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冤四十年 , 重生七零不追了 》小说完整版阅读,此书的主要人物有 白萱萱 、 白珊珊 、 傅澈 ,是由佚名倾力编写。这本书的作者文笔极佳,寓意深刻,深深的打动人心。全文主要讲的内容是:第1章白萱萱听着电话的忙音,慢慢垂下了手。她等了四十年,被丈夫和孩子冤枉了四十年。直到最后,他们也没来看她最后一眼。再次醒来,她头发散乱,脸还火辣辣地疼。眼神聚焦,是一个到处漏风的黄土屋,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目光阴冷。是薛俊平。
《被冤四十年,重生七零不追了》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白萱萱听着电话的忙音,慢慢垂下了手。
她等了四十年,被丈夫和孩子冤枉了四十年。
直到最后,他们也没来看她最后一眼。
再次醒来,她头发散乱,脸还火辣辣地疼。
眼神聚焦,是一个到处漏风的黄土屋,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目光阴冷。
是薛俊平。
村里出名的地痞无赖!
“跑呀,你他妈怎么不跑了!”
“刚刚不是挺能耐吗!”
白萱萱晃了下神,才明白自己重生了。
上一世,在傅恒回首都的前一晚,她被沈雯叫出了门。
沈雯是他朋友张建平的遗孀。
在张建平死前,傅恒曾答应他,会帮忙照看沈雯。
那天晚上,她刚开门,沈雯就拉着她往外走,说他丈夫在和歹徒的搏斗中受伤,危在旦夕。
她迷迷糊糊跟在身后,没走两步就被敲晕,醒来就看见了流氓薛俊平。
她拼死抵抗,结果,还是被沈雯叫来的人当场“捉奸。”
更可怕的是,她前脚走,后脚家里就着了火。
最后还是沈雯冲进房间救出的孩子。
之后。
沈雯到处说她不守妇道,和薛俊平早有一腿,听说傅恒要死了,才对孩子起了杀心。
傅恒信了她的话。
不顾白萱萱的苦苦哀求,他带着孩子和沈雯回了首都。
一辈子没再见她。
比起上一世的慌乱无措,她明显淡定了。
“哥,你把我手弄疼了。”
白萱萱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微微侧头,散在额前的发丝落下,她视线终于清晰。
薛俊平被她娇软的声音撩得一阵酥麻,很干脆地撤开了手:“识相就对了,早这么乖,也免得吃刚刚那些苦头。”
他一点也不怕。
黑灯瞎火的,白萱萱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敢不听话,多扇几个巴掌,自然也就听话了。
白萱萱随意拢了拢头发,用皮筋扎了个丸子头:“哥,我不喜欢这样。”
她眉眼始终垂着,短短的碎发落在小脸两侧,看上去乖顺得紧。
薛俊平看着她软白的小脸,不疑有他的卸了力。
内心暗道,女人就是贱。
装矜持,装高冷。
这没人了,还不是任人摆弄的贱货!
白萱萱悠悠站起扣好衣服,漫不经心地揉了揉手腕。
上辈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她闲着无聊学了很多年轻人的玩意。
其中就包括,散打。
白萱萱奋起一脚踹爆了门。
虽然,她很想给薛俊平一顿胖揍。
但理智告诉她,现在家里很可能在着火,她得先赶回家救儿子。
薛俊平反应过来女人在骗她,立马跳下了床。
白萱萱听到身后动静,猛地回头。
澄撤透亮的眼睛闪过锋芒,薛俊平被盯得吓了一跳。
他忍不住笑了笑。
一个女人而已。
他一个大男人,还怕放不倒一个女人?
不等他放狠话,白萱萱已经高高挥起拳头砸了过去。
一拳便干飞了他两颗牙。
薛俊平一阵头晕,还未站起,就被她大力提了起来。
一串丝滑有力的过肩摔,加动作标准的肘击,薛俊平被打得奄奄一息。
他很想骂人,但开口全是胸腔喷出的鲜血。
在一脚踩碎男人趾骨后,白萱萱强迫自己当一个好人。
要是真打死了,还得连累她坐牢。
不值。
白萱萱头也没回地往家跑,远远就看到房子里冒出的一点白烟。
她冲到门口的时候,外面还看不出火星。
看了眼大门上的锁,她的目光变得冷锐。
这是上一世不曾有的,路上也看不到半分沈雯的影子。
她很是不屑地暼了眼锈迹斑斑的锁。
收膝猛踢,直接把门踹了个大洞。
火是从厨房灶火里烧出来的,火势不是很大。
她一个人就灭了火。
不敢把儿子一个人放家里,洗过澡换过衣服,她抱着傅远去了医院。
走到门口,她的眼睛里还带着薄薄的泪,肿得像个核桃。
重回一世,看到怀里小小的人,她心里感慨万千。
看到病房里熟悉的身影,她有一瞬间的愣怔。
傅恒病恹恹地躺着,看到白萱萱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自来肃冷的目光闪过一丝诧异。
白萱萱穿着纯白的棉布上衣,侧马尾扎得一丝不苟。
瓷白的小脸上全是泪痕,唇瓣潋滟,眼尾还晕着淡淡的红。
不像平日那般灰头土脸,一天到晚蹙着眉。
反而说不上的漂亮。
白萱萱不看他身边的领导医生,一进屋就扑进男人怀里呜咽起来。
抽抽搭搭的样子仿佛受了极大委屈。
怀里的傅远也被滴滴答答的冰凉和哭哭啼啼的声音吵醒,一脸懵懂地看着她。
“妈妈。”
转头看了眼,又喊了声:“爸爸?”
白萱萱擦了擦眼泪,环顾一圈,视线很快锁定了一个人。
宋斐清,和傅恒关系很铁的朋友。
铁到经常明里暗里说她配不上傅恒,等他回首都了,要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他。
她把傅远塞进宋斐清手里,声音带着哭腔:“麻烦宋同志帮我抱下。”
宋斐清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因为白萱萱疑心病特别重,到处说他思想龌龊,想让妹妹当小三。
拜托。
每年回城不带老婆的知青,一抓一大把。
傅恒若是一个人回了首都,那不是单身是啥。
介绍妹妹给他,能叫小三吗?
那叫门当户对。
女人就爱胡说八道。
讨厌归讨厌,这会领导在他也不敢多说,到底是动作僵硬地接过傅远。
白萱萱丢了手中的拖油瓶,拉着傅恒的手继续卖惨。
“老公,你还疼吗?”
“你不知道我抱着孩子过来看你,有多辛苦,一路上哭得眼睛都肿了......”
周围的领导医生见她哭得狠,很识趣地退出病房。
傅恒定定地看着她,看她哭,心里有些闷闷的痛。
当然,更多的是疑惑。
他不喜欢这个小妻子。
性格不好,不爱说话。
所以,除了夫妻间那点事,他们很少交流。
突然听白萱萱吧啦吧啦和倒豆子一样。
有一瞬间,他还怀疑她是不是鬼上身,亦或是解除了什么封印。
他干巴巴地开口:“没事的,已经不疼了。”
空气安静了一会,他淡淡地问:“你是怎么来的?”
白萱萱眼里都是亮晶晶的泪,萌萌地看着他。
说话也不像平日那般局促沙哑,很是娇软。
“我一个人坐牛车来的,三小时呢,老辛苦了,你看,腿都走细了。”
“我担心你担心了一晚上,眼睛都长星星了。”
傅恒看了她好一会,心里有些纳闷,但还是人道主义关怀了句:“这儿也没有其他可以睡的床,要不你去招待所休息下?”
白萱萱摇了摇头。
虽然她困得要死,也压根不想来照顾这个负心汉。
但是,她可得盯紧了。
免得前脚一走,后脚那个沈雯跑来嚼舌根。
就算她已经不再喜欢傅恒,准备去找师傅,她也不想像上一世那样,平白无故被冤枉。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老公,别赶我走好不好?你这样讲话,我会哭的。”
第2章
白萱萱眼睛像开了闸的水龙头,眼泪一双一串地掉,冰冰冷冷砸在男人手背。
傅恒心里软了几分,有些不是滋味。
他轻柔地给她擦眼泪。
破天荒的第一次。
他默了默:“要不,你在我旁边躺会?”
这个床他一个人睡正好,这么说完全是出于客气。
白萱萱端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他,语气有些为难和不好意思。
“老公......”
“你真好。”
她像泥鳅一样钻进被窝,还把他拱到一边。
一个侧身,还压到男人伤口。
看着男人龇牙咧嘴的样子,她很乖地道歉:“老公,你没事吧,疼不疼,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傅恒倒吸一大口凉气。
要不是看她那清澈带泪的眼睛,他真的会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故意往他伤口上压。
他忍了忍,笑得有些勉强:“还好,一点也不疼。”
白萱萱把冰冷的手指塞进他衣服,声音带着惺忪的睡意:“老公,你好厉害,还打赢了坏人,你是我心目中的......”
话没说完,她已经阖起眼睛,睡得深沉。
傅恒半侧着身,肚子的伤口缝了针不方便动,他只能被迫看着白萱萱。
病房里的暖色光晕稀稀疏疏地打下,映出她精致的五官。
她长长的睫毛很是浓翘,上面好像有细碎的星星,小巧的鼻尖随着呼吸轻颤,唇瓣殷红还覆着薄薄的水色。
他都要忘了,刚开始,他也是贪恋这副漂亮皮囊,才和她扯的证。
可真的生活在一起,才发现她根本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安静得像个不会说话的娃娃。
只会不停地做事。
还总是莫名其妙地吃醋,对沈雯特别有敌意。
明明他们之间没什么,她却总是跑去找别人麻烦,不是把人绊倒,就是给人推水里。
说她两句,人还不乐意,天天黑着脸不开心,搞得他也不爱回家。
所以,他压根没打算带她回首都。
天蒙蒙亮,沈雯就来了。
她本来叫了村里的亲戚邻居去捉奸,结果一堆人浩浩荡荡到那里才发现,只有薛俊平一个人。
半死不活。
她赶忙跑去她家,结果,门只剩了半边。
她昨夜添的锁也拉拉垮垮地挂在那里,一晃一晃。
也不怪她狠心。
上辈子,她筹谋一世,竟被傅远这个小屁孩挡了道。
不然,她也不会下死手。
走进厨房,昨晚她引出来的火苗,连火堆都被浇得透透。
白萱萱和孩子也不见了踪影。
她决定改变下策略。
到时候见了傅恒,就暗示他白萱萱被毁了清白,觉得没脸见人,才带着孩子失踪。
这样一来,她便又会像上一世那样,被厌恶,被抛弃。
她就是看不惯白萱萱好命,有一个这样帅气又有前途的丈夫。
而她,长得也不差,却是个寡妇。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她轻轻地敲门:“傅恒,你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傅恒看了眼蒙在被子里的白萱萱。
她眉头浅浅蹙起,搭在他胸膛上的手指还蜷了蜷,粉唇微张,用很小的声音嘟囔:“老公,我害怕。”
似乎在做什么可怕的梦。
看着紧紧拥着他腰背的女人,骨子里对弱者的天然保护欲似乎被唤醒,他慢慢收拢了胳膊。
给足她安全感。
没得到回应,沈雯有些焦躁,她已经酝酿了一肚子白萱萱的坏话等着给傅恒上眼药。
这会让她回去,绝不可能。
今年的冬天比往常更冷,她站在走廊风口,被冻得浑身打颤。
印象里傅恒总是醒得特别早。
因为她经常天一亮跑去喊他帮忙,他从来没有拒绝。
怎么今天这么能睡?
不过是肚子开道口而已,又不是要死了。
竟然敢不理她!
背信弃义!
说好的要好好照顾她,结果,就这?
看了下时间,她忍不住又敲了敲门:“傅恒,你应该醒了吧?”
“你不说话我就进来喽。”
傅恒第一次发现沈雯没什么眼力见。
他本身就是很厌蠢的一个人,看到沈雯进来,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沈雯没发现男人眼里的不悦,只当他是生病心情不好。
她笑嘻嘻地拿出水果摆在床头,有些埋怨地说:“傅恒,你醒了怎么不喊我进来,我以为你在睡觉,都不好意思打扰。”
她自顾自挑了个苹果:“傅恒,你吃不吃苹果,我给你削。”
男人脸色有些僵硬:“不吃。”
沈雯摆出甜美的笑:“不客气,我给你削个最大的。”
她没注意到男人的黑脸,声音一句比一句大:“你别怪我给你打小报告,我就是觉得做人得本分,看不惯你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白萱萱丢下孩子去找薛俊平,你知道吗?”
“你一出事我就跑去告诉她了,结果她不仅不着急,还跑去和薛俊平约会。”
“还把人给打了,把他打得头破血流,可吓人了。”
“我走之前去她家看了,她带着孩子跑了,肯定是怕和他偷情的事情败露,才躲了起来。”
“这不是给你戴绿帽吗?”
......
傅恒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第一次觉得她很烦,还满嘴瞎话。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到底是想说萱萱找男人,还是想说萱萱打流氓?
简直是把他当傻子糊弄。
他声音淡淡:“别说了。”
沈雯很是心疼地看着他:“傅恒,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萱萱和我一起长大,我还不了解她吗?看着斯斯文文,实际上心眼活着呢。”
“她肯定是知道了你不带她回首都,所以急着找下家。”
躲在被子里的白萱萱五雷轰顶。
搞了半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回首都不带她,就她一个人不知道。
原来不是因为她被冤枉的那些事,而是别人一开始就不想带她。
她竟还傻傻以为,是那些误会,才让男人对她生了无法抹去的芥蒂。
以为没有那些误会,男人就会带她回首都,就会和她白头偕老。
藏在心里四十年的心结被打开,她的世界瞬间崩塌。
泪水翻涌,她不自觉攥紧抓着男人衣服的手指。
第3章
白萱萱的啜泣声极小,眼睛却像蓄满水的潭子,一下就打湿了傅恒的衣服。
冰凉的触感像密密麻麻的针尖,一下一下扎在他心上。
男人呼吸变得沉重。
虽然,他确实没打算带她走。
因为回城不带老婆的知青太多了,加上,他经常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说女人拈花惹草,对孩子也不好。
但这会,他心里生出巨大的愧疚和负罪感,泪水落在胸膛,像是巨石砸在心脏,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眉头蹙得极深,内心对沈雯的厌恶瞬间翻倍。
男人声音冷硬地打断:“我要休息了。”
沈雯不明白地看着他。
以往她和傅恒说这些的时候,男人不是听得挺认真的。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
竟然不乐意听了。
她声音又软了几分,委屈地说:“傅恒,我一大早来,还不是因为关心你。”
傅恒平息了下情绪,想开口安慰两句,却被她的话再次惊到。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很喜欢你,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我......”
“你给我闭嘴!”
男人几乎是吼出的这句话。
他从来不打女人,但此刻,他有一瞬间的冲动,想把她扇飞!
沈雯被男人眼里的厉色吓得颤了颤,她从来没被谁这样凶过。
甚至,她从来没有听过男人用这么可怕的声音说过谁。
当下,她可怜巴巴的眼泪就要掉下来。
低下头暼了眼被子里钻出的脑袋,她眼泪瞬间被吓了回去。
“你......你是人是鬼?”
白萱萱眼眶特别红,头发还蒙在脸上。
她理了理头发,头顶还带着被窝的热气,巴掌大的脸红扑扑的,像染了旖旎的霞晕。
沈雯大张着嘴,傻了半晌才大着嗓门骂:“你有病呀!躲在被窝干嘛!”
“你,你你......你没看到傅恒身上还有伤吗?你怎么能和他......”
白萱萱泪光闪烁,头埋在男人怀里小声地哭。
声音带着软软的鼻音,听起来糯糯叽叽。
“老公,她好凶。”
说不上是因为被戳破的狼狈,还是面对柔柔弱弱妻子的歉疚,亦或是因为沈雯胡乱杜撰关系的恼怒。
傅恒眼里全是暗色,平直的声线下是翻涌的怒火:“沈同志,请你出去!”
“这里,不欢迎你。”
沈雯张了张嘴,想再争辩,对上男人的鹰目,愣是吓退了一步。
紧了紧拳头,她强迫自己压下情绪。
傅恒不喜欢白萱萱不是一朝一夕了,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三言两语改变。
她打听过了,傅恒因为受伤,回首都的时间延了半月。
还有时间。
她有的是手段把白萱萱踩在脚下,让男人对她弃如敝履。
傅恒给她擦眼泪,看她眼睛红红肿肿,心里也跟着痛。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白萱萱泪眼孱弱地抬起头:“现在,你相信我没有把她推水里了吧,你天天误会我,我都委屈死了。”
傅恒愣了愣。
他还以为白萱萱会质问他是不是不带她回首都。
会问,他和沈雯的关系到底清不清白。
结果,竟然问这?
他点了下头:“对不起,以前是我误会你了。”
白萱萱感觉心里舒服了,上一世的心结也全都打开。
至于他要不要带她走,和谁有关系,她无所谓。
上一世,傅恒走了以后,她卖过菜,在供销社上过班,高考开放后考上了大学,后来还开了个私人订制的服装店。
赚了好多钱。
她只是不喜欢被误会被冤枉,一辈子被叫偷男人的贱货。
男人不带她走,她乐见其成。
等男人回首都打了离婚报告,她就顺坡下驴,还能博个街坊邻居的同情。
然后,一辈子站在道德制高点骂他。
傅恒低下头,看着怀里再次睡着的小姑娘,心里说不上的烦闷。
大概,等她睡醒以后,应该就会问了吧。
白萱萱没睡太久,起来说去看孩子就走了。
换过药,傅恒忍不住问宋斐清:“萱萱呢?她说看孩子,孩子没事吧?”
在他印象里,白萱萱特别粘他,总是喜欢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这会竟然去了这么久,莫不是孩子摔倒,磕着碰着了?
宋斐清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能有什么事,她接过孩子就走了。”
傅恒抬起头,眼底有些冷意:“她没说别的?”
宋斐清冷嗤一声:“她就是只白眼狼,我让她留下来照顾,她竟然说看孩子都来不及。”
“还说让我多学学,没有谁生来就是保姆。”
傅恒眼色沉了沉:“你说谁白眼狼,她是你嫂子。”
宋斐清怔了半晌,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傅恒维护他媳妇。
“你该不会要带她回首都吧?”
傅恒侧头看他,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
他不喜欢被人看透的感觉。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为什么大家都认定他不会带白萱萱走。
他声音不悦地反问:“为什么不呢?”
宋斐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打听过,傅恒明明就只买了一张回首都的票,摆明了不带白萱萱。
他还等着傅恒离婚以后,把妹妹介绍给他。
妹妹和傅恒一个大院长大,自小便喜欢他。
这几日天天给他打电话,说来说去就是问傅恒什么时候回首都。
要是知道他把媳妇带回来,妹妹不得气死。
宋斐清:“你不是认真的吧,就白萱萱那样,能配得上你?”
“就因为她半夜跑来看你?”
“三小时的车累的是牛,她又不累。”
傅恒心里很是烦躁:“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他本来就是有些执拗的性格,别人越压着他做什么,他越不乐意做。
白萱萱连打了两个喷嚏,想都知道是那两个混账玩意在骂她。
傅远裹在她棉袄里,头上带着毛线织的老虎帽,只露出两个圆溜溜的眼睛。
“妈妈,好多人,姑婆,干妈......”
白萱萱骂了句:“什么干妈?你只有我一个妈!”
“你再乱喊,我就让你爹把你带走,给你找个恶毒后妈,天天请你吃竹尾巴。”
傅远吓得缩了缩,皮肤也一阵一阵地痛。
他听到竹尾巴就害怕,像是深入骨髓的梦,好像真的被棍子打得遍体鳞伤一样。
薛俊平鼻青脸肿地坐在门口,边上是沈雯还有十来个邻居婆子。
白萱萱没在怕的,还没走到门口,她就哭出了声:“我的门!我的锁!”
“我家那把挂在门上的祖传金锁,去哪了!”
第4章
白萱萱指着门比划:“就是挂在门上这么长,这么宽,金灿灿的大锁,那可是我妈留给我的遗物!”
“我急着去看他爹,就把锁挂门上了,怎么现在没了?”
白萱萱着急地环视一圈:“你们有没有看见我门上的锁?”
沈雯嘴角抽了抽,那个锁明明是个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破锁,怎么到她这就成金的了?
“你别胡说八道!谁家金锁挂门上?”
白萱萱睨着她:“你管那么宽,我家的锁我爱挂哪挂哪。”
她跑进屋子,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和半截铅笔,唰唰唰就画出了形状模样。
“我话就放在这了,谁要是帮我抓到这个偷锁的贼,我就给他一张自行车票。”
在物资匮乏的七零年代,自行车可是结婚三大件之一,没有票根本买不到。
所有人眼睛瞬间亮了。
邻居刘婶马上说道:“昨晚我路过萱萱家,还真看见她家门上挂了把锁,就是长这样。”
听刘婶一说,本来抱有怀疑态度的人全都打消了疑虑。
沈雯惊得后背发凉,不自觉攥紧口袋,那个锁就在她口袋。
要是被人发现,她肯定会被当成小偷抓起来。
白萱萱眼睛瞄向沈雯,视线一下落在她攥紧的口袋上。
“沈雯,你口袋抓那么紧干嘛,该不会偷锁的人就是你吧?”
“也对,昨晚就是你跑来告诉我傅恒受伤的,你可是来我家的最后一个人。”
沈雯不自觉后退一步,小心脏怦怦直跳:“你别血口喷人!我,我根本没见过什么锁!”
白萱萱笑了笑:“既然如此,你慌什么?”
“把口袋翻出来,大家看看,没有的话,不也证明自己清白了吗?”
沈雯开口就骂:“你无凭无据,凭什么翻我口袋!不就是欺负我没丈夫,没靠山!”
说完,她转身就跑。
一溜烟跑没影了。
众人脸色有些难看。
毕竟沈雯平时嘴特别乖,和街坊邻居关系也好,她丈夫又是烈士。
白萱萱确实有点太咄咄逼人了。
白萱萱才不管周围人眼色,她扁了扁嘴:“我家这一晚上都敞着门,我得赶紧进屋看看,都丢了什么贵重东西。”
她环顾一圈:“你们都别走,我进去仔细看看,要是丢了东西,见者有份,大家一起上公安局做笔录哈。”
如她所想。
出来门口已经没有了人,除了薛俊平,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杵着。
白萱萱卷了卷袖子,很客气地问:“哥,要不要进来喝口茶。”
薛俊平怔了怔,正要转头,白萱萱一手按住了他。
她沉着声:“说出并指认指使你的人,你可以拿到一张自行车票。”
薛俊平犹豫了。
他确实收了沈雯一些好处,但主要,还是被沈雯抓住了他偷窃的把柄。
他咬了咬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萱萱嗤笑一声:“不急,你可以好好考虑。”
“还有,劝你好自为之,下次再不干人事,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她慢慢关上只剩一半的门,声音随着窈窕身影飘远:“手被打断,应该会很辛苦吧。”
这边沈雯气得一晚上没睡,所有的事情都偏离了预期。
如今,她不确定傅恒还会不会像上一世那样,带她去首都治病。
她已经和薛俊平通过气,这个白萱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打。
不过再能打又怎样,还不是个女人。
一个男的不够,一堆总能按住她吧。
她咬了咬牙,让薛俊平去找三四个嘴巴严力气大的混子,就炖了一大锅鸡汤在大院里分。
白萱萱在公社帮忙喂猪,刚干完活就看见白萱萱抱着碗汤站在门口,笑得人畜无害。
“萱萱姐,这是我炖的鸡汤,可甜了。”
“每家我都送了一碗,这碗有大鸡腿的给你。”
白萱萱放下手中的东西,不客气地接过:“谢谢呀。”
言罢,她端着汤就进了屋。
沈雯被她干脆利落的动作怔了怔,看她关门,才赶紧跨出一条腿卡在门上。
不等沈雯开口,白萱萱先哎呦了一声:“你夹了我的脚,好痛呀。”
“我的汤,我的腿,都洒了!”
沈雯气得脸色铁青。
真是小看白萱萱这个恋爱脑了,竟然都学会抢戏了!
周围邻居视线瞄了过来,他们只看到白萱萱坐在地上眼泪汪汪。
沈雯跺了下脚,挤出笑去扶她。
就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白萱萱不搭她的手,自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眼泪一把一把地抹,样子委屈极了。
沈雯低着头:“萱萱姐,我不是故意的。”
“你别生我的气,明天,我家蒸馒头,你带着傅远一起过来吃吧。”
白萱萱软绵绵地点着头,边说边还吸鼻子:“好,不过街坊邻居这么多人,你分得过来吗?”
沈雯被她一句话问呆了半晌,她什么时候说过要请其他人?
可是,周围晒太阳的邻居都用眼睛偷偷瞄她。
这些碎嘴婆子,别的话可能听不见,骂人和请吃的话那是比顺风耳都灵。
她平常立的就是热情大方的人设。
这会,她就像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沈雯,你该不会只蒸了我一个人的馒头吧,那我不吃了,要是吃了,大家该说我吃独食了。”
白萱萱不看她黑脸,直接进屋关上了门。
独留沈雯站在门口,被周围邻居盯了个大红脸。
她肚子里气了个半死。
只能安慰自己,傅恒就只买了一个人的票,肯定不会带白萱萱。
她已经托人给她开了重病的假证明,到时候和傅恒一说,他铁定还是会和上一世那样带她去首都。
等到了首都,傅恒就还是她一个人的。
傅恒在医院没有住太久,提前出了院。
他到大院的时候,沈雯正带着傅远玩。
白萱萱坐在边上吃苹果晒太阳。
傅远蹦蹦跳跳地抱住他的腿,男人揉了揉他脑袋,沈雯也笑容灿烂地跑过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傅恒手上提着包,里面是他在路上买的糖果和巧克力。
他看见沈雯,脸色有些不太好,撇开头去看树底下的白萱萱。
白萱萱对上他视线,很暖地笑了笑。
她头发随意地绑着,几缕碎发轻盈地飘在侧边。
乌黑的眼睛像水洗过的黑珍珠,清澈灵动。
粉嫩的薄唇微张,开口声音软软糯糯。
像羽毛撩在心上。
“老公,我想吃巧克力。”
第5章
白萱萱经常听沈雯说:傅恒给她带糖果、巧克力。
可是她从未见过。
上一世,她不好意思提,只会傻乎乎地生闷气。
现在,她想明白了。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不说他怎么知道。
沈雯声音有气无力:“傅恒,医生说我病又加重了。”
“最近老是头晕。”
“医生让我多备点甜食。”
傅恒拿巧克力的手顿住了,悬在半空不上不下。
他答应过张建平,要帮她照顾沈雯,现在沈雯生病了,自然要以她为先。
他看见白萱萱走来,还是把巧克力递给了沈雯:“萱萱,票不够就买了这一盒,下次再给你带,好吗?”
沈雯笑得娇俏:“萱萱姐,你不要怪傅恒,你要怪就怪我吧。”
白萱萱眨巴眨巴眼,眼里一下起了泪,大大颗地夹在眼睛里。
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她吸了吸鼻子:“我没想吃,只是,我还没见过巧克力,可以给我看看吗?”
沈雯撇了撇嘴,不太情愿地把巧克力递给了她。
白萱萱打开巧克力盒,还没看两眼就打了个喷嚏,盒子上都是鼻涕沫子。
在沈雯震惊的目光下,她用手擦了擦鼻涕眼泪,一个一个摸过去,还捏了捏。
盖上盒子,她又打开男人的包,把每个糖果都摸了一遍。
她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看向傅恒:“我看完了,你买的巧克力和糖有点软呀。”
她背过身继续啃苹果,还撩了撩傅远头发:“不能浪费粮食,不然会被饿死鬼盯上哦。”
沈雯气得脸色发白,东西接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整个脸涨成了猪肝色。
傅恒忍不住嗤笑一声,第一次发现他媳妇还有点可爱。
他转过头把巧克力递给沈雯。
沈雯看了半天,才伸出手指,捏住了一个角。
即便这样,抓在手里,还是有点粘。
她瞬间不想要了。
“我家里还有一些,我看萱萱姐挺想吃的,还是给她吃吧。”
说完,她丢下巧克力,扭头就往家走。
傅远想着才玩一半的游戏,跑上去就要抱她。
沈雯很是嫌弃地推了下。
刚刚白萱萱用满是鼻涕的手抓他头发,恶心死了!
她才不要那么脏的脑袋碰她!
傅远一趔趄,差点摔在地上,还好男人反应快,一把拉住。
傅远吓了一跳,一下哭出了声。
沈雯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真恨那把火,竟然没把这孩子烧死!
一天到晚尽给她添堵!
白萱萱慢悠悠走来,剥了个巧克力塞进他嘴里。
傅远没吃过巧克力,这会尝到甜,哭声瞬间停了。
黑白分明的眼珠上都是亮晶晶的光,还弯起了小月牙。
白萱萱捏了捏他脸,拿着巧克力走远了。
沈雯努力压下怒火,小声道着歉:“不好意思傅恒,刚刚远远突然跑来,我吓了一跳。”
“还好,还好你扶住了,要是摔着了,我做梦都不会原谅自己。”
傅恒不是傻子,他看得一清二楚,沈雯很嫌弃傅远。
不是亲生的孩子,再怎么带,都走不到心里。
他声音淡淡:“没事,还好没摔着。”
看着男人和孩子远去的背影,沈雯唇瓣抿成了直线。
既然白萱萱要和她作对,她也不会再留情面。
傅远进房间洗完澡,白萱萱已经和傅远吃完了一整盒巧克力。
看了下时间,他忍不住问:“晚上的饭菜是不是该准备了?”
白萱萱低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上一世,她像个老妈子,成天洗煮煮洗,也没在男人这落一点好。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傅远:“怎么了?”
白萱萱红着眼睛:“我手腕好痛呀,应该是之前落下的月子病,一沾水就疼。”
“老公,以后我都煮不了饭了。”
“你会不会嫌弃我,不要我呀。”
傅远勾起唇角笑了笑。
女人之前也说过手腕疼,但做起家务却像不知疲倦一样。
现在突然提这茬,还不是因为和他赌气,怨他不带她回首都。
这件事确实是他理亏。
该罚。
他拿着肉票菜票出了门,回来以后系起围裙,便进了厨房。
没结婚的时候,他都是自己做饭。
刚开始他拿刀还有些生疏,没一会儿,动作就快了起来。
白萱萱看着桌上香喷喷的五花肉和炒菜,愈发觉得前世的自己是个傻的。
她夹着肉,嘴里和抹了蜜一样:“老公,这肉味道调得特别好。”
“你以前是不是当过厨师,怎么菜做得这么好吃。”
“你怎么这么厉害呢,长得这么帅还这么会做菜。”
“吃了你炒的菜,感觉食堂煮的就是猪食。”
......
“老公,我不想上食堂吃,以后都你煮好不好。”
傅恒扯起嘴角,白萱萱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懂,夸了一大圈就是要让他煮饭呗。
他有些无奈地点了下头。
反正,以前没结婚的时候,也是自己煮。
现在,不过是多张嘴而已。
白萱萱吃完饭,就准备去洗澡。
傅恒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一个家这么大,总不能所有活他都包圆吧。
白萱萱对上他目光,扬唇笑了笑。
把前几日做好的睡衣抖了抖。
是四十年后时兴的款式,白色的露背吊带睡裙,很短,只到大腿根。
前面做了些褶皱设计,穿起来很显身材。
男人只是看了眼,便侧开了头,好脾气地哄傅远吃饭。
声音带笑。
女人洗完澡就上床涂她的雪花膏。
上一世舍不得买的,她全买了个遍。
反正,男人都要带孩子走,这票不花白不花。
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留给她。
至于孩子吃喝拉撒,她也不想管了。
到了首都男人也要学,提前掌握,多好。
傅恒哄孩子睡觉,她也没闲着,翻出男人的高中课本,复习了下考点。
只是没看多久,男人就进来了。
没穿上衣的样子很好看。
蓬勃的肌肉,性张力爆棚。
虽然她现在不过二十来岁,灵魂却有六七十岁。
她想到老年合唱团里的姐妹,包养了个小她二十岁的老头。
长得真是磕碜。
每月竟还给他一万块零花钱。
她很热络地搂住男人脖子。
这么帅的小年轻,睡一次赚一次。
不亏不亏。
第6章
一整天,傅恒对白萱萱的目光都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出任务前,白萱萱还像个哑巴似的说话磕磕绊绊,怎么突然和换了个人一样。
到夜里,小嘴更是甜得不行。
喜欢你爱你一句接着一句,声音很是娇媚。
她该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早上,他送孩子去学校回来,白萱萱半躺在床上看书。
头发散在肩上,却不凌乱,皮肤落在晖阳下,更是白得发光。
没有他印象里蓬头垢面的样子,就是整个屋子有些乱。
没有了以往的整整齐齐各归其位。
他伸手放在她额头上,试了试,很正常。
白萱萱当然知道男人在想什么,她本来懒得解释,因为男人很快就会回首都了。
上一世,她跟朋友去听妇联开的课。
专家说了,如果他走了,还会回来,就是你的。
如果走了,不再回来,那就说明他从未属于过你。
只是,对上男人探究的视线,她突然有些怕了。
万一以为她是什么妖魔鬼怪,把她扭送公安局怎么办。
他看上去就是雷霆手段,不会顾及丝毫情分的那种人。
她声音很小地询问:“老公,怎么了?”
傅恒蹲下身看她,黑色的眸子映出她娇小的身影:“发生什么事了?你看上去和以前不太一样。”
白萱萱垂着眸子点头,眼里细看还有薄薄的泪:“有些不开心的事。”
男人眼神暗了暗。
一定是因为他一个人回首都的事。
一定是因为沈雯胡言乱语的话。
这么多事情凑在一块,她能不伤心吗?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才发现说什么都很苍白。
“是什么事?”
白萱萱愣了下,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
她软白的手指往中间一指:“我丢了把锁,那天晚上挂门上不见了,还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呢。”
傅恒看她眼睛红红的,不疑有它地问:“你母亲还给你留了这个东西?”
结婚好些年了,竟对她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心里的愧疚又深了几分。
“我给你问问。”
男人走到门口又转头看她:“没有其他的了?”
白萱萱表情讷讷的:“没有,吧。”
男人沉着眸色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他心里有些空落落,好像心脏被人挖去一块,上面还扎了一根针。
从大院往外走,沈雯撞了上来,还往后跌了一步。
傅恒沉在思绪里,等反应过来去扶,她整个人已经摔在地上。
男人神色瞧着比往日更加肃冷,与其说扶,不如说是掐着她手腕,把她拽了起来。
他声音淡漠地道了句抱歉,便扭过头打开了车门。
沈雯含着泪喊住了他:“傅恒,这么着急是去哪呀?”
她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薛俊平给她找了三个力气大的混子,就等着傅恒不在家的时候动手。
傅恒看了她一眼,声音有些沙哑:“萱萱丢了把锁,想得都快魔怔,一天到晚躺着,什么都不想干。”
“再这样躺下去,肯定要生病。”
言罢,便上了车,喊驾驶员往公安局去。
沈雯整个人都是傻的,她明明拿的是自己的锁,咋还成了贼?
难道他就没想过是因为她变懒了吗?
想着,她赶紧回家把那把锁翻出来藏在口袋里。
准备趁晚上天黑,找个地方埋了。
以绝后患。
傅恒回来的路上,买了巧克力和糖,回来就放在了桌子边的铁盒子里。
里面有前几天买来还没吃完的糖。
以前,他从没见过白萱萱吃糖,一直以为她不喜欢吃甜。
现在才发现一点不了解她。
她不仅爱吃,还恨不能当饭吃,多说她两句,还瞪个乌黑溜圆的大眼睛看他。
白嫩嫩的脸鼓得像个包子,挪着屁股背着他吃。
好像这样,就可以屏蔽他的声音。
傅恒往里面放巧克力的动作,白萱萱看得一清二楚。
一听到铁盒子叮当响的声音,她马上竖起了耳朵。
小时候家里穷,四个哥哥三个姐姐,每天都在吃地瓜。
只吃过一次糖,每次想起那味道,都忍不住流口水。
嫁给傅恒后,她省吃俭用,从来不舍得买糖和巧克力。
现在想起来,一定是小的时候,孩子太多,被她爹扔河里,脑子进水了。
自己不舍得花,男人最后不还是给别的女人花了。
她只恨男人不迟点回首都,不然,肯定想办法把他的票票全花光。
男人看着她:“现在吃么?”
白萱萱弯着眼睛点头,她本身就有些娃娃脸,还有很深的酒窝。
笑起来特别甜。
男人大步走过来,剥了个巧克力塞进她嘴里。
白萱萱状似无意地含了下他手指。
傅恒肌肉倏地绷紧。
女人朝他笑了笑,粉红的唇瓣水光潋滟。
唇口微张,隐约可见柔软小巧的舌尖。
男人面色平静,黑色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被搅乱的呼吸和微微起伏的胸膛。
将他出卖得彻彻底底。
突然,他觉得带着白萱萱回首都也没什么。
她这么笨,哪天又该因为丢了什么东西而萎靡不振、哭哭啼啼了。
他不在身边,谁给她煮饭,谁给她钱花。
她肯定会变得很可怜。
白萱萱很乖地说了句谢谢老公,又低下头继续她的事业。
这两天,男人在家都是他煮,家务她也不管,男人不在她就带傅远上食堂吃。
所以,她现在有大把时间,便接了街坊邻居的活,帮忙改改衣服。
每次都能挣个两三块。
她把挣来的钱全都藏在自己的小铁盒里。
傅恒每个月的工资一百来块,每月给她的不多,问他也不说。
后来她也不问了,那一大半除了给沈雯还会给谁。
问清了还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所以,家里基本没存下什么钱。
到时候傅恒回了首都,她肯定是要靠自己的。
傅恒洗过澡,白萱萱还在矜矜业业地踩她的缝纫机。
男人轻轻拢了拢她头发,让她早点睡。
她很听话地点了下头,洗完澡却出了门。
面对男人的询问,她答得理直气壮:“我要去浇树,你等我一下。”
第7章
傅恒怔了怔,虽然不知道什么树这么重要,都要睡觉了,还去浇水。
但想到她心情不好,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弄得性情大变,便忍下疑虑。
只是站在门口远远地看。
白萱萱拿着瓢水慢悠悠地走到院门口,一眼就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沈雯正躬着身子在树下挖坑,看见白萱萱从她背后突然冒出来的头,吓得惊声尖叫。
傅恒几乎是跑过来的,白萱萱水瓢丢在地上,水还浇了自己一身。
她身上打着颤,眼睛里还滚着泪,声音很小,带着呜咽的哭腔:“你,你吓死我了。”
她本来伸出手要去抱男人,想到什么,又很快地放下。
因为,傅恒特别不喜欢她在外面碰他。
有一次她忘了,去拉他的手,还被他大力甩开。
男人很凶地说在外面勾勾搭搭影响不好,说是犯流氓罪。
傅恒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将她拉到身后。
他声音平波无澜,眼睛却泛着冷锐的光:“你干嘛吓萱萱?”
沈雯被气出笑,这男人是不是瞎呀,谁吓谁,他看不到吗?
“我吓她?明明是她突然跳出来吓我好吗?”
白萱萱看了眼树边上的坑,直击重点:“大晚上你蹲这挖坑干嘛?”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肯定是在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才会看见人就哇哇大叫。”
沈雯心提到嗓子眼,指着她鼻子骂:“我想藏点钱不行。”
“谁像你个神经病,大晚上还跑出来浇树!”
白萱萱眼睛掉泪,视线却直直盯着她口袋。
沈雯赶忙站起,不等她开口,捂着口袋就跑了。
傅恒去拉她的手,才发现她手指特别冰。
冬天的晚上,风特别大,衣服被浇透不及时换的话,肯定得冻生病。
男人用外套给她裹严实了,不顾她反对抱进了屋。
换了衣服,白萱萱还是鼓着脸埋怨:“你不是说在外面搂搂抱抱影响不好,下次别再这样了,我怕被抓走。”
她就是一个很记仇很小心眼的人。
绝不放过任何可以戳他脊梁骨的机会。
傅恒只是一声不吭地给她暖手,还把她冰冷的脚勾到腿中间夹着。
白萱萱不太习惯他这样亲热的举动,哼哼唧唧地背过身去。
她怕自己会眷恋,会依赖。
依赖会让她变得柔软,最终变成伤害她的利剑。
男人身体像滚烫的火炉,让她忍不住蜷缩在这块小小的温暖之地。
第二天,她就买了个汤婆子,中午就抱上了,外面还裹了个围巾。
这条围巾是她去年给男人织的生日礼物。
用的是从百货大楼买的毛线,还是从广东那边进的货。
但是男人塞在柜子角落,一次都没拿出来用。
从一个月前开始,男人就开始慢慢收拾衣柜里七零八落的东西。
经常穿的和几乎不怎么穿的,都分得整整齐齐,一摞一摞。
她的围巾就塞在几乎没怎么穿的那两件衣服里。
既然不要了,她也就光明正大地拿出来用了。
傅恒回来,一眼就看到了她怀里抱着的汤婆子,还有那条一次都没戴过的围巾。
他心里倏地蹿起一团火。
想开口质问,又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确实没打算带走这条围巾,免得回首都,看着膈应。
但这会,他心里真真切切地难受,一股火气在胸口来回翻涌。
女人粲然笑了笑,她眼睛没瞎,男人的情绪她看得一清二楚。
“我想找块布包着,找来找去都没合适的,这个你也不戴,我就先用用。”
说完,她觉得她真是这个世界上脾气最好的人。
反正和男人一起生活的日子也没几天了,她不想在吵吵闹闹中度过。
高高兴兴地结束,再潇潇洒洒地开始。
就算分开了,也可以做朋友。
以后她开店,还能来捧场,多个朋友多条路,没必要堵那么死。
男人眸光冰冷地盯着她,将饭盒丢在桌上就进了房间。
他知道他不应该生气,不配生气,这样莫名其妙地生气很幼稚。
但是,就是觉得气得要死。
白萱萱打开饭盒,里面都是她爱吃的肉菜,她吃的肚子鼓鼓囊囊。
吃完,还进屋很礼貌地和他说:“老公,谢谢你哦。”
“晚上,我还想吃那个红烧肉,你再帮我买哈。”
男人背对着她嗯了一声。
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到了晚上,就像饿了好多天的狼,摁着她就是一顿啃。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腿还有些打颤。
这个年代火车票不是那么好买,傅恒托关系,又买了一张火车票。
距离回首都只剩一个星期,他明里暗里地提醒白萱萱收拾东西。
但,她就像耳朵聋了一样。
样子傻里傻气。
“首都比这儿还冷几度,衣服要多带,穿保暖点。”
白萱萱点头:嗯,我又不去,带什么带。
“首都的百货大楼东西多,到时候带你逛逛。
白萱萱歪头:“很多吗?”
男人气到没脾气,最后还是摊开了说:“一个星期后,你和我一起回首都。”
“爸妈,大哥都还没见过你,看见你会很高兴的。”
白萱萱抹雪花膏的手顿在了半空。
什么情况?
说好的分道扬镳,各自欢喜,怎么变成了夫唱妇随,背井离乡?
她慢慢抬起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愣了许久,她很是为难地开了口:“我去不了。”
傅恒还以为他听错了。
以往,说到去首都,她都是一脸向往。
结果,竟然拒绝了?
他声音冷了下来:“为什么不去?”
白萱萱往院门口一指,表情无奈:“因为我要给那棵树浇水,不浇水会干的。”
傅恒:“你管那棵树干嘛?”
白萱萱答得坦然:“那可是你最亲爱的朋友,张建平的树。
傅恒转过头,声音冰冷,内里却仿佛抑着极大火气:“他的树关你屁事?”
白萱萱耸了下肩:“张建平让你照顾他老婆,没让你照顾他的树吗?
“你把他老婆带走了,把他的树扔在这里,他在天之灵会不会不开心呀?”
男人语塞。
第8章
傅恒定定地看着她,黑色的眼睛像平静的深潭。
深潭之下,暗流汹涌。
“我和沈雯之间什么也没有。”
白萱萱低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睛,自顾自继续手上的动作,声音很小:“知道了。”
她一直在等这句话,在等这句解释。
等了一生。
结果,听到了,心情却是超乎想象的平静。
她其实明白,他们之间没什么,男人只是不爱了。
所以,他才懒得解释。
对于傅恒来说,亦是如此,既然不爱了,也没必要给她希望。
所以,他想,随她误会好了。
女人头发散落,很好地挡住了情绪。
只是泪水将她眼眶塞得满满当当,无论她如何努力去咽下,都无法让它消失。
男人扶起她下巴,手指轻柔地给她擦眼泪。
他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这样的温柔,对于她来说如此奢侈。
可是,这样的声音却日复一日地在温暖别人。
“别哭了。”
“和我一起回首都好吗?”
白萱萱抬起脸,她眼睛没有亮晶晶的星星。
黑沉的暗色,像是死寂的沼泽。
“太迟了。”
“我在这里挺好的,你自己回去吧。”
“就像你之前打算的那样。”
就像上一世那样。
男人的手指被冰冷的泪水打湿。
滴滴答答砸在上面,像是扎在心尖的刀子,一下一下,都是甜腥的苦涩。
他想起来,结婚的时候,他明明是很喜欢白萱萱的。
喜欢她笑的时候,眼睛里有璀璨的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觉得她上不了台面,邋里邋遢,很小气,很恶毒。
计较他给沈雯钱,计较他给沈雯买东西,计较他带沈雯去看病。
她从开始的吵吵闹闹,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
他的世界也慢慢被别的声音填满。
傅恒蹲下身,声音很哑:“萱萱,算我错了好不好,别生气了。”
白萱萱没把话说太死,声音小得像蚊呐:“我考虑一下。”
以前,她就像溺水的人,总想从男人的只言片语里找到一丝可以抓住的希望。
但男人总是决绝地背过身。
她已经彻底放下很久了。
这些好像回光返照一样的温暖,就像易碎的泡泡。
现在,她不会再将希望寄托在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说不定,明天,等会,他又会改变主意。
把她一脚踢开。
翌日一早,沈雯来敲门。
声音呜呜咽咽的,听着很是难受,估计又是什么无关痛痒的病。
男人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就走了。
白萱萱连眼睛都没睁开,不管她说什么,都会被打上妒妇的标签。
男人回来的时候,沈雯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傅恒那冤大头付的钱。
沈雯朝傅远招手:“远远,快过来,干妈给你买了巧克力和糖。”
白萱萱嗤了一声。
重活一世,她对沈雯的不要脸已经十分适应。
傅远眼睛霎时亮了。
上次爸爸带回来的巧克力,被妈妈吃了大半。
他想多吃几块,还被妈妈批评吃多了蛀牙。
他头也不回地跑过去,拿在手上还蹦了蹦。
白萱萱坐在门口晒太阳,暼了眼就转过了头。
沈雯提着东西走到她跟前,满脸都是笑:“萱萱,你不会生气吧。”
“我叫傅恒不要买这么多,可是,拦也拦不住,搞得我都很不好意思。”
白萱萱眼睛没抬,淡淡嗯了一声。
反正男人都要走了,就算他喜欢把钱撒街上,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沈雯看她反应冷淡,诧异了一下。
以往,她都是大哭大闹,有一次还把她头发薅掉了一块。
突然变得这么平静,她一时愣在了原地。
傅恒走到她边上,白萱萱只是慢条斯理地擦树叶。
长长睫毛垂着,专心致志地做手上的事。
莹莹粉亮的指甲尖落在翠绿的叶子上,纤细的手指软白如娇玉。
手上的小动作让人不忽视都难。
男人忍不住想,如果这棵树是个人,还不得给人按出一身鸡皮疙瘩。
傅恒:“你在干嘛?”
白萱萱神情专注:“我在给树按摩。”
傅恒:“......”
她抬起头,认真解释:“我怕它年纪大了会得腰肌劳损。”
男人愣了下。
随即笑出了声:“萱萱,别闹了。”
“你杵这又揉又捏的,让人看见影响不好。”
白萱萱抬起头,眼神清澈地反问:“怎么会呢?”
“虽然不知道你和他的老婆清不清白,但我和他的树,肯定清白。”
......
白萱萱侧开头,继续手上的事,嘴里念念叨叨:“建平哥哥以前对我可好了,还给我拿糖吃,我照顾他的树理所应当。”
男人当然知道她话里的深意,但无法不去在意她的话。
白萱萱和他结婚之前,张建平经常去白萱萱家帮忙。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建平很喜欢白萱萱。
可是白萱萱并不喜欢他,拒绝他好多次。
但此刻,白萱萱的话,像在他心里扎了一根针。
傅恒掐住她手腕,使了狠劲。
男人眉目拢着寒霜,从喉咙里挤出的话颇有些咬牙切齿:“跟我回去。”
白萱萱像个木桩一样一动不动,像是订在地上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建平哥哥对我那么好,我照顾他的树不应该吗。”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心眼比针尖还小。”
“别无理取闹了,和一个树置气,太小气了吧。”
傅恒漆黑的眼里冷光绰绰,拉她不得便要去扛她。
白萱萱反手借巧劲挣开了他,退得远远。
她义正言辞地摆手:“现在可是外面,别拉拉扯扯,影响不好。”
男人遇事自来冷静,看她后退,竟一时有些破防。
倏地生出一股火气,在他胸腔上下地蹿,还找不到发泄的口。
男人压下怒意,语气变得缓和。
但冷凛的声线像是夹着冰碴子,一字一句都冷得不行。
“我本来,就不大方。”
他回头看向沈雯:“以后有事,联系小张。”
不顾沈雯的冷脸,他转头强势地把白萱萱捞进怀里,拽进了屋。
白萱萱被他逼到墙角,眼里含着汪汪的泪。
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不停嘟嘟囔囔,不让自己落下风。
“手腕都被你掐红了。”
“自己小气还不让别人说,你,你不讲道理。”
第9章
白萱萱被傅恒摁进凳子。
男人的手臂很是粗壮,将她圈在臂弯里。
眼神冷冷的。
“以后不许提他,也不许提他的树。”
白萱萱抿了下唇,迫于形势点了点头。
看男人站起,她用微不可察的声音继续嘟囔:“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不提就不提,我天天浇水,一天浇三趟。”
傅恒挑了下眉:“什么三趟?”
白萱萱眨巴眨巴眼,眼神特别无辜:“没有,我什么也没说,你太敏感了。”
傅恒拉住她手,轻轻地摩挲:“沈雯也同我们一起去首都。”
“她心脏不好,要做手术,我帮她在首都联系了医生。”
“手术做完,她就会回江城,以后,我们在首都生活,也不会再见面。”
白萱萱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送她去看病,陪她做手术,做完手术还伺候她吃喝拉撒,恢复得好送她回去,恢复不好就放在身边照顾一辈子。”
“出钱又出力,建平哥哥在天上知道了,估计得感动得流眼泪吧。”
傅恒紧紧扣着她手指,声音温柔:“她没了丈夫怪可怜的,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帮帮她,好吗?”
白萱萱笑着点头:“好呀,我就在江城等你们的好消息。”
“沈雯回来了,我再和你去首都,不然同时照顾两个人,我怕你吃不消。”
沈雯的心思她还不明白吗?
前两天就明里暗里给她上眼药,娇滴滴地说傅恒要带她去首都看病。
到时候做完手术,还得辛苦她照顾什么的。
这脸大的,往上站个人都找不着东南西北。
她巴不得这俩人赶紧滚蛋,眼不见心不烦。
傅恒低着头,不自觉收拢掌心:“萱萱,和我一起回首都好吗?”
“爸妈还有大哥都很想见你,还有远远。”
白萱萱不语。
傅恒和家里人通话,她听到过几次,没觉得他爸妈大哥很喜欢她,对于他在江城这种小地方成家还颇有微词。
但老人家嘛,想见孙子是肯定的。
白萱萱犹豫着开口:“那你先带远远回首都吧,等沈雯的事情结束了,我再和你回去。”
她抬起头:“傅同志,我就是这么一个很自私的女人,我不希望我和丈夫的感情里有任何杂质。”
男人抿了下唇,就那么呆呆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哑着嗓音说:“好,到时候我送她回来以后,再接你去。”
连着四五天,男人都早出晚归。
白萱萱想平静地接受他的离开,但总有热心的邻居给她打小报告。
“萱萱,你可得盯紧点,那个沈雯喊他去帮忙收拾东西,一进人家屋子就是大半天。”
“孤男寡女的,影响多不好。”
白萱萱只是笑了笑,领着孩子回了家。
她给远远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这些天天天都在给他织毛衣,还给他做了背带裤。
傅恒回来的时候,她正在灯下看课本做笔记。
他先看了眼收拾好的行李箱,里面放了给孩子做的新衣服,满满当当,毛衣围巾都是难勾的样式。
唯独没有他的。
他下颚线绷得很紧,解着扣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听说你在供销社找了份工作?”
男人面上不动声色,声音却淬着冷寒的冰。
白萱萱停下圈圈勾勾的动作,一脸懵懂地看着他,回答得很诚实:“是呀,万一你去首都不回来了,怎么办?”
“我总不能在家饿死吧。”
傅恒盯着她瓷白的小脸,视线浅浅拢着她。
从未有过的害怕情绪在他心里疯长。
“你在这边,我肯定是要回来的。”
他抬起手,还没碰到她的脸,白萱萱就躲开了。
澄澈的眼里是明晃晃的嫌弃。
想到男人白日里用这双手动过别的女人,她就觉得脏。
“你身上臭臭的,先去洗澡吧。”
傅恒手指停在半空,怔了会才慢慢放下。
他洗过澡,女人已经钻进被窝,一副睡着的样子。
呼吸浅浅,睫毛也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他手指落在她眉毛上,顺着鼻尖往下,轻轻勾勒她的轮廓。
男人指腹有些粗粝,刮得她有些痒,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别动我,我睡着了。”
傅恒将她扯进怀里,掌在她腰间的手一点点收紧:“萱萱,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白萱萱笑了下。
上一世丢下她的时候倒是没有任何不放心,走得头也不回,就怕她缠上他一样。
没有他,她也过得很好。
虽然一开始磕磕绊绊,嘴笨还缺心眼,被骗,饿肚子,家里也不好意思回。
但她学东西学得很快,靠着嘴甜跑关系,很快找了份供销社卖糕点的工作。
一个月二十二块钱,还给粮票。
她平时花得少,每月都能存下不少钱。
所以,她压根没想男人会回来。
他也没可能回来。
沈雯那个架势,肯定是要缠他一辈子的。
她可不能把大好青春放在一棵歪脖子树上,等男人打了离婚报告,她也该找下家了。
男人等不到回应,自顾自说:“你乖乖在这等我,等我事情弄完了就来接你。”
“我给你留了五百块钱,应该够花一阵了。”
白萱萱眼睛倏地睁开,没想到男人给她留了钱,还这么多。
要知道上一世,男人一毛钱没留,只留了个冷冰冰的背影,还有几句严厉又苛责的话。
内容她记不太清,反正就是骂她小鸡肚肠,心里脏,看什么都是脏的之类。
男人真是爱恨分明的动物。
喜欢你就巴巴对你好,哪怕你什么都不做,都愿意出钱出力。
都不用人提醒。
不喜欢你,哪怕你给他生孩子,收拾家,省吃俭用,还把家务做成一朵花,都恨不得一脚把你踹得远远。
她思来想去,她和上一世也没什么不同,也就是腻歪多了点,在乎少了点。
可能男人天生就贱吧。
想到五百块钱,她看男人都顺眼了些,搂着他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亲。
“老公,我真的好爱你。”
“我一定乖乖在家等你。”
“你一定要早点来接我。”
......
女人嘴上像抹了蜜。
她不介意多说点甜话,又不会少块肉。
男人很受用地笑了笑,捏住她下巴,含着她唇瓣厮磨,将她用力收紧在怀里:“萱萱。”
“我也爱你。”
翌日。
男人走之前去食堂买了鸡,还去供销社买了桂圆红枣,回来就炖上了。
走到门口,细细交代她事情,一直拉着她的手,每根手指都扣得很紧。
远远听说要去首都玩特别开心,就是一直问:“妈妈呢?妈妈不去吗?”
白萱萱蹲下身,揉了揉他脑袋:“远远先去好不好,爸爸过段时间就会来接妈妈。”
她把孩子拉进怀里抱了很久,在他耳边说:“有人欺负你,就给妈妈打电话。”
“妈妈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她看向傅恒:“照顾好远远,让他给我打电话。”
她还想和孩子多说几句,沈雯很是虚弱地喊出了声。
她双手捂着肚子,半蹲在地上,含着眼泪喊疼。
样子可怜极了。
傅恒帮她把行李扛上车,又深深看了白萱萱一眼。
在沈雯此起彼伏的啜泣声里,三个人坐上了车,渐行渐远。
沈雯看着车窗外变得越来越小的白萱萱,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这一世和上一世一样,她都是赢家。
白萱萱只配做那个弃妇,老公留不住,儿子也不要她。
永远不会进步。
还比上一世更惨。
她已经和薛俊平通过气,四人准备在今晚动手。
反正她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拐去哪里卖了,也没人知道,没人在乎。
白萱萱回了屋子,打开她藏钱的小铁盒。
里面竟然多了许多票,有布票、粮票、油票还有糖票。
她瞬间觉得昨晚的努力没白费。
晚上从供销社回来,她就躲进了屋子看书。
夜色深沉,她能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
这里可是大院,这小偷也忒胆大了,竟然偷到了这里。
她穿好外套,想了想,又把钱和票缝进衣服,口袋里还放了小刀、剪子和针线。
出门在外,总要带点东西防身。
薛俊平撬开门的时候,房间灯光倏地亮了,四人很快滑了进来。
白萱萱坐在凳子上,眼神冰冷,手里拿着长长的擀面杖。
她也不废话:“沈雯给了你们多少钱?我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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