受江如雪制造的混乱。

“主持人!婚礼继续。”

主持人一愣,迟疑着看向顾景迟。

“语彤...”顾景迟皱眉,试图安抚她:

“我们可以等一下...”

“等什么?”

江语彤打断了他,眼底的怨恨毫不掩饰:

“她不想来就算了,她的缺席不会影响任何东西!”

顾景迟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能点了点头。

婚礼再次开始,乐队重新奏响了婚礼进行曲。主持人努力调整气氛,但场内的尴尬与低语声却愈发刺耳。

“新郎看起来也是心不在焉啊。”

“江家两女共侍一夫,到哪不是笑话啊?”

江语彤听得指甲掐入了掌心,强迫自己露出微笑,扭头看向顾景迟:

“景迟,别管他们。”

可当她对上顾景迟略显失神的目光时,心头的怒火却烧得更旺了。

她忍不住咬牙道:

“她不来就不来,这场婚礼是属于我们的!”

江语彤越想越气。

江如雪的缺席让她觉得自己像个被嘲笑的小丑,而现场那些窃窃私语更像是在剥掉她仅剩的伪装。

她握紧了顾景迟的手,压抑着声音说:

“景迟,既然她不愿意给我们祝福,那我们就让她看看,没她的日子,我们也能过得很好!”

顾景迟皱了皱眉,似乎想要说什么。

第十章

主持人站在舞台中央,满脸尴尬地调整着手中的麦克风。他再一次试图引导流程:

“我们是不是先邀请新娘的家人来说几句?”

然而,江家父母却没有起身回应,他们坐在嘉宾席上,神情紧绷,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宾客的低语声此起彼伏,愈发刺耳。

顾景迟站在台上,脸色铁青。他的视线扫过台下那些指指点点的宾客,又看了看身旁强装镇定的江语彤,心中五味杂陈。

“够了!”

顾景迟突然开口,打断了主持人的尴尬发言和台下的窃窃私语。他深吸一口气,拿起麦克风,目光冷冷扫过全场。

“今天的婚礼,取消。”

台下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

“婚礼取消?新郎在开玩笑吗?”

江语彤的脸瞬间苍白,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景迟,声音里带着颤抖:

“景迟,你在说什么?”

顾景迟没有理会她,只是脸色颇为难堪的开口解释:

“我要澄清一件事——我的妻子,始终是江如雪。”

这句话落地,现场仿佛被一道炸雷击中。

江母急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慌忙跑上台:

“景迟,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大家会误会的!”

顾景迟却继续说道:

“今天的婚礼,是江语彤的心愿。她身患绝症,一直希望能穿上婚纱,站在舞台上拥有一场属于自己的婚礼。”

“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满足她的愿望。”

他这句话一说,江父江母立即明白这是为了顾全大局,要将所有事情推到江语彤的身上了。

他们交换一个眼神,江父急忙上台帮腔:

“大家听我解释,这件事确实仓促,也确实委屈了如雪。”

“但语彤的身体实在支撑不了太久,她说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这个梦想。我们这做父母的,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江母擦着眼角假惺惺地补充:

“今天这场婚礼的‘新郎’,本来就是由景迟代替出演的角色而已。大家请不要误会,这一切都是语彤自己的请求。”

这番解释一下就让现在的议论全部针对向江语彤本身。

“新娘这是借绝症之名乱来吧?”

“明明抱养的孩子,凭什么享受这么多偏爱?”

“抢了姐姐的丈夫不算,还非要弄这么一出戏,真是不要脸。”

江语彤站在原地,脸色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她看着台下那些嘲讽的目光,耳边充斥着刺耳的议论声,心中积攒的怨恨与愤怒再也压制不住。

“够了!”

她突然尖叫出声,双手狠狠抓住捧花,将其扯得糟烂:

“你们闭嘴!”

她的情绪彻底失控,目光愤怒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嘶哑:

“你们凭什么说我?凭什么这么看我!”

顾景迟试图拉住她,却被她狠狠推开:

“你也闭嘴!你不是说会站在我这边的吗?现在你在干什么!”

江母急忙上前想要安抚,却被江语彤一把甩开:

“别假惺惺的!你们就是怕丢脸!可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

宾客们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但没人上前阻止,只是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够了,带她下去!”

江父咬牙低吼,一边招呼保安上台,一边狠狠瞪了顾景迟一眼,

“你赶紧下去!”

江语彤拼命挣扎,试图挣脱保安的钳制,但最终还是被强行拖下台。

她的尖叫声渐渐远去,眼中却满是怨毒与不甘。

江家,顾景迟,你们全都该死!

特别是江如雪那个贱人!

第十一章

婚礼在混乱与尴尬中匆匆结束。原本计划好的仪式流程被完全打乱,宾客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席,甚至连告别都显得敷衍。

江父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他几乎是一路强忍着怒火,直到散场后终于按捺不住,一脚踹开后台的门。

江语彤正半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低着头显得格外柔弱无辜。然而,她还没开口,江父已经怒气冲天地吼了出来:

“江语彤!你今天这是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几乎是压着嗓子吼出来的:

“就是你非要办什么婚礼才会闹成这样!你知道外面那些人怎么说我们江家的吗?”

江母紧随其后,也满脸不善地盯着江语彤:

“语彤,刚才那样的场面你也敢闹!我们为了你这点心愿,已经够委屈如雪了,你倒好,还要让江家被人耻笑?”

江语彤微微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但很快就被盈满泪水的柔弱取代。她咬着唇,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带着几分哭腔说道:

“爸,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哽咽了一下,低下头,好像承受不住父母的怒意一般:

“我知道,今天的事情让你们为难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我太失态了,只是因为我真的撑不住了。”

江语彤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惶恐:

“姐姐不来,宾客又那样看我,我真的觉得自己...自己像个笑话...”

她声音越来越低,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

江父原本高高扬起的手顿在半空中,看着眼前的江语彤,他的怒气竟然消散了几分。

“你...”

江父叹了口气,语气里多了一丝无奈:

“语彤,你也知道今天有多丢人。这不是光靠几句道歉就能挽回的。”

江语彤点点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是我错了,我连累了江家,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江母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中的怒气也淡了不少。她叹了一口气,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语彤,我们知道你身体不好,平时也惯着你,但今天这种场合,你也不能太任性了。”

“我知道。”

江语彤低下头,手紧紧捏住身上的裙摆,指尖发白:

“要不是我的身体不好抢了你们的关心,姐姐怎么会嫉恨我到今天这一步...”

她话音刚落,江父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对,这事的起因还是江如雪今天不来。她分明就是故意让我们难堪!”

江母听了,也立刻跟着附和:

“是啊!我们处处为她考虑,结果她倒好,在这种关键时候玩失踪,她把我们一家放在哪里?”

江语彤听着他们的指责,低垂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她很快压下心中的冷笑,抬起头,脸上依然是一副受伤又自责的模样:

“爸,妈,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可能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才让她...”

“你还替她说话?”

江母气得拍了拍膝盖:

“她今天这么做,就是不想让你这个妹妹好过!”

“妈,别这么说了。”江语彤轻声劝慰着,语气里满是苦涩,

“可能是你们太关心我了...才让姐姐不高兴。我也不想让她难过...”

这番话听起来温柔又懂事,完全是一个乖巧妹妹的模样。

但只有江语彤自己知道,她说这些话,是为了让江父江母对江如雪的怨气更深。

江母拍了拍江语彤的肩膀:

“语彤,你别太往心里去。江如雪这样不懂事,迟早会后悔的。”

江语彤垂下头,嘴角的笑意终于藏不住了,但当她抬起头时,脸上只有满满的心碎和自责:

“谢谢爸妈...我以后会乖乖听话,再也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过还是先找找姐姐的下落吧,她一个人在外面我实在不放心。”

第十二章

江家客厅里一片死寂,江父和江母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些许倦意。

“江如雪就是在耍脾气而已。”

江父端着茶杯,语气里透着不耐:

“从小就这样,不会给父母考虑。过几天她自己就会回来。”

江母点头附和:

“她还能去哪儿?到底我们是她的父母,这里是她家,她能离开多远?”

顾景迟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脸色隐隐有些发白。他紧紧捏着手中的手机,手指都用力到变形,但屏幕上仍旧是“未接通”的提示。

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手心满是冷汗。

“爸,妈,万一如雪真的...”

顾景迟话说到一半,却被江父不耐烦地打断:

“真的什么?她又不是小孩子,还能丢了不成?”

江父冷哼一声,摆了摆手:

“她要是真有本事离家出走,我是不会认她了。反正只要她回来,必须去澄清这个事情,还要给语彤换肾!”

顾景迟的目光从江父江母身上扫过,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江如雪离开时平静却疏离的眼神。

那种彻底的冷漠让他第一次感到不安,甚至是害怕。

“她不会回来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景迟,你说什么?”

江母疑惑地看向他。

“没什么。”

顾景迟抿紧了唇,转身走向阳台,拨通了一个电话:

“帮我查一下江如雪的下落,任何消息都要告诉我。”

挂断电话后,他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天空,心中却一片冰冷。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江如雪会真的离开,彻底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

但现在好像的确发生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了寻找江如雪而奔忙。

只有江语彤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手中翻弄着一本精致的笔记本。她的眼底藏着一丝阴郁。

“江如雪,真以为逃了就能解决问题吗?”

她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抹冷笑喃喃自语:“不过是给我腾出更多空间罢了。”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探了进来。

顾北辞的手里拿着刚刚完成的蜡笔画,笑嘻嘻地跑到江语彤面前,将画递过去:

“小姨,这是我画的。你看,是你和爸爸!”

画面上,江语彤穿着婚纱,站在顾景迟的旁边,两人都笑得很灿烂。

江语彤抬眼看了一下,顿时觉得心烦意乱。

她对小孩子向来没什么好感,只是碍于“温柔小姨”的人设,才一直耐着性子应付。

但今天的郁闷让她彻底失去了耐心。

“小北,你话怎么这么多?能不能安静点!”

她眉头紧蹙,语气冷厉,甚至带着几分嫌恶。

顾北辞愣住了,他怔怔地看着江语彤,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小姨,你怎么了?我只是想让你高兴而已。”

江语彤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强行压下心头的不耐,换上一副敷衍的笑容:

“小姨刚刚有点不舒服,没凶你。小北乖,去楼上玩吧。”

但顾北辞依然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

刚刚那副甚至可以称得上凶狠的表情,明显有些吓到了他。

半晌之后,他才有一颗眼泪滑落下来:

“好吧。”

他颇为低落的应了一声,将自己的画作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江语彤的手边,才步伐凌乱的跑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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