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杳杳复年年 是一本短篇小说小说,是佚名倾心所创,剧情主要随着 何以桉 江杳 发展,这本书简明扼要,重点突出, 何以桉江杳 的内容概括是:第一章发现何以桉的秘密,是在我们七周年纪念日那天。他临时开会,我不想像往常一样在公司枯等,便去了旗下商场。我心血来潮试了几条裙子,让售货员记在何以桉名下。谁料却通通被跟在我身后的年轻小姑娘买了下来。“这些裙子我都要了。”女孩眨着眼,说话直白的模样也不让人讨厌,反而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春山杳杳复年年》精彩章节试读
第一章
发现何以桉的秘密,是在我们七周年纪念日那天。
他临时开会,我不想像往常一样在公司枯等,便去了旗下商场。
我心血来潮试了几条裙子,让售货员记在何以桉名下。
谁料却通通被跟在我身后的年轻小姑娘买了下来。
“这些裙子我都要了。”
女孩眨着眼,说话直白的模样也不让人讨厌,反而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她看着我手里的高奢限定,又向前走了一步:
“我男朋友说只要我喜欢,多少钱都无所谓,你让给我,我付十倍价格给你。”
许是想到我刚刚说过把账记在何以桉名下,售货员硬着头皮开口:
“小姐,是这位女士先选中的。”
我摇了摇头,并不介意。
“她喜欢就给她吧。”
这样紧致又短小的裙子,是我年轻时爱穿的,并不符合我现在的审美。
况且我刚出月子,光是何以桉找设计师为我定制的新衣裙,就塞满了一整个衣帽间。
这几件裙子对我来说不是非买不可,让了也无妨。
我话音刚落下,女孩已将裙子拽到手里,冲着我粲然一笑:
“你眼光真不错,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不过,凡事都要讲究适合两个字嘛,这几条是给年轻人设计的,不太适合你呢。”
她将一张印着图案的黑卡在我眼前晃了晃,随手扔在售货员身上。
“去把你们店里所有适合老女人穿的裙子包起来,算我补偿给她的。”
话中明里暗里的锋芒,我听得分明。
这就不礼貌了。
陪何以桉在名利场上摸爬滚打六年,我并不是什么软柿子。
只是此时,比起发作,我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张黑卡。
何以桉曾想送我一张总裁夫人的专属卡,上面印着我和他的简笔小像。
不过我嫌太形式,他就没再提。
可眼前这张黑卡上,线条生涩、笔触笨拙的简笔小像,分明就是何以桉的手笔。
毕竟,别墅门牌号上也印有一模一样的小像。
我不会认错。
下一秒,仿佛为了印证我的想法。
接住黑卡的售货员突然激动惊呼:“这不是总裁为了夫人定制的专属黑卡吗!”
周围的工作人员闻言也立刻涌上来,激动地拉着女孩疯狂要合照,以保佑恋爱、婚姻顺遂。
“以前只听说总裁有位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夫人,没想到今天终于见到夫人本人了!”
“果然是爱人如养花,有人在网上扒出了总裁夫人早些年的侧脸照片,现在竟然比早年还显年轻。”
“诶,夫人旁边这个女人是谁啊?”
“不知道哪里来的穷鬼呗,试了那么多裙子都不买,把咱们高奢专柜当菜市场了。还说要把账划在总裁名下,我差点被她哄骗过去了,以为她是总裁夫人,你看她身上的衣服连个牌子都没有,不知道哪个地摊淘来的呢。”
眼前荒诞的一幕,让我觉得好笑。
公司成功上市后,我便怀孕隐退了,平日从不爱打着总裁夫人的名头出入。
没想到竟然被人冒名顶了身份。
人多聒噪,我不欲分辩。
只拨通了何以桉的手机。
专属黑卡为什么会在这个女生手里,我需要他给我一个交代。
下一秒,熟悉的铃声响起。
是他撒娇打滚,哄着我捏着嗓子录的“老公,接电话了”的铃声。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
转头看见他从拐角的卫生间走出来,皱着眉将手机静音,低头弯腰地向跑过去的女孩道歉。
女孩噘着嘴不满地抱怨,
“你怎么这么慢?”
隔着不近的距离,他的声音有些失真地传来,
“还好意思怪我。”
“要不是你惹了火又不负责,我至于在卫生间解决?等着,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刚刚接待我的售货员立刻讨好地迎了上去。
“何总,刚刚还有一个女人冒充您夫人来店里消费,还说要把账划在您名下。幸好夫人也在,不然......”
何以桉脸色突变,“冒充我夫人?那人在哪儿?”
售货员转身,往我刚才站的方向遥遥一指。
“就在......咦,人呢?”
何以桉收回目光,威胁性地捏着女孩的红唇,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轻触着手机。
我隐在回廊后,神色复杂地接通电话。
“杳杳,你到哪儿了?我让秘书下去接你。”
第二章
何以桉语气如常,我却听出了一丝试探。
我张了张嘴,尽量保持声音与平时无异。
“还在路上呢,今天大雪,路难走。”
何以桉似是松了口气。
“雪天路滑,让师傅慢慢开,一切以杳杳的安全为重。”
“下次听我的,还是给你配个司机,这样你出门我也能放心些。”
我喉咙发紧。
半年前,何以桉突然说要给我安排一个司机,我没同意。
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自然也不会再接受。
被我拒绝,何以桉也不气,只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好吧,既然杳杳不想要另配司机,那我还是继续做杳杳的专属司机。”
何以桉嘴里说着情话,却还能顾及到一旁吃醋的女生。
他宠溺地伸手,捏了捏女生颊边的软肉。
“杳杳,我这边还得......嗯,两个小时才能结束。”
“我办公室备了点心,你先垫垫肚子,等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挂断电话,我跟在他们身后出了商场。
今年的雪很大。
一如我们十八岁那年。
那是南方难得一见的大雪。
他恨不得将自己半个脑袋埋进雪地里,却怕冻着我,只抓了一小撮放在我的发尾上。
我还记得他的目光投射过来的那刻,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江杳。”
“我们要共白头。”
而十年后的今天。
我看着他亲手把女孩裹得严严实实,才允许她出去。
而他自己,仅剩一件单衣,哪怕冷得打颤,也丝毫不扫兴地跟在女孩身后。
雪粒落了他满头。
也钻进了我的衣领。
融化的一霎那,我后知后觉打了个寒颤。
......
天色渐晚。
我如约等在公司楼下。
在今天之前,他从未迟过到。
而这次,他口中两个小时能结束的“会议”,整整开了两个半小时。
又过了一刻钟,天彻底黑透,何以桉才打来电话。
“杳杳,秘书说你没来办公室。你在哪儿?我刚开完会,马上来接你。”
几米之外,熟悉的车忽然闪了闪车灯。
“何以桉,我看见你了。”
两两相望,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
对而凝视时,我看不到底。
“杳杳,冷不冷。”
他下意识想脱外套,却摸了个空,只将我的手贴在他脸上,一个劲儿哈气。
“你怎么没在办公室等我。”
“外面冷,快上车。”
他的关心体贴一如以往。
一丝异样都没有。
他替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我慢慢扫了一眼。
合同零零散散地落在后座。
一如往常他说开完会就来接我那样,肉眼可见的匆忙和着急。
“杳杳。”
他顿了顿,面带轻笑:
“你已经不年轻了。”
“雪地反寒,你要是生病了,我哪有心思做别的事。”
“今天开会时他们都笑我是妻管严,我说那怎么了,我有老婆我骄傲!”
他当即便要搂住我。
我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只顾着低头抖去鞋底的积雪,钻进了车里。
坐进副驾驶的一瞬间,我皱了皱眉。
座椅被人调过了。
尽管我已经生完孩子,可坐进去还是有种要被压到肚子的错觉。
“你调过副驾驶了?”
何以桉刚坐进驾驶座,闻言呼吸骤然一滞:
“没有,怎么可能呢杳杳,副驾驶我什么时候给别人坐过?”
下一秒,我伸手调节座椅,指尖却猛地一滞。
我摸到了,一枚落在车缝中的胸贴。
不是我的。
几乎是瞬间,眼前浮现了女生张扬的脸。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将那枚胸贴砸在何以桉脸上。
“何以桉,你知道的,我最容忍不了的就是出轨。”
何以桉猝不及防地抬手接住,待看清手里的东西,脸色倏地一白。
瞬息之间,他脸上已是厌恶到极致的嫌弃与愤怒。
“杳杳,一定又是哪个女员工的龌龊心思!”
“杳杳你忘了吗,前两年公司年会,还有女员工堂而皇之给我塞房卡,我都毫不留情地处理了。”
他说的确有其事。
我曾亲眼见他把房卡摔到心术不正的女员工面前,并当场将对方开除。
说罢,他又一脸委屈地拉过我的手。
“杳杳,你不能怀疑我对你的忠贞。”
“我知道爸和妈的事对你影响很深,但是,你相信我好吗,我永远不会像爸一样。”
“我何以桉这辈子,只会爱你江杳一个人。”
从我记事起,我爸就不停地往家里带别的女人。
我妈身体不好,害怕和他离婚后养不活我,便一直忍到了我上大学那天。
何以桉最是知道我的底线的。
驾驶座上,何以桉注视着我的眼神认真又郑重。
我定定地看着他,突然开口。
“何以桉,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出轨的人,活该被千刀万剐。”
他的瞳孔,几乎是微不可察地骤然紧缩。
下一秒,他垂眸掩下眼底的异色,笑着回身将手搭在方向盘上。
“当然了,杳杳说得都对。”
骗子。
我回过神,目光投向车窗外。
“回家吧,我想小宝了。”
第三章
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也是小宝的百天。
我原本计划好的吃饭,拍照,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会议打乱。
回到家,他第一时间去了卧室。
看到刚睡醒的小宝,他眼底荡漾开星星点点的光芒,爱意多的快要溢出来。
“宝宝乖,该换尿不湿了。”
他娴熟地将小宝放在尿布台上,轻轻解开宝宝的连体衣和尿不湿,左手掌心托起小宝的双腿,右手拿着湿巾细心地清理。
从小宝出生开始,何以桉就肩负起了照顾我和小宝的责任。
他怕月嫂敷衍了事,便凡事亲力亲为。
小宝换的每一片尿不湿、喝的每一瓶奶粉,他都没有让我操过心,上过手。
离婚后,我也能像他一样照顾好小宝吗?
几乎是念头萌生的瞬间,我转头去了茶水台。
曾经我总是好奇地看着何以桉给小宝冲泡奶粉,所以我对步骤并不生疏。
动作虽生涩,但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我错误地触碰到了开水键。
滚烫的开水一瞬间倾泄在我的手背上,我倒吸一口凉气。
眼泪喷涌而出,明明只是细微的呜咽,何以桉却听见了。
他几乎是从卧室冲了出来。
“怎么了杳杳?”
看到我红肿的手背,以及地上洒落的奶粉奶瓶,何以桉瞳孔紧缩,瞬间红了眼眶。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手背被烫出了小水泡,所幸面积不大,并不算严重。
我摇了摇头,
“不用,家里有药......”
生小宝时我是剖腹产,产后护理需要格外费心。
何以桉为此专门去学了基本医护知识,更是在书房里单独辟出了一排小药柜。
“不行,万一留疤了怎么办,必须去医院。”
“杳杳,其他事我都依你,但这次你得听我的,不可以疏忽。”
何以桉神色严肃。
一直以来,似乎再小的伤,只要落在我身上,在他眼里都无比严重。
他迅速回卧室将小宝安顿好,转身为我披上外套,不由分说就要带我去医院。
突然,他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趁他看手机的功夫,我将手抽回,深吸一口气,
“真的不用去医院,要是家里处理不了,小区还有二十四小时值班的诊室......”
“好......那就不去了。”
何以桉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带着歉意看向我。
“抱歉杳杳,今天的合同出了点纰漏,我今晚得去公司一趟......我先用家里的药膏给你处理一下。”
我平静地退后一步。
“不用了,你先去公司吧。”
“不行,杳杳。”
何以桉执拗地从书房找出烫伤药膏为我涂上。
只是明显多了几分仓促和急躁,远不像平时那样耐心细致。
“杳杳,伤口不能沾水。你忍一忍,等我回来,再帮你洗澡。”
何以桉匆匆走后,我将药膏放回药柜,却手忙脚乱地撞到了书架。
身后传来重物置地的声响。
一个破烂的纸团顺着书架弹到我脚边。
而跟它一起掉在地上的,是一本我从未见过的书。
厚的我要靠两只手才能托起来。
我刚一翻开,就看扉页上何以桉的字迹:
【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日子吗?】
【因为这天是我和江杳的结婚纪念日。】
【如果我在和江杳的结婚纪念日这天选择了你,你一定会很开心。】
我搭在书页上的手,此刻已完全僵住。
我知道,一旦看下去,就彻底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纸团被我手心里的汗打湿,黏腻腻的,我不得不分心将它展开,艰难地辨认出了少年青涩的字迹。
这是何以桉写给我的第一封情书。
曾经它被我保存得很好,如今却被人翻出来,用口红涂得稀巴烂。
我倚着墙,轻轻笑了,旋即破罐子破摔似的将纸团扔到一边,将本子翻至下一页。
第四章
女孩叫沈箐。
在很久之前,我见过她一面。
预感怀孕那天,何以桉拉着我去医院检查。
因为太过激动,他停车时擦到了沈箐的电动车。
我催着他先送住在医院对面的女孩回家,顺手拿他手机加了女孩联系方式。
当晚,女孩拒了赔偿,问他:
【你老婆漂亮还是我漂亮?】
何以桉骂她:
【有病?】
【你连她一个脚趾都不如。】
这本子大概是他送给女孩的礼物,紧跟着聊天记录的是长达几千字的反省保证书,和间歇感谢我的话。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线下移。
有短暂的几秒,我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快要炸开似的。
何以桉称呼我为——
红娘。
【箐箐,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就是江杳怀孕,我送她去医院,然后遇到了你。】
我双手死死地扣着纸张,继续往后翻。
在我孕吐最严重的时候,沈箐一句【我这么年轻,你不怕我不要你?】
何以桉当即订了女戒,亲手给她戴上。
他更是谎称骨折,陪沈箐在国外办了一场婚礼,连婚纱照都拍了七套。
而那时我担心他急着回家照顾不好自己,短短一个月瘦了二十斤。
我怀孕六个月时,沈箐埋怨何以桉对不起她,一个人的爱凭什么要分成两半。
他把总裁夫人专属的黑卡转手送给女孩。
【我对你的爱分明更多。】
【毕竟,我老婆可没有我的黑卡。】
而我怀孕第九个月,就要生产那晚。
沈箐问他:
【你老婆要给你生孩子了,你开心吧。】
何以桉回答:
【还好吧,今晚想试试你的小嘴。】
......
几秒后,我的胃里翻江倒海,止不住干呕起来。
我将桌匣一个个拉开。
我的头绳,我的胸牌,我送给他的领带,手表,连我高中时的满分试卷都被他完好无损的收藏着。
我四处翻找,终于找到他压在抽屉最底下的结婚证。
大红的背景前,我戴着劣质头纱,僵硬地靠在他肩上。
当时我们太紧张了,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严肃。
那时,何以桉悄悄在我耳边许诺,
“杳杳,等还清了债我们就去拍婚纱照。”
“我的杳杳,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
婚礼是什么样子?
我和何以桉都没有办过婚礼呢。
婚纱照应该很漂亮吧?
我们连一张正式的合照都没有。
一条陌生联系人申请的消息突然弹出来。
【你好,我是何以桉女朋友。】
【他说要和我结婚。】
【你不离婚,我怎么结?】
沈箐的最新动态始于一分钟前。
何以桉将人压在身下,单手轻握住女孩纤美的脖颈。
“叫出来,我想听。”
“乖箐箐,给我怀个孩子,我娶你,嗯?”
而十分钟前,何以桉给我发来三条消息:
“杳杳,今晚我得留在公司加班了。你带着小宝先睡,不用等我了。”
“[委屈.jpg]”
“[哭哭.jpg]”
下面两张软萌的黄油小熊表情包,是我从未用过的。
夜深了。
窗外有碎光闪过。
我猛地睁开眼。
璀璨的烟花绽放,在坠落之际汇聚成几个大字——
【杳杳,七周年快乐。】
第五章
清晨,何以桉回家了。
手里还拎着一袋水灵灵的青菜。
只是他身上的衣服,并不是昨晚出门前穿的那件。
似乎是没想到我坐在客厅里,他眼底神色几分变幻。
从慌乱,紧张,到担心。
还有一丝最不易察觉到的愧疚。
“杳杳,手上的烫伤怎么样了?”
“这是新衣服?”
我指了指他身上的卫衣,不答反问。
从恋爱那天起,我和他的衣服都是我亲手购置的,依他的要求,每一件都是情侣款。
他总说自己没有安全感,生怕一不留神我就不要他了。
“之前的衣服染上药膏了,我就让秘书随便买了一件送到公司。”
我攥着手机,佯装疑惑。
“秘书?”
整个房间突然变得寂静。
“何以桉,你招秘书了?怎么没让我见见?”
何以桉慢慢靠近,半跪在我脚边,小心地捧起我受伤的那只手,认真地观察烫伤处。
“杳杳。”
“以前都是你陪着我,后来你怀孕了,公司也确实缺这么个助手,我就让人事招了新人。”
“她叫沈箐,是个刚毕业的学生。说来挺巧的,她长得还有几分像年轻时候的你。”
“杳杳,我们俩这么多年,我心在哪里,杳杳不是最清楚了吗。”
“对了杳杳,昨晚的烟花漂亮吗,我亲自设计的。有好多次我都忍不住要告诉你,不过一想到这是送你的七周年惊喜,我都忍住了。”
他抬起头,目光一片坦诚。
我抿着唇,捂住胃,压下再次要翻涌出的反胃感。
他却以为我是胃疼发作,给我倒了一杯温水。
然后拎起小青菜,三步并两步进了厨房。
“杳杳,早餐马上好,先喝点热水暖暖胃。”
我没回,何以桉只当我难受得厉害。
不多久,他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推到我面前,嘴唇用力地抿了抿。
“杳杳,这么多年了,你的胃还是没有养好,都怪我当年......”
听他又提起当年,我有些怔然。
婚后第五年,公司触动了别家的利益。
饭局上,一桌子人有意刁难何以桉,恰逢他发烧,吃了头孢喝不了酒。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了颓丧之气。
他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杳杳,我是真想放弃了。”
“我撑不下去了,我觉得好累。”
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公司对他的意义,于是支开他,向整桌人道歉,吹了一瓶高度数的白酒。
在此之前,我滴酒不沾。
我的胃病,就是那之后开始的。
等何以桉在洗手间的隔间找到我时,我狼狈地捂着胃,正头痛得不停用脑袋撞墙。
他一瞬间泪流满面,几乎是跪着挪到我身边的。
“杳杳,我不要公司了,我只想你陪着我,只要你平安。”
......
“所以杳杳,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照顾好你和小宝。”
“杳杳?”
思绪回笼,我怔了怔。
“杳杳在想什么,是不信我吗?”
一个我们都能听出来的玩笑话。
偏偏我点头了。
何以桉顿时表情一僵。
两秒过后,他叹了口气,把我揽到怀里。
语气似无奈似纵容:
“我发誓,杳杳,你是我的唯一”
我看他单手举过头顶发誓。
认真而虚假的嘴脸,就像是一堆腐肉爆炸了。
那些字眼变成腐臭的血液喷溅在我脸上,顺着我的脸颊往下坠。
我抹了一把脸,眼泪不知不觉夺眶而出。
“杳杳!”
何以桉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擦着我眼角的泪。
有好几次,纸巾都从他颤抖的指尖滑落。
“怎么了,感动了?”
“杳杳都多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你是我的妻子,我对你好,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陌生的铃声响起。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我,将亮度调低,再接通。
“嗯......行,你去办吧。”
“我中午过去。”
相识十三年,相恋十年。
也许他都不知道,我有多了解他。
他在开心时,总有一只脚会微微踮起。
就像此刻这样。
挂断电话,他斟酌着开口,
“杳杳,我中午有个应酬——”
“好。”
第六章
何以桉走后的半小时,手机里的定位终于停了下来。
我当即打了一辆车过去。
我刚怀孕那阵,他每隔半小时就会给我打电话,总担心我磕着碰着。
后来我不耐烦了,他就托人定制了一个小型的定位器,很轻,轻到我放进他兜里时,他也没有丝毫察觉。
我坐在车里,戴着耳机。
看着沈箐佯装生气要走,被他一把拽了回来,跌撞进他怀里。
何以桉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偏头吻了过去,剩下的一只手,在编辑发给我的消息。
【杳杳,今天阳光很好,我尽量早点回来,等我回来一起去外面吃吧,再散散步怎么样?】
“何以桉,你不专心!”
沈箐用力挣开他,跳起来打了他一下。
“跟我在一起能不能少想那个黄脸婆,你还想不想娶我了。”
被女孩羞辱似的扇了一巴掌,他也不恼,反而安抚性地轻啄了几下女孩嘴角。
“离离离,我在找合适的时机。”
“箐箐乖,你知道的,她才刚生完孩子,我现在提离婚对她太残忍了,等再过几个月好不好。”
看女孩仍旧瘪着嘴,何以桉语无伦次地辩解:
“我们毕竟这么多年感情......”
“江杳陪我度过了最难的日子,我们那时候太苦了,我对她有愧,箐箐。”
“你和她,终究不一样。”
是啊,太苦了。
苦到我们一包泡面都要分两天吃。
苦到他去献血,医生见他瘦骨嶙峋,不忍心抽,他求了好久才献出去,然后兴高采烈地抱着献血后赠来的食品回了家,装作彩票中奖哄着我吃。
如果他不提,我都不知道原来我把这些画面记得这么清楚。
也许正是这份朦朦胧胧的记忆,才让我更加庆幸和珍惜现在的生活。
我低下头,在聊天框反反复复地打字,又删除:
【一会儿你回家,我们谈谈。】
我切了界面,将他们亲吻的画面录下来。
看到消息的一瞬间,沈箐立刻皱起眉头:
“何以桉,你今天要是敢回去找她,我就把我们俩的事捅到她面前!”
“沈箐!”
他脸色变了变,眼底一片冷然。
“别开这种玩笑,你要是背着我去见她,我们之间立刻结束。”
“你听话,我加倍补偿你,不是说杳杳卧室的床好睡吗,明天我把她支开。”
我关上车窗,看到消息框里的【好】字,转道去了疗养院。
从三年前我妈查出脑癌开始,她的生命力每分每秒都在大幅度流失着。
在她仅剩不多的记忆里,我和何以桉占据了全部。
我妈看着我,像是没认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抓住我的手,慢吞吞地说:
“囡囡这几天不开心啊。”
我一怔。
她坐起来,纸一样惨白的脸庞更显消瘦不堪,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这具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身体迸发出源源不断的暖流,正用最后一点力量,紧紧握着我的指尖。
“妈。”
我埋下头将她抱紧,忍着不出声,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没有,没有不开心。”
“你好好治病,我一切都好。”
“囡囡。”
我妈固执地摇头,又重复了几遍:
“不开心。”
“妈妈看得出来。”
她使劲地转过眼睛看我,眼泪在眼窝里转着,转着,但没有掉下来。
“囡囡可是妈妈的宝宝......”
“妈妈看得出来。”
她眼皮无力地耷拉下来,又睡着了。
何以桉打来电话,问我在哪儿。
“杳杳,我看你没在家,你是去看妈妈了吗,我也好久没去陪妈了,你在那等我,我......”
我打断他:
“不用。”
“在家等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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