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钱娇养败家子 , 京城贵女傻眼了! 是一本古代言情小说,是佚名倾心所创,剧情主要随着 沈棠宁 、 池宴 发展,这本书精妙绝伦,让人爱不释手,赚钱娇养败家子,京城贵女傻眼了!主要描写的是:第1章【温馨提示:这是女频小说!偏细水长流风,男女主并非完美无缺,打脸循序渐进,极度爽文爱好者请绕道】“咣当”喜秤落了地,砸的清脆一声响。池宴在席间吃了不少酒,乍一受到惊吓,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两眼发懵望着端坐着的女子,严重怀疑自己酒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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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温馨提示:这是女频小说!偏细水长流风,男女主并非完美无缺,打脸循序渐进,极度爽文爱好者请绕道】
“咣当”
喜秤落了地,砸的清脆一声响。
池宴在席间吃了不少酒,乍一受到惊吓,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两眼发懵望着端坐着的女子,严重怀疑自己酒还没醒。
不然他怎么在自己的洞房里,看到了本该是他嫂嫂的沈棠宁!
她本就生了一张芙蓉面,凤冠霞帔衬得她愈发明艳动人,只是那一双远山眉紧紧蹙着,神情错愕。
沈棠宁猝然起身,先发制人:“池二公子,怎么是你?!”
她脸上的震惊不似作伪,池宴有一瞬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洞房?
他打眼一瞧,没错啊,这华而不实的富贵窝,可不就是他的如意居?
和田玉打造的床,琉璃制的灯盏,连墙壁上挂着丑不拉几的花鸟图都是顾老的真迹,他敢打赌,整个侯府都找不出第二间这么败家的地方!
和池景玉那劳什子附庸风雅的衔松院比,他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起的这名字非常务实!
有了底气,池宴拍了拍袍子从地上爬起来,懒懒散散往那儿一站,他身量极高,意外的有几分压迫感。
不过甫一开口,那压迫感便散了个干净。
“我说新婚之夜你不在我大哥房里待着,跑来我这儿做什么?”
他恍然大悟似的瞪大眼,“难不成你也吃醉了酒?”
沈棠宁:“......”
不待她开口,有人慌慌张张推门进来:“姑爷小姐,发生了何事?”
翠绿色裙衫的丫鬟一脸紧张,在看到沈棠宁时更是眼里闪过一抹心虚,紧接着便是略显夸张的震惊:“大小姐,怎么是您?!”
沈棠宁眼里不动声色划过一抹冷意:“玉珠,我还想问,你家小姐呢?”
她目光过于犀利,玉珠不自在地攥了攥裙角,惊慌失措脱口而出:“糟了!肯定是上花轿的时候弄错了!二小姐该不会去了世子爷院里吧!”
她嘴里说着糟了,脚下却没肯挪动半分。
沈棠宁心下发冷,这是在等着那头生米煮成熟饭吧?
回想上一世也有这么一遭,出嫁前,沈熹微请她去房里叙话,她喝了一杯茶后便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坐上花轿。
若非察觉不对,及时换了过来,怕是要酿成大错!
可换回来又如何?
池景玉新婚之夜对她分外冷淡,她只道他性子冷清,秉节持重,却不想他想娶的人根本不是她!
之后的十几年,她恭谨谦卑,恪守本分,执掌中馈打理偌大的内宅,孝敬公婆尽心侍奉,时不时还要承受婆母的冷眼,讥讽她肚子不争气。
直到后来将池景玉和孀居在家的沈熹微抓奸在床,她方才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原来这二人早就背着她勾搭成双,原来她多年不孕是池景玉暗地里给她用避子药......
这对狗男女联起手来逼她下堂,将她赶到庄子上,气绝的前一刻沈熹微还在洋洋得意:
“长姐,即便你嫡女出身又如何?这侯门主母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没想到老天有眼,一睁眼竟让她回到出嫁前,沈棠宁眼眸泛起冷意。
这侯门主母,谁爱当谁当!
......
池宴总算听明白了,他掏了掏耳朵,腔调懒散:“既然弄错了,换回来不就得了?”
他说话间,沈棠宁已经拎起裙摆毅然朝屋外走去。
池宴瞪直了眼,硬生生从她单薄的身形看出几分砸场子的气势汹汹,他犹豫片刻,抬脚跟了上去。
玉珠声调惊慌:“大小姐!”
她以为沈棠宁是要直接杀去衔松院!
那可不行!
小姐和世子怎么办?
沈棠宁停下步子,意味不明的目光掠过她,停在池宴身上:“老夫人的院子,你,带路。”
福荣院在哪儿她自然清楚,但作为新妇,刚嫁过来的她不应该这么熟练。
池宴唇微张,缓缓指了指自己。
不是,这是把他当下人使唤了?
也罢,他啧了一声:“走罢。”
可以理解,身为燕京第一名门闺秀,本该嫁给品行高洁的池景玉,结果阴差阳错嫁了他这个不学无术声名狼藉的纨绔,换了谁都有怨言。
......
福荣院落了灯,意料之中,这个时辰老夫人已经歇下。
沈棠宁提起裙摆跪在院外,掷地有声:“求老夫人替我做主!”
池宴抬头去看,只见她倏然眼眶一红,两行清泪便滚了下来。
他看的叹为观止,半晌没说话。
有点东西啊!
......
一阵兵荒马乱后,福荣院上下灯火通明。
屋里人神色各异。
池老夫人脸色难看:“岂有此理,这简直荒唐!”
下方传来隐隐啜泣声,沈棠宁坐在凳子上默默垂泪。
池宴站在旁边,盯着脚尖,百无聊赖打着瞌睡。
他的亲娘,池二夫人眼刀子直往他身上刮,愣是没能唤醒他。
池二老爷摸了摸鼻子,神色尴尬,压根儿不敢吱声,这也没他说话的份。
池景玉的亲妹池月神色略显不耐,显然对被从睡梦中叫醒怨气十足,她没忍住嘀咕:
“多大点事,闹的人仰马翻?”
“闭嘴!”侯夫人和宁远侯对视一眼,面色铁青,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大喜的日子,这叫什么事儿?
池月瘪了瘪嘴。
侯夫人清了清嗓子,难免要宽慰几句:“棠宁,你放心,这事必不会这么算了!我一定会让景玉给你一个交代!”
她话音刚落,打脸不要来得太快。
小厮匆忙小跑进来,神色闪烁欲言又止:“禀老夫人,奴才去的时候,世子爷院里已经歇下了。”
“......”
话一出,屋里气氛霎时一静。
如同隔空一个耳光,扇在侯夫人脸上,火辣辣的。
“什么?”她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儿子自幼聪慧机警,极有主见。
发现了人不对,却没换回来,反而将错就错,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景玉他糊涂啊!
那沈熹微不过是个庶女!
沈棠宁略微抬眼,留意到玉珠紧绷的身子松懈了下来,唇角几不可察一翘。
她惶然抬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喃喃道:“什么?”
池宴的瞌睡也瞬间醒了,两眼茫然。
啊?
这就睡了?!
“孽障!”池老夫人重重拍桌,捂着心口斥道,“让他们赶紧滚过来!”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略有些狼狈的二人才姗姗来迟。
沈熹微鬓发微乱,慌乱抬眸,面颊染着羞怯的红。
池景玉面色冷清,手却揽着她的腰,十足的维护姿态。
沈熹微看到沈棠宁,神色躲闪,心虚地小声叫了句“长姐”。
沈棠宁面色苍白摇晃着站起身,一步步走上前,那弱柳扶风的模样,叫人担心她会不会昏过去。
直到快而狠的一巴掌甩在沈熹微脸上,满室寂静。
她眸色平静,一字一顿:“你还有脸叫我长姐?”
对上沈熹微不敢置信的眼神,沈棠宁蜷起微微颤抖的指尖,满脑子只有一个字——
爽!
第2章
“沈棠宁,你疯了!”
池景玉愕然睁眼,忙扶住沈熹微,扫过来的一双清眸黑而沉,眼底仿佛燃着一簇火光,语气冰冷,“有什么你冲我来!干熹微什么事?”
沈熹微顺势软倒在他怀里,噙着泪光摇头,咽了咽声,伏低做小的姿态:“世子,一切皆因我而起,长姐怨我也是该的。”
“这不过是个意外,她有什么资格怨你?”池景玉眉尖紧蹙,怫然不悦。
听到这话,池宴眉头高高一挑,没想到有人竟能比他还不要脸!
读过书就是不一样啊,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池宴眼里闪过一抹遗憾,他脸皮怎么就没那么厚呢?
沈棠宁冷眼瞧着这一出,心里毫无波澜。
永远是这样,池景玉君子端方,喜怒不形于色,唯独在沈熹微身上失了分寸。
成亲数十载,他对她从来不假辞色,对沈熹微却是她不曾见过的温柔小意。
府中裁了新衣,紧着沈熹微先挑。
宫中得了赏赐,也让沈熹微先选。
她一开始颇有微词,委婉抱怨过,池景玉却语气冷淡指责:“你身为长姐,又贵为世子夫人,怎么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作为世子夫人,未来的侯夫人要温婉贤淑,作为妻子要三从四德!
她从前就是被这些个迂腐教条蒙骗,成了个任人欺瞒的傻子!
沈棠宁揉了揉手腕,干脆利落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满室死寂。
谁都没料到她真会对池景玉动手,他脸上的红印那么清晰,眼里的错愕更甚。
池宴看得龇牙咧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是说沈家大小姐是名门闺秀的标杆么?
嘶,这么凶?
还好不是他夫人!
他这会儿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宁远侯夫妇的脸色当即黑了下来,就连池老夫人也拉下了脸,然而到底他们理亏,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能憋出一句话。
“世子!姐姐,你怎么能打世子呢?”
在沈熹微的惊呼声中,池景玉回过神来,眼底酝酿着风雨欲来,不待他发难,沈棠宁果断退开好几步。
她别开脸的瞬间,众人能清晰看到她颊边飞快滚落一颗泪。
她攥紧了袖,倔强地扬起下巴,话音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世子,这一巴掌后,我们便两不相欠。”
才怪。
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不好好报复一下这对狗男女,她都不姓沈!
池景玉面色一怔,却见沈棠宁朝着池老夫人福了福身,满脸隐忍:“今日之事,还请侯爷老夫人给我沈家个说法。”
池家人不由变色。
沈棠宁出身高贵,是户部尚书沈昌的嫡长女,她母亲谢氏更是出身望族,与中宫那位沾亲带故。
户部管钱粮,没人愿意与之交恶。
无论是为了沈昌还是皇后娘娘,万不能将沈家给得罪了!
宁远侯夫妇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侯夫人站起身来,怜爱地扯过沈棠宁的手,一副掏心窝子的模样,跟着红了眼眶:“棠宁,母亲知道你委屈!谁事儿搁谁身上都不好受,可木已成舟,咱们只能尽量想法子弥补不是?”
她话音顿了顿,目光扫过跟没骨头似的娇娇弱弱靠着池景玉的沈熹微,眼里闪过一抹不喜,迅速有了决断。
她儿子是世子,将来是要承爵的,绝不能娶一个庶女,一无助力,二来上不得台面遭人耻笑!
这小蹄子自以为爬了床就能让她捏着鼻子吃了这个闷亏,简直痴人说梦!
且等着日后有她好果子吃!
侯夫人拍了拍沈棠宁的手背,真心实意道,“你是母亲认定的儿媳妇,谁都改变不了!至于熹微么,只能委屈她做个妾了。”
她语气轻飘飘,心想,沈熹微一个庶女,给她儿子做个妾都是抬举她了!
沈熹微如遭雷击,身子一颤。
她脸色煞白,状若失魂落魄地垂眸,眼里闪过一抹不甘。
她辛苦筹谋这么久,可不是为了做个可以随意发卖的贱妾!
池景玉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处理方式也不满意:“母亲......”
侯夫人眼风凌厉:“混账!你给我住嘴!”
池景玉一噎,心知今夜是他做的过火,惹恼了母亲。
罢了。
往后好好补偿熹微便是。
即便沈棠宁嫁了进来,他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池二夫人捏紧了帕子,眉眼间颇有不忿。
什么意思?
合着所有亏都让他们二房吞了?
他儿子欢欢喜喜娶亲,钱也出了力也出了,到头来捞了个空,还平白遭人笑话!
纵使她好性子,这会儿也觉得心里堵得慌。
老夫人是个偏心眼的,丈夫是个闷葫芦,儿子又是个不成器的!
池二夫人咬紧了牙,嘴里发苦。
今日这亏,她恐怕只能捏着鼻子认!
众目睽睽下,沈棠宁抽回了手,温温柔柔道:“侯夫人说笑了。”
她一句侯夫人,亲疏分明,侯夫人脸色顿时一僵,心生不好的预感。
沈棠宁面色平静,只余眼角一抹薄红,她不疾不徐,字字诛心:“我沈家家风清正,也并非那等卖女求荣的破落户,断没有二女共侍一夫的道理。”
池宴抬起头盯着她,眼里闪过兴味。
侯夫人脸上的笑摇摇欲坠:“你这孩子,怎的这般倔......”
“我既嫁了过来,也无颜再回沈家。”沈棠宁后退一步,目光环视一圈,笔直地落在看热闹的池宴身上,“池二公子人不错,我看不如将错就错。”
侯夫人脸上的镇定终于维持不住。
池景玉眉心一拧,嘴唇无声动了动。
沈熹微面露不敢置信,她疯了?
池宴傻眼了,呆楞地眨了眨眼:“啊?”
“啊什么啊!”池二夫人喜上眉梢,忍不住骂道,“臭小子,还不快叫夫人?”
真是老天瞎眼了!这般好的姑娘竟肯嫁给她家傻儿子?
哎呦,她怕不是在做梦吧?
池二夫人又局促又欣喜,表情略显怪异。
池宴觑着他娘的表情,不由默然:“......”
他娘那捡了便宜的模样,不像是给他找了个媳妇儿,倒像是给他认了个爹。
第3章
如意居。
红烛噼啪爆出细微声响,烛光摇曳一下。
沈棠宁抬眼细细打量对面坐立不安的人,身为燕京赫赫有名的纨绔公子哥,池宴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他容色极好,目如点漆,唇若抹朱,风流蕴藉,玉骨天成,有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风流意气。
只是过于疏懒,且看他懒散靠着椅子,坐没个坐相,站没个站相,那点子风流也成了轻浮浪荡。
更别说他成日流连于市井,斗鸡走狗,骄奢淫逸,在这个人人求取功名的年代,屡试不中,立下落榜三次的光荣战绩。
思及此,她眼里透出点一言难尽。
二老爷是庶子出身,没什么大本事,只在朝中领了个六品闲职,还是二夫人花了大笔银子捐来的,如此,池宴不成器,似乎也理所当然。
若只是浪荡败家点,都不至于让她这么头疼,家里又不是养不起这么个废物。
可上一世,她嫁给池景玉不到三年,池宴便发生了意外......
自那后,二房心灰意冷,一蹶不振。
沈棠宁敛了敛眸,掩去眼底万千思绪。
她决定再观察观察,若是这池宴当真是个无可救药的二世祖,当个寡妇也没什么不好。
池宴被她看的坐立不安,只觉着屁股底下有针扎似的。
实在受不了尴尬的气氛,他微微支起身子,试探地提议:“要不......我去睡书房?”
天知道,书房可是他平日里最不爱去的地方!他娘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才不情不愿去消磨会儿功夫。
但也比坐在这儿大眼瞪小眼的强啊!
他自觉这个提议不错,喜滋滋地站起身,沈棠宁轻轻抬眼:“站住。”
池宴笑容一僵,缓慢转过身:“还有什么事吗?”
她抬手搁了茶盏,不轻不重一声磕在桌上,他的心也跟着抖了一抖。
池宴惊恐抬头,只见沈棠宁眼眶一红,眼角滚下泪来,他震惊不已!
她是怎么做到眼泪说来就来的?!
她声调缓慢,似有万千委屈:“你可知道,我本该是人人艳羡的世子夫人,嫁了你这么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这辈子都完了!”
池宴蓦地睁大了眼,脱口而出:“你方才在祖母院里还说我人不错!”
沈棠宁捏着帕子拭泪,眼神幽怨:“这话你自己信吗?”
“......”
无意识抠着袍子上的祥云纹,池宴抿了抿唇,委屈巴巴开口:“那怎么办?那要不然......我们和离?”
沈棠宁微微冷笑:“那不如我现在就勒死你,再找根绳子吊死好了!”
池宴浑身一颤,心想,她果然凶残至极!
他咽了咽口水,艰难挤出一个笑来:“别冲动嘛,那你想怎么办?”
沈棠宁抬起泛着泪光的眸,语气却很冷静:“池景玉和沈熹微早就暗通款曲,今日的换嫁也是他们一手促成,横竖我是咽不下这口气,你咽得下?”
池宴下意识点点头,在沈棠宁凌厉的目光下又赶忙摇头,傻的没眼看。
他索性自暴自弃,口吻自嘲:“那能怎么办?人不愿嫁给我,我还能逼着她嫁?我大哥又是世子,我拿什么和他争?”
沈棠宁没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眸光微动:“命运是握在自己手里的,你不去争不去抢,怎么知道争不争的过?”
池宴自出生以来还从未被人这么信任过,他无端有些羞赧,搓了搓手干咳一声:“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沈棠宁一字一顿:“读书,考取功名。”
池宴:“......”
他猛地吸一口气,面如死灰:“要不你还是勒死我吧?”
要他读书,不如让他去死!
“晚了!”沈棠宁冷呵一声,“你我同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反正今后我过的不能比她沈熹微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池宴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做人攀比心不能那么强。”
那双美眸倏地瞪过来,他神色讪讪,蔫头耷脑:“我去睡书房。”
沈棠宁蹙着眉,泫然欲泣:“新婚之夜,你抛下我去睡书房,是想让我沦为整个池家的笑柄吗?”
睡书房也不行?
池宴突然眼睛一亮,忸怩起来:“那我可以......”
沈棠宁:“打地铺。”
池宴:“......哦。”
那还不如睡书房呢!
*
次日一早。
房门被敲响,屋外传来雪青问询的声音:“小姐,姑爷起了吗?奴婢伺候小姐梳洗。”
沈棠宁睁开眼坐起身来:“进来。”
她瞥了眼地上呈“大”字型躺着的人,池宴睡着还挺香,这么大的动静愣是没把他吵醒。
她心想,幸好他没有打鼾的恶习,不然她还真会把他撵去书房。
雪青看着地上的人,只惊讶一瞬,便面不改色绕过去。
她放下盥盆,将巾帕浸湿拧干递给沈棠宁,关切道:“小姐昨夜睡得如何?”
沈棠宁点头:“尚可。”
雪青放下心来,笑了笑:“东院那头可不大好。”她声音低下来,“听说侯夫人院里摔了不少东西呢。”
沈棠宁唇角微勾,这就受不了了?
还早着呢。
上一世,新婚当夜,池景玉抛下她去睡书房,侯夫人表面赏了东西安抚她,明里暗里却指责她自己没本事留不住男人。
笑话!心都不在她身上,难不成要她把人拴在裤腰带上?
她轻轻一嗤,不紧不慢擦手,想起什么:“对了,待会儿请过了安,记得去东院把我的嫁妆拿回来。”
她眼里透着几分笑意,“拿着清点的册子去,侯府偌大的家产,侯夫人行事光明磊落,必不会私藏半点。”
她再清楚不过,宁远侯府表面瞧着风光,内里早就捉襟见肘。
自诩清贵看不上黄白之物,却硬要打肿脸充胖子,不懂开源节流。
她带来的嫁妆不少,大部分都用来填了窟窿。
这一世,就沈熹微那点嫁妆,也不知道够他们挥霍多久?
“去把姑爷叫醒,待会儿还要去给爹娘敬茶呢。”
雪青依言去叫人,池宴翻了个身被子蒙住头继续睡,她面露无奈,心中为自家小姐鸣不平!
嫁了这么个人,日子有什么盼头?
不得已沈棠宁亲自来请,她掀了被子,冷眼瞧了一会儿,在池宴不耐的神色中温声道:“夫君,起床了。”
池宴一个激灵,瞌睡彻底醒了!
第4章
福荣院的气氛有些古怪。
昨夜里闹了那么一通,显然大家都没睡好。
侯夫人上了脂粉也遮掩不住面上的憔悴,宁远侯神色冷肃,夫妻之间明显带着隔阂。
昨夜两人因着这事大吵一架,宁远侯指责侯夫人对儿子疏于管教,太过纵容,以至于他无法无天,婚姻大事都敢欺上瞒下!
堂堂宁远侯世子娶了一个庶女,岂不让人贻笑大方?
成亲数十载,他头一次给了侯夫人冷脸,当晚歇在姨娘院里。
侯夫人气的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她心里也委屈,更恨一向冷静理智的儿子被沈熹微那狐狸精迷了眼。
她让儿子把那沈熹微抬做妾,儿子竟然头一次顶撞了她!
真是个祸水,刚一进门就搞的全家上下不得安生!
同时也怨上了沈棠宁,她为何就不能忍忍?非要闹的家宅不宁才肯罢休!
相反二房一家气色不错,池二夫人脸上挂着盈盈笑意,就连池二老爷这个闷葫芦,也满面红光。
池月不忿地咬唇,眼下一片青黑。
嘁,嘚瑟什么呀?
沈棠宁心高气傲,能看得上这满身铜臭的一大家子才怪!
等着吧,日后有热闹可瞧了!
门口有了动静,丫鬟的声音传来:“二少爷,二少夫人。”
众人抬眼看去。
一抹月白色裙裾率先映入眼帘,裙摆点缀着簇簇莲花,沈棠宁款款而来。
她微抬起脸,眉目含笑,般般入画,举手投足,更是有林下风致。
池二夫人头一次觉得自家儿子这么上不得台面。
她斜了眼沈棠宁身边,萎靡不振的池宴,眼角微抽了抽。
算了,毕竟是自己生的。
二人进门,规规矩矩向池老夫人问了好,后者支着额角疲惫地抬手:“起来吧。”
她上了年纪,身子骨经不住折腾,后半宿都没能睡着,思来想去,心里怄得不行。
这般好的婚事,一来二去竟落到了那女人的子嗣头上,果真是死了都要来膈应她一遭!
沈棠宁又问了宁远侯夫妇安,也不顾他二人脸色如何别扭,朝着池二夫妇笑吟吟道:“给爹娘请安。”
池二夫人受宠若惊,笑得合不拢嘴:“乖孩子,快起来吧!”
又过了会儿,池景玉和沈熹微匆忙赶来。
“祖母。”
池景玉顿了一下,“父亲,母亲。”
侯夫人神色冷淡:“你还认我这个母亲呢。”
池景玉面色一僵,沈熹微咬了咬唇,肩膀缩了缩。
僵持之下,老夫人淡淡开口:“行了,别误了时辰,明辉还要当值呢。”
侯夫人咽了声,这才没揪着不放。
到了敬茶时,沈熹微端过茶盏小心翼翼跪在宁远侯夫妇面前,宁远侯倒没说什么,端起来喝了口。
“母亲,请喝茶。”
侯夫人看着递到面前的茶水,旁边池景玉紧紧盯着她,生怕她会刁难沈熹微似的。
她这傻儿子,后宅磋磨人的法子多了去,她没必要为着这么个小贱人和儿子离了心。
要收拾沈熹微,往后有的是机会!
她轻扯嘴角,抬手接过茶,却没急着喝:“我丑话说在前头,你的身份是不够格做我侯府未来主母的,这点你也承认吧?”
沈熹微脸色一白,身子摇摇欲坠。
侯夫人语气怜惜:“好孩子,你安分守己,将来世子夫人入府,景玉必不会亏待了你。”
池景玉动了动唇,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沈熹微十指嵌入掌心,疼痛让她勉强维持着体面,她垂下头掩去眼底的不甘,轻声道:“妾身知道了,夫人。”
侯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赐了她对镯子,成色也就一般。
沈棠宁眼里闪过似笑非笑,她这婆母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心知肚明。
正巧,沈熹微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
这一世她们俩对上,不知谁更胜一筹?
相比之下,池家二房对沈棠宁这个儿媳别提有多满意!
出身高贵,知情识趣,面对他们也丝毫不摆架子,一声爹娘叫的干脆利落。
二夫人直接脱下手上的镯子不由分说给沈棠宁套上:“棠宁,娘知道嫁过来委屈了你,往后这小子若是有哪里做得不好,你尽管找娘,娘替你撑腰!”
二老爷也连连点头:“爹替你揍他!”
池宴不敢置信抬头:这才第一天,他在家里的地位就已经一落千丈了?
鲜明的对比令沈熹微舌尖发苦,若无意外,这一切本该是她的!
不过一想到二房那个境况,池宴又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混账,她心里这才好受许多。
沈棠宁且笑吧,看她日后还笑不笑得出来!
沈棠宁推拒两下,含笑收了下来:“多谢爹娘。”
池二夫人商贾出身,性情豪爽耿直,上辈子沈熹微瞧不起她婆母的出身,言语间多有抱怨,她却羡慕她有个好相处的婆母,不用日日立规矩。
从福荣院出来,二夫人还亲热地拉着沈棠宁不舍得撒手,侯夫人见不得她那嘴脸,冷着脸匆匆离开。
池景玉今日不用当值,他觑了眼笑容明媚的沈棠宁,见她丝毫没有预想中的失魂落魄,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
见他的注意力在沈棠宁身上,沈熹微眸光一暗,低呼一声:“夫君。”
池景玉立即关切地垂下眼,见她脸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沈熹微耳根微红,神色躲闪:“我......身子有些不舒服。”
池景玉会意过来,眸色暗了暗,小心翼翼搀扶着她的腰离开:“那回去好好歇着。”
池二夫人、池宴一脸嫌弃:“啧。”
沈棠宁看的兴致盎然,闻声差点笑出了声。
这母子俩,倒是有意思。
池二夫人邀请沈棠宁去她院里坐坐,她欣然应允,正好她也有些话想同婆母说。
一转头的功夫,池宴人已经不见。
见状,池二夫人面露尴尬,支支吾吾:“阿宴他,兴许是有什么要事......”
他一个无业游民,能有什么要事?
无非是和那群狐朋狗友鬼混罢了。
沈棠宁贴心地没有拆穿,眼眸微弯:“可以理解。”
池二夫人松了口气,还好,儿媳是个好说话的。
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
“什么?让他读书!”
第5章
和一惊一乍的池二夫人比,端坐在下首的沈棠宁显得格外镇定。
她轻啜一口茶,不紧不慢搁下杯盏,抬起清棱棱的眸:“难不成娘打算让夫君一辈子碌碌无为,混吃等死?”
她语调温柔,说出的话却一针见血的犀利。
好在池二夫人是个心大的,倒也没往心里去,她知道儿媳说的是实话,扭扭捏捏坐了回去,红着脸声弱了下来:“可是棠宁,想必你在嫁过来之前也有所耳闻,阿宴他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
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能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最气的时候,她甚至拿刀架在池宴脖子上逼他读书,可事实证明,有些事强求不来!
跟池宴相处久了,她也多少受到一些感染,心想着,就这样吧!反正家里不是养不起他!
如今儿子娶了亲,还是这样顶好的姑娘,她从前想都不敢想,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头大患,摆起烂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不过跟了她家儿子,确实委屈了人姑娘。
可......这不是也没法子吗?
池二夫人心生愧疚,咬了咬唇:“棠宁,阿宴这孩子虽然没出息,浑了点,但人不坏,心地也善良!娘跟你保证,你嫁过来,无论是前宅还是后院都是你说了算,他敢纳妾,我打断他的腿!”
这话可谓是推心置腹了。
沈棠宁弯了弯唇,也开诚布公:“娘,我并非是嫌弃夫君没出息,只是你和爹有没有想过,现如今你们尚有余力能够庇护他,可将来呢?他总要学着撑起门楣,是也不是?”
池二夫人愣了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沈棠宁摇了摇头:“更何况,你们怎么就笃定,夫君他做不到呢?”
池二夫人瞪大眼,心想这还用看吗?
放眼整个燕京的大户人家,也找不到第二个考了三次落榜三次的!
她儿子在不学无术这条道上简直一骑绝尘!
沈棠宁神色平静:“我记得夫君十二岁就中了秀才,曾被国子监的陈祭酒夸赞过天资聪颖。”
十二岁就中了秀才,放眼整个大庆,也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池二夫人一怔,有些惊讶她竟然还记得这件事,毕竟就连她自己都快不记得了。
池二夫人眼里闪过一抹恍惚,讷讷地道:“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
她的儿子也曾是她的骄傲。
可自那以后,池宴仿佛变了个人,他开始厌恶读书,甚至逃课斗殴,想方设法不去上课,家里请的夫子更是被他气跑了一个又一个。
一步步,从少年天才变成了声名狼藉的纨绔。
一开始她不是不失望,也反思自己是不是教育方式出了问题,后来日子久了,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慧极必伤,他现在这样,或许也是好事。
沈棠宁目光微动,柔声道:“这证明夫君是有天赋的,从前或许是方法出了问题,亦或是别的原因,为什么不再试试呢?”
“娘也听过大器晚成,我相信夫君是璞玉,娘觉得呢?”
池二夫人满脸恍惚,经她这么一说,觉得自家儿子简直是千年难遇的天才,只是还没到开窍的时候!
棠宁可是名满燕京的贵女,她说的话还能有假?
她泪光盈盈,激动地握住沈棠宁的手:“娘听你的,你说该怎么做!”
——
回了如意居,雪青迎上来,身后跟着位妇人:“小姐,您看看谁来了?”
妇人上前一步,眼眶一红:“奴婢来迟,小姐受委屈了!”
沈棠宁不禁也红了眼:“嬷嬷来了就好。”
秦嬷嬷是母亲给她的陪嫁嬷嬷,按理说昨天就该和她一起来池家,是她找了借口说有些东西要收拾,把她留在了沈家。
没办法,秦嬷嬷太细心,有她在,换亲的事不会那么顺利。
上一世直至她病死,秦嬷嬷都不离不弃陪在她身边。
进了屋关上门,秦嬷嬷才痛骂出声:“二小姐她怎么敢!池家怎么敢?您才是沈家正儿八经的嫡小姐!”
那池二公子什么德行?燕京无人不知!
要小姐嫁这样的夫君,和毁了她有什么区别?
她抹了抹眼角,满眼心疼,“夫人听闻这事大为震怒,二话不说就要来池家兴师问罪,老爷给拦了下来,夫人只能托奴婢带话,问您想怎么着?”
沈棠宁勾了勾唇,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嬷嬷你说,沈熹微一个庶女,哪来的那么大胆子敢在大婚之夜瞒天过海,还进行得如此顺利?”
秦嬷嬷不由一怔,仔细思量一番:“小姐的意思是......有人推波助澜?”
她眼底掠起惊涛骇浪,方姨娘是万万没有那个能耐的,那就只能是......
沈棠宁敛了敛眸,其实这件事她也是后来才想通。
她的好父亲,明面上对她们姐妹一视同仁,实则一直更偏心方氏母女。
上一世,胞弟沈辞被六品小吏之女算计,见对方落水,他本是出于好意相救,事后却被流言蜚语逼的不得不娶了对方。
否则以他的才华和家世,便是太傅之女也娶得的!
江氏过门后,从此便没了安生日子,母亲被气的病倒,没过两年撒手人寰,沈辞后来更是因她仕途尽毁,郁郁不得志。
没过多久,方姨娘喜得贵子,父亲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庶子身上。
后来,沈熹微满眼仇恨告诉她:
她姨娘与父亲本是青梅竹马,不料母亲却来横插一脚,逼得她娘只能做妾,如若不然,自己的嫡女之位本该是她的,她的一切也该是她的!
真是笑话!
沈昌如若当真看重方氏,他难道不能开口拒了和母亲的婚事?他若不想,谁还能按着他的头逼他成亲?
可他没有,因为他根基尚浅,急需一个背景强大的岳家帮他在朝中站稳脚跟!
借着她外祖家的势,吸着她娘的血一步步走到今天,却怨恨她娘破坏了他们的青梅竹马之谊!
果真是又当又立!
沈棠宁勉强平复了心中的怨怼:“嬷嬷,你去回了娘,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与池宴的婚事,是女儿自愿。”
这一世,他们一个都别想逃!
第6章
常言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池家的闹剧不出一上午就传遍了整个燕京,这其中少不了沈棠宁的推波助澜。
嫡女嫁庶房,庶女嫁嫡子!
天爷,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热闹!
不仅百姓议论纷纷,连世家也在看热闹,这桩意外里唯一的受害者,沈棠宁更是数次被人提起。
沈大小姐可是被当成主母培养的世家女,如今竟嫁给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一时间,女子同情,男子扼腕。
......
“他大爷的!池宴那个狗东西在哪儿打听到了吗?小爷我要弄死他!”
少年容貌出众,奈何此时却满脸怒容,骄气又跋扈,正是沈棠宁的一母同胞的弟弟沈辞。
小厮脚下生风赶了过来,气都还没喘匀忙道:“回小公子,打听到了,池宴那小子现下正在四宝斋呢!”
沈辞一听就咬紧了牙,拳头痒的厉害:“好啊,才新婚第一天就去鬼混,备马!看小爷我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四宝斋,听着挺像回事,其实就是斗鸡斗蛐蛐的娱乐场所,乌烟瘴气,正经人家的公子从来不屑于去那种地方。
池宴不一样,他就差没在那儿买块地!
......
姨娘方氏听了下人的来报,微微勾唇,慢悠悠搁下绣棚,故作为难:“小公子性子冲动,必是要去替他长姐出气,可他向来下手没个轻重,这要是把姑爷打出好歹,那可怎么是好?”
岑嬷嬷眼珠一转,当即会意:“姨娘思虑周全,不如派个小厮去宫门口守着,给老爷递个话?”
“也只能如此。”方姨娘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去京兆府也透个风,老爷没来之前好歹拦着些,可别真闹出人命。”
岑嬷嬷眼露笑意:“姨娘果然心善。”
这事儿闹到京兆府,可就不是小打小闹了!
依着陈御史那倔脾气,明早定会递折子参老爷一个治家不严,纵容幼子当街斗殴!
老爷那般好脸面,小公子有的苦头吃了。
——
四宝斋。
“池兄,往日没看出来,你小子竟是有大造化的!怎么样,娶了个天仙回家,昨晚没少偷着乐吧?”
池宴的狐朋狗友之一,季无涯正冲着旁边的人挤眉弄眼,满脸揶揄。
池宴正逗弄着竹笼里的蛐蛐,给它加油打气,闻言吊着眼角横过去一眼,眉眼略显烦躁:“我说乌鸦,你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还偷着乐呢,娶了这么个凶残的夫人,他没躲在被窝里偷着哭都已经算坚强了!
季无涯笑嘻嘻地和旁人说话:“看他,还不乐意了?”
唐旭摇了摇头:“人沈大小姐才貌双全,出身高贵,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才貌双全?
才么,他早有耳闻,但没机会亲眼所见,至于貌......
池宴脑海里闪过沈棠宁那张脸,耳根微烫,心想这话倒是不假。
他觉得沈棠宁明明比那沈熹微好看百倍千倍,池景玉可真是瞎了眼!
“去去去,不说这个,比赛马上开始了!”他捧着蟋蟀,深情款款,“翠翠,咱们能不能一雪前耻就靠你了!”
其他两人听到这名字,嘴角抽了抽。
同为纨绔,他们有时候也不能理解池宴的脑子。
给蛐蛐取名叫翠翠?
亏他想的出来!
比赛开始,池宴目光专注,双拳紧握:“翠翠,加油啊!干它,回去给你加餐!”
场上热火朝天,沈辞就是这时候杀进来的。
“池宴,你给我滚出来!”
池宴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被季无涯捅了一下:“喂,好像有人叫你。”
他回头看了一眼,顿时眼神惊恐,“不好池二,你小舅子杀过来了!”
小舅子?
他哪来的小舅子?
池宴回过头,沈辞已经冲到面前,拳头挥了过来。
他惊了惊,灵活地弯腰一躲:“兄台,什么仇什么怨?”
沈辞冷着眉怒极反笑:“你还有脸问我?”
池宴回过神来,沈棠宁好像是有个弟弟。
电光火石之间,他高呼一声:“乌鸦,保护好我的翠翠!”
季无涯一边躲避着沈辞扔的凳子,一边嘴角狠狠一抽: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关心你那蛐蛐呢?
沈辞一听这话更是不得了,他额角青筋攒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竟然还敢背着我姐在外面养女人?!”
翠翠,一听就是个姑娘的名字!
“......”
这下误会大发了!
*
雪青面色急切匆匆进门:“小姐,不好了!夫人传来消息,小公子带着人气势汹汹去找姑爷了,看样子怕是要打起来!”
沈棠宁猝然起身,眸色一沉:“人在哪儿?立刻备马!”
沈辞行事一向冲动,事关她更是拎不清轻重,真要出了什么好歹,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
马车来到四宝斋前,沈棠宁甫一下来,就瞧见门口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甚至还有一些衙役。
她的父亲沈昌,跟在京兆尹身后,面色沉沉,眼里涌动着怒火,他没看见她,径直进了门。
父亲怎么会在这儿?
沈棠宁眉心一蹙,隐约察觉到这事没那么简单,她心沉了沉,不动声色跟了上去。
雪青扶着她,低声提醒:“小姐,老爷这时候应该还没下值,怎么来的这样快?”
他们动作已经算迅速,一得了消息便马不停蹄往这边赶,没成想竟还是晚了一步!
沈棠宁眼底划过一抹冷色,想想这事对谁有好处,便也不难猜了。
“沈辞,住手!”
听到沈昌阴沉的声音,沈棠宁的心不由一紧。
她站在门口朝里望,在看到里面的情况怔了怔。
里面一片狼藉,沈辞和池宴正勾肩搭背,笑着凑在一起,气氛竟然还不错。
沈辞惊讶地抬眼:“父亲,您怎么来了?”
沈昌也有些狐疑,但他没多想,冷冷质问:“你还有脸问我?你自己干了什么事,难道心里不清楚?”
沈辞一脸纳闷儿:“我和姐夫聊聊天叙叙旧,有什么问题吗?”
池宴也笑眯眯站起身来道:“岳父大人。”
沈昌怔住,扭头看了眼京兆尹,后者擦了擦汗:“池二公子,沈小公子,本官接到消息,说这里有人聚众斗殴。”
沈辞皱了皱眉:“谁胡诹的?我和姐夫不过是切磋一下武艺。”
池宴一脸不赞同:“就是,自家人的事情,能叫斗殴吗?”
“......”
第7章
京兆尹被噎的面红耳赤,半天憋出一句:“既是切磋,为何将人家的店砸成这样?”
满地狼藉做不得假,池宴摸了摸头:“这不是不小心动静闹的大了点儿吗?老李啊,今儿对不住,待会儿毁坏的东西都记你二公子帐上!”
四宝斋的掌柜本来支着脑袋在看热闹,闻言乐呵呵地点头:“得嘞二公子!”
于别人来说池宴是纨绔,对他来说,这可是他的大财主!
看到这么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京兆尹也无话可说了。
沈棠宁轻轻挑了挑眉,也不着急了,拢袖静立在旁边看热闹。
真是稀奇,沈辞向来乖张,又正在气头上,居然能按捺住性子与池宴一致对外?
沈昌面色变了几变,不如最初那一脸兴师问罪的阴沉,但也好不到哪儿去:“既是小打小闹,也别失了分寸!还有,这种地方是你该来的吗?”
沈辞神色讪讪,垂头听训。
池宴眉梢一挑,这种地方?
哪种地方?
他这个岳父对他意见很大啊!
沈昌也没看他,扭头瞥向京兆尹,神色缓和下来:“刘大人,我看今日之事兴许有什么误会?”
京兆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也只能自认倒霉:“沈大人说的是,是下官冲动了,没有事先调查清楚。”
“哪里的话,刘大人公务繁忙,偶有疏漏也是正常......”
两人客套了几句,沈昌不小心瞥见门口的沈棠宁,眉头微皱:“棠宁?你怎么在这里?”
池宴和沈辞齐齐一僵,不敢置信抬头看去。
沈棠宁大大方方走进来,朝着沈昌行了个礼:“父亲。”
她一进门,整个大厅都亮堂几分。
屋外的光轻柔拢在她袖间袍角,她的目光落在池宴身上,轻飘飘道:“女儿来接夫君回家。”
池宴僵硬地站在原地,连俩损友朝他挤眉弄眼都顾不上,他看着沈棠宁平静的表情,只觉得自己恐怕要完。
沈辞也脸色发虚,手脚发软,早没了之前的骄纵。
阿姐的性子他最清楚,她表现的越平静,证明她此时越生气。
沈昌眉头松了松,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你能想开就好。”
沈棠宁扯了扯唇,忍着恶心,眉目温和:“父亲公务繁忙,女儿就不留父亲,回门那日再带着夫君登门拜访。”
沈昌也无心待下去丢人现眼,点点头:“也好,那为父就先走了。”
他回头看了眼沈辞,眉头拢了拢,抬脚离开。
京兆尹也带着人撤了。
沈棠宁站着没动,那头两人磨磨蹭蹭上前来。
沈辞满脸心虚:“阿姐。”
池宴扭扭捏捏:“夫人。”
两个大高个杵在她身前,全然没有之前的气焰。
旁边还有人眼神八卦地围观,沈棠宁也无意给二人难堪,她叹了口气:“阿辞。”
沈辞眼巴巴地抬起头,她眉眼一软,唇勾了勾:“姐姐知道,你是想为我出气,但你也看到了,你姐夫人还凑合,你此番着实太过冲动,回去闭门思过好么?”
沈辞听到她说池宴人还凑合,撇了撇嘴,一听只是让他闭门思过,又高兴起来:“我听阿姐的!”
池宴难以置信瞥他一眼,不是吧?
这小舅子刚才凶的跟点了炮仗一样,他姐让他回去闭门思过,他怎么还乐得跟傻子似的?
正百思不得其解,沈棠宁的目光掠了过来,她唇刚动了动,池宴一个激灵:“我也回去闭门思过!”
沈棠宁一怔,哭笑不得。
分别之际,沈辞紧紧盯着沈棠宁:“阿姐,你要是过得不开心,一定要告诉我!”
他说着,一边意有所指瞪了眼池宴。
池宴:......嘿这臭小子!
沈棠宁眸光微动,缓缓笑了:“好。”
上马车的时候,池宴一阵龇牙咧嘴。
见沈棠宁正瞧着他,他也不嫌丢人,一屁股坐下,终于逮着机会告状:“你这弟弟,下手忒重,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将我揍一顿!你瞧瞧,这得吃多少肉才能养回来!”
他还撩起袖子给她看,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
沈棠宁微微错开眼,轻咳一声:“阿辞他冲动易怒,听风就是雨,难免有失分寸,我替他向夫君赔礼道歉。”
不管怎么说,是她要嫁的池宴,他自始至终什么都不知情,甚至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害得他受累,她心中有愧。
池宴后知后觉什么,盯着她瓷白的面颊,脸上莫名有些燥,一把将衣袖扯下,红着脸地坐了回去。
跟季无涯唐旭相处久了,差点忘了,他面前坐着的可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女。
他方才的举动看似不拘小节,在她看来可能是轻浮孟浪。
事实上,他还真误会了沈棠宁,她不过是觉得不好意思罢了。
气氛陷入短暂的尴尬。
还是沈棠宁开口打破沉默:“不过今日夫君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池宴:“嗯?”
她目光幽幽:“新婚第一日,你就抛下我跑去玩乐,昨夜答应我的,你可是都忘了?”
池宴难免心虚,又十分谨慎:“我好像......没答应你吧?”
沈棠宁眼睫颤了颤,他眼皮一跳,手忙脚乱:“你别哭啊!”
她收放自如,目光盈盈望着他,含着期盼:“那夫君答应了?”
池宴张了张嘴,鬼迷心窍:“答应了吧。”
下了马车,他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回了西院,迎接他的就是他娘的鸡毛掸子。
“你个臭小子,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敢的!”
池二夫人气的面红耳赤,甫一听到池宴和沈小公子打了起来,她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天杀的,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媳妇,不会被这孽子给气跑吧?!
等待的时间里,她坐立不安,一见到池宴,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甭管怎样,态度先拿出来!
绝不能给儿媳开口说回娘家的机会!
沈棠宁惊了惊,忙拦在池宴跟前:“娘这是做什么?这事本也不是夫君的错!”
池宴倒也不害臊,心安理得地躲在媳妇身后:“就是就是!又不是我先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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