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娘子是大凶之物 》小说内容怎么看完结,小说主角是 张一恒 、 泠云 ,这是佚名最新打造的悬疑书籍。本书作者文笔流畅,描写生动,内容非常精彩。《我的娘子是大凶之物》小说精彩内容分享:第1章我叫张一恒,出生时候身上就没有了皮。虽然我不是天生怪胎,但是村里人还是把我当成怪物。他们说我是张家的罪孽,无皮婴儿一身晦气,靠近谁谁就会倒大霉。而落在我身上的灾难,还要从我爷爷说起。我爷爷张海是一名老剥皮匠,剥皮的手艺高超,技巧精湛。
《我的娘子是大凶之物》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我叫张一恒,出生时候身上就没有了皮。
虽然我不是天生怪胎,但是村里人还是把我当成怪物。
他们说我是张家的罪孽,无皮婴儿一身晦气,靠近谁谁就会倒大霉。
而落在我身上的灾难,还要从我爷爷说起。
我爷爷张海是一名老剥皮匠,剥皮的手艺高超,技巧精湛。
简单说就是从动物身上剥下皮毛,经过爷爷的手清理、干燥、鞣制,最后制成大衣、手套、帽子,或者是酒囊、水袋等等,在东北这种严冬,熟皮子是最受欢迎的保暖皮制品。
尤其是爷爷的手艺得到十里八乡公认,他有着一套专门的剥皮工具,挑刀、剥油刀、手术剪等等,抽筋剥皮,刮油去脂,剥离下一张完整的皮子不带有一点破洞或者沾上血污的。
在那个年代,爷爷的手艺可是一家人重要的生活经济来源,四里八乡谁家死了牛马,山上猎户打了黄鼠狼狍子,都会拿来交给爷爷剥制,一块上好皮子能换个好价,所以我家从来不缺肉吃。
经爷爷手剥过的皮子,至少也有个千八百张,为了保证皮子弹性紧实,他最喜欢就是在动物活着时候取皮。
而且管这种活着脱下来的皮,叫福禄衣。
因此爷爷的杀戮气重,就连鬼见了都要畏惧几分,这种残忍方式的虐杀,之后也传承至我爹。
不过从我爹这里似乎就开始遭了报应,家道走下坡势。
我娘怀我时候,走在村子里,鸡鸭鹅狗见了我娘都异常躁动,而且村子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乌鸦,整天呱呱叫声让人心慌不安。
而且但凡跟我家扯上关系的人都会各种倒霉,于是村子里开始闲言碎语,几乎都不再跟我家来往。
就在我娘怀胎八个月时候,突然犯了癔症,整天疯疯癫癫的扣着自己身上的血肉,说有东西在咬他,直扣得自己浑身烂糊糊的全是血窟窿。
临产那天,她痛苦的咬烂了舌头可怎么也生不下来,我爹心急如焚,也是有病乱投医,找上了村里的陈半仙儿。
陈半仙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给我娘掐算了一顿后说:“老张,你最近是不是抓住了一只狐狸,还在家笼子里关着,那只狐狸已经有了道行,就是它魔住了你老婆,她才失心疯。”
“要想大小平安,那就只能把那狐狸宰了,压你们家祠堂镇住。”
我爹的确是刚抓了只野狐狸,家里事多还没来得及处理,听到陈半仙的话信以为真,回到家里手起刀落,就将那狐狸给活剥了皮,颤动的血肉之躯丢回笼子里,我爹将狐狸皮镇压在了张家祠堂正中。
之后我娘是生下了我,可她也耗尽了最后一口气,到死都瞪大了双眼,满嘴满身的血,咬断的舌头还含在嘴里。
张家的杀业太重,结果也都报应在了我的身上。
我出生的时候,乌云密布,雷电滚滚,村里人目睹三道霹雷都落在了张家祠堂周围,吓得都躲在屋里瑟瑟发抖,家畜都不出窝。
可偏偏这时候一群黄皮子围聚在家中,我爷和我爹两个人挥着扫把铁锹驱赶,可纷乱中我还是被一只白毛黄皮子给叼走了。
黄皮子立刻一哄而散,我爹一脸灰白的堆在院子里,“我老婆没了,儿子也没了,全都没了!”
五大三粗的汉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爷爷两眼通红,“孬种!光哭有什么用,还不去把我孙儿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我爹已经绝望,爷爷气得给了他一脚,自己拎了把剥皮刀,顶着轰隆隆的雷声,独自上了山。
爷爷沿着灌木间挂着的黄皮子毛,一路找到了后山破庙,离老远就隐约听见了婴儿啼哭,急忙就几步冲进了破庙里。
爷爷找到我时,我虽然还活着,可全身通红没有了皮肤,能清楚的看到血管,尤其后背全是鲜红色,身上多处肿胀出血,一碰就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等爷爷把我抱回家,我爹已经上吊挂在了门梁上,风雨中挂在那整个人荡啊荡。
爷爷悲叹一声,挥起剥皮刀就砍断了绳子,然后便抱着我进了张家祠堂,大门一关,在祠堂里待着整整两天。
为了救我,爷爷取了自己的心头血,加上狐狸尾巴,剥皮铸愿给我做了一身新的皮,我才得以活了下来。
不过从我懂事起,爷爷就告诫我,我的这副皮囊不稳,经不住暴晒,也不能碰触阴邪之物,比如死人的东西,否则就会像松垮的衣服一样脱落。
那时候我还不懂,问爷爷,“爷爷,他们都叫我怪物,为什么我身上的皮子会掉?”
爷爷沉默了许久,认真告诉我说:“一恒,你不是怪物,只是你比他们多穿了一身福禄衣。”
从小到大,爷爷从不允许我接触这门手艺,也不许我杀生。
直到我十九岁的时候,爷爷才将这些过往告诉我,他还说,当年他用一条狐狸尾巴给我做的一身皮囊,只能争取二十年的时间。
这些年里他用各种办法去寻找我的皮,如果在仅剩的几天里我还不能把我的皮找回来,那我必死无疑。
作为张家唯一血脉,爷爷为了能给我争取更多时间,在我房间里布置了各种庇佑平安的东西,希望能帮我扛过生死劫,他又带我到张家祠堂,跪在排位前,祈求列祖列宗庇佑。
然而,祠堂中无风牌位震动,竟然啪啪的兀自倒了下来,表示着祖宗们不允。
爷爷心一横,竟然早有打算的挥刀砍下了自己的右手,“张海求列祖列宗保住张家血脉,我自己做的孽自己承受,只要保住一恒,我愿意离开,不牵连张家!”
我扶住爷爷,看着他为我自残又心疼又难过,眼泪噼里啪啦的落,可祖宗牌位没有一点动静。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阴风扑面而来,爷爷浑身一震,整个人神情立刻变了,俨然像是换了个人。
突然迎上陌生的眼神,我下意识的后退,担心又紧张的干咽了口唾沫,小心问了声,“爷爷?”
而爷爷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威严凝重,一字一句道:“张家小辈,吾乃张氏鼻祖张延德,留有后辈祝由之术时,告诫不可杀生滥用。”
“而张海及你父亲张平违背祖训,做下太多杀生罪孽,如今因果报应,再想为张家后代讨命,如何对得住那些枉死的怨灵?!”
我听说过阴人夺舍的事,知道爷爷一定是被祖先上身了,赶紧毕恭毕敬的应道:“祖先教训的是,如果可以偿还爷爷和父亲的罪孽,我愿意承受一切果报。”
张延德祖先重重叹口气,“念你品性纯良,无辜受牵连,给你指点个一二,虽然你身负死命,好在有一道良缘,好好把握,方可绝处逢生。”
闻言我郑重道谢,“多谢祖先指示,我一定谨记。”
一阵阴凉的风散去,爷爷也恢复,并不记得自己被附身的事,不过惊奇发现自己手上斩断的伤口不再流血。
于是我将刚刚张延德祖先上身并说话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爷爷,爷爷听闻后,神情依旧凝重,眉头紧锁,沉默了许久好,立好祖宗牌位,带着我向祖先重重的磕头。
之后爷爷才开口说道:“良缘也只是一线生机,剩下这几天不能就这样等着,没事,爷爷有了别的准备,会到后山窑洞待上两天,这两天里你一定不要出门。”
虽然不知道爷爷说的准备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在想尽办法的救我,于是点头答应。
我跟着爷爷身后往祠堂外走,不过在迈出门的一刻,我俩都没有注意到,身后一抹黑烟迅速钻进了我的身体里。
半夜里,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心事重重翻来覆去睡不着,迷迷糊糊间忽的闻到了一股异常的清香气味,而且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我睁开眼睛转过头,窗口竟然站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
女孩面容精致,眉梢微微上扬,眼含秋波,双唇娇嫩欲滴,皮肤白皙,细腻如脂,皎洁如月光一样,散发着一股灵气。
“小哥,外边下雨,能让我进去避下雨吗?”女孩问道,显露柔弱可怜的模样。
第2章
这女孩不仅人长得好看,声音也春莺一般好听,楚楚动人的模样都不会拒绝。
所以我下意识的点头,过去打开门,让女孩进了屋。
女孩身上散发的香气,像是迷迭香一样迷惑着人,我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个时间,她出现在我房间里有多怪异。
“你是谁啊?”我看着她问道,眼里也只有她娇美容颜。
“我叫泠云。”女孩回答道,然后搓了搓手臂,显得很冷的模样,随后竟然毫不避讳的脱去了外衣,露出了白皙润泽的香肩,“好冷啊,衣服都湿透了。”
这个叫泠云的女孩,里边只穿了一件抹胸,所以一眼看去就瞅见她雪白的娇躯和诱人的深沟。
我愣住,泠云顺我视线往自己凸起的前胸看看,看向我,唇角上扬,媚眼如丝,“想摸摸吗?想的话就过来。”她抬去手指冲我勾了勾,发出邀请。
我突然回过神儿来,顿时面红耳赤,慌忙转身说道:“我、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喝点热水能暖和暖和。”
我去桌旁拎起暖水壶倒水,并不知道身后泠云笑意散去,盯着我的眼神变得古怪。
等我端着热水回来,泠云伸手接过杯子时候,却连同我的手一起握住。
“去你的热水!能让我暖和的只有你的皮!”泠云突然面目凶狠的提声怒吼道:
“你抢走了我的东西,竟还这么心安理得的活着!”
我愣了下,忽的感觉到手背上传来刺痛,再看原本握住我的那只白皙细嫩的小手,此时竟然变成了毛茸茸的兽爪一样,长长的尖锐指甲已经扣进了我的肉里。
疼痛让我立刻清醒,而我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从手上伤口流出的血液,正发出滋滋焦灼一样的细微声响,泠云的手像是被烫伤一样,惨声痛呼了一声立刻就收回了手,一跃退出好几步远。
我也是捂着手吃惊的看着她。
“可恶!”泠云面露不甘和气愤,转头就从窗口跃了出去。
“等等!”我追到窗口时她早就没了踪影。
对面爷爷的房门推了开,爷爷听到响动声走了出来,询问我在跟谁说话。
我将刚刚出现的奇怪女孩跟爷爷讲了一遍,而爷爷并没有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是看着我手背上的伤,叹息着低声说了句,“该来的总归要来,是躲不过的。”
听到爷爷的话,好像是知道那个女孩的事,我正要询问女孩什么来历,而看到爷爷包扎着的断手,心下不由得又沉重起来。
“爷爷,您的手......”我心下痛楚的难以言表。
爷爷扫眼手上的伤,不在意的回道:“没事,要是能换我孙儿平安无事,砍掉爷爷这双手双脚都行。”
我知道爷爷的手曾是他的骄傲,可为了我,他甚至了放弃张家世代的传承。
想到这段时间的深思熟虑,我郑重说道:
“爷爷,如果我能活下来,我跟您学习剥皮手艺吧。”
爷爷意外的看着我,立刻摇头拒绝,我赶紧解释道:
“我答应您不会杀生,而且我觉得这门手艺要是用在善处,比如说为死的动物剥制标本,就会是死亡的另一种重生,还是很有意义的。”
“我只是不想爷爷引以为傲的手艺会失传。”
爷爷欣慰的拍了拍我肩膀,语重心长的叹息一声,“爷爷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不能让你走爷爷的老路,只希望你做个普通人,能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就好。”
沉默点点头,我也知道爷爷的良苦用心,可此时距离我20岁生日还有短短几天时间,是否真的能如所愿的平安度过呢?
生死未卜,未来命运还未得知。
曾经听我爷爷提到过,张家祠堂中有一本书,上边记载着有关祝由术的玄秘之道。
祝由术属于一种巫医道法,以符咒治疗疑难杂症。
张家祖上张延德就是位研习祝由术的高人,留下一些精妙玄法,可惜后人不能全部传承下来,不过多多少少也都会一些。
我爷爷也正是通过祝由术中的铸愿法,用狐尾为我制了一身皮囊。
爷爷从祠堂回来之后,就去了后山的窑洞一直没有再出来。
闭关前他告诉我不要出门,而我也不想坐以待毙,于是干脆去了爷爷的房间,偷偷拿到了爷爷记录的剥皮手记回来翻看。
到了深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时,又被一阵响动声吵醒。
我坐起扭头看着窗户上投下的影子,一眼认出又是那晚出现的,名叫泠云的女孩。
不过我不开门的话,她似乎进不来,只是站在窗外吱吱的挠着窗户,喊叫着让我还她的东西。
可我根本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一想起之前突然袭击我的模样,我又不敢真的过去开门跟她谈谈。
就这样,泠云每晚都过来挠我的窗户,我最初还有些坐立不安,不过渐渐的倒是平常心了,等着她过来,直到在她乱折腾中迷迷糊糊睡过去。
“你天天过来挠窗户,不累吗?”有天晚上我忍不住问道。
窗外的泠云也停下来歇歇,回道:“累啊,所以你倒是还我啊!”
我气笑了,“我问你你又不说,我哪知道你要什么啊。”
泠云也是鼓着气说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我的皮啊!要不是因为你爹夺走了我的皮,我现在已经修炼成仙灵了!”
我一阵无语,才知道泠云也是受迫害的一只怨灵,不过我自己都因为失去了皮囊活不过二十岁,又上哪去还她的。
我只能由着她胡闹,拿起爷爷的手记翻看。
“怎么装哑巴了?觉得愧疚就赶紧去把我的皮拿回来,小姑奶奶我还能饶你一命!”
“小哥哥,你看人家都这么求你了,你就还给人家嘛。”
“姓张的,能不能吱一声,你个闷葫芦!”
泠云一会怒一会嗲,直到闹腾够了,扒着窗缝看到我并没有睡着,问道:“闷葫芦,你看什么呢?”
我翻了一页,回道:“我爷爷记录的剥皮手艺。”
泠云立刻炸毛怒呵道:“好你个偷皮小贼!你们张家果然没有好东西,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第3章
我转头看看,“我学来不是用在给活物剥皮,而是给死去的动物另一种重生方式。”
“我见过隔壁阿婆因为多年陪伴的老黄狗死去,整天伤心落泪,这个世上是有很多人像阿婆一样珍爱动物的,而动物生命又是十分脆弱短暂。”
“所以我在想,将死去的动物剥制标本,不仅是动物另一种形式的新生,也是对活着的人一种安慰。”
窗外泠云沉默下来,就在我想着是不是说的有点多了,虽然是我内心真实想法,但是难免她会觉得我虚情假意。
不过泠云平静了下来,换成了商量的语气说道:“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那咱俩合作怎么样?你二十岁那天,有只道行很深的白毛黄皮子会来讨你性命,我呢,可以保你不死,你只要把我的皮还给我,怎么样?”
听到她的话,我心下一动,问道:“你说的那个黄皮子,为什么讨我命?”
泠云哼了声,“明知故问,还不是你张家做的孽,剥了人家儿孙的皮,人家黄老邪不来报仇,断你张家香火?”
我想了下,回道:“你确定打得过他?”
泠云立刻又炸毛,“你瞧不起谁呢,小姑奶奶有皮前,那可叫保家仙!”
“合作吧。”我来到窗前,打开了窗户。
我跟泠云一个在窗里一个在窗外,四目相对,那样清澈透明的明眸,一眼入心。
就在这氛围感非常舒适的时候,爷爷提着把砍刀走进了大门,直奔这边而来。
被惊动的泠云,扭头看到,嗖一下就跑没了影。
其实就连我都被吓了一跳,就见爷爷手提把黑色砍刀,通体黑到发亮,散发着腥臭气味,而且刀身黑雾缭绕,离得老远都能感觉到一股杀气。
爷爷走过来,先是问道:“一恒,刚刚晃过去的身影,又是之前你说的那个女孩?”
我点点头。
爷爷认真交代道:“你的良缘不会是她,她就是一只狐狸精,狐狸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她的话多半都是假的,不要随便相信。”
“好,我记住了。”我嘴上答应着,心想原来泠云是只狐狸啊,难怪会长得那么好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的确是会勾魂摄魄。
爷爷见我答应的敷衍,摇摇头,说道:“还有三天你便满20岁,这三天里她如果再来,就用这把刀砍掉她脑袋。”
“把刀藏在床下,放她进门。”爷爷说着,将黑色砍刀递过来,“不要心软,记住,她不死,你更难活命。”
爷爷的话让我心下震动,看着那把黑刀,从心里有种抗拒感,但是在爷爷严厉眼神中,不得不接过了刀,点头答应。
可泠云真的是我性命的威胁吗?
在我心中,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当晚泠云又来了,因为之前谈过两个人合作后,泠云再来,我会谨慎的帮她躲过爷爷的视线,让她进屋,她也像邻家小妹一样,很随意的坐下来喝喝茶吃点糕点,聊聊天,聊的也是我不知道的张家的八卦事。
“你对张家好像很了解?”我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
泠云哼了声,“何止是了解,要是没有我庇佑,当初你们张家满门都要被黄皮子精给灭了,包括你的小命儿都是我保下来的,结果呢,你们张家恩将仇报,剥了我的皮,害我不能修仙。”
我心下惊讶,不过想到爷爷说的狐狸最擅长说谎,一时也不能确定她说的是真是假。
我问道:“所以你找我要的东西就是你的皮?可我不知道在哪啊。”
泠云说道:“反正就压在你家祠堂里,你去帮我找回来。”
我沉默下,回道:“那我明天问一下。”
泠云急切道:“还等什么明天,你也就剩下两天时间,闷葫芦,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你还我皮我才保你命!”
我暗自惊讶了下,泠云倒是清楚的替我数着日子,不过还是坚定回道:“就等明天。”
我说完掩饰心虚的起身去倒杯水,因为心里还在意爷爷的话,对她不能完全信任,不确定情况下真的找出来皮拿给她,说不定她会立刻翻脸不认账。
泠云沉默。
我喝口水刚回头,突然看到泠云横躺在了床上,摆出诱惑的姿势,一拉衣服露出了香肩来。
我一口水喷出轻咳了一阵,“你在干什么?!”
泠云故意将裙子往上撩露出了雪白修长的腿来,再加上她妖娆的姿态,绝美精致的脸庞,换任何男人见到这样的画面都要流下鼻血了。
泠云冲我勾勾手指,嗲声嗲气的说道:“你帮人家取回来皮,人家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看着眼前的香色美景,我一步步走了过去,伸出了手牵住了她莹莹玉手,泠云抿嘴一笑,眼中闪过狡黠。
而我一用力给她拽了起来,“你躺这让我睡哪,很晚了,赶紧走吧。”
开什么玩笑,就在她身子底下还放着一把,要砍掉她脑袋的大砍刀呢。
泠云被一路推到门口,脸上闪过意外,然后就是气得咬牙切齿,“你你你......你可真不解风情!”
泠云气得一扭头离开了,我赶紧关上门暗自长松了口气。
就刚刚,我已经有反应了!
可真是只小狐狸精,撩拨起人来,很难让人招架得住,要不是想到被子下放着的那把黑刀,几乎就要着道了。
送走了泠云我也倒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知多久,忽的感觉到阵阵凉意袭来,我正开了眼睛,顿时被床前站着的人影吓得浑身一震,清醒过来。
“泠云?”看着黝亮的眼睛,我很快认出来,不知道她大半夜的怎么又来了。
泠云眸光凌厉,“你是无论如何也不把我的皮还给我是吧,我已经等太久,不愿意再等了,你可以去死了!”
第4章
我看着面前一脸凶狠的泠云,一时分不清是不是在做梦。
下一刻泠云已经凶神恶煞的扑上来,一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一手撕扯我的衣服,那狠命的力道像是要扭断我的脖子,我才反应过来。
恐惧和窒息感让我不顾一切的拼命反抗并一脚用力踹了过去,好在泠云被蹬了开,滚落床下去。
我急忙坐起来,大口喘息着,同时赶紧把咧开的胸襟扯好。
“你突然又发什么疯!”我又气脸又涨得通红。
白天还好好谈着合作的泠云,这大晚上突然又袭击我,而且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大晚上跳上男人床,撕扯人家衣服,究竟是想干嘛?
随着窸窸窣窣的动静,跌倒的泠云站了起来,我怕她再过来,赶紧往床里蹭了蹭,然而当我看清泠云此时的模样,立刻吓得张大嘴巴,目瞪口呆。
那个貌美动人的姑娘,此时竟然是一副褪了外皮血淋淋的狐狸模样,整个人身躯是猩红的血肉,蠕动的血管和颤动的肌肉肉眼可见,而且她手里正拿着衣服和血淋淋软塌塌的人的外皮连带着头发。
“就是因为张海剥去了我的皮,害我如此模样,时常还要承受着褪皮的痛苦!”她眼神狠戾的凝视着我,“我恨不得将你张家人挫骨扬灰!”
原来泠云之前向我讨要外皮是真的,而且脱落了皮肤的她是这副令人心惊的模样。
我心乱如麻,可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知道我们张家承担的罪孽深重,当因果报应找上门,就该去面对。
我暗自深吸口气,鼓起勇气开口说道:“我们之前不是约定好了吗,你帮我躲过生死劫,我也会给你找回你的皮,为什么突然又这样?”
“我反正横竖都是死,你现在弄死我我也无所谓,可你就真没机会了。你都已经等了那么久,为什么在这最后的紧要关头等不了了?”
泠云因为愤怒绷紧身体,所以一动便能清楚的听到身上骨头在啪啪作响,她愤恨道:“因为我太疼了!我不会杀你,但是也会扒掉你的皮,让你变得和我一样,体会跟我一样的痛苦!”
眼看她又再次逼近,我刚喊出“等等”,根本来不及往后躲就又被她按在了身下。
更要命的是我伸手碰触到她的身体,那种血的黏糊和软榻的肉感,让我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刷刷竖起。
一股子腥气冲鼻,甚至有粘稠液体滴在了我脸上,嘴里,我恶心的就要吐出来,很快就要失去反抗的力气。
泠云是真奔着要撕掉我的皮的架势,只是她尖锐的指甲扣进我的血肉,随后就被我伤口流出的血液烫得手上滋滋作响。
泠云痛呼了一声,本能收回了手,可也导致身体不稳的倾倒,扑下的身子跟我撞在了一起,好巧不巧的两人正撞了个嘴贴嘴。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血糊糊的脸孔,这冲击力着实是太刺激了,终究是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漫长又纷乱的梦,美丽明艳的泠云冲我笑靥如花,让我动心不已,可她突然抓住自己的脸皮扯掉,露出血糊糊的恐怖模样扑过来,我惊恐的挣扎奋力想要甩开她的手......
“一恒!”
爷爷的呼唤让我惊醒,睁开眼睛看到爷爷正站在床边,抓着我的胳膊一脸紧张担心。
“爷爷,我......”我忙坐起,想说自己做了个噩梦,可一低头发现身上被子上全是鲜血,血淋淋的简直是触目惊心。
随后我才反应过来,那些血不是我的,昨晚泠云也真的来过。
我晕死过去再醒过来已经是中午,爷爷进门见到这副模样自然是吓坏了。
“那东西果然是又来了,为什么不听爷爷的话,拿刀去砍她!”爷爷又气又急切。
听到爷爷的话我才想起来,昨晚我去反抗泠云的袭击,竟然忘记了黑刀就在我身下手边,或许应该说,我没有想过真的用拿把刀去伤害她。
爷爷见我沉默不语,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罢了,终究摆脱不了的孽缘吧。”
我看向爷爷,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的憔悴,曾经的爷爷挺拔矫健,可现在他已经是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和沧桑,而且脊背也弯了,一只手也没了。
我鼻子一酸,心下明白爷爷也是在勉强支撑,他费尽心思,在我房间里布置下除邪驱恶的东西,只是希望能给我多争取时间。
可这些连泠云都丝毫不起作用,现在我也仅剩下最后一天时间,爷爷似乎还不想放弃,可我,真的不想再看到爷爷为我操心折磨了。
如果我真的躲不过,死了,恐怕爷爷也会立刻倒下吧。
“爷爷,今天我们什么也不做了,我只想今天好好陪陪您,一起坐下好好吃饭,聊聊天。”我握住爷爷的手,他干瘦粗糙的手上,手心布满老茧。
爷爷看穿我的心思,语气坚定说道:“有爷爷在,凡事都有爷爷,你个小孩儿别胡思乱想。”
我故意宽慰爷爷,捏着自己细胳膊展露不存在的肌肉,开玩笑说:“爷爷,我已经身强体壮,一米七的个头儿,哪里还是小孩了。”
爷爷看着我,欣慰笑笑,“也是,明天你就二十,能陪爷爷喝点小酒了,再过两年给你说门亲事,等你结婚生子,爷爷也就享清福了。”
我们都笑着,畅谈着以后怎么样怎么样,其实都清楚,各自隐藏起心酸难过。
那一晚,我看到爷爷一直坐在门槛上抽着烟袋,他的脊背仿佛被压得更弯,背影是那么消沉暗淡。
爷爷守了一夜,泠云没有出现,我看看右手腕上多出来的一圈红色细纹,昨晚之后身上就多了这个,我不知道是什么,可也不像是折磨我的诅咒之类的东西。
难得安稳的过了一晚,早上我醒来就闻到了饭香味,刚出门就看到爷爷端着碗长寿面从厨房走出来,看我笑说道:“赶紧去洗洗过来把面吃了。”
看到爷爷轻松愉悦的模样,我也配合的应和着,去收拾妥当,再回来就见桌上已经摆满丰盛饭菜,我迫不及待坐下来大快朵颐,夸张的称赞爷爷的手艺,逗得爷爷开心的笑着。
第5章
爷孙俩开开心心的吃过了饭后,爷爷才认真说道:“那把黑刀是浸过九只黑狗血的乌刀,关键时候能防身保命,等下你就将黑刀挂在祠堂门后,待在祠堂里,无论今晚外边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出门。”
“那爷爷你呢?”我不知道爷爷有什么打算,但不能躲起来,让爷爷扛下所有危险。
爷爷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道:“爷爷自有安排,记住,听到什么也不要相信,就算是爷爷叫你也不要出门,等到明天早上能平安过了这一劫,你才可以走出祠堂。”
我不想爷爷平添忧心,点了点头答应。
之后爷爷将我推进祠堂后便关上门并在外边上锁,按照爷爷叮嘱,我将黑刀悬挂在了祠堂门口,然后就坐下来,今天是生是死,都只能等待着一个结果。
泠云说她的皮被爷爷压在祠堂里,可祠堂里我已经找过几遍,现在翻找一圈也是没能找到,我也怀疑过泠云是不是记错了。
无奈放弃,我只能坐在地上翻看爷爷的手记打发时间,没有预想中的紧张或者是害怕,反而是出奇的平静。
门外平静无声,就这样一直到了傍晚,不知不觉中我靠着柱子就打起了盹,直到耳边传来咣当咣当的声响,睁开眼睛就看到祠堂里灯烛亮着,悬挂在门上的那把黑刀异常的左右震动,嗡嗡作响。
而且此时门外传来呼呼的风雨声,吹着门窗颤动,不时闪过雷电的光亮。
我立刻紧张起来,刚起身就听到吱吱吱的叫声,像是老鼠一样,与此同时窗上晃过几道影子,像是大猫一样,跳跃着一闪而过。
我紧张的盯着门口,在猛然一声撞击声中吓得一哆嗦,随后就是一声,接着一声响起。
屋顶上还是门窗上都不时传来猛烈撞击,像是有很多东西要冲进来。
忽的头上什么掉落,我被什么力量往后一拉,随着炸裂声,再看刚刚我站着的地方,一块瓦石四分五裂。
感觉到异样视线,我慌忙抬头看去,就见头上屋顶破出个窟窿,正露出几张老鼠一样的脸孔,冲着我呲牙咧嘴,我认出那是几只黄皮子。
而祠堂外好像还有无数只黄皮子,像是要把祠堂整个破拆开一样。
那几只黄皮子脑袋缩了回去,可紧接着窟窿里就露出一张苍老可怕的脸孔。
那张脸是白色的,就连眉毛都是白色,而且布满了树皮一样的褶皱,脸孔一圈是白色的毛发和胡子,只有红色瞳孔散发出诡异的黝亮,一咧嘴,露出森然的尖牙。
简直就像见了鬼一样,而且见到那张脸,我莫名的浑身发痒疼痛起来,那种疼和畏惧感是刻在骨子里的,所以我下意识后退。
“黄老邪,你想要的在这里拿去!”
爷爷的吼声传来,随后院子里亮起了火光,那张森白的脸消失在了窟窿处。
门外光影零乱,响起了黄皮子尖利的嘶鸣声。
担心爷爷有事,我急忙跑到门口,从门缝看到爷爷丢出燃着火的瓶子,火光中有好几只黄皮子浑身着着火,满地翻滚。
“老东西,杀我儿孙无数,今天要你偿命!”
看见白色的影子张牙舞爪的袭向爷爷,爷爷仅剩一只手,孤身难敌这一群鬼东西,我抬头抓下黑刀就要开门冲出去,可随后一道绳索就缠住了手脚和身体,黑刀咣当掉落下了地上。
一道力量扯着我摔回到了柱子旁,再看去眼前站着的人正是泠云。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要去救我爷爷!”我挣扎着坐起,可越动身上的绳索缠得越近。
泠云双手环胸,俯视着我,“你出去只会让黄老邪更疯狂,我呢,可以看在你我定了夫妻契约的份上帮你去对付黄老邪,不过之前你答应给我要回我的皮那件事,过后可要兑现。”
我没明白什么时候跟她定了夫妻契约,不过这时候一心担心爷爷,我也顾不了那么多,急忙点头,“只要能让爷爷平安无事,我都答应你。”
泠云哼了声,“真是,你们张家对不起姑奶奶我,我还要反过来帮你们,真是没有天理了。”她嘴里抱怨着,可还是转身走到门口。
整扇门被无形的力量撞了开,同时泠云手上伸展出了兽爪,兽爪上燃着红色的狐火,冷然喝道:
“小毛贼们,姑奶奶我来给你们收尸了!”
一道光影她消失在了门口,祠堂的门也再次关了上。
也不知道泠云究竟靠不靠得住,我看看身上绳子,只能起身蹦到墙角,试着要把绳子磨断。
对门外情景我一无所知,转眼也忙出了一头的汗,可绳子还结实捆着,就在这时,整个祠堂里烛火忽的一明一暗,一股阴风拂过了我的后脖子,我只看到身后一道影子,纸片一样轻飘飘的无声无息的落下。
我停下了动作,急忙转过了身,当我看到眼前竟然站着一个,和我长着一摸一样的人时,立刻懵了下。
就像是照镜子一样,一样的脸孔一样的身高,唯独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眼白全是黑色的,而且毫无生息,就像是死人一样。
“你......什么鬼东西?!”
眼看他伸出两手,面无表情的冲我抓来,我急忙后退转身就蹦,无奈手脚都被捆着,身后又有个跟我长得一样的怪物追着,只能挣命往前跳。
很快我就摔倒在地上,而那东西也扑来骑在我身上,我一回头就看到他扯开了自己衣服,而且两手竟然撕开了自己胸膛,身体里露出的全是棉絮一样的东西。
他两手向外掏着,像是要腾空身体一样,也是这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
这东西难不成......正是我遗失的皮?!
他掏空身体,两手扒着撕裂开的口子,就奔着我头顶逼近,想道他应该是要把我套进他的皮囊里,我瞬间从头凉到了头顶。
爷爷要我找回的自己的皮囊,现在就在眼前,而它竟然要吞了我取代我!
就在我无力挣扎眼看着就要被它活吞,这时候突然周围立着的祖先牌位全都震动起来,砰砰作响,而且烛火大盛,所有火苗盘旋腾空,火蛇一样在祠堂半空聚集形成了一个人形火焰,袭向了那人皮俑。
人皮俑明显畏火,不得不松开我跳跃躲开,火人继续紧追其后,直到将他逼退窗外,不过撞击开的窗户一股劲风涌进祠堂里,那火人也就瞬间熄灭化为了烟灰。
我身上绑缚的力量一松,绳子已然脱落,知道是祖先救了我,急忙扯掉绳索,我起身抓起门口地上乌刀就冲了出去。
我一眼看到院中地上,爷爷倒在血泊里,他的半截身子在这边,另半截在另一边,嘴上还含着一口皮毛,到死都睁着眼睛,手里抓着一只咬死的黄鼠狼。
一瞬间我血气上涌,紧握着乌刀,身后几只黄鼠狼向我飞蹿扑来的一刻,我回身怒吼着并挥出了手上乌刀。
血光飞溅,而我杀红了眼睛,逼近的黄鼠狼挥刀尽数砍死,尽管身上也被叨了几口,可此时我感觉不到疼痛,一心只为爷爷报仇。
泠云和黄老邪还在缠斗一处,泠云的狐火威猛,可黄老邪会喷发出臭气,两个人不分上下,都已经有些力竭。
泠云看眼黄老邪身后,急忙凝聚最后的力量奋力一搏,尽身狐火锁住黄老邪,而黄老邪也是尖爪掏穿了泠云肩胛。
黄老邪狞声尖笑,“没皮小丫头,张家如此负你,你竟然还帮他们,不过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泠云眸光一寒,“姑奶奶,哪里小了!”
泠云奋力顶着黄老邪向后退,我也从后逼近乌刀狠狠捅进了黄老邪的身体里。
“老东西,害死我爷爷,去死!”我死命的往前推,乌刀刺穿了黄老邪的身体,随着滋滋声,黄老邪身体向外冒主黑烟。
“躲开!”泠云大喊了声,在我扑向一旁时,泠云将狐火注在乌刀上,并奋力一脚踹飞了黄老邪。
身体冒着黑烟的黄老邪被狐火包裹,凄厉大叫着,飞进了祠堂里。
第6章
等我回头看去,就见祠堂里火光冲天,下一刻轰然一声,整个祠堂倒塌。
泠云喘着粗气,像是泄了最后的一口力气,坐倒在地。
我见状赶忙查看泠云的伤势,泠云由于将狐火倾注在乌刀上,双手还在呲呲冒烟。
本来白皙的皮肤,此时露出了那天晚上看到的血肉模糊的景象。
“结束了......”
我浑身发着冷汗,也跟着坐倒在地。
泠云却紧蹙眉头,她皱着鼻子凑近祠堂的方向闻了闻,“奇怪了......”
“怎么了?”
“我总觉得......算了,没什么。”
泠云拍了拍血肉模糊的手掌,不一会儿,又恢复了之前那娇俏可人的模样。
“闷葫芦,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不过这祠堂毁了,我的皮也被埋在底下了,你一会儿,要负责给我挖出来。”
我总觉得这事还没完,内心惴惴不安。
刚才那黄老邪,确实是被烧了,但是死是活未成定论,也没看到尸体,因为他的尸体,已经被埋到了祠堂下面。
但眼下我顾不得这些,一心只想着爷爷。
我跑了过去,颤抖着手将爷爷半截身体抱住,手轻轻放在爷爷的大睁的眼睛上。
“您一路走好......”
眼角滑过一行清泪,我从村里拿出平常用的推车,将爷爷的尸体裹了草席,包在上面。
泠云看到这一切也没阻止,而是跟着我一起去了山上,一处风水比较好的地段,简单的安葬了爷爷。
泠云告诉我,像爷爷这种死法,死后不能进棺椁。
这么做也是为了爷爷好,不然哪天,那些黄大仙顺着棺椁爬到棺材里,到那时,爷爷就算是死也不得安生。
黄大仙一脉传承甚广,今日杀了他们的子孙后代,难保后续不会再来寻仇。
不过我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
眼见将爷爷安葬,泠云也没了耐心,当即捏了捏我胳膊上的肉,丝毫没收力,疼得我呲牙咧嘴。
“行了,闷葫芦,快去给我找皮!我限你三天时间,三天你要是找不到,我就......”
泠云当着我的面,再次蜕变成那张血肉模糊的狐狸脸,并冲着我呲牙咧嘴。
之前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泠云,会把我吓一跳。
而如今再看,居然没那么恐怖,甚至还因为这次对方救了我,而觉得分外的亲切。
泠云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瞬间变回俏皮的模样,不爽的撩了撩头发。
“看什么看,再看本姑奶奶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
我们顺路又回到了那倒塌的祠堂,泠云没客气的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
“快去!”
我在这祠堂周围找了整整一天,一无所获,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
泠云倒是惬意,坐在那废墟之上,真跟个姑奶奶一样。
刚开始,泠云还气定神闲,后来她也有些坐不住了。
“奇怪......怎么可能没有,你再好好找找!“
“我说,你能不能帮个忙,别光在那里坐着。”
泠云没好气的瞪我一眼,从废墟上跳了下来。
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我面前,又踹我一脚。
“我说你是不是就没打算还我的皮......你这个恩将仇报的没皮小人。”
我望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在我之前进祠堂的时候,就已经把所有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你的皮。你的皮......到底埋在哪?”
“我哪知道!反正就在这祠堂中......”
泠云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对了,我的皮在被剥下之后,我好像隐约看见他把我的皮装在了一个桃木匣子中,反正那个匣子就藏在这座祠堂中。”
“桃木匣子......”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爷爷生前讲过,当时父亲还没死,曾经亲手剥下过一张狐狸的毛皮。
据说这张狐狸的毛皮价值千金,但当时,父亲一心只想着我和母亲能够平安无事,所以才听了半仙儿的话,把毛皮镇压在了这祠堂之中。
如今想来,确实有些蹊跷,至于那桃木匣子,听着泠云的叙述,记忆逐渐回笼,我的印象中出现了那桃木匣子的模样。
那天晚上,我在祠堂中搜寻,确实见到了一个古怪的盒子,应该就是那桃木匣子。
不过里面并没有毛皮。
“什么?没了?你在耍我。”
泠云的眼中充斥着熊熊的烈火。
如果我下一刻,再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对方绝对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记得那桃木匣子就在这个位置。”
我指着祠堂的一处废墟说道。
泠云倒是手脚麻利,她太想找到皮了,很快就把那些石块都扒拉了出来。
而后找到了那枚桃木匣子。
“就是它没错......”
这桃木匣子上有用鸡血撰写的咒文。
可以看到在那古铜色的锁的上方,还贴着一张符纸。
然而,这张符纸已经被撕开了。
我就说,当时我看到这桃木匣子的时候,怎么觉得这么奇怪。
毕竟这祠堂鲜少有人来,既然是用符纸封好的,又藏在极其隐秘的位置,还是在那些灵牌位的下面,怎么会随随便便被撕开?
“是被黄老邪给偷走了?”
我猜测道。
“不是他。”泠云皱了皱眉,伸手刚一触碰到那桃木匣子,便被烫的猛地缩了回手。
我接住桃木匣,按照泠云的吩咐打开盒子,她凑进去皱着鼻子闻了闻:“生人的味道。”
“能找到他吗?”
泠云眯了眯眼:“走!”
我本以为是山里的什么精怪作祟,可泠云带着我一路往前,我拿着那桃木匣子,跟着泠云,居然回到了村里。
爷爷的那本书里除了剥皮的手艺之外,也讲究一些周易玄学之术。
只是设计不多,皮毛而已。
而且张家一脉传承的剥皮之术,实则是从玄学演化而来,只是为了能够养家糊口,才最终一点点发展变成这所谓的血腥之说。
我和泠云一路向北走,来到了村子的东头。
泠云来到一处小木屋前停下,“看来就是这里了。”
“你有这本领,为啥不早点来找自己的皮,还非要我帮忙?”
泠云气的给了我一巴掌,“你丫的真是块木头,刚才没看到老娘碰不了那桃木匣吗?”
我没反驳,抬头望去。
“这里是......”
第7章
这个茅草屋看着眼熟,正是陈半仙的家。
当年我出生之时,就是那陈半仙提出的建议,说是剥了这狐狸的皮镇压在祠堂下,可却没想到弄巧成拙。
足以见得,这个陈半仙根本不是啥得道高仙,指不定是个半吊子。
而在我们村里,我总觉得这陈半仙看上去是个不着调的。
首先就说他那长相,跟黄鼠狼一样,弓着背走路,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不时的还踮脚。
都说死人背活人腿,踮着脚走,那是死人的走法。
陈半仙对此不以为意,他总是喜欢背着那口大烟袋子,走路的时候一边走一边抽。
难道说这一切是个阴谋?是陈半仙偷走了泠云的皮,只为了卖个好价钱?
正想着,就听泠云怒吼一声,“哪里跑?”
泠云顺势就着那黑影追了出去,我紧随其后。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跑到了深郊林子里。
在那里,隐约又看到了那道黑影,只是这黑影十分的奇怪,他的身形和陈半仙很像,但更像是一只剪影,并不像是一个真人。
他跑的速度很快,不时的还回头,好像在看我们,可是看不到五官。
天空灰蒙蒙的,不时就传来电闪雷鸣的响动。
“看来要下雨了,还追吗?”
“你说呢?”
经历了一晚上的乱战,又被泠云催促着去找皮,好不容易回来,只啃了几口苞米面饼子,这会儿肚子又饿了。
眼看又要下雨,我带着泠云来到了附近的一处破庙躲雨。
这阴雨连绵的,要是再被雨浇着了,有可能会被鬼上身。
都说这人身上有三盏灯,头顶一盏,肩上两盏,要是灭了,阳气锐减。
一到下雨,阴天之时,有雨水冲刷,水鬼出没。
真要有什么阴物邪祟,看到人身上的阳气减弱,就会顺势爬上来,也叫做鬼上身。
这事泠云也知道,虽然心里生气,但还是赞同我说的,来到了破庙。
我和泠云前脚刚来到破庙,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低低的抽泣声。
那声音呜呜呜的,和着外面诡异的风声,啪啪的雨点打在破庙的外围,显得外面空旷而幽寂。
一时间,天色阴沉的可怕,而破庙里面,也不是很安全的样子。
“谁?谁在里面?”我下意识的问道。
我刚一问出来,里面抽泣的声音消失了。
泠云探头撇了一眼,“别自己吓自己了,就是个小屁孩。”
说着,泠云靠在一旁的墙上,香肩微露的翘起了二郎腿。
她端着下巴,沉思的模样,看上去安静而乖巧,和之前那副狡猾乖张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泠云也不上前,大概是怕那小孩看到自己恐惧,毕竟村里就这么大,哪家哪户有什么人,谁不知道?
不过泠云这副模样,倒不吓人,还挺美艳的。
我凑过去一瞧,这孩子,不就是村东头的李拐家的孩子李狗子吗?
“狗子,你在这哭啥?”
虽说我张家在村子里面人气不旺,而且又发生了这档子事,成了人人都忌惮的瘟神。
但也是没办法,害怕是人之常情。
至于李狗子,对我还算不错,平常虽然听家里人的不让过来跟我玩,但有什么好东西,也知道给我带上一二。
李狗子回头瞧见是我,立刻就不哭了,一把攥住了我的手,激动的说道:“张哥,你能不能帮帮我?求你了,帮我吧。”
我安慰了李狗子几句,询问对方到底是发生了啥事,可以慢慢说。
泠云坐在一旁,切了一声,不知道是为啥不满。
李狗子瞧了一眼泠云,瞬间被她的美貌所吸引,眼睛都直了。
但一想到村子里并没有这么个人,他不傻,必然觉得蹊跷。
“张哥,这位是......”
“是我很好的朋友。”
泠云哟了一声,随后迈着娇俏的步伐走到我面前,白皙的臂腕挽住了我的胳膊,声音柔柔的,像羽毛一样骚的人心里怪痒。
“小孩,我是你张哥哥的未婚妻,哪里是什么普通朋友?”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就见泠云的手越发不老实,挑了挑我的耳垂,咯咯的轻笑道。
“你张哥害羞,别介意。”
李狗子望着泠云,听着她的声音,脸也不由自主的红了,差点都忘了刚才要求我啥事。
要不是我又急着问他,李狗子都缓不过神来。
他在反应过来之后,脸色煞白,指着我身后的窗口说道。
“有......有鬼。”
泠云挑了挑眉,大概觉得有意思,也顺着李狗子指的方向看去。
他指的方向空无一人,哪有鬼?
“别在那里虚张声......”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地上出现了一排湿漉漉的脚印。
我们是从门口进来的,没错,但除了我和泠云的脚印之外,还有一串。
那不是李狗子的,因为李狗子在没下雨之前就已经进来了。
当然,我和泠云的脚印也都不是全湿的,我们两个过来的时候,还没怎么下雨。
那串脚印湿淋淋到什么程度呢?
能够在那上面集结一小处的水洼,特别潮湿。
整个破庙里,都能闻到那股水糟子的味。
泠云皱了皱眉,瞬间警惕起来。
“看来这村子里面,有好玩的东西进来了。”
我刚想问这好玩的是什么,就透过那破庙的小窗户看到又一道惊雷划过,那破纸糊的窗户,被吹的大开,能够隐约看到外面的场景。
闪电刮过的瞬间,漆黑的夜空里,隐约有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从窗户闪过,几乎是一眼而晃。
长到盖脸的头发,湿淋淋的衣服,还有那熟悉的服装,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是村里谁穿过的衣裳,但此时那衣服穿在身上,就像是量身定做的寿衣。
“啊!”
李狗子不知道看到了啥,突然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我拍了拍李狗子的脸,就见他口吐白沫,整个人的脸色很难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的变青。
我吓了一跳,赶忙去探他的呼吸。
李狗子的呼吸极其微弱,我迅速思索着那些书上的内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突然,背后刮过一阵阴风。
第8章
“往哪跑?”
泠云怒喝一声,飞身追了过去。
她的脚步轻盈,一溜烟就没影了。
泠云似乎并不怕这雨,更别说什么鬼附身了。
我回头想要提醒她小心一些,之后又反应过来,她是狐狸,当然不用怕,说再多反而多余。
稍微冷静下来后,我开始利用急救的知识来帮助李狗子清醒。
胡乱的捣鼓了一阵,又运用了之前在祖宗祠堂里面翻的书。
除了爷爷的那些祖传的剥皮手艺之外,还有很多祝由之术,周易等繁杂错综的玄学典论。
这些包括看人的面相,天字穴位,各种急救知识,符咒,天文地理等等知识。
只是我才看不久,想融会贯通可能还要再实践一段时间。
过不大一会儿,泠云回来了,我这面有了起效。
祖宗祠堂那里的祝由之术,可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
李狗子悠悠的转醒,之前还口吐白沫呢。
被我点了几个穴位,并运用急救知识之后,他渐渐的恢复了常色。
当我利用祝由术的最后一步,抹了一把李狗子的脖子之后,看到那上面的痕迹,我蓦然一惊!
怪不得李狗子会突然抽搐,面色涨青。
就在李狗子的脖颈处,有一个很深的红印子。
像是刚才有人一直在掐住他的脖子,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李狗子可能真就一命呜呼了。
李狗子醒来之后,我把先前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恐怖的记忆回笼,李狗子跪在地上,害怕的说道。
“张哥,你可一定要帮我呀。”
“你先说清楚,到底啥事?”
李狗子缓缓说道:“我爹出事了!我娘也出事了!”
我也觉得奇怪,这快到傍晚了,李狗子为啥还往这深山破庙里跑?
村里的人自从知道我家出了这档子事之后,他们晚上不可能上山。
而且村子里面的作息休息,本来就早,要说一天之中,上山最好的时节,那就是大早上。
早上去了,争取在下午的时候就回来,最晚也是太阳落山之前。
李狗子避重就轻的说,李狗子的爹李拐先是上了山,后来迟迟未回来,这一走就是一天,一个信都没有。
他娘由于害怕也跟着上了山,告诉李狗子,她在落日之前肯定回来。
李狗子等的十分焦急,见天快下雨了,娘还没回来,于是就顺着后山的方向跑去了。
谁知天公不作美,正巧碰着下雨。
李狗子在破庙里,又看到了鬼影,这才吓得瑟瑟发抖,没忍住哭了出来,他本来就胆小。
“你放心吧,我帮你。”
“张哥,谢谢你!”李狗子感激的对我说。
泠云冷哼一声,并不领情。
“帮?我说闷葫芦,你别忘了,我们两个上山是为了干啥?”
我赶紧安抚住泠云,反正那黑影也跑到后山去了。
既然是找,找两个村里的人也是找,找那个黑影也是找,指不定那黑影和这村里的人,有啥关联呢!
“你呀就好心吧,小心到最后被人当了枪使。”
我知道泠云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于是看向李狗子。
李狗子有些心虚,眼神躲闪的不敢看我。
我扶住他的肩膀,“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李狗子支支吾吾抬头,刚好对上泠云的目光,泠云的眼神犀利,没了先前的柔情似水,那是一双野兽的瞳孔。
其锋锐程度,丝毫不亚于雨中的觅食的狼群。
李狗子被吓了一跳,“你你是......”
他一屁股坐倒在地。
泠云一步步走近,摸了摸小爪子,露出了狐狸头,突然做出一副张牙舞爪,要吃人的神情。
“你说姑奶奶,我是啥?”
李狗子当即被吓得晕了过去。
我责怪泠云不该如此冲动,对方都已经准备要说了。
她这么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的了,万一再把人吓死就不好了,每个人的接受程度又不一样。
泠云吐了吐舌头,随后离得远了些。
直到我把李狗子再扶起来,外面的雨都快停了。
等到李狗子醒来,外面半点雨丝都没有了。
然而,天却并没有彻底放晴,反而愈加的黑沉起来。
这破庙,离村子有一段距离,泠云的意思是,最安全的方法是在这里过夜。
等到第二天一早,再去后山找皮。
不过她一刻都不想等,如果不是有这么个拖油瓶的话,她希望我们两个,能够尽快的到后山去,先把他的皮找回来再说。
李狗子醒来之后,来回的张望:“刚才那狐狸呢?”
“被赶走了。”我随口说道。
“那就好。”
李狗子拍了拍胸脯,喘了一口气。
就见泠云笑眯眯的眼睛凑了过来,对方差点再被吓晕过去。
我解释道:“那是她的障眼法,就是......变戏法,懂不?”
李狗子明白后,连连点头,还真好哄。
随便搞了个理由,他就信了。
李狗子低下头,为刚才的事跟我道歉,“张哥,我应该相信你的,对吧?”
李狗子指着后山的方向说道:“我爹从后山里发现了一处黑匣子,我看到他把那黑匣子打开,里面全是金银珠宝,发财了。”
“后山挖的?”
“也许吧......”
我皱了皱眉,从来没听说过后山有宝藏一说。
我怀疑难道他爹进了什么墓穴,从墓穴里把宝藏给拽出来了?
我虽没读过啥书,但也知道这墓穴可不是随便乱进的。
一不小心就能一命呜呼。
先不说那些机关,就墓穴里面的那些古尸之类的,有些确实保存完好。
还有些穿金戴银,有很多的殉葬品。
随便拿出一串来,就价值连城。
放到村子里,可能几辈子都花不完。
不过要是没有防御措施,直接去碰,到时候尸毒蔓延,全身腐烂变异,那可是生不如死。
李狗子抿了抿唇,又接着说道:“我爹说那后山可神了,我有些听不懂他说的话。”
“你告诉我,我帮你琢磨一下。”
李狗子点了点头,说道:“那天我爹兴高采烈的回家,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说后山可以许愿,还说等第二天他再去后山,就能得到一张价值连城的狐狸皮。”
第9章
此话一出,庙里相当安静,滴水可闻。
泠云的眼睛蓦然睁大,直接薅住了对方的脖子!
李狗子被薅的脖子生疼,很快再次掐出了红印,“你爹拿走了我的皮!”
泠云几乎是尖叫出声,刺耳的像刀子划过玻璃。
“没,没拿......”
李狗子没搞清楚状况,我这才刚说变戏法,怎么瞬间,泠云又凶相毕露?
不过这次,李狗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倒没有那么差,没有直接就晕过去。
李狗子慌张的说:“我爹自从去取皮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然后是我娘上山,我看他们两个没回来,我才去找的他们。但我没有找到人,才想拜托张哥帮帮我......”
李狗子希冀的望我一眼,希望我能给他说两句好话。
我撇了撇嘴,这要是其他人就算了,泠云是,你越劝说她越来劲,并且怀疑程度会加深。
通过和泠云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想到了对付这丫头片子的一个小方法。
我拍了拍泠云的胳膊,让她淡定一些,泠云这才松了手,李狗子从空中坠落,跌倒在稻草上,咳嗽了半天,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发懵的状态。
“好,我们跟你去,但你要记得给我们指路。”
李狗子有些羞窘,“我......”这条路他也是第一次走,包括山上有啥东西他都不清楚。
“呸,要你有啥用!”泠云凶狠的眯了眯眼。
眼见着外面一点雨水都没有,天空终于放晴,我带着李狗子,泠云三人一起上了后山。
这一路上,还算平静,只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默默的注视着我们。
我回头看,却啥也没有,周遭安静的很,也许是幻觉吧......
就这么想着,我再一回头,两人不见了,我靠......
我揉了揉眼,胡乱的抓了虚空,那是李狗子原来站着的地方,如今空无一人,我确定这两人是真的不见了。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喊了泠云的名字。
“行了,别闹了,不是还要找皮吗?再这么下去。别说今天了,就算是再找一周,也没办法。”
四周依旧安静,除了我的声音外,没有其他的动静。
我强打着精神往前走,背着那一把死沉的乌刀,走了一段距离,又叫了几声泠云他们的名字,发现确实不对,这个地方好像是个结界。
我将手伸向了背后的那把乌刀,要不是对付黄皮子,折了半截,也不能这么轻松的背起来。
突然,我觉得脖颈处有一种冰凉的触感,那种感觉就好像从冰箱里刚取出来的很滑的缎面,冻得浑身一个哆嗦,我想将它拍开,但手一触碰,冷的更加厉害。
“小哥哥,你陪陪人家好不好,人家好冷好痛~”
这腔调让我想到了泠云。
但这鬼东西一定不会是,所以我抽着乌刀,咬了咬牙,冲着身后刺了过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过声音却并没有减淡,反而更加清晰了。
“小哥哥,你好狠的心,你居然要杀我。”这声音顿时冷了下来,令人如坠冰窟。
这时,我忽然意识到什么,缓缓的扭过头去,发现那家伙,居然一直趴在我的肩膀上。
我猛地瞪大双眼,那是一个眼睛血红的女人,很像穿着绿衣的纸人童女,但违和的一点在于,但凡是扎纸人,都不会点眼睛,而她这双眼睛却亮的很。
那纸人正看着我,吱吱吱的对我笑,发出很怪异的笑声。
我当即举起乌刀,冲着自己的脖子扎了过来,这纸人躲闪灵活,趴在我的肩头死活不离开。
我累得满头大汗,最后也没能伤了它。
我只得收起了乌刀,脑海里迅速的搜寻,有没有对付它的方法。
这时,我觉得肩膀越来越沉了,除了这童女纸人之外,另一个肩膀似乎也沉了不少。
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天一下子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强忍着这种恐惧,头缓缓的转了过去。
就在这恐怖的黑夜里,我的另一个肩头,缓缓的爬出了另一个纸人,这个纸人,就是缺失的童男红衣纸人......
“破!!!”
我猛地睁大双眼,听到声音的一刹那,整个人浑身一抖。
“你怎么样!”
看到旁边的泠云和焦急的李狗子,我慌忙的四下打量。
终于,天没有那么黑,而我在干什么?
我看见自己的手上正拿着一个铲子,旁边有一个深坑,而我就站在深坑里,里面的土填了一半,埋到我小腿肚子的位置。
好像是在挖东西,又好像......不不对,我猛地清醒了过来。
这个角度,我不是在挖东西,我是在填土......
当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后,我猛然惊醒,我这是想把自己......活埋?
泠云和李狗子,帮忙将我从这土里拽了出来。
李狗子缓缓说道:“刚才可给我们吓坏了,你突然间就开始疯跑,跑到了这里,好在我们两个一路狂追,总算是追到了你。”
“然后你就开始用铲子疯狂的挖,我们怎么劝你都没用,你挖完之后就跳了进去,跳进去又开始填土。”
泠云低头注视着这坑:“早就有的,挖的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
“有人故意为之?”
泠云看了我一眼,“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把我在失去意识的时候,看到的关于纸人和结界的事情告诉了泠云。
李狗子吓了一跳,“该不会遇到鬼打墙了吧?那我爸妈呢?他们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
这件事有点蹊跷,如果后山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和李狗子的爸妈应该脱不了干系。
他们是不是打开了什么?放出了什么东西?
这是我第一时间的想法,毕竟以前来后山也没这么多屁事。
我从坑里出来后,泠云拿着铲子,顺着我之前站的位置,一直往下挖,直到挖到再也挖不下去。
下面是硬硬的,猛地一敲,还有咚咚的响声。
“有东西,拿出来瞧瞧。”
我帮忙一起,用手扒拉着,总算是看到了上面那精致的青铜花纹。
李狗子屏气凝神,也想过来帮我们,但有点害怕。
第10章
泠云嫌弃的挥了挥手,“行了,怕就在原地等着。免得过来给我们添麻烦。”
泠云似乎很嫌弃李狗子这个电灯泡。
当然,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李狗子的爸妈,提到了关于皮的事,而我总觉得李拐并不是得到皮的人。
过了好一会,我们才将那下面的青铜盒子拿了出来。
味道很香,外面镀的青铜,里面似乎是用什么香木做的。
“这种沉香木千年不腐,里面装着的也许是好东西,也许是能要命的东西。”泠云皱眉严肃道。
“这么宝贝的东西,看来皮在里面了。”
我说完,就要打开,被泠云制止。
这个盒子上并没有锁,像是能轻松打开的样子。
整个盒子的感觉坚硬如板砖,我一直觉得,像这种盒子应该出现在墓穴里。
我下意识的说出口,泠云的眼前一亮,看向我,“没准是从那里弄出来的东西。”
“行了,别把它抱在怀里。”
泠云话音一转,透出几抹关心的意味。
“指不定上面还有啥病毒。”
我听她这么一说,也慌了神。
青铜木盒子差点从手中脱落。
我放到一边,泠云皱了皱鼻子,“这股香味便不同寻常,小心着点,继续往前走吧,这盒子别带了,我怕你入魔障。”
我还觉得挺可惜的,按照泠云的说法,将这青铜木盒子放到了原本的位置,又盖上了点土。
我们这次除了找皮之外,我答应了李狗子,要把他的爹妈找到。
然而,木盒子刚埋好的一瞬间,身后有黑影闪动。
我下意识就追了出去,而后又跑了几步,被什么东西绊的一个趔趄,看向脚下,除了一些枯木之外,那是一角衣服的残片。
李狗子和泠云在背后追的气喘吁吁。
泠云没好气的瞪我一眼。
“闷葫芦,你挺能跑啊,以前没看出来。”
看到那衣角的瞬间,李狗子的脑袋嗡的一声。
“这......这衣服!”
我当即用铲子一点点的往下挖。
这把铲子是那坑旁边自带的,李狗子没有工具,但心急如焚。
李狗子跟我一起,他用手扒拉着,很快扒拉出来不少土。
渐渐的看清了那衣服和地下的情况,里面有人......
先是露出了衣服,然后是一颗黑黝黝的头颅。
脸逐渐的出现,那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的长相,当瞧见她苍白的面容,紧闭的双眼,就像是画了殡仪馆的死人妆,李狗子差点没晕过去。
“娘......”
李狗子声嘶力竭的叫了一声,但很显然,那人已经听不到李狗子在说什么,尸体僵硬到这种程度,根本不可能活。
“到底是谁干的?”
李狗子相当难受,我刚想出言安慰,突然发现这李狗子的娘穿的衣服,和我在那结界之中看到的童女有几分相似。
我又使劲的挖了一圈土,试图看清她衣服更多的模样,发现确实如此。
照这么来算,他爹应该也出事了,没准就是那童男的替死鬼。
所谓的纸人替身,也就是替死鬼,是在纸人下葬的时候,内有邪灵,想要从里面离开,就必须找到一个活人身躯,附身或者直接把对方的命抢过来,才能离开。
“是扎纸匠人?纸人点睛?”
泠云深深的望着我,肯定了我的这番说辞。
“是纸人点睛,有人把纸人的眼睛画上,并挖出了他们。那纸人第一眼看到的是谁,就找谁做替死鬼。”
之前在结界中,那两只纸人明显是想要我命的,我也差点做了替死鬼。
看来这地方的纸人,可不止一只,要么是有大墓,要么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泠云撸胳膊挽袖子,“姑奶奶倒想看看,是谁要和我们作对!”
对方偷走了泠云的皮,可能也只是想用价值不菲,来吸引人去拿,但我总觉得,这好像是一个引诱泠云和我的陷阱。
天色越来越黑了,李狗子还在哭。
除了李狗子的妈之外,很快,李拐的尸体也在不远处发现了。
我见他哭,安慰了几句,才这么小的年纪,爸妈就跟着死了,虽然我的经历比他惨多了。
等李狗不哭了之后,我问李狗是否要把尸体带回去。
泠云却抢先说道:“人都入土了,也算入土为安,我看就没必要再兴师动众了。”
李狗子一听,本来稍作安慰的心又开始躁动,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哇......”亲爹亲妈死了,连口棺椁都不能有。
泠云在一旁调侃:“你知足吧,他们没尸变真就谢天谢地了。”
泠云绕着那山上的土包来回的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一听她提起尸变,顿时明白了过来。
“有人在这里养尸?”
“嗯......差不多。”
泠云除了疑惑,更多的是想知道这土包的下面究竟有没有她的皮,所以很快泠云就不再绕圈,而是拿起铲子,疯狂的铲起了周边的土。
我知道泠云和皮之间有一种感应,所以问道:“如果皮在附近,你能感知不出来?”
“我又不是狗......不过我嗅觉还是挺灵敏的。”
我陪着泠云一起挖,我们两个挖到了第二天清晨,累得气喘吁吁。
泠云的体力依旧好的没话说,谁叫人家是狐狸呢,我就不行了,有点昏昏欲睡。
之前看到的那两枚纸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我们只得灰头土脸的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然而刚回村子,就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大对劲。
空中飘过了两张纸钱。
李狗子看到纸圈,触景生情。
想到了在山上被活埋的爹妈,以后,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狗子眼泪汪汪,对面的村民一见是李狗子回来,打了声招呼,再看到我,脸色就不好看了。
毕竟我现在,可是全村之中,名副其实的灾星。
全家死了个干净,就剩下我一根独苗。
村里好多人都在念叨,张家那怪物还活着,啥时候死绝呀......
我没和对方一般见识。
走到村口,听到有人在讨论,说是前些日子,看到村子里的刘春天鬼鬼祟祟,从那废弃的张家祠堂里偷了一张上好的皮。
第11章
我急忙过去追问,村里的人一见到我,就像见到了瘟神,他们下意识的想躲,但泠云也跑了过去,将他们拦住。
他们可能从来没见过泠云这么漂亮的姑娘,一时之间心软了下来。
贼眉鼠眼的去打量泠云。
泠云厌恶的瞪着他们,那两人还是说出了口。
“就是......住在对门那面的刘春天。他偷了皮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出来,说是联系了上等的皮商,要把这皮卖出去,毕竟你家也不做那生意了。”
对面的村民,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这张毛皮,也是你爹生前最后的杰作了。”
“少废话,去找刘春天!”
泠云抓着我的胳膊,飞速的往前走。
她不知道刘春天住在哪,好这个村子里面的所有人,我都熟悉。
我带着泠云一路走着,总算来到了刘春天的家。
这里静的可怕。
我还奇怪,村里到底死了谁,又是花圈,又是纸钱,没来得及问。
但很明显,这几天村里挺不太平。
不论是爷爷还是那黄皮子的事,都扰的人心里特别乱。
我率先上前,敲了敲门。
泠云却不管那个,直接攀附着墙,跳到了一旁的树上,然后又往围墙的方向跳。
爪子扑腾了几下,差点就从上面摔下去。
“你小心点。”
泠云费了好大劲,终于爬上了墙,扭头对着我一笑,“你还是多照顾照顾自己吧,人家的道行比你深多了。”
我再次敲了几下门,刘春天并没有开门。
泠云在里面给我开了门。
私闯民宅,毕竟是不好的行为,但泠云都跳进去了,我必须跟上,避免她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泠云能饶过我,可不一定能饶过刘春天。
要是见了血,让她毁了道行,我觉得自己罪孽也挺深重的。
帮助泠云把皮拿回来,尽我所能帮她成仙,这是能够弥补当年给她扒皮的唯一的补偿方式。
当然这也要等我有能力,并将看到的那些书上的内容,都铭记于心。
进了刘春天的院子,这里安静的可怕,感觉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刘春天,你在吗?偷了东西就赶紧还回来,我会既往不咎的。”
我说了半天,都没有人应答。
泠云已经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别喊了。”
“怎么?”
我回头看她,却发现了一双悬在空中的脚。
“他死了?”
“嗯。”
泠云淡淡的说着,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我凑近一看,能看出泠云眼底的疑惑和震惊。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我顺着上方看去,发现刘春天的脖子被套的很死,整个人眼球突出,舌头伸长,瞧着很痛苦。
“你说是自杀吗?该不会是一起谋杀吧?”
我摇了摇头,“那人把他杀了干啥?”
泠云意味深长的注视着我,我眼前一亮。
“你是说,你的那张皮也会为他所用?”
“也许吧,我不太明白,但如果是养尸,我那张皮倒还真起不了什么作用,除非......”
“你别话说一半啊,听着人心里痒痒的。”
泠云倒也没笑出声,她接着说道:“闷葫芦,咱俩打个赌吧。”
我有些好奇,“什么赌?”
现下这种情况,实在十分不利,让我心情怪郁闷的,算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泠云微微一笑:“我们来个将计就计,我就不信真正拿走我皮的那个人能不出来。我看他能躲多久。”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在家里搜寻一番吧,也许他并没有把皮带走......”我觉得泠云,应该稍微往好了想。
“不!”泠云咬了咬牙,说道:“他不可能不带走。我不知道带走皮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有什么目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什么?”
泠云盯着我,“你被盯上了。”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一想到去往后山的路上,那两个纸人如影随形,并且还想着把我拖向地狱,突然就想明白了。
要不是当时泠云他们在旁边,并帮我摆脱了这些,恐怕我真着了他们的道。
但我不傻,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以为这两个纸人是想把我弄死,或者召唤其他的纸人,看有没有纸人,没有替死鬼,把我当做那个冤种对象。
然而我冷静下来后,想到另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我命格特殊。所以那人想要利用我,去帮他养尸?”
泠云想了一下,点头如捣蒜,“你不提醒,我都忘了这一茬。你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越是这种人,越会遭惦记。”
“你虽是个男人,阳气鼎盛但你的身边容易聚阴,这些阴物邪祟最喜欢吃人的阳气。”
我听出泠云的意思,我们两个将计就计,就埋伏在刘春天的家里。
刘春天一看,就是才上吊死了没多久的。
上吊之后,可能后悔了,腿一个劲的扑腾,所以如今看上去,才特别诡异。
至于他手上的指甲,断了不少,应该是在上吊后后悔,想要从绳索处解脱的证明。
我和泠云在这里等着,一直等到天空破晓时分,什么动静都没有,泠云有点想放弃了。
她打了个哈欠,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说闷葫芦,我去睡一觉,你在这里守着。要是有什么动静,记得汇报给我。”
我点了点头,没反驳。
其实我想在这里多待两天,我不相信那人会不过来取尸体,要不然平白无故的弄死刘春天干什么。
而且他必须快一点,因为尸体如果不早点取,会腐烂。
我和泠云都以为他会晚上过来,却没想到,这家伙大白天就敢溜进来。
我躲到了角落处,瞥见那人弓着步子走进去,就像是一只老鼠兴奋的搓了搓手。
“呵呵,我看中那东西已经很久了,谁也没办法阻止我......”
我就躲在隐蔽的角落,听到他说了这些话,然后一瘸一拐的离开。
那个背影我实在太眼熟了,整个村子里面,就他一个人走路是这样的。
由于天生腿有问题,是个跛子子,后来又在山上不小心摔了一下,那腿就瘸的更厉害了。
所以村里人都叫他李拐。
没错,这个背影是死去的李拐。
第12章
我震惊于李拐还活着,但很快就察觉不对劲了。
因为李拐的步伐,分明不是活人的步伐,平常李拐虽然腿是跛的,但走路都是脚跟先着地,而现在的李拐是脚尖着地。
他很利索的弄断了,绑着刘春天的绳子。
绳子一坠落,刘春天整个人掉了下来。
很快,我看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
天是亮着的,但并没有全亮,这时候村口还没啥人。
刘春天的眼睛忽然咕噜一下,从被翻起的眼白,到眼睛全黑,就像是一颗又大又亮的黑葡萄。
死去的刘春天,在李鬼的带领下,也跟着一跳一跳的往门口走去。
我当即跑到里屋,拍了拍泠云的脸,想把她叫醒。
奈何这丫头,睡得太沉,我又怕跟丢了李拐两人,只得咬了咬牙,背着那把断了的乌刀跟了上去。
我跟着李拐他们到了村口的位置,这时,村子里忽然起了大雾,站在浓雾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隐约能够看见,对面刘春天的身影。
不论是刘春天还是李拐,他们的影子都很奇怪,像是两根竖长的柱子。
我只得加快速度,因为雾气太重了,一不小心会看不到前面的人。
“张哥,张哥......”
我听到后面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没有应答,听着有些熟悉。
我仔细的回想,是谁的声音,这时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张哥,你怎么在这里?”
这声音听着凉飕飕的。
李拐和刘春天走到一半就不走了,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村口,而是后山。
当然,我也跟着他们去了后山。
这个后面一直叫我张哥的,这一路上都跟着我。
他先是打掉了我肩膀上的一盏灯,然后又去摸另一个肩膀,随后还想拍灭头上的那一盏,我自然没有让他得逞。
我加快了行走的步伐,不管他怎么用熟悉的声音叫我,我都不回头。
这声音除了冰冷之外,我终于想起来是谁的音了。
应该是李狗子。
如果这人真的是李狗子,他在看到李拐的一刹那,根本不可能这么平静,更别说这声音太过死气沉沉,且落在我肩膀上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活人的手。
他利用李狗子的声音,又是叫我,又是拍我的肩膀,无非就是希望用这种方式逼我应他一声,或者回头。
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了远处传来钉棺材的响动,不知不觉间,我又来到了那处林子,也就是后山地带。
刘春天和李拐都不见了踪影。
但我还记得,昨天我们挖坟的地方。
我过去一看,哪里还有什么被埋的活尸,分明是两个大坑。
不过现在已经变成四个大坑了!
除了边缘的一个坑,我感觉是给刘春天留的之外,剩下的一个我就不清楚了,好像还没有人能够葬在这中间的坑包里。
“嘿嘿,你马上就知道这中间的坑包是用来干什么的了,是专门给你准备的。”
一张阴森森的脸,从我的身后闪过,我觉得它像那纸人,又感觉不大对。
我当即抄起乌刀,也不管这些,冲着他的脑袋挥了下去!
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纸人的形状,刚开始是个女人,但这刀一划下去,她的身体就被撕裂了。
可能是沾染了符咒咒文或者黑狗血的威力,我吹了一下刀刃。
“真好用,爷爷诚不欺我!”
周围的雾气散了一些,我来到那坑洞的面前,仔细的查看。
也许是这里的气场太过诡异了,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想要跳进那坑里的冲动,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我。
“就这样往前走吧,你也会成为我最好的杰作......”
我呆愣愣的往前走去,突然听到一声怒喝。
“姑奶奶的人,你也敢动?”
我反应过来,回头看去,见到泠云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脖领子,死命的往后拽,力气大到那人的脖子上都出现了条条血痕。
相比起修炼多年的黄大仙,这人就是个纯粹的养尸人。
要真跟泠云斗法,未必斗得过,我害怕泠云受伤。
万一那人的手上,有法器或者更厉害的对付她这种妖精的物品,可怎么办?
我抄起乌刀过去帮助泠云,很快将那个男人制服。
男人苍白着一张脸,被摁在地上,慌忙的磕头求饶。
“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不该得罪你们!饶我这一回吧。”
“你杀了这么多人,说饶你就饶你了?你还在这里布阵养尸,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
泠云眯了眯眼,显然对于男人的这一番说辞,并不认同。
我让男人抬起头,当看到男人的脸,我怔了一瞬。
这人瞧着很陌生,没在村子里见过,怎么还千里迢迢的,跑到这来养尸了?
男人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叫陈四喜,是从隔壁村过来的,我家里有一点小手艺,父亲给人看相,平常不跟我住在一起。”
“谁问你这个了?”泠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男人不明所以,还是说道,“至于我养尸,是因为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了一本书,这本书上就记载了关于养尸的事。”
“能操控尸体是一件很有能力的证明,我想告诉我爹,我做的比他好。这样他就能教我,学习那些道法绝学了。”
我从男人的眼里,看到一抹不甘和一抹邪气,我猜泠云也见到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爹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道士。
“你既然杀了人,就不可能逃脱法律的制裁,我劝你还是去自首吧。”
我给他提供了一条明路,男人冲着我和泠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就离开了。
这人以前当过扎纸匠,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学的。
除此之外,他还会一点其他的知识,也够用了。
泠云也问了男人关于皮的事情,但男人摇了摇头,说这事他一无所知。
我建议泠云,“要不我们再回去,把刘春天的院子翻个底朝天?应该就在院子里,因为刘春天偷了皮之后,就没从屋子里出来过。”
“男人又是今天,才把尸体给搬走的,他起先并不知道刘春天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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