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娇软圣女势不可挡 , 霸气战王我来罩 》全文内容阅读,《娇软圣女势不可挡,霸气战王我来罩》已经编写完结,小说中涉及到的主要出场人物是 杜思思 。本书情感丰富,行云流水,意味悠长,深深的打动人心,推荐给大家。杜思思完整版小说精彩概述:第1章九曲镇中,秋意渐浓,刚下过一场雨,田野间的村民都有些怅惘:“这鬼天气,真让人受不住。”杜家,柴房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小女孩蜷缩在树枝堆里,正瑟瑟发抖。她干枯发黄的发丝胡乱地贴在额间的伤口上,模样煞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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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九曲镇中,秋意渐浓,刚下过一场雨,田野间的村民都有些怅惘:“这鬼天气,真让人受不住。”
杜家,柴房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小女孩蜷缩在树枝堆里,正瑟瑟发抖。
她干枯发黄的发丝胡乱地贴在额间的伤口上,模样煞是可怜。
那张粉妆玉砌的小脸儿此时正泛着病态的红,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那件打满了补丁的粗布衣裳的衣角,口中喃喃:“娘,你在哪儿......思思好想你......”
她只觉无比的寒冷,被水浸透的衣裳紧紧地贴在她又瘦又小的身体上。然而,她的心中却仿佛燃着一团火,灼得脑中一片昏沉。
前不久,二伯母照例迫着她去打水。
她提着自己常用的小水桶来到了井边,正奋力地舀着水。
便遇到了惯爱欺负人的那几个坏孩子,他们见她一个人,拾起了路上的小石子就朝她砸了过来。
她抬着细瘦的小胳膊想要挡一挡,却发现根本挡不住,结果被石头砸到了头,跌入了井中。
若不是有好心人看到,将她捞起,还送回了家,她估计早已悄无声息地溺死在井里了。
可是,她不想死啊......她还想再见到娘。
先前被大人们说已经死掉的赵婆婆和酒鬼爷爷,还不时地出现在镇头的老槐树旁,杜思思知道,她的娘亲还活着,只是不似以往了,飘浮在空中,若隐若现地与她同在......
“二子,赶紧去请郎中来吧!思思还小,烧得这么厉害,怕是要熬不住!”
外面传来了苍老而颤抖的声音,语气中满是恳求。
“呸,找个屁,那晦气玩意儿死就死了!大哥也是,自己发达了过好日子去了,扔这么个拖油瓶给我。成天除了吃喝拉撒还会干什么!”
几句呵斥,便将老人的恳求堵了回去,随之而来的便是老奶奶的痛苦哀嚎与男人的咒骂。
“还有你,老不死的,都快入土了,还有心思惦记别人,有本事把你大儿子找回来,让他给你送终啊!”
呜......是奶奶......
听着外面的动静,杜思思苍白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心如刀绞。
这个家里,最疼爱她的娘亲已经没了,只有奶奶还真心待她好。
可是,奶奶自己也总被打骂,又能帮得了她什么呢?
爹爹搬到了城里后,便将她跟奶奶扔给了二伯家看顾。
二伯与二伯母只顾自己的安逸日子,辛苦的事儿全都丢给了奶奶与她做。
周遭同龄的孩子们都在随着心意四处玩耍时,她只能在田间做农活,又或者是在家中做些家务,日复一日。
她只觉得累,好累。
眼皮也逐渐阖向一处。
杜思思害怕自己也会被破草席卷起,随意地埋在荒地里。
她想起了娘亲临去前送她的木制小鸟,当时娘亲说,若是遇到危险,就将自己的血滴在上面,自会有人保她平安。
她的小手上满是冻疮,指头也被懂得像是十根小小的胡萝卜,却还是紧紧地攥着那只小木鸟。
它似乎历经了沧桑,雕线都被磨得模糊了。
杜思思无力地将木鸟凑近了额头,轻轻涂抹上自己的鲜血:“娘,这只小鸟是木头做的呀......它真的......能保护思思吗......”
意识逐渐模糊,杜思思仿佛看到了娘亲,娘亲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笑得温暖:“思思,乖女儿,睡吧,别害怕。”
恍惚之间,那只沾了血迹的木鸟似乎发生了变化,它逐渐化作了一只毛色绚丽灿烂、目光智慧威严的神鸟。
第2章
京城中。
今日,乃月圆之夜,不仅是中秋佳节,也是祭月盛典。
每年此时,文武百官便会遵循礼部的章程,举行拜月仪式。
恢弘的仰天台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聚集一堂,众人所面的方向,一座钟楼直插云霄。
世所皆知的是,钟楼之巅有一宝座,只是那里早已空置了数年。
曾庇护着阖国上下安宁祥和的那位,如今怕是再不可能出现了。
“咚—”
悠远的钟声回荡着,透出一丝沉重。
众人心中不禁笼罩上阴霾。圣女离去多时,朱雀国又饱受干旱之苦,不知何时才能盼来甘霖。
钟声响起了足足十二下,余音在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荒凉。就在这时,有人惊呼道:“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在钟楼的顶端,星光点点乍现,初时如萤火般微弱,转瞬间便铺陈了开来,染红了半边天际。
“凰鸟!”
“是圣女!圣女她回来了!”
兴奋的声音如潮水般涌动,只见一只姿容高绝的神鸟展翅而立,硕大的羽翼激起阵阵狂风。然而,它只是静静地俯瞰着众生,望着望着,眼中滑落了两行鲜红的泪水。
“这......凰鸟泣血,恐有大难临头了!”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立于钟楼之下的几位,身着华服,神情凝重,已然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其中,一位身着玄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低声命令:“备马!”
他身旁一位身披甲胄的魁梧男子立刻响应:“先遣先锋营,余下人待命,随时出征,务必找到圣女!”
与此同时,杜思思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死去了。
她听见唢呐声声,伴随着人们的低语,听到有人说着“娘没了,爹也不要了”之类的话。
她被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狭小憋闷的地方,眼睛都无力睁开。
杜家为杜思思举办的这场丧事,除了来了几个抬棺匠,竟无什么人参加。
杜家那个死了的小姑娘,总是神神叨叨的,嘴里说些不吉利的话,村里人平日里见她便躲。
动不动说人家家有人要死,或是要走水,或是要被盗之类的,这谁受得了。
那收留她的杜老二更是走背运,成亲也好些年了,愣是一无所出。
而那杜思思,她年纪尚幼,意外夭折后,大家一方面觉得这娃儿可怜,另一方面心里又觉得松快。
杜老二更似乎是觉得大仇已报了似的,孩子刚没,他便把孩子的尸首卖给了隔壁村的神婆,说是要在泉下过继给那没孩子的夫妇。
就这样,寥寥几个人抬着那小小的棺材,从杜家的破院儿出发了,一路走过了镇外的树林,向着狸耳山的谷涧走去,预备为买杜思思的那户做法事。
只见神婆寻了处山壁,在其下摆起了供台。
供台上摆着瓜果、香火,还供着一颗猪头。
“仙人在上,孩子我给您带来了,这孩子小脸儿嫩生生的,保管让人喜欢。”
杜思思的二伯杜志明,瘦得如同一把干柴,此时正习惯性地勾着腰,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那老神婆裹着头巾,穿着身肥大的袍子,身上还装饰着各种花花绿绿的羽毛和石头。
只见她随意地睨了眼那口棺材,手中的杀威棒抵在棺盖上,似乎都没怎么用力,就将棺材盖掀出了一条缝。
第3章
透过缝隙,一个小女孩静静地躺在棺材里,年约三四岁,穿得朴素但整齐。
就像杜老二所说,小姑娘的脸蛋又白又嫩生,就像是刚磨的水豆腐,五官也是十分的精致。
可惜的是,她的额角间有一道血口,似乎还挺深,损伤了些许美感。
“我们先前约定好的,二两。”
神婆抽回目光,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杀威棒,转而取出了一把斧头,轻试着斧刃的锋利程度。
“好,好。”杜志明忙不迭地点头。
对杜志明而言,二两银子在他考上进士的大哥眼中或许不值一提,但于他而言,已经足够支撑半年的生计。
反正这孩子又不是他的,既然大哥自己都不想要这晦气玩意儿,死了给他换笔银子又怎样,权当是抵这死丫头这么久以来在他家里白吃白喝的花销了。
神婆试好了斧头,让身旁的小童掏出银子,而她则往棺材里撇了一把香灰:“苦命的孩子哟,既过继给了人家,以后便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吧。”
说完,她猛地推开棺盖,斧头朝着小女孩的脖子就要砍下去。
民间有言,这个岁数死去的孩子皆为夭折之人,必须斩下头颅,以去其戾气,方能安息魂魄,以免魂魄化为鬼厉作乱。
杜志明只忙着数银子,眼皮子都未抬一下,根本不在意神婆对杜思思所做的事情。
这可是二两碎银啊,他好久没见到这么多钱了,一时间满心欢喜。
“呼—”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火红的鸟儿在空中鸣叫,威风凛凛,直飞向棺材,傲然立在棺材之上。
神婆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一哆嗦。
她已做过无数次这样的营生,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眼前这鸟,赤炎缠身,难道是凤凰不成?
杜志明正捧着银子傻乐呢,听到动静心里一惊,难道这事儿要黄?
就在此刻,马蹄声轰隆而来,伴随着急促的呼喊:“王爷!找到了!圣女就在那儿!”
“娘诶!”杜志明抬头望向树林方向,便看到一支黑压压的人马,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他们这边奔来。
莫不是大哥回来兴师问罪来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杜志明立刻将其否决了。
大哥只是考上了进士,还未加官进爵,怎么可能弄出来这么大的阵仗?
慌乱之中,杜志明将银子塞入了腰间,而此时,官兵已将神婆和寥寥几人的送葬队伍围住。
“官......官爷,这般兴师动众是?”神婆慌忙问道。
“老婆子时常给各路官家做法事,其中定然是有误会。”
杜志明和神婆高声叫冤,却被官兵们一并擒住。
山谷外阳光明媚,山谷里却阴风阵阵。那只凤凰早已无影无踪,只余一只木雕的小鸟静静地躺在棺盖上。
马上的黑衣男子翻身跃下,急匆匆向着棺材奔去,看到里面的情形时不禁怔住:“棺材里的不是圣女!”
紧随其后的是建安大将军,他一身银甲极重,跑起来铿锵作响,迅速赶到黑衣男子身边。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皆是满脸惊愕。
建安将军伸手探了探小女孩的鼻息,神情一松:“还活着!”
第4章
杜思思。
她是九曲镇杜家老大的女儿,杜远意的孩子,家中还有两个兄弟和一位老母。杜家原本生活贫困,三天两头揭不开锅。然而,去年杜远意一举中第,成为了进士,享受朝廷的俸禄,随即搬到了京城。
可杜远意却是个忘本之人,到了京城后,便将杜思思和老母亲交给了弟弟杜志明照料,每月给一百文银子。杜家老二对此心怀怨恨,因而对老母和杜思思苛待至极。
再加上杜思思这妮子,说什么灵什么,而且神神叨叨的,总见着不干净的东西,镇子里闲言碎语不断,杜家老二更厌恶她。
杜思思饥不果腹,还要干家务活,若非奶奶偷偷照顾她,估计早就捱不过去了。
属下的汇报,诚王与建安将军是越听越气,越听脸越黑!
莫说杜思思很可能是圣女,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三岁女娃,被人这般虐待,也够他们怒火中烧!
“王爷,说什么灵什么,这不就是圣女一脉的传承么?”
“圣女去向不明,凤凰引路来,她的身份,毋庸置疑!”诚王年有三十,当今圣上的手足,排行老八。
他虽从文,担任翰林院太保,浓眉间总带着些许的肃穆,但见解独到,为朝廷尽职尽忠。
建安将军深表赞同地颔首,粗粝的手,疼惜地抚过小女娃的额角:“圣女一脉,是我朝之根基,主福运昌盛,竟遭如此丧尽天良之祸,那杜家人绝不姑息!”
“啪——”
诚王手中一把金边的笏板,猛地敲在建安将军手背:“你个莽夫的手,如何能碰得圣女之躯!”
建安将军吃痛缩回,后知后觉地挠着络腮胡的鬓角憨笑:“是,是,王爷教训的是。”
圣女一族,于天下而言,是格外特别的存在。
百年前天现异象,凤凰于天,诞生了第一位神童,他能卜吉凶,知天命,祈雨,降福。
圣女一生不可与男子有夫妻之实,否则便失去了卜算天机的能耐。
每当凤凰出世时,必然会指引人们找到新的圣女。
他们被人供于庙堂之上,受万千敬仰,也要忍受百年孤寂。
上一代圣女,三年前叛逃离京,自此后,朱雀国连年灾害频发,看到这丫头,似乎能看到平泰安康的将来。
诚王眸光柔和,转念想到杜家人,眉心蹙起:“杜家作恶多端!依将军之见,如何处置才好?”
建安将军是个粗人,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脚下尸骨累累,人命在他看来如蝼蚁。
当下,他“嘁”了一声,指尖凑到鼻下嗅了嗅,仿佛能嗅到一股子奶香味:“都说诚王是陛下的百宝囊,不如你我二人比一比,谁能兵不血刃擒住那家子,谁就能抱圣女,如何!”
“哦?这可是你说的,输了也要付出代价可好?”诚王扬起眉梢,负手而立,颇有运筹帷幄的气势。
“呵,老子被人差点捅穿心窝子都没眨一下眼皮子!倒是你个绣花枕头,别败了智囊先生的虚名!”
建安将军揣着佩剑,驮着他的钢筋铁骨,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随军扎的营帐里,诚王余光瞟着大老粗掀开帘布离去,长舒一口气。
四下无人,他这才坐在床沿,目光渡过小丫头脸庞的每一寸。
她名杜思思......
杜思思,多可爱的名字啊。
第5章
军医已经给小家伙敷上了草药,包住了伤口,她正酣睡着。
两条弯弯的眉毛下,有着一条折痕的眼窝,长长卷曲的睫毛,宛若黑色的蝴蝶,可能是因为长年累月地受冻,小脸有些皴。
正因为这点坨红的皴色,更添几分让人心疼的娇俏。
裹着灰扑扑的棉被,小小的一团,露在外的胳膊,像是用面团捏的。
诚王纪永煜琥珀色的眼几近化作水,探出修长的手,抚过小丫头的面颊,建安那个蠢货兴许看不出,他又怎看不出,这孩子与云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也许,是云娘的孩子!
感觉到冰冰凉凉的触感,小丫头眉心拧了拧,小嘴里嘟哝出模糊的字眼:“娘......娘......”
纪永煜捏着小娃软乎乎的脸,眼圈一酸,心底好像被这奶音扎了好几个窟窿。
杜家!
竟敢这么对待这孩子,他以皇姓担保,必然让他们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诚王殿下。”背后响起女婢的声音,纪永煜指尖微颤,做贼般抽离。
他起身来,攥着朝板,面若冠玉,但绷着脸,给人古板,肃穆的感觉,开口时,低醇的声色极具威严:“照看好她,若出差池,人头落地!”
女婢瑟瑟发抖,纪永煜走出帐篷,侍卫上前为他披上外衣:“殿下,将军正在九曲镇外,还未谋出对策来。”
“蠢货就是蠢!”
男子阔步而出,秋风卷起外衣猎猎作响,他凌冽的眼中染尽了杀气。
此时,杜家的土胚院子里。
杜志明端着漆盘送至门口,因抖得厉害,盘中的土陶杯子磕碰在一起,茶水洒出了不少。
他是想破了头也没想通透,到底是招惹了哪座山头,哪位爷。
正欲向杵在院子口上的两个侍卫打探消息,院子外声如洪钟:“诚王到,建安将军到!”
王爷!将军?
这......
杜志明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天塌地陷。
山谷下,那些人将他捉回来,堵在院外不让出,这会儿竟来了王爷和将军!
杜家祖上冒青烟,最多也就见过九门提督!
“属下叩见王爷,参见将军。”
侍卫跪了下去,杜志明膝头一软,也跟着伏跪,当下他的身子骨抖如筛糠,吓得魂飞魄散。
缓步而来的纪永煜和建安将军,一个文质彬彬,一个粗犷健硕。
他们相视一眼,建安将军哈哈大笑,走进了杜家堤坝:“哈哈,这不是杜兄么!快快请起!”
杜志明未能承住称兄道弟的热络,瘦干巴的身板,就被建安将军揪着肩头的衣裳提起来。
同是成年男子,年纪相差无多,杜志明却感觉自己像是将军手中的小鸡仔。
建安将军拎起杜志明后,宽厚的手掌又“啪”一下拍在他后背,爽朗地笑着:“好啊你,朝廷缉拿多年无疾而终,不曾想罪臣之后就在皇城脚下,杜兄检举有功,有功啊!”
要知道建安将军惯用的武器是双锤,锤子生铁锻造,足足有一百二十多斤。
而这一巴掌的手劲落下,杜志明有种五脏六腑碎裂的错觉。
他踉踉跄跄往前蹿,七荤八素地,再次被大胡子揪住了后脖颈:“杜兄且说说,这罪臣之女,如何在你家中,说明白咯,这赏赐要什么有什么!”
第6章
杜志明人都麻了,跟个沙袋似的,任大胡子揉捏,这会儿神情呆滞又茫然:“嗯嗯”地点头。
纪永煜立在院口,桃花眼生凉,他出谋划策,建安动手,有杜家老二好受的!
他收回视线,打量着杜家的院子,黄泥和着花岗石垒砌起来,围着两间住所。
住所外的土坝里摆着石磨,石磨后就是柴房。
柴房的外头挂着两件小孩破了洞的衣裳......
这会儿建安将军不知跟杜志明聊到哪了,那干瘦的老汉眉飞色舞地带着大胡子往柴房去——
“小的早就看她不顺眼,嘴里没句好话,关在这柴房中,任由她自生自灭!镇子里的人打她,骂她,小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寻常命她下地务农......”
住在柴房,自生自灭,打她,骂她,下地务农?
建安脸皮抽抽,若非诚王有言在先,他真想撕了这杜家老二,掏心挖肺!
纪永煜面色寒撤,胸中一团火,紧握着铁拳“咔咔”响。
整个朱雀朝奉为神女的孩子,竟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好,很好,好极了!
九曲镇外,杨树林的帐篷里。
小女娃终于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根根当做房梁的木头架子,一缕喷香的烟,袅袅地弥散在空中。
她是死了么?
怎么好像见到娘亲了?
杜思思缓缓开合着沉重的眼皮子,两片干燥的唇嚅了嚅。
蓦然,耳畔惊喜的声音喊起来:“小小姐醒了!快!快去禀告王爷和将军!”
杜思思被吓得不轻,她徒然睁大了一双眼。
因为眼珠子又大又黑,脸盘子又瘦又小,乍一眼看过去,眸子就格外的醒目。
“不怎么烧了。”
“身上青一块肿一块的,得好生养一养。”
几个陌生的脸孔围在她身边,伸出手摸她的额头,挽起她衣袖查看。
她就像个没有生命的布偶娃娃,任由她们摆弄。
等到人散去,杜思思才动了动小手小脚,她努力不发出任何声响,挪啊挪,挪啊挪......挪到了床铺一角。
一双黑溜溜的眼,东瞧瞧西看看。
这里好暖和,有一个大火炉子,炉子里炭火忽明忽暗,冒着淡淡的烟。
这里的棉被好软,枕头也很厚,虽然地上有杂草,但摆放在周围的柜子,长案,无不是精细考究的。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杜思思内心的不安浓浓地笼罩在心头。
该不会是二伯,将她卖了吧!
她的心骤然浸凉,就听帐篷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杜思思慌张地抓起了床边白陶青釉的瓷碗,怵惕地盯着声源,不多时,就见一只漂亮的手拨开了帘子。
率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个过分笔挺的叔叔,他华服在身,芙蓉玉面,面带焦急匆忙向她来。
“别......别过来......”
奶娃颤抖着说着,眼角搭丧着,恐惧在眸子里写得明明白白。
纪永煜脚下仿佛被人狠狠拽住,他硬生生地止步,紧接着闯进帐篷的是建安将军杜怀安,他一脸络腮胡,五官粗犷,走起路来,铠甲咣当响。
“小丫头,怎么样?可有好些!”
第7章
他是半点眼色都没有,说着就往前蹿。
见他戾气重的模样,杜思思的小身板瑟缩得更紧了。
就在这时,纪永煜抬手将杜怀安拦下来,沉声命令的口吻:“老安,不得莽撞。”
纪永煜的手虽然细嫩如葱段,但却挡住了杜怀安高大魁梧的身躯。
看着孩子胆战心惊的可怜模样,纪永煜如鲠在喉,心脏狠狠地抽了抽,用极致柔软的声线说道:“孩子,别怕,我们是你娘亲的朋友,不会伤害你的。”
“娘亲?”杜思思两片苍白的唇瓣碰了碰,眼里亮堂了几分。
杜怀安虽然不是细嗅蔷薇的主,但眼色在诚王和孩子身上打了个来回,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附和道:“没错,我们是来救你的。”
若是寻常,杜思思铁定不信的。
九曲镇这个小地方,杜家又算不得富贵中天的人户,这两位叔叔,一看就不凡,哪能是他们能接触到的人。
特别是那位面容隽秀的叔叔,他身上似乎镀着一层朦胧的金光,而大胡子叔叔,萦绕着满身黑雾。
没人告诉过她,金光属龙气,黑雾是煞气。
“木鸟,对了,木鸟呢?”杜思思这才想起小木鸟来,一定是木鸟去请兵请将,娘亲说过的,会有人来救她的!
可是为什么......娘亲不自己差遣木鸟去搬救兵,为什么......要离她而去。
杜思思放下陶碗,笨手笨脚地在被窝里翻找。
那是娘亲唯一留给她的物件,不能丢啊!
纪永煜连忙从怀里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在这。”
小家伙猛然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直勾勾地望着纪永煜。
纪永煜缓缓地前行,托在手上的木鸟,送到小奶娃跟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汇杂着血腥味,杜思思一瞬不瞬地盯着木鸟,下意识地伸出了小爪子。
可是她的小爪子却顿在纪永煜掌心上空,迟迟不敢落下。
看出了她的顾虑,一代威严赫赫的诚王殿下,眉目间满是疼惜:“放心取,这本就是你的东西。”
杜思思暗自吞咽了口唾沫,叔叔的温柔是除了娘亲外,无人能及的。
慢慢地,她把手当下,指尖触及到纪永煜掌心的肌肤,拿起了木鸟。
原本这木鸟就残破,眼下看来更是灰败,好像力道加重几分,就会碎成粉末一般。
杜思思宝贝地摸了摸木鸟的脑袋,略带鼻音小声道:“辛苦了,小鸟鸟。”
她微微低垂着眼帘,长睫卷曲,脸虽然小,但低头时,挤出两坨奶膘子,憨态可掬。
若非孩子身上还带着伤,还真的能称上岁月静好的画面。
纪永煜只是看着,就觉心痛得厉害。
他测了侧身,双眼泛红,本就低醇的音色,更加深沉了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杜怀安嘁了一声,威风八面的诚王,竟然还有柔情的一面,文武百官若见了,还不得惊掉大牙?
听到杜怀安的声音,诚王一记眼刀子压了过去:“建安将军可别忘了与本王的赌约!”
第8章
建安霎时闹了个大红脸,低眉顺目地讨好问道:“殿下,那赌约,咱能不能宽容些,在府里罚也就算了,宫门前不成了笑话了吗?”
纪永煜让他做的,是画着大花脸,只立于宫门前,念叨“我是蠢材”半个时辰。
他可是征战沙场,无往不胜的大将军!
骂自己“我是蠢材”成何体统!
光是想一想,杜怀安就觉得无颜存活于世!
纪永煜冷哼:“认赌服输,若是本王输了,也是此等结果,出尔反尔,休怪本王看不起你!”
这下,杜怀安成了个苦瓜脸。
一来一去的,杜思思看在眼里,只觉得格外有人味儿,颇为轻松有趣,长久以来,积压在她心头的郁结,冲淡了一些。
她专注地望着二人,嘴角微微地勾起,双眼弯成了新月的弧度。
斗完了嘴皮子,纪永煜同杜怀安看向孩子,便见她温温一笑,若皎月般。
纪永煜和杜怀安相视一眼:“在外逗留太久,恐走漏消息,越快回京越好。”
杜怀安双手环抱在结实的胸前,又成了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天坛凤凰重现,瞒不了多久。”
杜思思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感觉到气氛严肃了不少。
当下,纪永煜俯身端视着杜思思的小脸,伸出洁净如玉的手来:“思思可愿意随我二人入京?”
京城距离九曲镇并不远,村子里不少人都去过。
无不感叹京城繁华富庶,杜思思知道,爹也在京中,只不过,不愿意将她带在身旁。
可是去了京城,迎接她的又会是什么?
小指尖摩挲着木鸟,额头的伤口隐隐在作痛,杜思思点了点头,瓮声瓮气道:“我能......带奶奶一起么?”
再坏的日子,总不会比在二伯家更坏了!
她不喜欢九曲镇,无论是二伯,还是村子里的人,都不喜见她,她要和奶奶一起,逃离这里!
回京势在必行,但在此之前,杜志明夫妻俩也在随军中,只不过,与杜思思并不在一辆马车里。
此时的杜思思,终于见到了杜奶奶。
小小的奶团子,栽在白发苍苍的老人怀里,贪恋着她的怀抱,一言不发。
老人搂着她瘦弱的小身板,虽是相顾无言,但老人深深皱纹的双眼注视孩子时,怜惜又和蔼。
纪永煜在一旁看着,可想而知,若非是老妇人,恐怕小丫头活不到今日。
杜家丧尽天良,也就这位老妇,将小丫头当个宝。
搂着杜思思半晌,回头那泛黄浑浊的眼带着些许的敬畏和胆怯,苍老沙哑的声音询问道:“大人,思思只是个孩子,什么罪臣之后,真要罚,罚老身可好?”
言语间,她形如枯槁的身躯,搂着思思更紧了些。
纪永煜心头一顿,冷峻的面容怔了怔,旋即哭笑不得:“老阿婆,你且宽心,罪臣之后不过托词。”
他还欲解释更多,尾随的队伍忽然有了骚动。
颠簸中,纪永煜拨开了竹帘,金戈铁马全停下休整,他们途径的,正是那片连绵不绝的杨树林。
第9章
杜怀安在队伍最前方,高坐烈马之上,牵着另一匹白马。
眼下扭头与纪永煜对视,皱着那浓密的张飞眉:“夫妻俩,按耐不住。”
夫妻俩?
纪永煜眯了眯狭长的眸子,向队伍后方望了望。
果然见杜志明与侍卫推推搡搡,嘴里嚷嚷不停:“草民要觐见王爷,你们什么态度,我可是大功臣!擒住罪臣遗孤的功臣!”
纪永煜眼里泛着愠作,指尖在眉骨间压了压。
此刻的杜志明,仿佛一个等待情郎,许诺过门给名分的女子,迫不及待地索要好处。
本打算带到京中再做打算,既然他一心找死,就怪不得他了!
纪永煜回首,马车里,耳闻杜志明声音的杜思思,小手绞着老妇的衣襟,大眼里净是惊恐不安。
该死!
又吓到了小丫头!
纪永煜怒火高涨,但在杜思思跟前,依旧是温声和语的:“思思,你可相信本王?”
杜思思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纪永煜,乖巧地对颔首。
纪永煜探出手去抱奶团子,却被老妇挡住,纪永煜的手僵在半空,不得不正色道:“阿婆你放宽心,吾以性命起誓,但伤思思一根汗毛,天打雷劈。”
杜思思瞪着黑白分明的眼,轻轻攥了攥奶奶的袖子:“他们不是坏人,是来救思思的。”
任何人都可能骗她,娘亲不会。
她相信娘亲留下的遗言,是娘亲的小木鸟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老妇人这才挪了挪身子,纪永煜得空,架起小奶团来。
纪永煜手肘托着小奶团的屁股敦,一片黑压压的人潮里,小丫头还穿着那套寿衣,高高坐着,格外显眼。
杜志明自然也瞧见了,看着杜思思居然在诚王怀里,有一瞬的不解。
但很快,他就换上了阿谀奉承的谄媚嘴脸,嬉笑着近前:“王爷,死丫头晦气得很,怎能脏了您的手。”
杜思思瞧着二伯,两条淡淡的眉毛拧起来:“二伯,你要死了。”
“呸呸呸!”
二伯母头上扎着一朵牡丹绢花,连连啐了好几口唾沫星子,尖声尖气地骂道:“乌鸦嘴,早晚把你的小豁嘴缝上!”
被二伯母一吼,小团子委屈巴巴地撇嘴:“思思没胡说,你也快死了。”
二伯和二伯母眉心都聚集了一团黑气,镇子里,有这种黑气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撒手人寰,她不会看错的。
“你个扫把星,我打死你!”彪悍的农妇咬牙切齿,高扬起手,就想教训杜思思。
纪永煜脸色生寒,另一只裹着铁甲的手,横亘其间,一挥手而已,农妇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
“夫人呐!夫人!”杜志明忙去搀扶自己媳妇儿。
二伯母在杨树林里滚了好两圈,精心打扮穿的花棉袄,挂满了落叶,沾满了泥土,头上的绢花也掉了,一时间蓬头垢面。
杜志明不敢置信地望着两位高不可攀,贵不可言的纪永煜和杜怀安:“大人,我夫妻二人乃功臣呐!您二位怎向着那死丫头,她其罪当诛啊!她!”
第10章
“哼!”纪永煜冷哼,当他的面都敢对杜思思动手,他们没见着的时候,还不知道挨了这夫妻二人多少殴打!
诚王殿下清寒的面色,冷厉的眼风,吓得杜志明心慌不已:“大人,您说好要封小的入仕做官,赏银千两......还......还作数么?”
“赏银,做官?就你?”杜怀安捋着胡子,嗤之以鼻。
要不是诚王有更好的计策,他的暴脾气,早就将这二人碎尸万段了!
杜志明心沉入谷底,二伯母是不乐意了,爬起来似个疯婆娘,扯着嗓子撒泼道:“你们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怎么能诓我们小老百姓!依我之见,你们都是被这丧门星蛊惑了,迷了心智!”
纪永煜出生帝王家,自小身边是四书五经,佛说教礼,哪受得住乡野村妇吱哩哇啦的嚎喊。
他一脸嫌恶,目光转向杜思思,却舒开了眉头:“他二人苛待于你,生死由你定论,思思想如何处置?”
“由她?”杜志明瞠目结舌,脑回路怎么也想不明白,指着杜思思半天磕磕巴巴:“她,她,她不是......”
不是罪臣之后,万恶至极么?
杜怀安猜到他想说什么,拔出了短刀,在手心里来回摩擦:“她啊,可是陛下见了也礼让三分之人,可左右国运,你算什么鸟东西!”
直至此时,杜志明才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
不会有赏,也不可能有官做,这丫头,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杜志明膝盖骨一软:“扑通”跪在地:“大人,饶命啊大人,小的什么也没做,都是大哥,将这拖油瓶甩给了我......”
“思思。”纪永煜懒得多看杜家夫妻一眼,温声问杜思思:“你意下如何?”
奶团子注视着杜志明,看到的是她和奶奶硬塞下馊掉的窝窝头,忍着饥饿拉磨,大冬天的夜里冻醒好几次......
她每次可怜巴巴去哭求,换来都是一顿毒打。
眼泪不争气地浸在眼眶里,她不愿回想,摇了摇头转到纪永煜怀里。
她竭力不让眼泪落下,脏了叔叔的衣裳。
只留个浑圆的脑袋瓜给众人,杜怀安心领神会,向着求饶的杜志明大步走去。
“大......大人,小的......”
杜志明吓得快尿了,体壮如牛的杜怀安如同一座压迫感极强的泰山。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人揪住了头发,紧接着,脖间刺痛......
“刺啦——”
鲜血四溅,伴着妇人尖叫声。
杜思思心一紧,下意识地想回头,却被纪永煜的大手紧压着后脑勺,不愿让她触及血腥的画面。
杜家媳妇儿见丈夫身首异处,猩红着眼扑向杜怀安:“老娘跟你拼了!”
“噗嗤——”
短剑穿透胸膛,她张着嘴,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得这么突然。
那乌鸦嘴,一说一个准......
杜思思虽然没看见,却聪明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咬着嘴角,想哭,她摇头,不是要二伯和二伯母的命,她本只想放任他们离去,两不相欠,不再计较的呀!
第11章
刺鼻的血腥味,她闻的清清楚楚。
惊栗而又短促的尖叫声更让她吓得瑟瑟发抖。
纪永煜感受到怀中的女童惊恐的情绪之后,不住责怪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杜怀安。
杜怀安一头雾水,王爷的那个眼神,不是让他这么做吗?
纪永煜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将杜思思抱在怀里。
杜思思不想去看地上死不瞑目的两人。
她不想欠他们,不想计较这些,可是他们还是死了,正如自己所说的那个样子。
“行了,我们走吧,让你手底下的人把这里处理干净。”纪永煜自然也知道杜思思年龄还小,他们今日还是有些冒失了。
就应该等到杜思思被他们带走之后,再对这两个恶心的家伙动手。
听了纪永煜的话,杜怀安点了点头招呼一下。
身后跟着的身穿黑甲的士兵们,直接上前将这里所有的血迹全都打扫干净。
随后纪永煜直接带着杜思思离开了,杜怀安则是让手下的人,带上杜老夫人一起离开。
杜思思能够长到这么大,还是在这种被虐待的环境下,这位老夫人能够做的事情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老夫人年龄大了,身体不太好,这一路舟车劳顿的,怕是他们又要放慢速度了。
不过还好已经找到了圣女,他们朱雀国终于找来了新的庇护他们的人。
如果云娘知道的话,应该也会欣慰吧。
杜怀安没有再多想其他,将所有的情况全都收拾好之后,直接带着人追上了纪永煜的脚步。
纪永煜此时已经抱着杜思思上了马车。
马车当中,杜思思缩在角落处,死活都不愿意再让纪永煜触碰。
纪永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知道刚才的情况,吓到了杜思思。
是自己太冲动了,被那两个人的行为冲昏了头脑。
只想着让杜思思亲自看着他们两个人惨死,才能够报了他们这么多年虐待杜思思的仇。
但却忘记了,杜思思现在不过就是一个三岁小孩,看到这样的画面肯定是会害怕的。
“思思,肚子饿不饿?叔叔这里有好吃的糕点。”杜思思这样防备着他,纪永煜也没办法,只能小心翼翼的将精美的糕点放在杜思思的面前。
杜思思贪婪的闻着空气中飘散出来的甜腻腻的糕点的香气。
瞪大了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就在她刚伸出瘦弱的小手,准备去拿一块的时候。
二伯和二伯母的惨叫声又在她耳边浮现。
她一瞬间惊恐的僵在原地,手又缓缓地缩了回去。
任凭小肚子叫的再怎么响,她也不愿意再伸手。
只是用警惕又带着些畏惧的眼光看着面前的纪永煜。
“思思,你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在责怪叔叔,是不是觉得叔叔不应该杀了那两个人。”纪永煜看着杜思思对他这般防备的模样,心里面有些难过。
又温柔着声音开口询问。
他必须要化解杜思思心中的这个隔阂才行。
“思思......害怕,叔叔是好人,对不起叔叔......”杜思思的声音又小又软,夹杂着哭腔,让纪永煜接下来想说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只能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将糕点放在马车里,他则是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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