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子不孕不育 , 世子妃一胎三宝 》由著名作者佚名精心创造,小说主角是 姜梨 、 宋云檀 ,它的内容内容丰富多彩,下笔流畅,非常吸引人。小说精彩阅读:第1章“姜梨!世子不能人道,活不过三十!这个活寡,这辈子就你去替我守吧!”……姜梨倏地从梦魇里被惊醒。睁眼所见不是熟悉的地下囚牢,而是在婚床上。男人毫无克制!姜梨努力地攀住着床架子想逃离,又被他拖了回来。
《世子不孕不育,世子妃一胎三宝》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姜梨!世子不能人道,活不过三十!这个活寡,这辈子就你去替我守吧!”
……
姜梨倏地从梦魇里被惊醒。
睁眼所见不是熟悉的地下囚牢,而是在婚床上。
男人毫无克制!
姜梨努力地攀住着床架子想逃离,又被他拖了回来。
她都快四十了,又被关在地牢十年,形容枯槁,谁还能对她下得去手?
突然,姜梨正好对上男人的脸!
看清这张本应是冷寂漠然,此刻却带着些许暴怒和憎恶,明显比印象里还要年轻十岁不止的男子面庞!姜梨心头的屈辱变成了震惊!
后面一句“你不是早死了吗”还在嗓子眼。
那男人已经逐渐失控,根本没注意她说了什么。
后来,姜梨只觉,浑身散架酸软,连出声的力气都没了。
同时周身被肆虐出来的剧烈疼痛,也在提醒着姜梨她重生归来的事实!脑海里那句恶毒的诅咒也不是梦魇!
她重生回到了和姜书谣一起出嫁的这一天。
前世,她也是一样和继母所生的嫡妹姜书谣一起出嫁。
她母亲早逝,外祖无人,因没有依靠,被继母嫁给了京中寒门的李家三子李长倾。
而嫡妹却因父母宠爱,嫁到了公府成了享受荣华的世子妃!
可惜,世子宋云檀虽长相出众,却不能人道,还早早被大夫断言活不过三十。没想到后面果真应验,二十五都没过就去了。
姜书谣便这样在公府里守了一辈子的活寡!
而李长倾却一步步升位,最后成为了北晋第一个最年轻的首辅大臣
她也成了全晋京城女子艳羡的首辅夫人。
可谁又知道,她在背后为他出的力。
是她拿着满门忠烈的外祖家留给她的万贯嫁妆和人脉,一步步为他铺路。
又是她,提醒他当朝皇帝身子日渐不好,太子被皇后掌控,其他皇子资质平平,务必要另寻出路。还拿出外祖留下的密信,让他去投奔了前朝先太子的旧部。
后来流落在外的先太子遗孤推翻今朝,夺回皇位,他才做到了真正的乘风起!
而他刚坐上高位,就一脚踹开容颜衰败,不再貌美的她,转头便娶了姜书谣。那时候她才知道这两人早就趁着她为他官途东奔西走的时候,在府中乱搞在了一起!
最后,李长倾任由姜书谣将她关在地牢里磋磨致死!全然忘了他如今的一切,全是因她所有!
老天有眼,这一世竟让那姜书谣先一步把自己送去了火坑!没了她的相助,看那李长倾如何再乘风起!
只是……不是说公府世子清心寡欲,不能人道?
她此刻都快要死了好吗?
“姜书谣!居然敢给本世子下药!”
终于把药劲发泄够了,男人神情恢复往日的疏冷漠然,周身被情欲压着的矜贵冷寒气场也不再收敛!还带着暴怒!
他看也不看姜梨,无情离去后穿上衣袍,扯过被褥盖住床上的荒唐,对着外面的沉声吩咐!
“来人,把她给本世子捆起来!”
婚房的门被人打开,而床上的姜梨还浑身未着寸缕。
宋云檀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应该说不在意她!任由着她被人看个一干二净!
姜梨伸出布满男人红痕的手撑住床栏,才及时拉扯来衣服挡住了自己身前春色,她点缀了樱桃娇嫩的红唇微启,声音无力,朝着那人唤了声:“世子,我不是姜书谣。”
宋云檀清冷寂又被怒火充斥的背影瞬间僵在那,他豁然转头!
床上女子脸上殷红未退,正半披着被扯破的嫁衣,身若无骨的靠在床架上,娇娇柔柔地喘着气,衬得本就生得娇媚的她更撩拨人心。
刚进来的小厮们,脸早已红到耳朵根,根本不敢抬。暗自心说,世子虽不能人道,但玩儿得也挺花啊……
宋云檀显然才认出她,他其实并不认识姜梨,只是那日去姜府提亲下聘的时候,他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她半垂眼眸立在姜府大堂角落,孤零零站着,看起来地位还不如主母身边的一个丫鬟。他当时只用余光多看了一眼。
一愣后,宋云檀收回细长冷眸,精致下颚紧绷,扯唇冷笑,周身那股子生人勿进的疏冷感更强了!
“来人,把姜大小姐请去正厅!”
说是请,其实就是被架。
宋云檀才不管她被折腾几番后还没有力气,直接把姜梨带去了公府正厅。
让她一个人站在厅中,而他却坐去一旁,早早换了一身干净的雪白锦袍,端着一碗清茶,气质高冷疏离,垂眸不语。
姜梨早就听说宋家世子冷心冷情,却没想到他如此凉薄无心,当真对她不管不顾。
若非她一直掐着自己强撑着,还真站不住。但姜梨也知道,一切还得等公府的主事人老夫人来了再说
宋国公常年卧病,国公夫人伺候他也管不了事,全府上下都由这位年迈的老夫人一人做主。
老夫人得知消息后匆匆赶来时,公府前厅静寂的可怕。
窗外枝头上的新枝被融化的春雪轻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扰人得紧。
这位年过六十的老夫人依旧双目炯炯,杵着龙头拐杖走来,眉心佩戴着宝石抹额,老眼一抬,犀利无比!
她看了一眼姜梨的脸,重重一落拐杖!
“还不快去李家!”
这姜梨虽然也是嫡出,但生母早逝,即便有个满门忠烈的外祖家,但殷氏一族早没人了,哪里有如今继室所出的二小姐姜书谣得宠。
更别说还是这样的狐媚长相,在权贵大族人眼中,只有烟花柳巷之地的女人才会生得这般。
姜梨的长相的确娇美,一张小脸精致美艳,那一双含情水眸最像她母亲,眼尾上翘,天生便妩媚娇软。即便什么也不做,仅仅是披着一身简单的衣服站在那,也足以动人。
只是她现在年龄小,过于青涩,看着是娇柔多于风情。
她母亲当初也是因这张脸,遭受了婆家不少非议,最后连父亲的面都没有见到,便含恨而终。
老夫人嫌弃地看了眼姜梨,又看去旁边坐在月色和暗影之间不置一词的宋云檀,呼了一口气。
不过好在,自家檀儿不能人道,今夜再怎么也便宜不了这个没靠山的破落户丫头!
第2章
很快有人来报,说李家那边已经洞房,这婚怕是换不回来了。
老夫人一听,绝望的重重坐了回去,老眼里的犀利光芒更甚了!
他们这边这么迟才发现新娘被换,是因为宋云檀去婚房去的晚。那李家又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敏锐地发现这事情不简单,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转头问向宋云檀:“云檀,你看这婚事?”
宋云檀从进来后就从未说话,也没有用正眼看过站在厅里身子摇摇欲坠的姜梨。
冷淡月光洒在他侧身上,让他原本生得几分阴柔的面庞竟也显得冷冽无情了几分。
特别是那双细长沉静的眼,看似平静无波,却又像琉璃一般蒙上一层薄霜,镀着月色,圣洁又带着他的拒人千里。
他幼时遗落在外,是后来七八岁的时候才被找回来的,加上他性子本就冷清,和家人一向生疏。
此刻即便是面对府中德高望重的祖母,宋云檀也只是放下茶杯,明镜清冷的眸子半抬,不轻不重地道了句:“随便!”
姜梨眸光闪烁,她知道了他隐藏最大的秘密,他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放她走了。
老夫人点头,嗯,没有说要连夜把人送回去,那就是可以留下了。
也好,她也不想因此把事情闹得不愉快,又得罪了姜侍郎。
宋国公身子不好了多年,他们公府想在朝堂立足,还是要人脉关系的。
老夫人再看一眼那杵在厅中,看起来娇娇怯怯,身若无骨,仿若随时随地都要被风吹倒的姜梨,心想别是个比自己孙儿还命短的丧门星吧?
她又嫌弃的收回老眼。
想着就先这样吧,后面再找机会,给云檀寻觅其他姑娘当个平妻侧室的。若真遇到个更好的,让这姜梨把世子妃的位子让出来也不是不行。
大夫虽说云檀不能人道,但万一哪天就兴许行了呢?总归公府大房这边是万万不能绝后。
整个过程中,姜梨一直垂眸站着,没有说过一句话。
除了是方才被男人折腾一番后,她真的快没力气外,还因为现在不是她说话的时候,说多错多,况且公府的人不一定信她的说辞。
宋云檀冷然起身,再补充了一句。
“让她住去听雪院。”
听雪院是府中最远的最僻静的院子,也是和他的穿云阁相隔最远之处。
态度显而易见,就是不想看到她。
老夫人自然是同意的,但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等宋云檀离开后,将姜梨拉到一旁,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叫姜梨是吧,既嫁来了我公府,就是我公府的人了。听雪院是个养身子的好地方,先回去好好歇着,一切都等明日老身和你父亲见过再说。”
姜梨乖巧点头,看起来倒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虽长得太勾人,但好在听话,这点倒是让老夫人很满意,心想之后宋云檀纳妾的时候她应该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
在去听雪院的路上,半路突然有人把领路的赵嬷嬷唤走,让姜梨先在这等一等。
赵嬷嬷刚走,一道身影就出现在她身后。
姜梨的背心像是被什么给灼了一下,滚烫至极,下意识转身。
因为太累了,转身的时候,她差点倒下。
只有撑着树干,才能让自己稳稳立着。
宋云檀颀长身影正立在湖边,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
他生得当真极好,轮廓精致,脸部线条流畅,鼻子英挺,眼角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却并没有因五官过于阴柔而显得女气,相反,这与生俱来的清冷孤傲气场,让他更生人勿进,如站在高台上的天神一般不可逼视。
此刻池水映着月色,波光粼粼,映在他衣襟口处的珍珠扣子上。
几分矜贵,几分疏离,不染尘世。
以至于姜梨现在都很难把这个浑身透着禁欲圣洁的男人,和先前在床上和她肆意疯狂的人联系在一起。
他手里正攥着一串珠子。
姜梨眼睛又被烫了烫,睫羽抖动得厉害,那种被人牢牢掌控无法呼吸的感觉又爬满她背心,让她不敢呼吸!
她赶紧移开目光。
“你很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宋云檀冷笑,没看她一眼,扯动凉唇,“若你方才就拿婚房之事让祖母把你留下,还想借此保住你世子妃的位子,现在你已经死在前厅了。”
姜梨先是背脊一凉,待明白他的意思后又笑了。
“世子以为是我下的药?”
真以为她想让他‘破戒’?这能怪她吗?
宋云檀冷淡地斜睨一眼她的方向,又很快收回,不难看出他对她的嫌恶和讽刺!仿佛多看这个女人一眼都是对他的侮辱。
谁人都知姜家大小姐在侍郎府过得还不如一个大丫鬟。
她知道自己误嫁来公府后,肯定会想方设法留下,再借此稳固地位!至于那药,许是早就准备好拿去李家用的也未曾可知。
姜梨气得发笑,低头时正好露出她那纤长白皙的雪色后颈。
宋云檀眉心一皱,正想问她笑什么,冷寂眸光一抬落至她洁白脖颈处自己先前留下的手指印上。
想起什么,他如镀了寒芒的眸子微动,喉头蓦地一紧。
虽然是中了药,但他却十分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
宋云檀疏冷神情微不可查变了瞬,捏紧自己莫名犯痒的手心。
他背过身去,眼神里依旧带着嫌恶,语气也比方才更冷了:“事情真相如何,我知道去查。至于你,想活就闭嘴,让世子妃悄无声息死在公府的法子很多,你若想,可以试试。”
“明日起,不许接近穿云阁,不许来见我,在府中看到本世子记得绕道走!”
第3章
宋云檀对姜梨的嫌弃不是说说而已,后半夜连穿云院婚房的门槛都没迈,直接在旁边的书房宿下了。
老夫人知道了也当不知道。
不过公府的人都明白了一件事,这位嫁错来的世子妃,新婚之夜便惹了世子厌烦!又加上姜梨在侍郎府本就不受待见,更加不会将她当成主子对待了。
姜梨昨夜被宋云檀折腾得实在太累,一觉睡到次日晌午。
简单穿衣后她坐在桌边,脖子上还留着昨夜的痕迹,她已经洗了很久,可还是洗不掉,只能穿着高领衣服暂且遮挡。
此刻看着面前那一堆类似昨夜剩菜剩饭的午膳,姜梨美目半抬,心中发笑。
旁边只站着一个丫鬟,年龄小,眼神胆怯,一看就不伶俐。这是赵嬷嬷昨夜派来的,说是近日里府中事多,等忙完这一阵再另派人来。
“世子妃......老夫人已经去姜府了,嬷嬷让奴婢给您知会儿一声。”那丫鬟小声地嗫嚅,生怕姜梨因为桌上的饭菜迁怒自己。
姜梨看了眼她,虽不太伶俐,但看着倒是单纯。
她在姜家的时候连个丫鬟都没有,身边只有母亲留下的陈嬷嬷,嬷嬷年龄大了,这次出嫁前便没跟着。
前世她原是打算送陈嬷嬷出京养老,可在她嫁人后不久嬷嬷生病故去了,那时候她只以为是嬷嬷年龄大了身子不好,现在想来或许没这么简单。
不过在将陈嬷嬷从侍郎府里弄过来之前,她身边也是得有个人才行。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奴、奴婢叫天冬,马上就要十一了。”
姜梨轻嗯了声:“会梳妆吗?给我梳洗一下,我要出府。”
天冬惊了一跳。
“可是老夫人还没回来......”
姜梨细眉微蹙,出个府也得老夫人恩准吗?这公府可真是那老妇一人独大。
不过她可等不了。
这次换亲,只换了新娘,她外祖家的那些嫁妆可都在李家呢,怎么也不能让那对渣男贱女得了便宜!
她娇笑着轻拍天冬小脑袋。
“老夫人去姜家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梳妆便是。”
天冬不敢违背主子,只能照做了,但在出府的路上她还是在不停的提醒姜梨说,一定要在老夫人回来之前回府。
刚到府门,姜梨便看到一辆马车已经停在此处。
她一挑眉,以为是府中准备的。
方才传令让人准备马车时,虽然那小厮一副对她爱答不理的样子,但办事还算利索。
天冬看到马车,身躯便不由一肃,已经下意识要后退了。
姜梨已走了过去,雪白皓腕轻抬掀起帘子。
“世子妃,别!”天冬想唤住她已经来不及。
“怎了天冬?”姜梨闻声不解回头,恰时她裙子被车头马鞍一绊,转身间隙人已经跌了进去。
因为裙摆被扯住,她摔进去时,衣襟散开,正身躯娇软地倚在男人脚边。
马车也因此一个激烈的晃动!
姜梨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疏冷又带着嫌恶的声音随着车内的特有的禅香从头顶传来,带着压迫感和一丝咬牙切齿:“世子妃真是迫不及待呢。”
姜梨美目一变,抬头正对上他那凉凉扫来的细长眼眸,冷冽疏离,充斥着浓浓的厌恶。
方才见马车样式简单,颜色暗沉,连个装潢都没有,想着定是府中人随便安排给她的了。
进来细看才知道这哪里是简单,分明是用的玄木!
姜梨赶紧起身:“无论世子信不信,这是个误会。”
她纤长手指粉嫩娇软,小指勾起衣服拢上身的动作有股不经意流露出的媚骨天成。
可落入宋云檀眼中,只觉得她是故意如此,更让他厌烦恶心!
他把头偏去一旁,更气了,看也不想看她:“滚。”
姜梨准备退出马车时看到了他气得紧攥的手,知道他定是气死了。不过的确是她没问过就着急上来,她不占理。
“世子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等她安排好一切,就会和公府提和离的事。
也不会在他跟前晃荡多久的。
他这么讨厌自己,想来等到时查清下药的事,定会眼也不眨的放她走。
姜梨心系外祖父留下的东西,除了那些万贯家财,里面还有嫁妆里藏着的密信。
那封密信可关乎着李长倾的前程,可不能再被他拿走了!
姜梨转身得急,没有注意身后男人那墨发后侧隐隐泛红的耳朵......
等姜梨匆忙下车,她的那辆破旧马车才被小厮缓缓从巷子里驾了出来。
姜梨也懒得管这马车的破烂,带着天冬上去匆匆朝着李家去了。
她人一走,抱着书册的随从空青才从府中姗姗来迟,他一掀帘子就愣住了:“世子,您的脸怎么这么红?谁气您了?”
宋云檀抬起冷眼瞪了他一下,胸膛因为余怒未消还上下起伏着,但周身疏冷沉稳的气场依旧。
可空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被狗咬了,走。”他咬牙道,清冷细眸满是嫌恶,显然不想多提及。
狗?公府有养狗吗?
空青挠着头不解,但还是乖乖坐上了车头,想起什么,他一边驾车一边禀报:“回世子,您安排的事奴才都办了,婚房里的被褥都丢了,连床都换重新过了。”
......
李家在晋京最偏的城西老巷子里。
和荣国公府这边的红绸满地张灯结彩不一样,李家大婚的派头就要次多了。
因为家底薄,李长倾过段时间的科举会试又得花银子,实在拿不出钱,这次大婚都不敢大半兴办,直接将新娘子从门前迎进去也就是了,连几桌像样的宴席都没有。
四周街坊都不由看起了李家笑话,不过今日瞅着这新嫁娘和李家公子的恩爱样儿,倒是没有因为这些事而生出嫌隙。
李家附近的首饰铺外,少女眼含春色,一脸娇怯地靠在郎君怀中,眼巴巴瞅着铺子里的首饰,想进去但还是生生止住了。
等日后这样的东西数不胜数,不在于这一时半会儿。
姜书谣咬牙转身,看去身边穿着一身布衣,长相却十分清秀,眉宇还似自带贵人之相的男子,轻语道:“夫君,我们回去吧,娘应该快从侍郎府回来了。”
因为换亲的事,李母徐氏也去了侍郎府。
李长倾看出了姜书谣想买首饰的心思,也晓得她在府中一向被宠着,想着她上错花轿嫁给一穷二白的自己,非但不嫌弃,昨夜还安抚他,让他别担心,说是府中母亲会处理好一切的,不禁愈发觉得愧对她。
其实他早就喜欢姜书谣了。
那一年去姜家下聘,他一眼就相中了这个长相娇俏可爱,性子更活络一些的二小姐。
大小姐姜梨虽然美艳动人,但却因为太美了,反倒是让他觉得不易掌控。
还不如这样的小家碧玉。身份高,背景好,在床上也足够听话,能满足他作为男人的一切需求和欲望。
想着两人昨夜的缠绵数次,李长倾眼底划过一丝得意,背脊不由挺直,却又故意握拳咳嗽了几声,轻声道:“你喜欢就买,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买。”
前世,姜梨刚嫁过去的时候,别说是买首饰了,连根像样的木簪子都没有。
李长倾也不喜欢她过多打扮,说她长得太美,怕打扮得太精致出去引人注意,对家风不好。
姜梨便真信了他的鬼话,十年来一直都是素淡着装。有些时候连脂粉都不敢擦,生怕打扮得太过惹了他不悦。
姜书谣听了李长倾的话倒是有些意外,不顾四周来往的百姓,一头扑进他怀中,唤着倾朗。
这一世自己的这步棋果真没走错!
早早的嫁给李长倾,不用再去背着姜梨那贱人躲躲藏藏十年之久!今生她就要坐堂堂正正的首辅夫人!
至于姜梨,守她的活寡去吧!
“世子妃,到了。”
突如其来的马车声打断正恩爱无比的二人。
晋京里有马车的人家都是非富即贵的,这条平民居多的偏僻街道可不常有马车来的。
李长倾抬头看去,以为是谁家权贵,心中一动,正欲上前。
却见是一个盛装美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款款而来。
少女姿容冶丽,一颦一笑,乃至是一个眼尾上挑的动作,都像是从古画卷里走出来的绝代佳人。
尤其是她那双水雾朦胧的凤眸,抬头看来时,并没有李长倾预想的攻击性,反而因为脸上的平和微笑娇柔了许多。
让一向稳重的李长倾心也经不住漏了一拍。
第4章
“姜大、大小姐?”第一次见姜梨如此盛装出现在人前,认识姜梨快十年的李长倾差点没认出她。
姜书谣也愣住了。
姜梨虽长得美,但因为没母亲傍身,在府中可没有那么多的衣服首饰供她打扮。加上继母陆氏的刻意为之,她常年都是穿着清一色的素淡衣裙。
再美的娇花少了色泽的陪衬也是黯然的。
这般衣着鲜艳,容颜也衬得越发明艳动人的她,当真把两人都看傻了眼。
公府虽不把姜梨当回事,但却好面子,像是这些衣服上可是一点也没苛待。
今日她穿的是一身碧萝锦的裙子,这是姜书谣往日最喜欢的料子。
姜书谣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虽也是碧萝锦,但却是以前的旧衣服。而姜梨的那身明显是新做的。
她有点嫉妒。
不过转头看到旁边的破马车,又想到了听来的公府闲话,知道姜梨在新婚之夜被快死的宋世子厌弃,还送去了府中最偏远的院子,不免又得意起来。
她昨夜可是叫了两次水,姜梨却只有替她独守空房,守着一个将死之人数日子过活,得意的是她!
“大姐姐来了?”姜书谣又朝着李长倾挨近了些,眼神里不由露出几分对姜梨的胆怯和害怕。
李长倾晃神许久才从面前美人身上回了神,他看去躲在自己怀中的姜书谣,眸色加深。
昨夜就听姜书谣说了,外人都以为姜梨在姜家过得不好。但那只是表面,说在暗地里,这个大姐姐因为父亲对她的偏爱,没少背着人欺负她。
他没有全信姜书谣的话,但此刻见姜书谣害怕的样子也不似作假,便抬步直接挡在了姜梨面前。
“大小姐想说什么就对李某人说吧。”
维护的姿态显而易见,而姜梨这边,纵使身上的盛装在如何惹眼,却也只有她孤零零一人。
即便做足了准备再来见这个前世的薄情负心郎,可真的看到眼前一幕,姜梨垂落的手还是经不住泛凉。
于此时,前方路口朝城门的方向正驶过另一辆马车。
马车是寻常百姓认不出的玄木,仅仅是从这路过,并没有吸引过多人注意。
驾车的空青往正热闹的街边一瞅,突然出声:“咦?那不是世子妃吗?世子,世子妃今日原来是去李家啊。”
马车里翻阅书册的声音一停:“......”
“听说她和李家公子曾经是青梅竹马,这新婚第二日便去了李家,难不成是和那李公子难舍难分?”空青眼睛眨巴眨巴,像是只是在说着和公府无关的趣事。
马车里更是一阵死寂。
但周遭凉透的风依旧写满疏淡冷寒。
“啊!世子,好像情况不太对呀,我怎么觉得那李家公子眼神冷得很,氛围也有些古怪,世子妃孤零零只有一个人,脸色看着也有点苍白呢?”
车内,宋云檀穿着一身玉白锦衣,神情端肃,静若处子,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仿佛外面的人世喧嚣与他隔了万千里。
他只是觉得空青的声音有点烦,绣着梵文的袖袍一抬缓缓合上经书,不耐地道了句:“闭嘴。不会驾车,就滚回寺庙禅房扫地去。”
空青脖子一缩,当即不说话了。
这边,姜书谣躲在李长倾背后,对着孤身一人的姜梨冷嗤,就宋家世子那清冷性子,会搭理她?
自己上辈子花了各种心思都没得那疏冷男人的一个正眼。
姜梨也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她如今在公府里只会和自己一样成为一个笑话!
“夫君,别这样凶嘛,大姐姐也是来看我的。”姜书谣话是这样说,但身子却一点点的发起颤来。
姜梨看着她装腔作势的一幕,已经猜到铁定是她在李长倾跟前故意说了些什么。
她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妹妹多虑了,我不是来看你的,只是来拿走我的东西,还请妹妹带路吧,东西带走我就回公府了。老夫人还在等着我呢。”姜梨明媚笑道。
今日这一趟,除了要回东西外,她旁的一切都不想管,更不在意自己在李长倾心里是怎样的人。
因为这已经不重要了!
李长倾偏头问姜书谣:“什么东西?”
姜书谣眼眸闪烁,已经猜到了,却故意佯装不知。
以前不知道,这姜梨外祖家居然给她留了那么多好东西,那些嫁妆比她的还要多十来箱!藏得可真深!估计这些都是表面,私下还藏有呢!
出嫁前母亲可说了,这些东西万万是不能还回去的!
姜梨懒得废话,直接道:“自然是嫁妆了。那么多箱子送进李家,二妹妹这是真忘了还是假装不知道?”
姜书谣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神色有些尴尬。
连旁边的李长倾也经不住咳嗽了几声。
他以为那是姜书谣的,没想到居然是姜梨的嫁妆。是以前小看她了,看来殷家给她留下了不少东西。
姜梨把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冷笑:“不是我做长姐的小气,只是这些东西都是要分门入册的,公府库房那边已经在等着了,眼下这次换亲的事没有转圜余地,其他地方便更不可再出差错。以免被人说我们侍郎府的闲话,是吧,妹妹。”
姜书谣前世没和姜梨如此对峙过,这还是第一次发现她的口齿竟这般凌厉。
她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双眼里顿时蓄满水雾来,转身对李长倾道:“夫君,我是真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由凌嬷嬷安排,不如还是让凌嬷嬷过来一趟再说吧?”
凌嬷嬷是陆氏身边最得力的老嬷嬷,说是让她来,其实就是让陆氏过来。
陆氏真来,这件事就不好办了。
姜梨可不会给姜书谣机会,见她还在装傻,也不再给面子了,轻挑如画娥眉,看去姜书谣的鞋子,娇声道:“妹妹说不知道,但为何穿着的是我嫁妆里的珍珠绣鞋?”
她的嫁妆都是锁着的,钥匙在她身上,唯有一个箱子的锁坏了。
被人直接戳穿,姜书谣脸色登时变得僵硬。
李长倾也皱眉看着姜书谣,眉宇间隐隐有几分怀疑。
姜书谣赶紧解释:“夫君,不是的,我、我以为那是我的嫁妆......”
姜丽不想废话:“好了,既然妹妹承认我的嫁妆在里面,来人,去李家搬吧!”
这时街道上出现了一群赤脚大汉,这些都是方才在路上姜梨雇的。
公府的人自不会随意听她差遣,还不如自己找人。
一群人风风火火进了李家。
姜书谣顿时急了。
那么多东西,她怎么舍得还回去?当即跟进去,给李家里的随嫁丫鬟们使眼色。
李长倾也略皱眉头,但只是跟着进去,什么也没说。
大丫鬟春桃率先从李家中站出来,这丫头嘴一向凌厉,在侍郎府便喜欢仗势欺人。
她站出来皮笑肉不笑道:“大小姐,这怕是不合规矩吧。东西是随我们二小姐进的李家,那就是李家的了。即便要清算,也得等夫人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利索地落在春桃脸上。
姜梨动作迅速,不拖泥带水,甚至打得有点狠。
对面春桃的脸瞬间高高肿起,而她依旧是满脸挂着娇美轻笑。
“啊,对不住,一时间劲儿使大了。”她手真酸。
春桃一脸震惊!
那个在府中一向逆来顺受,不争不抢的姜梨,居然会打人了!
姜梨一边揉手,一边一本正经地不悦呵斥:“母亲近日操持我和二妹妹的事已经累得很了,现在我们既嫁出去了,这便是公府和李家的事,何必让陆家来?”
“你这个丫头真是不懂事,看来是想累死母亲啊!”
春桃:“......”
姜梨把公府摆出来,现在的确不好再说。
姜书谣真懊悔昨日没听母亲的话先把凌嬷嬷带上。因为陆氏不满她换亲,她担心凌嬷嬷来了不听自己的话,反而乱了她的计划。可现在却是后悔莫及了。
一直没出声的李长倾突然开口:“嗯,大小姐说的对,这嫁妆的确该换回来。”
姜书谣瞪大眼睛。
他是疯了吗?还是真的对姜梨余情未了?
姜梨直觉他还有下句。
果真见他皱了皱眉,继续又道:“不过,大小姐既说了由公府和李家出面,那自然要请公府得脸的人亲自到场,以便公允。”
姜书谣眼睛一亮,刚悬起来的心顿时平静下来,嘴角带着讽刺冷笑。
姜梨连人都是现雇的,公府八成不会管她。
难不成那宋云檀还能亲自到场给她撑腰?痴人说梦!
她已经准备看姜梨丢丑了。
第5章
姜梨看着面前生得清秀俊容却满心算计的布衣公子,心道自己上辈子是眼睛长在脚底心了吗,居然看上了他!
还死心塌地为这个虚伪负心汉牺牲了一生!
一旁,天冬的双腿已经在打颤了。
她惊讶世子妃居然单枪匹马就敢回来要嫁妆,但她更知道,世子是不会来的!
“世子妃,要不要我现在就回去请一下夫人......”她指的是宋云檀的母亲国公夫人廖氏。老夫人不在府,公府里恐怕也只有廖氏肯出面了。
姜梨却一点也不急。
她安抚地将天冬带去身后,娇美红唇微勾,弧度美艳,惹得对面李长倾的眼神又深了深。
姜梨道:“老夫人今日要去侍郎府,一时没空,世子也有事在身......”
姜书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装吧你就!
“不过,有这个东西,应当是可以的吧?”姜梨缓缓从袖中拿出一张纸。
一张破纸?
姜书谣白眼都要翻去后脑勺了。
春桃讥嘲道:“大小姐,你真以为拿一张纸就能出来唬人了吗?”
李长倾却眼尖看到了那纸上落款处的赤红印章,突然问:“敢问大小姐,那可是公府的府印?”
姜梨微笑不说话。
但那笑落在他们眼中却像是默认了。
像是这样的府印,一般都是见印如见人,若真是如此,那今日可真的难办了。
李长倾看去还在洋洋得意,浑然不知嫁妆被搬走之事已成定局的姜书谣,眉心皱起,突然间觉得老天爷都是公平的,聪明的女人不好掌控,好掌控的女人却蠢笨如猪。
“怎么了夫君?”姜书谣也渐渐反应过来,睁着双不太聪明的大眼睛盯着他。
李长倾眼底的异色消退,很快又恢复方才的温柔,说了句没什么,转头又对姜梨道:“不知大小姐可否让李某人近眼看看那东西。”
细看不就戳穿了。
姜梨美目轻闪,眼中笑意一收,顿时板起个脸,眉头紧蹙:“李公子这是何意?难不成李家书香世家,还想傍着亲戚的东西不肯放?”
李长倾咳嗽一声,神情有些尴尬。
现在的李长倾可不是什么内阁首辅,还只是一个未入仕的科考学子!
他又酷爱面子,当初姜梨嫁过去之前他便一向都是唯唯诺诺,惯会做人,只想着巴结权贵,才不敢去得罪谁。方才插手嫁妆的事就已经有失他读书人的风度了,怎会再多嘴。
“也罢,既然说不清,那就请公府老夫人来吧!”姜梨说话间已顺势将纸收入袖中,转身要走。
李长倾登时急了,他虽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还是不愿将此事闹大。
关上门说只是小事,但打开门那就是大事,传出去也只会说是他们李家看上了人家嫁妆舍不得放手了!
“大小姐,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一家人。”
姜梨看着他伸来的手就觉得恶心,眉心一皱。
再看他虚伪含笑的脸,更是连连作呕!
他又靠近了一步,小声地商量道。
“梨儿,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今日还是......”
“情分?”姜梨半抬美目,好笑地看着他,“李公子是读书人,是知道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为了两府脸面,有些话今后还是别说了。”
“再说了,你我只是年少定亲,顶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来情分二字?”
她眼尾轻挑,又看去后面见他们二人小声说话,已经气得跺脚的姜书谣,强忍恶心故意又朝李长倾靠近了些。
“不过李公子说是一家人,那我便提醒公子一句。有些事关于昨日换亲的事,李公子还不知道吧......”
不知后面听到了什么,李长倾脸色一变,眼角余光陡然看向姜书谣的方向!
奈何姜书谣还不知道姜梨把自己卖了,她原本还是不悦两人如此贴近说话,后见着那边的人已经把箱子一个个往外搬了,更是急切,大小姐脾气一上来,已经朝着那些大汉吆五喝六去了。
“住手!谁让你们动本小姐东西的!”
“闭嘴。”李长倾大步走来,将她扯了回去,那呵斥的语气让姜书谣当场傻住。
等她抬头时,李长倾已经又放柔声音,但脸色还是有些暗沉。
“让他们搬。”
姜书谣想说什么,却被李长倾死死按住手腕往后拽,这样的李长倾让姜书谣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陌生和害怕。
前世,她认识李长倾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当朝炙手可热的年轻朝臣了。
那时李长倾基本算是步步皆升,前途无量,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娶到自己真正的心上人。
也不是说他真的有多爱姜书谣,许是执念吧。前世他和姜书谣私下相会的每一次,他都对她言听计从,从未露出过他这样的一面!
姜书谣差点认不出眼前的人,就是昨夜在床上对自己温情缠绵,说要一辈子对她好的男人!
她甚至开始反思,自己这一次换亲,是不是换错了?
不,她绝对不会错的。
都是姜梨,定是她方才使奸计故意说了什么勾引了夫君,她要回姜家找母亲,绝对不会让姜梨这么容易就把嫁妆拿回去的!
李家之后发生的事,姜梨已经不感兴趣了。
她已经带着满满登登的嫁妆离开了。
“世子妃,您刚刚对那李公子说了什么?他居然就同意了。”天冬好奇地问。
姜梨有些累了,侧躺在马车上,唇角勾起美艳弧度,却未达眼底:“没什么,只是叙了叙旧罢了。”
她的确没说什么,只是让李长倾知道,她被送去公府洞房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而公府老夫人对这件事很是看重,正要彻查呢。
李长倾疑心一向重,更不想招惹是非。
她不可能会平白无故的昏迷,除非是被人刻意为之。
若是姜书谣故意换的亲也就罢了,这最多更能证明她要嫁给他的决心。但若是因此把他拖下水,还招惹上了公府,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总之这段时日的李家,是不会太平了。
不仅仅是李长倾,还有李母和李长倾的两个姐姐,都是一个比一个难缠的货色。
够姜书谣折腾的了!
......
姜梨回到公府时,老早有人在府门口等着,见她回来赶紧迎上前说老夫人已经等很久了,让她快些去一趟。
看那传信的人眼含轻蔑和幸灾乐祸的眼神,姜梨就知道老夫人已经知道她今日出府的事了。
天冬差点吓得晕厥。
李家好对付,老夫人可不一样了。
姜梨倒是神色淡定,转头说:“天冬,你先回去吧。”
她怕这丫头真的被吓死了。
天冬看着是害怕,但眼神却十分坚定,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不,奴婢要跟着世子妃。”
姜梨有点意外,盯着这丫头的眼神更显柔和,黄昏霞光镀在她娇媚侧容上,女子的明亮的眼眸宁静平和,容颜又是潋滟勾人的。
融在一起,媚而不俗,却又娇柔到了骨子里。
“好,那就一起去吧。”
转身进府的时候,姜梨忽觉背心有些灼热,侧头看去正好对上不远处那道隐秘而深远的男人目光。
树影下他面容隐晦冷寂,连眼神都是如雪山彻骨,可映在她身,却如被火烧滚过一般。惹人心里发虚得紧。
是宋云檀,姜梨有些意外他居然回来了。
前世宋世子和姜书谣成亲后,可是去了寺庙住了三天才被公府的人劝回来的。
当时还把姜书谣气得不行,回姜家哭闹了好些天。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了那么一瞬,宋云檀神色冷寂,仿佛在看一片空气,面无表情先转过身去。
态度比先前出府时看着,还要更显疏冷淡漠了。
姜梨蹙眉,觉得自己没有又得罪他吧?还有她心虚什么,她又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
她懒得管这人,朝着老夫人的静慈堂去了。
前脚刚走,搬东西的空青跟着进了府。
守门的人赶紧上前帮他。
“空青,你不是跟着世子准备出京吗,怎么回来了?”
空青擦着额前细汗:“别说了,还出京呢,连街道都没驶出几条呢。”
“啊?怎么回事?”
“还不是世子呗,世子今日不知怎的,突然不想出京了,还让我驾车去了一趟......”空青意识到自己多嘴,赶紧把话咽了回去,双手合十低声道了句阿弥陀佛。
还请佛主饶恕。
他可不是故意说漏嘴的。
第6章
姜梨去静慈堂的时候,里面正传出了老夫人的不悦骂语!
“哼,才进门一天,就这么不把老身放在眼中了!还自己跑去李家?哼!”
“老夫人息怒。”刘嬷嬷劝道,又说着世子妃来了。
老夫人冷哼,将茶杯重重搁在桌几上,一点也没理会进来给她见礼的姜梨,愣是当着众奴才的面将她晾在了那儿。
姜梨不意外老夫人对自己态度的转变。
老夫人这般不仅仅是因为她擅自出府的原因,还因着姜家。
不出意外,今日老夫人亲自去了趟侍郎府后,对她在姜家的地位更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老夫人去侍郎府的确受了点气。
姜家虽不敢明着招惹和针对公府,对她老人家也客客气气的,但今日却给了她和那个李母一样的龙井!
对外人来说,姜家这或许是公平。但对于老夫人来说,却是把她贬低了去!
陆氏也的确有这个意思,虽然她并不信女儿说的那些三年内李长倾必定会飞黄腾达的话,但既然嫁过去了,那公府这边陆氏也没必要继续舔着脸。
再说公府门楣早已不如以往,更不需要去刻意拉拢。
老夫人受了气,自要发泄在姜梨身上!
她越看姜梨越是不顺眼,一拍桌!
“还不快跪下......”
“老夫人,世子来了。”
帘子一掀,宋云檀恰时走了进来。
姜梨背脊一僵,原本从容的面色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袭雪白袍袖拂过姜梨身侧,连带起的风都是冷的。
宋云檀神色如常般冷寂平淡,仿佛姜梨不在场,更没有被老夫人刻意晾了半天。
他径直走到老夫人身边落座:“祖母寻我何事。”
老夫人看到宋云檀来脸色才缓和了些,也没有方才那么盛气凌人了。
她睨了眼还保持着福身姿势的姜梨,当没瞧见,对宋云檀说道:“你如今成了家,身边不能再没人了,只有空青那几个伺候的随从,老身着实不放心。这样吧,今日府中没什么事,待会儿让刘嬷嬷给你派几个伶俐的丫鬟去。”
不是说府中事多吗,到宋云檀这能指派丫鬟了。
还有这丫鬟,说是伺候,其实为了什么谁都知道。毕竟哪户权贵大家的公子身边没几个通房暖床。
即便宋云檀也不能例外。
把她和宋云檀一同叫来说事,也是老夫人故意的吧。
姜梨红唇暗暗一勾,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没人注意自己,偷偷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站。
老夫人是没注意。
宋云檀喝茶的动作却是一顿,低垂的冷淡眸底划过流光,嘴角轻轻漾出一道弧度,不过那笑意却是对着老夫人的:“嗯,祖母安排便是。”
姜梨听到他的回答十分平静,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只是站得有些久了,脚跟比方才疼了点,刺得她眉心经不住微蹙。
老夫人很是兴奋和激动,没想到云檀今日这么好说话!
“那云檀你想要什么样的?告诉祖母,祖母好给你细细挑选!”
宋云檀眉目低垂,唇边还有方才的残存笑意,但字句明显比方才更冷淡了:“祖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老夫人脸色一变,似是提及了什么不该在如今提及的人和过往,她老脸一沉。
整个静慈堂都瞬间冷了下来!
姜梨觉得宋云檀方才那话有些古怪,想抬眸去看时,他已经起身。
老夫人担心他一会儿又反悔了,当即便让刘嬷嬷去安排,还特意说明要长相好的,家底子也清白的。
宋云檀很快就走了,离开时依旧是连一记眼神也吝啬给姜梨。
他身影消失,姜梨那如被巨石抵着的背脊,这才微微一松。
许是宋云檀的松口让老夫人心情大好,连带着老夫人再看姜梨也比之前顺眼了,不过也仅仅是那一点点。
但至少让她起身了。
“行了,起来吧。”老夫人语气不咸不淡,老脸依旧写满对姜梨的不满。
姜梨今日敢直接出府,就代表她是有准备的。
她娇笑扬唇,弧度划出的色泽映着外面的落霞,平添几分诱人的少女风情。
外面已掀帘离去的宋云檀垂下的侧眸里,也似映入了那冬末时节少见的明媚娇花,如寒潭沉寂的双眼闪了闪。
手心里那甩不掉的柔软触感又袭来,一阵阵惹人发痒。
宋云檀喉头伴随着吞咽上下一滚,转头看去静慈堂。
里面女子正俯身在老夫人面前说着话,那衣襟微敞,红唇扬起娇笑低语的姿态,和白日里她在李家和李长倾贴近耳语时一模一样。
宋云檀方才身体里那种不可控,又令他反感的不适感顿时消失!只剩眼底漠然。
不过是一只左右逢源,又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而已!
他讥讽扯唇,最后紧了紧手心,力道有些大,仿佛要把那串舍利佛珠捏碎!收回冷眸大步离去!
静慈堂里,姜梨扬手招呼人进来。
很快几个丫鬟捧着东西来到老夫人近前。
老夫人原本是随意的一眼,却在看到那些东西后,老眼顿时就亮了!
这可都是好东西啊,就说那七彩夜明珠,怕是连宫里也拿不出比这更好的了!
姜梨一脸惭愧:“今日出府去李家,实在是不得已,若非这些嫁妆本是外祖父的遗物,轻易丢不得,我也不会着急去的。还请老夫人恕罪。”
后宅里的女人都是人精,更别说老夫人了,她一听姜梨这话就知道她今日去了李家为的何事。
老夫人神色再次缓和,又看了那些还在往里搬的东西,嘴角的笑都快压不住了。
李家是破败,但公府比起那些高门大户来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如今公府越发不如以往,库房早就空虚了。
这些东西虽不能让公府充成个大胖子,但至少能摆阔。
老夫人的火气,最终被满屋子堆积的好物件给完全浇灭了,她老人家眉目彻底舒展,轻嗯了声:“你也是孝心可嘉。早年间我国公府和将军府也是有些交情的,说起来,咱们两家也是故交了。怎么样,李家的人没为难你吧?”
方才还要处罚她,这就是故交了。
姜梨也不点破,摇头说:“没有。李家人,很好说话。”
不过是损失了些东西而已,总比全部落在李家人手中好。
她也知道老夫人这样的人最要脸面,且她事先说明了,这些是遗物,而不全是嫁妆。
老夫人再怎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拉下脸,让她赶紧把嫁妆交出来。
至于后面,不急。
......
姜梨是入夜时分才离开的静慈堂。
天冬走出来的时候,腿都在打颤,她看去身侧掩映在夜色下也娇美到骨子里的安静美人,表情比先前更恭敬了。
这时,路上一个蹴鞠不知从哪儿抛来,差点砸到了姜梨的面门上。
姜梨身形一晃被惊住,好在天冬及时搀扶住她!
“世子妃,小心!”
“啊,二哥,我的蹴鞠呢?”
“好像跑去那边了吧!”
两个年轻公子一前一后从树影下走出,大步绕到姜梨跟前。一人穿着规整的蓝色锦衣,一人穿着浅青色的。
二人长相俊逸,气质不俗。
都是一样的年轻公子,眼前二人看着显然就要平易近人多了,也没有宋云檀的那股子拒人千里和疏冷淡漠。
看着眼前不知从何处冒出,被惊得花容失色的美人,宋闻风和宋亭亦都纷纷一愣。
天冬赶紧给姜梨附耳说,这是公府二房的另外两位公子。
宋亭亦年龄最小,性子也更活络,已经从姜梨的装扮上认出了她的身份,抱起蹴鞠眼睛眨巴的上前:“这是......嫂嫂?听闻大哥这次换了个更如花似玉的世子妃,没想到闻名真不如一见啊,果真是个大美......”
宋闻风就要正经和稳重一些,他握拳咳嗽,把弟弟拉了回来,双手抱拳:“大嫂,方才惊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第7章
早闻公府宋国公一直重病缠身,公府便没有分家。
宋二爷是老夫人的次子,只是一直经商,没有入仕。宋世子人年轻,又吃斋念佛的还性冷孤僻。这偌大府邸,要是没个可以坐镇的爷当真不行。两家这般也算是互相有个依靠。
听说宋家二房的两位公子都自小习武。特别是宋闻风,已经入了仕途,如今还是巡城军的副领头了。
姜梨看了眼品貌端正,身姿英挺,自带武人气场的宋闻风,心中了然。
她灿然一笑,璀璨的笑眸轻抬的那一刹,比天上的圆月还亮:“嗯,我无事的。倒是惊扰了二位公子玩蹴鞠的雅兴了。”
似是从未见过今夜这么好看的夜色,宋闻风眼神微微变了,不过神情倒是如常。他将还在朝姜梨小嘴巴巴个不停的宋亭亦抓回来,捡起地上的蹴鞠,抱拳离去。
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姜梨挑眉,对身边天冬道:“天冬,你家二房的公子看起来倒是挺正常的。”
天冬歪着脑袋,心说世子难道不正常吗?嗯,或许是有点吧,但世子好看啊!
“走吧,天冬,回去了。”
身后没动静。
姜梨觉得奇怪,转过身,蓦地对上树下那一双冷寂如苍月的细长眸子!
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二次了!
这样摄人心魂的眼神,若再多来一次,她觉得自己恐怕就得在公府里被生生吓死。
旁边的天冬早被吓得瘫软在地,胆小的她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姜梨也微微惊了一跳,下意识后退,扯唇干笑着。
“世子,晚、晚上好啊,你也在这赏月吗?那我把位子让给你,我先走了。”
后退的时候她脚下不小心绊住一个石头,还差点摔了去。
宋云檀对此置之不理,颀长身形镀着月色,可那眼神却比那月色还冷寂!更别说是扶她,就连要伸手的意思也没有。
好在姜梨自己及时站稳了。
刚站稳宋云檀便开口,声线没有过多起伏:“你想暂且在公府好好活着,就注意分寸,老夫人的眼里容不下脏污的女人。”
脏污?说她吗?
姜梨回头看了眼早已远去的二房两个公子,有点被气笑了:“世子误会了,我和二公子只是……”
宋云檀眉心浅浅皱起,冷冷打断:“我只是提醒你,和我无关的事你没必要和我解释。”
他丝毫不管被气到无语的她,拂了拂袖上枯叶,转身要走。
姜梨觉得这男人真有病呐。
她神色一肃,走上前拦住他去路:“宋云檀,我觉得我们之间是要好好说清楚了。”
身前突然横来一截女子的雪白皓腕,宋云檀下意识止住步子。
那皓腕白皙细滑,如上好的羊脂膏玉,又好若无骨垂柳,细微垂落的曲线和她月下的纤腰一样,一掐便断……宋云檀止住脑海中的臆想!觉得回去后要把静心经抄个三百遍!
不,三千遍!
“滚。”
姜梨不放弃,继续追上来:“宋云檀,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一样,我也不是很喜欢你这个人。但婚事已经这样了……
宋云檀脸色不知何故比方才更沉了,身子一点点紧绷,背在身后的手轻微咔咔作响着。
“我说,滚。”
他好像更不高兴了。
估计是被气得,宋云檀眸底深处还有什么难以克制的火苗正一点点的燃烧着,下颚紧绷,喉结也在上下滚动。
姜梨觉得他不至于气成这样吧?
但细看,他的双眼又像是如掩映了夜色,连一丝光也无。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竟能将愠怒和清冷绝尘融合得如此严丝合缝,一点也不觉突兀。
忽的想起昨夜婚房他疯狂又暴怒的样子,姜梨想,这样矜贵又内敛的人,怕也只有遇到那样的事,才会逼得他爆发成一头野兽……不,是比野兽还可怕。
姜梨还在心中腹诽,丝毫没注意逐渐被云层掩盖住的月色。
以及他手里快攥断了的舍利珠子!
直到最后一点月色消失,他的身形彻底被笼罩在沉寂黑夜中!
宋云檀突然停下步子,转过身盯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姜梨好像看到了男人红唇边如冷夜恶鬼般的笑,红口白牙,美是美极的,却仿若是一个佛子躯壳里藏着的吃人巨兽!
而此刻,这头巨兽正露出了他藏匿许久的瘆人獠牙,等待将她拆吞入腹,一滴也不剩!
她突然有些想后退……
宋云檀朝着她一点点逼近,低头盯着她的的姿态让人觉得陌生,虽然他们也没有熟到哪里去……
“不肯走是吗?姜梨,是你自己自找的。”
姜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拖进了旁边的空厢房里。
砰的一声,门已经被关上!
外面的天冬张大嘴巴,先是惊得愣住,而后脸色大变!
完了完了,世子那样子好吓人,今夜世子妃是不是要被世子打死了!
“不好,得快些去找老夫人!”
屋内,咚。
姜梨被宋云檀毫不怜香惜玉地抵在了书架前,上面的书册和青瓷摆件稀稀拉拉翻一地。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昨夜的疯狂场景再次席卷她脑海!
姜梨一急,伸手抵住他身子:“世子,你逾越了!”
她很清楚的知道他不喜欢她。应该说是厌恶。
他们现在,只是表面夫妻。她以为,这已经是他们之间的共识了。
至于昨夜的一切仅仅是因为中药使然!
难不成,是他身体那药的劲儿还没散完……?
“宋云檀,你明明一点也不喜欢我的。”
“错了。”
“?”
“是讨厌。”
“……”
回答的很直接,没有半分遮掩对她的厌恶。
姜梨眼眶里溢出热泪。
“宋云檀你清醒一点!我是姜梨。”
“我知道。”
宋云檀冷寂眸中无法克制的欲火,已经能够把周遭一切点燃!
她动不了,逃不掉。
他掀起凉眸,眸中色泽看着是带着沉沉欲火,实则却冷冽无比,没有半点波澜。
宋云檀眉头一皱。
他不太喜欢强迫人。
正想离开……
她眼角晶莹忽地滑入他手心,浸染了那沉寂许久的沉香手串。
啪嗒、啪嗒……
宋云檀心中那团强忍许久的烈火,终于在此刻彻底被点燃乍响!
……
姜梨‘活’过来时,厢房里已经没人了。
只上下散落完的书册,如同姜梨此刻难堪又气闷的心,混乱得不成样子。
她的脸瞬间涨红,在心里狠狠地暗骂一通这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
确定外面没人,姜梨迅速穿上衣服,猫着身子,跟做贼一样匆匆离开了厢房。
第8章
回到听雪院的时候,天冬已经在门口焦急得来回转悠了。
“世子妃!”终于看到姜梨,小丫头红着眼跑来,“您没事吧,世子有没有对您如何?世子方才好吓人,奴婢真以为世子会大怒打死您......”
姜梨心说还不如打死呢。
“没事,世子性子沉稳,怎会杀人呢。”她咬着银牙,撑着门栓才能将就站稳身子,“先去给我准备热水吧,我要沐浴。”
另一边穿云阁。
“备水!”
空青屁颠屁颠跑了过来:“世子,怎么了?是又被什么人弄脏了衣服吗?”
世子有洁癖他一直是知道的,寻常出去,即便被个不喜欢的人轻轻碰过衣角,回来后也要沐浴换衣的。
宋云檀一贯疏冷淡漠的脸,此刻铁青极了,鼻息间呼出的气息灼热尚存,仿佛还比先前和姜梨在厢房外撞上时还要更重了些。
还带着一丝急切!
别人见着世子只知他清冷疏漠,空青却知,世子性子稳重内敛,往日对人的清冷漠然,只是不想随意外露自己的真正情绪而已。
可今夜,世子好像真的有些急啊。
空青细看,世子的耳骨怎还红红的?在屋檐灯笼下透着薄薄的微光。
宋云眼眉宇浸满黑夜的暗色:“让你去备水,听不懂?”
空青不敢废话:“来人,赶紧去备热水......”
“冷水!”宋云檀眸子一凝,突然又道。
空青张大嘴巴,只觉得自己越发搞不清世子的喜好了。
这冬雪还没有化多久呢,洗冷水岂非要洗出病来?
这一夜,宋云檀生生沐浴了几次。
还用的都是冷水。
直到深夜过去,黎明破晓的光亮侵染整个公府,穿云阁才算是彻底安静下来。
......
老夫人是天亮后才来的姜梨这边,说是昨夜天冬来禀报消息的时候,她已经睡下,静慈堂里只有个小丫头在,没听清,等到现下她才晓得是姜梨和宋云檀昨夜起争执了。
姜梨没什么表情,心想您说是就是吧。
“不过这年轻人呀,有点小脾气也正常不过。”
“再者你们已经是夫妻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虽说云檀一心念佛,没有杂念,房事方面的确......说起来让你留在世子身边,也是委屈了你,但夫妻到底是夫妻,梨儿你说是吧?”
老夫人一脸慈祥拍着姜梨的手,说了一堆不轻不重的安抚话,没多久就离开了。
知道她是来走个过场的,姜梨也不在意。
等到老夫人离开,她才拖着疲乏酸疼的身子起身。
刚落坐在铜镜前,一阵阵触电般的酸胀感再次席卷,被弹起来的姜梨差点嘤咛出声。
她看着镜子里被折腾得无比憔悴的自己,只觉得十分可笑。
宋云檀昨夜没有前天晚上那么生猛粗暴了。
姜梨再次看去铜镜,才惊觉自己的脸不知怎的又红了,她只当是被气的,在心中暗暗发誓,今后在再府中看到宋云檀,即便不绕也得绕着走了。
惹不起,她躲得起。
还有那个厢房,她昨夜只顾着逃离,忘了那地方还留着一片狼藉。
不过想来宋云檀应该会管的吧,他不是最该担心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吗?
姜梨没做多想。
准备吃了早饭,带上天冬去了一趟库房。
外面,老夫人刚离开听雪院,从另一个方向跑来个奴才,面色严肃的急声来报。
说是在一处角落厢房里,发现有男女欢好后留下的痕迹,里面还乱糟糟的,书册狼藉满地!
“什么?”
听完后老夫人脸色顿时一肃,她一向最是容不下府中人乱搞!
“去查!”她一杵拐杖,重重冷哼,“老身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的不检点!竟搞出来这样的腌臜事!”
......
公府库房。
姜梨刚过来,说是为了清点昨日拿回来的那些嫁妆,看看有没有纰漏。
昨日进库的那些个箱子,足以证明她的丰厚家底,也足以让底下这些瞧不起她的公府奴才们对她另眼相看。
至少不会表面甩脸子了,一个个都换上了谄媚样儿。
“嗯嗯,我就是来清点一下,不用大家在这作陪,都先出去吧。”
姜梨给了几人一些赏赐,库房的奴才们欢天喜地,纷纷识趣儿退下。
她让天冬在门前守着,一个人来到库房,径直走向最里面,然后在最后的一个箱子前停下。
姜梨左右四望,确定库房里无人,这才拿出钥匙打开箱子。
公府是体面人家,不会直接让她交出嫁妆,所以钥匙还在她身上。
打开箱子,她伸手往里探去。
上一世,她就是在这个箱子里发现了那一封祖父留下的密信。
要回嫁妆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这个。
可姜梨把箱子翻了翻,却是愣住了。
密信,不在了!
“怎么会?”姜梨又重新搜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那封信!
她呼吸一沉,余光再次落在那锁头上!
这才发现,那锁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昨日拿回来的急,她竟然没发现。
“世子妃清点好了吗,要不要我来帮忙?”外面传来外院陈管家的声音。
姜梨仿若不知陈管家是老夫人特意安排来的,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抬手轻扶住摇晃不停的步摇,转身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不用了,我只是简单看一下。”
陈管家眼神在那些价值不菲的嫁妆上略过一眼,眸光一深,脸色笑意越发端得恭敬:“那世子妃还要继续清点吗?”
姜梨染了红色蔻丹的纤长手指抬起,不动声色将箱子合上,笑说不看了,等会儿还要去铺子上再看看。
殷家给她的东西不仅仅是这些,还有足够的良田和店铺。
自然是要一一都过目的。
陈管家的笑意更深了,也没有多问不该问的,当即让人去准备好了马车。
这一次可不是上次的破马车了。
虽然讽刺,但也是事实,在这个朝代背景,地位和钱财你总归得有一样在手。
姜梨说是去铺子,其实是为了再去一趟李家。
李长倾又没有重生,他即便是见到这封信,也不会当一回事。
姜书谣也不像是那么有脑子的人,再说上一世密信的事,除了她和李长倾外,根本无第三人知晓。
但也不排除她提前拿走了一些嫁妆。
总之现在密信很可能还在李家!
只是姜梨还未出府,就被人叫住了。
来的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杜若,说是老夫人有急事让世子妃赶紧去一趟,还说大夫人也去了。
看来事情不小,竟还惊动了一向不怎么出面的廖氏。
姜梨只能暂且将密信的事搁置,那密信用的是特殊纸页,就算被人发现,打开看到的也只会是一张白纸。
在去静慈堂的路上,姜梨看着杜若那一脸严肃的样子,美目一挑,轻笑着向杜若旁敲侧击了一番老夫人找自己来的目的。
杜若是个很精明的丫鬟,不会明着得罪姜梨,但也不会违背了老夫人。
她只说今日府中发现了一些脏污事,让府中主子们都去一趟。
姜梨闻言神色淡淡的。
不过还是让天冬打赏了东西给杜若。
杜若一开始还在推却,后面还是顺着收下了,掂了掂手里的东西还不轻,她看了眼姜梨,压低声音又补充了句:“世子妃,奴婢再提醒您一句,待会儿少说话为好。更别提什么东厢房,老夫人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
姜梨唇边淡笑僵住,身形一晃,发髻上的步摇碰到一旁的回廊柱子,发出叮咚脆响!
杜若回头:“世子妃,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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