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零断亲后,我逆袭成大亨免费读完结_江尧、杨素晴已完结小说

江尧杨素晴 是一本非常火的都市风格小说,它的书名是 重回九零断亲后我逆袭成大亨 ,这本书意味悠长,行云流水,本文主要讲述了:第1章“你不是都改姓叫江尧了吗?哪来的脸天天跑我们方家来!”“滚!别让我再看见你!我们方家没有你这种野种!”尖锐的嗓音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耳膜。江尧猛地睁开眼,混沌的意识被这刺耳的叫骂声驱散。入目是脏污的泥泞,冰冷的雨水混着泥浆糊在他脸上。一股浓烈的土腥味直冲鼻腔。他艰难地撑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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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九零断亲后,我逆袭成大亨》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你不是都改姓叫江尧了吗?哪来的脸天天跑我们方家来!”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我们方家没有你这种野种!”

尖锐的嗓音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耳膜。

江尧猛地睁开眼,混沌的意识被这刺耳的叫骂声驱散。

入目是脏污的泥泞,冰冷的雨水混着泥浆糊在他脸上。

一股浓烈的土腥味直冲鼻腔。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

只觉得浑身酸痛,冷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他单薄的衣衫,冷得他牙齿打颤。

怎么回事?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记得自己心脏病突发,剧烈的疼痛,然后是无尽的黑暗......

难道自己没死?

江尧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座青砖白瓷的二层小楼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刺眼。

门口站着几个人,模糊的身影在风雨中摇曳,却莫名地熟悉。

“这是......方家......”

江尧下意识地呢喃出声,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风箱。

而刚刚骂他的人,他也看清楚了。

那个身材臃肿,穿墨绿色棉袄的女人。

是十八岁那年,将他和母亲挤出方家的女人——李梅。

只是,她看起来依然如自己十八岁看到的样子。

眼角的皱纹不见了,脸上的刻薄却依旧清晰。

站在李梅身边的男人,高大魁梧,正是他的养父,方远山。

记忆中那个两鬓斑白,不怒自威的男人,此刻头发乌黑,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意气风发的红润。

二人的身后,还站着几个窥在门边频频看过来的两个姐姐。

而站在最前面的。

则是一个穿着崭新皮夹克,梳着油光锃亮的分头的年轻人,正一脸嫌恶地瞪着他。

方潮!那个私生子!

江尧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可现在。

站在他面前的方潮,却和他记忆中二十多岁的模样一模一样。

不仅是方潮,就连李梅和方远山,都变年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晦气玩意儿!”

方潮狠狠地啐了一口,恶狠狠地骂道,“再在这里碍眼,打扰我们一家过中秋,老子揍死你!”

中秋?

江尧愣住了。

他记得,自己被赶出方家的时候,正是中秋节前夕。

那天也是下着瓢泼大雨,他被李梅像垃圾一样扔出了方家大门。

难道......难道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1991年?

“远山,你看看,这就是那只破鞋搞出来的野种!”

“大过节的也往我们方家蹭,这么没脸又没皮的人老娘还是第一次见!”

李梅满脸鄙夷地指着江尧对方远山说道。

后者听道自己的原配被说成破鞋,脸上却毫无波澜,只是轻轻叹息一声,也没有去看他曾经养了十八年的‘儿子’......

只因为,这对母子让他这个面粉厂厂长丢尽了脸。

江尧原本叫方尧,母亲是他方远山的第一任妻子。

他从小虽不愁吃穿,但体弱多病,一次高烧后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可方远山却没有任何心脏病史,于是便带他去做了亲子鉴定。

才发现,两人并不是亲父子!

在方远山的逼问下,母亲才哭诉了那个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

她一次回娘家时,被一个流浪汉侮辱了,这才有了他。

方远山勃然大怒,将他和母亲赶出了方家。

而方远山的情人,也带着十八岁的方潮,登堂入室......

这时。

江尧抬起头,目光直视李梅。

“我母亲是破鞋那你又是什么?拆散别人家庭的小三吗?”

“没记错的话,方潮只是比我小几个月吧!”

“我母亲是被逼的,可你却是从头贱到了脚!”

李梅被江尧一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得向方远山哭诉道:“远山,你看这个野种都说些啥,让他在方家门口这么胡说八道下去,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但方远山却站得笔直,心底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一旁的方潮帮腔道:“那又怎么样,至少我是亲生的,而你却是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野种!”

“你还在赖在这里,是嫌被揍得不够是吧?”

他撸起袖子气势汹汹走到江尧跟前,显然还想动手。

可他哪里知道。

重生回来的江尧其实并不想待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刚刚还嘴,也不过是对方辱及了他的母亲。

记得上辈子。

他和母亲被赶出方家后。

像条丧家之犬一般,回到了八角村那个外公外婆逝世后留下来的破败老屋。

母亲整日以泪洗面,低声啜泣着说都是她的错,让他来到这个不该来的这个世上。

而他,年轻气盛,满腔怨恨,将所有的痛苦都归咎于母亲的软弱,甚至迁怒于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回到方家,像乞丐一样祈求方远山的施舍,只换来方潮更加变本加厉的羞辱和嘲笑。

他甚至跪在李梅面前,苦苦哀求她让自己见方远山一面,却被她一脚踹开,像踢走一只肮脏的野狗。

后来,母亲最终在无尽的悔恨和自责中离开了人世,临终前紧紧抓着他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而他,却麻木地注视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一丝波动,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除了母亲,还有另一个女人。

那个在面粉厂和他相识的女孩,温柔善良,像一束阳光照进了他阴暗的世界。

她不顾一切地爱江尧。

即使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也始终不离不弃,和他结婚。

甚至怀上了他的孩子,满心欢喜地憧憬未来,可最终却被他亲手推向了深渊。

他酗酒,赌博,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她身上,拳打脚踢,恶语相向。

他骂她是傻子,骂她贱,骂她活该,甚至在她流产后,还冷嘲热讽地说:“野种没了也好,省得跟着我受苦。”

他记得杨素晴绝望的眼神。

那苍白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无声地控诉着他的残忍。

最后,杨素晴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留下他独自一人,在悔恨和痛苦中煎熬。

三十年,浑浑噩噩的三十年。

江尧像一个行尸走肉,活在无尽的黑暗中。

直到心脏病再次发作,弥留之际,他才幡然醒悟,痛恨自己曾经的愚蠢,可为时已晚。

可现在,他重生了!

母亲还活着,杨素晴也还活着,老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上一世作下的孽,今生都可以弥补!

压抑三十年的痛苦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尧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在秋风中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癫狂......

第2章

突如其来的笑声,让想要再次教训江尧的方潮吓了一跳。

后者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警惕地盯着他,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小子又想耍什么花样?赶紧滚!再不滚,老子今天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站在方潮身后的两个姐姐,方晴和方雨也站上前来。

方晴留着齐肩短发,化着俗气的妆容。

她刻薄地开口道:“就是,晦气玩意儿,大过节的,也不嫌脏了地方!”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敢回来?也不怕丢人现眼!”穿着时髦的喇叭裤,一头波浪卷发的方雨也附和着。

曾经,这两个同母异父的姐姐对他很好。

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偷偷留给他,程度堪称溺爱。

可自从他们母子被逐出方家过后,她们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但对他冷嘲热讽,甚至变本加厉地欺辱他,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而对那个鸠占鹊巢的方潮,却百般讨好,极尽谄媚。

江尧看着她们,心中五味杂陈,曾经的姐妹情深,如今只剩下了冷漠。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冷笑道:

“你们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忘了是谁教你们识字?忘了是谁帮你们梳头?”

“忘了是谁给你们讲故事哄你们睡觉?我们的妈,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你们对她真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方晴翻了个白眼,尖声说道:

“少拿妈来压我们!她瞒着爸十八年,她才是罪魁祸首!”

“就是!”方雨跟着附和,“要不是她,我们一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尧怒极反笑:“瞒着?她一个弱女子,被流氓侮辱,她容易吗?”

“她要是说了,你们以为方远山会放过她?”

“你们口口声声说她害了方家,那方远山呢?他在外面养人,还生下私生子,他就没错了?”

方雨尖声叫道:“你闭嘴!不许你这么说我爸!我爸那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你妈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江尧看着她们但却恨不起来。

因为他想起了当初的自己,不也是一样怨恨母亲,将所有的痛苦都归咎于她吗?

那时候,自己是多么愚蠢!

他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方晴,方雨,有时间去看看妈吧!她现在过得很苦......”

方晴和方雨没有说话,只是别过头去,不愿看他。

江尧的目光转向方远山。

记忆中那个慈爱的父亲,如今一脸怒容,眼神中充满了厌恶和憎恨。

曾经的父子情深,如今只剩下冰冷的隔阂。

“爸......”

江尧双膝一软,跪在了泥泞中,对着方远山重重地磕了个头。

方潮见状,嘲讽道:“哟,又来这套!磕头就能让你留下?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宝贝疙瘩呢?”

方晴和方雨也跟着冷嘲热讽。

江尧没有理会他们的嘲讽,抬起头,看着方远山,一字一句地说道:

“爸,这是最后一次叫你爸!这个头,是感谢您十八年来的养育之恩!”

江尧说完,额头紧紧贴着地面,久久没有抬起。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雨水敲打着屋檐的滴答声。

方远山冷哼一声,眼角却微微抽动。

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十八年,不是假的。

方潮见状,嗤笑一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趾高气扬地说道: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演戏了!你以为你磕个头就能改变什么?赶紧滚吧,别脏了我们家的地!”

他对着李梅说道:“妈,咱们进去吧,晦气!”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方晴和方雨也厌恶地瞪了江尧一眼,跟着进了屋。

李梅临走前,还故意狠狠地啐了一口:

“呸!白眼狼!”

院子里只剩下江尧和方远山。

江尧缓缓起身,泥水沾湿了他的裤腿。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方远山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感。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

八角村。

一间破旧的泥瓦房里,昏暗的光线透过满是裂缝的窗户纸照进来。

桌子上摆着两碗清汤寡水的鸡蛋汤,热气袅袅升起,却驱不散屋内的寒意。

江母,江兰,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大着肚子的杨素晴,手里端着一碗炒野菜,小心翼翼地走到桌边。

“素晴,你快坐下歇歇,这些活儿我来做就好。”

江兰连忙接过菜碗,心疼地看着杨素晴额头和手臂上的淤青。

“没事儿,妈,我还能动。”

杨素晴笑了笑,扶着腰坐下,肚子已经很大了,行动有些不便。

“这孩子,估计又跑镇上去了,也不知道回来吃饭。”江兰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妈,别担心,尧哥可能是去办事儿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杨素晴柔声安慰道,尽管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江兰看着杨素晴脸上和胳膊上的乌痕,欲言又止。

她知道,那些伤都是江尧打的。

自从方家把江尧赶出来后,他就变得十分暴躁,动不动就喝酒,喝醉了就打骂杨素晴。

“素晴啊......”

江兰叹了口气,“妈对不住你,是妈没教好他,你真是个好孩子,要不是......”

江兰看着杨素晴隆起的肚子,哽咽了。

村里人都说杨素晴跟野种生的儿子也是野种。

还污蔑她在外面乱搞,各种难听的话都传到了江兰耳朵里。

可江兰知道,杨素晴是个好姑娘,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却从来没抱怨过一句。

“妈,你说什么呢。”

杨素晴握住江兰的手,“尧哥只是一时想不开,等孩子生下来,他会担起责任的。”

杨素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片苦涩。

她不止一次想过离开,可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又不忍心。

她默默忍受着江尧的打骂,只盼着孩子能平安出生,将来有出息。

孩子将来有出息,她和婆婆就算熬到头了!

“吱呀——”

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推开,阳光涌入,照亮了昏暗的屋子。

江兰和杨素晴都愣住了,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谁会来。

来人逆着光,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上,拉得老长。

等他走近。

婆媳二人才看清,是江尧。

第3章

两人顿时愣住了。

这个点......

太阳还没落山呢。

往常。

不管在方家有没有讨到好处,他都要喝到烂醉才回来。

至少也到了傍晚。

可今天,不仅回来得早,看上去还很清醒。

江尧的目光落在杨素晴身上。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头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

素净的脸上,一双清澈的眼睛里,依然盛满了善良和温柔,即使额头和手臂上的淤青触目惊心,也掩盖不了她骨子里的纯净。

看到她这样,江尧心里一阵抽痛,后悔和自责像潮水般涌上来。

他走到杨素晴面前,声音低哑:“素晴,你......身子咋样?”杨素晴却像是受惊的小鹿,恐惧地往后缩,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江兰没好气地斥责起来:

“没钱了!没钱了你就回来!怎么?还想要钱?”

“我告诉你,素晴身上一分钱都没了!要不你把我们娘俩卖了换钱?”

“我劝你还是让素晴把孩子生下来,要是男娃,你还能赚一笔!”

她语气里充满了对江尧的恨铁不成钢,以及对杨素晴的心疼。

母亲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江尧。

他这才想起,自己每次喝醉回家,虽然脾气暴躁,砸东西摔碗,她们只有躲着才不会挨打。

唯独问钱的时候,他会稍微温和一些。

可一旦问不到,就会对杨素晴拳打脚踢。

这一年,杨素晴在面粉厂打工攒下的钱,被他挥霍得差不多了。

“妈,我不是......我不是来要钱的!”

江尧连忙解释,他只想好好看看杨素晴,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他的平静在杨素晴看来。

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更加让她惊恐万分。

她慌乱地后退,不停地摇头,乞求道:“尧哥,别打我,别打我......为了孩子,别打我......”

“打!打!连我一起打死算了!反正我们娘俩活着也是受罪!”

江兰在一旁帮腔,语气悲愤。

江尧看着两人如惊弓之鸟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

他只好停下脚步,保证道:“素晴,你别退了,我不靠近你,我就是想看看你......”

但这在杨素晴看来,却是江尧的缓兵之计,是骗她上当的伎俩。

她更加害怕,不由自主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啊!”

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杨素晴重心不稳,向后摔去。

“小心!”

江尧大惊失色,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扶住了她。

“哎哟!”

虽然扶住了杨素晴,但江尧自己却闪了腰,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杨素晴也一直喊疼,捂着肚子,脸色苍白。

“不会打你,不会打你......”

江尧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害怕自己打她,连忙安慰。

可当他的手无意间放在杨素晴的腿上时,却摸到了一片黏腻的湿热。

他低头一看,鲜红的血液,顺着杨素晴的腿流下来,触目惊心。

“血!血!”

江尧像筛糠一样颤抖起来。

江兰也吓得不轻,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素晴!我的儿啊!”

“妈,别喊了,快,快帮我把她背出去!”

江尧顾不上腰疼,也顾不上解释,直接把杨素晴抱了起来。

杨素晴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可江尧却觉得无比沉重。

他踉跄着冲出家门,直奔隔壁朴二叔家。

“朴叔!朴叔!快开门!”

江尧拍着朴二叔家的门,声嘶力竭地喊道。

朴二叔家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朴二叔探出头来,一脸不耐烦:

“喊什么喊!大白天的鬼叫什么!又喝多了?又来借钱?告诉你,老子没钱!”

看到江尧抱着浑身是血的杨素晴,朴二叔愣住了,酒也醒了大半。

“这......这是咋了?”

“素晴......素晴要流产了!朴叔,借你刚买那个嘉陵弯弓用一下,送她去医院!”

江尧急得满头大汗,说话都语无伦次。

朴二叔平时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眼不坏。

当年村里人都因为那些破事对他母亲和杨素晴指指点点。

只有朴二叔,虽会站出来骂他不务正业,但私底下对江母和杨素晴却是极好的。

后来他母亲去世,也是对方帮忙料理后事。

看到杨素晴这副模样,朴二叔也顾不上骂江尧了,赶紧进屋把嘉陵摩托推出来:

“你小子动作真慢!还愣着干嘛!赶紧的!”

“谢谢朴叔!”

江尧把杨素晴放在后座上,自己骑上车,飞快地往医院赶。

朴二叔站在门口,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喃喃自语:“刚才我听到这小子说谢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转身回屋,对着江兰说道:“兰嫂子,我也去看看,你放心,这小子要是敢对素晴不好,我第一个不饶他!”

说完,朴二叔又想起江尧兜里比脸还干净,转身从屋里拿了一叠钱塞进江兰手里:

“拿着,去医院要用钱,这小子指望不上。”

江兰推辞:“这怎么好意思......”

“别磨叽了,赶紧的!”

朴二叔不由分说地把钱塞给她,然后快步追上了江尧。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江尧双手紧紧握着车把。

手臂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麻木,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

上一世的种种过错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

他紧紧咬着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一世,绝不能再留下遗憾!

杨素晴虚弱地躺在后座上,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她感觉到江尧骑得很快,有些担心:“尧哥,慢点......我没事......”

“没事?都出血了还没事!你给我闭嘴好好躺着!”

江尧粗声粗气地打断她,语气里却充满了焦急、心疼。

杨素晴不敢再说话,只是紧紧抓着江尧的衣服。

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心里涌起一丝莫名的安全感。

一路上,江尧不停地安慰她,告诉她没事的,孩子会没事的,她也会没事的。

虽然他知道这些话很苍白无力,但他还是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安心。

终于到了医院。

江尧抱着杨素晴冲进急诊室,大声喊道:

“医生!医生!快来人!”

一个年轻的女医生走过来,不耐烦地说道:“挂号!先去挂号!”

“挂号?人都快没了还挂号!快救人!”

江尧怒吼道。

女医生被他这气势吓了一跳,又看到杨素晴身下的血,脸色也变了,赶紧叫助手准备手术。

手术室的灯,红得刺眼,像极了滴落的鲜血。

江尧来回踱步,走廊里的消毒水味让他几欲作呕。

他双手插在乱糟糟的头发里,指节泛白。

上一世,杨素晴难产而死,孩子也没保住。

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一次。

“咔哒”一声,手术室的灯灭了。

一个年轻护士推门出来,江尧一个箭步冲上去:

“怎么样?她怎么样?孩子呢?”

护士摘下口罩,神情疲惫:“大人孩子都脱离危险了,幸好送来的及时,再晚一点,恐怕......”

她没说完,但江尧明白她的意思。

巨大的石头落地,江尧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护士又开口了:

“不过,产妇的情况不太好,孩子也有点危险。”

“如果出现意外情况,只能保一个,你做好选择。”

第4章

“什么选择?两个都保不行吗?”

“我出双倍的医药费,三倍也行!请你们最好的医生来!”

江尧急得眼都红了,他从未想过,这种狗血的桥段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护士看他情绪激动,耐着性子解释:

“不是钱的问题,是医疗风险。产妇大出血,孩子也早产,情况都很危急。”

“如果继续抢救两个,很可能......两个都保不住。”

“所以,你必须提前做好选择,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江尧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乱撞。

保大人,孩子就没了;保孩子,杨素晴......他不敢想下去。

上一世,他就是失去了她们母子,这一世,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失去她们!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保......大人。”

护士点点头,转身回了手术室。

江尧无力地靠在墙上,双腿发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手术台上,杨素晴迷迷糊糊地听到医生和护士的对话,她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了。

当医生说要去问家属保谁的时候,她惨淡一笑,眼泪无声地滑落。

刚刚才感受到一丝温暖,难道又要失去了吗?

她不怨江尧,也不觉得自己会比孩子重要。

她只是遗憾,没能亲眼看看自己的孩子。

突然,护士走了进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家属说了,保大人。”

杨素晴猛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护士。

这句话,像一道光,照亮了她灰暗的世界。

她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说:“医生......如果出问题,麻烦......保孩子......”

医生皱着眉:“可是你丈夫说......”

“孩子是我的,我做主!”

杨素晴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异常坚定。

医生叹了口气,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尽力。”

......

病房外。

江尧瘫软在墙边,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根弦崩断。

他死死盯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猩红的灯光在他眼中跳动,仿佛地狱入口的业火,随时准备吞噬他最后的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

“小尧!”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江尧猛地抬头,看到母亲江兰和朴二叔匆匆赶来,脸上写满了焦急。

“素晴怎么样了?孩子呢?”

江兰一把抓住江尧的胳膊,语气颤抖。

江尧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

朴二叔粗声粗气地问道:

“医生怎么说?”

江尧深吸一口气,将护士的话重复了一遍,满脸绝望:“他们说......只能保一个......”

江兰和朴二叔对视一眼,脸色都变得煞白。

“小尧,你......你保谁了?”

江兰艰难地开口,声音哽咽。

江尧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盯着手术室的门,仿佛要将它盯出一个洞来。

朴二叔冷哼一声:

“还能保谁?当然是保孩子了!这小子精明着呢,孩子值钱!”

江兰看着颓丧的儿子,心里五味杂陈。

这孩子,从小就精明,甚至可以说是自私,眼里只有利益。

这次,怕是又算计好了,用素晴的命换孩子的命。

她叹了口气,这都是她惯出来的。

亏欠素晴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朴二叔斜睨着江尧,粗声粗气道:

“你放心,医药费老子出了!老子可不会让这小子占我便宜,这孩子,老子要定了!”

江兰没吭声,只是默默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她不敢去看江尧。

生怕看见江尧脸上的无情。

她不愿意去承认,自己十月怀胎教导的儿子,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畜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依旧亮着,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无能为力。

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紧张,让人喘不过气。

突然,红灯灭了!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

“哇——”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打破了压抑的寂静。

朴二叔哼了一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瞧见没,我就说这小子精明着呢,肯定保孩子!”

江兰的脸色却瞬间变得煞白,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

孩子出生了,那素晴呢?

她扶着墙,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小尧啊小尧,你真的这么选择了吗?

你的良心,真的能安吗?

如果你真的对素晴一点愧疚都没有,那也是我这个当妈的教导无方啊......

江尧猛地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护士怀里的孩子。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他突然像疯了一样,冲到医生面前,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青筋暴起,嘶吼道:

“我不是说了保大人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为什么?!”

医生愣住了,护士也愣住了,江兰和朴二叔也愣住了。

走廊里,瞬间鸦雀无声。

几秒钟的凝滞后,护士小心翼翼地开口:“两…两个都保住了......”

“什么?”

江尧的声音颤抖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医生点点头:

“母女平安。孩子早产,但各项指标都正常。”

“产妇失血过多,但已经脱离危险,真是奇迹......”

“真的?”

江尧哽咽了。

医生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

“真的。我们可以让一个人进去看一会儿,但时间不能太长。”

江尧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手术室。

朴二叔看着江尧的背影,一脸诧异:

“这小子,真转性了?”

他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手术室里,杨素晴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虚弱地笑着,怀里抱着一个小小软软的婴儿。

江尧走到床边,看着女儿小小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

他轻轻地摸了摸女儿的小手,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他眼眶湿润。

然后,他看向杨素晴,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神里充满了温柔和爱意。

“素晴......”

江尧哽咽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你,江尧......”

杨素晴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但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谢谢你,保住了我们的孩子......”

“不,谢谢你,素晴......”

江尧握住杨素晴的手,深情地说,“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女儿......谢谢你,没有放弃......”

“我听到了......”

杨素晴虚弱地笑了笑,“我听到了你说…保大人......”

江尧的心猛地一颤。

原来,她听到了。

他紧紧地握着杨素晴的手,声音坚定:“素晴,我会努力赚钱,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幸福的!”

杨素晴温柔地笑了,点点头。

窗外,阳光洒进来,照在一家三口身上,暖洋洋的。

第5章

这一刻,江尧才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价值。

有依偎自己的妻子,有需要自己庇护的孩子。

前世那个浑浑噩噩蹉跎一声的江尧,再也不见了。

江尧在杨素晴额头上轻吻了一下,顿时羞的杨素晴脸颊羞红。

“你干嘛,这么多人看见!”

江尧笑容灿烂。

“情不自禁。”

杨素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但意思,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你就是耍流氓。”

周围正收拾东西的医生护士都笑了起来。

往后两天,江尧寸步不离的照顾杨素晴的生活。

医院里的人都夸江尧是个好丈夫,她们在妇产科,还没见过对老婆这么上心的。

江尧也乐得多陪老婆两天,这还多亏了朴二叔帮忙。

要不是他那笔钱,江尧连医院的接生的钱都拿不出来,何况是住院修养了。

但一直借钱过日子也不是办法,这天,江尧找到产科的医生。

问道:“医生,我们交的医药费,还有剩的吗?”

医生白了江尧一眼:“刚夸你对老婆好,这么快就着急出院了!”

医生一脸不耐烦的神情,翻出记账本。

“你老婆身子本来就弱,最好还是住院调养,再说住院也花不了几个钱。”

江尧语气不悦。

“谁说我要出院了?我就问问还有多少钱!”

医生明显一愣,以往来她们医院生孩子,都是生完没几天就出院回家坐月子。

但真要说起来,家里哪有医院专业。

医生赶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是要办出院。”

“现在账上还有十几块钱,住两个月都没问题,但要买营养品的话,肯定不够。”

江尧也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在这个年代,住院的成本很低,真正贵的是治疗费和营养品。

在这个一穷二白物资匮乏的年代,说白了就是人工便宜,物资贵。

江尧点了点头,说道:“先住院吧,营养品的钱我再想办法。”

医生听到这话也是纳闷了。

这样的绝世好男人,太少见了!

江尧回到杨素晴住院的地方,蹲在门口,听着老婆跟其她产妇聊着家常。

嘴里全是他的好话。

江尧会心一笑,心想也亏她能编的出来。

自己以前那鬼样子,跟“好”字是一点也不沾边。

恰好这时江兰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

江尧见状说道:“妈,你可算来了。”

“你先照顾素晴一段时间,我出去挣钱,我想给她买些营养品。”

江兰听到自己儿子挂念媳妇,笑容都挂在了脸上。

紧接着就掀开了盖在篮子上的毛巾。

“妈都帮你考虑到了。”

“这是我在村里收来的土鸡蛋,补身体!”

江尧打眼望去。

篮子装着大.大小小几十个鸡蛋,还有一小罐熬好的猪油。

在这个年代,普通人家就靠这些东西坐月子。

可江尧重活一世,他想给家人最好的。

江尧说道:“妈,这些还不够,我以前亏欠素晴太多了。”

“你帮我跟素晴说一声,我过几天就回来。”

江尧说完转身就走,一刻都不想耽误。

江兰还想劝江尧两句,奈何实在是拦不住。

“这孩子!”

江兰进屋,把事情跟杨素晴说了。

产房里其她产妇顿时都羡慕了起来。

“小杨,你男人怎么对你这么好,你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也教教姐姐们啊!让姐姐们也过几天好日子。”

面对调笑,杨素晴也是不知所以。

她本就嘴笨,哪应付得来这种场面。

只是心里嘀咕,要多好才算好?

现在有鸡蛋有油水,她就觉得很好了。

另一边,江尧离开医院后便直接往村里跑。

这两天他已经盘算清楚了。

想短时间有钱,只能做生意。

91年,正是国内经济形势最难的时间段之一。

连续好几年经济负增长,失业贫困问题愈演愈烈。

这时候,哪怕你想踏踏实实的找工作上班,也没工作给你做!

到了年底,更是发生苏联解体这样的大事,连带着国内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那些事情,距离现在的江尧来说都太遥远了。

他现在需要的,是老婆的营养费。

至于那些时代的风口,他还没有入局的本钱。

江尧一连跑了几个小时土路,才从镇上跑回了村里。

江尧拍响了一户的房门,喊道:“雷哥,开门。”

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个膀大腰粗的汉子。

此人名叫徐雷,是江尧的酒友,同时也是发小。

江尧开门见山:“有发财的生意,干不干?”

徐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干!”

江尧闻言直接窜进厨房开始搬东西。

徐雷见状瞬间急了。

“你不说有发财的生意吗?”

“搬我家面做什么,你还拿油,我就指着那点油过中秋!”

江尧这也是没办法,想在中秋靠卖月饼发财,可家里连做样品的原料都没有。

只能来找他这些酒肉朋友,而且一家还凑不齐!

江尧接连跑了几家,也不是每家都像徐雷这么好说话。

在一阵臭骂声中,江尧拉着几个人,总算凑出来一些原料。

几个男人围在江尧家里。

徐雷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尧。

“你真要月饼?不是打算把这些东西卖了买酒喝?”

江尧说道:“该收心了,免得以后人家住砖房开轿车,我们出门还靠两条腿。”

江尧也不废话,连夜开始做月饼,好在前世在月饼作坊打过工,还能有个谋生的手艺。

这门手艺虽算不上难,但在市场经济没有全面开放的现在,能做的好吃又好看的还真没几个。

江尧找了个铁皮罐做磨具,连夜做了几十个月饼出来。

等做好时,已是凌晨。

江尧睡了三个小时,一大清早便用报纸把月饼包了起来,又裹上厚厚的棉被装进背篓里往镇子里走。

这一趟,除了卖月饼,最重要的是看能不能拉到投资。

不然光靠这么做月饼卖,卖完中秋也挣不了几个钱。

等江尧走到镇上时,已经日上三竿,江尧没有沿街叫卖,而是直奔镇上的工厂。

人家端的是铁饭碗,有钱,还没什么花的地方!

第6章

这个年代的工厂,就跟三十年后的学校差不多,聚集了不知多少小商小贩。

甚至连这个镇子,都可以说是工厂的配套设置。

江尧一路看下来,发现街上大都是饭馆裁缝理发店,果然在这个年代,想要买点小吃零食都没处买。

哪怕是小孩子想吃糖,也只有供销社才拿得出来这种稀罕物。

江尧找了个饭馆的大娘问路。

“姐,你知道职工子女学校在哪吗?”

饭馆的大娘喜笑颜开。

“我都多大年纪了,你还叫我姐!”

“往这边走,遇到岔路口左拐就到了。”

江尧摆了摆手:“姐,谢谢啦。”

江尧背着背篓,直奔职工子女学校。

在这个年代,工厂里都有配套的医院学校文化室之类的设施。

而且含金量还不低,能考上大学的,往往都是职工子女学校里的学生。

江尧一路加快脚步,总算在学校中午放学前赶到了学校门前。

结果就看到学校门口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有捏泥人的,拿木头板子做宝剑的,还有卖皮筋卖钢圈的,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吆喝声不断,一个比一个嗓门大。

要不说这个年代的人中气足呢!

你说话不大声,别人都听不到你说啥。

江尧找了个末尾的位置,掀开盖在背篓上的被子,拿着一把棕树扇子就往中间扇。

边扇还边吆喝:“卖月饼,香酥月饼。”

自己过路的中学生闻到香味,不自觉的就朝这边看了过来。

那是眼睛都看直了,嘴里直冒口水。

在这片大地上,从来不缺好吃的东西。

可要是家家户户都吃的起吃的上,最起码也要2015年之后。

坐在江尧旁边的是个卖玩具的小老头。

拿木头雕了很多自行车,小亭子之类的物件。

那精美程度,放几十年后高低得是个街头艺术家。

说不定还能评上一个非遗传承人!

小老头一脸好奇:“小伙子,你这月饼这么香,卖多少钱一个?”

江尧伸出五根手指。

“五毛。”

小老头点了点头,嘀咕了一声:“倒是不贵。”

的确不贵,拿票买面粉是三毛钱一斤,去农村有余粮的家庭大量收的话,应该能更便宜一点。

但里面还加了花生芝麻豆沙,再拿油烤出来,卖五毛一个,纯属薄利多销。

江尧最根本的目的,还是想把他这月饼的名气打出去,而不是眼前多赚几块钱。

小老头紧接着就说道:“但你摆错地方了啊!”

“五毛钱一个,你应该在职工门口摆。”

江尧也明白对方的意思。

五毛钱一个的月饼,放在学校门口哪个学生买得起呀。

江尧这边的工厂,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就百来块钱,还要负责一家人的开销。

能有多少钱给孩子。

但江尧却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您老瞧着吧,我肯定能卖出去!”

小老头一脸的不信,抿嘴摇头。

说道:“我在这里也有些年头了,来来去去的那么多人,谁的买卖能做好,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这么卖不行的,听我老头子一句劝,换个地方。”

江尧也明白是好心,并且这个年纪的老头,见的人遇的事也够多,他说的还真没问题。

但谁让江尧是重活一世的人,他脑子里的东西,可不属于这个时代。

江尧招呼过来几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学校。

笑盈盈的说道:“是不是钱不够呀?”

“你们可以凑钱买嘛,这叫团购!”

“团结就是力量,一个人办不成的事,几个人一起就能办到了!”

几个小学生眼前一亮。

是啊!学校老师也教他们,团结就是力量,这不就是用上了吗?

几个小学生往兜里一番,翻出皱皱巴巴的几张一毛钱。

江尧接过毛票揣兜里,还好心的给他们分成了五份。

让他们一个个上来领。

做生意,就得让自己的客户满意。

要是让他们自己分,那些个子小性格胆小的孩子绝对分不了多少。

这么来两次,这些孩子就算想吃也不敢买了。

这可都是江尧的潜在客户啊!

有了人起头,围在江尧背篓前的孩子也多了起来。

江尧后面索性把月饼切开买,一毛钱不嫌少,五毛钱不嫌多。

关键是得让孩子们围上来。

小孩子就是这样,见了别人吃,自己也想吃。

见了别人有,自己也想有。

旁边的小老头都看傻了!

团结就是力量还能这么解释?

凑钱买东西的事情他不是没见过,以前旧社会,还有几兄弟凑钱娶一个老婆的!

但把这一套用来忽悠小孩子,他连想都没想过。

这小伙子,真奸啊!

小老头现在也顾不上吐槽江尧身边。

他的摊位就在江尧旁边,一下子涌过来这么多人,作为生意人的本能,他也卖力推销起他的小玩具。

“小伙子,我看你两关系好,一起买一把雌雄双股剑吧!”

“这两把剑要是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

很快,江尧带来的几十个月饼就要见底了。

江尧心里默默算了算,他现在兜里应该有个三十来块钱。

不但保本还有得赚。

剩下的这十来个月饼,就该拿来拉投资了。

江尧盖上被子,说道:“剩下的不买了,想买的明天再来啊!”

后面没排到的学生只能悻悻而去。

江尧刚想离开,就被小老头一把拉住。

“小伙子,你这脑袋瓜子怎么长的?”

“这主意你也能想到!”

江尧嘿嘿一笑。

“你现在相信我能卖出去了?”

“信!”小老头的话斩钉截铁。

能不信吗?因为江尧的缘故,连带着他今天也卖出去几块钱的玩具。

回家能给大孙子做套好衣服了。

这人只要穿的板正,说不定还能早点找个媳妇。

小老头紧接着就说道:“小伙子,我这摊子上的东西,你看上什么时候随便拿!”

“给我也出出主意呗!”

“我这玩具应该怎么卖?”

江尧想了想,说道:“你别做这些小车小亭子的卖了。”

“做零件卖,孩子们买回去自己拼在一起。”

“想拼成什么拼什么!”

第7章

小老头仔细一琢磨,瞬间陷入沉思。

他现在卖的玩具,人家买回去是啥就是啥,早晚有玩腻的一天。

但要是卖零件让孩子们自己拼,那孩子今天拼车子明天拼房子。

飞机大炮的也能拼出来,能玩很长时间。

而自己只卖零件,也不愁卖不出去!

“好主意啊!”

小老头猛得一拍大腿。

再看向旁边,江尧已经收拾东西走远了。

小老头赶忙大声喊道:“小哥,你给这零件起个名呗!”

江尧听见动静,远远的应了一声。

“就叫乐高玩具吧!”

许多年后,国内乐高玩具创始人黄某人在病床前送别他的爷爷。

只听见爷爷临终前一直念叨着一句话。

“那个卖月饼的小哥,一定要找到他,感谢他!”

而另一边,江尧背着剩下的十来个月饼,跟在那些放学的孩子后面走。

街道两旁的大人不时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背着个背篼,尾随一帮孩子,这妥妥的人贩子!

但江尧也是没办法,他找不到职工宿舍楼啊,只能跟着这帮走。

很快,江尧就来到一片居民区前。

火红色的三层砖房,墙上刷着很多标语。

这些房子在江尧这个经历过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有点矮了。

估摸楼高也就两米多一些,远达不到后面三米甚至四米的标准。

但拿来住人,肯定是够用的。

每栋楼房前都有一片水泥院子,院子护栏摆满瓶瓶罐罐,纸箱子。

里面则种着花草,葱蒜之类的东西。

江尧拿出一个月饼,走上前去,冲那些孩子说道:“跟你们打听个事。”

“厂里谁家工资最高啊,谁要是带我去,这个月饼就给他。”

这些孩子都是买过月饼的人,一听江尧这月饼还带送的,那叫一个积极。

“我知道我知道,我带你去。”

“我也知道!我们这里工资最高的就是陈旭他爸爸,他爸爸是八级车工!”

江尧一下子犯了难,这帮孩子都知道,给谁呢?

就在这时,有人咋呼了一声。

“陈旭回来了!”

“陈旭,这个人要找你爸爸,还给月饼。”

被称为陈旭的小胖墩眼前一亮,屁颠颠的跑过来。

江尧见对方那胖嘟嘟的样子,绝对错不了!

能把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级别不高可不行。

陈旭一双眼珠子都盯着江尧手上的月饼。

他之前就跟一个同学凑钱买了一个,那叫一个香啊!

江尧直接把月饼递给了陈旭,说道:“月饼给你,带我去找你爸爸。”

“我想跟你家合伙做月饼生意。”

陈旭一听这话,那叫一个兴奋。

“要是我家跟你一起做月饼,我以后是不是天天都有月饼吃?”

江尧点了点头,说道:“你想吃多少都行。”

“哇!”

“哇!”

周围的孩子惊呼出生,一脸羡慕的看着陈寻。

陈寻也是拉着江尧就想走。

看吧!这就是孩子,一点好吃的就能拐跑。

江尧要是个人贩子,这第一单就做上了。

但这么多机遇在眼前,江尧肯定不会去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

走前,江尧还拿出一个月饼让那十几个小孩子分着吃。

他当然知道一个月饼不够分,但这就是他的目的。

孩子没吃过瘾,回家肯定会给爸妈念叨。

到时候江尧再做月饼生意,也能多几分知名度。

江尧此时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奸了,玩心眼都玩到小孩子身上了!

不一会,江尧就跟在陈旭回家了。

陈旭母亲见陈旭领了个陌生人回家也是一惊。

但碍于江尧就在面前,在没搞清楚情况之前,她也不好发作。

陈旭父亲陈常勋坐在饭桌前打量了江尧两眼,甚至连站都没站起来。

只问了一声:“小兄弟,你找我有什么事?坐下吃饭慢慢说。”

陈常勋说完,目光已落在了眼前的饭桌上,夹了片菜放进碗里。

这份态度,江尧到没觉得对方傲慢,而是自信。

人家靠自己的硬手艺挣钱,不求人不弯腰。

平时有什么人来,也多是请教他问题求他帮忙的。

人家叫你一声小兄弟,还请你一起吃饭,已经够给面子了。

江尧陪着笑脸,介绍起自己的来意。

“哥,我是做月饼卖的。”

“生意很好,您家孩子也吃过。”

“这不马上中秋了吗?我想把生意做大点,奈何手里没本钱。”

“所以就来问问,看您有什么兴趣出钱我们一起做。”

江尧这话刚说完,陈旭已经把送的那个月饼双手毕恭毕敬的送到了他爹面前的桌子上。

同时说道:“爸,这个叔叔做的月饼真的好吃,您尝尝吧。”

看得出来,陈常勋这个当爹在家里相当有威严。

陈常勋只瞥了一眼,鼻子轻嗅两下。

“确实香,我也相信你卖得好。”

“你读过书吧!”

陈常勋突然顾左右而言他。

江尧本就是求人,自然只能顺着人家的话说。

“读过。”

陈常勋点了点头:“文化人,你肯定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我这个人不敢说为国家做了多大贡献,但就想有一份力发一份光。”

“其他事情,实在不想分心去做了。”

江尧这话也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就是个物资生活足够,在追求精神满足的人。

对于这样的人,钱够用就好,除非有助于国家社会的事业,不然说不动。

江尧其实挺敬佩这种人的,奈何他现在需要的是财迷!

江尧离开陈常勋家,也不气馁,厂子里的职工这么多,大不了一个个的问。

做生意,就得脸皮厚。

江尧直接一家家的开始问,结果他就发现,像陈常勋那样有礼有节的人,那可太少了!

更有甚者,江尧刚说明来意,就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哪里来的叫花子,滚出去!”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老子端的是铁饭碗,看不上你这点钱。”

啪得一声。

江尧一个躲闪不及,刚送出去的月饼直接砸在了脸上。

江尧还不能发火,要是在这里闹脾气,人家随便吆喝一声,就能出来一群人帮他给围了。

第8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江尧捡起地上的月饼,好在要报纸抱着,没弄脏。

离开这家,江尧得意留意了一下门牌。

赵智德,二级钳工。

感情还是个学徒啊!估计刚接了他老子的班,以为接下来就是一辈子啥都不愁的好日子。

我就看以后市场经济全面开放,下岗潮的时候你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江尧离开赵智德家,翻开背篓,连带着赵智德丢出来的那个,现在就剩下两个月饼了。

果然,这条路不好走啊。

江尧心里盘算着,或许自己还是太着急了。

如果月饼生意多做几天,知名度高一点以后,拉投资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处处碰壁被人甩脸色。

江尧漫无目的走着,眼看着已经要离开职工小区里。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只手拉住了江尧胳膊。

“你就是那个卖月饼的小哥?”

江尧瞬间来了精神,因为从对方的语气他能听出来,对方很希望他回答“是。”

“是我!”江尧转身应了一声。

叫住江尧的人眉头舒展,一脸笑意。

说道:“可算找到你了,怎么样?陈师傅愿意跟你搭伙做生意吗?”

江尧苦着脸:“别说陈师傅,我转了一圈,一个愿意的也没有。”

“哥,你有兴趣?”

江尧面前的人约莫三十岁年纪,穿着工厂的工装。

手里拿着用报纸抱着的一小团月饼。

“我可太有兴趣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川山,是厂里的工人。”

“我家那小子给我带了块你做的月饼回来,我觉得有搞头。”

江尧喜出望外。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

王川山把江尧请到了家里,打算商量一下细节。

让江尧没想到的是,王川山家,竟然就在赵智德家旁边!

赵智德见江尧去而复返,脸瞬间垮了下去。

“你还回来干什么?狗皮膏药甩不掉是吧!”

王川山显然地位比赵智德高一些,开口就是一通训斥:“怎么说话呢?这是我请的客人!”

“你爸刚把岗位交到你手上,你屁股就要翘到天上去是吧?”

赵智德立马收敛了气焰。

“王哥,这就是骗子,你别被他骗了!”

王川山没好气的说:“是不是骗子不用你说,我自己心里有数。”

赵智德嘴巴一歪,一脸不屑。

“你能耐,别到时候钱被骗光了,又来我家借米!”

王川山心里有气。

两家就住在隔壁,自然少不了交集。

以前王川山刚进厂,就是赵智德他爸带出来的徒弟。

那时候王川山工资低,养不活一家老小,时常找自己这个师傅借东西。

师傅退休回乡下养老之前,特意交代他,让他帮忙照顾一下这个小儿子。

可问题是,人家不听啊!

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临了还是不改。

王川山叹了口气:“我不跟你掰扯。”

“好话我已经说尽了,让你多读点数你不听,让你好好学技术你也不学。”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现在的事情,别指望能吃一辈子。”

王川山这话像是意有所指。

江尧听在耳里,也没去多嘴。

来到王川山家,王川山让老婆做了一桌子菜,虽然没肉,但难得的是有油水。

更难得是,有酒!

“没来得及买肉,随便吃点。”

这哪是随便吃点啊!

在江尧家里,那是只是重要的日子才能见到油水。

江尧也不客气,一顿狼吞虎咽,丝毫不在意形象。

酒足饭饱,王川山拉着江尧聊起了正事。

这些事情,早在江尧脑子里过了无数遍了。

现在不是信息时代,投资签了合同不怕人跑。

所以人家的钱,肯定不过到江尧自己手里。

江尧写了一份原料表,由王川山负责场地和原料的采购。

原料买回来,让王川山自己找个信得过的人看着。

至于江尧则负责招工技术和贩卖。

事后利润两人五五分。

两人一拍即合,约定明天下来在职工小区门口见面。

拉到投资,江尧简直觉得神清气爽,走路都带风。

原以为几天才能搞定的事情,没想到一天就做成了!

反正都在镇上,江尧决定先去看一下老婆孩子,赶在下午回村招人。

然后在家里睡一觉,第二天再来镇上也不耽误事情。

江尧背着背篓到医院,医院的医生护士见到江尧也是喜笑颜开。

“小哥,不是说过几天才回来吗?”

“这么快就想老婆了?”

面对调侃,江尧是一点不害臊。

笑盈盈的说道:“自己老婆能不想吗?”

“一天不见都心痒痒。”

这时候的人都还称得上一句老实,难得有江尧这么能说笑的,医生里的人都愿意多聊两句。

“你找到工作了吗?这么开心。”

江尧点点头,能给自己老婆赚钱买营养品。

让自己辛苦的大半辈子的妈享享福,那必须开心。

江尧和医院里的医生护士聊了一阵,便跑到了病房里。

江兰见江尧一天就回来了,便宽慰道:“没找到事情做也没关系。”

“这几年什么都难,你看村里那么多男子汉,除了那一亩三分地的,也没见谁能出门赚钱回去。”

江尧笑了笑:“妈,我找到工作了。”

“是给人做月饼的。”

江尧没敢说自己是拉到了投资要做月饼生意,免得把人吓到了。

江兰听到这话,眼睛笑的都眯成了缝。

“我就说我儿子有本事,才出门一天就找到事情了。”

“比村里那些老少爷们都厉害。”

这就是当妈的,找到机会总得夸自己孩子两句。

江尧拿出剩下的两个月饼。

说道:“妈,这是人家给我的两个月饼,你跟素晴都尝尝。”

江兰接过月饼。

“哟,这报纸都沾上油了!”

“这哪是我吃的东西啊,苏晴你留着,想吃了就改善改善口味。”

江兰当宝贝似的把那两个月饼包好放在苏晴的枕头下去。

江尧见状却又给拿了出来。

“让你们吃你们就吃吧!”

“人家老板说了每天可以让我拿两个走,我都怕你们后面吃腻了不想吃。”

第9章

江兰瞥了江尧一眼。

“你这孩子,尽说傻话。”

“这么好的东西还能吃腻了,以前那些地主老财都不敢说你这话。”

江尧一脸苦笑,思绪不自觉就回到了现代。

这时候的还觉得好东西也会吃腻是天方夜谭,可到2020年后,月饼这东西是真没多少人吃了。

顶天了就是在中秋的时候买几个图个好寓意。

在那时候,月饼比起拿来吃,更到的作用或许是放久了之后拿来砸核桃!

江尧好说歹说,总算劝动江兰和杨素晴现在就吃,别拿当宝贝似的放着。

好吃的东西放到发霉都不吃,相信绝大多数家庭都经历过。

杨素晴脸皮薄,见病房里其她人都看着,便把两个月饼掰开,说道:“你们也尝尝。”

再说了,大家都在刚生完孩子的女人,住在一个屋子里,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

杨素晴年纪小,平时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不好意思问江兰,也幸亏这些姐姐帮忙。

有好吃的东西尝,自然没人不愿意。

天天猪油煮荷包蛋,她们也早就吃受不了了。

病房里的人把月饼分了分。

还不忘了感谢一下江尧。

“江小哥,我们今天就沾沾你妈和你媳妇的福气,也尝尝你带回来的好东西了。”

江尧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小气。

说道:“你们要是喜欢吃,我以后多带点回来。”

病房里的其她产妇听到这话虽然开心,但也没指着江尧真拿。

这种好东西,那都是有钱人吃的。

“能尝个味道就可以了,你可别多拿。”

“是啊!这年头找个工作不容易,别让老板觉得你是个爱贪小便宜,丢了工作可不值当。”

。.

这年头的人,说不出什么大道理。

但心肠好的人,还是占大多数,让人暖心。

江尧抱着孩子,跟她们聊起了家常。

也不知是谁突然提了一句。

“晴晴说她体虚不方便去厕所,你这个当老公的得好好照顾她呀!”

江尧看向杨素晴。

只见杨素晴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

江尧估计杨素晴现在额头的温度,要是当发烧处理的话,怎么着也得是个急诊的水平。

江尧也跟着调戏起杨素晴。

“媳妇,你有困难你跟我说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杨素晴气急败坏。

“连你也笑话我,我不理你了。”

江尧赶忙把杨素晴搂进怀里。

“媳妇别生气别生气,以后她们在笑话你,你跟老公说。”

“老公打她们孩子屁股。”

杨素晴嘟囔道:“你这么大人了欺负小孩子,你还要不要脸?”

江尧笑道:“我媳妇被欺负,我要什么脸?”

病房里的产妇听到这话也是讨饶。

“哎哟江小哥,你绕了我闺女吧,她才刚出生三天。”

“我以后可不敢取笑晴晴了,人家有老公护着呢!”

。.

江尧现在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着老婆。

眼前,是自己正一脸姨母笑看着自己的母亲。

别提多幸福了!

“好吧!你以后不许笑话我!”

江尧连忙回话:“我保证。”

杨素晴埋着脑袋,伸手在江尧腰上轻轻捏了一下。

她没舍得使劲。

江尧也没再捉弄杨素晴,陪了一会,见太阳渐落,便打了声招呼,往村里赶。

八角村离镇子有十几里路。

十几里路听上去不远,可弯弯扭扭的泥泞山路,走起来也快不了。

江尧足足花了两个多钟头,才赶回了村子。

回家放下背篓,江尧第一时间去找了徐雷。

刚到徐雷家院子,江尧就听到了里面激烈的争吵声。

“你这个挨千刀的败家玩意,你怎么不把我也给你那好兄弟送去?”

“你拿人家当兄弟,人家当你兄弟吗?”

“把家里的面和油都拿走了,你让我们娘两吃什么?”

徐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我都说了,那些面和油江尧是拿出做月饼卖了。”

“卖了钱肯定少不了我的,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砰~

瓷碗被砸碎的声音相当刺耳。

“你这种话拿去骗鬼,老娘是不信了。”

“那是我留着过中秋的油啊!都说了中秋我娘家人要来看看。”

“你连顿像样的饭都拿不出来,你不要脸我还要!”

“我当初就不应该瞎了眼嫁给你。”

江尧算是听明白了。

人家夫妻两吵架,为的就是那些面和油的事。

这也难怪,农村本来就穷,一年到头就指望着那么点荤腥。

那一瓶菜籽油,估计都是徐雷家攒了好久的钱才买的。

结果江尧昨天冲进屋子就搬,没被当强盗打,都算嫂子给徐雷面子。

不想当着江尧这个外人的面给徐雷难堪。

江尧清了清嗓子。

喊道:“那个,嫂子!我来送钱了。”

屋内争吵声戛然而止。

徐雷开门冲了出来。

表情都是咬着牙的。

“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家都要被拆了!”

徐雷老婆周晓丽这时也走了出来。

周晓丽此时头发宁乱,双眼通红,略微有些红肿。

脸上还有些细细小小的汗珠。

衣服松松垮垮,到也还没到走光的程度。

显然周晓丽今天不止哭了一回,闹了也不止一回。

江尧都怀疑,徐雷今天在家里伺候了老婆不止一次,就这都没哄好,可见周晓丽有多生气。

江尧挠挠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嫂子,是我做事不周到,没跟你把事情说清楚。”

“徐雷真没骗你,我是拿面和油做月饼出去卖了。”

“一共卖了三十块钱,徐雷出的东西最多,能分十块钱。”

江尧说完就拿出一叠钱开始数。

实际上回村的路上,他就把钱数清楚了。

现在再数一遍,不过是做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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