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 、 沈辞川 是一本非常火的现代言情风格小说,它的书名是 踹了渣男后 , 被硬汉小叔宠上天 ,这本书艺术感染力强,结尾画龙点睛,本文的内容简要是:第1章一九八六年,京市军区大院。天上暴雨滂沱,阮绵绵紧握着沈家院子的铁门栏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滚。
《踹了渣男后,被硬汉小叔宠上天》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一九八六年,京市军区大院。
天上暴雨滂沱,阮绵绵紧握着沈家院子的铁门栏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滚。
“建军,芊芊一直头疼,吐了好几天了,卫生所看不好,说是只有军区医院能看,你就带芊芊去看看吧......”
丈夫沈建军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刚冲好的麦乳精自顾自喝着,语气不耐:“都这么晚了,家里的车也不好开出去,怎么带你去军区医院啊?”
“小孩子有个头痛脑热很正常,养那么娇贵干什么?何况就是个丫头片子,别来烦我,马上滚回去,小叔要回来了,我还得留在老宅准备!”
不等阮绵绵开口,沈建军直接关上了门,再没理会在雨中痛哭失声的阮绵绵。
雨越下越大了,红墙上学习雷锋好榜样的标语也被淋得湿漉漉的。
她强打精神从地上坐起来,眼圈殷红,隔着窗户看沈建军在暖气片上烤着鞋垫,而婆婆找了个磁带塞进录音机听着戏,一家人其乐融融,好像她和女儿的死活根本无关紧要。
她知道婆婆一家不喜欢她,丈夫沈建军更是对她这个“乡户宁”嫌弃极了,哪怕两家其实是指腹为婚的。
外公是沈建军爷爷的下属,当年还在战场上救过沈老爷子一命,后来两家关系也一直很好,恰好妈妈又跟沈建军他妈前后脚生了孩子,沈老爷子就做了主,给他们订了娃娃亲。
一开始沈家对这门婚事还是满意的,但后来她外公去世,爸妈出事进了农场改造,她也被送去了乡下。
沈家见状想悔婚,是沈老爷子一直压着不让。
结果沈建军下乡做知青时,他们阴差阳错做了那种事,差点闹得人尽皆知。
沈家本来想把事情掩盖下来,偏偏她被查出怀孕了。
不得已,沈建军捏着鼻子娶了她。
可生下女儿芊芊后,沈家嫌弃芊芊只是个丫头片子,更加没有好脸色,也不管他们娘俩死活。
可她没想到,亲女儿生病,沈建军都能不管不顾!
现在该怎么办?
她自己送孩子过去,军区医院肯定不会接收的。
她一路哭着往家走,出了大院,却看见小巷门口停着一辆吉普。
驾驶座的门敞开着,一个男人倒在柏油马路边上,不知是什么情况。
阮绵绵愣了愣,本能走上前小心翼翼拍了拍那人:“同志?您......”
话音未落,她的手腕忽然被紧紧扼住。
滚烫大掌贴上肌肤,让阮绵绵浑身一颤:“你做什么?!”
没等她回过神,男人已经将她拽进怀中。
车的门砰得一声关上
阮绵绵被男人紧箍在怀里,湿淋淋的制服和滚烫的身躯贴在她胸口,让她浑身战栗。
“是你算计的我?嗯?”
男人显然意识迷离,可力气却极大,大手重重掐着阮绵绵的腰:“好大的胆子,不知道我的身份?”
阮绵绵吓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淌,死死咬着唇瓣想要将男人推开:“你放开我!不关我的事!我根本不认识你!”
可男人充耳不闻,大掌直接一把将那结实的“的确良”布料撕得粉碎。
她白皙的肌肤暴露在外,而那男人俯身狠狠咬住她脖子,粗粝大掌抚摸着她腰窝。
“滚开!别碰我!我会报公安的!”
阮绵绵哭得更加厉害,无力捶打着男人宽厚的肩,挣扎得更加厉害。
可那身肌肉健壮得像是铁疙瘩,她不但没办法阻碍他的侵袭,反倒自己的手锤得泛疼。
察觉到她的抗拒,那只大手也掐得更紧,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臀上。
“别想逃!”
屈辱与羞愤齐齐涌上,阮绵绵口中血腥味更重,却无力挣脱。
她虽然已经生过孩子了,可是沈建军从那以后再没有碰过她。
哪怕跟沈建军没有感情,他也是她领了证的爱人,他们还有个孩子!
阮绵绵恨不得一头撞死!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才终于停了下来。
阮绵绵恢复了部分体力,勉强睁开眼,入目是车顶,还有一张英挺侧脸。
想起刚才的事,她惊呼一声想将他推开。
男人看着浑身赤裸的阮绵绵皱起了眉。
“你,你混蛋!畜生!我要把你送到公安敲沙罐!”
阮绵绵缩在座位上抽泣,眼圈又红又肿,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沈辞川握紧了拳,只觉头痛。
这次真是闯下了大祸。
他昨日才从戈壁滩回来,打算到沪市的机场报道,跟几个沪市的飞行员喝了几杯,看见他们叫了女人就想离开,却觉得身体忽然有些不对。
他强撑着开车想回家,没想到路上意识却更模糊,本打算下车淋雨走回去清醒一下,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事......
“同志,这事是我做得不对,你要送我去公安,我绝对没有二话。”
他哑着嗓子沉声开口:“但我现在有很重要的试飞任务,我可以给你写下承诺,能不能宽限我一些时间?”
担心阮绵绵不信,他直接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昨天我不是故意对你耍流氓,我是中了药......”
阮绵绵看着那张工作证,还有男人车后座散乱的飞行员制服,死死掐紧了拳头。
她是可以去报公安,可那样一来,她的名声也一定毁了。
沈家会借故把她和芊芊都赶出家门,她一个人,要补贴在农场的爸妈,拉扯女儿,谈何容易?
嘴里血腥味更重,她慢慢松开手,心里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可以不送你去公安......但这件事情,你不能说出去!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沈辞川皱起了眉,下意识打量那张纤软小脸。
她昨夜一定被他折腾坏了,素白的身子上全是青紫的痕迹,他也实在太混蛋!
可是这女同志的话是什么意思?不想追究他?
思索一瞬,他暗恼自己没脑子。
女同志都脸皮薄,哪里好意思真的去报公安?人家自己的名声不要了吗?
看着她颀长的脖颈和手腕上那些痕迹,他喉结动了动,鬼使神差般道:“我可以负责。”
阮绵绵却冷着脸别过了头:“我嫁过人,连孩子都有了,不用你负责,把脸转过去,我要穿衣裳,以后你就当没遇见过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第2章
沈辞川抿紧了唇,拳头也无意识攥紧。
她哪里像是生过孩子的......
可是仔细一看,车垫上又确实没看到有初夜的痕迹。
沈辞川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之前在飞行学院就一直不近女色,现在做了飞行员,同年的战友同事都生娃了,他都没有成家的想法。
院里的领导这次把他调回沪市进行飞行任务,也是因为老爷子身体越来越不好,催着他回来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甚至,老爷子这次都放了狠话,半年内要是没有合适的女同志跟他过,就再也不准他开飞机!
原本他在想,要是女同志不愿意追究,他可以娶她,好好跟她过日子,也算是补偿。
但是现在,人家同志已经有了爱人,总不能......
而阮绵绵看见沈辞川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里又羞又气,耳根也红得滴血。
这男人还是军区的飞行员,怎么这么不要脸!
她咬着牙骂了一声:“不准看!”
沈辞川张了张嘴,老老实实别过头,心里却在想,昨夜已经将她身上每一寸都亲过摸过了吧?
但脑子里刚冒出这样的念头,他就恼怒握紧了拳头,恨不能给自己一耳光。
怎么能想到这样畜生的事情!
他自己都想把自己枪毙了!
等阮绵绵穿好衣服要下车,他才低声开口:“对不起,如果你希望我用其他方式弥补,我一定竭力照办。”
阮绵绵原本是不想理他的,她现在一点不想跟这男人扯上关系。
但是想到还在家里的女儿,她又忍不住握紧了拳。
现在老爷子在香山疗养,她是去不了的,沈家其他人也不会管芊芊......
但这个男人是个军队的飞行员,是不是可以带她们去呢?
她咬着唇瓣犹豫一阵,才开口:“那你能不能帮我带我女儿去军区医院检查,她生病了,卫生所说看不好,只有军区医院有检查的仪器。”
听见阮绵绵这么说,沈辞川又拧紧了眉:“你女儿生病,那你爱人呢?怎么不跟你一起?”
阮绵绵低下了头,声音冷浸浸的:“他忙。”
她没必要跟一个陌生人说自己家里那些糟心的情况,何况还是有过那种事的男人。
沈辞川没有追问:“你家在哪?我陪你过去接吧?”
阮绵绵不想惹事,想了想道:“你在军区医院门口等我吧。”
见她这么说,沈辞川也只能点头答应,目送她下了车,才发动车子。
阮绵绵这才匆匆忙忙往家跑。
她身上的裙子已经扯坏了,幸好出来的时候穿了个外套,勉强能把那道裂口和身上的痕迹遮住。
卫生所的护士长和婆母周红玉是好友,要是这个样子去卫生所被林护士长撞见再传到周红玉的耳朵里,她和女儿肯定也会被扫地出门。
匆忙赶回家,她本想换件衣服就去卫生所接女儿,没想到进门却看见沈建军回来了。
他换了件白衬衣,头发上还抹了油,看上去还挺精神。
瞧见她回来,他皱起了眉狐疑道:“去哪了?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
阮绵绵心里一紧。
要是被沈建军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就完了!
她嗫嚅着嘴唇开口:“让你带芊芊去军区医院你不肯,我只能自己带她去卫生所......”
沈建军脸上仍旧带着怀疑,看向她腿上露出的几块淤青,还有脖颈间不经意露出的暧昧痕迹,眼神更冷了,上前想拽她衣服:“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阮绵绵手心都在冒汗。
决不能被发现,不然在农场的爸妈恐怕再没可能回来,芊芊以后有她这样一个妈妈,也没办法做人了!
她努力保持着镇定,也没躲开他的手:“外面下雨,我没看清楚路摔了一跤,裙子也勾破了,还弄了一身的泥......”
怕沈建军继续追问,她忙焦急道:“建军,芊芊真的病得很厉害,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一下医院......”
听她这么说,沈建军的表情顿时变得不耐烦起来,手也收了回去:“我哪有这个时间?”
“我都说了今天小叔从京市回来,老爷子还要在家摆宴给小叔接风,一点小事,你自己还处理不好么?”
说完,他直接拿着外套走了出去,冷冷补上一句:“你现在收拾一下去卫生所给我把孩子带回来,别搞得这么灰头土脸给我丢人。”
阮绵绵看他走了出去,终于松了口气,只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沾湿,险些软在了地上。
幸好他没有怀疑......
匆忙跑进浴室洗掉身上那些难受的黏腻,再想到昨晚那些荒唐,她几乎抬不起头来。
可现在她也没时间耽搁,找了件能把自己遮严实的衣裳,赶去卫生所接了女儿,前往军区医院。
等她赶到时,正看见沈辞川靠在军车前,嘴里衔着一只香烟。
他已经换了一套白衬衣,配着军绿色的长裤,哪怕没有穿制服,看上去也身姿挺拔,气质出众,惹得不少路过的小姑娘媳妇都在看他。
阮绵绵抿着唇抱着女儿走过去,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香皂味,混着烟味居然意外的不难闻。
见她走过来满头是汗,沈辞川本能想伸手帮她抱孩子:“我来吧。”
阮绵绵却侧身避开,客套开口:“不用了,我自己抱。”
沈芊芊顶着一张苍白小脸好奇看着他,小声叫了声叔叔。
沈辞川伸出去的手顿了顿,小心翼翼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好,那我们走吧。”
阮绵绵这才低着头跟着他走进医院。
她抱着孩子,拿证件和钱到底不方便,沈辞川见状,绷着唇道:“你要是不放心我抱孩子,那就坐到那边,我帮你挂号办手续吧。”
顿了顿,他又道:“军人有专用窗口,也省事。”
这下,阮绵绵没了理由拒绝,只好低头道了声谢,抱着孩子先去候诊室那边坐下等。
没过多久,沈辞川便拿着单子赶了回来,带着阮绵绵母女去检查。
病房头顶的电风扇呼呼转着,阮绵绵等在一旁,心急如焚。
沈辞川找了个搪瓷杯子,接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喝口水吧?”
阮绵绵犹豫一阵,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沈辞川看着她额头上的汗,忍不住握了握拳。
她爱人是做什么的?孩子生病了,就让一个女人家忙前忙后?
他知道自己不该想那么多,却忍不住想知道关于她的事。
偏偏旁边有个嫂子冲他爱人嗔怪道:“你看人家多会疼媳妇,再看看你呢!”
阮绵绵的脸色顿时有点尴尬,耳根也红了一片。
她下意识想开口解释,可此时,护士却忽然将他们叫到了办公室。
两人一同进去,阮绵绵才看见医生的神色很是凝重。
“小姑娘脑部有一个肿瘤,现在还很难说是良性还是恶性,现在需要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然后再进行病理切片。”
第3章
肿瘤?!
听见这两个字,阮绵绵只觉如遭雷击!
芊芊才三岁啊!怎么会长肿瘤!
她脸色惨白,看着病床上的芊芊,几乎要倒在地上。
沈辞川下意识伸手扶住她后腰:“别怕。”
一旁的医生也安慰道:“是啊同志,哪怕是恶性的,及时治疗也来得及的,你爱人是飞行员吧?那津贴也高,国家也管家属治疗,肯定没事的。”
听见这话,阮绵绵死死咬紧了唇瓣,也顾不得解释他和沈辞川不是那种关系了,僵硬点了点头。
住院观察是要办手续的,她浑浑噩噩下楼缴费拿胆子,沈辞川就揉着鼻子跟在她后面。
半晌,他开了口:“我可以帮......”
“不用!”
阮绵绵毫不犹豫拒绝,后退一步道:“我们两清了,之后也不要再找我了。”
不等沈辞川开口,她直接转身上了楼。
男人并没有跟上来。
安顿好了芊芊,阮绵绵走出医院,失魂落魄。
现在又怎么办呢?
沈家会管芊芊吗,治疗肿瘤要好多钱......
老爷子身体不好,已经不大管事了,现在又在疗养......
她浑浑噩噩往家走,忽然想起沈建军说,今天那位做飞行员的小叔会回来。
她还没见过那位小叔,听说他只比沈建军大七岁,是老爷子的老来子,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读书厉害,长得也好。
原本老爷子是要把人留在沪市的,但那位报了京市的飞行学院,从大学就在外面,毕业后又天南海北执行任务,从没回来过。
以老爷子对那位的重视,今天肯定也是会露面的!
阮绵绵心里忽然有了期望,赶忙往老宅赶。
当着爷爷的面提,芊芊就还有救!
她坐着公交一路到了军区大院,到门口时,天色已经擦黑。
里面一片欢声笑语,阮绵绵站在门口,有些局促的捏紧了衣角,犹豫一阵,才按下门铃。
很快,保姆李嫂过来开了门,看见是她,表情有点不自然。
“小阮啊,你怎么现在才来?芊芊呢?老爷子刚刚还在念叨呢。”
这副态度,好像昨天知道芊芊生病还坐视不理的人不是她一样。
阮绵绵也没有多话,只是低头道:“芊芊生病了,所以耽误了一会。”
客厅传来老爷子担忧的声音:“好好的怎么病了?绵绵,快进来说。”
阮绵绵忙走进去:“爷爷......”
她刚想顺势说出芊芊生病的事情,看清了坐在老爷子身边的人,却只觉头顶血脉都在逆流。
怎么会是他?!
男人换了一身眼下很时兴的皮夹克,脸庞看上去英俊硬朗,一双长腿裹在黑色制服......裤子里,内里穿了件白色短袖,看着随意,却带着一股极强的威压。
是昨晚那个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阮绵绵头脑一阵空白,对上沈辞川那双黑漆漆的墨瞳,更加说不出话。
老爷子却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芊芊怎么了?我本来想着辞川回来,让他见见自己的侄孙女呢。”
“这么大个人了,孙儿辈都会叫人了,还是个没人要的单身汉,真是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
沈辞川挑了挑眉,打量着面前脸色煞白的女人,瞬间皱起了眉。
这些年他不在家,但沈建军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听家里人说,下乡的时候跟他有娃娃亲的女人故意勾引,导致他没把持住做了那事,捏着鼻子把人娶了回来。
他当时就对这女人嗤之以鼻,觉得分外有心计。
那昨晚的事,到底真是意外,还是她有意为之?
他脸色冷了冷,鹰隼般的目光打量着阮绵绵,薄唇缓缓绷紧。
而这时,阮绵绵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男人......竟然是她丈夫的小叔叔!
那他们昨晚的事情算什么?乱伦吗?!
要是老爷子知道了这事,该怎么办......
她慌得六神无主,掐着衣角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若无其事道:“小叔好,芊芊她生病了......”
不等她说完,周红玉有不咸不淡睨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开口。
“小孩子家家的,生个病再正常不过,今天是你小叔回来的日子,提这样丧气的事情,是存心想惹家里人不高兴?”
“你跟我过来说,别惹老爷子担心。”
阮绵绵掌心不自觉冒出了汗,嗯了一声,低头跟她上楼。
到了楼上,周红玉的脸色顿时转冷。
“你林阿姨说今天去军区医院办事,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阮绵绵顿时掐紧了掌心。
本来她以为这件事已经圆回去了,却怎么都想不到林护士长今天去了军区医院,还看到了她!
“林阿姨看错了吧......我今天一直在卫生所照顾芊芊啊。”
她僵硬开口,后背已经被冷汗沾湿。
周红玉却冷冷看着她:“那怎么你林阿姨后面回了卫生所,却说没看见你,连芊芊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阮绵绵脸色更白。
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林护士长办完事回去还会特意留意她的去向,肯定是周红玉吩咐的!
要是让她知道她和小叔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第4章
阮绵绵强定下神来,道:“妈,芊芊吵着不想待在卫生所,我就带着她在外头逛了逛,可能刚好和林阿姨错过了吧。”
护士长早上都是最忙的时候,没看见也情有可原。
周红玉上下扫视了下她,她神色自然并无异样,最终冷淡地点了一下头,转头就要出去。
阮绵绵心下大松了口气,连忙抓住她的胳膊:“妈,芊芊生病了,长了恶性肿瘤,要一大笔治疗费。”
“小丫头片子长了就长了,治好了也是浪费钱。”周红玉有些不耐烦,但想着老爷子还在外面,耐着性子又说了一句,“你不如早日把建军的心勾回来,赶紧生个儿子才是正经。”
生儿子?
他们两人从头到尾也唯有沈建军当知青的那一次,别说软绵绵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女儿,沈建军也不可能再跟她有什么。
“妈。”她连忙拉住要走的周红玉,咬唇道,“我不要儿子,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救救芊芊吧,她也是你唯一的亲孙女啊!”
唯一的孙女?当初要不是她怀孕,周红玉怎么也认不下这个儿媳妇,再加上她生的是个丫头,周红玉心中对她就更不痛快了。
“你求我有什么用?家里没钱给芊芊治病,行了,赶紧闭嘴!”
沈家这大户人家,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小儿的治病钱?分明是她不愿!
不,芊芊是她的命,无论如何她也必须救芊芊,无论用什么办法!
阮绵绵死死咬着下唇,看见周红玉又要出去,绷着下颚猛地狠声道:“你不拿钱给芊芊治病,我现在就跑出去告诉爷爷!”
周红玉立时转身回头看她,目光犀利:“你敢!”
老爷子在沈家就是权威,他平日就更喜欢沈辞川,更加看重他,相对的,就没那么看重周红玉母子,而且尤其讨厌重男轻女。
若是让老爷子知道周红玉母子嫌芊芊是个丫头就不给芊芊治病,恐怕他立马就会大发雷霆,今后沈建军也别想在老爷子那边讨到好!
如今被这向来软性子的儿媳威胁,一时间,周红玉气得呼吸都急促几分,死死盯着阮绵绵。
阮绵绵也眼眶通红地回视她,压下心里的畏惧,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出去。”
话罢,她二话不说就走到门边,作势要出去。
周红玉要气死了,但看着她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拦?也只能拦这一时罢了。
眼见着她的手放到门把手上就要开门,周红玉只能气急败坏道:“站住!”
“治,给那丫头治病,你休要去老爷子面前胡言乱语!”
阮绵绵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一下就落下来了,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赌赢了。
她立马回头,道:“谢谢妈。”
周红玉被迫答应此事,跟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冷着脸道:“她不是得了恶性肿瘤?诊断报告在哪里?我得先看了诊断报告,再给钱。”
只要肯给芊芊治病,什么都好说。
阮绵绵忙不迭点头,道:“诊断报告在我房间,我现在就去拿。”
说着,她生怕周红玉反悔,赶紧跑了出去。
可出了门,她心里却犯了难。
她刚刚是骗周红玉的,军区医院是沈辞川带她去的,如今芊芊的诊断报告也在他手里,可他好巧不巧,是自己的小叔......
可无论如何,她得拿到这份诊断报告。
她咬着唇,一咬牙一横心,一边想如何将沈辞川叫上来,一边往自己房间去。
不料,刚到门口,她的手腕便被人拉住。
她低呼一声,嘴唇却又被迅速捂住,被人搂着腰一个旋身进了房间,下一刻背靠墙壁,旁边的房门也被关上。
“心机够深啊。”
熟悉的低沉声音传来,隐约带了几分嘲讽,嘴唇上的手也慢慢松了。
阮绵绵皱紧了眉,眼眶都红了:“小叔这是什么意思?”
“我本以为是我对你不住,可谁想是你有意算计。”沈辞川垂下深眸看他,黑漆漆的眼底带着几丝嘲讽。
他以为是自己故意算计他,跟他做那种事?
阮绵绵脑中“腾”地一声,烧了,气愤让她整个人都抖起来:“我没有!我有爱人有孩子,今天之前我甚至都不认识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沈辞川却搂着她的纤腰,猛地往自己怀里一送,让他们二人紧紧相贴,鹰隼般的目光锁定她,去窥探她眸子里的情绪。
“是吗?我还以为你来找我,是昨夜没有算计到位,又要来算计一次。”
阮绵绵红着眼眶拼命挣扎起来,声音都哑了。
“放开、放开!”
“我说了,昨夜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可让其他人知晓,我找你是为了芊芊的诊断报告,你把诊断报告给我,我马上就转头出去,从今往后,你我谁也别再提此事!”
她眼眶通红,清凌凌的眼睛里尽是屈辱,沈辞川心中也起了疑。
难不成真是自己多心了?
眼看她挣扎得越来越厉害,沈辞川眉头微锁,抓着她的手反剪在她腰后,狭长的眼眸瞥了一眼自己怀里:“想要诊断报告,自己来拿。”
阮绵绵看着他怀里露出的那个角,拼命挣扎手,却挣扎不出来,只能咬着唇就张嘴去咬:“你把芊芊的诊断报告给我。”
沈辞川搂着她的腰往怀里送得更紧,二人的身躯顿时就贴得更近了,阮绵绵的脸一下撞到他怀里,气得浑身颤抖,下意识就踩他一脚。
沈辞川闷哼一声,下一刻,长腿抵住她的腿,将她死死禁锢在他怀里的方寸之地。
“拿不到便别拿了。”
阮绵绵不敢动,又不敢不动,只能抬着脸冲他怒目而视。
一时间气氛僵持,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道毫不客气的声音。
“阮绵绵,你给我出来!”
第5章
阮绵绵方才所有的气势霎时偃旗息鼓,她瞪大眼睛,压低声音焦急道:“我爱人来了,你快放开我!”
沈辞川却不肯松手,看了一眼门外,眼底闪过点点戾气。
他声音低沉:“我不放开又如何?”
阮绵绵又惊又怒地抬头看他,眼底满是不理解:“难道你要他看我们拉拉扯扯吗?”
沈辞川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慢条斯理道:“那又如何?”
竟然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阮绵绵一时间气得呼吸都急促起来,胸膛重重起伏。
他有资本不在乎,可她不行啊!
“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现在都敢威胁我妈给你拿钱治病了,好啊,你真是好得很啊!”
“还不快开门!”
门外压低的狠声再度传来,仿佛近在耳边,下一刻他就会破门而入。
而一墙之隔,阮绵绵还在沈辞川的怀里。
她小脸都白了,忍不住哀求般抬头看他,声音越发的低:“我求你、我求你放了我,我保证不会纠缠你,你放了我。”
要是被沈建军母子知道此事,绝不会再出钱给芊芊治病了!
沈辞川却仍旧不肯松手,低眸深深看着她,道:“你威胁周红玉什么?”
到现在问的竟然是这种问题!
阮绵绵一时又气又无奈,咬着唇,只挣扎着道:“求你放开。”
“好啊,不开门是吧?”沈建军的冷笑声从门外传来,他在门口来回走了两步,就喊保姆。
保姆拿着钥匙快步过来。
耳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阮绵绵的心一时间都提到了嗓子眼,近乎绝望地看着他。
“这次先放过你。”
这时,沈辞川却瞥了一眼门外,将怀里的诊断报告往床上一搁,便大步向窗户过去,身手利落地翻窗出去。
下一刻,房门打开,保姆出去,沈建军怒气冲冲地进来。
“叫你半天不开门,怎么,威胁完我妈不敢见我了?”
阮绵绵心头却是大大松了口气,立即看向他,眼眶还是刚刚气红的,现在却正好可以装作刚刚掉过眼泪,抬手去抹眼眶。
“没有,我、我实在是担心芊芊,建军,你就去看看芊芊吧,她现在情况很不好。”
“不好?”沈建军嗤笑一声,“一个丫头片子,不好就不好了,你还为此跟我妈发脾气,威胁她,怎么,翅膀硬了,觉得这就能拿捏住我和我妈了?”
阮绵绵有些错愕,看着他满是戾气的目光,不禁往后退了半步:“建军......”
“我看你担心那丫头片子,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沈建军却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说着,就扬手要朝她打去!
阮绵绵瞪大了双眼,几乎没来得及反应。
下一刻,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这是怎么了?”
沈建军的脸色一时沉到了极点,要打下去巴掌的那只手硬生生落到了阮绵绵的耳边,僵硬着为她捋顺了耳边鬓发。
捋完了,他才转身,佯装诧异道:“小叔,您怎么来了?”
沈辞川不疾不徐地走过来,眼睛看着阮绵绵,掩住眼底的复杂,道:“我听侄媳妇说,芊芊病了?芊芊生什么病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却是看向沈建军,眸子深深。
沈建军心中不由暗骂。
自己这小叔什么时候来不好,非得要现在来。
芊芊病了,他怎么知道那丫头片子生了什么病?
“这......”他一时嗫嚅,含糊道,“小孩子家家的,也就生那些病。”
“是吗?”沈辞川却皱眉看向阮绵绵,“我听你们方才说得严重,侄媳妇说,芊芊到底生了什么病。”
他刚刚才从窗户翻出去,一转身就又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而且明明是他陪自己去的医院,怎么会不知道芊芊生的什么病?他这是故意的。
他在帮她。
阮绵绵唇角翕动还没说话,便见沈辞川朝床边走去,捞起了床上的诊断报告,慢条斯理地念出上面的文字:“恶性肿瘤。”
声音不紧不慢,敲在沈建军心里,沈建军脸都黑了一半,狠狠剜了阮绵绵一眼,才点头附和:“是、是恶性肿瘤。”
沈辞川声音变肃起来,冷声道:“恶性肿瘤可不是什么小孩子家家会生的病,你一个当爹的,怎么连自己孩子生的什么病都不知道。”
沈建军被这一呵斥,一时间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难堪地强撑起笑脸,找补道:“这、这不是怕小叔担心吗。”
他心里快要恨透了这沈辞川。
他在楼下待得好好地,怎么就非要上楼来?
最关键的是,沈辞川在爷爷面前得脸,他丝毫不敢冒犯,此刻只能装作温柔地看向阮绵绵。
“你也怕小叔和爷爷担心,对吧。”
阮绵绵看着他满满威胁的目光,一时间绷紧了下颚,却只能难堪地垂下眼帘点头:“是......”
沈建军便松了口气。
沈辞川眯了眯狭眸,颔首,理解着又道:“这种病可不好治,我在军区医院那边认识几个好医生,你们需要的话我立马打电话联系那边。”
芊芊如今已经在军区医院了,阮绵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抬头看他。
沈辞川面色却毫无变化,仍旧看着沈建军。
沈建军笑道:“不用麻烦小叔了,我来找绵绵,就是为了给她钱让她给芊芊带到军区医院去治病。”
他暗地咬紧了牙关,面上却不得不装出温柔妥帖的模样,掏出自己钱夹子,看了看里面的钱,咬咬牙,一股脑全部给了她。
阮绵绵一时间心中错愕,却不敢耽搁,连忙接过那些钱,粗略看了看,绝对够暂时的医药费了。
沈辞川看他给了钱,颔首,又加了句:“恶性肿瘤所需的手术费众多,若是侄儿不够,从家里出也是一样的,毕竟芊芊是家里的第一个孙辈。”
他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么关心一个丫头片子!
沈建军心里快气疯了,面上却不得不装出温柔的样子,几乎是从齿缝里说话。
“不用了,我们手里有钱。”
说着,他转头对阮绵绵咬牙切齿道:“妈说了,这些钱你先拿着,若是不够,再回来拿就是了。”
第6章
“嗯。”
阮绵绵知晓自己这遭算是将沈建军得罪了。
但她顾不了这么多,擦掉脸上的泪痕,逃也似的离开了沈家老宅,一路小跑着到车站,挤上了军区医院的公交车。
沈芊芊小小的人儿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阮绵绵心疼得像刀绞一样。
怕耽误女儿治疗,她立马赶去缴费处把住院费和一部分治疗费交了。
医生给她开了些药,并安排了后续的检查。
接下来的几天,阮绵绵寸步不离地守在女儿身边。
可沈芊芊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高烧不退,咳嗽不止,甚至开始出现昏迷的症状。
阮绵绵心急如焚,找到医生,问:“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叹了口气,见惯生死的眼睛里浮现哀悯。
“药物治疗只能暂时控制病情,并不能根治。”
“想要彻底治愈,只能进行手术。”
“可是手术的风险很大,费用也很高。”
阮绵绵听着医生的话,只觉得天旋地转。
手术,高昂的手术费。
她手里这点钱,根本不够。
她要到哪里去凑这剩余的钱?
阮绵绵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摸了摸女儿滚烫的额头,还没退烧。
她准备去打些温水来给女儿擦拭身体。
却不想,刚走到走廊,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沈辞川。
男人一身笔挺的军装,英挺威武,气场强大。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医生说:“沈队,各项指标都正常。”
沈辞川点点头,“辛苦了。”
等医生走后,沈辞川不悦的目光落到阮绵绵身上,眼神冰冷。
“你怎么在这里?”他语气带着质问。
阮绵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紧紧攥着空水壶。
“我......我女儿在这里住院。”她低声解释。
沈辞川冷笑一声:“呵,还真是巧啊。”
“阮绵绵,为了沈家的权势,你真是不择手段。”
阮绵绵不明白他的意思,“你说什么?”她茫然地抬起头。
沈辞川一步步逼近她,眼神凌厉。
“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先是故意制造偶遇,博取我的同情。”
“再用你那副柔弱的样子,勾引我。”
“你以为这样就能攀上我,将整个沈家玩弄于股掌之中吗?”
男人无端的指责犹如一盆凉水泼在身上,阮绵绵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通红着眼眶,声音颤抖,“你不要含血喷人!”
“我清清白白,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良心的事情!”
“那天晚上......”
她想解释,却被沈辞川粗暴地打断。
“那天晚上?你还好意思提那天晚上?”
“欲拒欲推的把戏,玩得倒是挺熟练。”
阮绵绵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倔强地看着男人:
“你不知道名节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吗?”
“没有根据的事,你不要乱说,不相信的话可以自己去查,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我?”
阮绵绵哽咽着说完,转身就跑。
沈辞川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眉头紧锁,突然有些自疑。
难道,他真的误会她了?
阮绵绵跌跌撞撞地跑回病房,热水已经凉了大半,顾不上那么多,赶紧给女儿擦拭身体。
“妈妈......”
迷迷糊糊中,沈芊芊睁开了眼睛,看到阮绵绵憔悴的样子,她的小嘴一瘪,眼泪就掉了下来。
“妈妈,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阮绵绵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强忍着泪意,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柔声安慰:
“芊芊乖,等你病好,我们就能回家了。”
沈芊芊却摇了摇头,小手紧紧抓住妈妈的手。
“妈妈,我不要治病了。”
“治病要花很多钱,我们没有钱。”
“我不想妈妈为我操劳。”
听到女儿懂事的话,阮绵绵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紧紧抱住沈芊芊,声音哽咽。
“芊芊,你胡说什么呢!”
“妈妈有钱,妈妈可以治好你的病。”
“你一定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们都要尊重生命。”
“妈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
“你要是出事了,妈妈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沈芊芊似乎感受到了阮绵绵的绝望和坚定。
她知道,自己对于妈妈来说有多重要。
暗悔自己刚才说了伤妈妈心的话,不断点头保证:
“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听你的话,好好治病的。”
“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对妈妈很好很好。”
沈芊芊哭着哭着就累了,靠在阮绵绵的肩头睡着了。
阮绵绵把她放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看着她安静的睡眼,心软的一塌糊涂。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进来。”阮绵绵转过身,看到医生站在门口。
“阮女士,孩子今晚的医药费需要缴纳一下了。”
阮绵绵一愣,这才想起住院费用的事情。
“这么快?”
她有些诧异,这才住院几天,怎么就又要交钱了。
医生叹了口气,解释道:
“孩子用的药都是进口药,价格比较昂贵。”
“而且,后续的治疗费用也会很高。”
“如果医药费跟不上的话,医院会直接断掉治疗。”
“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也是按照规定办事。”
阮绵绵的心猛地一沉,知道医生说的是实话。
在这个年代,医疗资源匮乏,医院的规定也很严格。
如果交不上医药费,女儿可能就真的没救了。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阮绵绵强忍着内心的恐慌,对医生点了点头。
送走医生后,阮绵绵快速回了沈家。
大门紧闭着,阮绵绵扑上去就是一顿敲。
激烈的动静引来了沈家人的注意,大门打开,周红玉一脸不耐地走出来,看到来人是阮绵绵,顿时暴跳如雷,吼道:
“阮绵绵,你又来干什么?这一天天是想要造反吗?”
情况危机,阮绵绵见周红玉恶劣的态度,开门见山,说:“芊芊的医药费不够了,我需要钱。”
第7章
周红玉冷笑一声,说道:
“没钱。”
“建军不在家,我也没有钱。”
哪里是没钱?
分明就是不想给!
“芊芊的病很严重,需要马上治疗。”
“如果你不给我钱,芊芊就活不下去了。”
阮绵绵哭着恳求她。
周红玉不为所动,依然冷漠地说道:
“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
“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你生的这个丫头片子。”
“现在她生病了,也是她命不好。”
说完,周红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开始赶人:
“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
“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
阮绵绵没想到她这么心狠,心知再求下去也是枉然。
她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开始威胁:
“好,你不给钱是吧?”
“那我就去你儿子的单位闹。”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儿子是个多么冷血无情的人!你们沈家是如何对待我孤儿寡母的!”
说罢,阮绵绵作势就要往外走。
周红玉见状,心里慌了起来。
她知道这个便宜儿媳妇的性格,平时软弱得像一滩泥,可一旦发起狠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要是她真的跑到建军的单位去闹,那建军的前途就全完了。
“你站住!”
周红玉厉声喝道。
阮绵绵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周红玉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几十块钱,狠狠地摔在地上。
“拿去!”
“就这么多,再也没有了!”
阮绵绵弯腰捡起钱,冷冷一笑。
“你跟沈建军的工资一个月都不止这点,家里不可能就这么多钱。”
“你要是不给我,我就直接去问爷爷要。”
“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孩子沈家到底认不认。”
放完狠话,阮绵绵转身离开。
周红玉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阮绵绵竟然敢威胁她。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走出沈家大院,阮绵绵浑身都在颤抖。
以往她不敢跟周红玉对上,但为了女儿,她必须强硬起来。
不然女儿就得死!
阮绵绵紧紧攥着手里皱巴巴的几十块钱,一路小跑着到了医院。
气都没喘匀,径直奔向收费处。
“医生,我交费。”
她把钱递了过去,声音因为奔跑而微微有些颤抖。
收费员接过钱,清点了一下,抬头看着她,提醒:
“这点钱只够维持一周的医药费。”
“一周之后还得看孩子的情况,可能要换药。”
阮绵绵的心瞬间就坠入了谷底。
一周......
一周之后,她要去哪里弄钱?
但她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反而认真地点了点头。
“医生,您放心,我一周之内一定会把钱凑齐的。”
“请您一定要尽力救我的孩子。”
沈家。
沈建军回来,就看到周红玉一副气不顺的样子,诧异问:
“妈,你怎么了?”
提起这个周红玉就来气,“还不是你那个好媳妇惹的祸!”
闻言,沈建军脱衣服的动作一顿,“她又回来干什么?”
周红玉翻了个白眼,尖酸刻薄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哭哭啼啼地来要钱呗!”
“说沈芊芊那赔钱货病得快死了,要一大笔钱做手术。”
“一个乡下来的丫头片子,还想在我们沈家捞好处?”
沈建军重重地将军装外套往沙发上一甩,发出“砰”的一声响。
“这个阮绵绵,还真是一点脸都不要!”
“上次给了她钱,这才几天,又来要!”
周红玉添油加醋地说:“可不是嘛!她还说什么,要是我们不给钱,她就去老爷子面前闹,还要把你的事都抖搂出来!”
“她简直反了天了!”
沈建军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
他一把抓起外套,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我去医院找她算账!”
“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沈建军一路怒气冲冲地到了医院。
他粗暴地推开病房的门,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女儿沈芊芊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阮绵绵则守在一旁,眼圈乌青,一脸憔悴。
“阮绵绵,你还有脸待在这儿!”
沈建军的声音很大,病房里其他病人和家属都看了过来。
阮绵绵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建军,你小声点,芊芊刚睡着......”
“我小声点?”沈建军冷笑一声,“你还有脸让我小声点?你跑到我妈那儿哭穷,要钱,你当我们沈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目光在沈建军和阮绵绵之间来回打量,像是在看一出热闹的戏。
阮绵绵脸色苍白,咬着嘴唇说:“芊芊的病很严重,医生说需要做手术......”
“手术?做什么手术!”沈建军不耐烦地打断她,“一个赔钱货,死了就死了,还做什么手术!赶紧给我出院,别在这儿浪费钱!”
“建军,你怎么能这么说......”阮绵绵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芊芊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亲生女儿?哼!”沈建军一把抓住阮绵绵的胳膊,用力一拽,“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现在就出院,我就把你们娘俩都赶出家门!”
阮绵绵这几天没怎么休息吃饭,身体虚弱,被沈建军这么一拽,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沈芊芊被吵醒了,看到爸爸凶妈妈,害怕地哭了起来:“爸爸,不要打妈妈......”
“闭嘴!”沈建军一巴掌扇在阮绵绵脸上。
“看你教的臭丫头,哭哭啼啼的,烦死了!”
阮绵绵被这一巴掌扇倒在地上,头撞到了床脚,眼前一阵发黑。
沈芊芊吓得尖叫起来,挣扎着要下床保护妈妈:“爸爸,坏爸爸!不准打妈妈!”
沈建军被女儿的哭喊声吵得心烦意乱,抬脚就把她踹下了床。
“砰”的一声,沈芊芊小小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阮绵绵吓疯了,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扑到女儿身边,紧紧地抱住她。
“芊芊!芊芊!”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病房里一片混乱,有人开始指责沈建军,但也只是小声议论,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第8章
阮绵绵抱着昏迷不醒的女儿,猛地抬起头,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沈建军的脸上。
“孩子是你亲生的啊!”
她嘶吼着,声音沙哑,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臭娘们,你居然敢打我!”
沈建军对阮绵绵的痛苦丝毫不见,一心沉浸在自己的男性尊严被冒犯的愤怒中,扬手要还回去。
“你在干什么!”
可就在他的巴掌要落下去时,一声怒斥陡然传进病房。
原本沈辞川只是来医院办点事儿,准备走时,听到住院部一阵喧闹。
疑惑赶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
紧接着沈辞川阔大步走进来,一把推开沈建军:
沈建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恼怒地抬起头,看到是沈辞川,愣了一下立马将火焰缩了回去:“小叔?你怎么在这儿?”
“我问你,你在干什么!”沈辞川的声音冷得像冰。
沈建军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过火,连忙解释道:“小叔,这娘们儿......”
“闭嘴!”沈辞川厉声打断他。
他看了一眼躺在阮绵绵怀里昏迷不醒的沈芊芊,脸色更加阴沉。
“赶紧叫医生!”
沈辞川一边吩咐,一边从阮绵绵怀中抱起沈芊芊放置在了病房上。
沈建军被沈辞川的气势震慑住了,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跑去找医生。
医生很快赶来,给沈芊芊做了简单的检查后,着急道:
“孩子受到了严重刺激,导致病情恶化,必须马上急救。”
说罢,医生吩咐护士抱起沈芊芊赶往急救室。
“芊芊!”
阮绵绵听言,急呼一声想要跟上去,却眼前一黑,“砰”的一声栽倒在地。
“医生!”沈辞川急忙抱起她,喊住另外一个过路医生。
“给她也看看。”
医生检查后说:“这位同志长期营养不良、睡眠不足且忧思过度,导致她的身体极端虚弱,先给她挂瓶葡萄糖吧,后续要注意补充营养。”
长期营养不良?休息不好?忧思过度?
沈辞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知道沈建军不喜欢阮绵绵,却没想到她在这个家里过得这么艰难。
这些情况,出现在沈家的媳妇身上,太不应该了。
沈辞川看着护士给阮绵绵挂葡萄糖,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他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和票,递给医生:“这些,先给她用。”
医生接过钱票,略微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沈辞川转身走出病房,拿出烟盒,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他烦躁地将烟盒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沈建军不知何时,突然冒出来,脸上带着几分讨好:“小叔,真是麻烦你了。”
沈辞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就是这样照顾你妻女的?”
沈建军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小叔,你也知道,这娘们儿......”
“够了!”沈辞川打断他,“芊芊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当父亲的,不管怎样都不该放任她自生自灭!”
沈建军无可反驳,只是低着头,不停地搓着手。
“医药费我会负责,但这件事,没完。”
沈辞川语气冰冷,丢下一句警告的话,便转身离开了医院。
话又说回来,在沈建军的无赖和恶劣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阮绵绵母女压根没有还手的余地。
这样的阮绵绵真的有能力给他下药吗?
沈辞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查一件事......”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阮绵绵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让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走过来,关切地问:“你醒了?”
阮绵绵虚弱地点点头,嗓子干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我怎么了?”
护士给她倒了杯水,扶着她坐起来:“你情绪过激昏过去了。”
情绪过激?
阮绵绵脑海里闪过沈建军狰狞的脸,还有他狠狠踹向女儿的那一脚。
心像被针扎一样,一阵阵抽痛。
“芊芊......我女儿怎么样了?”她急切地问。
“孩子还在抢救,医生会全力救治。”护士安慰道。
阮绵绵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谢谢你......谢谢你......”她哽咽着说。
“不用谢我,是有人给你交了医药费,还给你垫付了住院费。”护士指着床头柜上的一个信封,“这是剩下的钱和票。”
阮绵绵颤抖着手打开信封,里面是厚厚一沓钱和粮票。
她知道,这肯定是沈辞川留下的。
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
她宁愿自己去求,去借,去偷,也不愿意接受他的施舍。
可是,她没有选择。
沈家的态度让她明白,再想从他们那里要到钱,比登天还难。
她不能倒下,女儿还需要她。
阮绵绵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挣扎着下床。
“你要干什么?”护士连忙阻止她,“你还需要休息,医生说了,你也要输液。”
“不用了。”阮绵绵摇摇头,“我没事,我要去看看孩子。”
“可是......”护士还想劝说,却被阮绵绵坚定的眼神打断。
她知道,这个女人为了孩子,什么都顾不上了。
阮绵绵撑着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挪到了急救室门口,门顶的红灯还亮着。
手术还没结束。
一想到女儿孤苦伶仃地躺在里面,阮绵绵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得无法呼吸。
阮绵绵一直在急救室门口守着,直到手术结束,女儿被推了出来,她悬起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医生取下口罩,看了眼她苍白的脸色,关切道:
“阮女士,你也要顾惜下自己,不然你倒下了,谁来替你照顾女儿呢?”
谁能想到呢?
她最近接收的好意都是来自陌生人。
阮绵绵忍住泪意点头,“谢谢医生。”
沈芊芊被打了麻药,还在沉睡中,阮绵绵陪了她一会儿,便打算回沈家了。
今晚是沈家家宴,她要回去亲自操持。
届时,在饭桌上名正言顺地提起医药费的事情。
阮绵绵刚走到沈家门口,便看到准备出门的沈建军,双眸霎时一亮,“建军......”
第9章
然而沈建军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突然折身回屋里,拖出来一个破旧的口袋,走到阮绵绵面前,二话不说,将口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建军,你这是干什么?”阮绵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干什么?你还有脸问我干什么?”沈建军怒吼道,“你在医院闹得那一通,把我们沈家的脸都丢尽了!”
“我没有!”阮绵绵为自己辩驳,“我没有做错什么!”
“你还敢狡辩!”沈建军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阮绵绵拼命地解释着,可是沈建军根本不听。
他一把抓住阮绵绵的胳膊,将她狠狠地推出了门外。
“滚!你给我滚!以后都别再回来了!”他怒吼道。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将阮绵绵隔绝在了门外。
阮绵绵呆呆地站在沈家紧闭的大门外,看着散落一地的东西,心底一片凄凉。
她弯下腰,一件一件地捡起地上的东西,破旧的衣服,磨损的鞋子,还有她仅有的几件日用品。
这些东西,是她全部的家当。
以前,沈建军也不是没把她赶出来过。
每次,她都默默地忍受着,等着他气消了,再回去。
她总觉得,日子还得过下去,为了女儿,她也要忍。
可是这一次,她心里却隐隐感到不安。
沈建军的眼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冰冷,他的语气,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决绝。
难道,他真的不要她了吗?
不要女儿了吗?
想到病床上虚弱的女儿,阮绵绵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不能倒下,她必须坚强起来。
阮绵绵把东西紧紧地抱在怀里,一步一步地往医院走去。
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没有人像阮绵绵一样带着所有家当来医院,每次查房的时候,她都会提前把东西收起来,藏在床底下。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窘迫,更不想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她的女儿。
可是,医院里的人,还是议论纷纷。
“你看那个女人,天天抱着个包袱,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好像没见过她的家人,真可怜。”
“估计是被家人抛弃了吧。”
阮绵绵低着头,默默地听着这些议论,心里像针扎一样疼。
她蜷缩在角落里,肚子饿得咕咕叫,但她却舍不得吃东西,只能把仅有的半个馒头掰成两半分开吃,就这样应付一天。
至于女儿的病号餐,一碗清淡的米粥,几片蔫巴巴的青菜,是她能给女儿最好的东西了。
与此同时,霓虹闪烁的夜总会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
沈建军正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肆意挥霍着手中的钞票。
他大声笑着,仿佛没有任何烦恼。
香槟的泡沫在他手中飞溅,洒落在女人暴露的肌肤上,引来一阵娇笑。
沈辞川正好办公路过,站在夜总会门口,看着沈建军丑态百出的模样,浓眉厌恶地皱紧。
他想起阮绵绵在医院角落里,那孤苦无依的身影,心中一阵刺痛。
他迈步走进,径直走到沈建军面前。
“沈建军,”沈辞川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的。”
沈建军醉眼惺忪地抬起头,看到是沈辞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小......小叔?”他有些结巴,“您......您怎么来了?”
沈辞川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他身旁的女人,嘲弄开口,“怎么,有钱在这里花天酒地,没钱付孩子的医药费?”
沈建军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让他觉得无比难堪。
沈辞川在老爷子面前很受宠,他得罪不起。
沈建军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唯唯诺诺道:“小叔,您教训的是,我这就去,这就去。”
话落,他推开身旁的女人,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沈辞川看着他的背影,唇边冷笑。
他知道,沈建军这番作态,不过是做给他看的。
但是,只要能让阮绵绵和沈芊芊好过一点,他不介意用这种方式逼迫沈建军。
沈建军从夜总会出来,满脑子都是沈辞川那张冷峻的脸。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什么东西,装什么清高!”
他根本没打算去医院,径直回了沈家大院。
第二天,他特意找到大院的门卫,递上一根烟。
“以后,不许那个乡婆女人再进大院一步。”
他恶狠狠地警告道,仿佛阮绵绵是什么洪水猛兽。
门卫接过烟,点头哈腰地答应下来。
阮绵绵并不知道这一切。
她好不容易靠着打零工,凑齐了沈芊芊一天的医药费,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来到沈家大院门口。
可是,这次门卫却拦住了她。
“沈少吩咐过,不许你进去。”门卫说。
阮绵绵愣住了,下意识问:“门卫大哥,是不是弄错了?”
她不敢相信,沈建军会绝情到这种地步。
连军区大院都不让她靠近一步。
可门卫仍旧是那副冷淡的态度。
阮绵绵想硬闯,门卫伸手挡住。
却不想阮绵绵身体虚弱异常,仅仅是被他用手轻轻一推,她整个人便天旋地转,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大院门口。
沈辞川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阮绵绵。
他心中一紧,连忙跑过去,“阮绵绵!”
沈辞穿抱起阮绵绵,将她送去了医院。
医生检查后,脸色凝重,“她营养不良的情况更加严重了,这几天根本没有好好吃饭。”
医生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沈辞川的心上。
他想不到,沈家的儿媳妇,竟然会沦落到连饭都吃不起的地步。
沈辞川从食堂打了饭菜回来,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则拉了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心底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怜惜。
这个女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
恰在此时,阮绵绵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不安。
沈辞川见状,连忙将饭菜端到她面前,“吃点东西吧。”
第10章
阮绵绵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此刻也顾不上她和沈辞川间窘迫的关系,接过饭盒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沈辞川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五味杂陈。
一个女人,竟然会饿成这样,这在沈家,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阮绵绵吃完最后一口饭,才终于抬起头看向沈辞川。
“是你把我送来医院的?”
沈辞川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受了欺负,为什么不去找老爷子告状呢?”
按照老爷子对阮绵绵的疼爱程度,如果知道她受了委屈,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阮绵绵却是苦笑,“有用吗?像我被你威胁了,不是也不能去找老爷子说清楚吗?”
她的话让沈辞川陷入了沉默。
沈辞川想到自己前段时间对她的威胁,忽然感觉自己有些无耻,他道歉:
“对不起,以前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会把芊芊的病情告诉老爷子,也会让他知道沈建军做的那些混账事。”
闻言,阮绵绵带泪的眼底萌生希望,眼泪渐渐止住,“谢谢你,沈辞川同志。”
她低声道,声音沙哑,却带着真诚的感激。
沈辞川微微颔首,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很晚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阮绵绵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终,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沈辞川刚刚离开病房,一阵急促地电话铃声响起。
他立刻接通。
“沈辞川同志,紧急任务,请立刻回组织报到!”
“是,我会准时到达。”
挂断电话,沈辞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院。
这一走,便是一周!
而阮绵绵对此毫不知情。
医药费快要见底,阮绵绵走投无路,只能主动打电话向沈辞川求助。
“喂,你好,请问是沈家吗?”
“我是阮绵绵,我找沈辞川同志,我有急事找他。”
阮绵绵的嗓音微微颤抖着。
“沈先生?他不在家,好久没回来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语气有些不耐烦。
“不在家?那他去哪里了?您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阮绵绵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知道,他工作忙,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女人的语气更加不耐烦了,似乎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
“那......那您知道他单位的电话吗?我真的很急,需要联系他。”阮绵绵几乎是哀求着说道。
“不知道,我们从来不过问他的事情。”
电话那头传来“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阮绵绵呆呆地站在电话亭里,手里握着冰冷的听筒,心沉到了谷底。
难道沈辞川从头到尾都是在耍她吗?
阮绵绵失魂落魄地走回病房。
正好碰到来找她的医生。
“阮女士,我们需要谈谈沈芊芊的病情。”
“现在的药物对芊芊病情,已经不是很理想了。”
医生顿了顿,看着阮绵绵的眼睛,继续说道:
“我们需要换一种药,效果会更好一些。”
阮绵绵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那太好了,医生,赶紧换药吧!”
“但是......”医生犹豫了一下,“新药很贵,起码是现在药费的三倍。”
阮绵绵愣住了,脑子里嗡嗡作响。
三倍?
她现在已经被沈家赶出来,身无分文,露宿街头,哪里还有钱买这么贵的药?
阮绵绵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颤抖的声音,对医生说道:
“医生,请您无论如何也要帮我女儿把药留住,我......我马上去筹钱!”
医生看着阮绵绵坚定的眼神,心中也充满了同情和敬佩道:
“好,阮女士,我会尽力帮你争取时间,但你也尽快,沈芊芊的病情不能再拖了。”
医生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
阮绵绵失魂落魄地走在医院外的街道上,冷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她单薄的衣衫。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又回到了沈家大院门口。
沈家的大门紧闭,高高的围墙像一堵冰冷的墙,隔绝了她和女儿的希望。
阮绵绵咬了咬牙,直接不顾保安阻拦,冲了进去。
再次用力敲响了沈家的大门。
“开门!沈建军,你给我开门!”
过了好一会儿,大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了,沈建军不耐烦地站在门口,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又来要钱?我告诉你,我没有!”
阮绵绵顾不上他的冷嘲热讽,急切地说道:“建军,芊芊需要换药,医生说要三倍的药费,你帮帮我,救救芊芊!”
沈建军冷笑一声:“救她?一个赔钱货,有什么好救的?我告诉你阮绵绵,你少拿孩子来压我,一分钱我都不会给你!”
阮绵绵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但她不能放弃,芊芊是她唯一的希望。
“建军,芊芊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就忍心看着她......”
“少跟我提亲生女儿,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娶你这么个乡下丫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家里人看不起!”
沈建军越说越激动,一把推开阮绵绵,指着她骂道:“你就是个扫把星!克了你外公,克了你爸妈,现在还想来克我!”
阮绵绵被推倒在地上,浑身疼痛。
“建军,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肯救芊芊......”
沈建军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阮绵绵毫不犹豫地点头:“是,只要你肯救沈芊芊,我什么都愿意做!”
“好,你去把院子里的落叶扫干净,再去把我的鞋子擦亮,然后再去厨房把碗洗了,做完这些,我就考虑考虑。”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阮绵绵顾不上寒冷和饥饿,默默地做着沈建军吩咐的事情。
她扫落叶,擦鞋子,洗碗,做完这一切,她浑身湿透,手脚冰凉。
她再次来到沈建军面前,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建军,我做完了,你......”
第11章
沈建军却像看一个笑话一样看着她,不屑地说道:“做完了?你以为做完这些我就给你钱?你做梦!我告诉你,我就是耍你玩呢!像你这种女人,就活该被耍!”
说完,他一把将阮绵绵推出了门外,狠狠地关上了大门。
冰冷的雨水浇在阮绵绵的身上,她浑身颤抖,心如死灰。
“有本事,你就出去卖!看你能卖几个钱!”沈建军恶毒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这句话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阮绵绵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
她猛地冲到门前,用力拍打着大门,嘶吼道:“沈建军,你还是不是人!沈芊芊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救,你还有良心吗!”
阮绵绵不顾一切地踹开房门,冲进去,扬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雨夜中格外响亮。
“沈建军,我告诉你,我阮绵绵不是好欺负的!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贱命一条,不怕死!你有你的前途,你有你的工作,你有你的脸面!你怕不怕跟我一起完蛋!”
阮绵绵看着沈建军不说话,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她一把抓住沈建军的胳膊,指甲深深地陷进他的肉里。
“好,既然你不肯救沈芊芊,那我们就一起死!”
沈建军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挣扎着想要甩开她的手,却发现她的力气出奇的大。
“阮绵绵,你疯了!放开我!”
阮绵绵没有理会他的叫喊,拉着他一路往大院外跑去。
大院外有一条河,河水湍急,平时就很少有人靠近,更何况是现在这样的雨夜。
沈建军看着越来越近的河水,脸色变得煞白。
“阮绵绵,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给你钱,我给你钱还不行吗!”
沈建军拼命地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阮绵绵的钳制。
“阮绵绵,我求求你,放开我!我真给你钱!沈芊芊的医药费,我全给!”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和不屑。
阮绵绵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拉着他一步步地靠近河边。
沈建军的叫喊声越来越大,惊动了沈家的其他人。
周红玉听到儿子的惨叫声,急忙跑了出来。
她看到阮绵绵拉着沈建军往河边走,吓得魂飞魄散。
“绵绵,你干什么!快放开建军!”
阮绵绵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钱!”
她只说了一个字,却让周红玉明白了她的意思。
周红玉不敢再耽搁,急忙跑回屋里,拿出一沓钱递给阮绵绵。
“绵绵,这是钱,你快放开建军!”
阮绵绵接过钱,数了数,确认无误后,这才松开了沈建军。
沈建军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惊魂未定。
阮绵绵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沈家大院。
她一路跑回医院,交了医药费。
芊芊终于可以继续治疗了。
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儿,阮绵绵的心像被刀绞一样疼。
第二天清晨,刺眼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照射进来。
阮绵绵一夜未睡,趴在沈芊芊的床边打了个盹。
突然,病房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了。
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阴沉的沈建军。
“阮绵绵,你涉嫌故意杀人,跟我们走一趟!”
阮绵绵猛地惊醒,看着眼前的警察,脑子嗡的一声。
“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其中一个警察拿出逮捕证:“有人举报你昨晚试图将沈建军推入河中,意图谋杀。”
阮绵绵这才明白过来!
她看向沈建军,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沈建军,你疯了吗?我们只是家庭纠纷,你怎么能报警抓我?”
沈建军冷笑一声:“家庭纠纷?你差点把我推下河淹死,这叫家庭纠纷?”
他添油加醋地对警察说:“警察同志,这女人心狠手辣,昨晚要不是我命大,早就被她害死了!你们一定要把她关起来,好好教训教训她!”
阮绵绵气得浑身发抖。
“警察同志,我没有要杀他,我只是想吓唬他,让他给我钱救女儿的命!”
警察面无表情地说:“有没有杀人未遂,要经过调查才能确定。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阮绵绵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深深地看了沈芊芊一眼,对警察说:“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要通知我的爷爷来保释我。”
警察点点头:“可以,你有权利通知你的家属。”
阮绵绵转头看向沈建军,讥诮地笑了笑,道:
“沈建军,我劝你最好想清楚,爷爷不喜欢你们,如果他知道你把我抓进警察局,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沈建军脸色一变。
阮绵绵话音还没落下,沈建军就慌了。
如果真闹到爷爷面前,只怕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人,会是他自己!
他立刻改话,连忙对警察说:“警察同志,这......这其实就是个误会,我们两口子闹着玩的,没......没那么严重。”
随后转头看向阮绵绵,语气软了下来:“绵绵,咱们也别惊动爷爷了,毕竟爷爷年纪大了。”
阮绵绵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委屈和愤怒。
确实!
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现在还在修养!
她说那话,无非只是想吓唬沈建军。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转向警察,语气柔弱:“警察同志,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白跑一趟了,我们就是夫妻间的小打小闹,真没想闹到派出所。”
警察狐疑地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周围聚集的人。
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们的说辞。
“行了,既然是误会,那就都散了吧。以后两口子好好过日子,别再动不动就报警了。”
警察走后不久,沈建军也直接离开了。
围观的邻居并没有立刻散去。
他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八卦。
“这沈建军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个畜生!”
第12章
“谁说不是呢,这阮绵绵也是可怜,嫁了个这样的男人。”
“可不是嘛,听说她那个女儿还得了重病,真是造孽啊。”
阮绵绵低着头,默默承受着周围的议论。
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无数个耳光。
彼时,另外一边。
没几天,沈建军单位的领导就知道了这件事。
把他叫到办公室严厉地批评了一顿,甚至连他升职的机会都泡汤了。
沈建军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周红玉看着他这副的样子,心里就来气。
“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窝囊?”
沈建军没好气地回嘴:“我怎么窝囊了?”
“升职的事黄了,还不是窝囊?”周红玉恨铁不成钢。
“你看看人家,哪个不是一路高升,就你,还在原地踏步!”
沈建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还不是因为阮绵绵那个扫把星!”
周红玉眼珠子一转,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
“建军,你说,咱们是不是该......”
她压低了声音,凑到沈建军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沈建军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妈,你说得对!”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的光芒。
当天晚上,阮绵绵就被周红玉主动叫了回来。
她刚进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周红玉和沈建军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阮绵绵心里咯噔一下,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绵绵啊,我们商量了一下,”周红玉率先开口,语气冰冷,“这日子,咱们不能再这么过下去了。”
阮绵绵愣住了:“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沈建军冷哼一声,“还能是什么意思?离婚!”
阮绵绵听到“离婚”两个字,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建军:“你说什么?离婚?”
沈建军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离婚!听不懂人话吗?”
“我不离!”阮绵绵斩钉截铁地说。
周红玉冷笑一声:“由不得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蓬头垢面,像个什么样子?”
“妈,我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芊芊生病,我整日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哪里有时间顾得上自己?”阮绵绵反驳道。
“沈芊芊、沈芊芊,你就知道你的沈芊芊!”沈建军怒吼。
“你就没想过,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
“你付出了什么?你除了嫌弃芊芊是女孩,你做过什么?芊芊生病,医药费还是我求爷爷告奶奶才凑齐的!”阮绵绵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周红玉见阮绵绵软硬不吃,语气也软了下来:
“绵绵啊,妈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你看看建军,因为他升职的事情黄了,整天都闷闷不乐的,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
“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是营长了!”
阮绵绵冷笑:“是我的错?我做了什么?我不过是为了给芊芊治病,才......”
“你少装蒜!”沈建军打断她,“要不是你整天哭哭啼啼,闹得鸡犬不宁,领导怎么会对我有意见?”
阮绵绵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沈建军,你别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芊芊生病,你作为父亲,不仅不关心,还百般阻挠,现在竟然还有脸怪我?”
“我......”沈建军被阮绵绵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语塞。
“绵绵啊,建军也是一时糊涂,你就别跟他计较了。”周红玉赶紧打圆场,“只要你同意离婚,我们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补偿?”阮绵绵冷笑,“你们能补偿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尽管提!”沈建军咬着牙说道。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芊芊!”阮绵绵坚定地说,“想要甩掉我们娘俩,门都没有!”
沈建军和周红玉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阮绵绵会如此强硬。
“你......你变了!”沈建军指着阮绵绵,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是,我变了!”阮绵绵毫不畏惧地迎上沈建军的目光,“以前的我,软弱可欺,任由你们摆布,可是现在,为了芊芊,我不会再退缩!”
阮绵绵心里明白。
这个时候如果离开沈家,她和女儿就真的没有任何着落了。
为了孩子,她可以忍气吞声,可以承受一切委屈。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抓住沈家这根救命稻草,直到女儿康复。
阮绵绵转身离开了沈家。
这天。
沈芊芊的烧终于退了,小脸不再像之前那样滚烫,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阮绵绵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小脸。
多亏了新药,才让女儿的病情得到了控制。
但医生说这只是暂时的,想要彻底治愈,还需要进行手术和后续的疗养。
阮绵绵第一次鼓起勇气问医生:“医生,手术和疗养大概需要多少钱?”
医生沉吟片刻,说道:“大概需要五六万吧。”
五六万。
她拿不出来,但是沈家可以。
但是沈建军,怎么可能轻易给她那么多钱?
等等!
有一个办法!
如果离婚能换来女儿的医药费,那么,她愿意。
阮绵绵告别医生后,就去电话亭给沈建军打了个电话。
......
晚上。
沈建军和周红玉来了医院。
他一进门就阴阳怪气地说:“哟,还在呢?我还以为你回乡下哭丧去了。”
阮绵绵没有理会他的嘲讽。
“我们离婚吧。”她平静地说,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波澜。
沈建军愣住了,没想到,阮绵绵会主动提出离婚。
他原本以为,阮绵绵会像以前一样,哭哭啼啼地求他,求他不要抛弃她们母女。
“离婚?”
沈建军和周红玉难以置信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你确定?”
“对,离婚。”阮绵绵再次肯定了自己的话。
“行啊,离就离!老子早就受够你了!”
沈建军故作轻松地说,心里却暗自窃喜。
第13章
“不过,你得把沈芊芊的手术费出了。”阮绵绵补充道。
沈建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手术费?什么手术费?”他装傻充愣。
“芊芊手术费,要六万块。”阮绵绵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
“六万块?!”周红玉尖声叫道,“你个吸血鬼!怎么不去死!”
阮绵绵没有理会她,只冷冷地看着沈建军,淡声道:
“六万块钱,跟你的前途,你自己选吧。”
阮绵绵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她知道周红玉一直在给沈建军介绍别的女人,想让他摆脱她这个“乡下婆娘”。
但她不在乎,她对沈建军早就没有任何感情了。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为了活下去。
沈建军和周红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犹豫。
六万块,对他们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但如果能用六万块摆脱阮绵绵这个“包袱”,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行,六万就六万!”周红玉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
待离开病房后,沈建军急了。
“妈,你疯了!咱们哪有那么多钱!”
“去找老爷子要!”周红玉瞪了他一眼,“就说孩子病了,需要手术费!”
沈建军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既能离婚,又能少出血,简直一举两得!
“好主意!”沈建军兴奋地搓了搓手,“我这就去找老头!”
沈建军从医院出来,手里紧紧攥着沈芊芊的病例。
他一路小跑着回到沈家老宅,脸上堆满了焦急的神色。
“爷爷!爷爷!不好了!”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进了老爷子的书房。
沈老爷子正在练字,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吓了一跳,笔尖一抖,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染开一团墨渍。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沈老爷子有些不悦地放下毛笔,瞪了他一眼。
沈建军顾不上老爷子的责备,连忙将沈芊芊的病例递了过去,带着哭腔说道:
“爷爷,芊芊病了,病得很重!医生说要做手术,要好多钱!”
沈老爷子接过病例,戴上老花镜仔细地看起来。
他戎马一生。
虽然对医学知识并不了解,但也知道“恶性肿瘤”几个字意味着什么。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不敢相信地喃喃:
“怎么会这样?”
“医生说,手术费至少要五六万......”沈建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爷子的脸色,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沈芊芊还那么小,要是......要是......”
他装模作样哽咽着。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孙子不争气,但沈芊芊毕竟是他的亲曾孙女,骨肉至亲,他不能不管。
沈老爷子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存折,递给沈建军:“这里面有六万块钱,你拿去给沈芊芊交手术费。”
沈建军接过存折,顿时喜上眉梢,连忙点头答应:“谢谢爷爷!谢谢爷爷!”
他心里暗自窃喜,这六万块钱来得可真容易!
沈老爷子摆了摆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建军啊,沈芊芊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以后对她好一点,别再让她受委屈了,要是不够,再来找我。”
“我知道了,爷爷。”沈建军嘴上答应着。
拿着存折,沈建军几乎是飘着出了沈家老宅。
他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仿佛中了彩票一般。
六万块!
这可是一笔巨款!
足够他潇洒快活一阵子了。
他迫不及待地跑到银行,取出四万块钱,又把剩下的两万块存进了自己的账户。
他先去了一趟百货大楼,给自己买了一身新衣服,又去饭店狠狠地吃了一顿。
酒足饭饱之后,他又去了歌舞厅,叫了几个陪酒女郎,开始了他纸醉金迷的夜生活。
而此时此刻,阮绵绵正焦急地等待着沈建军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阮绵绵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终于,沈建军回来了,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和脂粉味。
阮绵绵强忍着心中的厌恶,问道:“钱呢?”
沈建军打了个酒嗝,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扔在阮绵绵面前:“四万,都在这儿了。”
阮绵绵愣住了:“四万?”
沈建军不耐烦地说道:“问那么多干什么?四万还不够吗?你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阮绵绵的心沉了下去。
她知道沈建军是什么样的人。
但她没有力气去和他争吵!
要到四万,已经很不容易了!
第二天一早。
阮绵绵专门回去了一趟。
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彻底离开了沈家。
从此以后,她和沈家,再无瓜葛。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
阮绵绵在挂号处排队,焦急地等待着。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绵绵?”
阮绵绵回头一看,是老乡李大强。
“大强哥,你怎么也在这儿?”阮绵绵惊讶地问道。
李大强叹了口气,指着自己缠着绷带的腿:“唉,别提了,工地上出事故了,腿摔断了,好不容易托关系才进了这军区医院。”
“这......这严重吗?”阮绵绵担忧地问道。
“医生说只能听天由命了。”李大强苦笑着说道。
这时,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走了过来,尖酸刻薄地对李大强说道:“你在这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去交钱?等着医院把你赶出去吗?”
李大强连忙赔笑道:“这就去,这就去。”
阮绵绵认出这个女人是李大强的媳妇张梅,平日里就嚣张跋扈。
“绵绵,你也来看病啊?这军区医院的费用可不低,你带够钱了吗?”张梅阴阳怪气地问道,眼睛却紧紧盯着阮绵绵手里紧紧抱着的包袱。
阮绵绵不想理会她,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女儿生病了,我来给她交手术费。”
张梅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算计。
她假意关心道:“哎呀,孩子生病可真是遭罪,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这钱可得保管好了,别弄丢了。”
阮绵绵感激地笑了笑,并没有多想。
她继续排队挂号,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让女儿尽快做手术。
第14章
而张梅则趁着阮绵绵不注意,悄悄地靠近了她。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阮绵绵的包袱里偷走了那四万块钱。
随后,扬长而去。
阮绵绵终于排到了。
可是,当她打开包袱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的钱不见了。
她愣住了,脑子一片空白。
钱呢?
她的四万块钱呢?
阮绵绵慌了,她连忙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她想起刚才张梅鬼鬼祟祟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了。
她慌张寻找,终于,在一处拐角发现了一脸得意的张梅。
阮绵绵大跨步冲了过去。
“张梅,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钱?”
张梅回过神,看着气急败坏的阮绵绵,脸上全是不屑:“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偷你的钱了?你有什么证据?”
“我亲眼看到你靠近我的包袱,除了你,还有谁会偷我的钱?”阮绵绵怒吼道。
“你血口喷人!你就是嫉妒我老公能住进军区医院,故意诬陷我!”张梅撒泼打滚,哭天喊地。
周围的人纷纷围观,对阮绵绵指指点点。
阮绵绵百口莫辩,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软弱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我要报警!”
警察很快就赶到了,经过调查,最终证实了是张梅偷走了阮绵绵的钱。
可是,张梅已经花掉了一大部分,阮绵绵只拿回了一万多块钱。
张梅仍然不依不饶,骂骂咧咧:“治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用?还不如给我老公治腿!你没有良心,不讲道理,还报警害得我名声不好!”
阮绵绵呆呆地站在医院门口,手里攥着仅剩的一万多块钱,像是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慌。
这钱,哪里够给沈芊芊做手术?
阮绵绵茫然地走在街上,身上的单衣根本抵挡不住刺骨的寒冷。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想着先找个窝住下。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棚户区。
破旧的房屋鳞次栉比,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霉味。
她看到一个老奶奶坐在门口缝补衣服,便壮着胆子走上前问道:“奶奶,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便宜的房子出租吗?”
老奶奶抬起头,打量了她一眼,慈祥地问道:“闺女,你这是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太好。”
阮绵绵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说道:“我......我的孩子病了,需要钱做手术,我现在......我现在没地方住了......”
老奶奶听完她的遭遇,叹了口气,说道:“唉,可怜的孩子,进来吧,我家还有个小偏房,你先住着吧。”
阮绵绵感激涕零,跟着老奶奶走进了屋里。
偏房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但对阮绵绵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她安顿好沈芊芊,便开始帮老奶奶做家务,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一刻也不停歇。
老奶奶姓王,是个热心肠的人。
见阮绵绵勤快懂事,对她更是喜欢。
她还给阮绵绵介绍了一份工作,去附近的织布厂做钟点工。
“闺女,这活儿虽然累点,但好歹能挣点钱,你白天去厂里干活,晚上就回来照顾孩子,也能补贴家用。”王奶奶说道。
第二天清晨,阮绵绵起了个大早,简单地梳洗了一下,便匆匆出门了。
王奶奶给她准备了两个粗粮馒头,她揣在怀里,舍不得吃。
她得留给芊芊。
织布厂位于城郊,是一座破旧的厂房,机器轰鸣声震耳欲聋。
阮绵绵走进厂房,一股浓烈的棉絮味扑鼻而来。
她找到管事的,一个挺着啤酒肚,头发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
“你就是王婆介绍来的?”男人上下打量着阮绵绵,眼神在她身上游走,带着几分轻佻。
阮绵绵心头一紧,她本能地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不怀好意。
但她还是强忍着不适,点了点头:“是的。”
“会织布吗?”男人继续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会一点。”阮绵绵低声说道,手心不自觉地攥紧了。
“一点?那可不行,我们这儿要的是熟练工。”男人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满意。
阮绵绵的心沉了下去,她怕失去这份工作。
她咬了咬牙,说道:“我可以学,我学得很快。”
男人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学得快?那得看你怎么学了。”
阮绵绵听出了他话里的暗示,脸色微微发白。
但她没有退缩,她必须得到这份工作。
为了芊芊,她什么都能忍。
“我会努力工作的。”她坚定地说道。
男人这才点了点头,指着旁边的一台织布机说道:“那就先试试吧,要是干不好,就立马走人。”
阮绵绵走到织布机前,深吸一口气,开始工作。
织布机的声音很大,震得她头晕目眩。
但她不敢停歇,她必须尽快学会。
她一遍遍地练习,手指被粗糙的线磨得生疼。
但她咬牙坚持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阮绵绵机械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赚钱,给芊芊治病。
从织布厂到军区医院,再到王奶奶家,阮绵绵每天都在这三点一线之间奔波。
她像一个陀螺一样,不停地旋转着。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发工资的日子。
阮绵绵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这是她来到织布厂的第一份工资,也是她为芊芊治病的第一笔收入。
她早早地来到了管事的办公室门口,和其他工人一起排队等候。
管事的钱三多,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拿着厚厚一沓钞票,慢悠悠地数着。
他时不时地抬起头,用他那双油腻的眼睛扫视着排队的工人,眼神中满是轻蔑之意。
轮到阮绵绵的时候,钱三多故意放慢了速度。
他仔仔细细地数了两遍,然后从那一沓钞票里抽出几张,递给了阮绵绵。
“拿着,这是你这周的工资。”钱三多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暧昧。
阮绵绵接过钱,连忙低头数了起来。
她数了两遍,发现钱三多竟然多给了她十块钱。
“钱管事,您多给了。”阮绵绵连忙说道,将多出来的十块钱递了回去。
踹了渣男后,被硬汉小叔宠上天阮绵绵、沈辞川小说整本书读下来没有什么拖沓的感觉,足以证明作者的文笔和恰到好处的剧情。喜欢的朋友,不要错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