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霖的武侠:一本奇书引起的血案巅峰创作:武侠:一本奇书引起的血案最新完整版,限时免费!

武侠:一本奇书引起的血案的主角是 梅霖 ,这是一本仙侠风格的小说,是网络畅销大神佚名的作品,这本书机构严谨,文不加点,武侠:一本奇书引起的血案的内容简要是:第1章------------青山上,瀑布下,三间小茅屋。茅屋前一位中年男士盘膝而坐,看年纪大约有四十三四岁,发髻高挽,头戴逍遥巾,脸上神态甚是从容。一架古琴横放在膝上,双手如行云流水般自琴弦上划过,便有一首优扬的曲子散发出来。这曲子声音并不大,但却使人听的清清楚楚,反而听不到背后瀑布那隆隆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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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一本奇书引起的血案》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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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上,瀑布下,三间小茅屋。

茅屋前一位中年男士盘膝而坐,看年纪大约有四十三四岁,发髻高挽,头戴逍遥巾,脸上神态甚是从容。一架古琴横放在膝上,双手如行云流水般自琴弦上划过,便有一首优扬的曲子散发出来。这曲子声音并不大,但却使人听的清清楚楚,反而听不到背后瀑布那隆隆的巨响。不是这位中年男士使用了什么高深的内功,只是每个琴音的发出与水流的声音相吻相合,相互印彰,所以竟会盖住了瀑布的声响。这就是合于道的结果。

男士前方二米处。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女子,正在随着琴音翩然起舞。火红的衣衫,火红的剑穗,火红的夕阳照在火红的脸上,仿佛远处的群山也染上了这火红的颜色,沉浸在这一片火红里。瀑布里也印入了这一团火红,似有一团火焰在里面跳跃不止。

在这喧嚣的时代,这里就是人间的仙境,世外的桃源。在这里过着俨如神仙眷侣般生活,是连神仙都会嫉妒的。这个时代真会有世外桃源?要知道喧嚣就像病毒一样,你不去找它,它也会来找你的。

一曲终了,中年男士轻轻站起,走到那女子面前,拿衣袖给她擦了擦了脸上的汗水。虽然火红的脸上连一滴汗水也没有,柔声问道:“婉妹,累了吧?”婉妹刷地一下跳了开去,扬起脸来,说道:“先哥,你太小瞧我了吧!我可是大名鼎鼎的“神针女侠”啊。你不用这么疼我吧!我要受不了了。”中年男士轻轻一笑,暗想:“自己的妻子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这么爱撒娇。”轻叹一声,说道:“婉妹,今夜子时,是我的死期。以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什么,先哥。你说什么?你不要吓我。我不要你死1婉妹上前一步,紧紧的抓住了中年男士的手臂,火红的脸庞瞬时变的苍白,双眼紧紧盯在他的脸上,想从他脸上看出他是在骗她来。

“傻瓜,”中年男士抬起手来,轻轻拢了拢婉妹掉下来的一络头发,说道,“缘来缘去皆是缘,岂可强求?你我相识相知五年零十个月,此是天意。这也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在这些日子里,我对你疼爱有加,就是因为我知道今天终究会到来。”中年男士停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也不用悲伤,这段时间虽然短暂,毕竟我们曾经拥有过,我们珍惜过,我们都应该感谢上天。”说着,中年男士笑了一下,这笑里略略带了一丝凄凉,“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且你还会有一个更好的归宿。”“不要,先哥。我只要你,我要和你死在一起。”婉妹知道先哥从来算无遗策,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今次说是死期到了,那是必死无遗。徒留下看先哥的死样,还不如自己先死。说着,挥起宝剑向自己颈中刎去,火红的剑穗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那中年男士急忙抓住了她的手臂,说道:“你不能死,你不但不能死,还要好好活着。你别忘了,你肚子里我们的孩子。”一句话,惊醒了梦中人。婉妹扔下宝剑,扑在先哥怀里,大哭起来,眼泪很快打湿了他的后背。

蓦地,婉妹从中年男士怀里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凝视着他的双眼,犹如雨后的桃花,明艳万分。边抽泣边说道:“先哥,你精通易数,天下没有你不知道的事,你一定有办法救我们,对不对?”说完,紧紧盯着先哥的脸,要等着他点头。没想到,等到却是摇头。“婉妹,我们还有不少时间,进屋让我一点一点说给你听。”一张木桌,两只竹凳,简陋却一尘不染。

中年男士拿起茶壶先给婉妹倒了一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放在嘴边轻啜一口,放在桌上,看了一眼茶碗中那一粒在水里起伏的茶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人生就如这粒茶叶一样,起起伏伏,想静下来却不能自己啊!或许人生的快乐就如这口中的余香,总是一闪而逝。”就在这时,对面婉妹抓起茶碗,一口喝干了,用衣袖一抹嘴唇,急急探过头来说:“茶喝完了,快点说呀!”中年男士又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唉!都快成孩子他妈的人了,还这么火爆脾气!”“婉妹,你可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么句话?”“先哥,你又考我了。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我没罪,就要避免我的罪的意思嘛!至于‘怀’,就是你胸怀要宽广的意思!嘻嘻!”婉妹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正要笑出来,一想到今晚是先哥的死期,硬硬的又憋了回去。

中年男士苦笑一下,摇了摇头,知道让她学习成语,比让她练“追风十三式”难多了,只好自己详细的给她解释了:“古时候的赵国,有一个人得了一块玉璧,这块玉璧是无价之宝,当时称为‘和氏璧’。秦国国君知道了这件事,想要这块‘和氏璧’。于是,便派人去说赵国犯了过错,要发兵攻打赵国。当时,秦强赵弱,赵国便面临灭亡之灾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个人本来是没有罪的,但是因为他拥有了价值连城的东西,大家都要争夺,好像变的有罪了似的。”“什么叫价值连城啊?最后赵国怎么办的?”中年男士看着自己的妻子又露出了好学的表情,知道再讲价值连城的典故,一定没完没了。就像在新婚之夜一样,新娘迷上了他讲故事,一个接一个的讲了下去,不知不觉天已大亮。古人称“秉烛夜谈”是为雅事,自己“秉烛夜谈”了一个新婚之夜,那是更胜古人了。想到这里,他嘴边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多么想就这样一直讲下去,一直讲到天荒地老。可是他们只有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了,现在只能简单的说道:“价值连城就是特别珍贵的意思,用金钱是买不到的。那时候,赵国出了一个叫蔺相如的人,出使赵国,力抗强秦,挽救了赵国。”“唉!我现在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古人云,‘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不可执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古人的话总是一点不错的。”中年男士轻叹一声,苦笑了一下。然后走到西南角坎位上,随手提起一块木板,下面露出了一块青石板,袍袖在青石板上一抚,一个小长方的黄旧布包便出现在青石板上。

中年男士拿起布包回到桌上,慢慢的打开。婉妹两个眼睛睁的大大的,傻傻的看着这一切,还没有明白过来自己爱逾性命的丈夫有一件重大的事情隐瞒了自己,只是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要急于看一下,自已无所不能的丈夫所珍重收藏的究竟是什么神器?这短短的一刻竟犹如一年,这再一次充分证明了爱因斯坦相对论的正确性,时间是相对的。

布包打开了,是一本书,而且是一本破书。

黄旧的绢布,边缘有几处灰渍,似有火烧过的痕迹。封面残缺不全,三个古体大篆,婉妹是一个也不识的。左下角签名的地方,已经缺去,不知何人所著。

婉妹正想开口去问:“这本破书有什么用?”但一想到,既然值的自己丈夫如此的珍藏,而且连自己都不告诉,一定不是平凡的东西。情急之下,连忙用手捂住了嘴,生怕一不小心问出来,让自己的丈夫笑话。

中年男士素知自己的妻子是急性子,这么长时间没有听到自己的妻子讲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捂上了自己的嘴,已是恍然,不禁莞尔一笑。接着自己讲道:“你不要小看了这本书,这本书叫做《艮天诀》,大有来历,而且关系到天下千千万万百姓的祸福吉凶。”中年男士知道自己的妻子不识那三个字,便一改自己凡事好问的习惯,自己说了出来,免的自己的妻子难堪。“我之所以一直不告诉你这本书,是不想让你引祸上身。我死之后,普天之下,知道这本书下落的人,只有你了。我现在之所以要告诉你,是想你把这本书传于我们的孩子,让我们将来的孩子把这本书用于正途,传到千千万万百姓中去,用来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不要像我一样,只知明哲保身,虽然自己一生平顺,可终究违背了此书的本意。”“这《艮。。。艮天诀》是不是一本高深的武功秘籍啊?”婉妹捂着嘴的手终于放下了。刚问出了这句话,就觉出了不对。如果《艮天诀》是本武功秘籍的话,那自己的丈夫不早就练成绝世神功了,还会整天给自己修理?想到这里,忍不住脸上微微一红。

果然,中年男士微微一笑,说道:“它不是一本武功秘籍,而是一本讲道法易数的道经。故老相传,有这样一个传说,写在《艮天诀》的后面。现在《艮天诀》后面的已经失传了,也不知这个传说是真还是假?”婉妹知道自己的丈夫要讲故事,急忙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这是老习惯了。平时,自己的丈夫总会称赞自己几句,慢慢喝完茶水再讲。这一次,中年男士只是微微一笑,放在嘴边抿了一下,就放下了,接着说道:“传说昔日观音大士奉如来法旨渡化唐玄藏去西天取经,师徒四人花费十四年,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去到西天取回了五千零四十八卷经书。事后,如来佛祖极是高兴。虽然佛祖早已脱离了贪、嗔、痴三毒,六根清静,四大皆空,无欲无求,但这毕竟是亘古未有之大功德。这件事如来佛祖挂在嘴上一直讲了三天。就连西王母也特意为这件事举办了蟠桃盛会,恭请佛祖赴宴。

在蟠桃会上,众佛、众仙、众神一齐敬酒,向佛祖表示祝贺,都称这是一件具有惊天地、夺鬼神之功的圣事,必能流芳万世,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佛祖虽然表面上只是哈哈一笑,实际上心里得意非凡。随着一顶顶大帽子向佛祖飞去,如来佛祖满面春风,如饮醇酒,不禁醺醺然起来。最后如来佛祖双手向下虚按了两下,示意大家镇静,朗声说道:“这次唐僧师徒能够取回经书,实是一件无上功德。我佛经旨要意必能在东土广泛传播,使东土众生证四谛、离八苦。八苦者,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内炽也。。。。。。”佛祖当场讲起了佛法,把瑶池当成了自己的灵鹫山,蟠桃会开成了普法会。

‘是非多从口中出’,自古亦然,连神仙也不能例外。所以佛法讲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而如来则在蟠桃会上大讲佛法,视众仙如无物,挣足了颜面,却使内中一人心内不平。

此人正是道教之祖——太上老君。虽然老君常劝世人要清静无为,但老君岂是凡人可比,早已达到了无为而无不为的境界。话说老君离了瑶池,回到自己的离恨天—兜率宫,自思:‘天庭众仙多为道门所出,东土乃我未登仙界之前诞生之所。你如来弘扬佛法我不管,可你竟然讲到我家里来了,我可不能不理。再说,我飞升之后,只有一部《道德经》传在世间,而这一次如来竟然传下五千零四十八卷佛经,在下界东土佛家大有压过道家之势。我道家也该为下界众生做点事了,可不能落在如来老儿的后面,也好显我道法的好处。’想到这里,太上老君说道:‘僮儿,快去召你八位师兄上来/其时,八仙刚参加完蟠桃会,急欲返回人间,完成老君交代的每人做一百件善事的任务。其中以张果老最为着急,一离瑶池,张果老就嚷嚷着:‘快,快,我们快回去。我救治的那个老头子,一月需要上一次药,我再不回去,他要没命了。’大家一想也是,各人都有各人的事做。八仙刚登仙界,地位低下,见谁都要点头哈腰,心中极是不忿,哪比的上在人间自由自在。况且开蟠桃会,本来是想品尝一下王母的蟠桃,蟠桃没吃几个,却莫名其妙的听了一堂课,八仙更觉气闷。听到张果老的提议,当下收拾一下,准备下凡。就在这时,碰上老君的僮儿宣他们,八仙不敢怠慢,急奔兜率宫而来。

老君一见八仙到来,劈头就问:‘我交代你们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八仙见老君面色不善,不禁面面相嘘,不敢出言。曹国舅久经官场,深知官场作风,心想:‘是不是老君怪我们没带礼物给他?’还是吕洞宾机灵,手在袖中,把八仙所作善事,一挥而就,出列上前,稽手说道:‘师父,您交代的任务,我们大部已经做完,我们时刻不敢忘记,所以记在袖上,以便时时点检,请师父过目。’说着,把袍袖撕下,递于老君。

老君一见,已知洞宾所说为虚,却并不说破,是为不教而教之意,接下细看所记之事,倒也并无虚假,乃温言说道:‘你们八个尚未得道之真谛,仍需努力,以天下众生为己任,切记、切记/八仙一起拱手:‘是,谨遵师命/何仙姑心思细密,暗想:师父这么急着召我们来,不会只为这件事吧!果然,老君接着说道:‘这次找你们来,是有一件要事要你们去办。今天蟠桃会上的事你们都看到了,如来佛祖传下五千零四十八卷佛经,佛法必能在下界更加发扬光大。我们道家也当为黎民百姓做点事情,弘扬道法,使万民向道。’接着老君轻挥拂尘,说道:‘僮儿,去我书房把《艮天诀》取来。’须臾,《艮天诀》取至。老君轻抚《艮天诀》,缓缓说道:‘这本《艮天诀》并不是什么仙家宝典,只是记载了一些道法易数基本使用方法的普通典籍,对你们没什么用。我们道法分‘体’‘用’两部分,两千年多前我传下的《道德经》是体,此即是用。’顿了一下,老君接着说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此即为道。众生皆在道下运行,连仙佛也不能例外,犹如天上繁星,皆有一定之规。没有人能凌驾于道之上,我们只是尽量的接近于道,到那时我们的一举一动皆合于道,其心合于道,其行合于道,则可达到无为而无不为之最高境界。如果仙佛犯下杀生之戒,也是要历天劫的。此点,你们要切记、切记/‘是!谨遵师父教诲/八仙听后暗暗心惊,各人自思有无犯戒之事。老君严肃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传下此书,并不是要世人皆得道成仙,只是要让他们眼光更长远一些,能看到自己前方的一些要走的路,莫被世俗蒙蔽了双眼,使之自明,自明则知止,知止则心安,心安则合于道,合于道则天下太平。实则仙、人、兽各有苦痛悲欢,并无分别。佛祖强要使人成佛,这一点心愿虽好,终拘于有形了。我此一部经书可当五千零四十八部佛经。’说着,老君把《艮天诀》递与铁拐李,郑重说道:‘你把此书放好带到下界,传与有缘,不可有失/‘是/铁拐李双手接过经书,向上一指,经书化作一道清气进入葫芦中去了。

八仙就此拜别老君,下到人间去做善事,铁拐李则背着经书,寻找有缘人。此后不久,即发生天道祖师收集儿童事件。八仙齐集,与天道祖师一场决战。终于,天道祖师因天魔大法最后关头没有练成,被汉钟离扇到葫芦中。但是,集八仙之力也压不住天道祖师。危急关头,吕洞宾射出雌雄剑,炸碎葫芦,天道祖师就此魂飞魄散。葫芦碎裂,虽能复原,但是放在葫芦中的《艮天诀》,却也因此受到损伤,变得残缺不全。

铁拐李恐慌之极,急忙赶去离恨天—兜率宫,向太上老君请罪。老君掐指一算,已知就里,原是天机不可轻泄,乃谓铁拐李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天地尚且不全,如来佛经亦不全,《艮天诀》不全亦是天意,不必过于自责。回去好自为之。’铁拐李乃离开兜率宫,回到下界,虽然老君宽宏大量,未与责罚,但毕竟心下惭然。吕洞宾亦不好受,毕竟是自己出剑射爆葫芦的,此过错原本在己。吕洞宾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哈哈一笑,走到铁拐李前,跪在地上,说道:‘师父,此次事情全怪我。’铁拐李连忙扶起,自吕洞宾得道之后,再也没给自己跪过,虽说是自己把吕洞宾领进门的,但现在道法比自己还高,天庭排位在自己前面,再说做为仙人怎可随便下跪。即使平常也只以师兄师弟相称。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一声师父,今日重新听到,不禁感慨万千,长叹一声:‘唉!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你及时出手,让天道祖师出来,我八仙全死无葬身之地,你也是迫不得已。’吕洞宾说道:‘虽是如此,但毕竟《艮天诀》已经不全,徒儿有一个请求,师父不答应,徒儿就不起来/‘但说无妨/‘师父传下《艮天诀》是为救助世人,使世人自明。今《艮天诀》已残,不可复全。我们何不学习师父,把我们所学所悟写在后面,令世人自强,此也是我们对世人所做的一件善事。’说着,吕洞宾抬起头来,看着铁拐李的神色,还有一句话放在肚子里没说:‘我们八仙也把我们的所学传下去,以后我们八仙也流芳万世,哈哈、哈哈!’铁拐李还没开口,张果老在一旁插言了:‘对、对、对,我把我的医术写上,以后做一百件善事,治病救人的事就不用我亲自动手了。’铁拐李心想:‘此言虽然冒昧,但也不无道理。’乃说道:‘好吧!你快起来,就依你所说,但每人只准写一项,不可多写,恐遭天谴。’当下八仙兴高采烈的写起道法口诀。

铁拐李自从由英俊潇洒的美男子变成又丑又跛的乞丐之后,念念不忘的就是离魂术,随手就写了上去。随即转念一想:‘我这不是想让天下人都变成跛子么?’有心更改,但《艮天诀》为天书,岂能随意更改,所以离魂术只写其大意,极其简略。心想:‘此乃天意,罪不在我。我不想让你们变成跛子,如果你们悟性够高,自行悟透的话,那也怨不得我了/汉钟离本为大将军,兵败之后才被逼学道。道成之后,心中一直惦记着那场莫名其妙的败仗。汉钟离最佩服的就是战无不胜的诸葛孔明,仙洞中岁月悠长,闲来无事,便精研诸葛孔明的战书战策及奇门五行。此时道行已高,一理通万理明,一加深读,便大有所得。这时满脑子净是奇门变化,便在《艮天诀》上写下了刚刚研究成功的地遁术中的《缩地法》,心想:‘万一有人如我一样战败,也可使用此法,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不至于三万大军全军覆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一下就造了二十一万级浮屠。哈哈,哈哈!比吕洞宾的飞脸杀人,强多了。

哈哈!’汉钟离越写越高兴,禁不住笑出声来。吕洞宾在后面等的不耐烦了,不禁出声催促:‘师父,过年了!’汉钟离并不生气,回过头来,呵呵一笑:‘别急,这又不是赶去杀人!’但还是加快了速度。

吕洞宾接过笔来,龙飞凤舞,写的自是自已的绝技天遁剑法中的御剑术。写完之后,又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墨宝,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把笔递与张果老。

张果老未经苦修,吃了何首乌而成仙。成仙之后,时刻不忘行善积德,救济世人,以报上天所赐何首乌之恩。张果老道行不深,主要精于医术,恨不得天下所有草木全部变成何首乌,让大家都能成仙。所以,张果老在《艮天诀》上写下了炼药术。

蓝采和追求荷仙姑之时,每日送一朵鲜花与荷仙姑房内,逐渐养成了养花的习惯。得道之后,此习惯一直不改,天天拎着个大花蓝。娇嫩的花朵大多怕太阳光照射,蓝采和为了保护花朵不被晒死,苦心练成了‘驱云术’,给自己花朵上罩上一朵小云彩。蓝采和对此术极是自得,论道行不如铁拐李,论武功比不上吕洞宾,论相貌比不上韩湘子,论品行比不上张果老,而独有此术是他们皆不能的。荷仙姑看着此术好玩,多次求蓝采和教她,蓝采和一直没有答应,害怕荷仙姑学会了就不再理他了。此时,却写在了《艮天诀》上。

曹国舅一生为官,深知官门疾苦,官门之中最难的是辨明是非,凡事要讲求证据。清官没有证据难以定案,往往延误时机。昏官没有证据则滥用私刑,屈打成招,造成无数冤假错案,更不用说加上徇私舞弊。对付贼人,最好的方法是‘以其之道,还彼之身’。所以,曹国舅精研了地遁术中的《移物法》,昔日左慈池中钓松江鲈鱼即用此术也。曹国舅把《移物法》写在了《艮天诀》上,希望后世能少一些冤假错案。官门中事,假多于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比清官难断的家务事还难说清,岂是一法术就能解决的?这一点,是一生高高在上、锦衣玉食、不知百姓疾苦的曹国舅怎么也想不到的了。

韩湘子醉心于乐曲,一支横笛,游戏风尘。此时,写在《艮天诀》上的乃是经常演奏的一首古曲《百鸟朝凤》。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凤凰只是一只很不起眼的小鸟,羽毛很平常。但它有一个优点:它很勤劳,不像别的鸟那样吃饱了就知道玩,而是从早到晚忙个不停,将别的鸟扔掉的果实都一颗一颗捡起来,收藏在洞里。有一年,森林大旱。鸟儿们觅不到食物,都饿的头昏眼花,快支撑不下去了。这时,凤凰打开山洞,把自己多年积存下来的干果和草籽拿出来分给大家,和大家共渡难关。旱灾过后,为了感谢凤凰的救命之恩,鸟儿们都从自己身上选了一根最漂亮的羽毛拔下来,制成了一件光彩耀眼的百鸟衣献给凤凰,并一致推举它为鸟王。以后,每逢凤凰生日之时,四面八方的鸟儿都会飞来向凤凰表示祝贺,这就是百鸟朝凤的来历。韩湘子写上这支古曲的目的是想让人们辛勤修道,不可虚度光阴。

荷仙姑美貌无双,美貌虽是好事亦是烦事。在世间行走,往往受到无聊男子的轻薄调戏,自已未得道之前就先后受到蓝采和、吕洞宾、曹国舅、龙太子等人的爱慕,大是心烦。没想到得道之后,相貌愈加美丽,钦慕之人更多,只要一出门就有人来纠缠。荷仙姑心善,不愿出手伤人,碰上往往要费一番口舌。天长地久,心烦不已。依吕洞宾之言,对此无耻之辈一剑一个就是,免的留下遗害人间。荷仙姑微微一笑,并不搭言,心想:‘你还不是一样,要是一剑一个,那也先的杀你啊!哎呀,我是得道之人,怎可有如此想法,罪过,罪过/最后,荷仙姑想出一个办法—易容,变成一个姿色平常的人。本来,此时仙姑道行高超,可行变化,但是维持变化颇耗仙力,而且改了自己的形体,不如轻施小术,略变相貌,来的方便。一日,仙姑易容之后,吕洞宾看到大惊,问道:‘仙姑,你怎么变丑了?’运起仙目,要看清仙姑的本来面目。结果,看到此是仙姑本身,并没有进行变化,不禁伏地大哭:‘世间又少一美女矣!唉!这世间越来越无味了!’由此可见,仙姑易容术之精。仙姑为天下女人着想,便把易容术写在了《艮天诀》上,可使美女变丑,丑女变美,天下就会少了许多怨自己的父母把自己生的不好的憾事。

八仙写好之后,商议把《艮天诀》授予何人。此时,八仙修行已满,一百件善事都已做完,急于上天庭,位列仙班,都不想再耽搁时间寻找什么有缘人。吕洞宾说:‘《艮天诀》给谁谁就是有缘人,何必到处去求呢?’大家一听,皆感有道理。最后,蓝采和提出把书授给天道祖师一战中破门而入的英哥,大家纷纷赞成。

英哥得到《艮天诀》后,苦于不识字,没有修行,送给了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李淳风。李淳风精研《艮天诀》,当上了钦天监。后来,《艮天诀》便不知所踪。这样一过就是几百年。

在我十二岁那一年,我父亲无意之中,得到了一本书。这本书便是《艮天诀》。父亲得到这本书之后,没有来得及修习,突然得病死了。临死之前,把这本书交给了我,给我讲了那个传说。并再三嘱付我,此书非同小可,不可轻看,否则会有大祸。

我牢记父亲的话,从不去看这本书。直到三年后,母亲因为思念父亲,得了重病,各处求医问药,丝毫不见起色。我没有办法之下,咬着牙打开了《艮天诀》,想看看这里面是否有医治母亲的办法。至于是否会有大祸,我也不去管它了,反正现在已经够惨的了,再惨还能怎样?大不了我也一死了之,父母皆亡,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艮天诀》虽只薄薄的几十页,却是博大精深,我一时半刻不能理解,这一研习就是三十几年。直到今天,我也仅仅得到十之四五,还有许多东西是我所不能理解和运用的。母亲在第五年上就去世了,追随父亲于地下,那还是我用了张果老的炼药术的结果,只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直到五年前遇见了你。”中年男士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感到口干舌燥,端起茶来,正准备喝一口,却见婉妹两只黑黝黝的眼珠正紧紧的盯着自己,不禁笑道:“怎么了,不认识了?”“唉!”婉妹仿佛刚从故事中醒来一样,叹了口气,走过来轻轻的用手抚了一下他的头发。这一瞬间,仿佛大了十岁。

“没想到你小时候也这么苦,这些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起啊?”“过去的是属于过去还提它干什么呢?我们现在不是挺好吗?”“你说的《艮天诀》这么神奇,给我看一下!”婉妹又露出了她那顽皮的笑容,伸手就想去拿桌上的天书。

中年男士赶紧按住了,说道:“千万别动,此书动之不祥,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涉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怕什么?你不是都看过了吗?不让人看就不看呗,什么五啊六啊的,让人听不懂,哼!”虽然嘴上这么说,婉妹还是听话的缩回了手,“你说我们今夜有难,不会是看这本书看的吧!

”“当然不是,但与这本书有极大的关系,你听我继续往下说。五年前一天,我已在此山呆了二十五年,自觉《艮天诀》已有小成,便即下山,想游历江湖,看一看这个世界。我在下山之前给自己起了一卦,为需—颐卦,不利涉大川,君子慎行,又朱雀逢月建,红鸾星动,当有桃花之劫。虽然卦像显示不利于出行,但越是显示不好,我越是想下山,怎么也压抑不住下山的念头。你知道压抑一个人的感情有多困难,往往越是压抑,越是激烈。最后我还是决定顺其自然,该来的终究会来的。下山之后,才知冥冥中一切自有天意在。当我游到华山之颠,看到远处云卷云舒,胸怀大畅,正在感叹上天造物之奇,却听到下面山谷中喊声震天。我向下仔细一看,只见许多人正混战成一团,各色衣服皆有,多是江湖人物,隔的远了看不清楚,隐隐约约似有和尚在内,因光头反光的缘故,所以能看出有和尚来。我再看远处,却有无数官方人马向华山赶来,眼见一场屠杀在即。我有心不去理它,但想到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看到这许多人遇难。再加上我未经世事,练成《艮天诀》后从未一试,有心试试,便使用了《艮天诀》中的驱云术。一时之间,华山顶上乌云压顶,伸手不见五指,对面不见人影,整座华山全部笼罩在乌云之内。

我想这样他们就打不起来了吧!我赶紧从华山侧面下了山。过了几天,我又回到华山来,打听消息,听说那些人见到突降乌云,以为神佛显灵,降罪他们自相残杀,便都撤走了,没有打起来,我便放心了。当我正为自己做了这件好事,高高兴兴往往回走的时候,就碰到了你,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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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什么呀!我什么也不知道!”婉妹娇嗔的说道,脸上泛起了一阵潮红,有一丝暖流从心里流过,不禁想起了初次见到先哥时候的情景:

那一天,是一个炎炎的夏日,太阳直射地面,地面冒起了层层蒸汽,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汗如雨下。那一天,自己也是这样一身火红的衣裙,如夏日盛开的玫瑰。那一天,自己心情不错,走着走着,不禁轻轻地舞了起来,如一只小红鸟,翩翩地飞舞在人间仙境地里,留下了银铃般的叫声一串串。

路人们仿佛都看呆了,双眼直直的看着我的表演,我才不管他们呢!都是些泥做的家伙。就在这时,有叫什么“川东四猪”的四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凑了上来。一个个长的贼眉鼠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四双贼眼滴滴的乱转,专盯着人家的胸脯看,瞅的人家浑身不舒服。我正准备上去修理他们一下,弄瞎他们的贼眼。没想到他们三个人头碰在一块一嘀咕,一个满脸胡须,肚大腰圆的肥猪倒先找上门来了,挤眉弄眼的冲着我一抱拳,哈哈一笑,露出了两颗大黄牙,说道:“小娘子,请了。一个人要到哪里去呀?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川东四虎’帮忙的?”还没等我说话,后面两个就哈哈大笑起来,一个猴脸的笑着说道:“大哥,今天头一次看你装斯文啊!要装斯文,还是让三弟来吧!哈哈!”我一看到那只肮脏的大嘴在我眼前一张一合,满嘴的黄牙发着臭气,不自禁的伏下身子,呕吐起来。就听后面那个猴脸的在那边大喊:“大哥,你看小娘子都服了你了,快上啊!”就在这时,那头肥猪居然把毛绒绒的黑手向我伸来。我气愤不已,暗想:“好大的胆子,欺侮到本姑娘头上来了。”略一侧身,剑鞘指向他的“尺泽穴”,那头肥猪“咦”了一声,感到非常奇怪的样子。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姑奶奶已经练剑十多年了,连尺泽穴也认不准,那才叫奇怪呢!不过那头肥猪看来还真有几下子,竟反手来抓我的剑鞘。看来,他也是早有准备,知道我这把剑不是带在身上摆样子的。不过,他还是太小瞧我了。我让他抓住了剑鞘,顺势抽出了宝剑,反身向他左臂连刺三剑。他可能没想到我动作如此快,手忙脚乱的用剑鞘去挡,终于没能挡住我的第三剑,让我在小臂上重重的划了一道,登时鲜血长流。

他那两个兄弟一看,急忙围了上来,一个白脸的去看他大哥的伤势。那个猴脸的二话不说,向我扑了过来,喝道:“你是什么人?敢伤我们‘川东四虎’。”只有一个黄脸的家伙,倚在树上,脸上汗珠不断的淌下,浑身不停的打颤,像有病一样,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什么川东四虎,我看是川东四猪,谁让你们欺侮本姑娘,也让你们知道知道女子的厉害,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欺侮人!”我扬了扬手中的宝剑,傲然说道。

那个猴脸的气的脸都白了,尖着嗓子喊道:“你敢说我们是猪?长江以南谁不知道我们川东四虎?我看今天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说完,他从背后抽出一把紫背鬼头刀,一刀向我劈来。

“二弟,小心点,别劈死她!”那个受伤的肥猪在后面说道。

“放心吧,大哥!我给你留着!”猴脸的嘿嘿笑了两下。

不听这话还好点,一听这话,我的气更加不打一处来,这是一点没把我放在眼里!你应该说:“二弟,小心点,这小女子挺厉害!”这样的话我还爱听,说不定我还会留点情。你说什么“小心点,别劈死她1我就让你看看谁劈死谁?

想到这里,我不向后退,反而向前踏进一步,挺剑向他咽喉刺去。他的刀刚到我的头顶,我的剑已离他的咽喉不到一寸。

那只猴儿反应也够快的,危急时刻整个身体向后平平躺去。鬼头刀顺势向我胸前竖削下来。那只肥猪以为我要葬身在这一刀之下,大喊:“不要1吓的闭上了眼睛。

只听“嘡啷”一声,鬼头刀落在了地上。

接着两个声音同时喊出:“啊!”那是那只猴儿的叫声。就在这一瞬间,我的剑尖已点在了那只猴儿的“神门穴”上,他再也抓不住那把鬼头刀,落在地上。刚才刺向咽喉的那一剑本是虚招。

“追风十三式1这却是那个一直倚在树上的黄脸病夫喊出来的。

“你是峨眉派的?枯叶大师是你什么人?”说这句话的是那个白脸的有点文质彬彬的汉子,只是左眼角有一颗大大的黑痣,整个面目便显得有点狰狞。

“我不是峨眉派的,也不认识什么枯叶大师1“追风十三式是峨眉派不传之秘,你即使不是峨眉派的,也必与峨眉派有关系。峨眉派多次坏我们的好事,我们早就发誓,凡是峨眉派的人,我们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今天是你不走运,这可怨不得我们了!”那黑脸老大一改嘻皮笑脸的模样,变得满脸杀气,慢慢从背后抽出紫背鬼头刀,这紫背鬼头刀与猴脸的那把一样,只是宽了一些,长了一些,接着说道:“我们兄弟四人,一人我们是四个,千军万马我们也是四个,姑娘小心了!三弟,上1最后,这句话却是冲着那白脸汉子说的。

说完,抡刀冲了上来。黑脸汉子不愧是老大,一看就知,凭自己一人绝对不是追风十三式的对手,先冠冕堂皇的说出来,免得有以众欺寡之嫌,而且是四个成名英雄欺负一个柔弱少女。

另外两人也各抡大刀向前夹攻,三人穿插来去,把我围在当中。“川东四虎”果然不是白叫的,三把刀刀光霍霍,刀刀不离我的要害,风声呼呼,刮得我脸生疼。有几刀紧贴着我的头皮划过,再低一点我就没命了,他们出手已毫不留情,一心想制我于死地。我不禁心里有点怯意。这是我第一次下山,第一次与人对敌,就碰上了这么厉害的敌手。不过,我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大不了一死了之,强于落在他们手中,遭受侮辱。当下,展开追风十三式与之对攻。就这样翻翻滚滚打了两百招,不!也许是三百招。我的恐惧之心渐去,追风十三式使得越加纯熟,那三人的刀法,却渐渐散乱,额头见汗,想是那三人久攻不下的缘故。剑诀上说:“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夕,刚不可久,柔不可守!”想必追风十三式不可一味追求刚劲就是这个意思。我一想明白这个道理,追风十三式使得更是得心应手,眼看就可把那三只猪毙于剑下!

忽听那病夫喊道:“五虎拦路1当下三人都停止了奔跑,各占一方,运刀如轮,在身前舞成一团,不再进攻。这样一来,他们要伤我极为不易。可我要伤他们,那是更加难了,甚至连逃走也已不能!

过不多时,他们同时踏上了半步。我心里不禁急躁起来,这样下去,早晚非给他们挤死不可。我可不想死,我还有好多事没做过呢,我还有好多东西没吃过,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还没见到一个可爱的人。。。嗳,想哪去了!总之,不能刚一下山,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在四只猪手里。“管不了那么多了,不出绝招不行了!师父曾再三告诫过我不可轻用,没想道我一下山就违背了师父!”我转念又一想:“现在是生死攸关时刻,不算轻用,师父不能怪罪吧?”我从来就不拖拖拉拉,想到就做。当下转过身来,向那头黑猪急攻七剑,响起了一片密集的“叮当”声,完全不管后面的那两团刀光。那两人不知是该向前夹攻,还是该仍然固守?如果夹攻,阵势就破了;如果固守,大哥守不住怎么办?要在平时,自然不怕,可现在大哥手臂受了伤。就在两人一怔,相互对望一眼的时侯。我早在等这个机会,虽然只是一瞬,但是对我来说已经够了。我再不迟疑,左手向后一扬,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万道霞光。

“火影神针!”又是那个病夫喊了出来。这个死病夫还真是见多识广啊!

那两个人听到这句话无不大吃一惊,手中刀急舞,但是刀舞的再急,怎能挡住无孔不入的火影神针。每个人身上早中了七八枚,惨叫声中轰然倒在地下,砸起了一大片尘土。我没想到火影神针这么厉害,害怕被他们挡下,一次发出了这么多,见他们死得这样惨,不禁也心有余悸。

那个黑脸汉子一看他的两个兄弟死了,大叫一声:“二弟,三弟1奔过去扑在那两个汉子身上,失声痛哭起来。那个病夫,一步三摇的走到我面前,向我深鞠一躬,脸色惨然,说道:

“那位神尼,我们得罪不起。但是你杀了我的两个兄弟,此仇不能不报!我杀了你之后,自去请罪!”这时那个黑脸老大也奔回来,哭着说道:“四弟,你不能看着你的两个哥哥惨死不管啊!做大哥的求你了,你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说着,虎吼一声,抡刀向我砍来。我失手杀死他的两个兄弟,心下颇有悔意,不愿再与他们争斗,当即闪身躲开,说道:“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1我自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句话听在他们耳里,想必觉的是小瞧了他们。因为那个黑脸汉子刀舞得更急了。那个病夫也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向我抓来,我挺剑直刺他的神门穴。不知为什么,那只枯手在我剑上一滑,我的剑差点拿不住飞出去。我看这个病夫有点古怪,便凝神接战,全力对付这个病夫。这个病夫出招极短,不超身周一尺,或点或拍或抓或拿,每一招都看的清清楚楚。但是,迅如疾风的追风十三式却总是攻不进去,反而剑上渐渐生出了一股粘力,使落剑点走偏。越是攻不进去,我就越是要攻,渐渐的我早忘了刚才的内疚,出手越来越快。

就在这时,先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了,那时候当然我还不认识他。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头戴逍遥巾,口里大呼小叫着:“娘子,你可不能乱杀人啊!会遭天谴的!”手忙脚乱的冲了进来。我心想:“又来了一个!天下无耻之徒怎么如此之多?”不禁生气叫道:“哪里来的老头子,谁是你娘子了?”那个中年男子胡言乱语道:“你啊!我们有夫妻之缘!我们快快结婚去吧,不要在此乱杀无辜了1“下流,胡说什么,再说一剑杀了你!你也不照照镜子,你都可以做我爷爷了,还想美事?羞也不羞?”“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都二十岁了还没嫁出去?不会没人要吧?”“没人要也不嫁给你这死老头子1我一阵心虚,他连我多少岁都知道了,看来图谋不是一天了,我怎么这么大意,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当然,我那时还不知道先哥深通易理。

我这里一边跟那病鬼缠斗,一边跟这老头斗嘴,大感吃力。时间一长,我不禁急燥起来,又想起了我那火影神针。这次我可不能一次发那么多了,火影神针极其珍贵,大概师父一生用的也没我这一次用的多。这一次,我只用一支,只要让那病夫受点小伤退开就行了。至于这个老头真烦人,也给他一枚,缝上他的臭嘴,让他尝尝火影神针的滋味,看他还敢这么烦人。想到这里,我偷偷抽出两枚神针夹在手里,想找机会发出去。

就在这时,听到那老头冲着我一阵怪叫:“住手,住手,快,快住手1我更加生气了,叫的比他还大声:“闭嘴1却听见他又冲着那病夫怪叫:“住手,住手,快,快住手!你们想不想让你们的兄弟活了?”一听这话,那个黑脸老大突然向后一步跃开,扔下单刀,就向那个老头奔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脸上汗水很快流了一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求求大侠,救救我兄弟,我朱义虎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1这时候,那病夫也停下手来,看着那个老头。我自然也不能趁人之危,慢慢的把火影神针收了起来。

那老头连忙扶住了那黑脸老大,收起了玩笑神态,庄重的说道:“快,快请起1黑脸老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大侠,不救我的兄弟,我就不起来1我在一边忍不住说道:“这么老大不小了,还哭,羞也不羞!”说着,伸出手来刮脸羞他。那病夫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连忙把伸着的舌头缩了回去。

“人死之后两个时辰之内,还有一口浊气留在体内。我这里有两颗小还魂丹,可以使人回过这口气来。你撬开他们的牙齿,给他们喂下,他们就会活过来了。”那老头说完,从背后包囊中拿出了两粒黑黑的,圆圆的丹丸,递给了那个黑脸老大。

那个黑脸老大拿着丹药和那病夫两个人,用刀把那两个死鬼的嘴撬开,把丹药喂了进去。没有水,下不去,那个黑脸老大便爬在地上,嘴对嘴,用口把丹药送了下去。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只听到那两个死鬼的肚子咕咕直叫。我吓的赶紧走到了那老头旁边。那老头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看着人家直笑,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正想一剑劈过去。那老头却向黑脸老大那边指了一下。

我转过脸一看,那两个死鬼竟然坐了起来,正在呼呼喘气,身上兀自插了七八神针。那黑脸老大正在又哭又叫的抚mo着他们的前胸。

那个老头又说道:“现在他们已经活过来了,但是外伤还要养上一个月,才能全好。这段时间他们不能使用武功,尤其不能使用内力。三天之后,才能把之神针拔下,否则两人再也无药可救。”那个黑脸老大连连点头称是,双手始终不离开他那两个兄弟。那个病夫则过来一抱拳,说道:“在下杜化虎,多谢大侠救命之恩1“你是杜门的吧?杜观云是你什么人?怪不得这么厉害1未等那老头答话,我抢先问道。师父跟我说起过,以前峨眉派人才辈出,曾有八位豪杰各自创了一门,称为八门。八门不归总派已久,但是虽然不归总派管辖,却总是和总派同根相连。这其中又以岳门和杜门最为厉害。岳门岳远山的散手和杜门杜观云的“八门金锁”为武林一绝,已是多年没人能见了。他一报出姓杜,我就想到他可能是杜门的。

果然,那病夫恼怒的看了我一眼,但还是答道:“杜观云正是家父1我正要说话,那老头冲我一摆手,说道:“你好象身上有病,病在于肝,气集于肝不散,肝火过旺。你得此病已三年零四十天之久,是内伤。不知我说的对否?”还未等那病夫答话,我冲到那老头面前,指着他鼻子,说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神仙?你能看出人家得了什么病,这有可能。你看出人家什么时候得的,这太不可能了,你以为自已多了不起啊!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来骗我,他说错了,是吧?”这最后一句却是问的那个病夫。

“没错!我这伤的确是三年前为枯叶大师所伤!大侠,不,仙人!仙人如此本事,必能解我之痛,还望仙人能指点一二!”涉及自身,连这病夫也肉麻起来。

“我不是什么仙人,只不过懂点易数,会点丹药。你这病是不能治好的!”我听着心里一凉,便没再想到要说话,我想那病夫心里也肯定一凉。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粒丹药,减轻你的痛苦。这一粒丹药可有三年之功效。这丹药炼制极为不易,我只能给你一颗。我给你一个方子,以后的你要自己去采集了。”那老头接着说道,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从里面拿出一粒白色的丹药,这粒丹药晶莹剔透,在阳光下发出强烈的光辉,刺人眼目,一看即知不是凡品。“这是由天山雪莲化成的,称为雪银丹。服下去吧!

”“多谢,仙人!”那病夫接过丹药,吃了下去。仙人说病不能治好,那就是绝对治不好的了,这不禁让感到悲伤;得到了仙丹减轻了痛苦,却又使人高兴。杜化虎本是个极为洒脱的人物,只是久病之后,才变的心灰意冷。现在得到仙人指点,能够不死,只是受点苦怕什么。想到这里,杜化虎不禁高兴起来,脸上也有了光彩,冲着那老头一抱拳:“大恩不言谢,在下告辞了。以后有什么差遣,川东四虎万死不辞!”那老头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我们看着朱义虎和杜化虎扶起那两个兄弟渐渐远去,许久没说一句话。

突然,我感到左小腿一阵疼痛,低头一看,竟流下血来,打湿了我的鞋面。不知什么时候,我竟中了一刀。我一下跳到那个老头面前,说道:“死老头子,你把还魂丹、雪银丹都给了别人,我怎么办?”话一出口,我才觉得叫的太亲密了,不禁脸上变的飞红,感到热辣辣的疼。还好,也许是他着急的原因,他没有听出来。只见他急急忙忙从包囊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哆哆嗦嗦的打了开来,里面是一些黄色的粉末,要给我敷在腿上。

这时候,大道上早已人影皆无,路人看到刀剑飞舞,鲜血四溅,恨不得自己少长了两条腿,早跑的远远的了。斗了这许多时,日已西沉,天边发出了万道霞光,染红了半边天。两边树木高耸,凉风习习,道上静极了,静的听的见我“怦怦”的心跳声。我有心不让他给敷药,又怕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惨样。如果让他敷药,师父曾说过男女受授不亲。就在这时,我感到小腿上一阵凉意,想是他撕开了我的裙裤,接着感到有东西轻轻的擦着我的小腿上的伤口。我紧张极了,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不一会儿,又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感到有什么东西包住了我的伤口。只听到他说:“好了,一点皮肉伤,不碍事,起来吧1我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来,看见小腿上包住了一块白白的绸缎,上面有点点血丝渗出,不过已经不感到疼了。再抬头一看他,只见他一眼爱怜的看着我,头上的逍遥巾却没了。原来,他用逍遥巾给我包扎伤口了。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没有说出来,只是这么怔怔的看着他,他也那么傻傻的看着我。第一次一种异样的感觉流遍了我的全身,是慌乱、是尴尬、是一点点甜蜜、再加上一点点的惊喜,究竟是什么我怎么也分不清。不过,有一点我知道,这一切与这个可恶的怪男人有关。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咕咕”的两声响。原来,这是我的肚子在抗议了。我急于赶路,中午没吃饭,下午又剧斗一场,早把吃饭这回事忘记了。这时,听到这一声响,我顿时感到肚内绞痛,全身乏力,是该吃饭的时候了。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树影,风中带了些许凉意。

“死东西,看什么看,快给我找饭去!我饿了!”突然,发出的声音把那男人明显的吓了一跳,他一愣神,嘟囔了一句:“恶婆娘!”随即看到他咧开嘴笑了。我生气了,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一脚向他屁股踢去:“你说谁是恶婆娘?”我本以为他这么大的本事,一定会躲开的,没想到他好象一点武功也不会,这一脚狠狠的把他踢倒在地。看来这一脚踢的不轻,他在地上哼哼唧唧了半天还没爬起来,好像还在嘟囔着:“这么凶,还不是恶婆娘?看来我上辈子没做什么好事,这辈子让我受这苦!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看来我是居着恶地,动于恶时了,唉!惨啊1“善什么善,我看你最善于假装。死人你都医的活,这一脚就受不住了,快起来给我找饭去,要不然我把你的还魂丹当饭吃1说着,我就要去抢他背上的包,他急忙站了起来,说道:

“好,好,我领你去吃饭,谁让我找到你这么一个恶婆娘来!”“你再说?”我做势要踢他。

“慢,慢”,他双手连摇,当先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离此五里有一小村庄,我们到那儿会有一家富豪来请我们吃饭。不过我们不要答应,我们随便找一农家就行了。”“你怎么知道?你约好了,是不是?我们为什么不答应?”“呵,呵。。。”“呵,呵,是什么意思?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不去!”说着我站下了。

“我对先天易数,略知一二。一切皆有预兆,其后自知,何必多问!”他回过头,庄重的说道。我从没看到他这么严肃过,心里一冷,便不再问了,只是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我就是不照你说的做,看看到底会怎样?

果然,走不多远,前面出现了一个小村落,围在密密的树丛中,一条弯弯的小河围过了村庄的半边,四周是一片原野。一座小石拱桥横跨在小河上,接着大道,这便是进入村庄的路了。

走到桥口,桥旁有一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钟家村”。桥对头有一个肥胖的人影,看到我们到了桥口,忙赶了过来,拱手说道:“请问来的可是打跑川东四虎的女侠?”我心里一惊,仔细的看了一下眼前这个人,只见这人长的肥头大耳,肚子挺的老高,身上穿着锦衣绣袍,一脸的媚笑,一看就知是个大地主,都快吃成个圆球了。“难道这就是老头说的要请我吃饭的那个富豪?”“你是不是要请我吃饭啊?”那人嘴巴张的老大,半天才合上,深鞠一躬,说道:“女侠敢情是神仙下凡,有未卜先知之能。我是管家,鄙人的主人钟万财派小人来迎接女侠光临鄙庄。”果然让这死老头给猜中了,真有一家富豪要请我吃饭。他的管家都肥成这样了,这地主就更可想而知了。不过我偏偏不让你说中,你说不让去,我就去,看看能把我怎样?我回头看了那个死老头一眼,只见他微微一笑,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样,好象在说:“怎么样?我说对了吧!”我一看到他这幅自以为了不起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气呼呼的对着那只肥猪说道:“快走,我去吃饭1我又看了那个老头一眼,只见他微微一笑,并不阻拦,好象知道我要这么做似的。我气愤的瞪了他一眼,狠狠的扭过头来,向前走去。

走不到里许,只听前面一阵乐声响起,声调高扬欢快。我有点诧异,急忙问前面带路的肥猪,回答说是为迎接我的。又走了里许,才看见一片大大的庄园,高耸的大门,门前一对大狮子,甚是威武,颈中都挂着红绸。门前大大小小站满了二十几人,还有一排吹打手,排在左右,正在卖力的吹着。一看到我来,二十几人围了上来,吱吱喳喳,一番介绍,半个多时辰过去了,还没走进大门。我的肚子早就抗议了七八回了。我不耐烦起来,叫道:“到底吃不吃饭了?”那自称钟万财的急忙说道:“对,对,先让女侠吃饭。大家进屋,进屋1这才络绎不绝的进到屋中。

屋中央四张桌子拼在一起,大家都要我坐首位,我是毫不客气。后面一大堆人,推推搡搡、你敬我让,光排座位又排了半个时辰。我气极了,站起来说道:“还吃不吃了,不吃我要走了1他们这才乖乖坐好。然后,钟万财清清了嗓子,说道:“大家静一静,现在我们钟家村有幸请到女侠,是我们的荣幸。女侠赶跑了了川东四虎,为我们除了一大害,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再生爹娘。我们对女侠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大家鼓掌。”随即屋内屋外响起一大片掌声。我四周一看,只见屋内屋外堆满了人,像看新娘子一样,大家都盯着我。都是些富家子弟,其中夹杂了不少色迷迷的眼光。

钟万财等大家掌声稍息,又开始了长篇大论,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讲演稿。钟万财讲完,大家又是一阵鼓掌,接着一个有八十岁的老头子站起来,开始讲话。看来是族长之类的人物,说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还偏要讲几个笑话,充做有幽默感。接着,一大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乱讲起来,把我说成了万家生佛、再世菩萨,后来越说越是不堪,还有人说要请我给他们当保镖,还有人要我去把川东四虎赶尽杀绝,可不能放虎归山啊!我饭没吃,马屁倒吃了不少,吃的我直想呕吐。这样乱哄哄的不知要闹到几时,至于那未见面的饭菜肯定是在精雕细琢,不知何时才能上来和我见面。

我是为了挫败老头的威风才坐了这么久的,到现在我实在忍无可忍了。我突然站了起来,一招“飞燕穿林”从窗户中飞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趴在院子里大吐起来。吐完之后,觉的好点了,低头一看,旁边有一双脚。往上抬头一看,正看见那死老头看着我笑呢!

我站起来擦了擦嘴,轻叹一口气,说道:“你赢了,还是随便找个农家吧1夜已深,农家睡觉早。

小村除了这个钟万财家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犹在全体出洞找他们失踪了的救命恩人。四周早已一片漆黑。要找一户农家,实是不易。

他们的救命恩人—我此刻正在暗黑的小巷里,跋山涉水。转了许久,像进入了诸葛孔明的八卦阵一样,总是终点又回到起点。最后我不禁急燥起来,正准备随便去踢一家的门,却见那一直跟在我后面不言不语的死老头,向着我一摆手,意思是让我跟他走。我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废物可以利用,以前我一个人惯了,事事自己去干,现在我应该坐在这儿,等着他把馒头送过来,放到我手里才是啊!我怎么苯到自己去带路了?想到这里暗骂了自己几句“大笨蛋”,正准备开口,却看到他伸手向前方一指。我定睛一看,只见前面村边处,一个小小的窝棚里露出了一丝微弱的灯光。此刻,这微弱的灯光在我眼里看来不啻于一个个雪白的大馒头啊!我也不去想,他是怎么找到的,急忙三步两赶了过去,不是这死老头在身边,我早就用我那飞燕入林的轻功了。

这个小窝棚孤零零的在村子边上,不与任何房子连在一起,大家都睡了,而它的主人还在劳作着,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呢?我刚想敲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我决定还是先看看再说。于是我走到那唯一的小小的窗户旁,踮起脚向里看去:

这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庭了。一位中年妇女坐在炕上,纺着纱线。一个中年男子长的极是魁梧,露着长满胸毛的胸膛,一只脚踩在木凳上,手指点在一本书上,正在大声的教自己的儿子读书:“大智大智,大谋大谋,大勇大勇,大利大利。利天下者,天下启之;害天下者,天下闭之。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趴在一张小木桌上,面前放着那本书,油灯的灯光随着那男子的说话,一闪一闪,将灭还明。那男子时尔抬起头来,与那妇女对望一眼,眼光中却满是温柔。

我还要看下去,却听见那死老头“咚咚”的敲起门来,我急忙转了过来,向那老头一瞪眼,那老头却向着我张了张嘴,意思是他饿了。我这才觉得自己连斗嘴的力气也没有了,还是省点力气吃吧!不跟他一般见识,免的一会儿,连吃饭的力气也没有就麻烦了。

只听到里面传出了一个洪亮的声音:“谁啊?”随之,那男子打开了房门,如果一块毡布能称为房门的话。我们说明了来意,那男子极是热情,回头招呼那个男孩:“云儿,去拿饭给客人吃!”随着把我们让进屋里。那个男孩低着头,端着满满一碗米饭,放在桌上,偶一抬头,两只眼睛却是极是俊秀、有神。

这一晚,我们就在那个农家住下了。那个男主人和死老头两个人睡在了外面。不知为什么,那两个人又说又笑的,不一会就混熟了,好象亲人一样。我可真累坏了,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变成了一个新娘子,好象在云朵里飞翔,一群人围着我吹吹打打。我正在高兴中,眼前却出现了一张脸,我仔细一看,竟是钟万财的那个肥猪头。我不禁一下子醒了过来,却见满屋地阳光,竟是日已三竿。

我怕那钟万财再寻来,随后向那一家人辞行,我要给他们金银,那男主人却说什么也不要,最后竟恼怒起来说我看不起他。那个死老头却一点表示也没有,我不禁气愤起来,踢了他一脚,说:“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吃了人家的东西,连句谢谢也不说1那个老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凭什么要管我啊?”一句话,登时把我噎的半死,我气呼呼的冲出门去,依稀听见那死老头对他们说:“我吃了你们的饭,无以为报。今有几句话送与你们,你们要好自为之。这孩子当非常人,前程无量,你们可即速启程,前去东南,当有奇遇。逢山当止,遇水则行,切记,切记!告辞了1那一家人却连连拱手称谢,送出门来。

“哼!几句破话,难道比我那金银还值钱?不要金子银子,却要几句不知意思的破话,我看那男主人脑子有毛病1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再理那个死老头了。

就这样,我出了这一农家,便开始四处游逛,那个死老头却总是不即不离的跟着我。有时,我施展轻功把他远远的抛下了,过了不几天,又突然碰到他了。如此四五次,我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指着他的鼻子尖,说道:“你跟着我干吗?不要脸的死老头!”这是我们隔了一个月零十三天后,第一次说话。我为什么记的这么清楚,我也不知道!

“我来照顾你啊!大小姐!”他抬头看了看天,慢条斯理的说道。

“谁用你照顾了?我还不会照顾自己?你都快入土半截了,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还照顾我?”“那我就是照顾别人了!”“照顾别人,你跟着我干什么?”“我怕你一出手,又钉死两个人,我好去救啊!”“你。。。”就这样,两个人在大街上,头顶头,脸对脸的互骂起来。大街上的观众越来越多,围了是里三层,外三层。观众们真是太热心了,到最后,竟分成了两帮,一帮给我助威,一帮给他助威,就差大喊“加油了1其中有两个牛一样的小伙子,不知为什么,说着说着,竟扭在了一起,在地上翻滚着。这时候,大家都转过去改成给那两个人助威了。我们只好无趣的停了下来。那两个人逐渐变成了中心点,我们反而变成了观众。看着他们两个在一起你揪着我的头发,我按着你的鼻子,我突然感到一阵的快乐,不禁轻轻的笑了。

我一偏头,正看上那死老头火辣辣的目光,不禁狠瞪了他一眼,却笑的更欢畅了。想是憋了一个月零十三天的话都倒出来的原故,心里感到轻松了,受到的委屈已经一扫而光。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粗大的嗓音传了进来:“让开,让开!”接着看到了人群纷纷向两边跌开,一个粗壮的身子挤了进来,竟是川东四虎到了。

人们一见来了四个面目狰狞的人物,都一哄而散,而刚才还在地上扭打的人,也爬起来手拉着手跑了,竟跑的比别人还快。

川东四虎躬身行礼,齐声唱道:“多谢仙人救命之恩!”“你们怎么不谢谢我啊?要不是我给了你们几针,你们还能吃的上小还魂丹?”我看到这四个人向那老头行礼,不禁生气道。

那个白脸的正要说话,却被猴脸的一把捂住了嘴。那猴脸的嘻皮笑脸的躬身说道:“多谢仙嫂救命之恩!”“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仙嫂了?”我说完之后,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禁狠狠的“啐”了他一口,心里却是甜丝丝的,这四个家伙有时也蛮可爱的嘛。

原来,这个猴脸的叫朱智虎,白脸的叫朱信虎。他们吃了小还魂丹之后,一个月伤情痊愈。四人虽然打家劫舍,但是尚重义气,四人一商议救命之恩不可不报,当即寻来。我走这一路闹的路人皆知,自是不难打听。

六人聚在一起,商议下一步如何行动。川东四虎是来报恩的,自是跟着我,供我驱使。可我自己是出来游玩的,也不知道去哪儿?至于那个死老头根本就不用管他。我扭着头,想了想问道:“你们四个报完恩后,有什么打算呢?”朱义虎粗声粗气的说道:“自然是去天山找雪莲,给四弟治病!”我回头看了一眼一直未说话的杜化虎,见他此时精神大见好转,虽然脸色仍然腊黄,但不再是一付病恹恹的样子,看来雪银丹极具神效,他的痛苦大有减轻。杜化虎见我看他,报以微微一笑,并不说话。我也不喜欢他这么一幅骄傲冰冷的样子,便转过头来不再理他,自思天山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呢!采雪莲一定很好玩,反正闲着无事,不如去采几朵雪莲来玩玩,再做成几粒雪银丹当饭吃,想到在那冰天雪地里找雪莲的样子,不禁兴奋起来,便说道:“好,我们就去天山采雪莲!”一时几个人都变的无言,眼睛却都看着那死老头。我不禁气愤起来:“看什么看,这里我说的算,你们不去,都给我走,我自己去!”他们大眼瞪小眼的互相望了一会儿,杜化虎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向那白脸使了个眼色,朱信虎说道:“此去天山,路途遥远,我们兄弟虽然本领低微,可是已行走江湖多年,料想走点路不会难倒我们,经过一年二年的一定会到那儿的,可是姑娘如果要去,一路之上恐有诸多不便。”这朱信虎不愧是个大白脸,说起话来果然文绉绉的。

朱智虎接着说道:“是啊!光吃饭就是个大麻烦,我们经仙人搭救之后,自是不能再去做那些绿林好汉的买卖,我们四兄弟还可喝西北风度日,可姑娘你?”还没等我说话,黑脸老大朱义虎抢着说道:“谁说我们不能再抢钱了?我们抢钱抢的天经地义,我们抢的都是别人得来的不义之财,我们抢的都是那些地主富豪,我们没有抢过一个贫穷人家,我朱义虎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这些钱都是他们贪来的,骗来的,剥削来的,他们从百姓手中抢钱,我们从他们手里抢钱,这又有什么不对了?那峨眉方丈枯叶大师硬说什么,富人也是人,什么一切众生都是平等的,什么佛对一切众生都是仁慈的,要我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纯是放鬼孙子的狗屁,众生平等,为什么有的人金银财宝用不完;有的人却吃了上顿没下顿?他这纯粹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当下一言不和,咱们兄弟和他动了手,要不是四弟硬接了他的‘佛光普渡’我朱义虎这条命早已不在了。就是这样,我们还是要抢那些鬼儿子的大地主。

不过,我们从此和峨眉派结了梁子。虽然这位姑娘射了我们几针,但不是这几针,我们也见不到这位仙人,我四弟还要受那无穷无尽的痛苦。那位神尼虽然以前是峨眉派的,但现在早已不再过问峨眉派之事,这位姑娘是她的弟子,不能算做峨眉派的。况且这件事起因也有我们的不是,我们川东四虎从此谁也不再记的神针之事,只记的这位仙人救过我四弟。”这段话说的义正严辞,听的人热血沸腾,的确有老大的作风。

朱智虎嘟嘟囔囔的说:“我是想,是想。。。不让这位姑娘。。。并不是。。。不去。。。”朱信虎却说道:“大哥,说的是!我们听大哥的1“对!我们就这么干!就这么决定了,我们一路“抢”上天山1我听的热血沸腾,早忘了自己是个女孩。看着他们几个都张大口,不禁问道:“干什么,你们都饿了?咱们吃饭去,我请!”听风楼!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五面透风啊!多亏这是夏天,如果冬天在这儿吃饭,一个个还不成雪人了!

不过此时,却是觥筹交错,杯盘狼藉。对于天山一行,大家都是议论纷纷。一直没有出声的死老头,出人意料的发话了,看着他那红通通猪肝脸,一看就知道是酒精起了作用。

他说:“抢钱,我不反对,不过要有几条原则:一、抢富不抢贫。二、抢钱不要命。三、抢钱留一半。”他还没说完,我就抢了过来:“你这是抢钱啊?我看不如我们去向人家讨钱得了?”他微微一笑,不再搭言。我跳了起来,脸快了碰到他脸上了,大声说道:“抢钱还留一半,这叫什么话?对坏人的仁慈,就是对好人的做恶,你知不知道?是吧?朱大哥?”我这一起头,准备让川东四虎群起而攻之,没想到这句话犹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刚才还热烈发言的川东四虎,一个个都露出了钦佩的眼光。倒是店里的人听到我说的这么大声,都向这么瞅了过来。

我更加生气了:“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珠挖出来1我正愁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呢!

我们既然明确了下一步的目标,然后便一路转向北去。本姑娘所到之处,那自是鸡飞狗跳,羊嘶马叫。行走的路线以及抢劫的目标那都是死老头定的,谁叫我对地理一窍不通呢!再说我也懒的动这脑筋,我只要下决定:干还是不干就好了。本姑娘作为本队人马的元帅,如果六个人能称作一队人马的话,那自然要身先士卒了。所以,每次登堂入室都由本人亲率川东四虎进行,那个死老头只是在客栈等着收钱。对此,我甚有意见,每次分钱都不分给他。可是,那川东四虎每次都把自己的一份拿出一些来偷偷给他。哼!还以为我看不见,我只是不说破而已,把这死老头饿死也不行,谁来给我们领路啊?呵呵,你们可别以为我傻!

不过,这死老头也值点钱。他主意也真多,每次干活都让我们易容再去。他的易容术也真高明,他的手只要在我们脸上轻轻一拂,我们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每次干活,真正露面只有一个人或者二人,其余躲在暗处接应。在同一个地方,绝不重复出现两次,而且每次出现的人数都不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有这么多臭规矩,只是川东四虎对那死老头佩服的五体投地,都要这么干,我这元帅也不能犯了众怒,是不?不过这也不错,我们从地主家出来,就到附近的酒店大吃一顿庆祝一番,也没人知道。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我们运气太好了。这一路走来,竟是马到功成,手到钱来,就像从地上捡黄金一样。

我们刚一进河北地界,就听到三四个人在路边神神秘秘的说话。虽然他们声音压的极低,但是我们个个内功精深,还是听的一清二楚。只听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婆婆说道:“听说现在啊!

全国各地闹盗贼,专偷抢大地主、大财主、大富豪、大贪官。有的是一两个人,有的是三四个人,有的是老太婆,有的是糟老头,有的是胖子,有的是瘦子。”“是啊!有的地方还把偷来的钱救济给我们穷人呢。”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接道。“不知道那些盗贼什么时候也来我们这儿盗一盗,顺便来救济救济我们,对吧,爷爷?”一个衣衫破旧的小女孩抬头向那老者说道,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是啊!天下多几个这样的盗贼就好了!”另一个白须老者说道。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那死老头白了我一眼:“什么事这么好笑?”“我高兴!”我骄傲的一扬头。他们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更加压低了话音。“听说那个有名的捕头鹰爪刘已经开始调查这件事了?”“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保佑他们别给鹰爪刘捉到。”那个老婆婆抬头向天,虔诚的说道。

“别说这个了,还是说说我们儿子吧!今天府衙贴出了告示,说要招收护院家丁,每月俸银一两,这个够我们吃一年的了。儿子非要去不可,我说坚决不能去,饿死我们也不挣这样的银子。可是儿子说:‘听说那些盗贼从来不伤人命,我们吃了上顿没下顿,我做儿子的要想法养活一家人啊!’是啊!一家上有老,下有小的,也真难为了儿子了。老伙家你给说说,我应不应该让儿子去啊?”那个爷爷向那白须老者问道。

“唉!不管哪朝哪代苦的都是我们百姓啊!你家还好点,你儿子会点武艺,可以上山打猎,混口饭吃。我儿子女儿长年种地,除去各种杂税,剩下的要是碰上不好的年头连糊口都不够啊!我看你儿子还是去吧!这样的好事,要不是因为有这盗贼出现,怎么也轮不到我们这样的人家啊!能去给官家当差,这是你的福分啊!再说我也听说了,那些盗贼从来不伤人命的,最多挨几下揍,那也是合得来的。”我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去躬身一礼:“两位老伯伯,打扰了。”那两个老人,回过头来,看了看我。想是见我是一个妙龄女子,不是歹人,是以也并不害怕,都略一点头,说道:“姑娘,请了!”“我听说府衙里要招家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知姑娘为何打听此事?”“我有个哥哥,会点武艺,正想找点活干,挣点银子,好养家糊口,希望老伯能指点一二。”“嗯,这件事的确是真的。在府衙边、集市上到处都贴有告示,姑娘可以自己去看一下。只要你哥哥能搬动放在府衙门边的大石头,就可以当护院家丁了。”“多谢老伯!”我躬身一礼,蹦蹦跳跳地走了回来,对他们五个说道:“走吧!”“嘿嘿,没想到我们当盗贼,还给他们创造了当护院家丁的新职业!”朱智虎笑着说道,典型的一幅贼头贼脑的模样。

“不是给他们创造了新职业,是给我们创造了新职业。”我笑的像只小狐狸。

“什么新职业?我们不当盗贼了?”朱义虎傻乎乎的问道。

“他是想让你们当护院家丁!”还是那死老头聪明。

“当护院家丁干什么,我们不抢狗官的钱,改成保护他的钱了?”朱信虎果然讲信誉,说抢钱就抢钱,别的绝对不能干。

我得意的一笑,说道:“你们四个过来。”于是,五个人头碰在一起,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密谋一番。突然五个人发出了一阵大笑,笑的像五只狐狸。

十天后,整个河北震动了,府衙竟然被抢了。这个消息是由一个护院家丁传出来的,听说被抢的钱财光银票就有几百万两,珠宝不计其数,还有许多黄金没有带走,留在了现场,这些仅仅是从老爷的内室中搜出来的。

而此时,我们正行走在出关的古道上,哪管它身后波浪涛天。此时已是腊月寒冬季节,北风劲吹,大雪纷纷扬扬,地面很快铺了厚厚的一层。车内却是温暖如春,因为我和那死老头坐在一辆车里。为了去天山,我们做了充分的准备,买了两辆大车,六匹马。我和死老头坐一辆车,由朱义虎驾车,剩下的三兄弟坐一辆车。

我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路上连个人影也没有见到,只有几只秃鹰从天空划过,对着那几匹马匆匆瞥上几眼,又匆匆的向远方飞去,留下一串凄厉的叫声。天地变的是那样的空旷,远处是大漠连着大漠,人在其中,也比那一片的雪花大不了多少。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住了。我诧异的探出头去,只见马上的那川东三虎就像冻僵了一样,一动也不动。我张了张口,刚想发出声音,却蓦的停了下来。

只见前面道口处,站着一人。此人只是随随便便往那儿一站,却有一股气势扑面而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灰色的布袍,一眼看去就知质地极其普通,却裁剪的很是合体,上面一尘不染。雪花飞满了整个天空,那件布袍却没有落上一滴雪花。此人身材并不高大,而且极是清瘦,可是这人一在眼前出现,那满天飞雪登时化为无有。

我只觉心里一寒,这满天飞雪都不曾使我有半点寒冷,这个人却使我感到寒冷,看来这个人不简单。不过对我来说,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越是危险的事,我就越要去做。我飞身从马车里穿出,来到那人近前,用手一指,高声喝问:“你是谁?”“在下刘一民1短短的五个字,却如半空中的响了一声霹雳。

我尚未答话,却听见后面朱义虎仿佛叹了一声:“果然是他1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随口问道:“你就是鹰爪刘?”“那是江湖朋友送给在下的外号,不值一提1“你来干什么,是不是要抓我们回去?”我像审问犯人似的问他。

“不是,我只是来提个请求的1想是他被我吓怕了,那漫天的气势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请求,我可不是随便答应人的1他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这可不行,我已经有死老头了。

“此处冰天雪地,并非说话之地,神针女侠难道不请老朋友到车内一叙吗?”他越说越近乎了,竟然称起朋友来,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脸,看上去大约有三十几岁,满俊郎清秀的,只是眼角略有风尘之色,想是公门劳累的缘故,不由的又多几分好感,看来他也不像坏人。于是我嫣然一笑,说道:“请吧!”川东四虎纷纷让道,每个人都紧紧盯着他,手紧紧握着鬼头刀的刀把,准备随时抽出。那死老头一定是吓傻了,还坐在车里不下来,看到刘一民进来,只是向里挪了挪屁股,给他倒了一杯茶。

刘一民却恭敬的一拱手,问道:“不敢请教这位高人尊姓大名?”还未等那死老头说话,我抢着道:“哈哈,他算什么高人?他叫。。。喂,你叫什么名字?”最后这句话,我是问向那死老头,这么长时间连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真是失败啊,失败!

“区区贱名何必放在心上呢?即来之,则安之。来,请喝茶!”你!你竟敢连我的话也不理,我正准备好好修理他一番,看了一下那毫不在意的刘一民,把举起的手又放了下去,暗想:

“等这鹰爪刘走了,看我怎么修理你?”“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1那鹰爪刘略一躬身坐在了死老头对面,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那端茶杯的手犹如枯树盘根,青筋暴露,一看就知指上劲力了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你刚才叫我神针女侠,那是什么意思?”“呵呵,姑娘与川东四虎一战,在川北早已是家喻户晓,那些富贵之家送你个外号叫做“神针女侠”,连衙门中人也多有耳闻!区区不才,打听点事情的本事还是有的。我还查到这半年来,各大省府的案件多与几位有关,包括最近震动全国的河北府衙被抢案件。”只听“刷、刷、刷”,想必是川东四虎已是抽刀在手了,只要里面一声号令,就要来个四虎搏鹰,虽然跟人家相比不是一个高度的。我也右手握住了剑柄,左手夹了两枚火影神针,紧紧盯住了鹰爪刘,暗想:“他如果有什么不轨,这么近的距离,他一定避不开我的火影神针,只是这死老头一点武功不会,在这儿有点麻烦,万一不小心伤到,我怎么办?”我自己都不知道已经在不知不觉的开始为他着想起来。我向里略一侧身,挡在了死老头胸前。

“咳,咳,”刘一民故意咳了两声,接着说道:“大家不要紧张,我不是来打架的,要打架,我也不会一个人来了。神针女侠,现在可以把你的神针收起来了吧1听了这句话,我不禁脸上微微一红,这老狐狸还真是目光如炬啊!当下,偷偷的把两枚神针,收了回去。

刘一民满意的一笑,只是笑的有些木然,想是久在公门的缘故,天天要装威严,连自然的笑都不会了。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刘一民在公门中混了十几年,也算的上是只老猎犬了。能活到现在,也没什么本事,全靠了一点自知之明。我知道凭我的本事,要留下几位,那是妄想。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有如此的想法。因为看几位的武功虽然很高,但也没到了不可战胜的地步。各位要想留下我呢,那也不太容易。所以,我还是直说了吧1“你早就该直说了,说直说,还绕这么多弯子干吗?不是来抓我们的,那你还能来干吗?难道是给我们送钱的?还是来求我们分点钱给你啊?”我有点恼怒的说道。谁叫你揭破我准备用神针射你呢。

“呵呵,”这刘一民又笑了一下,只是有点苦笑不得的样子,我想对于名震黑白两道的名捕鹰爪刘来说,像这么被人家搞的苦笑不得的时候也不大多吧,谁让他碰上我神针女侠呢!嘿嘿0首先,我要代表皇上和天下的百姓谢谢各位。”“哼,我们抢了你的钱这有什么好谢的1我不禁嘟起了嘴,说直说,偏又这么罗嗦,当官的总是按程序办事,一点程序也不能错的。

“我感谢各位的有三点。第一点各位虽然抢了不少钱财,而且都是大富大贵有权有势之家,但是各位没有伤了一人的性命,而且还留够了他们以后所用。我谢谢各位的手下留情。第二点你们取得的钱财,并未都用来挥霍,有一些分给了穷苦的老百姓。我替百姓谢谢你们。唉!这是我有心想做,却做不到的。第三点你们抢那些贪官,露了他们的家低,也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这些事也是我们平时想做而无法做的。我代表刑部谢谢你们。河北府衙那件事,听说皇上大为震怒,当即下旨,满门抄斩,所有赃银一律收归国库。你们可以说是为皇上办了一件好事啊!

”“啊!。。。”我不禁喜形于色起来,当强盗还能替皇上办事,这是我头一次听到的。这个刘一民也挺可爱的,虽然第一第二第三的,像八股文似的,有点罗嗦。对了,我们的钱什么时候分给过穷人了?一定是那死老头捣的鬼,我不禁恼怒的看了那死老头一眼,只是恼怒里满是喜悦。却见那死老头冲我努了努嘴,我一怔,这才发觉,刚才只顾着挡住他,现在没事了,身子却还没撤回来,几乎压到他怀里去了,不禁一羞,狠狠的“啐”了他一口,想占我便宜。

只听到车外,不知是川中四虎的哪一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至此,他们悬着的心才放下。

刘一民缓缓的看了一眼外面的风雪,微微的笑了一下,对于一名高高在上向来威严的捕头来说,今天似乎笑的多了点,接着说道:“刑部给我的命令是把你们带回去。不过,我决定放你们走,当然不放,也绝对抓不住你们。只是,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们能够答应。”“什么请求,你不会是让我们把钱都还回去吧?”我向来快言快语,有啥说啥。

“不是,钱你们都可以带走,这些钱以后都是你们的了,没有人会再来因为这些钱找你们的麻烦。这点你们放心。而且川东四兄弟以前曾有几条命案也一笔勾销。我是想请你们从今以后收手,不要再干下去了。”“你刚才不是说,我们这样做对皇上,对百姓都有好处吗?现在为什么又要阻止我们呢?”我不禁被弄迷糊了。

“虽然你们这样做有一些好处,但这毕竟不是正道啊!现在各级官员全都对你们恨之入骨。他们正在准备倾尽全力对付你们,你们再这样就很危险了。你们现在的钱财几世也享用不尽,也没有必要再冒这个险了。还有的就是在下的一点私心,在下这次可以放你们走。但是很难有下次了,下次我们再面对的时候,肯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对几位敬佩之至,实是不愿与你们对敌。请几位三思!”“好!我答应你!”不知为什么,这次死老头说话倒快。“朱兄弟,希望你们能考虑刘捕头的要求。”死老头提高声音对着车外说道。

“行!仙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兄弟都听仙人的!”车外传来了朱义虎那粗粗的嗓音。

“好!刘一民告辞了!”鹰爪刘知道川东四虎虽然行为不端,但是最重信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事已办成,也就不再多留,当即下的车来,一个人向远方走去,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樱此时,大雪已停。

我们六人聚在一起一商议,此事去了后患,对我们也并无不利。只是以后少了许多乐趣,川东四兄弟一想,不如去天山结庐而居,也好及时给杜化虎采雪莲治玻当下,我们又向北行,谁知过了几天,我突然生起病来,全身发热,把五个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死老头连给我吃了几颗丹药,却是丝毫不见起色。最后,死老头说道,我这病有可能是来到北方水土不服所致,仍需回江南才能见好。可是,现在已经快到天山,我们可不能前功尽弃。最后,大家一商议,我们分道扬镳,川东四兄弟去天山采雪莲,我和死老头回江南治玻临分别之即,川东四虎再三对我们表示歉意,说道不能陪仙嫂回江南,也还没报救命之恩,要把珠宝再分给我们一些,死老头说什么也不要,而我当时正处在迷糊之中,什么事也不想去理,要是我好好的,说什么也要挑那么一两件珠宝,白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最后,仿佛听到死老头说道:“你们真要想谢我,就帮我做一件事,这里有一个锦囊,你们带好,十二年后打开,照锦囊上的话去做,就算报了你们的恩了。”川东四兄弟拿着锦囊狐疑的走了。

于是,我和死老头乘着一辆马车向江南行去。一路上,死老头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致。我不禁渐渐的感动起来,自我记事起就和师父在一起,师父虽然对我很好,但是一直清心寡欲,对任何事都极为冷淡,更多是要我自强自立,从未有人像这样照顾过我。

虽是春天到了,但北方的天气仍是十分寒冷,这就是当地人常说的倒春寒。那一夜,我们走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冈上。夜风呼呼的四面吹来,我感到极为寒冷,身子却是发热,不停的打着哆嗦。他看我冷的可怜,把所有被子都盖在我的身上,但仍止不住我的寒冷。最后,他把我整个的抱在怀里。我这才沉沉的睡去,早晨起来,阳光已经射进车里,射在他那一双亮亮的眼睛里。只是那双眼里布满了红红的血丝,他已经不知多少个夜晚没有合眼了。我突然“哇”的一声伏在他怀里哭了起来,一直哭的昏天黑地。

自从那一夜,我的病竟奇迹般的好了起来。于是,我知道我这一辈子是这个男人的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姻缘吧。虽然他有点老,不过长的还满潇洒倜傥的,应该能算的上老白脸了吧。

那一夜,使我明白了每一个女孩都是需要一个男人的怀抱的。

于是,我领他去峨眉山拜见了我的师父妙音神尼。师父对他大加赞赏,当即为我们举行了大礼。他们两人坐在一起谈禅论道,纵论天下苍生,极是投机。我这个新婚燕尔的新娘子反倒成了生火做饭的外人。师父剥夺了我新婚的乐趣,却是丝毫不觉,我多次明示暗示,反而被赶了出来,说我影响他们的大事。哼,聊天也算是大事?

多亏第四天,枯叶大师来拜访师父。我乘机拉了死老头告辞回山,要再呆下去还不给师父抢了去?

在九仙山的这些日子,他操琴来,我舞剑,夫妻双双把家还。真是天上的神仙也不如啊!怨不得人家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我们快乐的就像是十八相送的梁山伯与祝英台,难不成现在到了“化蝶”的时候?化蝶就化蝶,只要两个人能生生世世在一起,化蝶又如何?只是苦了那未出世的孩子。”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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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哥,《艮天诀》既然这么厉害,记载有那么多的法术,难道你就不能凭借其中的法术脱身么?比如,那个什么离魂术、御剑术,还有那个缩地法什么的。对了,先哥,既然里面有御剑术,为什么你一点武功都不会呢?我听着这个御剑术好象是很厉害的样子。”婉妹不死心的问道,乐生恶死乃人之本能,尤其是生活在幸福中的人更是不愿幸福这么快的就失去。如果是生活在悲惨中的人,反而就不会这么舍不得丢弃了。

中年男士苦笑了一下,用手摸了一下鼻子,说道:“咳,咳,拙夫愚顿,离魂术写的晦涩难懂,愚夫至今尚未参透。缩地法,拙夫虽然明其理,知其地穴所在,却无法运用,只是对地形能洞察清晰。而御剑术,不知为什么,《艮天诀》上并无记载。我想,也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许这杀伐之术传于人间。也许是当日吕纯阳祖师写下这御剑术之时,存有传世的私心,故偏偏他的法术不能流传下来,而其余七位仙人的法术皆有记载。唉!虽然吕祖师在八仙中排位第一,实是未明无为之真义。无为者,无欲、无求,做事不可怀有居心,纯系自然才能合于道啊!

这也许就是吕祖师道行修为比不上铁拐李的缘故。”中年男士见天色已暗,便点燃了一盏风灯,看到婉妹一直站着,急忙示意她坐下,接着说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其实就是我的法术再高,也难逃天数。我们不用再谈这个问题了,还是来说说我们孩子吧!”“对呀!”婉妹如梦方醒一般,刚才还想着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一直想问,却想不起来是什么问题了,这时经先哥一说,登时记起了,“如果你真有个三长两短,以后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孩子以后成就远胜于我。只是。。。”“只是什么啊?”婉妹焦急的问道。

“只是一生磨难重重,多有劫数,我这里有几句话是送给霖儿的:

富贵门里逢官鬼河间道上济世长见武须防暮云乱一木一木得日旺一八二八无日月阎罗殿里有光芒禾上有日精神散昔有天书山中藏花开月下苦无春生我还是生我亡三杰初会风云起天子身边算事忙言空是空未必空是佛非佛道亦穷。。。”说到这里,中年男士突然停下了,看了一眼那不停流下的沙漏。“只有时间是最无情的埃”中年男士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修道三十年,哪知事到临头,还是这么看不开。有些事早知道,还不如不知道的好。“婉妹,我们准备一下,你该启程了!”“先哥,你让我去哪?”“离开这座山,越远越好,出去之后,去找你师父。”有些事还是不要说破的好,该来的总会来的。

“先哥,你去哪?”“我哪也不去,我死在什么地方都一样,我就在这里等着。”“不!先哥,你不走,我也不走,要走一齐走,就是死,我也要看你最后一眼。”婉妹“哇”的一声,扑在了中年男士怀里,差一点把他撞倒在地。

“好吧!好吧!我送你出去,反正我死在什么地方都一样。”中年男士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着一个睡觉前不停苦闹的小孩。“唉!可惜不能见那未出世的孩子一面了。”一滴泪珠滚落下来,落在了婉妹的后背上,连忙用手擦了擦眼,却没有发觉自己的妻子正在怀里偷偷用衣服蹭那眼里溢出来的泪水。

“我不许你老说死1婉妹抬起头来,又是一幅娇嗔的模样,脸上漾开了一朵笑漪,在忽闪的灯光下,明艳不可方物。

中年男士不禁心里一动,忍不住想上去亲一下,却强自压住了。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唉!我老不能心静,这可不是修道人所为啊!看来我这三十年白修练了,还远不能达到清静无为的境界啊!古人曾言‘人生最大的烦恼就是看不破’,破了破了,一破就百了。试问真正事到临头,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这个‘破’字?”想到这里,苦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艮天诀》放回到先前青石板上,袍袖一抚,即消失不见了,然后把木板盖好,走回身来对婉妹说道:“《艮天诀》,我已经放在这座山的山腹之中,除非有人能精通移物法才能从这儿取到,而且他还需要破了我独创的八卦阵法。再有一种方法,就是能找到那个山洞,进入到里面,不过这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天下万物各有其归属,就让它在那里面以待有缘吧,该出世的时候会出世的。”“你为什么不留给咱们霖儿呢?”孩子还未出世,婉妹就开始为孩子着想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世间万事万物,皆是福祸相依的,有一利必有一弊。强要得到此书,未必是福,如果霖儿有天缘,自能得到,何必要我们强加于他呢?”中年男士说道,却还有许多话却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如果我能和你一世相守,我宁愿不学这什么《艮天诀》。或许就是因为修习了《艮天诀》,我们才会分开的。看来我父亲说的没错,此书果然不祥。”唉!尽想这些干什么,当前最要紧的就是赶快让婉妹离开这是非之地,躲过此劫。想到这里,中年男士继续说道:“婉妹,请取一盆清水来。”要在平时,婉妹一定会说:“你怎么不去?”现在想到相聚时日无多,亲都亲不够,哪有心思去打情骂俏,婉妹一声没吭的乖乖的打了一盆清水过来,柔声问道:“放哪儿?”“放在桌上吧!”婉妹依言把清水放在桌上,疑惑的看着他的先哥,今天先哥做的事总是让人看不懂。

那中年男士把右手袍袖覆在盆上,闭上眼睛,静思默想了一会儿。双目缓缓睁开,随即袍袖向左划过。婉妹睁大眼睛看向盆中,只见清水正中隐隐现出了一座虚无缥缈的山峰,仔细看去,只见山峰之上,小桥、流水、瀑布、山谷、树木,还有小茅屋。

“啊!我知道了,这是九仙山,我们住的地方。”婉妹兴奋的跳了起来,“咦,那是什么?”婉妹指着山脚下那一群在不停缓缓移动的小黑点。

“那些就是要来抢《艮天诀》的人,也是要来捉我们的人1“他们怎么会知道《艮天诀》在我们这里呢?”婉妹有时迷糊,有时也挺聪明,这个问题就问到了点子上。

中年男士沉思片刻,才缓缓说道:“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的,而且这么多人同一时间来到九仙山。我知道此书不能轻用,一直谨小慎微,如履薄冰。要不凭着移物法,我们还用那么费事的抢上天山?我坐在那儿,一招手,你张开包袱装金银珠宝,不就行了?”说到抢上天山,中年男士温柔地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却看到她娇羞的低下了头,甜甜的一笑,中年男士嘴角也溢出了笑容。想是两个人同时想到了山冈上的那一夜。

“也许是我在华山的那一次太鲁莽了,使用了大面积的驱云术,如果当时有道行高深的人在那里的话,是很容易识破的。总而言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该来的总会来的1中年男士伸出手来指着最外围的那大半圈密密麻麻的小黑点,说道:“这些是官兵。”婉妹仔细看去,果然外边密密麻麻围了四层,尤其以南面最为密集,想来那是主帅所在的位置,而北边却空着,只有三四个小黑点在快速的移动着,却前后相距很远。婉妹指着那三四个小黑点,问道:“这是什么?”“那是出家人。”“什么?连和尚都要来抢我们的《艮天诀》?”婉妹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看到中年男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便又低下头来,向水盆中看去。只见西面在一圈小黑点的里面,乱七八糟的一堆小黑点,数量不少,排成圆形,在向上滚动着,便问道:“这西面的是什么?”“那些都是黑道人物。”“那东边的那十几列长长的呢?”“那些都是武林各门各派的1“他们还挺会商量呢?每人各占一方,互不打架,都冲我们来了。”婉妹笑了笑,接着说:“人还挺多的呢?他们还挺看的起我们。”中年男士也笑了笑,接道:“今夜看我们夫妻二人大战武林群豪,名扬天下。”婉妹不禁笑的花枝乱颤:“还大战群豪呢?能逃出去就不错了。先哥,我们从哪边走?”“我不愿意和官兵打交道,也不想让黑道人物看到我这美若天仙的小娘子,我们是去会会那几个出家人呢?还是去对付那些名门正派?”中年男士征求着婉妹的意见。

婉妹托着腮帮子,想了一下,说道:“我师父以前是峨眉派的,那些名门正派里面一定会有峨眉派,我不想与他们对敌。我们不如去会会北边那几个出家人吧!说不定出家人慈悲为怀,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也说不定?”“好!”中年男士赞同的一拍手,却偷偷地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婉妹,我有个主意!他们既然是出家人,我们最好也扮成出家人的模样,与他们套套近乎,说不定能瞒天过海,蒙混过关。”“好啊!”婉妹高兴起来,人一高兴,脑子就转的特别快,“我扮成我师父,我师父妙音神尼名动天下,武功盖世,想来他们见到一定不会轻易出手的。你扮做谁呢?”“我扮成枯叶大师,枯叶大师是峨眉掌门,我们结婚那次,枯叶大师曾去拜访过你师父。我还依稀记的他的样子,枯叶大师与妙音神尼一同出现,他们一定不会起疑的。枯叶大师和峨眉派从东边来,我们就扮做他的样子,从北面下山。”“好主意,先哥,你真聪明!我们快来打扮吧!我们下了山之后,你再到处去转几圈,把枯叶大师气死,呵呵、呵呵。”婉妹高兴的跳了起来。

“哈哈,哈哈,”中年男士也大声的笑了起来,“哪有自己的妻子称赞自已的老公的。”长笑声中,中年男士袍袖在桌面上一抚。桌面上赫然出现了两套袈裟,“天下万物各有所属,我在性命攸关之际,取两套袈裟也不为过吧!”当下,两人各自打扮穿戴起来。婉妹穿好袈裟,佩好宝剑,带好火影神针,把大量的金银珠宝全部放在家里不再理会,随身只携带了几件特别珍贵喜爱的。然后,把自己的长发盘在头顶上,戴上一顶宽大的僧帽,在镜子面前转了几个圈,感觉很行,只是脸面还是自己的模样,又把僧帽往下拉了拉。

中年男士也穿戴整齐,拿出了一个小黄布包裹递给了婉妹,说道:“这里面是我多年炼制的一些珍贵药品,你要拿好,说不定会用的着。”婉妹正想不接,心说:“我们夫妻要生要死,都在一起,你死了,我岂能独活?拿这药品干什么?”又转念一想:“先哥,不会武功,万一受伤怎么办?还是拿着为好。”便随手接了过来,背在后背上。

中年男士伸手在婉妹脸上轻轻一摸,已经变成了妙音神尼的模样。然后,又对着镜子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下,镜中出现了枯叶大师的模样,把镜子往地下一摔,长笑一声:“妙音师太,我们下山去也。”婉妹却回头看了一眼地下破碎的镜子,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听人说‘破镜难重圆’,难道。。。?”这个念头在婉妹脑子里转瞬即逝,不敢去深想。婉妹抬头看了一眼先哥,不禁“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先哥,你这个枯叶大师,怎么还长着头发啊?”中年男士用手摸了摸头,笑道:“阿弥陀佛,无量天尊,想是我枯叶大师刚刚出家,还未来的及剃度呢?”“刷”的一声,婉妹抽出了宝剑,笑道:“来,来,来,还是让贫尼给你剃度吧1中年男士急忙双手乱摇,“慢来,慢来,我看你不是要削头发,而是要削脑袋。阿弥陀佛,施主,手下留情啊!快,快换一个。”婉妹笑着把宝剑收起,换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给先哥仔细的剃起头来。那中年男士却是不停的催促:“快一点,再迟就要误了吉时了。”“啊!逃跑还有吉时啊?”婉妹张大了嘴,夸张的问道。

“那是,《易经》有云‘君子一行一动皆合于天时,则无往而不利’。做任何事都要顺时,顺地,顺人才行啊1“你这么顺时,为什么还会。。。?”婉妹说到这里,发现自己说露了嘴,差一点把“死”字说出来,急忙刹住了。

中年男士却没有发觉,仍在不住声的催促。好不容易,剃完了。婉妹又搬着这个光光的大脑袋左右的看了一下,满意的说:“还不错,有点大师的模样,可惜镜子让你摔坏了。要不,也让你自己欣赏一下。”中年男士双手合什,躬身行礼:“老施主,快请吧!”把婉妹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先哥,你可别真的当和尚,你当和尚,我怎么办啊?”“那你正好当尼姑啊!”中年男士双恢复了那玩笑的神态,心说:“唉!

我都要死了,他还担心我去当和尚呢!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1当即两人并肩出屋,只见一轮明月挂在天上,照的地面亮如白昼。两人静静的站在屋前,看了一会儿,想到此次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都是沉默无言。过了许久,中年男士拿起一块石块,在两块门板上,刻下了两行字。右边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左边是“声北击南”。婉妹奇怪的问道:“先哥,我们都要走了,你还留下这些字干什么呀?”“你刚才都看到了,各派武林人士和官兵都齐集九仙山。我怕武林中人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大队官兵包围了,会被全歼。所以,特意留这句话给他们指点一条明路。”中年男士沉痛的说道,的确有点得道高僧的模样。

“我们都自身难保了,你还要管他们干什么,他们被全歼,管我们什么事了?谁让他们要来抢我们的东西呢?”这位辈份极高的“妙音神尼”却是火爆脾气,看来高僧就是高僧,不是个什么人随便披上件袈裟就能成为高僧的。

“上天有好生之德嘛!对了,我可以像上次在华山的那样,用驱云术遮住月光,这样我们逃走就容易多了,他们或许也就打不起来了。”说着,中年男士从袖里掏出一柄一尺长的木剑,在地下划了个复杂难明的阵法,随后脚踏罡斗,仗剑而舞,左手随意曲伸。婉妹还是第一次见到先哥作法,不知为什么心里泛起了阵阵寒意,只见月光下一个光头和尚手持木剑在盘旋飞舞,情形甚是滑稽,可是婉妹只觉的心里发堵,想笑怎么也笑不出来。

突然,那中年男士立定脚步,木剑向天边震位一指,大喝一声“起!”只见东面天边层云密布,犹如重峦峻岭般翻滚而来,不一会漫过了整个天际。

整个九仙山上乌云四闭,伸手不见五指。中年男士收起木剑,说道:“走吧!”婉妹连忙上前,紧紧拉住了中年男士的手,两人并肩往北山走去。

北山是后山,地势较高,并无道路,两人摸黑而行,极是不易。好在平素两人闲来无事,多来此游玩,地形熟悉,才能辨明方向,迤逦而上。

此时,已是秋天。婉妹小心的躲避着地下的乱石和枯草,害怕一不小心踏出声音,被敌人发觉。一阵夜风吹来,婉妹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向先哥身边靠了靠。想到以前,两人双宿双fei,并肩来此游玩的情景,而此刻夫妻二人却是疲于逃命。虽然一草一木一石,依然如故,只是心情却大不相同,不禁有些气馁。转念又想:先哥,玄术通神,未卜先知。而自己也是身负绝技,未必不能如先哥所说,我夫妻二人大战武林群豪,杀出重围。大不了,大家死在一起就是!想到此,登时豪情顿生,当下握紧了剑柄。

忽然,觉得后颈一股冷风吹来,当下心里一凛,有鬼。略一偏头,却看到先哥那贼兮兮的笑脸。婉妹不禁低声“啐”了一口,俏声说道:“现在什么时候了,还闹1中年男士把头凑在婉妹耳朵上,低声说道:“嘻嘻!害怕了吧!我们快到云涧崖了,云涧崖地势险恶,我们要小心点。”婉妹点了点头,想到那云涧崖终年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不禁在心里打了个突。两人走的更加小心翼翼,婉妹极力张大着眼睛,徒劳的搜索着前面有限的视野。现在这个环境,眼睛根本起不了多大的用处。婉妹又屏声静气,仔细听着各种声响,只听到先哥发出的粗重的呼吸以及自己脚下踏上枯草,发出的“索、索”声。婉妹不禁轻轻的捶了先哥一下,凑在他耳朵上,小声说道:“小声点,别喘气。”中年男士也把头凑在婉妹耳朵上,说道:“不喘气憋死,怎么办?”“憋死就憋死1要不是身处险地,婉妹早叫起来了。就这样,这一声发的略微大了点,远处发出了一阵“扑、扑”声,想是有什么动物被惊醒了好梦,逃之夭夭了吧!

就在这时,突然东方天边响起了一声炸雷,一道闪电,把整个山梁照的雪亮,随即瓢泼大雨自天而降。秋天雨凉,婉妹不禁打了个冷颤,低声问道:“先哥,你怎么祈起雨来了?”中年男士苦笑了一下,说道:“这雨不是我祈的,想是这边乌云密集,故此上天下起雨来,要不怎么说天有不测风云呢。不过这样也好,这么大的雨,那些官兵更加不会卖命的追捕我们了。那些武林人士也要找地方避雨吧!说不定是上天看我们困顿,来帮助我们的。”婉妹刚才还在心里咒骂这鬼天气,什么时候下雨不好,偏偏这时候下起雨来。这时,听先哥这样一说,登时感谢起上天来,心说下吧,下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下雨地滑,可是雨声也遮盖了他们的脚步声,他们走的比以前快一些了。看看已经上了云涧崖,突然一声洪亮的佛号凭空响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无性在此久候多时了!”同一时刻,一声霹雳在天边轰然炸响。闪电光中,只见一位穿着大红袈裟的白须老僧,卓然而立,整个袈裟被风鼓起,有飘飘然出世之神态。那一声佛号,声音并不如何巨大,听在耳中却盖过了天边那轰然炸响的霹雳,直似直接在心中响起。突然,那老僧“咦”的一声,感到万分惊奇,接着问道:“怎么会是两位。。。”想是那老僧借着闪光,看清了两人的面容。

而婉妹心中更加惊奇,一听到那声佛号,就知此人功力深不可测,自已万万不及,就是自己的师父妙音神尼也难说能达到如此境界。再听到他报出了“无性”的名号更加吃惊,差一点当场就叫了出来。没想到武林中的泰斗、领袖,少林寺的方丈无性大师竟亲临九仙山。听师父说,无性大师佛法精湛,举世无双,武功更是少有敌手,金刚般若掌早已练入化境,五年之前就已面壁参禅。我当时问道:“师父若与无性大师相比,武功不知谁更高强些!”师父笑笑,说道:“出家之人,如何能争勇斗狠?”我问的狠了,师父也只笑笑,并不再言。就是这样一位名动天下的人物,今日不知何故竟会亲至九仙山。难道那本《艮天诀》真的那么重要,竟连这样的人物也已下山插手?此时,不容婉妹多想。婉妹想到先哥现在是枯叶大师,枯叶大师是峨眉掌门与少林方丈无性大师素有来往,别让无性大师认出不是枯叶大师的声音,看来只有自己回话了。当即潜运内力,说道:“没想到无性大师也会亲来九仙山,难道也是为《艮天诀》而来?”无性大师一愣,看来这位多半就是峨眉山的神尼了,只不知是妙音、妙兴哪一位?怎么功力这样差了?想是我面壁五年功力大增之故,也许是她受了内伤。只是枯叶大师和我素来交好,为何见我不出声呢?想是有本门前辈在此,不便做主之故,也许是已经得到了《艮天诀》,心生内疚,于是郎声说道:“这位神尼不知是妙兴,还是妙音?连神尼都已为《艮天诀》而来,老衲难道就不能来了吗?枯叶大师,五年前一别,今日相见,也是我佛有缘。想必大师已经得到了《艮天诀》,此种妖书不能留于世间。我们这就一同毁去吧!”还未等先哥说话,婉妹抢着道:“贫尼妙音,大师何出此言?《艮天诀》乃上天所赐神器,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使众生早日脱离苦海,我们出家人慈悲为怀,正该好好利用,大师何故要毁去呢?”婉妹跟随师父日久,熟悉师父的口音,此时学的惟妙惟肖。婉妹一边学着师父的嗓音说话,一边想着先哥讲过的关于《艮天诀》的故事里面的词语,来遣词造句,几次想笑出声来,都强自忍住。多亏此时,乌云密布,大雨倾盆,无性大师看不到她的脸色变化,否则早就识破了。

无性双手合什,庄严说道:“今日得会神尼,实是三生有幸!我佛经书浩瀚如海,佛法无边,穷我辈一生之力都未必能通其一二,只要详加修习,足以普渡众生。又何必舍本逐末,研读邪魔外道。望神尼三思1这一番话说来义正词严,却又不露锋芒,少林方丈的确出言不凡。如果妙音神尼在此,自是双手合什,低眉请罪:“大师所言极是,今日得听大师教诲,实是三生有幸!”婉妹虽跟妙音日久,但是自小顽劣,又极其贪玩,佛法所学不多。自嫁给先哥之后,自是觉的先哥所作所为,无所不对,今听到无性讲《艮天诀》是邪魔外道,心里已是老大不愿意,不是看在对方是少林方丈,而且武功又比人家差了十万八千里,早就一飞针射过去了。

无性一看妙音神尼不再言语,以为已经被自己说动,便接着向枯叶大师说道:“大师,可还记的五年前之事?五年前,华山顶上风云突变,当时大师与老衲同时在场,与今日之情何其相似?所谓天突变,妖孽生!这两件事必是同一妖孽所为,佛祖有灵,此书必是祸根。大师,既已得到此书,还是速速交与老衲,让老衲毁去吧!免得为害人间!”婉妹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这无性大师虽然是少林方丈,可也不能左一句妖孽,右一句妖孽,这么说我先哥,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婉妹自小未受挫折,从不知怕字怎么写,碰上了再厉害的对手,那也是先打过了再说,当即说道:“无性,少罗嗦,还是赶快让道吧1说着,抽出宝剑,一招“定风针”直向老和尚“天突穴”刺去。

无性大师一见,这的确是峨眉派的嫡传剑法——追风十三式,只是劲力似乎不足。想是妙音神尼受伤之故,也许是因同是佛门中人手下留情,不忍痛下杀手。当下,无性大师双手合什,叫声:“得罪了!”右手单掌推出,使了五成功力,意存试探。

婉妹只觉一股大力突然涌来,“啊”的一声,宝剑再也拿捏不住,直飞上天空。那枯叶大师一见婉妹情势紧急,伸指向婉妹身前一指,一块突石轰然自地面涌出,挡在了婉妹身前。这正是那中年男士危急之际,使出了“移物法”。

无性大师的那一掌结结实实的击在了那块突石之上,却是无声无息。婉妹见机极快,脚尖点地,使出飞燕入林的轻功飞身而起,右脚尖在突石尖上一点,身形直冲上半空,抓住了正在下落的宝剑,顺势一招“残虹一式”,头下脚上,向无性大师直刺下来。“残虹一式”是追风十三式的绝招,妙音神尼多次叮嘱婉妹不可轻用,现在婉妹看到无性大师太过厉害,当即使了出来。此时天边一道电光亮起,照在了剑尖之上,只见天空中一道虹光划过,随着那道闪电直劈向无性大师的头顶。

无性大师没想到追风十三式如此威势、如此迅捷,刚才掌击突石一呆之际,剑尖已及头顶。在此危难之际,才看出无性大师的真实功力,无性大师头向后急仰,争得三寸的距离,左手金刚般若掌全力发出。此时性命攸关,出手哪能留情。而婉妹此时身在半空,避无可避,眼前婉妹就要丧生在这一掌之下。

突然,响起一声低沉的佛号“阿弥陀佛”,同时一股大力传来,把婉妹击的横飞了出去。无性大师那一掌却直击上半空,强劲的内力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佛手印直向天空冲去,天空云层一阵翻涌,竟被这一掌击出了一个大洞,一缕月光从洞中直射下来,照在无性大师身上。只见无性大师白须飘动,左手高举,大红袈裟灼灼发光,宝相庄严,独立在悬崖之上,真如天神下凡一般。云层一开即合,四周又是一片黑暗。

“阿弥陀佛!无性大师,听贵师弟无慧大师讲,大师闭关未出,不能亲来九仙山,所以少林派由无慧大师率众前来。不知大师又因何先至此处,却又伤我本派中人?”说话之人,嗓音低沉,正是峨眉掌门枯叶大师到了。

原来,枯叶大师率峨眉派同武林各派自东面上山。上至半山腰,武当掌门静空道长过来与枯叶大师商议,我们自东面上山,北面是后山,《艮天诀》的主人极有可能自后山逃走,请枯叶大师到北山来堵截。因此,枯叶大师把峨眉派交由长老渡虚大师率领,自已施展轻功向北边赶来。远远听到云涧崖有打斗之声,更加加快了身形。将至三丈之处,正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形飞身而起,枯叶大师一见即知,此人正准备使用本派绝技“残虹一式”。枯叶大师知道“残虹一式”威势极大,挡无可挡,害怕有人死于此剑之下,当即进身发掌阻止。因枯叶大师看到身形一起即发掌,比无性大师看到剑尖及顶才出掌,要早一瞬,所以才能把婉妹从金刚般若掌下击飞出去。枯叶大师本意是阻止有人用“残虹一式”来伤人,却是误打误撞救了婉妹一命。

无性大师缓缓把左手放下,正要出言回答,却突然想起一事,问道:“阿弥陀佛,不知这位枯叶大师是真的还是假的?”枯叶大师一听这话,不禁怔住了,要是对方不是少林方丈,名震天下的无性大师,还以为对方得了失心疯了呢?当即问道:“不知大师,此话何讲?难道我堂堂的峨眉掌门还有假冒伪劣不成?”无性大师刚才差点丧生在“残虹一式”之下,此刻想来仍然心有余悸,要不是自己面壁五年,功力已入化境,此刻哪里还有命在?刚才自己掌击突石,事发突然,这才给敌人以可乘之机,此突石必是妖孽作怪。此时,又出现了两个枯叶大师,也极有可能是妖孽的分身法。要想分出真假,只有出招一试,想到这里,当即说道:“这位枯叶大师,还有那位枯叶大师,妙音神尼,既然你们峨眉派今天执意与我少林派为敌,休怪老衲无情了1说罢,也不等枯叶大师答话,左掌微划,右掌向着枯叶大师缓缓推出,正是金刚般若掌中的一招“禅定摩诃”。般若掌的要义是“一即一切,一切即一,去来自由,心体无滞,是为般若”,虽然只一掌却犹如千掌万掌,让人避无可避。

枯叶大师只感一道劲风直压过来,知道只有硬接,当下低喝一声,双掌并力推出,使出了修练了几十年的峨眉神功“佛光普渡”。同一时刻,婉妹见有机可乘,发出了三枚火影神针,向无性大师疾射而去。中年男士伸指连指两下,两块突石分别在自己和婉妹身前轰然涌出。

只听到“阿啊1一声低呼和一声惨叫同时发出。只见枯叶大师“登、登、登”连退三步,方才拿桩站稳。而无性大师却只是身形略晃了一下。婉妹则发出了一声惨呼,用手捂住了胸膛。

中年男士惊叫一声,急忙奔到婉妹身边,却见婉妹胸膛上赫然插着三枚火影神针。中年男士大吃一惊,伸手一碰面前的突石,这一人多高的突石突然轰然倒塌,化为粉尘。想是那三枚神针,被金刚般若掌反击而回,射穿了突石,又射在婉妹身上。要是直接射在身上,那还不透体而过,哪里还会有命在?中年男士急忙从婉妹的背包里取出一粒小还魂丹,让婉妹服了下去。

无性大师一招试出了枯叶大师的真假,当下更不迟疑,左手一划,发出了一圈劲力,直压向真枯叶大师,要让他无法出手阻拦。右掌却迅猛推出,一道金刚罡气直击向假枯叶大师。降妖除魔,以救世人,向来是得道高僧的本分,那是绝不留情面的,而且无性大师恼恨假枯叶大师连使妖法,出手更是猛烈。

中年男士看到无性大师手臂微抬,即知已无幸理,无性大师岂能容忍自己三番五次被突石所挡?这一掌必是集其全力,不是穿透突石,就是炸碎突石。总之,自己是死定了!能死在无性大师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索性连突石也懒得发了。中年男士凝视着婉妹的脸,虽然那是妙音神尼的模样,眼里露出了温柔的神色,对袭来的金刚罡气连理也不理。婉妹却极力的伸出手去,要挡在中年男士身前。

就在这时,中年男士突然感到身后有一股极其柔和的力量汹涌而至,涌到了自己身前,虽然柔弱,却似无穷无尽,绵绵不绝。那道金刚罡气一碰到这团力量之上,登时发出“嗤、嗤”之声,消散在这团柔和的力量组成的球体里。

“阿弥陀佛,没想到连静空掌门也来了1无性大师双手合什,高唱佛号。

一个枯瘦的老者自中年男士身后,现出身来,呵呵笑道:“呵,呵,老朋友们都来了,怎么能少了贫道呢?”无性大师庄严说道:“静空掌门,你我共事多年,大凡武林劫难,武当少林峨眉三派向来同枝相连,共同担当,不知今日静空掌门为何阻我降此邪魔?”静空道长拂尘轻摆,单手回礼,说道:“无量天尊,上天有好生之德,出家之人以慈悲为怀。此人虽是邪魔外道,但并无大恶,望大师看到贫道面上,能留其一条生路。”“阿弥陀佛,降妖除魔乃佛家的本分。对妖魔留情便是辜负了天下众生。此人假冒枯叶大师,善使妖法,居心不良,必是奸邪之辈。老衲今日本当予以除去,既有武当掌门静空道长给你求情,今日就留你一条性命。但是,你必须交出妖书《艮天诀》,毁去你的妖法,然后在少林住上二十年,勤习佛法,以化解你心中的邪魔。”婉妹听了这句话,不禁心中大怒:“死秃驴,别的事我不管,你让先哥去你庙里当二十年和尚,那不是让我守二十年活寡?看来你真不是个东西,比法海还要法海!”当下,就想一针射过去,却害怕又被反射回来,自己多挨一针,只得在心中暗求菩萨:“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你可要发发善心,别让先哥当和尚!让这臭和尚一辈子找不到媳妇。啊!不对,和尚本来就没有媳妇,最好让这和尚一辈子回不到他的庙里去!”“咳、咳”,静空道长干咳两声,接着说道:“多谢大师手下留情!不过,天下万物各有其所,所有东西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还希望大师大发慈悲,还是不要让他去少林了吧!至于那《艮天诀》,我看也并非妖书,大师一切不必太过执着了1无性大师一听,虽然面壁五年,也不禁心头有气,心想:“我看在你是武当掌门以及我们多年交情面上,才妄开一面,饶他一条性命的。可不是我怕了你,没想到你还得寸进尺,连人带书都让我放了!这岂能答应!”想到这里说道,声音中不禁带了三分怒气:“此事老衲已经决定了,静空道长不必多言,否则莫怪老衲无礼了。枯叶,你站在哪一边?”老和尚一急之下,连“大师”两字也省了。

枯叶大师向无性那边走上一步,双手合什,说道:“阿弥陀佛,静空道长,我们来时各派已经议好,要共同毁去《艮天诀》,决不能让其落入邪魔外道手中,不知道长为何出尔反尔?如果道长执意如此,贫僧只能领教了!”静空道长高唱道号“无量天尊”,正容答道:“两位大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艮天诀》乃我道家无上法典,道经之中多有记载,并非邪魔歪道。虽然贫道从未见过,但其既已现世,必有其现世的理由,恐怕武林当中又要有一场浩劫。此次,武林各派齐集九仙山,就是其前奏。要想和平解决这场大劫难,遍观武林,无人有此能力,你、我、枯叶大师,我们三人虽然领袖群仑,可也是难以力挽狂澜。此事既由《艮天诀》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必还要由《艮天诀》而止。因此,《艮天诀》决不能毁去,自塞我们补救之路啊!至于此人,既身负绝学,那也必是老君的旨意,我们自当全力保护,何必你我内部起纷争呢?”“看来你是执意维护这个妖道了?”枯叶大师踏上一步,断然喝道,枯叶大师看到有人竟敢假冒自己,早想剥下他的伪装,却没想到静空本身就是个道士,骂那假枯叶大师是妖道,岂不是连静空道长骂了进去?枯叶大师喝完之后,双手一抬,平推而出,正是一招“佛光普渡”,一圈内力挟着雨水如箭般四射而至。

静空道长缓缓向前踏上一步,挡在中年男士和婉妹身前,双手缓起成抱球式,左手阳,右手阴,转化太极,一个大风球在双手之间形成,四周的雨水全部向球内集中过去,连带着树上的枯叶,发出呼啸之声,在双手之间回旋,聚集。那汹涌而至的“佛光普渡”的劲力竟全部被收到了风球之内。

“阿弥陀佛,恭喜静空掌门练成了圆化太极,让老衲也来领教一下圆化太极的威力。”无性大师说道,手一抬,就要使出金刚般若掌。

突听那中年男士一阵怪叫:“住手,住手,快住手1原来,那中年男士看到静空道长为了保护自己夫妻二人,不惜与少林、峨眉两大高僧为敌。万一略有闪失,岂不是自己连累了人家?自己已是必死之人,又何必导致佛道两家相争呢?还是自己一死了之吧!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只要死得其所,生又何欢,死又何苦?该来的总会来的!想到这里,便即出言阻止。

枯叶大师正在猛催掌力,一波一波的掌力犹如波浪一样,汹涌而至,听到这话便停了下来。静空道长也缓缓放下了双手,脚边落了一地的枯叶。

中年男士向着无性大师,深施一礼,说道:“大师乃当世高人,既认为我是邪魔外道,那也不必辨解。《艮天诀》这就送给大师,我也会跟大师去少林的。只是还请大师慈悲为怀,放过我的娘子。我的娘子对此事毫不知情。现已受到了惩戒,身中火影神针,三日后才能拨出神针,还要将养一月,且已有身孕。枯叶大师,请看在妙音神尼的面上,照顾我的娘子,最好能把她送到妙音神尼那里去。梅某人,在此谢过了!”说着,中指伸出,凭虚一指。一本黄色的小册子自空中冉冉而下,向着枯叶大师的背后落去。枯叶大师身形微转,背对着无性大师,凝神去接从空而下的《艮天诀》。

无性大师却等不及了,冷哼一声:“又是妖法1左手五指伸出,正是少林派名动天下的绝技“擒龙手”,一股强劲的吸力击向小册子。

静空道长相距最远,正待出手,却忽然听到有人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大不寻常,好似无性大师,又好似不是,夹在雨中听不太清。静空道长立时一凛,知道有人要使“劈空神掌”之类的武功,随即觉得有一股暗力击来,力道堂堂正正,仿如佛门武功,其中却夹杂有阴狠的暗劲,变幻莫测,来的极是迅捷,霎时已到面门。静空道长不禁大惊,危急时刻不及细想,此时四周一片漆黑,雨声隆隆,全凭感知劲力的变化对敌,稍有疏忽,立有性命之忧。静空道长不敢怠慢,不退反进,向前踏上一步,双手抱球,勃然而发,正是圆化太极中威力最大的一式“天地无用”,把来力连同本身之力全部沿着暗劲来路反击回去。

突听有人闷哼一声,静空道长预知不好,急步上前,只见无性大师颓然倒在地上。静空道长不禁大吃一惊,急忙把无性大师扶起,只觉得无性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急忙叫道:“方丈、方丈,你怎么了?快醒醒?”无性大师吃力的张开眼睛,嘴角有一丝鲜血流出,颤抖着伸出右手,指着静空道长,喃喃着道:“无。。。无。。。”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巨大的霹雳在半空中炸响,撕裂了云层,照亮了半边天空,照在无性大师的身上。无性大师斜过目光,向左手抓着的书看了一眼,心里一惊,这哪里是什么《艮天诀》啊?封面上三个古体大字,分明是《金刚经》,而且右角下有一块磨损的痕迹,正是自己平素一直研读的那本!

无性大师转过头来向着中年男士,费力的说道:“你。。。你。。。1无性大师今夜叠遇怪异之事,先是掌击突石,又险些丧生在“残虹一式”之下,再见到真假枯叶大师,与自己几十年交好的武当掌门竟然公然反对自己,并向自己出手,自己虽然多遇磨难,但所遇怪异之事,一生之中也不如今晚一夜所遇到的多。无性大师虽是佛法精湛,定力超强,但也是心神震荡。

此时,武功已失,定力已散,再加上看到自己拼死得来的竟是自己常看的《金刚经》,终于再也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打击,一口气转不过,脖颈一扭,就此溘然长逝。

无性大师一生广行善法,降妖除魔,遇有劫难,奋勇争先,领导武林各派渡过多次难关,没想到今日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九仙山上风雨之夜。

枯叶大师上来,一掌把静空道长击在了一边,愤怒的说道:“阿弥陀佛,无量天尊,是你!是你用‘无极式’杀死了无性大师1枯叶大师激动之下,连自己是佛是道也分不清了!

静空道长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失魂落魄的说道:“是我!是我杀死了无性大师1以往与无性大师共事的那一幕幕情不自禁的浮现到静空道长心头来,还记的那一次静空道长去少林与无性大师共坐在“一苇亭”上喝茶赏雪,共商江湖大事;还有那一个月夜,与无性大师一起试招;还有无性大师率众僧来访武当,笑言要把少林寺开到武当的旁边。那一幕幕恍如就在昨天,而现在自己却亲手杀死了无性大师。

静空道长突然一跃而起,夺路奔向九仙山南山。枯叶大师大叫:“你不要走,给我站住1随即把无性大师的尸身背在身上,急向静空道长赶去。两人轻功极高,虽在雨夜之中,一瞬间已是踪影皆无。

刚才还是喧嚣的生死搏斗的战场,此时却是静的吓人,只剩下了哗哗的雨声和两个人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从刚才的激战之中回醒过来。婉妹不敢相信的小声问道:“他们都走了?”中年男士一下子搂住了自己的妻子,高兴的说道:“是啊!都走了!”婉妹这才觉出自己伤口疼痛,不禁“氨的一下,呻呤出来。中年男士连忙又找出一粒药丸,让婉妹吃了下去。婉妹觉得不再疼痛了,才想起来,问道:“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吧?”中年男士这才去想这个问题,说道:“对啊!他们还会回来的,枯叶大师一定带着无性大师去找少林派了,我们得赶快下山。不行,你受了伤,无法走路。再说,现在下山也来不及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躲一躲!”婉妹说道:“我们去鸳鸯洞里躲一躲吧!”以前,两人经常到此游玩,玩捉迷藏的游戏。有一次,两人玩到极晚。突然,下起了大雨,两人无法回去。婉妹提议两人去自己曾经藏身的一个山洞里躲一躲,这个山洞极浅,只是峭壁中凹进去了一块,前面有一颗大松树。两人躲在里面刚好能不被雨淋到,婉妹给它起了名字,叫做“鸳鸯洞”。现在,正好也是下雨的时候,婉妹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鸳鸯洞”时那些美好的日子,便提了出来。

中年男士听婉妹说到“鸳鸯洞”,不禁想起了和婉妹在“鸳鸯洞”里避雨的情景,婉妹娇羞的说道:“我们现在就像一对挤在一起,同命相淋的鸳鸯,这个洞我们就叫它‘鸳鸯洞’吧!

”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笑道:“我们就去鸳鸯洞,和他们捉捉迷藏1中年男士搀扶着婉妹摸索着走进鸳鸯洞里。鸳鸯洞极其狭窄,两个人的身子都靠在了峭壁上。婉妹受伤之后不能运功护体,一阵冷风吹来,不禁打了个寒颤。中年男士一见,连忙轻声问道:“冷吗?”婉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中年男士想把洞口堵上,可以防止敌人发现,又能御寒,连使两次移物法,移来的石头不是太大,就是太小,到了第三次,终于成功了,却使洞内的空间更小了,两个人的身子紧紧的挤在了一起,真正成了一对并头鸳鸯。

中年男士看到婉妹冷的发抖,干脆把她抱在怀里,让她从自己胸膛上取暖。婉妹把头钻到中年男士的怀里,感觉好多了,也许是奔波了半夜劳累了,也许是受伤的缘故,过了一会儿,竟在先哥怀里睡着了。迷糊之中仿佛看到一对鸳鸯悠闲的在九仙湖里游来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响,伴随着低低话音,听声音人数不少。婉妹蓦的惊醒过来,想到自己身在险地,连能不能逃的出,还说不上呢?自己竟然睡着了,脸上不由的有点发烧。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漆漆的,只有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那自是先哥的眼睛。不由的更加害羞,把头往先哥怀里钻了钻,轻轻的问道:“有人来了?”先哥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努了努嘴,示意别说话,因为来者都是内力深厚之辈,一有风吹草动,立时发觉。

外面的人群似乎停住了,在低声商议着什么。中年男士不会武功,而婉妹内力已失,此时雨声哗哗,自是听不到什么。突然,有人声音大了些,蹦出了一句:“无性大师。。。!”后面的却给人一刀切了去,想是给人捂住了嘴,或如鸭子般被卡住了脖子,发不出来了。此人内力深厚,就是这一句,也震的整个峭壁发颤,鸳鸯洞里满是回音。接着,那些人仿佛四散开来,也仿佛走了,两人不敢肯定,都是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突然,听到有人低低咒骂了一声:“他奶奶的,哪来的松树碰到大爷的眼睛了!”接着,听到“砰、砰”两人,想是有人在踢松树出气。声音极近,就在鸳鸯洞的洞口外面。

两人的身子靠在一起,一起靠在那块大石上,一动也不敢动。过了许久,四周是一片寂静,婉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两个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逃出去,或者等待着被发现;等待着或者生,或者死。如此,好长、好长,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突然,听到远远的北方,喊杀声大震,并传来“叮叮当当”兵器碰撞的声音。想是这一批人与官兵交上了手。

过了一会儿,南边也传来了喊杀声,伴随着惨叫声,不知有多少人丧命在这个九仙山的风雨之夜。

“唉1那中年男士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婉妹用手抚着先哥的脸,问道:“先哥,你怎么不高兴了?他们打的越欢,我们的希望不就越大吗?”“我不叹息我们,我是叹息这座九仙山。九仙山风景超然,充满灵气,所以我选此地做为修行之所。经此一役,九仙山必定血流成河,鲜血虽能经雨水冲去,可是充斥在山谷中的冤魂屈鬼,却是不会消散的。可怜一座大好仙山,竟变成了一人间地狱,游鬼居所。可惜啊!可惜!”婉妹一听中年男士讲到恶鬼,再看看四周黑黑的一片,仿佛那一片黑暗之中满是饿鬼的眼睛,不禁大为紧张,伸手紧紧的抓住了中年男士的衣襟,颤抖着说道:“先哥,你可不要吓我?

你说是不是真的有鬼啊?”“无相化有相,有相生万物,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地万物唯在一心1“先哥,你说这些我都不懂1婉妹害怕,不想再谈论鬼怪的话题,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听到四周一片寂静,喊杀之声已经渐渐远去,便悄悄先哥,说道:“先哥,他们都走了吧?我们可以出去了吧!”中年男士也听了一下,说道:“再等等!”两人又等了一下,婉妹忍不住又问道:“先哥,他们走了吧?你算一下不就好了?”中年男士一听此话有理,可是此地狭窄,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实是不宜占卜,便说道:“婉妹,你靠那边一下,我移开大石。”中年男士使用移物法把大石移了回去,轻轻走了出来。从怀里掏出了三个铜钱,合在手中,向天暗祷,随之把铜钱向一块平整的山石上撒下,伏下身去,用手细摸铜钱。

突然,中年男士跳了起来,大叫:“不可能,不可能!”说着,又伏下身去,细摸铜钱。中年男士手中拿着一个铜钱,站了起来,茫然说道:“不可能,怎么会是‘既济’呢?”‘错了,我错了!想我梅易梅络先一生占卜无数,从无差错,今日算到自己,却失之千里!上天可怜我,要我不死!可是,我费尽一生心血研习的《艮天诀》却已失去灵验,这怎么办?

这怎么办?我这样的废人,又要他何用呢?”中年男士喃喃自语,到后来越来越大声,直是向天怒吼,发出责问!

婉妹从未见到先哥如此神态,遇到什么事,总是见到先哥一幅从容不迫,毫不在意的样子,即使这次自知必死,也是与自己嘻笑调情。现在看到先哥就像一头受伤了的雄狮,一幅疯狂的样子不禁感到心里害怕,轻声叫道:“先哥。。。”此时,梅络先心神激荡,已经不能用意力去控制法术,天上密布的云层渐渐散去,露出了一轮明月。

只见梅络先双手向天高高举起,大声疾呼:“天啊!你要我怎么办啊?好,你不要我死,我偏要杀死自己!”说着,把手中的铜钱向地上一摔,疯狂的向云涧崖狂奔过去,奔到崖边并不停留,飞身跳了下去。

婉妹大惊,大声叫道:“先哥。。。不要!”可是已经迟了,梅络先动作极快,此时青山隐隐,一轮明月照山冈,哪里还有自己先哥的影子?

婉妹急奔到崖边,伏身向崖底看去。只见下面云雾缭绕,一层层升起,婉妹向着崖底大声叫道:“先哥。。。!”四周的山峰隐隐的发出了回应,崖底也发出了回应:“先哥。。。!”声音久久不散!

婉妹失望的伏在悬崖上,哭泣道:“先哥,你真傻,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天上的月亮也不仿佛不愿意看到这一幕,钻进了一朵云彩中去。

婉妹停止了哭泣,站了起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那顶宽大的僧帽早已不知脱落到什么地方去了。轻轻用手拢了拢被夜风吹散的头发,低声说道:“先哥,你等我,我来了1说着,涌身向云涧崖跳了下去!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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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月光下一条白绸带如天外蛟龙般蜿蜒而至,不偏不倚的正缠在婉妹的纤腰上。

三天后。

婉妹突然感到一阵颠簸,迷迷糊糊的似醒非醒之间,仿佛感到身子在不停的摇动,难道我是变成鬼到了阴间么?婉妹拼命的想稳住自己的身子,却感到自己好象失去了双腿,一点感觉也没有。

婉妹拼命的张大了眼睛,前面却是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拼命的想张开嘴大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渐渐的眼前有了一点亮光,那团亮光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逐渐的眼前整个明亮起来,一面华丽的东西逐渐在眼前显现出来。

婉妹定了定神,终于看清了这好象是一座华丽房屋的顶棚,四周雕龙刻凤,极其精美。难道我是来到了阎罗殿中,怎么没看到阎罗王啊?

“你醒了?”一个温柔的男声传了过来,接着在婉妹的眼睛里出现了一张面孔。这张面孔极其标致,白净的脸如冰雕玉琢一般,没有一丝的瑕疵,国字脸,丹凤眼,长眉入鬓,唇边微微含着一丝笑意,使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婉妹心里说:“阎罗王长得还满帅的吗?”不想一句话却冲口而出:“你是阎罗王吗?”婉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突然能说话了,听到这句话自己不禁一惊。想是阎罗王也被吓了一跳,眼前的脸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听到那个温柔的声音说道:“阎罗王?姑娘,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死了啊?”婉妹听到这句话,大吃一惊:“我没死吗?这不是阴间吗?”极力的回想着以前发生的事情。同时,把头慢慢的向右边发出声音的地方转去,逐渐的看到了阎罗王的脸,那双似水的眼睛正在温柔的看着自己,婉妹脸上不禁一红。再往下看去,只见阎罗王穿着一身雪白的锦袍,一看就知是名牌,绝对的名牌。再向旁边看去,这好象是一个小房间,一个檀木的小茶几摆在一角,上面两个茶杯,其中一个兀自在冒着热气,散发出一股清香的味道。

婉妹眼睛转了一圈,收了回来,半信半疑的问道:“我没死吗?我这是在哪儿?”“你当然没死,我们这是在马车上。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来,起来喝杯茶吧1那个帅呆了的阎罗王端着茶杯走了过来,左手拿着茶杯,右手轻轻的扶着婉妹后背,把她扶了起来,接着把茶杯温柔的送到了婉妹的唇边。

婉妹正感到嗓子发涩,当下轻啜了一口,一股清香当即溢满了全身。婉妹精神一振,接着把嘴伸进茶杯里,老实不可气的喝了起来。那阎罗王连声说:“慢点、慢点,别呛着!”婉妹只是嘴里不停的“唔、唔”,早把茶水喝了个底朝天。

婉妹喝过茶水之后,精神好多了,当即又向四周瞅去。突然,“氨的一声叫了出来。原来,婉妹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张小床之上,身上盖着轻软的锦被。自已身上却只穿着单单的贴身内衣,而且是一件淡黄色的,并不是自己那一件。

婉妹这一惊非同小可,两只眼睛如要射出火影神针,向那阎罗王看去。想必那阎罗王极其机警,也感到婉妹看到了什么,当即躬身一礼,说道:“姑娘全身衣服皆被淋湿,在下不得已,才给姑娘换去,请姑娘海涵1婉妹怒冲冲的问道:“是你救了我?你为什么要救我?”那阎罗王看来不食人间烟火,并不生气,只是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婉妹忽然记起了先哥跳崖的那个瞬间,不禁心如绞痛,当即眼泪怔怔的流了下来,哑着声说道:“你快杀了我,快杀了我1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婉妹突然被一下剧痛惊醒过来,这次醒的极快,眼睛张大的瞬间,看见三株细小的血柱冲天而起,然后落下,在自己胸口之上绽开了三朵小小的梅花。婉妹大惊,朦胧之中仿佛看到那玉面阎罗站在床边,手里捏着三枚神针,右手两枚,左手一枚。婉妹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大叫一声:“臭流氓!”一个老大的耳光打了过去,那玉面阎罗没有防备,被打了个结结实实。婉妹心里一急,登时又晕了过去,仿佛看到那玉面阎罗用手捂着面颊,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婉妹再一次的睁开了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小的窗口。月光下,几根树枝印在粉红色的纱窗上,一阵秋风吹过,枝条投下了斑驳的月影,让人恍如在梦中。

“夫人,你醒了?”一个软软的轻柔的女音在婉妹耳边响起。婉妹转过头,只见床边站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身穿一件淡绿色的及地长裙,身材高条,脸上淡施脂粉,长的极是俏丽,低垂着头,一双黑黑眼睛看着自己。只是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布满了红丝,想是多日没睡的缘故,看到自己醒来,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说道:“我去叫公子去!”说着,不待婉妹回答,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只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正是那玉面阎罗。那公子走到床前,伏下身子,激动的说道:“你终于醒过来了?”婉妹看到这只俊美的脸,就像看到了一只给鸡拜年的玉面狐狸,感到一阵恶心,把头扭了过去。此时,无论在什么地方,对婉妹来说,都是住在阎罗殿里。现在,婉妹只有一个念头,速死!对于一个只求速死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值的在意呢?

只听到那个公子一叠声的吩咐道:“绿儿,快叫阿黑去请望空大师来。快、快去给夫人炖参汤。”那绿衣女孩盈盈回答:“回公子,望空大师云游去了,至今未归。”那公子一抚脑门,说道:“嗯,我忘记了。那去请黄师傅来吧!叫阿黑快点,不行就砸门,那老头耳朵背!”那女孩答应了一声,打了个万福,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只见到回廊上响起了“喋、喋”地声音,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公子爷,这么晚了叫老夫有什么事啊?”那公子一下子蹿了出去,说道:“黄太医,夫人醒了,你快来给看一下!”那个苍老的声音嘟嘟囔囔的说道:“哪个夫人啊?公子的夫人不是前年难产死了吗?哪里又有第二个夫人了?公子爷,你。。。”后面的声音被捂住了,挣扎了半天没出来,也就放弃了。

那个公子把黄太医拖进了屋里,这个黄太医须发皆白,满脸皱纹,已是接近八十了,不知为何还在这里行医,想是年纪大,叫的又急,连鞋子都没来的及换,穿着拖鞋就来了。古时有“倒履迎宾”,人家是穿拖鞋行医,也真够敬业的了。婉妹对这一切,自是理也不理,只是不想听,声音偏偏传进耳朵来;想睡觉,可能是睡多了,怎么也睡不着,只好闭上眼睛装睡。

那个公子走近身来,低声叫了几声,见无人答应,便把被子略略掀起一角,把婉妹的一只手拿了出来。婉妹装睡装的太真,也不好意思翻脸,心想看看你捣什么鬼?便继续闭眼装睡,让他把手拿了出去。只觉的那公子极其小心,也并无不轨的行为。婉妹略略的放了一下心。

突然,一阵凉意传到过来,就像一根冷的鸡骨头搭在了婉妹的手臂上,婉妹禁不住手臂哆索了一下。想来,那老中医正在聚精会神的诊脉,把这当成了正常反应。只听那个老中医口中念念有词:“白,脉之至也,喘而浮,上虚下实,惊,有积气在胸。。。”突然,那个老中医惊叫一声“啊”,把那个公子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那个老中医摇了摇头,意示别打扰,然后两只手都搭在了婉妹的手腕上,几乎像是抱住了一样。又摇头晃脑的一阵子,才放了下来,长嘘了一口气,做了手势,说道:“公子爷,请外面说话1婉妹悄悄张开了眼睛,活动了活动那只被鸡爪抓过了手臂,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在这时,外面那老中医的声音一点一点的传到耳朵中来,想是婉妹武功虽失,内力仍在,耳目仍比常人灵敏的缘故。

“咳、咳,公子爷,夫人不是生病,而是受了一种奇怪的内伤。好象是有一种内力附在一种细小的暗器上,刺入了夫人体内,伤了肺叶,这股内气积在夫人体内,堵塞了经脉。这股内气相当厉害,咳、咳,武功方面老夫是一点也不懂的,只不知夫人如何会受此伤?”这老头怎么也改不了多嘴的毛病,想是行医讲究“望、闻、问、切”,这第三项“问”字做惯了,一会不问就闷得慌。

“此事我也不知,你还是赶快说说能不能治好吧?”“咳、咳”,那老中医又咳了半天,想是出来这一会儿着了凉,接着说道,“夫人受伤之后,本当必死。此时,却脉像健旺,内气充沛,必是曾服了什么仙丹妙药之类的东西。唉!老夫可想不出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妙药。这样的好东西,能让老夫见上一面也好啊1“哦,我又扯远了,”那老中医看到那玉面阎罗的眼里射出了两把尖刀,连忙走回了正题,“此时,夫人已然无恙,休息一个月就会好的,只是一个月不能动内气。只是。。。咳、咳。

。。”“只是什么,只是、只是。。。你倒是快说啊?”那公子爷平时那潇洒闲雅的神态也不见了,急成了热锅上的兔子,恨不得跳起来。

偏偏那老中医讲究众多,先躬身施了一礼:“公子爷,我说出来你不要怪罪与我啊?”“快说!”“只是。。。只是夫人已经有喜了!”“当啷!”想是有什么东西被碰到了地下,发出巨大的响声。

沉默、沉默、依然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就这样,一直沉默了许久!

“那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声音里有一丝淡淡的苦涩,不细听却听不出来。

“三个月零十天。”婉妹一愣,听不出这罗嗦的老中医,医术是这样的高明。

那老中医接着说道:“夫人虽然无恙,只是气积于体内对孩子却有影响,将来孩子恐有暗疾。依老夫之见,需当用药散去夫人体内浊气。只是此药极难配治,至少需要半月之功,老夫只能先开一些平常散气之药,让夫人先用。老夫回去马上配药,希望能来的及。还有夫人一定要休息好,不可多吃油腻之物。切记,切记1这几句话说的却是一口纯正的官腔,极其流利。

“谢谢,黄太医,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救我夫人和孩子1这几句话说的情真意切,婉妹听了不禁心里一动:“这大色狼也不是很坏1转念又想:“我可怜的孩子,还没出世就中了火影神针,跟着妈妈受苦!”泪水又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很快打湿了枕巾。婉妹眼前又浮现出了夕阳下,自己拔剑自刎时,先哥的面容。耳中响起了他的话语:“你不能死,你不但不能死,还要好好活着。你别忘了,你肚子里我们的孩子。”是啊!我不能死,我要好好活着,我一定要把先哥的孩子养大成人,我还要教他武功,让他扬名天下。

婉妹心神激荡之际,便没有再听见外面在说什么。婉妹平静下来后,隐隐约约听到那老中医说道:“公子爷,你受的伤可不轻啊!老夫的药也不知管不管用?老夫只能尽力而为了!你一定听老夫的话,要好好休息,不能过于操劳了。咳、咳,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啊!老夫告辞了,明天一早来给夫人和公子爷熬药!”“多谢,黄太医!”随后,听着那老中医拖着拖鞋“喋、喋”的走了回去。

又听到那个公子吩咐道:“绿儿,去叫阿黑到帐房取二百两文银,连夜去把这两幅药抓来!”那个女孩低低的答应了一声,悄无声息的走了。这黄老中医开的是什么药啊?两幅普通的药就这么贵?婉妹不禁感到有点好笑!

那个公子过了一会儿,慢慢的踱回里屋,坐到床前,低低的看着闭目装睡的婉妹,如一尊石像一般一动也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面“当、当、当、当”已是四更,那公子忽然站了起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轻轻地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婉妹转过身来,看着房门的方向,眼里突然就满了泪水,也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晚上,婉妹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那一晚的事不停的脑中回演,一会儿是先哥的面容变成了那玉面阎罗的,一会儿那玉面阎罗的面容又变成了先哥的。一会儿又仿佛看到自己的孩子血淋淋的样子,一会儿又看到无性大师那溘然长逝的样子,一会儿又仿佛到了阎罗殿。婉妹极力的想把这些驱逐出去,却是纷纭杂乱,越来越多。婉妹只觉的自己的脑袋像裂开了一样,终于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却听到一个声音,说:“你醒了?”正是那个玉面阎罗开门走了进来。

婉妹猛的坐了起来,长长的嘘了一口气,终于从恶梦中醒来了,却还要面对现实的恶梦。

婉妹一坐起来,就开始大叫:“饿死我了!快拿饭来!”婉妹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犹如鬼哭狼嚎一般,不禁一呆,这是谁在说话啊?难听死了!却不想自己昏迷这么多天,滴水未进,能说出话已经不错了,声音还能好听的了?

在婉妹的眼里,除了先哥之外,别的人都当他是畜牲和下人,对畜牲和下人自是不用客气了,可不像有些人对宠物狗比对自己的丈夫老爹还亲。说话当然要用命令的口气,难道还要求着一条狗,说:“宝贝给我点吃的吧?”虽然这个玉面阎罗看起来高级一点的,那也只能算个高级的下人,和先哥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那公子自不知婉妹心里在想什么,看到婉妹叫的这么有力气,不禁微微一笑,向后面吩咐道:“绿儿,给夫人端参汤来!”听到那个女孩在外面答应了一声,声音极是柔婉好听。

“我不喝参汤,我要吃大鱼、大肉、大闸蟹,你是不是请不起啊?我有钱!咦,我的包袱呢?是不是你拿了?”婉妹看来睡的是精神十足了,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那玉面阎罗又笑了一下,不过这一次怎么看都像是苦笑。

那玉面阎罗缓步走上前来,看了看婉妹的脸色,温和的说道:“姑娘,太医说你不能多吃油腻之物。你刚醒来,身子弱,禁不起大鱼、大肉,还是先喝点清淡的,你说好吗?”婉妹是一盆火,不过一碰到这似水柔情,这火就着不起来了。当下,说道:“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了!”这句“勉为其难”是跟先哥学的,此时心里满是先哥的影子,一言一行都是先哥的翻版。

不一会儿,那个绿衣女孩双手端着一个碗进来了。那个碗在晨光照耀之下,发出柔和的银色光辉,一尘不染,四壁绣着一圈淡淡的兰花。婉妹虽然对珍宝漠不关心,也知此碗价值不菲,接过碗来细看,只见底部有一个小小的印章“八宝银”。婉妹大吃一惊,没想这碗竟然是银的,要知道因当时技术条件限制,银制工艺品极其罕见,自已也抢了不少珍奇珠宝,但雕花的银碗还是头一次见。

不过吃惊归吃惊,一点也不往婉妹心里去,婉妹此时只要保住自己的孩子,别的一切都不在乎。当下,拿起银碗“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喝了下去,说道:“再来一碗1却看到那绿衣女孩正偷偷抿着嘴笑呢!婉妹眼一瞪,那女孩立即止住了笑,接过碗,低头说道:“是,夫人!”就这样,婉妹一口气喝了三碗参汤,觉得好些了,便说道:“我要睡觉了,你们都出去吧!”婉妹当然不知道,自己这一口气就喝掉了三根千年老参,每枝价值一千两银子,够当时的一个中产地主花费三年的了。

就这样,婉妹睡了吃,吃了睡,身子始终没离开那张床,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那个绿衣女孩每天来侍候着,还有那个公子也是每天早晚都来请安,那个黄老中医也来过一两次。每天都让人熬那么一大包不知名的药,让婉妹喝。婉妹喝的是苦不堪言,不过为了孩子,还是闭着眼睛,硬往肚子里咽。

一天早晨,那个公子又来看望婉妹,婉妹见他脸色白的有点过头,仿佛显的有些苍白,便问道:“喂,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吗?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那个公子用手抚了一下脸,平静的说道,却忍不住咳嗽了一下,他急忙用手捂住了嘴,慢慢的把手张开后,婉妹仿佛看到手心里有一点血红。

婉妹猛然间记起了偷听到的那个黄老中医说的话,便问道:“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伤啊?”那个公子知道瞒不过去了,便说道:“没什么,一点小伤,上次救你的时候,力道太大,可能伤了筋骨。”婉妹一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命是人家救的,而且自己还在人家家里住了这么久,心里便觉的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想了一下,看看有什么能报答人家地方,猛然想起了临行前,先哥给自己背在背上的药囊。想到先哥,眼睛又想流下来,终于强自忍住了,凄然问道:“我背上的那个包呢?”“在这儿”,那个公子走到旁边一个镶金镀银的檀木小柜子,打开门,把婉妹的东西拿了出来:几件婉妹临行时带着的珠宝,还有那个药囊。

婉妹接过一看,只见东西一样不少,仍然是以前的样子,那个药囊也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婉妹看到这些东西,不禁又想起了那个风雨夜,眼泪再也忍不住,怔怔的流了下来。

那个公子一见婉妹流泪,急步上前,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说道,伸手要给婉妹擦眼泪。

婉妹急忙打掉了他的手,说道:“没什么!”然后,打开了那个药囊。只见里面的药品放的整整齐齐,有的是小瓶子,还有小罐子、小纸包、小盒子,各种各样的都有,而且每一样药品上都有一张小纸条,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各种的药的名称、用途、注意事项。婉妹想到先哥竟然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自己却一无所知,想是先哥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

婉妹一遍遍的翻看着那些药,想了想,把药囊递了过去,说道:“去请黄师傅看一下,这些药有没有能用的?”那公子急忙吩咐绿儿速去请黄师傅。绿儿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听到外面黄师傅的“咳嗽”声:“咳、咳,公子爷,夫人的药还没配好呢?今天才刚刚十二天,你又叫老头子做什么啊?”随即黄太医那颗发须皆白枯瘦的头出现在门口,双手还在不停的揉着眼睛,一幅没有睡醒的样子。

“夫人让你看看这些药能不能用?”那公子说着把药囊递了过去。

“什么药啊?老头子见的药多了,难道还能是仙丹不成?”那老头随手把药囊接了过去,两眼向天,不屑一顾的打开药囊,然后低头向里扫了一眼。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接着把药囊大开,几乎要放在眼睛下面了,从嘴里不断的发出“氨、“呀”、“啊呀”、“咦”,一连串的惊叹词不断的从老头子嘴里发出来,到最后连成了一片,都分不清词了,再到最后干脆大张着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有口水如瀑布般流了下来。

婉妹看的直想笑,那公子看到他太失态了,咳嗽一声,说道:“黄太医,这些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那自诩阅药无数的黄太医,这才有了一点点反应,收起了那瀑布的源头。用颤抖的手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眼睛快要掉在那小瓶子上了,并不理会公子的问话,喃喃的说道:“这是归元丸,没想到世上真有这种神药。咳、咳,我一直以为那些道家仙丹都是骗人的。。。”接着又拿起了一个纸包,轻轻打开,放在鼻下闻了闻:“这果然是灵株散,灵株散是由千里灵芝加冰山雪水,用大地灵气仙化而成,这只在《三十六古水法》上,有过记载。。。”这黄老头快手快脚的把灵株散包了起来,刚包完,一连串的咳嗽就发了出来,边咳还边说:“咳、咳,这些药有一股仙灵之气,都是价值连城,可遇而不可求啊!老夫从医七十年,仅见过其中的一种两种,许多都是闻所未闻!这里的任何一粒药都能把整个临安城买下来,不知夫人如何得到的这些仙丹妙药?唉!老夫老矣,后生可畏啊!没想到世上还有能治出如此丹药的人!”婉妹心里不禁好笑,《易天诀》所记的东西岂是凡人所能见到的?你还见到过一两种,看来也造诣不凡了。这黄师傅大力称赞这药,在婉妹听来就像称赞先哥本人一样,当即对这黄老中医产生了好感,轻轻一笑,说道:“黄师傅过奖了!我看黄师傅咳嗽的厉害,不如请黄师傅从中选一粒,或许能治好也未可知?”那黄老头一听,登时脸上眉开眼笑,却是连连摇手:“咳、咳,多谢夫人!我这把老骨头连这药渣的钱都不值,不劳夫人操心了!只是有了这药,夫人和公子的病就有治了。”那公子一听这话,也是面露喜色,说道:“快、快,那还不快给夫人服药。”那黄老中医一听,也裂开没牙的嘴笑了:“呵、呵,公子爷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这是天心顺气丸,由十一种花的花心凝聚而成,夫人只要这一粒就可保无忧了。这归元丸传说能打通人的任督二脉,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他能治疗各种内伤却是错不了的。有了这粒药丸,公子爷就可少受两年的苦了。”说着,那黄老头拿出了两个小瓶,分别递给了婉妹和那位公子。绿儿早就准备好了两碗清水,婉妹和那公子分别把两粒丹药吃了下去。

婉妹把碗递给了绿儿,只觉的心中有一股浊气顺着经脉走入了地下,压在心头的那种郁闷,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婉妹不由的心怀大畅,高兴起来,当即说道:“黄师傅治好了我的病,我无以为报,还是请黄师傅无论如何,从中选一粒药,做为我的谢礼吧1那黄老中医“呵、呵”的笑了一会儿,看到那公子爷没有反应,当即躬身施礼,想是他有许多年没行过这么大的礼了,半天没直起身子来。等直起身子,犹自抱拳说道:“多谢夫人了!

即是夫人如此大恩,老头就却之不恭了。老夫都一大把年纪了,再多活几年也不过如此,这些什么还魂丹、龙虎丹、乾坤再造丸,还是留给年轻人吧!只是这颗“抱精丸”,能让百岁的老头如生龙活虎一般,享受到年轻人的乐趣。咳、咳,多谢夫人赐此灵药。老夫死了也感夫人的大恩大德1婉妹看到那黄老中医还在不停的拱手行礼,脸色不禁“刷”的红了起来。婉妹的本意是想让黄老中医选一粒治咳嗽的药,看他医术这么高明,好多活几年给自己看玻却没想到这不要脸的黄老头什么延年益寿的药都不要,偏偏要什么“抱精丸”,还想什么享受年轻人的乐趣,那不是嫌自己死的慢吗?说不定春风一度,还没度完就死悄悄了!唉,我这是想哪去了?先哥也真是的,炼什么药不好,偏偏要炼这种不要脸的药?

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药人家也选了,自己一个女孩子家也不好说什么,当即说道:“我累了,你下去吧1那黄老中医拿了一粒“抱精丸”,把药囊递给了那个公子,千恩万谢的下去了。婉妹听到回廊上响起了一顿一顿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想是那黄老头兴奋的跑起来了。

那公子把药囊收好,放在了小柜子里,并不多问什么,回过身来说道:“姑娘要好好休息,且不可多加活动,我们虽有灵药,但自己也不能过于大意1婉妹没好气的答应了一声“知道了1心想:这人怎么净说丧气话,先哥的仙丹,还会有不灵的时候?婉妹心情一舒畅,登时食欲大增,当即叫道:“我饿了,今天早晨我们吃什么?”绿儿在旁边回道:“回夫人,是千年参汤1“又是参汤,参汤,再吃我都成人参了!有没有别的,野味海鲜什么的?”那绿儿一时没有回话,用眼睛看着那公子,只见那公子点了点,才回道:“有!不知夫人想吃什么?”婉妹想了想,吃什么呢?忽然想起了和先哥在九仙山上一起打猎,自已用火影神针射过的野兔味道鲜美,不过这儿一定不会有,这么仓促间一定找不到,便说道:“我想吃野兔,不过没有也就算了。”不料,那绿儿回答:“我们有,我这就给夫人端来!”一刻钟的工夫,野兔端了上来。

婉妹见其肉光嫩鲜亮,一闻香气四溢,果然是新鲜的野兔。婉妹也不管她是怎么弄来的,当即大吃大嚼起来。一抬头,看到那个公子还在那儿站着,微笑着看着自己大吃,感到有点过意不去,当即拿起一条兔腿递了过去,说道:“吃吧!不用客气1还不用客气呢?敢情婉妹都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了。

那公子拿住了兔腿,绿儿突然说道:“公子爷,你不能。。。”没等绿儿说完,那公子打断了他的话:“不妨事1说着,用手撕下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起来。

婉妹看他吃起来,像个女子一样,一点没男子汉狼吞虎咽的气概,不禁在心里得意的一笑:“先哥说的好,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1婉妹风卷残云般一只野兔很快便进了腹中,连汤汁也没剩一滴,看那公子时,却见一只兔腿犹未吃完。

婉妹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用手点着他的额头,说道:“你呀,你呀!说你什么好呢?你这是吃兔子呢?还是兔子吃你啊?”说道,连连摇起头来。

那公子看到一只雪生生的纤纤细指,柔柔弱弱的在自己额头上一点一点,恨不得扔下手里的兔腿,去啃那根玉指。

那公子害怕自己控制不住,真把婉妹当了野兔,急忙站起身来,一身热火全部撒在了兔腿上,三下二下把兔腿统统塞进嘴里,也不管什么骨头不骨头了,嘴里塞的满满的“唔、唔”的说不出话来。当即又引来了婉妹的一阵大笑。

婉妹吃了一只野兔后,感到身体有了一些力气,便再也不愿闷在房里了,等那公子好不容易把那只野兔塞进肚子后,就提出要出外走一走,透一透气。

那公子却只是不依,最后说到了要婉妹注意肚子里未来的孩子,婉妹一听有道理,便没再坚持。

如此又过了四五天,婉妹又提出了要到屋外走走,这一次那公子没有再阻拦。

绿儿搀扶着婉妹慢慢走出了这个一直居住的房间,那公子紧紧的跟在后面。推开门,外面是一间外屋,猩红色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响声。东面墙上挂着一幅宋徽宗的《芙蓉锦鸡图》,笔意纵横,锦鸡在注意着翻飞的蝴蝶,充满情趣。婉妹对这些不懂,只是觉的画的很好玩,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随即转过头来向西看去,却突然“氨的一声叫了出来。只见西面墙上出现了一个亭亭的绿衣女孩,搀扶着一个蓬乱着头发的女子。原来这面墙整个的是一面镜子。

婉妹近前细细的打量起自己来,自己似乎比以前白净了不少,脸上的两朵红晕更加清晰了,一点朱唇更加诱人。婉妹在镜前转了个身,一身红色印花罗百褶裙,一件粉红色的霞帔,体态轻盈,丝毫不比那绿儿差,女人总是爱跟女人比的,见一个就要比一个,看到自己比别人漂亮就高兴,否则。。。婉妹满意的笑了一下,又看到了自己那乱蓬蓬的头发,不禁又“氨了一声,转身向里屋走去。

等婉妹再出来时,已是云鬃高挽,上面插着一枝金凤钗,钗上一粒斗大的珍珠,光彩照人。

婉妹扶着绿儿走了出来,出了门口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座四层小楼,飞檐拱壁,雕龙刻凤,整体是一种粉色的基调,四周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在晨光的照耀下,这座粉色小楼就如花丛中盛开的一朵娇艳的大花朵,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婉妹扶着绿儿的手,袅袅娜娜的走着,发现这个庄园极大,中间是一座大大的假山,假山上小桥、流水、喷泉、红莲,甚至有几只仙鹤在里边自由自在的游玩。婉妹看到这座假山,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九仙山,不知道九仙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那小桥之上,那几只仙鹤并不怕人,看到有人走来,竟主动的走过来,伸出长长的脖颈来觅食。婉妹出来没带任何食物,一时竟有点手足无措。绿儿却伸手递过几块鹤食来,婉妹拿在手里,让那几只仙鹤来吃。那几只仙鹤从婉妹手里啄着食,痒的婉妹娇笑不止。那公子不禁痴痴的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婉妹,呆住了。婉妹却一点没有觉查到。

婉妹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那几只仙鹤,离开假山,继续沿路前行,每条小路或由鹅卵石铺成,或藏在花丛之中,婉妹沿路走来,竟无一条是直来直去的直路,全部由曲线组成。转了大半天,婉妹是越转越迷糊,竟不知身在何处。婉妹从没记路的习惯,走路全凭直觉,突然觉的这路似乎有些蹊跷。静下心来,对着那太阳辨明方向,细看各种建筑,只见自己住的那座小楼是在西南方,不禁心里一动,难道这里竟是按照九宫八卦来布置的?我那小楼似乎是在“坤”位上,再看别的建筑,有的像,有的又不像,似乎里面含着一种极厉害的阵法,却又似乎杂乱无章。婉妹想的有点头疼,便不再去想了。婉妹转念又想:“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别惹人笑话。”婉妹转了大半天,还没转到头,这么大的庄园,一路上却没碰到几个人,只碰到三四个仆人。一个是阿黑,一个是阿白,还有两个是管做饭的,婉妹也没听清是什么名字。那个黄老中医也不知跑哪去了,想是去实验“抱精丸”了。

那公子看到婉妹有点疲倦的样子,当即提出回去休息。婉妹正巴不得这句话,心想:“看不出这公子哥还挺善解人意的呢!”婉妹回去后,问绿儿:“咱们这么大的庄园,为什么就这几个人呢?”绿儿抿嘴一笑,亭亭的道了个万福,说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们这是内院,大部分下人都在中院和外院,内院他们是进不来的。”“这还仅仅是内院?”婉妹张大了嘴,半天没合拢过来。

过了好长时间,婉妹才又问道:“你家主人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有钱啊?”绿儿偷偷一笑,心想:“哪有夫人连自己的相公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的?而且还来问一个下人!”不过,绿儿还是毕恭毕敬的回道:“回夫人,公子爷是商人,做布匹生意的,全国所有的丝绸、绫罗都与公子爷有点关联。”“哦1婉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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