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朝 的主角是 褚月涵 、 诸月涵 、 南宫颐 ,这是一本古代言情风格的小说,是网络畅销大神佚名的作品,这本书笔下生花,内容丰富多彩,凤还朝的详情概要:第1章炭火烧得正旺,红色的火星在炉里飞溅,烟雾浓重地飘出来,却没法把偌大的宫殿烘得暖和半点。褚月涵仰躺在榻上,一双柳叶眉紧蹙,瘦得几乎看不到肉的手捂唇,狠狠咳嗽几声,又缓缓闭上眼睛。她重病卧床已久,一国皇后威仪净散,时至今日,竟连好些的炭火都用不上了。
《凤还朝》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炭火烧得正旺,红色的火星在炉里飞溅,烟雾浓重地飘出来,却没法把偌大的宫殿烘得暖和半点。
褚月涵仰躺在榻上,一双柳叶眉紧蹙,瘦得几乎看不到肉的手捂唇,狠狠咳嗽几声,又缓缓闭上眼睛。
她重病卧床已久,一国皇后威仪净散,时至今日,竟连好些的炭火都用不上了。
苦笑一声,便见婢女跌跌撞撞地跑进来,面上尽是惊恐之色,她心中一跳,不由得蹙眉,问道:“何事惊慌?”
“娘娘……娘娘不好了……”晚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急忙道,“相爷他……他下狱了!”
“什么!”褚月涵猛的要坐起身,又狠狠摔到床上,惊怒之下全然顾不得这些,惊疑道:“怎么回事?”
父亲清廉正直,从不结党营私,更是位居丞相之位,谁能令他落狱?
那个猜测更让她心生惶惶,咬牙撑起身子,紧紧盯着晚儿,生怕错过她半个神色变换。
晚儿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前朝说……说相爷谋反!陛下直接将人打入了天牢,此时已是人尽皆知了。”
褚月涵眼前一黑,哀声道:“父亲一腔忠诚为国,绝无谋反之心啊!”
“这可不好说。”
娇媚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轻飘飘地自外殿传来,褚月涵猛的抬起头,便见一个妖娆身影一步三晃地走进来,气得她连着深吸几口气才缓下来。
“苏莹莹!你来做什么?”褚月涵厉声道:“没有通报,这凤仪宫也是你能进得的?”
“凤仪宫?”苏莹莹娇笑着摇了摇头,忽的狠声道:“砸!”
她话音刚落,便有一队宦官应声而入,将桌上东西掀翻在地,尤不解恨,直要把摆设都毁了个干净。
“你们这群狗奴才做什么呢!”晚儿尖声怒道,见那些人还要往床榻这边来,忙上前拦住,骂道,“皇后娘娘也是你们能冒犯的……”
她话未说完,已经被一个巴掌打得摔倒在地,一群宦官上前拳打脚踢,声音尖细得让人耳朵生疼,“皇后娘娘?怎么没见着!”
褚月涵被她们气得险些昏死过去,连咳几声,撑着身子怒道:“放肆!”
苏莹莹最是见不惯她这副模样,踏着小步上前,一巴掌砸到她脸上,从怀里掏出一样被红绸包裹的东西给她看,“姐姐瞧,这是什么?”
那是一方大印,褚月涵几乎不用细看便晓得那是什么了,险些气急攻心,整个人摔在床上。
那是凤印!
“看来姐姐是认得的。”苏莹莹捂着唇笑得做作,眉眼里尽是得意,“相爷一世英明,可惜生了你这么个女儿,否则这谋反的罪名也栽不到他身上。”
“你……”褚月涵咳得说不出话来,眼眶气得通红,“混账东西!本宫父亲乃忠节死国之士,你们怎么敢如此欺瞒陛下?”
苏莹莹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得前仰后合,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才道:“姐姐,你怎么总是这么天真,今日我手中能握着凤印,你便该明白——”
“这事儿啊,我苏家可是奉旨行事。”
褚月涵脸色一瞬变得惨白。
这是她最不愿相信的,却也是不得不相信的事实。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强撑着坐直身体,道:“本宫兄长乃是镇国大将军,你今日如此作为,便不怕他寒心?”
“姐姐有所不知。”苏莹莹笑吟吟的声音恍若噩梦,“镇国大将军忠烈,已于前日为国捐躯。”
兄长!
褚月涵猛地瞪大眼睛,拼命摇头,试图否认:“不可能……不可能……”
“这一切还要谢你呀,姐姐忘了么?”苏莹莹含笑的眸子仿佛一把刀,把掩饰太平的皮表剥了个干净,露出血淋淋的真相,“若不是姐姐相求,大将军万金之躯怎会亲自领兵追击,又怎会中了奸计,以至于死在了沙场上,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她的声音太过恶毒,让褚月涵浑身生寒。
她的兄长因她而死,到最后连个像样的墓都立不得。
她的父亲被陷害入狱,谋反的罪名,绝无生路。
褚家满门忠烈,竟是落得如此下场!
苏莹莹还在嬉笑,见她呆愣愣都瘫坐在那里,啧了一声,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到地上,嘴上还道:“姐姐真是,有客来了还坐在床上,半点礼数都不知。”
“苏莹莹!”褚月涵猛的抬起头瞪视她,恨不得喝她的血一般。
“姐姐怎么了?”苏莹莹似乎半点也察觉不到她的恨意,依旧是笑吟吟的,手中端着凤印,使了个眼色,便有奴仆谄媚地递上印泥,她随意地将凤印在上头点了点,便狠狠盖在褚月涵脸上。
她一边把凤印往褚月涵脸上按,一边笑道:“姐姐是想凤印了罢?赏你一个又如何。”
朱砂的大红与美人久病的苍白肤色作比,越发让褚月涵看起来更病弱了,也为她添了一丝风情。
褚月涵抿了抿唇,眼神冷得几乎要结冰,深处却是空洞。
她……害死了父兄。
褚家满门皆没,她又何苦独活。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也许是回光返照,那一点力气竟支撑着她将苏莹莹推开,将头撞向殿中雕凤大柱。
一股血流从脸颊侧落下,她缓缓闭上眼,终于陷入一片黑暗。
废后褚氏,薨。
不知过了多久,褚月涵的神思逐渐清醒,她缓缓睁开眼睛,床顶的雕花有些模糊,随着她的凝神,逐渐变得清晰。
她……还活着?
“娘娘,您总算醒了!”一旁传来晚儿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今儿可是大婚,奴婢还以为您真要睡过去呢。”
大婚……
褚月涵眨了眨眼,一时间脑子里只剩空白。
她缓缓地侧过脸,看向晚儿,却见着一张尚且稚嫩的笑脸,让她不由得热泪盈眶。
晚儿……还活着。
“娘娘,您哭什么呀?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晚儿急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她是褚月涵从府里带到宫里的,情分自然不用说。
褚月涵被她逗笑了,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这是老天眷顾么?才让她重来一遭?
还未等她想明白,门外已经传来了太监的声音,尖细得让人有些受不了。
“陛下驾到——”
第2章
褚月涵素指敲在软榻边上,垂眸掩住眸里狠色。
她还未把盖头放下,此时倒也不急了。
凤仪宫规格与陛下居住的乾清宫大抵相仿,从听见太监通报到人进来,还不知要多久。
更何况上一世哪怕是战战兢兢,不也没能落着好么。
一想到上一世今夜的状况,她眼中便闪过一丝寒光。
苏莹莹假借失踪,在河边留下一只鞋,便让整个后宫忙了一宿。
帝后大婚之夜,皇后竟独守空房,她初入宫掌权,便成了个笑话!
而苏莹莹不过是次日来请安时轻飘飘道了歉,便把这事揭了过去。
前世是她心肠太软,既然老天垂怜,肯让她重来一回,定不让那贱人好过!
最重要的,是保住褚家。
思及此,她将眼睛阖上,掩盖住那抹厉色,声音淡淡,唤了一声:“晚儿。”
晚儿正在外头等着迎接圣驾,听见她声音,急忙进来,垂头行礼,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你带几个人,去景华宫那儿守着。”她眼中神色不明。
晚儿微微睁大眼睛,心知不该,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娘娘,这是为何?”
“苏家那个,不是省油的灯。”褚月涵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张口解释道,“她今夜必定有所动作,你去守着,一旦有风吹草动,不必禀我,直接将人拿下。”
她顿了顿,拧了拧眉,抿唇道:“罢了……你去监仪司把掌仪请来。”
有些事情,还是交给宫里人去做,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才能在关键时候落下刀子。
上一世她是局中棋子,今日,她便要做一回掌棋人。
晚儿虽不解,却是没有犹豫,听话的退了下去。
褚月涵见着她身影离去,缓缓闭眼。
她倒是半点不担忧时间问题,陛下此时怕是已经在宫室外闹了起来。
一国皇帝,神志竟只如五岁稚子,想想便觉得可笑。
可笑完了,却只剩下一阵心寒。
褚家绝不会是败于陛下之手,而有本事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的人,怕就剩下那一位了。
摄政王啊!
她轻笑一声,眼中遍布寒霜。
为了父兄,便是天,她也要争上一争的。
新后有请,监仪司的人丝毫不敢怠慢,掌仪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便急匆匆地跟随着晚儿的身后,从监仪司到凤仪宫,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给皇后娘娘请安。”掌仪垂着头,目光规矩的落在身前地面,恭恭敬敬地行礼,行动里挑不出一丝差错。
褚月涵被晚儿扶着在小几边坐下,有意晾晾她,抬手取了茶杯,啜饮一口,才缓缓道:“起吧。”
这监仪司的人最是会捧高踩低,前世她没少吃亏。
掌仪丝毫不敢放松,面上仍是一派恭敬模样,低声问道:“娘娘请奴婢来,是有何吩咐?”
“本宫得了个消息。”褚月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慢条斯理道,“景华宫的小宫女夜半还出宫门,也不知依着宫规如何?”
“自当杖责三十。”掌仪忙讨好道,心中却是咯噔一声。
这第一日入宫便是这么大的动作,新后是要与贵妃杠上啊。
褚月涵似乎没有察觉身前人的心思变幻,嗤笑一声,却转了话锋,道:“戌时后各宫便该落钥,也不知这小宫女是怎么出来的。”
敲打点到为止,她顿了顿声,见掌仪埋着头,又笑道:“本宫又不是洪水猛兽,不必如此忌讳。”
这打一巴掌又给一颗甜枣的事情倒是做得熟练。
掌仪微微抬首,问道:“娘娘可有证据,好让宫人往景华宫将那胆大包天的东西抓起来。”
褚月涵微微摇了摇头,唇角勾出一个弧度:“姑姑只需今夜带些人去景华宫守着便是了,到时候人赃并获,也省得旁人以为本宫是以权谋私。”
她顿声,朝晚儿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才向掌仪道:“这是我贴身宫女,唤作晚儿,便让她跟着去一趟,也好照应。”
掌仪心中一跳,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今日这事儿若是做了,就是狠狠打了景华宫的脸,也把自己逼进皇后的阵营里头。
偏偏她还不得不做。
她埋头,苦笑一声,道:“奴婢谨遵后命。”
褚月涵满意地扯出一个笑,拉着人起身,从自己手臂上摘下个翡翠手环给她戴上:“本宫感姑姑平日操持宫中大小事务辛苦,还望莫要推辞。”
掌仪也是个识趣的,没有推辞,收了东西,道:“谢皇后娘娘赏,奴婢……愿为娘娘肝脑涂地。”
投诚得这般快,果真是见风转舵的人。
不过无妨,她要的也不是什么绝对忠诚,只要能把这墙头草绑在她的船上就够了。
褚月涵敛下眸里的深色,笑道:“本宫从不亏待自己人。”
她朝晚儿使了个眼色,便见晚儿从怀中掏出一袋碎银,塞进她手中,脸上是亲近的笑:“这是娘娘给姑姑您喝茶的。”
掌仪接过袋子,双手颠了颠,心中郁气便去了大半,笑开了花,连道:“谢娘娘赏。”
说到底不过是利益使然,上一世她能站在苏莹莹身边,这一世就能为利被她拉拢过来。
褚月涵松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淡淡道:“去吧。”
“是,奴婢告退。”掌仪行了礼便出了内殿,在外头等着晚儿。
晚儿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褚月涵,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一般,傻笑道:“娘娘,您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从前在家里,这些手段不必用到,进宫了便大不相同了。”褚月涵饮了一口茶,缓缓道。
听她这么说,晚儿就是有再多疑惑也都往心里压了,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她的小姐在家中从来便是被娇宠着的,如今却要进宫嫁给一个傻子皇帝,勾心斗角的,也不知何日是个头。
想到这里,她便难受得几乎要哭出来。
褚月涵好笑,瞪了她一眼,嗔道:“今儿可是本宫大喜的日子,你哭丧着脸做甚么,去去去,别让人等久了。”
“是。”晚儿眼眶通红,行了礼便告退了。
“朕不听!朕的皇后呢?皇后呢?”
晚儿前脚刚走,后脚皇帝便跑着进了殿。
第3章
凤仪宫中灯火通明,龙凤呈祥纹红烛烧了大半,烛泪落在金盘里,一瞬便凝结了。
褚月涵不急不缓地伸手将盖头放了下来,也不忙着起身迎驾,端坐在床边,透过红纱模糊地看向人影。
只见他跑得飞快,着一席金黄长袍,上绣五爪龙纹,一见便知他身份。
“你就是我的新娘?”
苏重见她坐在床边,忙靠过去,好奇地打量她。
他神志仅是五岁孩童,自然不懂什么是大婚,只听说自己有个新娘子,便急匆匆地过来了。
“臣妾参见陛下。”褚月涵没有回答他,只起身行了个礼,便又坐下,不再开口。
她的盖头还没能掀,陛下自然是不懂得这些的,上一世也是摄政王代他行的礼数。
虽是于礼不合,可摄政王权倾朝野,谁敢说一句不是呢?
褚月涵思及此,不由得沉下脸色,好在有盖头隔着,皇帝也看不清楚。
他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便觉无趣了,又闹了起来:“来人啊,朕要吃金丝糕!”
他神志不清,可毕竟是皇帝,此话一出,便有宫人急匆匆地赶去御膳房要糕点。
褚月涵低垂着眼睫,仿佛没有看见这一切一般,只闭眼小憩。
皇帝要闹完还久呢。
果然,等到婢女把糕点呈上,他便又不乐意吃了,站起身,甩袖要出去:“走,去千鲤池瞧瞧,我那几尾锦鲤是不是大了。”
褚月涵暗自嗤笑一声,没有阻拦,太监总管却是变了脸色。
“陛下……陛下不可啊,今儿可是您大婚,这……这于礼不合。”德福忙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住苏重出去的路,劝道。
“什么于礼不合,朕就是礼!”苏重才不管这些,小孩子脾气上来,怒骂道:“狗奴才,你也敢拦我!”
“陛下。”褚月涵见时机差不多了,缓缓开口,卖了德福一个人情,劝慰道,“不如先用些金丝糕再去也不迟。”
“朕现在就要去!”苏重见是她开口,语气缓和了不少,却依旧执拗。
褚月涵轻叹了一口气,还待开口,便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陛下这是要去哪?”
她猛的抬头,便见一个身影缓缓朝她走来,随手从一旁托盘里取了喜枰,挑开盖头,面色沉肃。
可不就是摄政王,南宫颐。
苏重一见他便怂了,缩了缩脖子,强笑道:“没有,没有……你听差了。”
“臣还以为,陛下连臣说过的话都记不得了。”南宫颐沉声道,皱起眉头,显出三分严厉。
“王爷此话未免过了。”
褚月涵见他如此放肆,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恨意,出声制止道。
皇帝再如何昏庸,心智毕竟只是个五岁稚子,真正让褚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正是她面前这位“为国为民”的摄政王!
“皇后娘娘似乎对臣有所误解。”南宫颐淡淡道,眼中闪过一丝趣味。
自从掌权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明显的恨意了。
不过这位褚大小姐又是为什么恨他呢,若没有记错的话,他们交集可不多,也未曾有过甚么矛盾。
一个又一个的谜让他终于从心里提起了一点兴趣,饶有兴味地打量面前这个女人,只是面上仍旧是一派严肃古板模样。
“摄政王想差了。”褚月涵话一出口便觉不好,她如今还不能与他作对,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也不欲多说,随口将此事揭了过去。
果然,还未等摄政王再开口,外头便跑进了个跌跌撞撞的小太监,见着皇帝与摄政王都在,当即抖了三抖,要说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一个个行礼问了安。
“何事惊慌?”南宫颐深深的看了一眼褚月涵,开口问道。
那小太监又是抖了抖,声音里都带着颤音:“启禀王爷……贵妃娘娘私自外出,被监仪司……”
他不敢再说了,只是磕着头,生怕被主子一个迁怒便丢了性命。
“苏贵妃?怎么可能?”褚月涵故作震惊,眼中却闪过一抹精光,被南宫颐捕捉了个正着,她问道,“本宫未进宫前,这宫权便是她在掌,落钥后未经特许私自出宫是大过,她怎会不知?”
“这、这……”小太监脸上的笑比哭都难看,他实在答不上来,也不敢答,心中痛骂着把这差事推给他的总管,只把头磕得更重了。
“即便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该求了陛下旨意。”褚月涵皱眉,摇头道,“本宫虽是初进宫,既然居了皇后之位,便是陛下深恩,自当管制后宫。”
“未经特许,落钥后私自出宫,按宫规当如何?”褚月涵抬首,故作不解地看向一旁掌事姑姑,问道。
那掌事姑姑是褚家留在宫中的人脉,脑子灵光得很,当即答道:“杖责三十。”
“妹妹细皮嫩肉的,三十杖未免重了。”褚月涵皱着眉头,做出一副为难样子。
“这……宫中还从未有宫妃深夜私自出寝宫的先例……”那掌事姑姑也是愁着眉,若有所指的开口,与褚月涵一同唱起了戏,“也不知贵妃娘娘是有何大事,非要此时出来?”
“说不得她只是一时糊涂,或是丢了什么东西急着找回来罢。”褚月涵眸光一厉,似乎试图为她开脱道,只是理由实在是站不住脚。
可不就是么,若是没捉到人,此时那双鞋子估计已经在湖边摆着了。
“那也尽可让宫人去取,堂堂一个宫妃,深夜无召出寝宫,成何体统!”南宫颐斥责道,眉间聚拢成一块。
褚月涵没想到他会开口,猛的抬起头,却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中光芒流转,似乎把她的小把戏都看了个透彻。
她抿了抿唇,垂眸不与他对视,深怕自己的目光暴露了什么。
南宫颐注视着她的发顶,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连带着这无趣的后宫争斗都有了些看头。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不过是第一把火便烧到了先前掌权的苏贵妃头上,往后的两把火又怎么烧?
他可是期待得很。
第4章
红烛的焰燃得极盛,火光明灭跳跃着,在褚月涵的侧脸上映出一个阴影。
摄政王开口,谁人敢反驳?褚月涵语塞,小皇帝最是怕他这个皇叔,更不敢开声,气氛于是凝滞下来。
“娘娘——”小丫头喘着粗气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三人齐齐转头看去,直将晚儿看得心惊胆战,忙行了礼,告过罪,站到一边。
褚月涵见她回来,面上的笑容真实了许多,微微点了点头,问道:“怎地回来了?”
晚儿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犹豫道:“本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宫女与侍卫鬼混,叫几个宫人按下也就是了,谁知是贵妃娘娘呀。”
她撇了撇嘴,显然很不喜欢这个贵妃,继续道:“姑姑不敢越矩,便差我回来请娘娘定夺。”
“这……”褚月涵眉头轻蹙,似乎很是为难,眼中流露出一抹忧愁。
晚儿还嫌不够般,火上浇油道:“娘娘不知道,贵妃娘娘还特意换了身宫女的衣服,被监仪司的人按在地上了才认出来,深更半夜的也不知去做什么……”
“晚儿。”褚月涵竖起眉,呵斥道,“贵妃兴许是一时糊涂。”
她顿了顿,似乎有些不放心,问了一句:“没有见着别的人吧?”
“倒是真没抓到那胆大包天的侍卫,景华宫动静那么大,兴许早早听到风声跑了吧。”晚儿眼珠子转溜了一圈,便懂了主子意思,顺着她话头应道。
“贵妃未免太过胆大。”褚月涵似乎松了一口气,才道,“半夜无召出寝宫,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她这是当本宫与陛下都糊涂了,不敢动她么。”
“混账东西!”苏重生平最忌讳别人觉得他傻,大约是少时受过欺负,如今一涉及这话,便怒而起身,大喊道,“朕要杀了她!”
“贵妃娘娘走得可匆忙,鞋都少了一只。”晚儿接着道。
“晚儿,住嘴!”褚月涵眼中闪过流光,瞥了一眼喝茶的南宫颐,面上便沉了下来,给晚儿递了个眼色,“妄议妃嫔,可是本宫平日太宠你了!”
“娘娘息怒,奴婢知错了。”晚儿半点没有犹豫便跪了下来,垂着头认错道。
“自个儿回去掌嘴,权当给你长长记性。”褚月涵轻飘飘地便把此事揭了过去,至于这巴掌落不落到晚儿脸上,却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皇后娘娘御下规矩严谨,本王自愧不如。”南宫颐盯着她的双眼,意有所指道。
他们都是聪明人,褚月涵这场戏骗骗小皇帝还成,想瞒过他却是不够的。
好在褚月涵本身也没打算与他纠缠,摄政王手再长也不该伸到后宫事务上,这阳谋到底是成了。
她面上含笑,眼中恨意却冰寒刺骨,垂眸敛去最后一丝痕迹,只当没听懂话外音,应下道:“王爷过奖了。”
南宫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微微眯起眼睛,只觉得这女人身上的谜又多了。
天下人皆言褚家满门忠士,褚家大小姐更是知书达礼,善良温婉,平日里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如今看来,传言果真不可信,这褚月涵与他调查到的也是大相径庭。
这手段谋略,半点不似深闺之中的少女,倒像是在宫廷之中染了半辈子的宫妃。
苏重被苏莹莹气得咬牙,在那里跺了大半天脚也没人理会,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决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褚月涵,质问道:“他们都说这后宫现在是你在管,你莫不是就这么看着!”
褚月涵抿了抿唇,掩住眸里的冰冷,柔声细语地劝慰道:“监仪司毕竟还未发现贵妃真正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如此次便小惩大诫,陛下以为如何?”
“朕不听这些,朕要看见她受罚!”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此时苏重正在气头上,哪里理会这些,一言不合便闹了起来。
褚月涵与德福对视一眼,无奈的摇头,见南宫颐没有插手的意思,时机也差不多了,便开口道:“不如便罚俸半年,静抄女戒百遍可好?”
这惩罚并不重,甚至是轻得很,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给了苏莹莹一巴掌,让她脸面全无,成了个笑话。
也让她看看清楚,皇后进了宫,她这个贵妃的手就该往回缩缩了。
苏重听不懂这些,只点头很是满意的模样,转头又闹着要去千鲤池看锦鲤。
“陛下,天色已晚,千鲤池去不得。”南宫颐只一句话,便让苏重停了闹腾。
苏重跺了跺脚,又撅着嘴道:“那朕要回宫!朕不要呆在这里了,半点意思都没有。”
这回南宫颐没有再开口,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褚月涵,似乎想看她作何反应。
褚月涵显然也没有留人的意思,朝德福点了点头,便送蹦蹦跳跳的苏重到了凤仪宫门口,蹲身福礼道:“臣妾恭送陛下。”
她又转身,看向跟出来的南宫颐,收敛了笑容,冷冷道:“本宫便不送摄政王了。”
南宫颐勾了勾唇,板着脸朝她点了点头,便从大门走了出去。
总算把瘟神送走,褚月涵松了一口气,喝过一杯茶,才觉身上皇后朝服重。
“晚儿。”她唤了一声,二人从小一同长大,甚至不必要她再说什么,晚儿便上来为她更衣了。
她在凤仪宫侧殿的温泉里沐浴过后,始觉疲惫了,才回内殿休息。
只是甫一踏进内殿,她便觉出了不对劲。
皇后寝宫最不缺的就是人,内殿更是侍女们争相进来伺候的地方,此时却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褚月涵眼皮子一跳,心中警惕,缓缓踏着重步往床边去,便瞧见了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端坐在床上。
只见他身着朝服,还未换下,指尖捻了一块玉佩把玩,若不看面上的严肃神色,只看姿态,便比她这个主人还要自如几分。
可不就是那刚刚才从正门走出去的摄政王?
她咬牙,皮笑肉不笑,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摄政王怎么跑进本宫的寝殿来了?”
第5章
宫人们尽数被屏退,偌大的凤仪宫内殿便只剩这二人对视。
床榻上铺着大红的软缎,绣着龙凤交颈图,南宫颐正襟危坐,面上满是一派正色,若不是那身玄色常服,还以为他才是那新郎官。
“不欢迎本王?”南宫颐随手从一旁桌案上取了酒,全然不顾它是合卺酒。
褚月涵沉下脸,冷声道:“摄政王不走门而走窗,莫不是要做梁上君子?”
“此言差矣。”他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神却冷凝得像一潭死水。
来者不善。
褚月涵心中没由来的生出一股烦闷之感,只觉得半点与他周旋的心思都没有。
她刚刚重生回来,如今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强撑着神志设局,步步算计扭转局势,现在已是精疲力尽。
她没那心思,也不想去跟南宫颐周旋。
“摄政王,天色已晚,您该走了。”褚月涵在榻上坐下,端起一杯茶,啜饮一口,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她侧头看一眼窗外,天际已经现了一抹光华,显然,折腾了一晚,天已经快亮了。
她愈发觉得疲倦,缓缓阖眼,不去看他。
南宫颐微微眯眼,眼中闪过一丝危险,只顿了顿,便将酒杯放下,起身。
褚月涵便听见脚步声响起,最终在她面前停下,良久没有动静。
她微微皱眉,正要睁眼,便觉得喉咙被大力扼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面色涨得通红。
“你……你……做什么……放开!”她努力的瞪大眼睛,盯着南宫颐,手脚拼命挣扎起来,试图甩脱他的手。
“皇后娘娘。”南宫颐指尖力度加大,在她脖颈上落下一抹红痕,面上却风云不动,声音平静,仿佛此时掐着别人喉咙的人不是自己一般,“你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你……什么意思?”褚月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只一瞬便收敛得干干净净,转而故作镇定的质问道,“你这是要杀本宫么?”
南宫颐仍是那副样子,微微垂眸,“本王只是想知道,皇后娘娘您的目的。”
他眼中杀意迸发,似笑非笑道:“毕竟您如今的性子与出阁前可是大不相同。”
还是被发觉了。
褚月涵垂下眼睫,掩盖住眼中慌乱,纵使是她,此时也有些惊异。
她自认在宫廷滚了数年,却也不曾到性情大变的地步,又加上有意掩饰,更是与之前一般无二,否则也不至于连最亲近的晚儿都没能发现。
这话实在不能答,重生这等怪力乱神之说,只会给南宫颐一个更好的杀她的借口。
她咬牙,铤而走险,反问道:“我倒想问问摄政王,是否已视我褚家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此话怎讲?”南宫颐抿了抿唇,肃了脸色,“褚家一门忠志之士,本王重视还来不及。”
他特意在重视二字上加了重音,便显得有些说反话的意味了。
“褚家自然是忠于陛下的。”褚月涵自然察觉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冷笑道,“我褚氏满门,皆是宁死节之臣,纵然陛下心智不全,也要守住这江山社稷,不被豺狼窃取。”
“如此自是最好。”南宫颐眼中闪过寒芒,不欲多说,只淡淡应了一句,又道,“只是娘娘首日入宫,便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实在让本王为难。”
他避重就轻得如此明显,却让褚月涵更加怒。
只是她初入宫,纵然位居的是国母皇后之位,也还未站稳脚跟,此时绝不是与他撕破脸的好时机。
她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服了软,眼睫微颤,一副泫然欲泣模样:“摄政王实在多心,本宫自然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
“噢?”南宫颐抬起手,理了理袖口,半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她,似乎没在意地问道,“那今夜令监仪司的宫人去景华宫守着,又是如何?”
“王爷有所不知。”褚月涵咬了咬下唇,似乎有些窘迫,吞吞吐吐道:“本宫未入宫前便听闻,苏贵妃嚣张跋扈,又深得圣宠……”
她顿了顿,垂下头,掩住眸里锋芒:“索性想着给她个下马威,也好在这宫里站稳脚跟,谁知这一下子便捅出这般丑事。”
“那还真是巧。”南宫颐盯着她的发顶,一字一顿,意有所指道。
褚月涵只当自己没听见,眼睫如蝉翼轻颤,接着说道:“宫廷中的丑事,总是流传不到外面去的,本宫也未曾想到。”
“既然只是误会一场,自然是最好不过。”褚月涵的行动实在挑不出错来,南宫颐皱起眉头,心知不对,却碍于无凭无据,抿唇淡淡道,“只是身为皇后,心胸自当宽广,不得善妒。”
“本宫自然知晓,不过是一时糊涂。”褚月涵垂眸,认错态度良好,“摄政王还不放手么?”
她的视线落在南宫颐的手上,一看便是习武之人的手,茧子一层叠着一层,指节分明。
他嘴上说着误会一场,这手里可没放半点水头。
褚月涵的面色如今已经涨红了,只是还故作镇定,眼神冷静,若忽视面色,完全看不出她被扼住了喉咙。
南宫颐只当自己没有听到一般,指尖倒是卸了一分力度,好歹让她能喘过气了。
褚月涵深深呼吸几口气才缓过来,面色呈现出一种惨白,她凝神,敛住眼中冰冷,还待开口,便听外面传来晚儿的声音。
她先是很细微的一句问话,而后便提高了一些,却也只是普通说话的声音,若不是殿中两人气氛正胶着,安静得有些诡异,还真不一定能听见。
只听她道:“启禀娘娘,苏贵妃求见。”
她没有进门,顿了顿,也不在乎褚月涵看不见,又矮身添了句:“贵妃娘娘说,她是来向娘娘您告罪的。”
告罪两字被她提得格外高,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直让一旁另一个宫女的脸色都青紫了。
“娘娘,贵妃娘娘告罪来了。”见屋里没有回应,晚儿眼中闪过一丝恶作剧的笑,又高声道。
第6章
凤仪宫中,内殿与外殿一扇门之隔,便划分开了两个世界。
褚月涵的脖颈仍在南宫颐手里,哪儿说得了出话,只得沉默以对。
她不开声儿,晚儿自个儿也不敢推门进来,只好提高了声调,又一遍一遍的喊,直让苏莹莹的脸色变幻,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好笑得紧。
苏莹莹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她不相信这宫女喊了这么多遍,褚月涵连一句都没有听见,分明就是给她下马威。
想到她肖想已久的皇后之位就这么被人抢走,苏莹莹便气得把手中帕子揉的皱成一团。
她冷笑一声,高声喊道:“姐姐?姐姐可能听到?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她一边喊着,一边就要推门而入,却被晚儿拦下:“贵妃娘娘,这是皇后娘娘的寝殿。”
“皇后娘娘也不知是怎么了,若是身体不适可如何是好?你一个小小宫人,也敢拦本宫!”苏莹莹厉声斥责道。
晚儿哪里还敢再拦,一时间急得额上都冒汗了,却还是咬着牙不肯让开。
褚月涵不必看也知道外头是个什么光景,眼神一冷,朝南宫颐低声道:“还不放开我?”
南宫颐没有动作,皱着眉头,眼神变幻,似乎在权衡利弊。
他若是再不放手,等到苏莹莹进来,可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褚月涵见他不为所动,也有些急了,咬牙道:“本宫就在凤仪宫,怎么也跑不了。”
外头晚儿已经被拉开,苏莹莹的手搭上了门,眼见着便要推门而入,男人却依旧纹丝不动,眸里没有半点情绪。
该死!
褚月涵脑中思绪飞速转动,试图找出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法,还未等她动作,南宫颐却先开口了。
“褚家,本王要除,但不是现在。”他冷冷道,“过好你最后的安生日子。”
话音未落,门轰然打开,苏莹莹带着宫女冲了进来,晚儿跟在她身后进来,眼眶都急红了。
褚月涵有些恍惚,下意识的往南宫颐方才站的位置看了一眼。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只觉一阵风动,不等她看清南宫颐的动作,他人已是不见了。
摄政王武功竟这般高!
她压下心中的惊诧不安,才抬头,打量施施然站在她面前的苏莹莹,见她似乎没有发现南宫颐,才肃了脸色,缓缓开口:“苏贵妃好大的威风,本宫的寝殿也是你能闯的?”
她还沉浸在方才南宫颐的话语之中,心烦意乱之下,看苏莹莹自然是愈发觉得碍眼。
褚家……摄政王果然已经生出了杀心。
“姐姐误会了。”苏莹莹眼神闪烁片刻,压下狐疑,挂起一抹笑容,“妹妹只不过是担忧姐姐身体不适,心中不安,索性进来瞧瞧。”
“贵妃好一张巧嘴。”褚月涵半倚着榻,手指撑着额,皱眉看向她,“有何要事?”
苏莹莹扬着笑,行了个礼,不等她叫便自行起身了,口中道:“妹妹来给姐姐请安,顺带着告罪来了。”
“噢?你何罪之有?”褚月涵明知故问,嘴角勾起一个笑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心中却是不耐。
只听苏莹莹道:“昨夜臣妾丢了一块玉佩,那玉佩乃是陛下赐的,臣妾心急之下,便欲连夜出寝宫寻。”
她眉间锁了三分愁绪,话里话外却都是在炫耀自己的受宠:“也是陛下垂怜,未有重罚,臣妾待会儿还要去未央宫谢恩的。”
褚月涵挑眉,颇有些不快的意思,她娇嗔地瞪了苏莹莹一眼,道:“贵妃可不知,是本宫给你求的恩典,否则光是那三十杖可够你受的。”
苏莹莹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心中却是痛骂褚月涵嘴毒。
那三十杖可是惩戒宫人的法子,褚月涵竟拿她与一群奴婢相比!
褚月涵却还嫌火不够大一般,挥了挥袖,很是大度,道:“贵妃不必谢本宫,也是看你细皮嫩肉的,莫让本宫第一天入宫便见血——”
晦气。
最后二字她没有说出来,但众人却是都听得出的弦外之音。
苏莹莹气得面色涨红,半晌才缓过神来,咬了咬牙,她示意侍女将手中锦盒递给褚月涵,道:“这柄玉如意还是陛下赐下来的,就是图个寓意。”
这是刚刚吃了亏,又开始不安分了。
不过这么一小步路,竟然就给她挖了两个坑。
“呵。”褚月涵不置可否,没有伸手去接,眼中闪过寒光,转了话锋,声音淡淡,“贵妃身边伺候的人真是好规矩。”
一个侍女而已,也敢让她亲手接礼。
若是上一世,她大抵不忍为难一个宫人,也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只是经了那一世薄凉,她却是没打算忍的。
她瞥了那宫女一眼,从记忆里扒拉出这个人,啧了一声,道:“自行掌嘴吧。”
捧高踩低的东西,还不配得她同情。
她这话让那宫女直接白了脸色,抖着身子跪下身,当真就自己掌起嘴来。
这作为无异于在苏莹莹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她一忍再忍,声音却还是显得尖锐刺耳:“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不光是这宫女规矩没学好,贵妃的规矩也不如何啊。”褚月涵仍是笑眯眯的,眼中却闪过一道暗光,“本宫是何等身份,这宫女又是何等身份,仅凭她那动作,本宫便可直接赐死她。”
她顿了顿声,收敛了笑容,凉凉地瞥了苏莹莹一眼,道:“只是本宫没想到贵妃进宫这么久,连敬称都不会用了。”
苏莹莹的脸色一会儿涨红一会儿惨白的,整个人站在那里,颇有些摇摇欲坠的味道,她红了眼,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姐姐莫不是因陛下宠爱臣妾几分,便故意针对于臣妾?”
“此话怎讲?”褚月涵故意问道,心中却是不屑。
“若是姐姐无意,为何昨夜臣妾宫门前会有监仪司宫人,且姐姐的晚儿还在行列里。”她顿了顿,又道:“又为何今日妹妹来赔罪,姐姐先给妹妹脸色看也便罢了,还……”
话语戛然而止。
第7章
凤仪宫的茶水不奉给外人,褚月涵给晚儿递了个眼色,没有唤她坐下,也便没有宫人来给苏莹莹上茶。
褚月涵不急不缓地端起茶杯,吹拂去茶汤上一点细渣,笑道:“你这副模样,倒显得是本宫欺负了你似的。”
苏莹莹僵直的站在那里,显然是没想到褚月涵这么不客气,连面上功夫都懒得做,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这宫里头的女人,哪个不是披着一张美人画皮,内里再糜烂,外头也该是漂漂亮亮的,褚月涵又是国母,苏莹莹本以为她多少会顾忌一些,没想到却让自己吃了个暗亏。
“皇后娘娘可真是爽真。”苏莹莹勉强的扯出了个笑,阴阳怪气道。
“本宫向来是个直性子,最是看不惯那些个表里不一的玩意儿。”褚月涵笑吟吟道,一句话把人骂得是狗血淋头。
苏莹莹这会儿连那点笑都维持不住了,僵硬的站在那儿,随身婢女见状,忙站出来,一脸义愤填膺道:“皇后娘娘身为国母,竟一点心胸都没有么?我家娘娘再如何也是个贵妃,您怎可这般折辱她!”
苏莹莹以帕掩面,泣声道:“不要说了……折琴……”
“掌嘴。”苏莹莹的戏还没演到一半,褚月涵已经懒得看了,皱着眉头,朝晚儿道。
那婢女还瞪大着眼睛不知所措,便被一个巴掌扇得倒在地上。
褚月涵心中一阵畅快,上一世便是这个婢女给了晚儿一巴掌,如今还回去,也是天经地义。
她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目瞪口呆的苏莹莹,冷声道:“贵妃的婢女真是好规矩,竟敢顶撞本宫,不知是她向天借的熊心豹子胆,还是贵妃你给她的狗胆?”
苏莹莹气得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好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
褚月涵见状,心中嗤笑,转身将小几上一个锦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方大印,淡淡道:“苏贵妃可识得这是什么?”
“……是凤印。”苏莹莹隐约猜到了什么,脸色愈发不好看,咬着下唇答道。
褚月涵点了点头,道:“本宫贵为皇后,所作所为自然是得皇上信任默许的,轮不到他人质疑,你可明白?”
苏莹莹心中大恨,目光中都透出了几分怨毒,却还不得不唯唯诺诺,道:“妹妹知晓,多谢姐姐教诲。”
“你明白便好。”褚月涵笑了,手指搭在眼角,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戏剧性。
昨日,她还被手握凤印的苏莹莹百般侮辱,今日便成了她握着凤印嘲讽苏莹莹。
她心中暗暗嗤笑,懒懒抬眼,道:“本宫乏了。”
“姐姐还需保重身体。”苏莹莹气得险些吐出一口血来,还要强撑笑脸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担忧模样,“妹妹先行告退。”
“下去吧。”褚月涵随意地摆了摆手,仿佛在打发哪个不懂事的婢女一般,这等做派,又让苏莹莹沤了一口血。
她压下心中滔天的恨意,退了出去。
不急,如今后位已失,当缓缓图之。
风水轮流转,褚月涵,你且等着!
却说褚月涵这次倒真不是故意气苏莹莹,她闹了一夜,刚要歇息苏莹莹又来请安了,陪着人演了一场戏,如今是真的倦了。
晚儿最是懂她,跟入了内殿,上前为她宽衣,垂着眼睫不敢直视她的脸,支支吾吾的低声问道:“娘娘……奴婢觉得,娘娘似乎有些不同了。”
褚月涵顿了顿身,犹豫了一会儿,深叹一口气,反问她:“晚儿觉得,褚家如今如何?”
“当朝第一大世家,深受皇恩。”提到褚家,晚儿最是骄傲。
褚月涵摇了摇头,缓缓道:“本宫却看到,危楼风中,飘摇欲坠。”
“娘娘?”晚儿猛地抬头,惊得险些失声。
“褚家是三朝老臣,父亲正直不知变通,陛下……神志尚且是个孩童。”褚月涵苦笑一声,“摄政王本可顺理成章的登基,却被父亲以血统不纯驳斥。”
“血统不纯啊!太妃因此被流言逼得自尽,摄政王这些年虽不曾对褚家有过大动作,却是积怨已久,他在朝中又是一手遮天,晚儿……”褚月涵轻叹一声,缓缓地闭上眼睛,似乎累到了极致,“本宫,不得不防。”
“娘娘。”晚儿的眼睛都红了,一串串泪强行收在眼眶里,看着很是让人可怜。
“晚儿,若是能一世做那个无忧无虑的褚家千金,谁爱这皇后之位?”褚月涵全然不顾自己口中说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这内殿仅她与晚儿二人,不需防备什么外人,此时,她也没有防备的心力了,“可本宫是褚家的女儿,便要为家族荣光而立。”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决,不知是在对晚儿说,还是在对她自己说:“褚家,本宫一定要保,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晚儿再也忍耐不住,眼泪一串又一串的往下掉,强撑着为褚月涵更衣,之后便找了个由头躲出去了。
褚月涵自己在床边坐下,抿着下唇,眼神放空。
保住褚家,说起来那么简单,可要做起来却犹如登天。
单单凭借着摄政王对她说的那一句话,她便知道褚家已是身陷囹吾。
那个人心机如此重,怕是早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只等着褚家一步一步地踏进陷阱里。
要保住褚家,还需一个万全之策。
她缓缓地将手掌握成一个拳头,只觉得嘴里一阵苦涩。
大约是方才茶水的味道吧?
她在床上躺下,才闭上眼睛,便听见外头一声巨响。
“轰!”
“晚儿?”褚月涵一惊,坐起身来,下意识的唤了一声。
这可是在凤仪宫里!谁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她思绪乱成一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晚儿竟然没有回应她。
晚儿一向是在内殿门口守着的,不曾擅自离开,如今却半点声响都没有。
褚月涵心中大动,咬了咬牙,起身下床,随手拿了件衣服披上便往外去。
拉开门,果然没有晚儿的影子,她踏出一步,便听到又一声的巨响。
“轰!”
第8章
这次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褚月涵下意识的回头,只见原本完好的窗户已变成了残渣。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人影已经跳进窗子来到她面前,是南宫颐,褚月涵心一紧,自己拉开的门突然被一阵劲风给带上。
恍惚间看见南宫颐拂了一下衣袖,想必是他的作为了。
也只有他,闹出这偌大的动静都没有人敢出来查看!
屋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人,褚月涵心系晚儿的情况,可又出去不得,想到方才南宫颐对她的不善之举,她压下心中的不安,强装镇定。
“摄政王真是好一派作风,本宫竟没想到,翻穿揭瓦的事情也能做的出来!”
褚月涵心中有气,这人一心想灭了褚家,对自己也没什么好脸色。
前世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怕也是这个男人所指使,她不仅有气,还有恨。
抬眸望去,南宫颐眼底染了笑意,只是那笑不达眼底,看着令人心寒,说出来的话更是冰冷。
“皇后娘娘好大的本事啊!”
褚月涵蹙眉,凝着眸子看着南宫颐,他语气不善,让她整个人都紧绷住。
一身的疲惫不得不被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惊吓给压下。
“摄政王此话从何说起?”褚月涵清了清嗓子说。
南宫颐嘴角的笑容更甚,但没有说话。
褚月涵虽说无力,但身体始终松懈不下来,她面对的,是一个巨大的危险。
她重生了,是一个天大的机会,所以这一世,无论前面有什么等着她,她都要好好活着。
这男人赖着不走,又不说话,褚月涵次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就这样静默了半刻钟。
终于,褚月涵忍耐不下去,此时她已经是头昏脑涨的,强撑着身子和南宫颐对峙。
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小酌一口,入口是极苦的,方才晚儿忘了收走,怕是一时心急了,褚月涵心里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定了定神,她抬头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刚才起来的急,急急忙忙抽了一件披风搭在身上,没想到南宫颐去而复返,披风下,她可是只着了一件中衣……
“摄政王,这天都已经五更了,本宫也乏了,不知王爷是想留下喝杯茶还是?”
褚月涵敛下眸子,话中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但也不错,本王还没有尝过这凤仪宫的茶。”
话落,南宫颐直接在一边坐了下来,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见状,褚月涵眼底染上怒色,却又不能表现出来,贝齿咬住下唇,好一会儿,她冷下声音:“摄政王说笑了,本宫深居后宫,摄政王也不便常来,有损名声不是,况且本宫的婢女也不知所踪,怕是没人可以给摄政王泡茶了。”
褚月涵的意思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她不敢明着说,南宫颐这个人高深莫测,快如闪电,对她也是丝毫没有怜惜之意,方才若不是苏莹莹突然过来,南宫颐再用点劲,自己很可能就会死在他的手上。
如此想来,南宫颐刚刚说的那一句话,应该就是说苏莹莹来请罪一事吧,自己可把她气得不轻。
只是她现在没有力气和他解释,也不想和他解释。
“呵!”南宫颐冷笑一声,说道:“本王还是那句话,褚家,留不得,你若是安分,便好好待在后宫过好你的安分日子,否则,纵然你国色天香,本王也毫不手软!”
冰冷到极致的话就好像利刃刮破她的心口。
让她想到前世,南宫颐一上位,就给褚家安上了一个那么大的罪名。
他是铁了心要灭了褚家,可褚家一生忠诚国家,这是为何?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但褚家,她一定要保!
南宫颐甩下这句话,就走了。
褚月涵松了口气,踉跄了几步,跌坐在软塌上。
“娘娘?”
门口传来晚儿的声音。
“进来。”褚月涵出声道,看到晚儿走进来,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这才放下心来。
晚儿看着自家娘娘脸色很不好,上前两步:“娘娘脸色怎么这般不好,可是没睡?”
褚月涵点了点头,转头瞥了一眼那残破的窗子,随便扯了一个理由,缓缓说道:“昨夜不知哪里窜来一只夜猫,挠那窗子吵得本宫睡不着,那窗子也坏了,你今日找人来给修一修。”
晚儿看了一眼那方向,心中虽有疑惑,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应声。
扶着褚月涵在穿边坐下,晚儿见她神色很是疲惫,不由得心疼,道:“娘娘可要再睡会儿?”
褚月涵没有立即答话,转头看向旁边的窗户,窗外天已大亮,今天是她入主后宫第一天,正是立威的好时机。
此事含糊不得。
纵然昨夜南宫颐特地留下来给她警告,但是该做的她一样不会落下,这后宫处处都是危机,她能倚仗的,便只有这一重身份了。
“不必了,晚儿,给本宫更衣,天色不早了,该是后宫妃子过来请安的时辰了。”
褚月涵按了按太阳穴,似乎是想让自己头不那么疼。
“可是……”晚儿本想劝劝,可是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便住了嘴。
作为褚月涵的贴身婢女,从相府到皇宫,看着自家主子在皇宫里活得太累了,一点儿也没有在相府里的无忧无虑。
“是。”
褚月涵站起身走到屏风后,晚儿给她穿上正宫服,大红色的袍子上绣着两只凤凰,栩栩如生,也象征了身份。
这大红色在这皇宫中,只有皇后才能穿。
瞧准时辰,这会儿各宫妃子差不多也到了,晚儿扶着褚月涵来到前厅,快到时,褚月涵却突然停住脚步。
晚儿疑惑之际,只见褚月涵伸手撩开遮挡住她面前的帘子,朝里看了一眼,各宫妃子果然到齐了,包括苏莹莹,她倒是学乖了。
褚月涵冷笑一声,放下帘子,端正仪态。
“晚儿,走,咱们去永寿宫。”
“是。”
永寿宫内,熏香缭绕。
一位贵妇人卧在美人塌里,身边跪着一位宫女为她扇风,脚边另一宫女给她揉着腿,不好舒服。
那正是当今太后,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如今这朝政,把不把握在太后手里,还不一定呢!
褚月涵过去的时候,看了眼时间,还不晚,前世她给太后请安还没这个点早。
走进内殿,竟没想到南宫颐也在,快速的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跪下行大礼,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头顶有一道不明意味的视线。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她怎么着也得叫一声母后,只不过还未敬茶,她也不敢越逾。
好一会儿,太后都没有叫她起来,也没有吭声,褚月涵低着头,没有半分不满,这是太后的下马威,她受着就是。
第9章
太后眯着眼,没有任何表情,谁也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正当褚月涵双腿发麻的时候,太后出声了。
“起来吧。”
“谢太后。”褚月涵淡定自若的站起身,一边的宫女极有眼色的端来茶。
褚月涵熟练的伺候太后喝茶。
喝了茶,太后脸上才有点表情。
“坐吧。”
宫女又搬来椅子,好巧不巧的放在了摄政王边上。
褚月涵谢了恩,神色不动的走过去,南宫颐看着她,那双淡漠的眸子似乎带着笑。
“皇后娘娘安康。”南宫颐抱拳对褚月涵行礼,可身子却稳坐在椅子上没有移动丝毫。
这无礼的举动,太后只是喝着茶,并没有说什么。
褚月涵倒是不介意,她不知道太后和南宫颐玩什么把戏,但南宫颐昨夜对她恶声恶气的,今日态度大有转变,她又一次确定了南宫颐确实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摄政王有礼。”
褚月涵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半点起伏,温婉可人,充分的展示了丞相府的家教,随后坐在椅子上,好似忘了凤仪宫那些妃子还在等着。
但前有太后,谁敢有半句怨言。
褚月涵一夜未睡,身心深感疲惫,但却又不能不打着十二分警惕应付太后。
“你是丞相府褚家长女?”上首贵妇人出声问道。
褚月涵恭敬又谦虚的回答:“是。”
太后点了点头,抬手挥退了宫女,继而又向褚月涵道:“进宫之前,你应该学过宫中礼仪,皇宫不比你那相府,你身为皇后,一言一行都有关皇家尊严,若你做了什么有损皇家尊严的事情,哀家绝不轻饶你,可明白了?”
听闻,褚月涵俯身行礼:“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还叫太后?”
“母后。”褚月涵连忙改口,同时也松了口气。
和太后第一次交锋,算是险胜了。
又坐了一会儿,褚月涵该回去了,全程南宫颐没有说过一句话,太后也好像把他当做空气一般。
在褚月涵看来,太后和南宫颐的感情也并不好。
褚月涵在永寿宫待了近半个时辰,凤仪宫的妃子茶都换了好几盏,早就待不住了。
“哎呀,这皇后娘娘刚入宫就摆了这么大的架子,咱们姐妹明明比她进宫早,贵妃娘娘更是深受皇宠……”
一位妃子忍不住出声,一边说一边悄悄看苏莹莹的脸色,见她没有说话,更加放肆大胆起来。
“那皇后虽然贵为相府之女,可进来第一天就独守空房,哪像咱们贵妃娘娘深得皇恩浩荡!”
那妃子说话越来越放肆,其他人虽然蠢蠢欲动,但想说又不敢说。
苏莹莹没有说话,敛眸遮住眼底的不耐,那妃子的话,她爱听,但是她实在是不想理会她,蠢得可以。
褚月涵一进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走进去。
“大胆!”
这一声可吓坏了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褚月涵扫过众嫔妃,当今皇上虽然说心智只有五岁,但嫔妃也不少,怕是朝中那些大臣为了利益都把自己女儿往宫中送,摄政王手再长,也管不来。
褚月涵看着跪了一地的嫔妃,凤眸最后落在一个抖得最厉害的妃子上。
她缓步走到她的跟前,嘴角微勾:“这是?”
那妃子抖得跟个筛子似的,侯在一边的老嬷嬷上前一步行了礼回答道:“回皇后娘娘,这位是青嫔。”
“青嫔?”褚月涵慢慢咀嚼着两个字,脸伤的笑容渐渐消失。
“一个嫔妃也敢妄议皇后?你好大的胆子!”
那妃子一听,吓得抖了三抖,连忙磕头求饶:“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臣妾只是一时糊涂啊,皇后娘娘饶命!”
褚月涵冷着声音:“糊涂?本宫不相信这宫中的规矩你不知晓,是你糊涂,还是当本宫糊涂?”
“臣妾……臣妾……”青嫔一时间找不到话来接。
“容嬷嬷,后宫位居嫔位的妃子乱议皇后,可有惩罚?”
褚月涵问向方才说话的那位嬷嬷,在晚儿的搀扶下走到主位上坐下。
被点到名字,容嬷嬷奉承道:“当然有,回皇后娘娘的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嫔妃,嫔阶的妃子妄议皇后,按照律法理应仗责三十,嫔位以下的,仗毙!”
容嬷嬷的话一说出口,褚月涵看到那些嫔位以下的妃子都松了口气,而青嫔却是脸色一白,三十仗也有她受的了。
“娘娘,臣妾知道错了,饶了臣妾吧!”
青嫔爬到褚月涵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哪里还像个妃子?
褚月涵不慌不忙的端起宫女上的茶,揭开茶盖拂开水面上的茶叶,小酌一口,满满的茶香在口中的划开,有点香,有点涩。
余光瞥了一眼青嫔,慢悠悠的开口:“三十啊,是不是有点少了?”
容嬷嬷听闻,提议着:“那五十?娘娘觉得如何?”
“也可以。”
轻飘飘的三个字落在青嫔的耳朵里,就好像有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不,不,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饶了臣妾吧,饶了臣妾!”
褚月涵不为所动,叫来侍卫。
“来人,拉下去吧。”
青嫔见求褚月涵不成,改为求苏莹莹,爬过去拉着她的裙摆,死命的磕头,头都磕破了也在所不惜。
“贵妃娘娘,求求您救救臣妾!”
苏莹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扯出自己的裙摆,借势站起来,蹙眉说道:“青嫔说话可得注意分寸,妄议皇后可是大罪,仗毙也不足为奇,只是皇后娘娘仁慈罢了!”
听苏莹莹这么说,青嫔似乎是泄了气一般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随后侍卫拖青嫔出去,她只能拼命挣扎,可无济于事。
“拉远一点,免得脏了皇后娘娘的地方!”
苏莹莹又开口说着,看向褚月涵的眼神里尽是讨好。
褚月涵只是扫了她一眼又移开视线,鬼知道苏莹莹打着什么主意,假装和她姐妹情深,前世她栽过一次,就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仗毙一个嫔妃能轻飘飘的从她嘴里说出来,想必她以前没少做过。
“本宫此举,你们可有异议?”
第10章
褚月涵问道,前后近半刻中,她都没有让众妃子起来,为的就是让她们记牢了,谁才是这后宫之主,有这种身份,她便要好好利用起来,因为她要保护的,是整个褚家,这个身份,起码要让她能在后宫存活下来。
“皇后娘娘英明!”众妃子齐声喊道。
褚月涵点了点头,抬了抬手:“都起来吧,以后都是自家姐妹,不必拘束。”
“是。”
一刻钟后,请安也请得差不多了,褚月涵让嫔妃都回去。
浑身乏得厉害,吩咐晚儿准备热水,泡个澡去去疲劳。
在泡着差点睡着了后,褚月涵换了身干净的中衣,连饭都没吃,倒床就睡。
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
还是被晚儿叫醒的,晚儿见自家主子这般劳累,心疼得紧,可又不得不叫褚月涵起床。
本来迷迷糊糊的褚月涵在听到晚儿的消息后一下子就惊醒了。
“你说皇上今晚要在凤仪宫安寝?”
“是。”
褚月涵也只是小小的震惊了一把,很快就释然了,毕竟皇上也只是一个心智只有五岁的小孩,什么都不懂,也对她做不了什么。
这也是当今圣上明明有那么多妃子,却没有孩子的原因,就算是因为在外力的借助下,使得妃子们怀了孕,但有苏莹莹在,她怎么会允许皇宫有孩子出现?
苏莹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会喜欢心智不全的皇上,恐怕也没人知道她是谁的人了吧。
褚月涵嗤笑一声,无论是谁的人,苏莹莹都是她的仇人,她前世所受的痛苦,今世,她都要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罢了,晚儿,既然陛下要来,你便着人准备些陛下爱吃的东西。”
晚儿看着褚月涵像是认命的样子,心忽的一疼,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伺候褚月涵。
“是。”
褚月涵看着晚儿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突然乐了,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好了,怎么一副要哭了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宫欺负了你呢。”
“噗嗤,娘娘,您竟会取笑奴婢,奴婢只是觉得娘娘嫁入这宫中实在是不公平!”
晚儿被褚月涵逗笑,下一秒又苦丧了脸。
话一说出口,褚月涵就沉下脸来,训斥道:“住嘴!说话越来越没规矩了,本宫之前怎么跟你说的,皇宫不是相府,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你可明白?”
“是,奴婢知错!”晚儿跪下来。
褚月涵叹了口气,拉她起来,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说:“在这皇宫,本宫能说些体己话的也只有你了,凡事你都得学机灵点,待本宫身不由己时,也保不住你,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晚儿点点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但又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褚月涵点了点头,松开晚儿,坐到化妆台前,“时辰不早了,给本宫上妆吧。”
“是。”
待褚月涵差不多弄好时,殿外响起太监那略带刺耳的声音:“皇上驾到!”
褚月涵走出去,刚跪下,皇上就一蹭一跳的进来嚷嚷着:“皇后呢?朕的皇后呢?不交出来,朕诛了你们九族!”
“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褚月涵行了礼,礼数一样不少,毕竟不知道这凤仪宫到底有谁派人在看着。
大太监跟着进来,给褚月涵行完礼,连忙搀着皇上来到她跟前:“陛下,皇后娘娘在这儿呢!”
“陛下。”褚月涵温和一笑,安抚皇上:“陛下可饿?臣妾带陛下去用膳。”
“皇后,朕饿了,朕要吃饭!”
当今圣上完全就是个小孩子,哄一哄就好了,褚月涵是个聪明人,三言两语就哄得他开心了,也安分了。
心中自然明白,太后让心智宛如五岁孩童的他坐这皇位,不过是为了把皇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是她还没有搞清楚,太后和南宫颐是不是一伙的。
吃饭吃到一半,太后身边的方姑姑来了,规规矩矩的行了礼,道明来意。
“皇后娘娘吉祥,太后娘娘听闻皇上今儿个在这用膳,特地让奴婢送来了一坛酒,并让奴婢看着皇上和娘娘喝下。”
褚月涵美目婉转,视线落在方姑姑手中那坛酒上,勾起一抹深意的笑。
酒?
恐怕是加了料的酒吧!太后可打的好算盘,怕是每个妃子入宫,她都有酒可以赏。
清了清嗓子,褚月涵说道:“你去回禀母后,就说臣妾多谢母后好意,只是臣妾这两日劳累的紧,月事提前了些,不宜喝酒,还请母后见谅。”
这一番话说得没有任何漏洞,方姑姑是个识趣的,虽没有达到目的,但也无可奈何,行了个礼,把酒放在桌子上,便离开了。
方姑姑一走,褚月涵就冷了脸,她实在不明白太后到底要做什么?
褚月涵觉得,不仅皇上、后宫嫔妃,就连她自己,都是太后手中的棋,可是她不愿,不愿意做棋子。
“酒,朕要喝酒,朕要喝酒!”
皇上突然闹腾起来,吵着要喝酒,伸手便要去拿桌上的酒。
“晚儿!”褚月涵抓住他,一边示意晚儿,晚儿会意,把酒给换了。
褚月涵这才放下心来,松开皇上,一边给他倒酒,一边轻声问:“陛下可是要喝酒?”
“朕要喝酒,朕要喝酒,不给朕喝,朕就杀了你!”
苏重不依不饶的拉着褚月涵的手,褚月涵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把手中的酒递给他,她只是按照他的意思来,至于后果是什么,这不在她的考虑之下。
苏重接过酒一饮而尽,不出几秒,便晕晕乎乎的醉倒在桌上。
褚月涵抿了抿嘴,苏重这么不胜酒力,那太后送来的酒的目的又是什么,莫非是为了试探自己?
思至此,褚月涵一双凤眼添了些凝重之色。
吩咐宫人把苏重扶到床上去躺着,随后一行人走出来。
“苏公公留步。”褚月涵叫住正要去外面侯着的大太监。
听闻声音,苏公公转过身,拿着拂尘转了个方向,十分的尊敬躬腰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褚月涵露出一抹笑来,走近一点,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白玉镯子塞入苏公公的手中,说道:“今晚的事,若是有人问起来,还请苏公公照顾一二。”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想,这个道理,苏公公一定是明白的。
第11章
“娘娘放心,奴才自当明白。”苏公公不动声色的把那镯子收进怀里,笑嘻嘻的应道。
褚月涵回到内殿,苏重已经在塌上睡的香甜,晚儿走过来。
“娘娘。”
褚月涵扭头瞧了她一眼,晚儿会意点了点头:“娘娘,奴婢都已经打点好了,娘娘放心吧!”
褚月涵点了点头,缓缓开口:“这深宫六院,到处都是见风使舵、见利忘义的人,对待所有人都不得不防,你要记着,这里的人都信不得,该打点的,都得打点好,咱们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上,若是被抓到一丁点儿把柄,势必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小几边坐下,夜还很长,此事过不过得去,就看明日太后召见不召见了。
方才方姑姑回去时,她就觉得此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太后没有达到目的,对她的借口一定会有所质疑,也肯定会派人去查,而她让晚儿去打点,就是为了把自己这个谎给圆起来。
一夜无眠。
次日,太后听了方姑姑的汇报,果然对褚月涵起了疑心,派人找来管事嬷嬷询问,管事嬷嬷得了好处,怎么敢得罪当今皇后,按照之前的说辞一说,太后只好暂时放下戒心。
试探不成,第一次是意外,下一次就不一定了,她到要看看,褚家那个女儿在这宫中能整出什么事来!
此事算是过去了,褚月涵悄悄松了口气,她知道这种事情以后会经常有,但不是每次都会这么幸运的躲过去,她重生回来复仇,苏莹莹得死,褚家得保,还有南宫颐,得防!
南宫颐……
褚月涵侧躺在塌上,屋内的熏香太过浓郁,她不太喜欢,便让人给移走了,此时就只有宫人侯在一边,晚儿替褚月涵打着扇子,虽不是六月那么炎热,但天气实在是有点闷。
想到南宫颐,褚月涵就紧皱了眉头,差点就抑制不住心底的恨意。
前辈子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人,她定要防着,可第一天就被他警告过,她自是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昨夜她也见过南宫颐的武功,他若想让她死,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再者,她是新继的新后,若是一不小心死了,他多的是法子搪塞过去。
褚家现已经摇摇欲坠,哪管得了自己?
恐怕只有靠她自己了,可她如何才能保住自己,保住褚家呢?
世人都说南宫颐性情冷然,但对国家一片赤诚忠心,为国为民,可只有少数人知道,南宫颐和其母妃感情并不好,纵然父亲上奏南宫颐血脉不纯不能继承皇位,但如今苏重坐着皇位,实权却是掌握在南宫颐手里,那他坐不坐这皇位又有何关系,她实在想不出南宫颐为何要针对褚家。
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只有南宫颐自己知道了。
想到这些令人头疼的事情,褚月涵就更加烦躁不已,导致她接二连三的叹气。
晚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声问道:“娘娘可是身体不适?”
褚月涵摇了摇头,在晚儿的搀扶下站起来:“陪本宫出去走走吧。”
“是。”
除去凤仪宫,宫中的风景她还没有见识过。
褚月涵走走停停,天气不算炎热,倒是那风吹得舒服,她心里的闷气吹散了不少。
不知不觉走了许久,褚月涵觉得有些累了,想的寻一处坐坐。
这时,不远方传来叫声,褚月涵觉得奇怪,便问了贴身跟着自己的容嬷嬷。
“嬷嬷,那处是谁的宫殿?”
容嬷嬷恭敬的回答:“回娘娘,那里是冷宫,比较偏远的地方,里面住着先皇的遗孀。”
褚月涵点了点头,心里头不由得生出想要去看看的想法,心动不如行动,她抬起手,晚儿见状便去扶着。
“走,晚儿,随本宫去瞧瞧。”
晚儿错愕了一下,想挡着,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只见容嬷嬷走到褚月涵面前,道:“娘娘三思,这冷宫去不得啊!”
“哦?为何去不得?”褚月涵好不容易来了兴致却被别人阻绕,心中自是不高兴,语气也冷了下来。
一听褚月涵语气冷了,容嬷嬷连忙跪下来,恭恭敬敬的开口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冷宫里住着一位疯女人,据说是因为先帝走了,那妃子受不了疯了,没办法才会把她关进冷宫,奴婢是怕娘娘被那疯子伤着。”
疯了?
褚月涵蹙了蹙眉,看向冷宫的方向,那尖叫声还在持续着。
不知道为何,褚月涵心里总有一个想法,她一定要去看看。
“无妨,本宫只是去看看。”说着,她径直绕过容嬷嬷,朝冷宫的方向走过去。
容嬷嬷劝不住,只好跟着褚月涵后面。
进了冷宫,入目尽是苍凉。
到处散落的落叶,门口坐着几个打扫的宫人,此时围坐在一起,吐着瓜子壳,那尖叫声便是从他们身后的那间屋子里传出来的。
几人好像还没发现褚月涵的到来,晚儿上前一步,大声喝斥了一声:“大胆,皇后娘娘驾到,还不快快行礼!”
几个宫人听了吓得连瓜子壳都来不及吐,跑到褚月涵面前跪下,含糊不清的跪拜:“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你们是冷宫打扫的宫人?”褚月涵瞥了她们一眼,并没有叫她们起来,而是绕到他们身后,瞅着那紧闭的房门。
不料,那房门突然打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跑出来,着实把褚月涵吓了一跳。
“娘娘小心!”
晚儿和容嬷嬷同时把褚月涵护在身后,那几个宫人见状,连忙站起来把那女人给推进房里。
褚月涵喘了口粗气,抬头和那疯女人对视一眼,不由得一愣,心中有了某种猜测。
见疯女人被推进房间里,晚儿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转过身,扶着褚月涵上下打量:“娘娘,没事吧?”
“本宫没事。”褚月涵拍了拍她的手,再度望向房门,出乎意外的是疯女人被推进房间后,只不过拍了两下门,又叫了几声,这会儿已经没有任何声响了。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几声求饶的声音打断了褚月涵的思绪,她把视线转回来,望向那几名宫人,问:“刚才那是谁?”
几位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说道:“回娘娘的话,方才那位是先帝的遗孀余妃,因为受到了打击疯了,所以太后娘娘便派人把她关在这里,并命奴婢几人看着。”
听了她的话,褚月涵挑了挑眉,依照太后的秉性,竟然没让人直接把这人杀了,着实让她吃惊。
看来这妃子的家室或者后台太大,所以太后才不敢杀了她。
不过被关在这种地方,杀与不杀,也没什么区别了。
第12章
褚月涵冷冷的瞥了宫人一眼,随即装出一副疼惜的模样来,道:“这妃子着实让人可怜,本宫看着心疼,本宫刚刚上位,往后有空便多来瞧瞧。”
宫人一听,奉承道:“皇后娘娘慈悲之心,福泽万民!”
下一秒,褚月涵变了脸色,冷清着嗓子,道:“你们是这儿的下人,下人就该有个下人的样子,余妃即便是疯了,也是先帝的遗妃,封号还在那,现在有了新皇,她便是太妃,岂能是你们疯女人这般叫的?各人自行掌嘴二十,若本宫明日来,看到你们的嘴巴不是肿的……”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却能让几个宫人脸色大变。
“是是是,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几个宫人说完,便认真的掌起嘴来。
褚月涵冷着脸走出冷宫,离去前,又看了一眼那屋子,始终没有动静。
没人知道的是,刚刚余妃的蓬松头发遮面,却遮不住那双眼睛,那是一双精明的眼睛,方才褚月涵和她相视的那一眼,很清楚的看到余妃对她展露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绝对不是一个疯了的人会有的笑。
方才宫人的话也更加证明了她的猜测,太后杀不杀她是一回事,她是真疯还是假疯,也不一定了。
只是她若是装的,那又是为什么呢?
褚月涵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到凤仪宫,她还沉浸在这个思路里。
“娘娘,娘娘?”
晚儿见褚月涵发呆,打断她的思绪。
“嗯?”褚月涵回过神,见已经到了凤仪宫,便在晚儿的搀扶下,走下辇轿。
晚膳后,天已经暗了,从冷宫回来,褚月涵一直都是眉头紧锁,晚儿终于忍不住问出声:“娘娘从冷宫回来便一直眉头紧锁,这是为何?”
斟酌之下,褚月涵还是把自己的猜测给说出来:“我怀疑余妃并没有疯。”
“此事当真?”晚儿吃惊了一下,随即发现此事非同小可,放低声音道:“娘娘为何会这么觉得?”
褚月涵神情疑重的摇了摇头,手搁在桌子上,手指轻轻的敲打桌面。
“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本宫想今夜去一趟冷宫!”
“娘娘不可!”晚儿摇了摇头,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娘娘,奴婢不明白,余妃有没有疯和娘娘有什么干系,娘娘为何要执着于她的事情,况且,今夜若是娘娘去了冷宫,此事若是传到太后娘娘耳朵里,娘娘该做何解释?”
此时的晚儿仿佛是精明了不少,懂得判断了,褚月涵倍感欣慰,原本心里还在担忧晚儿从相府出来,不懂后宫的心机,比寻常的奴婢要单纯,容易受欺负,没成想自己的话,她听进去后,进步那么大。
“本宫知道,余妃一事本宫总觉得会牵连很多,所以冷宫,本宫必须得去。”褚月涵说道,眸子里闪过坚定。
“可是太后那边……”
晚儿担心的还是太后那边,毕竟自家娘娘夜探冷宫,自己肯定是要跟着去的,大晚上的,凤仪宫里的主人却不在,而是去了冷宫,本来就很让人起疑心。
提及太后,褚月涵冷下眸子,同时也发现一个问题,现如今,她唯有晚儿可以相信,其他人,她可以利用,可是不能相信,而在这皇宫,若是没有一个完全忠心于她、并可以为她卖命的人,也是不行的。
思至此,褚月涵脑海里出现一个人,至于对她到底忠心不忠心,就得试探试探了。
“晚儿,你去吧容嬷嬷叫来。”
“是。”
不一会儿,容嬷嬷过来了,给褚月涵行礼。
“奴婢见过娘娘。”
久久没有听到褚月涵的声音,容嬷嬷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她正闭目小息。
容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褚月涵的意思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得出来,跪下来,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奴婢容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一会儿,褚月涵睁开眼睛,看着俯身跪在自己身前的容嬷嬷,清冷的声音在屋里响起:“你可知本宫叫你来做什么?”
“奴婢大概明白娘娘的意思!”容瑾恭敬的说道,还是保持那个姿势没动。
“你到是实诚。”褚月涵突然笑起来,坐直身子,烛火映照在她面前,照亮了她精致的五官,头上带着的首饰虽然简单,但每一样都价值连城,显示了她身份的尊贵。
身上着一件鲜红色的宫裙,栩栩如生的火凤凰绣在裙尾,随着她的动作,就好像是真的凤凰一般。
褚月涵一边说,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把玩着放在桌上的茶杯,摩擦碰撞出来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气里,还不算刺耳。
“娘娘也不喜欢说假话的人不是。”
容瑾的回答恰到好处,褚月涵活了两世,看透了皇宫的勾心斗角,人心险恶,她可以判断出容瑾的品性。
容瑾来了皇宫四十载,入宫时,宫外也没有亲人,便一直待在宫中,从一个小宫女到伺候嫔妃娘娘,能在深宫里活到现在,她的实力确实不小。
况且,自己需要一个有脑子的人放在身边,容瑾现在是凤仪宫的管事嬷嬷,恐怕看到的东西比她还多,这宫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也比她清楚,自己虽活了两世,也可能没有她懂得多。
现在看来,容瑾是最适合的人选。
褚月涵垂眸,开口说道:“你自个明白就好,你既然在凤仪宫当差,本宫是这凤仪宫的主人一天,便是你的主子一天,本宫只要还在这个位置,你的生死便掌握在本宫的手中,你可明白?”
容瑾的头低得更低了,说道:“娘娘明查,容瑾虽然是凤仪宫的管事,可娘娘是容瑾的主子,容瑾也只是娘娘婢女,只要容瑾还活着,便只听命于娘娘!”
倒是个聪明人。
褚月涵勾了勾唇,她需要的就是这样的聪明人。
“好了,你自己明白就好,起来吧。”
“谢娘娘!”
容瑾站起来,侯在一边。
褚月涵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红唇微动,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道:“本宫刚来宫中不久,身边也没个体己说话人,嬷嬷觉得,本宫应该找谁?”
容瑾思索片刻,回答道:“娘娘,这深宫中关系再好,也得留一手,但娘娘若是觉得寂寞,可以找妗妃。”
“妗妃?”褚月涵呢喃着这两个字,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两个字,没有任何印象,不由得问:“不知这妗妃是何人物?”
凤还朝这本的开头可以说真的是虐到不行,看到后面发展还是挺不错的,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