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倒反天罡! 的主角是 陈首灵 、 白嗒嗒 ,这是一本悬疑风格的小说,是网络畅销大神佚名的作品,这本书无与伦比,丹青妙笔,陈首灵、白嗒嗒的详情概要:第1章很多人觉得我是一个传统守旧的人,这是个有理有据的误会。我叫陈首灵。光从名字来看,我这人不仅传统守旧,多少还沾点儿封建迷信。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名字中首灵二字并非殡葬风俗中的那个“守灵”。首代表着长子,灵代表着聪慧。整体寓意相当不错,不小心撞了谐音梗而已。
《我只想倒反天罡!》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很多人觉得我是一个传统守旧的人,这是个有理有据的误会。
我叫陈首灵。光从名字来看,我这人不仅传统守旧,多少还沾点儿封建迷信。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名字中首灵二字并非殡葬风俗中的那个“守灵”。首代表着长子,灵代表着聪慧。整体寓意相当不错,不小心撞了谐音梗而已。
奈何名字虽然跟殡葬习俗封建迷信无关,我家偏偏却是干这行的。
当年我太姥爷举家来到北台镇,开了一家纸活儿店为生。纸活儿店属于殡葬行业,勉强算封建,但绝对不迷信。
可除了卖纸活儿,他们老白家还会写祭文。就是那种用来祭祀亡魂,宣称可以通行阴阳的书信。这就是典型的迷信了。
越是迷信,就越有人信。这么多年来,北台镇上的纸活儿店早已百家争鸣,祭文领域却始终是白家祭文一枝独秀。
这门手艺从我太姥爷传给了我姥爷,从我姥爷传给我妈。到了这一代,代表着白家祭文的那枚翡翠扳指,传到了我的手里。
靠着这门祖传的手艺和祖传的店铺,我得以在25岁便轻松步入中产行列。在同龄人还在当蛀虫,当牛马,当社畜,当鸡鸭的阶段,我就凭借罕见的法师职业,取得遥遥领先的人生高度。
现如今再有人说我传统守旧封建迷信,我不像最开始那么排斥,也懒得解释了。相反我还越来越喜欢这种误解,可以显得我更专业。否则就我这小岁数,只凭本事不靠人设,还真撑不起白家祭文这杆大旗。
镇上很多人说我能成为白家祭文的继承人,是撞了大运。
这不是误会,我确实撞了大运。正常情况下别说是我,我妈都轮不到白家祭文的继承权。因为她还有个弟弟,我的老舅。
我老舅比我妈小10岁,比我大10岁,名叫白良,白家的独苗,那才是白家祭文的顺位第一继承人。
可惜天不随人愿,白家千顷地种出的一颗苗,早早的就被宠坏了。
我老舅这人不坏,无非就是好吃懒做不学无术。脑子也不笨,可过分的天真。败家倒是挺败家的,还没等继承家业呢,就差不多败光了。
后来他还走上了犯罪道路。那会儿我正上初中,有一天突然听说他被判刑了。
他犯的是盗掘古墓罪,当年这起案件在全国都传开了。他落网是因为在盗墓的过程中太卖力气,一条直线往下挖了个六米的深坑,锹都挖断了。然后就因为缺少逃脱手段,被困在坑里一个星期没出来。
巡捕最开始是去救人的,后来才发现他是盗墓的。
这个案子上了那一年的十大笨贼排行榜。我老舅感激巡捕的救命之恩,判刑了都不忘送人家一面锦旗。这一操作成为了他的加分项,虽然没换来减刑,却让他登上了笨贼排行榜的榜首。要不能全国闻名嘛。
他判刑后,我姥爷气急攻心,临终前将白家祭文传给了我妈。他出狱之前,我妈又将白家祭文传给了我。
如今我活得春风得意,他活得马蹄疾,早就没了白家独子的风光。
小时候我跟这个不着调的老舅关系一直非常要好,处得跟哥们儿一样。如今看他整日游手好闲到处瞎混,挺于心不忍的。所以就算我对自己继承白家祭文的事儿问心无愧,还是会经常性的帮帮他,毕竟实在的亲戚。
可说句实话,有的人不是说想帮就能帮好的,我老舅就是典型的烂泥扶不上墙,还非得到处撞南墙。
临近中元节,殡葬行业都忙。今天我提前开店,白良比我还积极,早早在店外等着了。
“大外甥~陈首灵~兄弟~我叫你大哥行不行!别不理人呀,我这有事儿。”
他能有什么急事儿,无非就是变着法儿的要钱。
我收起卷帘门,将玻璃门推开。阳光洒入30多平米的纸活儿店,视野顿时光亮起来。
宽敞规整,窗明几净,这里就是我的人生小阵地,事业大本营了。
我做着营业准备,白良就围前围后的纠缠,偶尔还搭把手。
看他那殷勤又卑微的劲儿,我又心软了。接过他递来的笔墨,苦口婆心的劝说:“你说你动不动就为了点儿钱跟我这儿没完没了的,有这时间留下来帮帮忙,我还能亏待你?都30好几快40岁的人了,就不知道为以后的日子考虑考虑。”
白良收起谄媚的嘴脸,直起卑微的腰杆,对我严肃质问:“你教我做事啊?”
“我是教你做人。”
“陈首灵你别晒脸!我从小到大最不喜欢别人教育我。今天过来就是借点钱,你能借就借,不能借就不借,讲什么大道理?!”
我压低鼻梁上的圆框墨镜,盯着他问:“你说你找我干什么?”
“借钱!”
“不借~”
说完我推高墨镜又去忙。白良也零帧变脸,点头哈腰抢在前面擦起了柜台。
“欸我来我来,你就别沾手了,再把大扳指弄脏了。大外甥我跟你保证,这回借钱肯定还,绝对不赖帐,我给你写欠条行不行?”
我归拢好纸笔,拿过一方砚台,有条不紊的研着朱砂墨,满不在乎道:“算了吧,你写的欠条比我写的祭文都多,就没见你还过。再说了,给你的钱,我也从没打算往回要。”
“知道你对我好,那就别差这一回了呗。”
“凡是总得有最后一回。”
“那你就不管我啦?!你就不认我这个舅舅啦?”
白良开始装可怜,我早就习以为常:“少来这套。要么你来店里打工,我按月给你开工资。要么你就把上周借的两千块钱先还了,我再考虑以后管不管你。”
听我这么一说,白良又不乐意了:“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老板我都不爱当,怎么可能打工。那两千块钱的事儿你也别想坑我,当时说好了那是给你介绍对象的介绍费。”
这回我还不乐意了呢。把磨块儿一丢,胳膊肘拐着柜台,右手转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没好气的问他:“还好意思提介绍对象的事儿?!你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说对方是事业有成一心想嫁人的好姑娘,结果呢?”
“结果怎么了?人家的存款截图你看过,有好几百万,是不是事业有成?第一次见面就带着户口本,只要你点头立刻就去登记,是不是想嫁人?”
“可她是好姑娘吗?”
“怎么不是好姑娘了?”
“她有纹身!”
不喜欢被别人说教的白良,开始对我说教了起来:“这是你的个人偏见。有纹身怎么了?告诉你,有纹身的不一定是坏姑娘,好姑娘也不一定就没有纹身!”
我又生气又尴尬,往门外看了看确认没人进来,才压着声音道:“你快拉倒吧!”
这下白良也不好解释了,半天才坏笑着问:“这么快就看着啦~你是怎么看着的?是不是占人家便宜了?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天假正经。”
“少污蔑我,是她主动的。差点在咖啡厅就把我拿下了。”
“差点儿?没成啊?”
“成个屁,看到那个纹身我还哪有心情。再渴也不能去喝恒河水啊,我还做不做人了。”
白良扼腕叹气:“你这不是错失良机嘛~”
我察觉不对劲,上下打量白良:“喂你不会已经跟她睡过了吧?肯定睡过了对不对?!”
“我是那种人吗?介绍给自己外甥的女人我能碰?你也别嫌弃人家,人家过去的经历是不太好,可你的条件也在这摆着呢。全北台都知道你家是做殡葬生意的,父母又惹了人命官司,谁也不愿意给你介绍对象。只有我知道你寂寞难耐孤枕难眠,到处帮你保媒拉纤,到头来你还挑三拣四的。”
我不耐烦道:“得了啊,别提我爸妈的事儿。以后也少替我瞎操心,不够添乱的。还有事儿没事儿?我这马上要上客人了,你要是不想帮忙就赶紧走。”
“你给钱啊,给钱我早就走了。”
我彻底服气了,拿出手机道:“行行行,你是祖宗,这回又要多少?”
白良立刻有了笑脸:“嘿嘿,还是你对我好,不用太多,5万就行。”
“夺少?!”
白良知道吓着我了,赶紧解释:“5万,买命的钱,不多。”
我收起手机低下头继续研墨:“你的命不值5万。”
短暂的沉默,啪嗒一声,白良将一部手机甩在我眼前。
漆黑的屏幕上倒映出我的脸庞,对着屏幕倒影,我自恋的压低墨镜,又用笔杆挑了挑刚做过离子烫的分头,自恋道:“就这小伙儿,还愁找不着对象?~”
白良伸手点亮屏幕,上面立刻显现出一张美少女图片。
“她叫白嗒嗒,21岁,在校女大学生。你看她的命值不值5万?”
图片上的女孩儿青春靓丽,活泼动人。身材像动漫人物一般婀娜有致,还略显夸张。与之形成鲜明反差的是幼齿未成年一样的五官面庞。再加上纯真无暇的气质,给人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就像那种AI虚构的图片壁纸。
不过必须得承认,这照片属实好看,想要......
白良问:“好看吧?”
“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跟你有关系,她是你表妹!”
“别扯了,我啥时候有过表妹。”
“我的女儿就是你的表妹呀。”
“越说越不靠谱,你都没结过婚,哪来的女儿。”
“我最近谈了个女朋友,白嗒嗒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不就是你的表妹喽。”
白良说着拿起手机,我一直盯着屏幕的视线就这么被勾了过去。
意识到自己被动了,我赶紧移开。
可为时已晚,白良知道已经勾起了我的兴趣,再说话时语气都自信了不少。
“首灵啊,是这么个事儿~你这个表妹呢,前阵子混传销组织里去了,现在想出来。可那边儿说了,想离开组织,要么她自己赚够5万的营业额,要么有人帮她交5万的加盟费。靠她自己肯定是不行,靠我就更靠不住了。思来想去,只有你能拿得出5万块钱,只有你能救她。”
我嗤之以鼻:“这种粗劣的谎话你觉得我能信?”
“没骗你,她真是你表妹,照片都在这呢。”
“凭一张照片就想让我拿5万块钱?这个事儿是不是真的先不说,这人是不是真的我都怀疑,真人能这么好看?”
“是真人,她本人就是这么好看。”
“我可不信,肯定是P的。”
“原图没P~”
“那也跟我没关系。”
“今年21。”
“无所谓~”
“大学生。”
“能咋地?”
“能娶!”
第2章
我拿着白良的手机,认真的审视,并不时提问。
“白嗒嗒?”
“对,白嗒嗒,但不是跟我姓,她原来就姓白。”
“21了?”
“月份小,说20也行。”
“大学生?”
“在校没毕业呢,开学大四。”
“还有那什么......”
“能娶,绝对能娶。”
“诶呀谁问你这个了。我是想问,你和表妹他妈还在谈恋爱吗?”
白良十分肯定:“一直没谈婚论嫁呢,只要你肯帮这个忙,我立刻分手,这个表妹你绝对能娶。”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娶自己的表妹,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怎么就不能做人了。只要我和她妈不登记,表妹的身份就不成立,别说你能娶,我都能娶。”
“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没人性吧?”
“我的意思是绝对不存在伦理方面的问题,现在就看你念不念你老舅我这点面子了。事情也没多复杂,就5万块钱,交了加盟费那边立刻放人。”
我有些为难:“我也想帮忙,可手里没有那么多钱呀......”
白良根本不信:“白家祭文是没本钱的买卖,5万块钱你还没有啊?”
“我没说写祭文不赚钱,是我手里没那么多钱。你也知道我爸妈的情况,这些年他俩生活特别艰难,我赚的钱大部分都得给他们汇过去。这都有汇款凭证,不信可以拿给你看。”
我就随口一解释,白良意外的没有进一步纠缠,突然就明事理了:“没那个必要,你说的话我无条件相信。既然如此就不让你为难了,我再去想想别的办法。哎,可怜嗒嗒天生丽质,落到搞传销的那帮人手里,好好的黄花大闺女,保不齐哪天就被糟蹋了。”
“喂老白~白良~~老舅!!你等会儿的,诶你先等会儿~”我好不容易才叫住都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白良,纠结了一番,明知故问道:“你刚说表妹她是在传销组织里呢对吧?”
“对,就是你小时候当作托管班的那种传销组织。”
白良没有开玩笑,我上小学的时候父母非常忙,动则十天半个月不着家。他们不能把我一直带在身边,又找不到成天成宿照看孩子的托管班。于是就突发奇想,把我弄进了镇上的传销组织。
传销组织里管吃管住,还有严格的管理制度,安全性非常高。最难得的是学习氛围好,传销人员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上课学习,我根本没机会偷懒玩耍。那个地方还不缺高学历人才,连假期作业都有人辅导。小学班主任一直好奇我是在哪上的假期补习班儿,每次开学成绩上升都特别明显。
我合计着自己对传销组织可太熟悉了,如果白嗒嗒是在那种地方,我有绝对的信心把她弄出来,根本没必要交什么加盟费。
我又询问细节:“表妹她一个大学生,是怎么被骗进传销组织的?目前有没有被洗脑?”
白良哎了一声,勉为其难的转回来,有苦难言的摊着手:“没被骗,也没被洗脑,她是自己主动进去的。”
“主动进去的?她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理由吧?”
白良哭笑不得:“是有理由。嗒嗒在学校学的是新闻专业,再开学就大四了,说是要利用这个暑假把毕业论文的素材准备出来。可写论文就写论文呗,她非要拿传销犯罪当主题,于是就自己找门路,跑传销组织里收集素材去了。”
听了白良的讲诉,我也觉得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年代了,就算想拿传销写论文,也没必要以身入局去收集素材。就传销的那点破事儿,上网随便一搜就是一大把。
见我久久不语,白良喂了一声:“首灵,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可不可以不交加盟费,用其他的办法把她弄出来。”
“你有办法吗?对,小时候你动不动就从里面跑出来找我玩儿,你一准儿有办法。”
“办法是有,可我这店扔不下,眼瞅着中元节到了,正是忙的时候.......”
正说着就有客人上门,我和白良立刻停止商讨,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儿,怕被别人知道一样。
进门的老婆婆是个熟客,来我这的大多都是熟客。
“张婆婆,需要些什么呀。”
老婆婆激动的顿着拐杖:“你给我爹写封信,老刘家人总欺负我,让我爹把他们都带走!”
我解释道:“张婆婆,你知道我们白家祭文的规矩,不能写伤人害命的内容的。”
“就这么写,我给你钱,给你一万!”
白良低呼:“一万?!”
我用眼神压住了他,又转对张婆婆道:“规矩就是规矩,给多少钱也不行。要不这样,我把事由给你写下来,让你家老爷子托梦吓唬吓唬他们。”
“托个梦就能有用啊?”
“自家晚辈所求,先辈托梦的时候都特别用心,肯定能吓住。我这很多客人都是这么对仇家打击报复的。”
在我的开导推荐下,张婆婆接受了这个方案。交了100块钱,买了一份成本3块钱的纸钱儿。我马上执笔沾墨,刷刷点点写好了一篇祭文。
将东西都打包好交给张婆婆,嘱咐道:“天黑找个路口烧掉就行,只要您提供的生辰八字儿没问题,老爷子一定能收到。”
张婆婆拿上东西将信将疑的离开了。她怀疑的不是白家祭文,而是托梦吓唬人的这个方法有没有效果。
白良直着急:“你怎么那么死板呢,一万块钱白送上门都不赚啊?”
我记着账:“规矩不能破,伤人害命绝对不行。”
“那你就随便糊弄一下呗,老太太又不知道你写的是什么。”
“诚信也是规矩。”
“我怎么不知道白家祭文有这规矩?”
“这是做人的规矩。行了你就别出馊主意了,接着说嗒嗒的事儿。”
“嗒嗒...听听你叫得这个亲。”
“那是我表妹,叫得亲点儿怎么了?”
“这么说你愿意帮忙了呗?”
“冲你的面子这个忙我必须得帮,可刚才说了,最近生意忙,店里放不下。等几天行不行?”
白良摇头:“等不了,每过一分钟,你表妹出事的概率都会提高。”
“可我这店......”
“我帮你看着呀~”白良十分自信:“白家祭文我也练过,虽然挺长时间没碰了,可功底还是在的。”
这话倒是不假,白良是白家的长孙,作为顺位第一继承人,在祭文方面受到过重点培养。
见我还犹豫,白良又提议:“你要是担心你爸妈那边儿没钱用,我这还有点儿,你可以先给他们汇过去。”
“不是钱的事儿。去传销组织救个人用不了多长时间,不至于影响到他们,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
“好吧就是钱的事儿。你不会又在骗我吧?把我支走了,好对这家店动什么手脚?你们白家看我这个外姓人眼红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没放弃把这个店弄回去的想法。”
“你说的是白家的其他人,我什么时候打过白家祭文的主意?都知道我最烦守家待地的营生,不然16岁那年就继承了,干嘛要一直拖着。”
“说得再多也没用,我不是那么好骗的。你先把传销组织的联系电话给我,我证实一下。”
白良立刻操作手机:“发给你了,证实去吧!”
看了一眼发来的信息,除了一个外地号码,还有白嗒嗒的那张照片儿。
对于常年一个人生活,严重缺乏关爱陪伴,整天就盼着能处个对象的我来说,这无疑是个强烈的刺激。
我真得太寂寞了啊,发育得又太正常,可受家世影响,又一直找不到对象。这些年只能用日韩小片儿、欧美大片儿和二次元纸片儿来麻痹自己。
此时看着青春靓丽,比意淫幻想更加完美的女孩儿,我心动了。
都忘了要去证实,我就先答应下来:“快则三五天,慢则半个月,我也以身入局,保证把人给你救出来。”
白良大喜:“那可全指望你了。”
做出了承诺,我摘下左手拇指上代表着白家祭文传承的扳指,作势要交给白良。
他伸手来接,我又缩了回来,问道:“你刚才说手里有钱是吧?”
白良装糊涂:“我刚才说手里有钱了?我什么都没说呀~”
“你没说吗?那我也什么都没说。”
“说了!我说了,我有。”
“有就拿出来,当作押金,你要保证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店里不会出问题。”
“我可以保证的呀~”
“光说没用,我需要更可靠的保证。”
白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又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痛苦道:“全部家当都给你转过去了。”
随着手机中传来金币落袋的声音,我激动得嘴角都压不住了。这么多年,在他身上总算见着点回头钱儿了。
可在递交了扳指,看过转账信息之后我又笑不出来了。
“15块钱?你说你有钱,就这点儿啊?”
白良把玩着扳指随口道:“没错啊,我说的就是有‘点儿’钱嘛。”
第3章
白良能把解救白嗒嗒的事儿托付给我,足以证明他相信我。可他绝对不会相信我的效率会如此之快,第一天上午托付的事儿,第二天下午我都已经进入白嗒嗒所在的传销窝点儿,跟她生活在一起了。
这事儿对我来说属实简单,直接打电话联系了那个传销组织,明牌说自己是白嗒嗒的表哥。不过打这个电话不是为了交加盟费,而是想要参与进去,跟着他们一起赚大钱。
早在我上小学的时候,传销行业就已经开始落寞,想骗新人入行非常困难。如今十几年过去,他们的处境肯定越发艰难。所以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放过像我这样自投罗网的大冤种。
事情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在我诚恳普信的表态之后,那边立刻就把接头信息给了我。
我是第二天早上上的高铁,中午到了他们所在的城市。顺利接头后,在晚饭前就被接到了窝点儿之中。
这个传销窝点儿隐藏在一个位于城郊的烂尾小区,总共有24个人,住在小区售楼处的一个样板间里。
时隔多年,传销窝点儿里还是熟悉的味道。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很多管理上的套路流程被省略了。
没有禁闭冷静期,没有绕路烟雾弹,没有精神虐待法,也没有拉锯心理战。
不是说这些流程没有用,而是他们懒得进行复杂的操作。在日薄西山的行业混日子,有今天没明天的,怎么省事儿怎了来。
窝点儿的负责人叫夏明亮,身份是一代老总。他下面还有一个二代经理,一个一代经理和一个组长。这4个人是团队领导,其他人都是被坑骗进来,被洗过脑的业务员。
正常情况下,这个规模的传销窝点儿都是由组长负责的,经理级别的管理者不会和他们住在一起。至于一代老总这种大人物,只有在逢年过节的大型活动上才有机会见到。可今时不同往日,一代老总也不得不脱下了神秘的外衣,下到基层跟着大家一起同甘共苦了。这也让我有幸近距离接触一次传销行业的高级别人物,弥补了一下儿时的小小遗憾。
在我加入窝点儿的当天夜里,样板间的客厅中,一代老总夏明亮亲自组织活动。他带着其他23个人围坐在一起,大家精神亢奋,用力的拍手。
这是传销窝点儿中的常规安排,通过做游戏搞互动的方式来提高团队士气,加深对业务员的洗脑。
伴随着有节奏的拍手声,大家一起喊着口号:“啪啪啪,啪啪啪,谁想上总谁说话~”
“我想上总我说话!”
有人抢着举手站了起来,其他人马上停止拍手,一起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他。
那个人彷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提气喊道:“正面打击,侧面扶持!暗中保护,低调宣传!”
一通自我洗脑的口号,赢得全场热烈欢呼。
游戏继续,大家又开始拍手。
“啪啪啪,啪啪啪,谁想上总谁说话。”
“我要上总我要上总!!!”
又有人迫不及待的举手,好像只要这样做就真能当上老总一样。
“相信自己,否定质疑。用沉默武装,用成功回击!”
众人送上欢呼掌声,那人又继续道:“还有还有~~今天吃红薯,明天开路虎。今天睡通铺,明天住别墅!”
业务员们越发兴奋,互动更加投入。反之,夏明亮手下的经理和组长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有的还打起了哈欠。
作为管理者,表现出这样的状态不利于团队士气。夏明亮身为一代老总,基本的原则性还是有的。见手下状态不好,他马上打断大家:“口号喊得都不错,看得出大家上总的意愿十分强烈,只要做到团结奋进,就一定可以成功!”
业务员们备受鼓舞,夏明亮又说:“今天是吸收新成员融入新血液的日子,我建议换一些更有意思的游戏,让这位新来的陈首灵同学,感受一下咱们团队的和谐友爱。”
所有人都向我看来,目光充满了病态的赞赏和欣慰。只有一个人例外,她看我的眼神比别人更病态。
那是个20出头儿的年轻女孩儿,一身校园风短裙穿搭,留着齐腰的长发,用一个白色发卡将长长的刘海儿别在一侧,露出一只小巧圆润,佩戴着粉色耳钉的耳朵。
这个女孩儿不仅气质出众穿搭可人,长得也非常漂亮。她坐在其他人中间,明显有些拘束不自在,可又刻意的想表现得积极主动一些。这就导致动作表情比其他人更夸张,给人一种不是一个圈子还非要硬融的感觉。
外貌形象和白良给我看的照片完全符合,她就是白嗒嗒,我那个没P图的21岁大学生表妹。
这个窝点儿的管理也挺严,我刚进来不久,还没机会跟白嗒嗒打招呼,只做了一些眼神交流。不过白嗒嗒前几天曾向白良打电话求助,今天突然冒出来我这么一个表哥,只要不太笨,她一定能猜到我是来做什么的。
在夏明亮下令之后,白嗒嗒第一个踊跃响应:“玩什么玩什么?大家快说说。好多游戏我还没玩过呢~”
我并不奇怪她的表现,她本就是来收集素材的,积极融入才能获取更多的信息。看来她确实已经意识到我是来救她的,人在获取到安全感的时候,都会有激动兴奋的情绪反应。
不同于管理者们的冷淡,业务员们十分积极。
“想热闹,那必须得是虎狼之词啊。”
“对,虎狼之词是搞气氛的首选。”
我装作萌新,好奇的问:“虎狼之词这么有意思吗?”
“那可太有意思了~”
夏明亮鼓励道:“虎狼之词好啊,这个游戏的意义不仅在于活跃气氛,还可以消除无用的羞耻心,扯掉多余的遮羞布,让大家学会面对真正的自我,有利于开展业务。白嗒嗒不是好奇嘛,那就从你开始吧,对于新人来说,虎狼之词是突破自我的最佳游戏。”
虎狼之词我熟悉,这游戏的核心玩法就是说一些露骨刺激的话,或跟异性开一些过格的玩笑。我在传销组织过假期那些年总玩虎狼之词。
被夏明亮指定,白嗒嗒保持着积极主动的劲头:“好啊好啊,那就从我开始呗。可我不知道虎狼之词怎么玩,哪位老师愿意教教我?”
白嗒嗒请教的时候举起了一只手,用另一只手放在胳膊肘下托着,就像在课堂上提问一样。
美少女纯真自然的肢体动作,一下子就把我带回到了传纸条儿拽小辫儿的青葱年代。
现场其他的男人跟我差不多,都流露出入迷的表情。女人们则相反,都是厌恶的模样。
一个大姐嫌弃道:“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什么不懂?都如狼似虎了,还不知道虎狼之词?装什么呀~”
夏明亮看出大姐对白嗒嗒的嫉妒不满,为了避免氛围被破坏,巧妙的用了一招因势利导:“说得没错,虎狼之词的本质就是如狼似虎,找到如狼似虎的感觉对了。”
“如狼似虎的感觉吗?那我试试哈......”白嗒嗒理解了一下,然后抬起两只手放在嘴边,张开十根漂亮的手指又向前一勾,做了个抓握的动作,眼睛微微眯起的同时,嘴里模仿着动物的叫声:“嗷呜~嗷呜嗷呜~~~”
“哇......”
男人们全都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
“呕~”
女人们全都作出用意明显的干呕。
这就是她所理解的虎狼之词?这不纯卖萌吗。
不知道白嗒嗒有意还是无意的,反正所有男人都被她萌到了,所有女人也都被她刺激到了。
刚才就对白嗒嗒阴阳怪气的大姐嫉妒心爆表当场发飙,对白嗒嗒怒喷:“让你如狼似虎,装什么骚狐狸?!”
“我没装狐狸......”
“都骚成什么样儿了,还说没装!”
旁边一中年妇女帮腔儿:“诶呦这就是心术不正,让她发展下线不行,勾引男人可有一套呢。”
窝点儿里发生争吵,我推了推墨镜,以隐藏眼中的笑意。
还以为要再等等的,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我到这里的目的是解救白嗒嗒,而现场只要足够混乱,我就能带她逃出去。
越乱机会就越大,最好是打起来,
童年的经历,让我非常清楚该怎样在传销组织中有效引战。
大姐和中年妇女对白嗒嗒冷嘲热讽,我趁着这个节奏,假装中立的劝说:“不要出口伤人嘛。白嗒嗒是南方姑娘,本来就很温柔,哪像你们北方女人那么奔放,不会虎狼之词也正常。”
被我这么一引申,发飙大姐更激动了:“啥叫南方姑娘温柔,咋就北方女人奔放?地域黑啊?!”
我又推了推墨镜,因为我又要笑了。
她说得没错,就是地域黑!
传销组织里的人来自天南海北,普遍失败的人生导致他们的性格都很敏感脆弱,易怒易激动,易崩易失控。而地域黑,就是最能引起他们之间争端的话题,十回能打起来八回。
节奏已经带起,我继续加强刺激:“怎么就地域黑了?不同地区的女人本来就有区别,南方北方就是有差异!”
中年妇女讥讽:“你们男人倒是不分南方北方,见到骚狐狸都一个样儿!”
我又加一把劲儿:“南方男人温文尔雅,北方男人粗鲁野蛮,怎么会一个样?”
果然又有人上钩儿。一个大汉听不下去了,对我怒气冲冲道:“没完了啊,张嘴就南方北方,搞地域黑的都是傻缺!”
就在我以为已经水到渠成,只需坐等风浪起的时候。夏明亮站了出来。
作为传说级别的一代老总,他拥有着丰富的管理经验,当然知道团队内部发生地域黑代表着什么,于是赶紧劝阻:“大家来自不同的地方,聚在一起创业是难得的缘分,不要相互攻击。”
是我大意了,之前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窝点儿里会有一代老总坐镇。事情,变得复杂了。
中年妇女见风使舵第一个认错:“夏总说得对,我检讨,不该跟着他们搞地域黑。”
白嗒嗒也向大姐大方的解释:“其实我也是北方的。”
大姐却蛮不讲理,嫌弃道:“拉倒吧,北方才没你这种骚狐狸!一看就南方的。”
“说了不许搞地域黑了,你又黑南方。”夏明亮批评了大姐,又责备我:“都是你起的头儿!”
我没有选择硬刚,而是老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家那边儿总被黑,被黑得多了也就学会了。一提到我们东北,就是土味直播黑社会,黑得多了,我们自己都信了。”
这是服软吗?不不不,这是迂回。正面带起的节奏被打断了,我需要从另一个角度重新衔接。
自嘲式的诉苦,在地域黑上最能引起共鸣。
大汉也吐槽:“理解,俺们山东也是地域黑重灾区。一提到山东就是挖掘机,公务员儿,女人坐飞机都不放小桌板儿。”
我俩的自嘲惹得众人一阵大笑。包括夏明亮在内,他以为危机已经解除了。
可是他错了。
所以他败了!
话题引导下,一位风韵犹存的熟女接道:“对,我也反对搞地域黑,最烦一提到家是哪里的,就乱扣黑帽子。”
大汉呵呵笑着:“呵呵呵,看来大家都有类似经历啊,老妹儿你是哪里人啊?”
熟女:“东莞的~”
大汉收敛笑容,全场鸦雀无声。
可此处无声不如有声,有种沉默震耳欲聋。
熟女是说崩就崩,怒斥全场:“心里都想什么呢?一起黑我是吧!”
第4章
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按照原计划,我得进一步引导,强化地域黑效果。要从湖南人和东北人的身上寻找突破口,利用他们的对地域黑格外的敏感来挑起争端。再用南派传销和北派传销的差异去刺激夏明亮等管理者,进而诱发全面冲突。
可一个东莞熟女的出现让我省去了后续的步骤,她处在地域黑的禁区,提了就急,碰了就崩。
东莞熟女情绪崩溃,直接对山东大汉动起了手。
山东大汉比较克制,强忍着没有还手。可我怎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假装劝架,劝东莞熟女冷静一些,说山东男人最喜欢打女人,小心最后吃亏的是她自己。
本就一肚子气没处撒的山东大汉当即将矛头指向了我,一句乡下人没素质,成功将地域黑升级为阶级斗争。最后都不用我再继续引战,地域黑和阶级斗争的惯性作用下,很快就把所有人都带入到了一场大乱斗当中。
趁着局面乱成一团,我假装保护夏明亮免受围攻,偷偷摸了他的车钥匙,然后拽上白嗒嗒,轻而易举的溜了出去。
跑到外面上了夏明亮的面包车,车都发动起来了,才发现白嗒嗒还站在车外。
探身推开副驾驶车门催促道:“别愣着了,快上来。”
黄昏时分,淡红色的夕阳下,白嗒嗒歪着头看我,眼神玩味,嘴角挂着意义不明的微笑。她耳朵上那枚粉色耳钉,不停闪耀着夕阳的光芒。
超出想象极限的完美景象,让我看得出神。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我又催促道:“笑什么呢?赶快上车。不要考虑个人物品了,回头我把这辆车卖了,咱俩一人一半算是补偿。”
“陈首灵...表哥?你真挺有本事的,上面的冲突是你引起的对吧?怎么做到的?”
站在她的视角,当然无法理解这一波地域黑引战的操作。可现在哪有时间解释这些。
“那都不重要,咱们抓紧时间,别让我白忙活。”
我越催促白嗒嗒越淡定,她甚至盘起手作出不慌不忙的样子:“既然你这么厉害,那我就不用担心喽。”
“你想干嘛?”
“走吧,我们回去。”
“你得上车我才能带你回去呀~”
“我是说回楼上,回到窝点儿里去。”
我压低墨镜看她:“你傻啦?好不容易出来,你还要回去?”
白嗒嗒上身微微前倾,着重说明:“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当然要回去。”
“什么任务?别闹了,不就是收集素材嘛,我们先离开这里,你想要什么素材,回头我说给你听。”
白嗒嗒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撅起小嘴发出表示否定的嘬嘬嘬声:“我要的可不是什么传销素材,难道你没发现,这个窝点儿并不简单吗?”
看她那副迷之自信,缺少社会经验,更缺少社会毒打的样子,我也没别的心思了,就觉得她太任性。难道这就是大自然野生的女孩儿吗?跟相亲时接触的那些完全不一样。
我拔了车钥匙,下车来到白嗒嗒面前,用身子将副驾驶车门靠上,也盘起了手:“没时间陪你胡闹哈,我贼忙,你要是不走的话我可就不管了,回头你自己跟白良说清楚。”
白嗒嗒看我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赶紧撒娇一样的抓住我的手臂:“诶呀你听我说嘛。”
我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她见我面色不善,赶紧放开。
我确实面色不善,从来没跟这么漂亮的女孩儿有过肢体接触,刚才这一下仿佛掐我气管儿上了,气儿都上不来。
白嗒嗒以为我生气了,认真的解释道:“据我调查,这个窝点儿表面上是个传销组织,背地里却做着人口贩卖的勾当。他们利用传销的套路将受害者骗来,再进行转卖,以此来牟取暴利。”
迎着我的目光,白嗒嗒张着大眼睛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说得都是真的。
我不解:“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就是要收集一些论文素材吗?”
白嗒嗒有些结巴:“收集论文素材?白良这么跟你说的?”
“难道不是吗?我靠他又骗我!”
见我突然生气,白嗒嗒连忙道:“你先别管他,是,我就是为了收集论文素材,人口贩卖的素材。”
我十分肯定她没说实话,可她又不给我质疑的机会。
“表哥~~”白嗒嗒又抓住了我的胳膊,这次抓得位置更低,无限接近手腕,我的一条直男铁臂被她甩得像脱了骨一样:“拜托了啦~你这么厉害,我需要你的保护。我答应你,只要收集到人口贩卖的素材,马上跟你离开。表哥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嗯?对不对?”
这种连撒娇带哄劝的询问方式我从来没领教过,这玩意咋拒绝?我不会呀~
勉强克服陌生的窒息感,我莫名其妙的霸气起来:“哼,真拿你没办法,下次有这招早点用。”
“什么招?”
“我是说下次有这种需求早点说,害我白折腾一趟。”
白嗒嗒低着头,揪着裙角摇晃身体低声道歉:“对不起喽~”
怎样才能不原谅?我不会呀~
就这样,在白嗒嗒的要求下,我俩又回到了样板间儿。
回来时屋里还没打完呢,这会儿冲突模式已经转为了立场冲突。4名管理者因为刚刚态度强硬的管控,遭到了十几名业务员的围殴。一片混乱中,根本没人注意我和白嗒嗒的行踪动向。
他们都已经累得不行了,我的体能还很充沛,闷头冲了进去,先把夏明亮拉出来,并将车钥匙塞回到他口袋里。
接着我又把其他三个管理者救了出来。失去攻击目标后,体能几乎耗尽的业务员们也都顺势停了手。
我正要进一步向夏明亮示好,为后续脱身预留条件。可他却将防盗门重重的关上,把我和其他业务员都锁在了屋子里面。
头破血流的夏明亮站在门外,隔着防盗门的通风窗大声威胁:“敢对我动手?活腻了是吧!都等着啊,男的全都给你们卖去精神病院,女的全卖去做成人直播!我要让你们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没有更多的话,夏明亮说完就带人离开了。
业务员们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只感觉到夏明亮并非虚张声势,心里有些慌。
白嗒嗒不一样,显然她了解更多的情况,吓得脸色都变了。
她喃喃道:“情报果然没错,他们真的跟精神病院有勾结。”
我没听明白:“什么情报?”
白嗒嗒看着我,眼神慌乱:“人口贩卖啊,情报显示夏明亮会将骗来的人卖到精神病院去,利用那里的特殊制度压榨被害人的钱财。对于没有价值的就会进行手术,摘除器官拿到黑市上倒卖。”
我大吃一惊:“有这种事儿?!太恐怖了吧?”
白嗒嗒的身上再也没有刚才在楼下时的自信,像极了刚刚走进社会,稍微受到点现实打击就轻易崩溃的应届生。
她带着哭腔儿道:“可情报里没说他跟成人直播行业还有勾结啊,这不是玩完了嘛~”
很多人都围上白嗒嗒,问白嗒嗒这些消息是从哪听说的。
白嗒嗒彻底乱了,语无伦次的也解释不清楚,只说夏明亮这个人丧心病狂,说到就能做到,男人真的会被卖去精神病院,女人真的会被卖去做成人直播。
听她这么说,女人都害怕极了,都说宁可被卖去精神病院,也不做成人直播。
男人们的态度则怪异且暧昧,都低声商量着,精神病院肯定不去,但如果能去做成人直播,似乎还挺不错......
第5章
面对即将临头的灾难,那些业务员都不怎么慌张害怕,有不少还满怀期待。
有几个男的突然就自信起来,觉得自己在成人直播领域一定大有可为。
一个猥琐男贱贱的笑着:“成人直播好啊,风不吹日不晒,不用受累还享福,不给钱我都干。”
大汉不屑道:“不给钱可不行?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赚大钱,为了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刮目相看!反正我要是进了这一行,肯定卖力气。不过得给我戴个面罩,以后赚了大钱,我还得开启新生活呢。”
“成人直播能赚大钱?”
“当然,卖会员很赚钱的,我就买过。收打赏更赚钱,我就赏过。”
一个大胖子怯怯的问:“没什么经验的能干这行吗?我替我朋友问的。”
众人一起笑话他:“处男啊?那可够呛,用你的话倒是有节目效果,可保证不了节目时长。”
大胖子脸红:“都说了替朋友问的......”
这些男的都魔怔了。幼稚、愚蠢、异想天开、不切实际。好像只要一厢情愿,事情就会向他们所预期的方向发展一样。
在这个年代还能被骗到传销组织里的人,果然不是很聪明。
相比起想入非非的男业务员,女业务员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大姐道:“坚决不去做成人直播,我们要守住自己的底线。”
少妇赞同:“对,女人要守妇道!”
熟女道:“这种时候就不要提妇道那种封建思想了。但成人直播确实不能做的,分钱的人太多,特亏。”
“你这么懂?”
“我随便说说......”
大姐说道:“我觉得夏总就是一时生气。等他回来了,咱姐妹儿发挥自身优势,把他伺候舒服了,相信他不会为难我们的。”
“你是说...哦~~~我明白了。”
“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夏总一直希望我们把业务做好,早日当上老总。只要别再惹他生气,他就能继续带我们发财!”
男的异想天开不切实际,女的也都执迷不悟冥顽不灵。都什么时候了,还妄想着靠传销当老总发大财。他们能被骗,真是活该啊。
男男女女分成两拨,各自做着春秋大梦。我几度试探,想让他们配合起来一起想办法,在夏明亮回来之前逃出去。可他们都魔怔了,根本没人听我说话。
我只能把白嗒嗒拉进一个用来上传销课的房间,单独跟她商量脱身对策。
我问白嗒嗒:“对于夏明亮和他背后的犯罪组织,你还了解多少?他这会儿应该是去叫人去,你觉得他们能带多少人回来?”
白嗒嗒已经没办法保持冷静,真就像初入社会自信满满,遭受打击立刻萎靡不振的大学生一样。
她对我答非所问,一副随时都会崩溃的样子:“完了,全完了,情报里没有提到成人直播,我们没做任何准备。不知道位置,不知道背景,也没有我们的人员埋伏,如果被卖去那种地方,我又这么好看,他们一定会...陈首灵,表哥~你有办法的对吧,快救我出去呀。我不要被卖去那种地方,我不要做成人直播,那还不如死掉算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现实打击,一个女大学生,遇到这种情况崩溃也正常。
听她的意思,这次的论文素材收集工作,好像还不是她一个人在做。她应该还有个团队,我分析可能是大学的学生会或者是兴趣社团之类的。这应该是一股可以借助的力量。
“别怕,我会尽全力保证你的安全。不过想逃出去的话,恐怕也没那么简单了。外面的那些人魔怔了,不可能配合我们的行动,想脱身只能靠我俩想办法。你刚才提到的你们的人,他们都在哪里?”
“他们埋伏在周边的几个精神病院,到这里最快也得四个小时,等他们支援根本来不及,而且现在也联系不上。还是你大显神通吧,你不是能上天入地连通阴阳吗?带我逃出去不难的对吧?”
我都蒙了:“什么上天入地?你是吓傻了吧?都说上胡话了.....”
白嗒嗒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窗外突然传来连续刹车声打断。
我来到窗边,透过仅有的一道缝隙查看情况。我看到夏明亮的面包车带头,一共有四辆车停在了楼下。
车门先后打开,面包车上下来的是夏明亮和传销组织其他管理者。后面车里下来的,全都是人高马大的壮汉。
凑过来的白嗒嗒也看到了这一幕,绝望的低语:“完了,现在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确实应该绝望。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对抗没机会,逃跑没出路,想对外求助又没有通信工具。
不过...我却不一样。
特殊的经历和磨砺,让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无论面对何种困境,都不能绝望。只要人还活着,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接着我就看到夏明亮集合起了将近30个手下,气势汹汹的走向售楼处。
很好,这回我也可以绝望了。
特么的这还怎么破啊,现在别说白嗒嗒了,我都没信心保证自己的安全。
都怪白良,事先不把这边的情况搞清楚一些,害得我大意轻敌。
也怪我自己,在白良的身上吃的亏还少吗?怎么就不长记性。上个星期刚被他坑过,如今又...等等!
拍片儿的?!
成人直播?!
我有办法了!!!
转身推开挡路的白嗒嗒,我开始在房间里搜寻,很快就在上课用的白板旁找到了一根黑色记号笔。
拿着笔来到白嗒嗒面前,命令道:“快,把衣服解开。”
白嗒嗒因极度的绝望已经呆滞了,我又催促了一遍,她还是没有反应。
事态紧急,顾不上许多,我亲自动手解开白嗒嗒的衣服扣子,将衣襟向两侧拉开。少女的半幅酥胸暴露了出来。
此时外面已经响起了开门的声音。我拔开笔帽,一只手扶稳白嗒嗒的胸部,另一只手拿着记号笔在上面图写了起来。
夏明亮打开了防盗门,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我在最后时刻拉着白嗒嗒从教室走出。她因过度的恐惧绝望处于脱力状态,不是我扶着,马上就会瘫倒下去。
房间里的业务员们都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有的回避视线接触,有的投去顺服的目光。
夏明亮额头的伤口一直没有处理,被他用几层面巾纸捂着,还在往出渗着血。只从这个细节就看得出来,今天的事儿他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夏明亮扫视了一圈儿,第一个就指向了我这边。
“就是她!”
我以为他是要先收拾我,毕竟今天的冲突是我引起的。
可他接着又补充道:“她就是我说的女大学生,这一批里的尖儿货,把她送去做成人直播一定大火。其他的人,全都送去精神病院。”
夏明亮此言一出,其他人立刻慌张起来。
有几个人自报奋勇,表示愿意投身成人直播事业。包括之前宣扬要守妇道的少妇熟女等人,还拿自己有相关工作经验当筹码。
可夏明亮却对他们的表态完全不予理会。
两个壮汉将白嗒嗒从我手里拉走,连拖带拽的弄到夏明亮面前。
夏明亮表情淫邪:“就凭你们也配做成人直播?我们可不是什么货色都要的。必须得像白嗒嗒这样儿,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哼哼哼,据我观察,她还是个雏儿呢...嗯?”
夏明亮说着说着,表情突然凝重。他应该注意到了平时衣着整洁的白嗒嗒,此时衣衫略显凌乱。敞开的领口下面,少女的白晰若隐若见。
我微微眯起眼睛,希望夏明亮看到更多,祈祷着这个传说级别的一代老总,具备着应该具备的敏锐观察力。
果然!
夏明亮注意到了我故意暴露的信息,他皱着眉头伸手将白嗒嗒的衣襟向一侧挑开,看了一眼便如遭电击般的大叫一声向后跳去。
夏明亮催促道:“都别废话了,赶紧把她放了!”
有不明就里的手下询问:“放了?长得这么好看,做成人直播肯定能赚大钱。”
夏明亮急道:“再好看也不能用。我们的成人直播以裸聊业务为主,裸聊性质还不算太恶劣,出了事儿也就是个行政处罚。用了她就不一样了,说我们没制作没传播小电影谁能信?那可是三年起步最高无期啊。陈首灵呢?你是她表哥对吧?你也走。以后她要是因为小电影儿的事儿被抓了,你得作证,那可不是在我们这儿拍的!”
第6章
开网吧招网管,绝不敢用暗网黑客。
开武馆招教练,绝不敢用杀手佣兵。
这不是能力高低的问题,是风险成本的问题。
夏明亮不愧为一代老总,这点常识果然还是有的。但没想到他出事果决直接放人,还把我也打包赶走了。
他手下有人建议,说放了不如卖去精神病院。可夏明亮依旧不愿冒险,挑明说锅太大,真要是被扣在身上,后果比人口贩卖更严重。
就这样,我和白嗒嗒被夏明亮安排人送去了客运站,并在威胁下随机登上了一趟凌晨出发的长途客车。
夏明亮很小心,不仅没收了我和白嗒嗒的手机,还让他的人开车跟着我们跟了半个小时,不给我们报警的机会。直到上了高速,他们才找个出口开了下去。
夏明亮的人刚离开,白嗒嗒就坐不住了,走到前面找司机,要求人家放她下车。
司机还以为遇到小仙女了呢,这大半夜的,顿时紧张起来。瞄着明显情绪不正常的白嗒嗒小心的问:“我要是不答应,你不会抢我方向盘吧......”
我赶紧过去道歉:“不好意思啊,她身体不舒服。您在前面服务区给停一脚就行。”
解释完我把白嗒嗒拽了回来,低声安抚着:“别害怕,我们已经安全了。”
白嗒嗒没理我,转身对身后的一个大哥道:“手机给我用一下!”
半梦半醒中被吵醒的大哥莫名其妙:“你自己手机呢?”
“没电了。”
“我这有充电宝。”
“欠费了!”
“那我推荐你一个贷款APP......”
我又拉着白嗒嗒坐下来:“想报警等下了车也来得及,不差这么一会儿。你可别折腾了!”
白嗒嗒神色紧张目光闪烁,好像正在思考非常复杂的事情。
“我的手机还在他们手里,必须把里面的信息删除掉,否则一旦密码被破解被他们看到里面的东西,就全都完蛋了。”
我一直都很冷静,这会儿也有点心慌意乱,我的浏览器记录也没删呢......
白嗒嗒又欠身要去骚扰前面的人,恰巧车子停了下来,司机大声招呼:“服务区到了,公主请下车!”
到底跟多少小仙女打过交道,才能训练出这样的素养。心疼司机一分钟。
凌晨的服务区没什么人,白嗒嗒下车就冲了进去,找到个公共电话后麻利的输入一大串号码。等候片刻,语气急切的对电话那边说:“编号0233,手机遗失,需要马上删除所有信息!”
说完她挂断电话,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我羡慕坏了:“你刚才给谁打的电话?帮我也删一下呗。”
白嗒嗒没理我,又拿起电话连续输入一大串号码。
我都不知道她按的是什么,两个手机号加起来也没这么长啊。
输入完她又自顾自的说起来:“编号0233,请求定位补给,并授权召开线上会议!”
我心想完了,孩子这是吓傻了。听说过现在的大学生压力大,可没想到会是这种崩溃模式。
得亏夏明亮把我们放了,不然就她这状态,被送去精神病院都不能算人口贩卖,那就是精准就医啊。
本以为白嗒嗒已经崩溃到了极致,岂不知她的表演还不止于此。
对着电话说完胡话,她又找到了自动提款机,拉开防护舱的门就往里走。
这下我不能再冷眼旁观了,精神病也不是什么事儿都能做的,杀人放火或许不用负法律责任,触碰银行利益你试试?
想拉她出来没来得及,跟上一步,也走进了防护舱里。
果不其然,她对着提款机的键盘就又是一顿疯狂输出。我根本不敢阻拦,万一真出了事儿,扣我一个同伙共犯的罪名就毁了,我连精神病都不是啊。
“嗒嗒呀,听表哥一句劝,咱压力大也不能这么发泄,别自毁前程是不是?夏明亮那伙人不可能放过他们的,咱现在就报警,把他们全抓起来。”
刷啦啦啦啦~~~
“......”
正说着,提款机里响起了点钞的声音,好半天都不停。
“我尼玛......”
肯定是机械故障了,我吓得顾不上劝白嗒嗒,自己先逃出了防护舱。
守在门口手足无措了好一阵,我才想起来报警的事儿。得抓紧时间了,夏明亮跑了不要紧,关键提款机那还在吐钱呢,越早报警涉案金额就越小。
跑到公共电话那边,拿起话筒刚按了两个号,就被一根手指压下了挂断键。
我看着白嗒嗒无语至极,拿着听筒来回比划着,意思是你到底想咋样啊?
白嗒嗒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电话旁,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想办法弄一部手机,再弄一辆车,抓紧时间。服务员你好,请问哪儿有能上网的电脑?贵宾区是吗?谢谢。办好了到贵宾区找我。”
不等我问问题,白嗒嗒已经走开了。
我没有尝试叫住她,看着手边厚厚的一沓现金,叫住了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这一沓现金差不多五六万的样子。看着这些钱,再回想刚才白嗒嗒一系列的行为,我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是自己所理解的样子。
白嗒嗒不是神经病,这里面有大有文章!
人都有好奇心,也都有色心。我在北台好好的纸活儿店不开,跑到这里来找白嗒嗒图的是啥,我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现在事情没办完,又多了一些谜团,我肯定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撤了。
关键手机还在夏明亮手里呢,浏览器记录没删除,打死我我也不能回北台。
于是我也不纠结了,拿上钱,去超市买了一个面包一瓶饮料,又买了个腰包,把钱都装了进去。
吃着喝着,先去办手机的事儿。
很快我就在休息区找到一个货车司机模样的人,干他们这行的手里都有两三部手机。随便编了个瞎话,又拿出足够的诚意,很容易就买下了一部。
然后到服务台要了个租车公司的电话,联系上之后留下位置信息,由服务台代转押金后,让他们立刻送一辆代步车过来。
白嗒嗒交代的事儿三下五除二就安排好了,之后我就去贵宾区找她。
我现在满肚子的疑问,她是做什么的?怎么从取款机里随随便便取出这么多现金?下一步要如何安排?还有她是怎么远程删除手机信息的?
鬼鬼祟祟的溜到贵宾区,我打算先尝试能不能探听到一些她的秘密。追寻问题的答案,当面询问和自行探索的结果,是有差异的。
找到贵宾区,发现这里有很多房间,全都关着门。
我找了最近的一个,整个人壁虎一样贴在门上,上上下下的摸索,想找个门缝锁孔之类的,看看里面的情况。
找得正用心呢,后面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被吓了一跳,发现是刚刚卖我手机的货车司机。
我埋怨道:“干嘛呀?吓人倒怪的!”
货车司机难为情道:“不好意思啊,手机能不能还我一下?”
“反悔了,不卖了啊?”
“没反悔......”货车司机脸都红了:“我把浏览器记录删一下......”
第7章
删浏览器记录是吧?可以,都是同道中人,完全理解。
不过我提醒司机,记录可以删,不过删除之后,这手机可就卖不上之前那个价格了,最少得给我退一半儿!
这就跟买盲盒一样,虽然不确定价值,可明确有资源和明确没有资源,区别非常大。
司机被我说服了,言明既然是同道中人,就算不删也没什么好尴尬的。
说得好听,我看他主要是不舍得退钱。
临别他还自以为善意的提醒我,让我没事儿就多上上网,多看看片儿,自己找办法发泄一下。没必要作出扒门缝偷窥这种事情。
不了解事实真相就没有发言权,我怎么就扒门缝偷窥了?!
这事儿没法跟他解释,但并不影响我将原本想送给他的一句好人一生平安,改成了心底的诅咒。
司机一离开,我又把身体贴在门上,上上下下的摸索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房门下方找到个通风口,从下往上看,就可以看到房间里的情况。
我半蹲着身子,为了寻找最佳角度,脑袋埋进了两个膝盖之间。可还没等往里看呢,又有人拍我肩膀。
这下尴尬了,以我现在的姿态,不是偷窥也是偷窥。
这个货车司机实在多管闲事,我恼羞成怒起身怒怼:“我就偷窥怎...么...了......”
声音越来越小,只因面前的白嗒嗒正表情怪异的看着我。
丢死人了,我恨不得找个门缝钻进去。
“别误会...没偷窥,刚有人跟我开玩笑。”
此时白嗒嗒更关心其他问题:“都搞定了?”
“搞定了,这是手机,车等会儿就送过来。”
“很有效率嘛。”
“没什么麻烦的,还有钱......”
“钱够了吗?”
“啊?够了......”
“够了就好,不够跟我说,随时给你补,不用为难。”
白嗒嗒比我想象的更加缺乏社会生活经验,不仅情绪容易崩溃,连基本的物价都不了解。
本想细说钱的事儿,她却把我叫进了房间。刚才我找错了,白嗒嗒的房间在后面那排。
所谓的贵宾区房间,看起来就像配置较为完善的宾馆套房。
白嗒嗒头发湿湿的,应该是刚洗了个头,进屋后一直在用毛巾擦。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样子,我顿时起了歪心思。
在她注意不到的角度,我翻转手机镜头偷偷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我的正脸,还有在我后面擦头发的白嗒嗒的侧脸。背景就是宾馆套房一样的房间。这构图可太有内涵了。
“为了完成任务,我觉得我们彼此还是坦诚一些比较好。”
白嗒嗒突然提议,我赶紧收起手机,回身道:“我们不是一直挺坦诚的。”
白嗒嗒笑了笑:“单方面的坦诚不算坦诚,我对你很了解,可你并不了解我。”
我无声的作出哦的口型,认可了她的说法。确实,我已经察觉到她并不是普通的大学生了。要我分析,她能拥有那么多的资源权限,最起码得是985211那样重点大学的大学生!
她一定也察觉到自己引起了我的怀疑,与其刻意隐瞒在彼此间制造隔阂,不如坦诚相见。她很明显还有需要依赖我的地方。
白嗒嗒用毛巾在头上缠了两圈儿,熟练的将半干的头发包裹了起来,稳稳当当的拢在头顶。一张小巧的脸蛋儿,加上在头上鼓鼓的毛巾,看起来就像个小蘑菇一样。
她已经恢复了冷静,条理清晰的说道:“我进入传销组织其实并不是为了收集论文素材,真正的目的是调查夏明亮背后的一个人口贩卖组织,重点查找某个精神病医院。情报显示,那个精神病医院中不仅涉嫌多种重大刑事犯罪,还涉及超自然犯罪。”
“你等会儿~”
“你是想问什么是超自然犯罪?”
“呃对,就是想问这个。”
白嗒嗒盘着手:“你不明白什么是超自然犯罪很正常,这是不久前才刚刚获得明确定义的全新法律概念。你身为白家的人,你所拥有的力量,就属于超自然力量。如果你使用这种力量从事违法犯罪活动,就属于超自然犯罪了。”
我听得云山雾罩,就问题没得到解答,又有了新疑惑:“你说白家的人...拥有超自然力量?”
白嗒嗒理所当然道:“当然,你所掌握的白家祭文就是非常强大的超自然力量,不然我怎么会找你来帮忙。”
我尝试自己理解了一下,担心没完没了的追问,会显得太迟钝太啰嗦。
事情也没多复杂,很快我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白嗒嗒她妈是白良的女朋友,就白良那人性,指不定跟人家吹过什么牛呢,让人家误以为白家祭文有多厉害。
至于超自然力量超自然犯罪这种说法,我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但并不陌生。应该和封建迷信是一个意思。我经常被找去谈话,他们总会提醒我,千万不要利用人民群众的信仰非法牟利,千万不要将祭文这种传统文化,当作违法犯罪的工具。
想通了这些,我问了一个看似无关,实则包含了很多信息的问题。
“那你到底是不是在校大学生?”
白嗒嗒不假思索的回答:“是,我来自一所比较特殊的大学,跟你想象的可能不太一样,我们专门处理超自然犯罪。这一次的任务,就是调查那所精神病院。”
我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你总说任务什么的,又拥有那么多的资源权限。看来你也不是学什么新闻专业的,对吧?”
白嗒嗒点点头:“差不多,我们拥有类似巡捕的执法权。不过我们和巡捕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相反还要彼此回避。这也是我不能报警,不能寻求巡捕合作的原因。”
对于白嗒嗒透露的信息,我有些意外,但并不难以接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自己都是个卖纸活儿写祭文的,对离奇的事情发自本能的愿意接受。
尤其是有关白嗒嗒的,她身上最离奇的事情是超越现实的颜值,连这都是真实存在的,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我摩拳擦掌道:“好,现在已经够坦诚了,然后呢?接下来怎么做?开车回去找当地巡捕配合,抓住夏明亮,再问出那个精神病院的信息?”
“没那么简单,手机呢?”
白嗒嗒要去了手机,脚下一蹬,椅子从我面前滑到了电脑那边。
她打开电脑,用多功能数据线将手机跟电脑连接上。然后又拨通了一个二十多位数的电话号码,不知道对什么人说了句召开班务会。
片刻后,电脑自动运行起了某种复杂的程序。一堆字符飞速跳出后,展现出一副深蓝色的界面。
界面铺满了屏幕,上面有一个类似地球简笔画的图案,在不同的位置上,有许多小小的光点。
地球简笔画不断放大不断拓展,上面的光点距离越来越远。但在最后锁定的界面上,有七个光点相距非常近。界面稳定之后,有六个光点各自分出一条线,缓缓向位于中心位置的一个光点延伸。
等待的过程中,白嗒嗒进一步说明:“任务需要寻找的精神病院位置不明,只能在大致范围内分散盯守。夏明亮是我们的第一目标人物。按照原计划,将由我潜伏在他的身边,装作受害者被卖去精神病院,这样一来我的伙伴就可以通过我身上的定位装置进行集结,将其一网打尽。可后来发生的事情你是知道的,现在原计划无法继续实行,必须作出调整......”
六条光线完成汇集,同时深蓝背景上出现七个分屏,每个分屏上都出现一个半身人形轮廓,轮廓之内是密集闪动的雪花点儿。
我以为是没信号导致的。可马上又注意到七个轮廓形态各有不同,有的消瘦端正,有的圆滚臃肿,有的矮小玲珑,还有一个单独位于最顶端的人形轮廓,看起来像个蘑菇一样。
那分明是白嗒嗒此时的造型。
我恍然道:“原来不是没有信号,而是故意隐藏出镜者的样貌信息。”
白嗒嗒很意外:“你连这个都懂?”
“不能说懂,用过类似的系统而已。”
“那也很厉害了,这么先进的系统都用过,不愧是白家的人呢。”
我神秘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先进个屁啊,现在很多成人直播网站都这样,主播镜头都打了马赛克,进去后只能看到像素级别的轮廓在那表演。只有充了值办了会员,才能看到清晰版。
感觉跟他们这个大同小异,差不多一个道理。马赛克可能还要比雪花点更高级一些呢。
第8章
白嗒嗒激活的系统界面中,除了她之外还有六个人。
所有人的轮廓都一动不动,透着严肃神秘感。
可随着耳麦音量调到最大,严肃神秘感立刻被打破了。
我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没有班主任的高中教室,立刻被铺天盖地的聊天声所淹没。
“老三,你那边环境怎么样?我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五星级宾馆都没有,只能住四星。”
“四星还不知足呀,我盯守的这个精神病院位于县城,最豪华的酒店是一家连锁快捷酒店。”
“那种地方你也住?”
“鬼才住呢,我住的网吧,网吧都比快捷酒店强。”
“哼,怪你们自己不会找地方,以为哪里都有香港的条件?”
“说得轻松,我记得老六你盯防的区域是个乡镇,你住的地方什么条件?”
“哼,我住的地方条件比总统套房都豪华。”
“吹牛,乡镇不可能有那种地方?”
“乡镇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在东北。”
“所以呢?”
“所以我住在洗浴中心,环境超级棒,全国洗浴看东北的说法果然名不虚传!”
我看了看白嗒嗒,有些茫然。
白嗒嗒也瞄我一眼,有些难堪。
她对着耳麦严肃道:“开班会了,肃静!”
里面有个女孩儿提醒:“都别说话了,班长上线了。”
呦,咱白嗒嗒还是班长呢。颜值与才华并存,我都觉得自己不配了...我是说自惭形秽了。
原来这就是她提到的线上会议,参会的这些人,应该就是跟她一起行动的同学喽。
等到全都安静下来,白嗒嗒说道:“计划有变,为了确保完成任务,我暂时转移了出来。稍后我会想办法重新回到目标人物身边。你们也不要再分散盯防了,全都集中过来。近期调查显示,目标人物能够在短时间内调动大批人手,一旦发生冲突,凭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还是那个女孩儿的声音积极响应:“收到收到,我还奇怪班长你的定位怎么突然大范围转移了,那我们是全都过去还是留几个在重点盯防位置上?”
“全都过来吧,这一批被害者很大概率已经被送走了,我们失去了第一时间跟随定位的机会。再想等这样的机会,又得浪费一个月时间。”
一个阴恻森冷的男人声音道:“是计划有变吗?班长大人,不会是你搞砸了吧?”
白嗒嗒脸色微变,因为确实是她搞砸了。可她没有承认,辩解道:“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发现目标人物可调动的力量超出预估,为了稳妥起见我才转移了出来的。”
“他的力量再大,你也没必要跟他发生冲突,为什么非要改变计划呢?”
一直拥护白嗒嗒的女孩儿说道:“二号,班长已经下达了指令,我们执行就可以了。”
“只有班长下达的是指令,我这个副班长就不能下指令吗?”
“你现在是在质疑班长的指令!大家说对不对?”
“就是的,班长是负责人,你再不服气也得服从。”
白嗒嗒道:“不要吵了,时间紧迫,具体情况我会找时间做集中说明......”
自称副班长的二号非要追究到底:“这是我们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任务成败直接关系到每个人的未来。班长大人作为负责人,有义务满足大家的知情权。难道你们想稀里糊涂的失败,灰头土脸的回到学校继续啃书本吗?”
副班长有理有据,让白嗒嗒的支持者也不得不认可。
他们的对话我大概听明白了。讲道理,无论背景情况是怎样的,白嗒嗒脱离任务重新调整计划的原因,确实是她自己搞砸了。如果不是她自以为是,早在我第一次救她出来时,她有足够的时间联系同伴重新制定行动计划,完全不用这么着急。后面她要是能保持冷静,我依旧有很多办法把她救出来。可她偏偏崩溃了。
就算没有这些情况,白嗒嗒也犯了考虑问题不周全的错误。事实证明,夏明亮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她送去精神病院,而是卖去做成人直播。所以她的计划根本不可能成功。
面对副班长的逼问,白嗒嗒要是实话实话说,肯定会对自己造成不可挽回的恶劣影响。
白嗒嗒的心理承受能力实在是够差的,眼圈儿又红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放弃抵抗,如实交代自己的过错。
关键时刻,我凑近了耳麦:“我说句公道话哈......”
我一凑近,屏幕上白嗒嗒的头像旁随之多出了一个轮廓。
察觉到我的存在,那六个人都吃了一惊
“是谁?”
“班长你身边怎么还有个人?”
“什么情况?咱们这个级别的班会怎么可以让无关人员参加。”
声音森冷的副班长也压抑不住惊讶:“说话注意点儿,也许是哪位导师呢。看发型...不会是主任吧?主任您好,我是欧阳啊,好久不见,我时常挂念着您呢~”
白嗒嗒无奈的扶住了额头,用责备的目光看我。
我想接着说,她先行解释道:“正要给你们介绍呢,这位是我通过校方渠道请来的行动顾问。”
我用手势指着自己,向她确认说的是我吗。
白嗒嗒点了点头,我立刻又凑近说了一句:“啊对,我是顾问......”
刚才当众想拍某位主任马屁,结果拍空了的副班长很尴尬,于是他化尴尬为质疑。
“什么顾问?班长大人之前怎么没提过?”
白嗒嗒道:“面对超出计划的情况,我有权申请顾问支援。校方有相关记录,你可以随时查证。”
支持白嗒嗒的女孩儿连忙助攻:“二号你别总打断班长说话,浪费大家的时间。”
白嗒嗒配合着说道:“时间确实很紧,目标人物随时可能转移。我这边马上展开行动,回到目标人物身边。你们稍后向我汇合,”
副班长不依不饶:“不行,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改变计划,原因必须说清楚。”
白嗒嗒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能向我求助:“你不是要说句公道话吗......”
我给了白嗒嗒一个放心的眼神,拿过耳麦说道:“大家不了解情况,之前目标人物身边发生了骚乱,都打起来了,目标人物一下叫来了四五十号人。当时如果不转移出来,我俩都无法保证对局面的控制,很有可能直接导致任务失败。你们班长为了提高任务成功率,作出了重大牺牲,这才有机会联系到大家调整计划......”
我这番解释半真半假,逻辑也不够严谨,却轻松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让他们都觉得白嗒嗒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那个副班长再想追究真相,就得先把白嗒嗒从道德制高点上拉下来,得先抛开事实不谈。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副班长沉默许久,最后把我当作了突破口。
“这个顾问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们凭什么信任他?”
对我来说这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可白嗒嗒却回答得十分自信。
“他叫陈首灵,北台白家最新一代继承人!”
我失笑,不知道白嗒嗒跟他们说这个干嘛,我这卖纸活儿的身份还有啥含金量不成?
我以为会受到质疑甚至嘲讽,没曾想听到的却是接连不断的惊疑。
“北台白家?!就是一把折扇藏乾坤,呼风唤雨作等闲的白家?”
我一头雾水,白家有一房远亲确实是做折扇的手艺人。可啥是呼风唤雨,那不扯淡呢嘛......
“就是出马保家大神通,请神留佛如家宴的那个白家?”
又是啥呀~白家确实也有个当出马仙儿跳大神的宗亲,可那都是糊弄乡下人的勾当罢了,外地人也信这个?
“就是寻龙分金看缠山,洞若观火照忘川的北台白家?”
这个我知道,说的是盗墓对吧?我老舅白良能对上号,叛了7年呢!
到这里我终于看出端倪,这些人肯定是通过白嗒嗒认识了白良,又听白良吹了什么牛比,这才对白家有了这么不靠谱的认知。
白良的为人我最了解,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吹个大的。
还有人在惊呼:“真是北台白家?就是九宝扳指活阎王,一纸祭文策十殿的北台白家?”
我这才说话:“就这个稍微靠点谱,白家的祖传扳指和祭文都是我继承的。”
线上众人沉默片刻后齐声赞道:“牛比......”
我无奈至极,心里不住的埋冤。亲老舅啊,你在外面就不能轻点吹。
第9章
我不反对吹牛,但反对吹得太过分。
吹牛吹大了带来的危害,其严重性往往是难以预估的。
我爸妈身上的人命官司,就是因为吹牛吹得太大了。
当时的情况和我今天遇到的差不多,有很多人对白家有着近乎神话似的误解,远远超出了传统文化的范畴。
最开始不知道是谁吹的,反正有不少人相信,相信白家的人死后到了阴曹地府,会有官职安排。尤其是继承白家传承的家主,更能获得级别不低的领导职务。
基于这个背景,有一回我爸这边的一房亲戚就找到了他俩。请求我妈帮他家病入膏肓的孩子安排安排,说那孩子活着的时候就遭罪,死后可别再遭受轮回之苦了,还是留在地府找个班儿上吧。
多么可怜又愚昧的请求,可我妈就是答应了。
我相信她完全是出于同情心,虽然自己没这个本事,却能让对方心里好受一些。因此她还拒绝了对方带来多达上百万的酬金,答应免费帮孩子安排工作。
几天后我妈就告知对方,说孩子在地府的工作安排好了,死后就能上班儿。
对方感激涕零,当天就让孩子喝了农药。
我爸问其缘由。人家说活着也是遭罪,反正工作安排好了,那就提前上岗呗。
这个事儿很快被人举报,我爸妈涉嫌因宣扬封建迷信过失致人死亡,就此惹上了人命官司。
正因为这件事,后来我一直反感吹大牛,尤其是关于白家的牛。
可今天情况特殊,面对白嗒嗒和她的同学们的听谣信谣,我没有辟谣。
在听说了我的身份之后,那些学生对我不再有任何怀疑,这种信任还从我身上延伸到了白嗒嗒身上。
就连那个副班长,在得知她请到白家传人当顾问之后,都不再说三道四。还频频向我示好,积极的表示希望结交。
所以为了我的嗒嗒...表妹,我就算想辟谣也不能现在辟,怎么也要等到帮她完成任务之后再说。
白嗒嗒总算重定了行动计划。新计划首先需要我们俩先回去找到夏明亮,近距离锁定他的位置。等待其他同学支援到位后,汇聚起足够可靠的力量,再将夏明亮及其手下控制起来。最后通过审问的方式,问出目标精神病院的具体位置。
这个计划简单暴力直截了当,成功率也要高很多。白嗒嗒吃一堑长一智,不再搞看似严谨实则多余的安排,学会了取捷径解决问题。
此时距离我们被赶出传销窝点儿过去了6个小时,夏明亮大概率已经完成了上一批人口贩卖,随时都有可能转移。一旦失去他的踪迹,再想找到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时间紧迫,计划商定完毕,等到车一送到,我和白嗒嗒马上驱车返程。
在路上,我俩没有再去深入研究计划细节,不是不想研究,是俩人都没那个能力。
我就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纸活儿店老板,她就是一个喜欢纸上谈兵严重缺乏社会经验,甚至自理能力都有些不足的女大学生。对于更深入的问题,我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研究。
可莫名其妙的,我俩都很安心,就觉着联手配合,一定可以搞定这件事情。
良好的心态下,我俩一直再聊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
我问白嗒嗒:“白良是不是总和你吹牛啊?把白家说得那么玄,亏你也能信。”
白嗒嗒舒舒服服的坐在副驾驶,吃着小零食。对于我提出的问题,她并不困惑。
“没什么不能信的,白家所属的玄学神学领域是经过系统理论证实的,跟我们所拥有的力量同属超自然范畴。白家的力量或许层次更高,但也没高到难以置信的程度。”
我忍不住歪头看她:“你说你们也拥有超自然力量?”
“是啊,我们这些香港神学院的精英,全都来自各大超自然世家,是家族推举出的代表,很多还拥有着继承权,我们当然拥有超自然力量。”
“香港神学院?还有这种学校呐?”
“很有名的,你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
“香港神学院是香港著名的高等宗教院校,培养出过许多优秀的宗教人才。不过我们精英班的学生不属于宗教领域。香港神学院每隔四年,就会从各大超自然家族选拔人才,组成一个精英班,接受特工专业方面的培养。精英班的学生毕业后会进入全球各国有关部门,负责处理超自然犯罪事件。我们就是这一届精英班的学生喽~”
白嗒嗒说的这些对我来说简直闻所未闻,下意识的觉得不可信。
“超自然力量就算了,还超自然家族?头一次听说......”
白嗒嗒误会我的意思了:“看把你骄傲的,白家就算再厉害,也没有轻视其他超自然家族的权力。”
“我不是骄傲,也没有轻视,属实没听说过。”
“你不会真的那么孤陋寡闻吧?”
“这我承认,我平时生意忙,都不怎么离开北台镇,确实没什么见识。”
我做人有很多原则,其中一条就是对于自己的缺点弱项从不遮掩。那么做太累,往往想遮也遮不住,不如坦荡一些呢。
可白嗒嗒又误会了,以为我不高兴了,尝试着与我共情:“其实一样的,我们平时也都被家族保护起来。上学这些年被管得更严了,除了学习,都没有接触外界社会的机会。感觉越是像我们这样超自然力量强大的人,就越没有自由。”
她这话倒也不算谦虚,我发现她和她的那些同学都挺幼稚的,就像是在温室里被过度保护的花朵。尤其在常识和自理这些基础领域,见识和能力非常差。白嗒嗒这个所谓的精英班班长,甚至连车都不会开呢。
说到这里我想到个问题:“一直在说超自然力量,嗒嗒你的超自然力量是什么?”
白嗒嗒笑眯眯的反问:“你猜~”
我扫了一眼她那精致无暇的笑颜,感觉心情无比的美妙。用现在流行的说法,像被治愈了一样。
于是我随口开玩笑:“不会是治愈系的吧?”
“说对了诶~你是怎么知道的?!”白嗒嗒惊喜得直拍我肩膀:“就连同学们都只知道我会辅助魔法,并不知道我的流派是治愈系。难怪凭外姓人的身份也能成为白家家主呢,你好棒哦~”
我被夸得飘飘然,都顾不上请教关于治愈系的问题了。
“嗨,这有什么的,没见识又不代表没能力。”
“嗯嗯,是这个道理,我也没见识,但并不影响我一毕业就可以拿到硕士学位。诶陈首灵,你这么厉害,你是什么学位?”
“我啊,A3学位。”
“A3学位是什么学位?是哪所院校的?”
“驾校的。”
第10章
我和白嗒嗒是在昨天半夜被赶出来的,在高速上折腾半宿,再回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担心夏明亮跑了,我和白嗒嗒抓紧一切时间赶路,根本不敢等其他同学的支援。下了高速没去退车,立刻换乘出租赶往城郊。果然在传销窝点儿所在的烂尾小区,看到了已经搬空了窝点儿,正要进行转移的夏明亮一伙。
幸亏速度快,再晚5分钟都看不到他们人了。
见我俩去而复返,夏明亮吓了一跳,还以为我们是带着巡捕回来的。赶紧让正在从售楼处窝点儿往出搬家具的手下,分散出去查看情况。
不管他是什么反应,我就按照设计好的台词,走上前去抱拳央求:“夏总夏总,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夏总。当初离家时说过狠话,混得不好就不回去了。现在一分钱都没赚到,回去了还怎么做人。”
白嗒嗒也厚着脸皮求情:“夏总你再带带我们吧,让我...让我做什么都行,做承认直播都行!”
这是我和白嗒嗒商量好的,我们知道夏明亮绝对不会让白嗒嗒去做成人直播,所以白嗒嗒可以放心大胆的提这方面的请求,夏明亮不可能答应。而我们真正想要的是话题交流,只要有话题交流就能争取到时间。
白嗒嗒算过了,只要再过50分钟,距离此地最近的同学就能支援到位。一个半小时内,将会有三名同学完成集结。她十分肯定,只要能等到三名同学,届时再加上我俩的力量,就有绝对的把握对付夏明亮和他的手下。
我确认过了,不把我算进去,她也有把握搞定。
那就没问题了!
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拖住夏明亮一个半小时。
面对我俩的请求,夏明亮没有任何怀疑。因为我俩所展现出来的,就是传销人员的标准状态。
痴心妄想,白日做梦,妄自尊大,好高骛远。不愿脚踏实地,只想不劳而获。盲目的追求暴富,天真的渴望转运。
夏明亮身为传销一代老总,无论他现在从事什么行业,在本职领域培养出的素养习惯依旧存在。
面对我俩这熟悉的精神状态,他感到无比的满足。那代表着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绝对征服,一个个体对另一个个体的绝对奴役。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夏明亮狂妄的大笑起来:“就你们?还惦记着赚大钱呢啊?”
我连连点头,模仿着被洗脑后的样子:“对,赚大钱当老总,赚大钱开豪车!”
夏明亮又看向白嗒嗒,她即便一万个不情愿,也不得不说出我教给她的台词:“我也要赚钱,等攒够了钱就回家找个老实人结婚,以后好好过日子!”
她在夏明亮那里的人设是女演员,有过那种经历的女人,当然不会一心只追求金钱,否则何必转行。所以我帮她设计了另一种人设,浪女回头的人设。
夏明亮越发得意,他已经十分肯定我俩回来并没有其他不良动机。
因此他更加放肆了。
“好啊,想赚钱好啊。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听话,想赚多少钱都可以。”
我咧着嘴傻笑:“嘿嘿,听话,一定听话。”
夏明亮又用暧昧的眼神看着白嗒嗒:“你呢?”
白嗒嗒心里面肯定很不自在,可她知道这一次自己绝对不能再搞砸了,于是也假装激动的回答:“都听夏总的。”
夏明亮走近白嗒嗒一步:“真的吗?我不信,除非......”
夏明亮说着伸出两根手指,从上到下,将白嗒嗒的衣扣一颗一颗的解开。
白嗒嗒很冷静,眼前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超出我们的预估。她没有擦掉假纹身,防的就是夏明亮。
光天化日之下,夏明亮就这么解开了白嗒嗒的上衣。他在看到白皙的少女肌肤上那刺目的纹身之后,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接着又慢慢的舒展开,跟下弯的眼角、突起的颧骨和高高挑起的嘴角,组成了一副极度猥琐变态的笑脸。
“我还从没在现实里接触过你这样的女演员呢。昨晚放了你之后就一直后悔,没想到你又回来了,有点意思......”
我心里咯噔一下,夏明亮怎么回事儿?他不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吗?他不是充满警惕性吗?可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啊。
白嗒嗒惊愕的看向我,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夏明亮偏偏又直白的提出了要求。
“小白呀,你陪陪我吧,陪得好了,我就带你赚大钱。”
白嗒嗒勉强还能保持镇定,强撑笑颜婉拒:“夏总我...我过去的经历不太好......”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
“我们在一起是不会有未来的。”
“我也不需要你的未来。”
“可是......”
“没时间跟你啰嗦,我就要现在,现在就要!”夏明亮突然暴躁起来,对白嗒嗒威胁道:“要么你跟我去玩,要么就再叫上几个人,你肯定尝试过的对吧?我也早就想玩个花的了。”
听到夏明亮的变态提议,立刻就有几个壮汉一脸淫笑围上来。包括传销组织里那几个经理组长,他们都跟白嗒嗒相处过一段时间,不可能对她没有想法。
眼看着局面就要失控,我果断站了出来。
“夏总,您别急,强扭的瓜在哪都能吃,可您现在想要的应该是职业级的服务才对吧?”
我说中了夏明亮的心思,他看重的不光是白嗒嗒的颜值条件,更是她的从业经验。
他问我:“所以呢?”
“让我给她做做工作吧,让她好好配合。”见夏明亮有了犹豫的意思,我马上又补充条件:“事成之后,夏总您一定要带我赚大钱啊!”
听到我的诉求,夏明亮不再怀疑,认定我是个为了赚钱甘愿拿表妹当祭品的混蛋。
我借口找个安静的地方做工作,把白嗒嗒带上了夏明亮的面包车。
到了车里我就探着身子去翻副驾驶和车座中间的扶手盒,很幸运的找到了一只圆珠笔。
白嗒嗒已经乱了阵脚,惊慌失措的呢喃着:“接下来怎么办?他们那么多人,凭我的能力根本没办法逃出去。最快的支援要50分钟才能到,根本来不及。陈首灵你的能力呢?快使用你们白家的超自然力量呀~”
“我正在使用我的能力!”我试了试笔没有问题。
白嗒嗒瞬间冷静,看着我手里的笔似有所悟,可又什么都没悟出来:“你又要干嘛?”
我紧张的瞄着外面的情况,夏明亮随时都有可能改变主意。
“没时间解释了,你要相信我!”
“我愿意相信你,可我是女孩子呀......”
“完了夏明亮过来了!”
我吓唬她的,白嗒嗒则信以为真。
“暂时别问了,总之这些字能保证你的安全!”
“这么神奇?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白家祭文?”
“没时间解释,这回夏明亮真过来了。”
“可是我不放心啊,这些字为什么可以保证我的安全?有什么原理在里面?”
我戴上了墨镜,用手指推到水平位置。
第11章
白嗒嗒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只凭我写的几个字,就能让她免受夏明亮的侵犯。
她在被夏明亮拉走的时候很抗拒,是我上前帮忙,才让夏明亮顺利的把她拽进了售楼处。
他手下的那些小喽啰还贴心的送进去了一个床垫子,然后就一排压一排的堵在窗外,光明正大的向里面窥视。
我若无其事的走回来,再次坐进夏明亮的那辆面包车里。
说实话我也不敢十分肯定自己的办法有效,事发突然,我不得不融入一些赌的成分。
但我做人做事从来不会过分依赖运气。赌局的胜负不受人为所控,所以我要做好随时掀桌子的准备。
刚刚帮着夏明亮带走白嗒嗒的时候,我又偷了他的车钥匙。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我慢慢将车钥匙插进钥匙孔,缓缓挂上一档并松开了手刹。之后便死死的盯着售楼处窗外的那些家伙,通过他们的肢体动作情绪反应,判断着售楼处里面的情况。只要事态偏离预期,我就马上制造混乱伺机救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白嗒嗒受到伤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些小喽啰越来越兴奋,从老老实实的排着队偷看,开始向前拥挤。我知道,这意味着夏明亮已经有了比较激进的行为。
不能轻举妄动,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那不是我所擅长的。
再等等,既然我要求白嗒嗒相信我,我就更要相信我自己!
又过了大约5秒钟,偷窥的人群越发激动,开始相互推搡,以争取到更有利的位置。
没关系,还有闲心抢位置,说明白嗒嗒依旧安全。真到了正戏阶段,哪还有心思管那些。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无法做到绝对的镇定了。一直捏着车钥匙的手因过度用力有些酸麻,一直踩着刹车的脚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片刻后,小喽啰们争抢位置的动作幅度开始慢慢减小。这代表着里面即将进入关键阶段。
我连忙松开刹车,左右脚调整位置,随时准备开车冲击人群!
突然间,即将进入完全静止状态的小喽啰们一哄而散,有的溜到远处若无其事的倒腾家具,有的迎向售楼处门口。
见到他们的反应,不必确认白嗒嗒的状态,我一直悬着的心已经提前放下了。
恢复档位和手刹,拔下车钥匙。下车之前我又想起了什么,看向车内后视镜......
“夏总,这么快啊夏总?注意身体啊夏总。”
我小跑到售楼处门口,对脸色通红,气喘吁吁的夏明亮谄媚的讨好。
他一点儿好脸色没给我,当着其他人的面儿,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
我疼得龇牙咧嘴,连连求饶:“夏总您别生气,我什么都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您不是1分钟出来的,您是1个小时才出来的。”
夏明亮压根儿听不出我是在阴阳怪气,怒不可遏。
我的墨镜都滑倒鼻尖儿了,模样十分狼狈。
夏明亮眼珠子都红了:“陈首灵,我以为你就是个混蛋而已,没想到你连畜生都不如!给老子滚!!!”
我被夏明亮推搡开,又死皮赖脸的往前凑:“我不滚,我还要赚大钱呢,夏总您得关照我啊,我把表妹都给你了。”
“我不要!你带走!我这里不留你们这样的人!”
吵闹中,白嗒嗒也从售楼处走了出来。
她的衣服和头发有些乱,但整体看上去完全没有问题。我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劫后余生的庆幸。
夏明亮回头看到她,立刻嫌弃的快步走开,并厌恶的挥手:“滚蛋滚蛋,别在这儿恶心我。报应啊,能遇到你们俩这样的人,我真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啊!”
我暗暗窃喜,这就成了。
趁着夏明亮崩溃的机会赶紧提要求:“走也行,可你得把我们的个人物品还给我们。不能说在你没赚到钱,还倒赔一些吧。”
夏明亮下令:“给他们,都给他们,路费也给报了,让他们走!”
我拿回了自己的帆布挎包,白嗒嗒也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再没别的废话,根本顾不上任务什么的,我和白嗒嗒离开现场后以出租转公交的方式,摆脱了可能存在的跟踪盯梢儿。
在地铁深处,白嗒嗒打开自己的手机,查看之后连拍胸口:“还好还好,东西都删干净了。”
我也没闲着,先确认自己的手机没被碰过之后,把服务区买的手机里偷拍的那张照片发给了自己。吹牛资本 1。
白嗒嗒接着又联系了其他同学,得知距离最近的五分钟之内就能赶过来,其他人一小时内可以集合到位。
二号副班长在电话里埋怨她,问她为什么又做突然间的大范围转移,是不是又搞砸了。
白嗒嗒这次竟然没有做任何争辩解释,坦然承认自己确实又搞砸了。由于计划不周密,调查不严谨,导致行动中出现重大意外状况。现在只能暂时撤退,等待大家集合后重新商定计划。
副班长严肃的表示,见面之后要对她展开问责。其他同学也无话可说。
我挺意外的,等她打完了电话便问:“怎么不解释解释?”
白嗒嗒笑得很坦然:“解释什么?第一次行动就是我搞砸的,重新制定了计划后,结果又搞砸了。如果不是你,我甚至都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连续受了这么多次教训,我还不长进啊?”
我哦了一声:“大学生学东西就是快哈。可你就不怕被副班长刁难?”
白嗒嗒摇头:“不怕,错了就是错了,再撒谎就是错上加错。再说有你在我根本不用害怕,你一定可以帮我完成任务,也一定可以保护好我的对不对。”
“感谢信任哈。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跟同学吵架的事儿我可不管,小孩子之间的矛盾,大人不方便干预。”
白嗒嗒轻轻捶打我的肩膀,眼含笑意嗔怪道:“讨厌了啦,别以为救过几次我就可以随便欺负我。”
“怎么会......”
“好了啦,看你灰头土脸的,赶快去洗一洗,等下同学们来了,我还得把你介绍给他们呢。这副模样,哪像是白家家主。”
我摸了摸脸:“还好吧,才两三天没洗脸而已......”
白嗒嗒笑眯眯的将我往男卫生间的方向推:“快点去呀,我不要大家对你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听着白嗒嗒似乎另有深意的话语,我不禁心加速跳动,也善意的提醒:“那你也洗一洗吧,尤其是身上的那些字儿,千万别让同学们看到了。”
白嗒嗒却不答应:“为什么不能看?我还要好好的展示一下呢,让他们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白家祭文!”
第12章
还展示展示,白嗒嗒的同学全都跟她一样单纯还好,万一有两个懂行的,那以后白家祭文的传说可就更多了。
总之我告诉白嗒嗒了,我俩在一起行动的细节必须保密。白嗒嗒乖巧答应,很有一些言听计从的意思。
这就是拿下了呀,这就是征服了。都不用表白什么的,等会同学们一到一介绍,基本等同于官宣了。
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这两天折腾的,属实有够狼狈。说来也奇怪,外形看上去要多邋遢有多邋遢,可精神头十足,一点看不出两天没睡觉的样子。
可能这就是人逢爽事,精神喜吧。
洗了把脸,把衣服上的灰尘擦干净,眼镜片也蹭得光可鉴人。再打理打理头发,又沾了些水轻轻的弹在上面。
最后冲着镜子中的自己双手开枪,歪嘴支牙打了个清脆的响舌儿。齐活儿~
哼着小曲儿出来,看到白嗒嗒速度比我还快,已经在外面等我了。
我打趣道:“你这就收拾完啦?脸都没洗,天生丽质就是自信呗~”
白嗒嗒没有再用亲昵热情的态度回应我,变得莫名冷淡:“你走吧。”
“走?现在就走吗?”我疑惑的向四周看了看:“不等你同学了?”
白嗒嗒越发冷淡,甚至有些不耐烦:“跟你没关系!”
我失笑:“怎么了这是?突然变了个人一样。哦我明白了,莫非~~是你的男朋友要过来了对吧?你一定有男朋友的。正好,我这个表哥也认识认识表妹夫。”
问完这个问题,我就觉着心里面有点儿发酸。这个感觉对我来说十分陌生,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我知道我对白嗒嗒已经产生了一些感情。毕竟两天深入的相处,数次的化险为夷。如果这样都培养不出感情的话,还要怎样才行?
白嗒嗒用失望的语气对我斥责:“陈首灵!没想到你会是这么无耻的一个人!”
这下我也笑不出来了,无论是什么原因,热脸都不能贴连屁股,这是基本的做人原则。
我不满道:“怎么说话呢?!我这忙前忙后围着你转了两天,到头来你就对我作出这种评价?”
白嗒嗒盘起手侧转身道:“我刚刚用手机查过了,你在我身上写的根本就不是白家祭文!”
“我从来也没说过那是白家祭文啊~”
“可我以为是呢!否则怎么会让夏明亮突然间心性大变。谁能想到会是那么恶心的东西!”
“不至于恶心吧,事出有因......”
白嗒嗒微微低头,只愿用余光看我:“鬼知道你到底平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陈首灵,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已经被嫌弃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可说的。做人可以厚脸皮,但绝不能没脸没皮。
我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至于你的任务......”
“与你无关!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你怎么想是你的自由,我怎么做是我的原则!”说着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卡片,毫不客气的丢在白嗒嗒脚下:“这是夏明亮车里的行车记录储存卡,如果他之前送人去了精神病院,那么从这里应该可以找到你想要的信息。”
看着脚下的额储存卡,白嗒嗒无法拒绝。她已经向同学坦白自己搞砸了任务,刚刚又跟我决裂,她太知道这个储存卡的价值了。
白嗒嗒嘴唇动了动,又紧紧的抿在了一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潇洒的竖起两根手指甩了甩:“什么都不用说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说完我转身就走,嘴角再也控不住,咧得像个USB接口一样,就差没哭出声儿了。
我的表情一定痛苦无比,可眼瞅着到手的对象说没就没,确实太疼了~
“喂!”
白嗒嗒突然喊我。
我立刻收起悲伤的表情,侧过头,单指压低墨镜冷酷的问:“怎么?”
“希望以后你能做个好人,你明白吗?我真的好希望好希望你能做个好人!”
我无所谓的晃荡了一下身子:“哼,多管闲事。”
说完转身继续走,并再次戴上痛苦面具。
她说希望我做个好人,就是觉得我不是好人。
连张好人卡我都不配啊。感觉更疼了~~~
拿着白嗒嗒所发未经鉴定的好人卡,我憋屈的登上了返程北台的高铁。
一路上我都被情伤所困,觉得心里面一会儿猫挠一会儿耗子咬,忍不住的想要狗叫。
我不是没处过对象,不是没暗恋、没热恋、没失恋、没眷恋过。可这种痛心失望的感觉属实第一次。
这都是白嗒嗒过于优秀的条件导致的。就像丢钱包,我以前丢的钱包都是地摊儿货,里面也就装了百八十块的零钱儿。这次不一样,丢了个奢侈名品新款殿堂级的钱包,里面还有一张中了6.8亿不用上税的彩票。
翻看着手机,上面是我在高速服务区时偷拍的那张照片。照片中有我闷骚的嘴脸,以及毫不知情,专心擦着头发的白嗒嗒。
完美的容颜,神秘的出身,还有天真可爱的个性。曾有机会拥有的一切,如今都变成了回忆。白嗒嗒留给我的真正可以直观感受的东西,就只有这一张照片。
等等...不对,我记得她还给我留了其他东西。
翻开服务区买的那个腰包,里面有一沓比板砖还厚的现金!
这些钱是白嗒嗒通过某种权限从提款机中取出来,交给我让我去弄车和手机的。
那点事儿我很容易就搞定了,根本没花几个钱。可对于严重缺乏社会经验甚至生活经验的白嗒嗒来说,她根本就没考虑过剩钱的事儿,甚至还担心钱不够,要给我补点儿呢。
既然她没把这些钱当回事儿,那我可就留下了。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不然这两天我白忙又受伤,简直亏出血。
清点了一下,一共4万8千多块钱,小5万。
我的心情终于好些了,但也只是好些了而已。别以为5万块钱很多,对我来说真就不算什么。
平时我的月收入基本保持在三四万的程度,这个月逢中元节,收入还会更高。在她那耽误的两天,最少损失我一万块。这还是有白良帮我看店,不然损失还要更大。
想到店里的生意,我的心情又急躁了起来。不知道白良那个不靠谱的家伙会不会又给我惹来麻烦。白嗒嗒的事儿我也得找他问清楚,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隐瞒白嗒嗒的身份动机。
可一直到下了车白良的电话都打不通,发信息也没回。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我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店里。
时已入夜,白家祭文和周边其他店铺一样大门紧锁。
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我家店门的地锁上,还多了一个交叉的封条。
此时我的脑子里有一大堆问题。
我的店怎么被封了?是不是跟白良有关系?他做了什么?他人在哪?他还有哪些事情瞒着我?
算了算了,我还是只问一个问题吧。
他怎么不去死?!
第13章
睡一觉吧,实在是太累了,养足了精神才能去处理问题。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太正确了,睡觉不仅能恢复精力,梦里还啥都有,还非常的治愈。
我梦到了白嗒嗒向我表白,并跟我回了北台,成为白家祭文的老板娘。
还梦到白良过马路让车撞死了。
把我美的啊,半夜笑醒好几回。
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11点,要不是有人来电话我还能继续睡。
看了眼号码,不是白良,也不是白嗒嗒打来的陌生号码。
这是一个座机号,一个我最最不愿意看到,一看到就浑身不得劲儿的号码。
换成平时,这个电话我能不接则不接,今天不一样,我必须得接。
电话那边是一副懒散的嗓音:“我是反封建迷信工作组组长......”
“吕组长,大家老相识了,没必要硬走流程。”
吕组长懒散的声音里带着一些得意:“陈首灵,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什么意思?”
“我连着三天联系你都联系不上,难道不是你故意躲着我吗?”
“我是因为特殊情况手机关机了,跟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你确定?”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也不兜圈子,直接问:“吕组长,我的店怎么被你们封了?”
昨天看到的封条上面写的字,日期是在两天前,也就是我离开北台去找白嗒嗒的当天。
吕组长莫名其妙的得意起来:“不装糊涂啦?那行,有什么话到我办公室说吧。”
这让他装的,说完就给我挂了。
吕耀祖这小子最不是个东西。我俩年龄相仿,他跟我一直属于管理和被管理的关系。
他朝九晚五捧铁饭碗,我小本买卖赚辛苦钱。
本来挺正常的关系,可他就是看我不顺眼。不止在一次执法中对我阴阳怪气,说我靠宣扬迷信赚钱,靠蒙骗群众发家。
每次我都据理力争。纸活儿全国各地都有卖,要说封建迷信全都封建迷信。我是额外写祭文了,可从未主动宣扬过,更不存在蒙骗群众的行为。
吕耀祖对我的批判完全没有任何逻辑和证据,每次都被我驳得无话可说,最后只能强行开一些整改罚单,以发泄自己的私心不满。
从刚才他在电话里的态度判断,我家店被封的事儿肯定跟他有关。他敢这么做,一定是抓住了什么把柄。
我相信这个把柄不在我身上,继承白家祭文这么多年,我跟他们常打交道常过招儿,一直都很小心。
初步判断应该是白良搞出的问题。
事情已经发生了,胡思乱想没有用,面对是唯一的选择。
我没急着出门儿,这都11点了,现在过去他们正好午餐加午休,不可能有人搭理我。
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几乎每天都是9点上班,开会整理文件后10点半开工。打半个小时的电话,把一天的工作安排好之后就开始午休。午休到下午两点再正式工作,干两个小时的活儿就准备收工下班了。
我不紧不慢的洗漱吃早餐,又尝试联系白良无果后,才开始准备出门儿。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依旧是自己最喜欢的休闲唐装。但平时经常佩戴的墨镜今天没戴,换了个款式普通的水晶平面眼镜。去办事儿,我还是别把自己的穿搭搞得太复古了,容易被那些对我心存偏见的人硬扣帽子。
路上我接到了供货商的电话,那边问我店怎么封了,这几天货都没送成。还问我今天能不能开门,要不要正常送货。
明天就是中元节,两天的生意就能顶平时半个月,能做的话肯定得做。
我告诉他正常给我备货,我的定金都是提前交好了的,为的就是拥有供货优先权。
至于什么时候送,具体送到哪,等我的通知就行。
算着时间,下午两点钟我准时推开了吕耀祖办公室的门。他刚好打开门锁,早一秒这门都推不开。
脸上还压着枕头印的吕耀祖很不高兴,打着官腔批评我:“不知道先敲门啊?”
我大大咧咧的往沙发上一座,反过来批评他:“我知道敲门,你知道应门吗?哪次正常敲门不被你晾个十分八分的?”
“我那是手里有活儿。”
“拉倒吧,你能干多少活儿?”我指着他办公桌上的电话:“瞅瞅,又把话筒拿开了,为了少接电话就假装占线。我是不是善意的提醒过你,说好的再发现一次就直接举报。”
吕耀祖尴尬的把话筒扣回去:“疏忽了,我这一天忙得团团转......”
“少别拿你那些套路话硬解释了。说吧,怎么个情况,凭什么把我店给封了?”
吕耀祖插着腰:“搞错了吧?咱俩谁审谁呢?”
我啼笑皆非:“审?你要审我?”
吕耀祖冷不丁的一拍桌子:“陈首灵你少装糊涂,老实交代,你和张桂枝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换平时我肯定得先跟他掰扯掰扯文明执法的事儿,可他今天的状态明显不一样,再联系到店铺莫名被封的事儿,理智告诉我要冷静处置。
“张桂枝?”
“别说你不认识,那是你们白家祭文的老主顾了,从你姥爷那辈儿开始就总去买纸活儿写祭文。”
“我没说不认识,不就是港乡的张婆婆嘛,她怎么了?”
“她三天前是不是去过你的店里。”
我想了下:“三天前...是来过,跟很多老主顾一样,每年中元节前她一定会来,这有什么问题?”
吕耀祖面露得逞的笑容:“承认就好,所以你确实给她写过祭文喽?”
“你别笑得这么讨人厌行不行?我给她写过祭文又怎么了,我就是干这行的啊。”
吕耀祖追问:“祭文内容是什么?!”
“就常规内容呗,一些生人对故人的念想。这可不是宣扬封建迷信,全国各地的祭文都这么写。”
“你撒谎!张桂枝都已经交代了,她那天过去找你,是让你写祭文给她父亲,将同乡老刘家的人全都害死!”
刚才属于是没想起来,他这么一说我才一拍脑门儿:“哦对,我想起来了,她当时是说要把老刘家人都带走什么的。她跟老刘家闹了些不愉快,说的是气话。我也不能鼓励她这种想法,当时就劝她了,让她爹托梦吓唬吓唬就得了。”
“是么?只是托梦吓唬吓唬而已?”吕耀祖的样子看起来越发的得意:“那为什么老刘家夫妻二人,次日被发现暴毙于家中!”
我吓了一跳:“卧靠,你说老刘家死人了?这可跟我没关系啊。”
“刘家夫妻跟张桂枝有房产纠纷,因为这个事儿在4天前发生口角。事后张桂枝意图报复,便找你帮忙。你收了张桂枝的钱又替她写了祭文,次日刘家夫妻便死在了家里。你还敢说跟你没关系!”
“我写的是托梦吓唬人的祭文,根本没传递任何伤人害命的消息。况且逻辑上也说不通的,你想想,我收100块钱就能帮着杀人吗?你一个月工资4000多,让你接个电话你都不乐意呢。”
“是我不乐意吗?”吕耀祖还委屈上了:“那不是大伙儿都不乐意吗!”
第14章
跟张婆婆存在房产纠纷的刘家夫妻,在张婆婆找我写过祭文之后的第二天,被发现暴毙于家中。
我十分肯定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也十分肯定巡捕也知道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否则就不会是吕耀祖找我谈话了,这会儿我应该在巡捕被问话才对。
于是我问了吕耀祖一个关键问题:“老刘家两口子怎么死的?有没有结论?”
吕耀祖哼哼唧唧,不太情愿的回答:“据巡捕的调查结果显示,他们的死亡是煤气中毒导致的......”
我气愤道:“你家管煤气中毒死亡叫暴毙啊?”
“是不是死了吧!”
“那也怀疑不到我的头上啊,他两口子出事儿的时候我在外地呢。我这有购票记录,行程码上也有痕迹。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诬陷我!”
“你别乱讲话,我为什么要诬陷你?说我诬陷你就等于是你诬陷我!”
我嫌弃的摆手:“懒得跟你争。挺大个人话都说不明白,还学着巡捕查案呢。赶紧把封条揭了,别影响我做生意。”
吕耀祖往椅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揭不了!不把问题说清楚,你的店就不能开。”
“吕耀祖你别欺人太甚!巡捕都已经有了结论,你凭什么怀疑我,凭什么不让我做生意?你要是这样针对我,那就别怪我不顾做人原则,也把你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让大家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吕耀祖见我不怂,本能的想要发火,可又没那个胆量。因为他知道,如果我想搞他,手中有太多的证据了。
最终理智战胜了傲慢,吕耀祖的态度从刻意针对变成了有苦难言:“你以为我想为难你啊?你们白家是北台殡葬领域的老字号,为难你就是跟群众过不去,这些年只要是涉及到你家的问题,我们都是尽可能放宽政策。可这次情况不一样,是你们自家人举报的你。”
我嗤笑:“你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吗?莫名其妙......”
“你还不信。我问你,你离开北台时,是不是让白良帮你看店了?”
我警觉起来:“白良做了什么?”
“还做了什么,就是他举报的你。在老刘家出了人命,巡捕查出是煤气泄漏导致意外死亡之后。他就到这里向我举报,说张桂枝曾找过你,让你通过写祭文的方式向老刘家索命。我找张桂枝了解情况,她承认了,还直夸你写的祭文灵验。”
我直喊冤:“完全是没有的事儿。我都说了,她提过要求,可我根本没答应。老太太糊涂了,她肯定是误以为刘家夫妻的死亡跟祭文有关。可你对白家祭文是了解的,我们不会传递任何伤人害命的信息,这是有关部门在很早以前给白家立的规矩。”
吕耀祖装着老好人:“你说的情况我都了解,可白家自己人举报你,我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按照有关规定展开调查。你也不要太抵触,这件事儿能放在我这里调查,而不是由巡捕接手,足以说明你的问题并不大。可不管问题大不大,都得说清楚是不是?”
“没什么好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关系,不知道就不说,我也不能逼你胡说。不过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你店里的封条肯定不能揭。”
“你......”
“除非你主动交代。”
我无语至极:“你就认准了这事儿得跟我有关呗?”
“没法儿不怀疑,白家祭文不是第一次出问题了,你爸妈当初就是利用白家祭文犯下的命案!”
旧事被重提,我拍案而起。吕耀祖吓了一跳,直问我想干什么。
我强压怒火,冷笑道:“行,要封你就封着,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过我要提醒你,为难白家祭文,就是跟北台人民过不去。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我摔门而去。
出来后,我的情绪稍微平缓了一些。
今天这个事儿大有蹊跷,刘家夫妻的死亡,白家祭文的封店,隐隐约约的,这里面似乎确实存在着某些关联。
有些事情不是我做的,但并不代表跟我无关。
眼下我最着急还是找到白良。我相信他不会平白无故的举报我,他一定有着充分的理由。
对于这个从小玩到大,彼此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亲舅舅,平常的时候有多嫌弃,关键的时候就有多信任。
可白良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依旧是联系不上。供货商那边儿倒是催促个没完,一个接一个不停打电话。
我在他那压得货太多了,明天就是中元节,他库房空间有限,供货压力非常大。他的意思是我的店如果开不起来,就把压的货分销给其他店铺。
这怎么能行?白家祭文是我的传承责任,卖纸活儿是我的立身之本。这些年我一面持续发扬白家祭文,也持续跟同行进行着行业竞争。我哪能在中元节这么重要的节点,将自己的市场份额让给其他同行,那岂不是不战而降。
我当即通知供货商,马上把我压在他那的货都送过来,就送到白家祭文店里。
店门是封着,可招牌还在。封条我不能揭,可他们也不能不让我在门口摆地摊儿吧。门前三包,我是签了合同的。
回到老街,找隔壁小卖店借了个塑料凳儿,等供货商把满满一车纸活儿送过来,我守着店门就做起了生意。
这几天不管在哪,纸活儿都不愁卖。对于不了解白家祭文的客人,我就用和同行一样的价位出货。占了露天摊位买卖方便的便利,我的走货量一点不比守着店铺的同行差。
遇到信奉白家祭文的老主顾,我就甩锅给吕耀祖,说中元节祭文写不了了,说是封建迷信,不让写。节前只能先这样,节后能不能恢复祭文服务另行通知。
老主顾们自然是怨声载道,都指望着在中元节通过白家祭文向先祖故人传递哀思,祈福请愿呢。
这些人有的骂上几句就算了,也真有脾气不好的,拎着纸活儿就直奔过去,扬言不把我家店的封条撤了,今天这些纸活儿就全烧给吕耀祖。
人民群众这么信任这么给面子,我不免心生感激。作为回报,我把自己的事情全都放在了一边,全心全意保障人民群众在中元节的需求。
连着连忙了两天,一直到中元节当天下午六点钟,我手里实在无货可卖了,这才不得不收了摊儿。
不开店其实也挺方便,没什么收拾的,塑料凳往小卖店一还,齐活儿~
这一天太忙,早晨到现在就吃了一个面包。饥肠辘辘的,正打算找个饭店填饱肚子,我又接到个陌生号码来电。
是个外地手机号码!
白嗒嗒?!
虽然忙得两天顾不上想她,可在这一刻,我无比希望这是白嗒嗒打来的电话。
或者是白良也行!
这两天再忙我也没忘了他,梦里都是他。
怀着期待和愤怒两种不同的心情,做好了问候和开喷两种不同的准备,我接了电话。
“喂,我是陈首灵......”
“卧槽!卧槽!真是陈首灵啊,你是人是鬼啊?”
听着陌生人一惊一乍的声音,我没好气道:“你才鬼呢!你特么谁啊?”
“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我超神啊!”
“超神?”
“沈超!”
我恍然大悟:“高中的沈超?!卧槽,你小子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沈超是我的高中同学,当年关系特别好。
“你还怪我打电话,当初高中刚毕业你就玩失踪,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系。这些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真以为你死了呢。”
“净扯淡,你听谁说我死了的?”
“刘曦,你女朋友。”
“她跟你这么说的?”
“她跟谁都这么说的。”
“她还跟别人说了?”
“她到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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