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小姐重生 , 用钞能力掀翻王朝 》小说完整版阅读,本书的主角是 顾妧九 、 秦亦风 ,它是佚名打磨的古代言情书籍。这本书的作者字斟句酌,回肠荡气,实力推荐。《大小姐重生,用钞能力掀翻王朝》全文主要讲的内容是:第1章耳边传来丝竹声声,伴随着人们说笑的声音。顾妧九脑子一片混沌,等她看清楚面前的场景,心中不由得一惊。她重生了,重生回到了庶妹认亲归来的当日。作为顾家的私生女,顾轻月在外流浪了十七年才认祖归宗,在一个月之前,父亲根本不知道他还有个女儿流落在外。
《大小姐重生,用钞能力掀翻王朝》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耳边传来丝竹声声,伴随着人们说笑的声音。
顾妧九脑子一片混沌,等她看清楚面前的场景,心中不由得一惊。
她重生了,重生回到了庶妹认亲归来的当日。
作为顾家的私生女,顾轻月在外流浪了十七年才认祖归宗,在一个月之前,父亲根本不知道他还有个女儿流落在外。
直到她带着信物出现在顾府门口,声声泣血地向全京城表明自己的身份。
此事闹得人尽皆知,父亲想要掩下她的身份已经不能,作为英国公和丞相,他是朝廷表率,绝对不能将血脉流落在外,只能将她认作庶女。
就是从那一日开始,命运的齿轮开始扭转。
不知何时她与太子勾结,利用顾妧九和英国公为太子铺路,造成了前世顾家的惨案。
兄长战死,父亲被弹劾通敌卖国,已经嫁做人妇的顾妧九逃过一死,却亲眼看着父亲被押赴刑场人头落地......
如今再看到那张温柔浅淡的脸,顾妧九的手忍不住拧拳,她死死的盯着顾轻月,恨不能啖肉嚼骨。
“今日诸位嘉宾到来,庆贺我顾家遗珠归来,乃是我顾家幸事,诸位可不要客气......”
父亲说的话和前世重叠,按照流程走下去,马上顾轻月就要入顾家的族谱,做顾家的二小姐!
不,绝对不能让她再按照前世的历程走一遍!
顾妧九再坐不住,端起茶杯起身。
“小妹入我顾家,我这个做义姐的还未迎接,现以茶代酒敬妹妹一杯。”
什么?
热闹的说笑声停下,仿佛空气在瞬间被凝固,众人看向顾妧九,怀疑是大小姐在花朝会伤到了脑子,这才说错了话。
顾轻月更是愣住了,端酒的手一抖,洒在了脚边。
她明明和娘亲一并入顾家的族谱的!虽不能记在大夫人的名下做嫡二女,但也是有名有份的庶女,现在顾妧九在众多宾客面前说她是义女,是何居心?
“姐姐是不是花朝会的伤还没好?轻月以后可是姐姐的亲妹妹呢!”顾轻月看着她头上的纱布,浅浅一笑将酒杯放下,拿出帕子擦手。
顾家二老爷看向英国公,眼神询问。
大小姐是摔坏了脑袋才会这么说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妧怎么突然发难?
英国公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若顾妧九不想要顾轻月这个妹妹早说就是,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她什么都没说,偏偏在今日轻月的大日子这么胡闹?
便看向顾妧九,却见得她神色凝重,不是在玩笑。
“我待你自然会如亲妹妹一般,不过名份上也得要说清楚了才是。说到底爹爹与你小娘不过是露水情缘,本来身份就不算光彩,能让你小娘入族谱已经是爹爹义重,你再入族谱......”
顾妧九上下扫了她一眼。
前世顾妧九欢天喜地的迎她入府,将她当做亲妹妹般疼爱,结果却是被这白眼狼背刺的,落得那般惨状。
这一世,她绝对不能让顾轻月再入顾家,有任何算计顾家的机会。
后面的话顾妧九没说,却很快也有人接上:“要是混淆了顾家血脉,日后引得人人效仿,不是天下大乱了?”
说话的是二房长女顾妤舒,看到她顾妧九不由得想起前世关于她的点滴。
她也曾来找过自己,说顾轻月这人不对劲,但顾妧九根本没有在意。
后来顾妧九鲜少与她走动,直到有一次她被人欺负了想找顾妧九撑腰却被拒绝后,就再没有见过这个妹妹了。
就连顾妤舒出嫁那一日,顾妧九也没有与她见上一面。
不过这些已经是后话。
姐妹两人的话说出来是人都觉得冒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家大小姐这是在针对这个妹妹,不然,不能在认亲的时候让她如此难堪。不少贵宾都咂舌,这顾家以后可有热闹看了。
“不过你放心,虽是义女,但我与父亲绝不会见外了你,我是把你当亲妹妹看待的。苏芽,去将我临水别苑的房契拿来,送给轻月。”
此言一出众人色变。
别说二房家的姑娘们咬牙切齿,就是二老爷也是拧得关节泛白。
顾家老国公曾掌管江南一代盐铁官营,累财万金。
入内阁后搬至京城,买下了此时顾府之余,还为当时三岁的顾妧九置办了一座占地二十亩的府宅。
而顾妧九为了不让她入族谱,居然能将临水别苑送出!
英国公心里也明白,这轻月入族谱是万万不能了。
便低声对管家张伯道:“让族长他们别出面,认义女就不需要他们举办仪式了。”
张伯连忙下去安排,这边宴会上的众人开始议论起来。
“不是说要认祖归宗么?怎么是认作阿妧的义妹?”充满朝气的男声从门外响起,只见一身黑衣蟒袍的太子风风火火而来。
众人起身纷纷行礼,太子才落座长公主又在宫女搀扶下缓步而来。
顾妧九悄声对身旁侍女道:“去将长平香给长公主点上。”
“是。”
两位尊客入座,长公主病恹恹道:“都平身吧。”
见众人归位,太子继续方才的话题:“顾相,你给本宫递的请柬可是正儿八经的认祖归亲啊。”
太子语气轻松自在,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在问罪。
冲着你权倾天下顾相的庶女来的,结果你告诉我认的只是个义女?
此事确实是顾家理亏,但是顾家可不能就这么认了错。
顾妧九缓缓道:“虽说是义妹,可她小娘也入了我顾家族谱,不也是入了我顾家的门么?”
这就给他打发了?太子脸色一僵,愠怒道:“阿妧,此等大事怎能玩笑。”
“不知太子殿下着急什么?这毕竟是我顾家的家事,是嫡女庶女还是义女,也都是我顾家说了算......莫非殿下觉得备的礼太重了,不合她义女的身份?明日我顾府再双倍抬回去就好,何必动怒呢?”
太子脸色一红,险些将手里的翡翠酒杯拧碎。
谁说他急了!谁说他因为送的礼太贵了不值当急了!
顾妧九她转移话题!
“不关送礼的事,英国公作风不良,行为不检,在外有了个女儿也不认祖归宗,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说话的是勋国公章凌山,此人与顾妧九的父亲在朝堂上意见相左,多有不对付。
前世这章家在覆灭顾家上也在推波助澜。
见是他,顾妧九笑了笑,前世她自断双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如豺狼般分食顾家,如今她重生,这些家伙亲自给顾妧九送来了四两拨千斤的机会,她可不能放过了。
章凌山的话一针见血,礼物不算什么,都是京城大官,有几家缺钱的?
现在是你英国公的作风不良,在外有了私生女也不将其认祖归亲。
顾才应位列公卿,这可不是一个朝廷表率该做的。
见这样的长辈发话,顾才应刚要开口,却被顾妧九抢先一步。
第2章
“勋国公说得是,只是不知章琦霖养的外室何时带着长子认祖归亲?不过想来没有他尚未娶妻,这小妾入府了也无茶可奉吧?”
还有这种事?
众人交头接耳,只不过他们话题的主人公从顾家变成了章家。
章琦霖乃是勋国公的嫡长子,正是适婚的年纪,人长得不错家世也高,想做给他做媒的人可不少。
当然,仅限于顾妧九将他们家的事挖出来之前。
国公爷家的弟子尚未娶妻就已经有了外室,还有了孩子,这传出来谁人还敢将自家女儿嫁过去啊!
顿时间勋国公涨红了脸,赶紧反驳:“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国公爷心里跟明镜似的。勋国公不若先将那外室之子认祖归亲后再来置喙我顾家的事?”
好凶的姑娘!
这顾妧九花朝会摔破头之前还只是嚣张,和这家姑娘比吃穿和那家姑娘比出行仪仗,比不过她的统统被讥讽一番罢了。
花朝会之后,这嘴是跟个淬了毒的刀子一般啊!直接将秘辛要害给捅出来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
勋国公的脸色憋成了猪肝,喝酒掩饰尴尬。
一时之间众人面面相觑,却是不敢再多言。
章凌山败下阵来,有心要借题发挥的人也歇了心思。
章家藏得严严实实的事轻易就被顾妧九爆出来了,要是再多嘴问顾轻月这个庶女变义女的事,只怕自家也要被她挖出些秘密来。
“好了,怎么说这都是顾家的家事,诸位的心意送到就够了。”长公主发话,众人不免松了一口气。
顾妧九也好,秦昭然也好,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都得停下来安心享受宴会。
而且看长公主的意思,这顾轻月义女就义女了......
不过此事肯定不会就这么完了。
顾轻月咬牙看着顾妧九,恨不得杀她泄愤!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这顾妧九装作一副好姐姐的模样让她放松警惕,结果在正式认亲之前给她狠狠阴了一把!
她可不会对顾妧九善罢甘休!
......
是夜。
宴会结束,宾客尽数散去,只余下两位贵客尚在顾家未曾离开。
苏芽进门来,向闭目小憩的顾妧九行礼道:“大小姐,长公主与太子殿下都差人宣小姐觐见,小姐要回了哪个?”
“去见长公主殿下吧,让太子多等也没有关系。”太子好见,长公主殿下可难见得很。
进了东暖阁,长公主病恹恹地靠坐在罗汉床上,面容和善地让她免礼赐座。
“今日宴席上的香是你让人点的?”
顾妧九点头:“是,臣女记得长公主身子不爽利,食欲不振,便擅作主张让人点了长平香。”
“长平香?本殿从未听说过。”
于是顾妧九细细道来:“此香由山楂、薄荷、冰片、茉莉制成,有安心定性清心静气功效。其中的山楂、薄荷对长公主殿下的病症有些许效果。”
闻言长公主挑眉,甚是讶异:“你还会医术?”
前世,她为了帮太子扫清障碍,嫁给怀王为妃,大婚当日一杯毒药废了怀王前程。
然而在顾相被群臣针对时,是他在其中周旋。
兄长战死沙场时,是他派出人手替他收尸魂归故土。
最后抄家时,也是他倾尽全力疏通关系,才保下了顾家诸多女眷。
为了赎罪,顾妧九翻遍医书历经数年终于治好怀王身上的毒......
“是,臣女是仔细学过的,长公主殿下可以放心。”
没想到这位嚣张跋扈的贵小姐还会这么细致的手艺。
“我自然放心......你来帮我看看吧。”长公主伸手搁在小桌上,柔和的眸子中闪烁几分期待。
她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太医院看过,江湖郎中也看过,各式各样的药不要钱的灌,就是没有见效。
近年来她已经死心了,干脆停了药,只要能维持现状就好。
结果今日在宴会上嗅着顾妧九的药香竟然舒服了不少,比平常用了不少膳。
不管顾妧九是不是有真本事,只要能让她感觉自己活着就好。
顾妧九为长公主搭脉,思索片刻便差侍女苏芽笔墨伺候,洋洋洒洒写下药方。
前世长公主放弃治疗后日渐孱弱,最终于二十五岁病故,就在她死后的第二年,对症药方被发现。
顾妧九看到药方之时还感叹,若是长公主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好了。
也幸亏顾妧九记下了药方,这才有今日重生和长公主谈判的一日。
顾妧九将药方交给长公主身边的侍女:“此药方服用三日即可见效。若是长公主不放心,可以差太医看看方子。”
半躺着的长公主此刻已经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落在药方上,又看向顾妧九:“我信你!阿妧,今日算我欠你了一个人情,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尽管说。”
顾妧九毫不客气:“正好有个小忙要劳烦长公主。臣女想与太子殿下解除婚约,还请长公主殿下为臣女周旋。”
和太子解除婚约?
疯了吧?
闻言,长公主原本轻松的神色荡然无存,拧着眉安抚:“婚姻大事岂能儿戏?阿妧,是不是昭然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他这人性子就是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
“他对你可是真心的。”长公主牵住了顾妧九的手,柔柔道。
“但是这并不妨碍臣女要与殿下解除婚约。”
他对顾妧九一片真心,顾妧九就一定要与他厮守吗?
不。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这孩子真是......
“昭然可是太子,日后登基了你就是皇后,天底下多少女人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啊!你与昭然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天底下谁能比得过你在昭然心中的地位啊。”
她劝得苦口婆心,也是啊,此刻在众人看来她顾妧九和秦昭然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就算她决意要退婚,旁人也不会相信,只以为是两人在小打小闹吧。
“顾家从来不缺荣华富贵,臣女只愿与心爱之人相守,不想将就。若长公主殿下不愿意帮忙也无所谓,臣女并不强求。”
长公主听她不强求,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表面上却还是很严厉:“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除了此事,我都可以帮你。”
幸亏她先将药方交了出来,不然她拿着药方要挟,到时候还真的得罪昭然。
这顾妧九还是年轻啊,在宴会上咄咄逼人又怎样?该成不了的事还是成不了。
顾妧九看到长公主嘴角的笑,故作惋惜地说道:“好吧,那臣女也不多言了。不过......长公主殿下记得三个月后差人来拿新药方。”
第3章
还要换新药方。
这顾妧九!
长公主暗暗捏紧了手,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栽人手里!
还是对顾妧九太掉以轻心了,谁能想到那个嚣张跋扈遇事不过脑子的顾妧九现在跟个人精似的。
没办法,长公主顺了口气:“好,若是有效,到时候本宫亲自来见你。”
三个月,说不定将药方交给太医院也能琢磨出来,再者她和秦昭然闹脾气也该好了,若一切覆水难收,她再推手帮忙也来得及......
“二皇子殿下来了。”
顾妧九一愣。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让他进来吧。”
一身青衣的少年进门行礼:“父皇担心姑姑身子不适,特差侄儿迎姑姑回宫,太医和马车都已经备好了,可要早些回宫?”
“好吧,时间也不早了。阿妧,有空多入宫陪陪我。”她对顾妧九一笑,似乎并不在意顾妧九算计她。
顾妧九轻嗯一声:“待臣女伤势再好些,再入宫伴驾。”
她头上还有花朝会留下的伤呢......
瞧她今日跟长了刺一般,长公主都忘了这茬了。
长公主在宫人的搀扶下起身,二皇子却道:“姑姑先走一步吧,稍等侄儿片刻。”
他目光看向顾妧九,看来是有些话要和她说。
长公主很识趣,带着宫人们走了。
顾妧九对身边的苏芽使了个眼色,很快东暖阁之中只余下两人。
夜色已浓,屋子里点着灯,暖洋洋的光映在少年的一头白发上,他浅蓝的眸子看着顾妧九,藏匿着无数的情绪。
而看向他的顾妧九此刻满脑子都是他浑身冰冷面色灰白躺在自己怀中的模样......
“阿妧是有什么事要与我商量么?”
少年清冷的声音在耳边萦绕,顾妧九心底的酸楚与庆幸一股脑的涌上来。
秦亦风,让顾妧九下定决心与秦昭然玉石俱焚的导火索。
被她多番算计却依旧护着她的痴情种......惹得秦昭然怀疑死于鸿门宴的怀王殿下。
也是她深爱的夫君。
“我怀疑花朝会那一日并不是意外,但我手下没有信任之人可用,亦风,你能帮我么?”
原来是为了这个。
秦亦风松了一口气:“自然可以,不过,事情过去的时间太长了,若是人为,只怕许多线索已经被清理了,我只能尽力而为。”
才过去一个月而已,前世秦亦风不知从何处知晓了花朝会的意外和秦昭然有关,哪怕过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也将真想调查清楚摆明在了顾妧九的面前。
只是那个时候顾妧九已经被鬼迷心窍,满心满意的都是秦昭然和他的皇图大业,甚至认为秦亦风是故意捏造,中伤秦昭然。
现在回头再看那时候的自己,简直愚蠢至极。
顾妧九轻轻点头,为秦亦风斟茶。
光风霁月的少年接过茶杯细品,沉醉在茶香之中。
“谢谢你,不过我不会让你白白帮我,作为回报,我助你夺得皇位如何?”
“噗——咳咳咳!”秦亦风赶紧拿出帕子擦脸,脸色通红:“阿妧莫要说笑了,我对皇位毫无兴趣,只望做一个闲散王爷,安然一生。”
顾妧九是谁?是秦昭然的未婚妻,是他以后的皇嫂。
他怎能觊觎?
哪怕他对顾妧九早已情根深种,也不能表露分毫,更不能与顾妧九有任何逾越举动。
她是帮秦昭然试探也好,自己本心也罢,秦亦风如何也不能答应,不然会害了顾妧九。
“那你要眼睁睁看我嫁给秦昭然么?”顾妧九抓住了秦亦风的手:“哪怕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爱我。”
秦亦风的耳朵唰的一下就红了,他别开眼不敢和顾妧九对视,心里惊愕顾妧九是不是吃醉了酒,还是花朝会那日真的伤到了头。
他不说话,似乎陷入了挣扎,顾妧九并不着急逼迫他表态。
“我会和秦昭然解除婚约,或许到时候,你才能意识到我对你说的不是玩笑。还有,这个给你。”顾妧九松手从梳妆台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枚玉符。
通体润白的玉符作火凤昂头状,盘旋着将顾家的图腾包围其中。
“这是什么?”秦亦风觉得这东西绝对不简单......
“我在江南老家的令符,凭此符,可调动我在江南的所有钱财以及——家丁。”顾妧九将图腾交到秦亦风手中:“或许对你的穿林阁能有所帮助。”
此时此刻秦亦风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顾妧九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
穿林阁,秦亦风远在江湖的避风港,只听他一人号令。
前世就是他亲率穿林阁去战场前线将顾妧九兄长的尸骨带回,只可惜后来被秦昭然察觉,被打为叛贼剿灭......
“若是有心,轻易就能调查出来。令符你尽管收下,用那些钱财保护好穿林阁,就当我对你的心意。”
掌心的玉符尚且留存着顾妧九的温度,秦亦风不假思索,将其贴身收在怀中。
顾妧九一日变了性子尽管可疑,但秦亦风却不愿怀疑这是顾妧九对自己的算计陷害。
他相信,那个在宫中将自己护在身后,为他正名的小女孩。
......
送走了秦亦风,顾妧九睡了个安稳觉。
能够将顾轻月拦在顾府外,将她定为顾家义女不可翻身,往后她顾轻月的话便是人微言轻。
倘若真能让她再走到要检举顾家谋反的那一日,顾妧九也能以顾轻月的身份来作反击。
翌日,刚用过早膳,张伯便亲自来请顾妧九前去书房。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父亲对昨日的事有疑问。
顾妧九跟在张伯身后进了书房,书案前,一身常服的父亲正凝眉提笔写着什么,听到动静抬眼看她,瞬间眉头舒展带着盈盈笑意向她招手。
“来,坐。”
顾妧九依言坐在旁边。
“昨日你拦着轻月认亲,是作何打算?”顾才应放下手中公务,接过侍女递上来的茶盏,面色平淡地问道。
他相信顾妧九这么做,绝对有自己的道理,不是胡闹。
“父亲难道不觉得轻月来得蹊跷么?她一到京城,就跪在我顾家大门哭嚎认亲,嚎得全城上下都知道了,敢说背后没有人指点么?”
“再者,在她到达京城之后,朝中有多少人在对父亲施压?一个私生女而已,这京城之中有多少重臣养着外室,为何不见他们上谏,唯独死盯着我顾家?”
顾妧九将其中的不和谐点明,父亲多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其中有诈?
其实不用顾妧九说,顾才应也觉得事有蹊跷,可是朝堂上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这才不到一个月,就匆匆将顾轻月认下。他想着顾轻月也不过是一个女儿家家,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顾才应点头认同顾妧九,同时也心疼起顾妧九起来:“只是苦了阿妧了,昨日只怕让你担了不少骂名......往后你安分一些,若是因为轻月误了你和太子殿下的姻缘可不好了。”
她是钦定的太子妃,但倘若名声不好,是极有可能被退婚的。
顾才应知道顾妧九对秦昭然情根深种,好不容易向皇帝求了这么个恩典,可不能有什么差池。
对上顾才应慈爱的眼神,顾妧九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爹!女儿不想嫁给秦昭然了!”
第4章
顾才应看到顾妧九哭了出来,如临大敌!惊得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四处找帕子没找到,最后拿袖子轻轻给顾妧九拭泪。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子欺负你了?”
父亲轻声的安慰让顾妧九越发的难过,她前世究竟是怎么铁了心,为了太子让疼爱自己的父亲陷入党派之争的?
见她不说话,他又道:“阿妧,这是下了赐婚圣旨的,哪有那么容易解除婚约啊。再说了,这可是太子妃,日后太子登基,你便是皇后了,这可是无上荣光啊!”
他笨拙的给顾妧九拭泪,心里也犯起了难。
他是心疼女儿的,但有些事不是她顾妧九不想,顾才应不想,就可以改变的。
陛下金口玉言,圣旨已下,岂有抗旨不尊的。
顾妧九低头,她可以将一切的真相摆在父亲的面前,只是她要如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会不会被人当做妖邪?
她不能将真相道出,不能让父亲再涉险了。
“父亲,女儿或许对太子殿下是情根深种,可是殿下未必这样想。卸磨杀驴可不在少数,天底下能像皇上这般重情义的君王,可是少见啊!今日我是太子妃,我顾家对他鼎力相助是贤臣,可若来日他登基为帝,我顾家又是什么?”
顾妧九复又向顾才应磕了个头:“从前女儿看不清楚局势,不知女儿与太子之间的鸿沟,娇蛮任性让父亲求来赐婚圣旨已经是错,趁现在一切都来得及,女儿不愿将错就错下去!”
不是龙生龙,凤生凤的。
像当今圣上这般贤明重情义的君王,难得一遇。
之前顾家赌对了陛下,现在若是错了,棋差一招便会陷入万劫不复。
哪怕现在太子殿下礼贤下士,名声极佳看起不会有错。但一旦他登基为帝,顾家便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如此浅显的道理......
顾才应不免沉思,捻须叹气。
“既然你不愿意,那为父会想办法解除你和太子的婚约。”顾才应看到她头上的伤,心疼不已:“好了,你头上还有伤,情绪不宜大起大落,回去休息吧。”
顾妧九心里松了一口气。
要解除婚约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做到,需要徐徐图之......
父亲虽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但至少也存下这个心思了。
行礼告退,顾妧九没有闲着而是吩咐苏芽去二房那边约了顾妤舒午后出门逛一逛。
收到消息的时候顾妤舒正在房中梳妆,听到顾妧九要约自己出门不免有些疑惑。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我来了?”
一旁在看账本的苏氏思索片刻,道:“大小姐约你,你去就是了,总之不会是坏事。”
“娘......”顾妤舒从梳妆台前起身拉住她的衣袖,撒娇道:“大小姐要是拿我当陪衬,我是不是也得好声好气的认了?娘你就真放心我和她出门?”
苏氏放下纸笔,伸手将顾妧九拥在怀中:“娘这么疼你,怎么能让你受委屈?你放心,她要真找你麻烦是不会派人请你做局,她这人直性子,什么事都不过脑子,你还不知道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之前和顾妧九有什么摩擦她都是直接找上门来,没有说要约人出去的意思。
“那娘亲快给我挑挑,今日穿什么衣裳出门!”她乐滋滋的起身从衣柜里挑了四五套衣裳,让侍女们拿着展开。
苏氏连连点头:“都好,都不出挑,不会抢了大小姐的风头。”
真可怜她的舒儿生在二房......
顾妤舒来找的时候,顾妧九午睡刚醒。
梦里是顾家被砍头那一日,血淋淋的头颅瞪圆双眼,牙关嘶喊着都怪你,都怪你。
以致于顾妧九起身许久脸色都没有缓过来。
“你脸色这么差,要不还是留在家里修养吧?”顾妤舒一边结过苏芽递来的茶一边道。
“那你呢?”
顾妤舒笑了笑:“我自个出门逛呗,上了这么好看的妆哪有捂在家里的。”
那不就得了。
顾妧九坐在梳妆台前,转眼就在镜子里看到顾妤舒的穿着,不免心里叹气。
“正是大好的年纪打扮得这么素净作什么?”
顾妤舒一口茶差点没吐出来,如临大敌,心里叫苦。
大小姐,你到底要我怎样?我穿得漂亮抢了你的风头,穿得素净你又嫌我!
以为顾妧九要说道自己,结果却看到苏芽差人去衣柜里取了好几件衣裳出来。
“这是前阵子制的,大小姐还没穿过,舒小姐选一件吧。”苏芽脆生生的开口,同时流光溢彩的衣裳一字排开在她的眼前。
顾妤舒咽了咽口水,思来想去,伸手指了指一套浅蓝色蜀锦裙装。
顾妧九头上有伤,便不挽发装饰,刚上妆完毕就看到顾妤舒放不开的选了最不起眼的一套。
“那就这套吧,你去换上,我再等等你。”
这就要穿上?
茫然中顾妤舒被苏芽和几个婢子拉到了暖阁里换上衣裳,顾妧九的身形要高一些,穿在她身上倒也算合身,就是有些长了。
索性马面裙往上提一提就好,并不妨事。
一直到和顾妧九坐在马车上,她还在想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这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顾妧九吗?
顾妤舒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心里不住的发毛。
指定没好事......
这顾妧九,不可能轻易转了性子。
......
珍萃楼,京都最大的珠宝首饰店,上到七十老妪,下到豆蔻少女,都向往能够拥有一件臻萃楼的珠宝。
顾妤舒作为二房的嫡女平常也会到珍萃楼来消费,只是爹娘给的零钱不多,她到这里也得精挑细选犹豫许久才能带上一两件回去。
但一看顾妧九的阵仗,根本不是像她这样小家子气的。
一进门珍萃楼的掌柜便毕恭毕敬地迎了上来:“许久未见到顾大小姐出门了,外头风大,您头上伤还没好,请随我等到二楼雅间吧。”
顾妧九点头跟上,一旁的顾妤舒却是站在原地。
瞧她神色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先在楼下看看吧,一会再上去找你。”
“好。”
见掌柜的和顾妧九上楼去,顾妤舒掂了掂腰间的钱袋子。
这点钱,看楼下的也只能买得起三四件,楼上的,怕是还要再添点钱才能买得起了。
“哦?这不是顾家二小姐吗?”一名女子出声,在一众人簇拥下迈脚进门来:“幸亏那个义女没入族谱,不然你得往后稍稍,成三小姐了。”
身处二楼望台的顾妧九低眉看去。
来了。
前世让顾妤舒求她帮忙教训的贵女,清河王唯一的女儿——季玉莹。
第5章
“有段时间没见你了,怎么?还在攒钱等着上二楼雅间买珠宝呢?”她走到顾妤舒的身侧,故意作了个掩鼻的手势:“二小姐!你身上怎么一股穷酸味啊!”
季玉莹的密友凑过去闻了闻,作呕道:“啊呀,还真是。阿莹你说,怎么都是顾家的小姐,有的人能九天揽月,有的人却连她姐姐的脚后跟都撵不上呢?”
顾妤舒唰的一下涨红了脸,她低下头来,将手里的帕子绞作一团。
瞧她这样不言不语,季玉莹高高昂起了头,擦过顾妤舒的肩头停下。
“像你这样的人就不要再觊觎入我季家了,我兄长只是人好,不代表眼瞎能看得上你这样的贱人。”
牙尖嘴利一顿嘲讽,顾妤舒却不说话,季玉莹身边的密友又道“哼,瞧你这样,你姐姐宁愿将别院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义女,也不愿意给你,想来大小姐也深知你这人不配。”
顾妤舒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
可是她现在除了忍气吞声别无他法。
她是季世子的妹妹,是她心上人的妹妹......季玉莹不懂事,她难道还能不懂事不成?
深呼吸一口气,顾妤舒后退两三步给她让路。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顾妧九怎么也不会想到顾家的人会被如此欺辱。那季家确实是名门大户,也有功劳在身。可惹到了顾家,也是他们惹错了人。
顾妧九就记得,前世的今日顾妤舒回来以后将自己锁在家中,谁也不见,闹了好一阵。
原来就是因为这个。
看顾妤舒让步,季玉莹冷哼一声,昂头走向楼梯,谁知走到一半竟摸索着扶手一步步往后退了下来。
只见顾妧九神色淡淡地从楼下走来,她每走一步,季玉莹便后退一步。
直到退无可退,她回到了一楼,没有了扶手她险些跌坐在地,幸亏婢子将她扶住了。
顾妧九斜靠在楼梯口,道:“上次花朝会一别已经一月有余,季小姐性子是越发刁蛮了,张口闭口贱人的,是在唤谁?”
季玉莹胸口浮动,强撑着说道:“大小姐,这是我和顾妤舒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你不要多管闲事。”
前世顾妧九就没有多管闲事,使得二房和长房之间越发离心。
这一世她必须要管。
“我与妤舒是姐妹,哪有闲事一说?季小姐,以后珍萃楼不欢迎你了,请回吧。”顾妧九对她作了个请的手势。
疯了吧!
这顾妧九真是脑袋伤得不轻!
“什么意思!这珍萃楼不是你顾家,我想来就来!顾妤舒买不起珍萃楼的首饰,你应该让她别出来丢脸!”旋即季玉莹看向掌柜的:“你是怎么当掌柜的!”
掌柜的脸上现在堆满了笑,勉强挤出一点歉意,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住啊季小姐,您请回吧。”
啊?
别说季玉莹了,就连顾妤舒也茫然了。
这掌柜的不劝着两家也就算了,居然要赶走季玉莹,不怕得罪清河王吗?
顾妧九亮了亮手里的契据:“以后这珍萃楼还真是我顾家的了,季小姐和张小姐是自己出去,还是我差人送你们?”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顾家大小姐财大气粗,众人皆知。
但也没有想到闺阁小姐间小打小闹,能让她花重金买下珍萃楼啊!
“罢了。”顾妧九将契据交给顾妤舒:“要不要留这个客人还是你来定吧,这珍萃楼就送给你了,我对管理商铺实在是没有兴趣。”
契约上还没有写下名字,只要填上顾妤舒的名字,这就是她顾妤舒的铺子。
顾妤舒感觉心口一窒,手心不停地冒汗。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么大的铺子,说送就送了?
“季小姐,请吧。”顾妤舒横眉作请。
同时珍萃楼的侍卫们围上来,一副你自己不走我们就得请你们走的样子。
“莹儿,走吧。”张小姐扯了扯季玉莹的袖子,再待下去怕是要被人丢出去了。
要是让人知道她们遇上顾妧九被她丢了出来,以后都别想在贵女圈子里混了!
“走!”季玉莹一咬牙一跺脚,气呼呼的跑了出去。
看季玉莹离去的背影,顾妧九勾笑:“苏芽,跟上去,她去哪一家铺子就买下哪一家将她赶出去。”
苏芽拿了顾妧九的令牌,行礼道是,马上就要跟出去却被顾妤舒拦住了。
“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啊!稍微教训一下也就够了。”顾妤舒心里感激,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她自然也要为顾妧九着想。
“我顾家的人就不能被人这么羞辱,更不能有亏硬吃,我平常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你在外面这么被欺负。现在既亲眼看见了,就没有算了的道理。”
顾妧九牵住她的手,认真道:“你我可是亲姐妹,我们两房血脉单薄,自然要互相帮衬,你不应当意外。苏芽,跟上去吧。”
她可不打算作罢。
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到时候想要通过正当的渠道握住京城的经济命脉可就难了。
毕竟她顾妧九一向如此。
若是问罪下来,她的嚣张跋扈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苏芽绕过了顾妤舒跑出门,顾妤舒手里捏着契据,迷迷糊糊地跟着顾妧九上了珍萃楼的二楼雅间。
姐妹二人相对而坐,顾妧九看她愣愣的样子,道:“笔墨伺候。”
很快便有侍从将笔墨放在顾妤舒一侧。
“你是认真的?这铺子,你当真要送我?”顾妤舒何德何能?
二房和长房之间的关系不算好,就算是要出头,在外面做做样子也就够了。
何苦要花重金买下珍萃楼送给她?
“不止这一间,还要等苏芽回来呢。”顾妧九上手斟茶,将其推向顾妤舒。
杯中茶叶浮沉,顾妧九一反常态的模样让她忍不住问:“你就白送我?不想谋求什么?”
“我说过了,你我是姐妹,长房二房之间以后多得是要帮衬的时候到,你若实在是过意不去,就与我二八分成,再每个月挑些首饰送我就行了。”
哦——
顾妤舒懂了。
虽不知原因,但顾妧九需要二房的帮助,也需要她的帮助。
这些铺子就是她的敲门砖。
顾妤舒提笔落款,笑盈盈地拿起茶杯细品。
第6章
事情已经敲定,风声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翌日早朝,以清河王为首的派系对顾才应当庭发难,质问顾家收购京城金池街十三家店铺是何居心。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他们虽知顾家财大气粗,却也不知能一口气买下十三家盘踞京城多年的老字号。
而且这还只是顾妧九的小丫鬟做主......
“一家店铺便可日进斗金,十三家,这金池街的命脉可都被顾家握住了。国公爷,你如今位及三公,权势滔天,这还不能让你满足?”清河王继续发难。
“这一家金池街的税收便有百万两银,顾才应,你可不是买了一两家,十三家啊!”
叽叽喳喳的讨伐声不绝于耳。
顾才应只思索片刻,便睨向清河王:“十三家铺子又如何?税收该交的交,我顾家要谋反还能在天子脚下谋反不成?”
好大的胆子啊!
他还真敢顺着清河王的话说!
许多人的目光都纷纷看向皇帝,只见他眉头紧锁,目光在清河王和顾才应的身上流转。
似是有些愁绪,并不生气。
见陛下不言,顾才应又继续:“再者此事也不是我授意,不过是小女儿之间的打闹而已,清河王要为自己女儿出气,也不必在朝堂上给我扣帽子。你若是哪日得空,我们去校场打一架分个胜负,莫要在朝堂上处理私人恩怨。”
“你!”清河王咬牙切齿,一个王爷,一个国公,上校场上打架。
这说出去还要不要混了?
他倒是个没皮没脸的,也不知道圣上怎么想的,竟然对他这种人颇多依赖。
“诡辩!若真如你所言,敢不敢让刑部查你!”
顾才应当然不怕,刑部就是将顾家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任何一点要谋反的迹象。
不过就是顾家要遭罪个一两日罢了,也不是不能忍。
但提出此事的人可不能什么都不付出。
“查我?自然可以,只是若我清白,清河王你当如何自处?”顾才应挑眉问:“是发配西南,还是罢官削爵?”
顷刻间朝廷议论纷纷,嚣张、自大、恃宠而骄的字眼不停,皇帝听得脑仁疼。
他盯着顾才应看了许久,又看了看清河王,最终开了金口。
“既然是女儿之间的打闹,便不要多言了。传朕旨意,清河王独女性淑如兰,德才兼备,特封为怀清县主。退朝罢!”
不容朝臣再多言,皇帝直接起身,有些反应慢的官员跪拜都来不及,皇帝就消失不见了。
清河王怒目瞪顾才应,这家伙什么来头,他顾家犯了事居然要让陛下给他们善后,陛下就这么宝贝他?宁愿给玉莹封县主也不让顾家吃一点亏!
“哼!”他一甩袖子,气冲冲地向外走去。
......
瑶璃居。
宫中太医前来复查顾妧九的伤情,花朝会过去一月有余,顾妧九头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以后只需早起涂药便可,无需包扎了。”语毕太医收拾药箱起身,向顾妧九行礼告退。
苏芽送走了太医,喜滋滋的凑到顾妧九跟前:“小姐是不是能梳妆了?”
不用再披头散发的见人了吧?
顾妧九摇头:“再缓缓吧。”
“阿妧无需钗环着身,亦是倾国倾城。”
秦昭然跨步进门来,大马金刀地坐在茶桌边。
很快侍女便端上了茶点款待。
这简直就是当成自己家了。
顾妧九忍着要毒死他的心情,笑盈盈地起身,坐在秦昭然的对面:“你今日怎么来了?朝中无事么?”
“嗯,今日父皇对我有别的安排。我方才回宫就听到清河王对你父亲发难,说此事是因你和季玉莹有关,便赶紧来问问,出什么事了?”
秦昭然自认亲宴那日后便不在皇城,自然也就错过了顾妧九和季玉莹之间的争锋。
顾妧九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便,又愤愤道:“她那么欺负妤舒,是不是过两日就要蹬到我头上来了?她不是喜欢比较么?我偏让京城各家不敢做她的生意!”
原来就是因为这种事买下了京城一条街么?
秦昭然捏着茶杯喝水,也是,这就是顾妧九的作风。
转而他握住顾妧九的手,一双星目颇为忧然。
“可你做得也太出挑了,清河王告到父皇那边,说国公爷居心不良是要谋反,意图让刑部查处顾家。父皇也不好对国公爷真动手,只能封了季玉莹为怀清县主以作安抚。”
“什么?”顾妧九怪叫一声,将手抽离,顷刻间桌上的茶点被她扫在了地上:“封她作县主?那以后我出门是不是还得对她行礼!”
秦昭然的手悬在空中,果然,果然不能太直白地告诉她这个消息。
“她欺负到我顾家头上!一口一个贱人,我不过是买下几家铺子!一没打她二没骂她,整条街的人都能作证,她倒是可怜兮兮的回家告状,还让陛下封她作县主了!”
顾妧九发泄了情绪,坐回了凳上,忍不住掉起眼泪来。
“阿妧......”秦昭然最见不得女人落泪,尤其顾妧九这样娇蛮的大小姐。
他抱着顾妧九,让她埋头在自己怀中哭泣。
“大小姐别伤心了,你的伤好不容易好一些,不能情绪过激啊。”苏芽蹲在顾妧九身侧拿帕子给她拭泪。
“我不管!让我给季玉莹行礼,我死都不要!”顾妧九推开两人,抬眼盯着秦昭然:“我也要当县主!不,我要当郡主!”
她可不是开玩笑的,顾妧九的嘴里就没有玩笑话。
秦昭然想着在顾妧九最脆弱的时候安慰安慰她,让她感受一下自己的体贴和风度也就完事了。
谁曾向顾妧九顺坡上驴啊!
我的小姑奶奶啊!
“这不合规矩......”秦昭然放柔了声调。
可顾妧九却抓住了秦昭然的袖子,泫然欲泣:“昭然,你就帮我向陛下求个恩典吧!季玉莹这下得了县主之位,若是在什么宴会碰上我了,她肯定要欺负我的!”
季玉莹欺负她?
大小姐你这个性子能让季玉莹欺负你?
“非皇室宗亲想要封为郡主,要么有功劳在身,要么父兄皆亡无人承袭爵位,断然没有无缘无故封郡主的。”秦昭然也是爱莫能助了。
“我有钱!”顾妧九眨巴眨巴眼:“往国库捐三百万两银能做郡主吗?”
第7章
世界上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
如果说你解决不了。
那就是你的钱不够多......
秦昭然愕然地看着顾妧九,常人买官都是想办法找人疏通关系,但顾妧九想做的,是向皇帝买一个郡主之位。
青商国一年国库的收入也不过是三千五百万两银子,若顾妧九的银子充入国库,许多经费短缺的地方都能松口气继续运转了。
“怎么样啊?这些银钱够不够?”顾妧九眨巴眨巴眼,目光恳切地看向秦昭然。
“兴许可以......这样,你准备好银钱,我去探探父皇的口风,尽量给你郡主之位。”秦昭然拉起顾妧九的手,威严无比的太子如今目光尽是柔情:“阿妧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如愿。”
若是前世的顾妧九见到秦昭然如此情深意切的眼眸,只怕顷刻便会沦陷。
秦昭然他长得很好看,从小习文弄武的少年郎长得身形高大,却又不乏书卷气,因他这一身皮囊而倾心的贵女数不胜数。
曾经顾妧九也相信,他如此柔情蜜意的模样只有她一人可见,她在秦昭然的心中有不可撼动的地位
但如今,顾妧九只不过是一句话便暴露了他的贪心。
“我相信你。”顾妧九点点头,将手抽离拭泪。
“朝中还有事需要我处理,过两日我再来看你。还有这个。”秦昭然从怀中拿出一个油纸包。
顾妧九将其细细拆开,里面包裹的花生糖已经融化,花生的香味裹挟着秦昭然身上的龙涎香,这样的俗物竟然也值得太子殿下贴身收藏。
“前两日在京郊遇到个老婆婆再卖自家做的花生糖,我记得你喜欢甜食,便给你带了一份......”
花生糖入口即化,浓郁的香味在味蕾绽放,可顾妧九只尝到了无尽的苦涩。
“谢谢昭然哥哥。”她抬头,向秦昭然绽出无比清澈的笑容。
秦昭然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娇纵,但是很好哄。
一颗不到五文钱花生糖便可以让顾妧九对他死心塌地。
“我先走了。”
他刚起身走,便在门口撞上了顾轻月。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嗯。”
两人相视一眼,秦昭然脚步不停。
顾妧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淡淡道:“轻月怎么有空来我这?”
只见顾轻月眉头紧锁,侍女奉上的茶也不喝:“我是来报信的。方才我路过书房,爹爹在朝堂似乎是被人弹劾了,发了很大的脾气,差人要姐姐去一趟。”
“什么?”顾妧九手绞着帕子:“爹爹生气找我做什么!”
顾轻月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
拿府中那么多的钱买了京城的铺子,害得父亲在朝中被人弹劾。
这么大的事居然想不到?真是蠢笨......要不是因为有那几个臭钱,能入太子殿下的眼?
顾轻月情绪不显,只交集道:“姐姐先随我去书房吧。”
又挽上了顾妧九的手:“若是耽误了,父亲要更生气了。”
随着顾轻月到了书房之中,顾才应果然眉头紧锁,看到顾妧九来了,一把将茶盏摔在了地上。
“跪下!”
脚边茶盏碎裂,顾妧九还在愕然,顾轻月已经先跪了下来。
看她还呆呆地站着,扯了扯她的衣角。
“女儿做错什么事了?父亲说清楚!”
“你放肆!”顾才应指着顾妧九,脸色气得像猪肝。
顾轻月赶紧拉着顾妧九的手:“姐姐,别惹父亲生气了。”
顾妧九可不听,甩开了顾轻月的手,直直地看着顾才应:“父亲不说清楚女儿是不会跪的!”
“你还敢说?府库都快被你掏光了!你买那几家铺子干什么?握在自己手里也就罢了,你还送到二房那个赔钱货的手里!你要败家,给我滚出顾府!别作践顾府的银子!”
顾才应一番话骂得顾妧九狗血淋头,匍在地上的顾轻月心里暗爽不已。
对,就得要这么骂,杀杀她的威风,让她嚣张乱花钱!
“花了就花了,哪那么多事!”顾妧九双手抱在胸前,冷哼道:“我就是看不惯季玉莹欺负到我顾家头上,不过是几家商铺,父亲你怎么那么小气!”
“姐姐!”顾轻月对她摇了摇头,旋即向顾才应磕头道:“父亲莫要生气,姐姐也是不愿看顾家之人受欺负,只是处理的方式有些问题,但至少姐姐的本意是好的。”
她跪走到顾才应的跟前,抓着他的衣摆道:“还请父亲原谅姐姐这一次吧!莫要因为一个外人伤了父女和气。”
可怜顾轻月哭得梨花带雨,顾才应眉头舒展片刻,小心翼翼地伸手将她捞起来:“你起来,她犯错是她的事,你跟着遭罪做什么?”
顾轻月头摇成拨浪鼓:“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姐姐也是为了顾家好。父亲若是不原谅姐姐,女儿便长跪不起。”
真是一出好戏啊。
顾妧九看着顾轻月的背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看看轻月!你再看看你!做姐姐的连妹妹半分都不如。”顾才应又好声好气对顾轻月:“你起来吧,我不怪她了。”
顾轻月面露惊喜之色:“真的?”
得了顾才应的再三肯定顾轻月这才从地上起来,庆幸地看向顾妧九。
“哼!”顾妧九挑眉侧目。
“你行事乖张,若不是你妹妹求情,我非得要打你板子不可!你今日就跪在书房!不跪足三个时辰不准回房!得好好改改你这个性子!”
还要罚跪?
顾轻月刚要开口求情,顾才应又拦住:“再求情就加罚!”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顾轻月也没招了,她只能向顾妧九投去一个已经尽力的眼神。
只见顾妧九咬牙切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爽,太爽了。
看着嚣张跋扈惯了的顾妧九下跪,顾轻月前几日郁结的心情顿时间无比舒畅。
“行了,你下去吧,你嫡姐受罚,你就别在这里陪着她了,回院里好好去和教习姑姑学礼仪。”
“是。”顾轻月行礼告退,又假模假样地安慰了几句顾妧九,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她刚出了书房大门顾妧九便起身,靠坐在了罗汉床上。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女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散尽。
第8章
“事情和爹爹听到的传言差不多,多年以来大房和二房之间关系紧张,这次能够借着季玉莹的机会拉拢二房是好事。而且,让铺子握在妤舒的手中不用担心二叔插手。”
顾才应点了点头,只是他有些好奇:“怎么忽然要拉拢二房?”
难不成有他顾才应还不够吗?
顾家根本就不需要二房的助力。
“父亲如今在朝中虽然权高位重,但党派之中能真正相信的人却寥寥无几,若有朝一日出了什么错事,父亲是指望同僚相助,还是荣辱一体的自家人呢?”
顾才应仗着皇帝对自己的信任,在朝中并没有几家姻亲。
就是因此变相的导致了前世顾家树倒猢狲散,在确定罪责的那一日树倒猢狲散,无人相帮也就罢了,甚至还有不少人落井下石。
前世顾才应政敌颇多,搭上亲缘关系的也没有几家,这才造成了整个顾家无法翻身的局面......
“二叔虽然不似爹爹这般建树破多,但至少为人本分,勤勤恳恳。只需父亲在朝政多助力一些,入内阁也是指日可待。”
顾才应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说到底还是阿妧担心自家父亲本事不够,怕有落罪的那日无法自救。
瞧他不说话,顾妧九又继续:“父亲,莫要因为昔日的恩怨,影响到顾家的以后。”
现在的顾才应不知道几年后皇帝便会驾崩,也不知道太子有意要将他唯一的儿子送上战场。
他站在自己的舒适圈之中看不到危险。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木已成舟,就算我不同意,那些铺子现在也落到二房的手中了。”他叹了一口气,颇为惋惜:“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你也不先和父亲商量。”
要和他商量就买不下来了。
“若事先和父亲商量了,那十三家铺子我顾家就是对其早有预谋,现在只是我一气之下买下,送给二房而已。父亲,虽然陛下相信父亲,可朝堂之中却有无数双的眼睛盯着我顾家,一举一动不可掉以轻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才应也感觉到了什么:“阿妧......你想做什么?”
又是培养二房,又是要提防朝中势力,顾妧九摔一跤以后可是变得疑心多了。
“女儿不想做什么,只是有句话,叫做有备无患。”顾妧九对他笑笑。
她脸上的笑容纯净温柔,但是她的眼神,古井无波......
定然是有什么变故发生,她不愿意诉说的变故。
她不想说顾才应也不问,只按照顾妧九说的做就好了。
拗不过顾妧九,他只能摆手叹气:“罢了,二房那边我能帮就帮,能走到什么位置还是得要看他们自己。”
“还有一事,女儿想要求父亲同意。”顾妧九趁热打铁:“将兄长和母亲接回来吧。”
嗯?
顾才应刚拿上书卷的手一抖。
“国子监招生在即,兄长离家十年,苦读十年,考入国子监一定不是难事。”
“再者母亲身上的病,回京受太医诊治总比那些乡野游医强。”
十年前兄长离家读书,便只有逢年过节能够见到他几面。
还有母亲......前世她在老家病重,得知消息的顾家人快马加鞭往回赶,却还是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顾妧九相信上天让她重生,绝不是让她冷眼看着前世发生过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这......”顾才应眉头紧锁:“不好变动吧?”
顾长风有学业在身,夫人也是为了静心养病才留在老家。
怎能贸然写信让他们归家呢?
看他犹豫不决,顾妧九哭得更猛:“自从女儿昏迷数日后转醒,便一直想着兄长和娘亲......若是除夕那一面是兄长和娘亲是见我的最后一面可怎么办?”
心中的酸楚再忍耐不住,顾妧九发出灵魂质问:“爹爹,你难道不想念兄长,不想念娘亲么?”
顾才应只觉身子一悚。
他想。
他当然想!
顾妧九一句话让他心口触动,眼圈泛红。
儿子离家已经十年,夫人自得病回老家修养也已经过了三年,他下朝归家只有阿妧作伴......甚至阿妧有时不在家中,他便只能一人守着这偌大的顾家。
唯有除夕佳节,他能见到妻儿两面以解相思......
“那我修书一封让你娘回家,不过长风那边,还是得要看他自己选择。阿妧莫哭,你娘进京最慢也不过半月,日子一恍就过去了。”
顾妧九连连点头,是的,时间飞快,很快她就能重新见到娘亲了。
......
顾才应说做就做,很快便写下书信。
娘亲归家已经是板上钉钉,但兄长那边顾妧九却没有几分把握,思来想去,顾妧九决定自己也写一封信交给信使。
收到回信已经是六日后。
娘亲的症状顾妧九早有所知,便提前在她归家之前亲手炼制药材,小厨房中主仆两人一个掌勺一个烧火,在里面熬了整整一下午才出来。
苏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清秀的小脸上满是碳灰:“小姐,这些事不是交给下人来做就好了嘛?”
“这是炮制药材、炼制丹药,和寻常的煮药可不同。”顾妧九小心翼翼地将糊成一团的药材搓成小丸,按照均等的分量收在三个白瓷小瓶之中。
“那药店里面没有么?”苏芽歪头,接过将其小心收起。
“有,但是效果远不如新炮制的好,而且他们的药材也没有我们的好。”顾妧九用的是极品药材,上供给太后的药材都不及顾妧九所得的药性好。
光是熬制这三瓶就花掉了一万两银子的药材,而且这只是稳定母亲的情况,不让她遭罪用的。
真要让母亲完全好起来,还得要亲自把脉了才能知道......
两人回了正厅,刚喝上一口水小厮便捧着顾长风的回信来了。
“大小姐!大少爷的回信来了!”
顾妧九噌的一下站起身,撕开信封细读。
“妧儿吾妹,见信如晤:兄已向恩师商议,现已得举荐信,不日将回京应国子监笔试。春寒料峭,吾妹切记保重身体,待兄长归家。”
成了!
兄长,他要回来了。
第9章
顾家长子要回京入国子监的消息不胫而走,世家拜帖如飞雪般洋洋洒洒地送到顾家,期望顾家能办个接风宴,让家中有适龄女眷的世家相看相看。
然而很快这些信件就被顾妧九一一回绝。
时节已至春分,冬季的余寒尚在,风吹来让人脸颊生疼。
“二小姐来了。”侍女进去通传,很快瑶璃居的大门被打开。
入目是已然绽放的各色鲜花盆景,穿过花园直入主厅内只见顾妧九正倚靠在书桌旁写着什么。
她抬眼看了看顾妤舒,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
顾妤舒脱下披风交给侍女,拿出厚厚一册账本扔在顾妧九面前。
“我快被这玩意给折磨疯了!”她趴在桌上,眼下乌青,无比怨念地盯着顾妧九。
顾妧九将账本拂开:“你丢给我做什么?我要是会看账本就不会将铺子给你打理了。”
“那你能不能找几个可信的帮帮我?不然这一个月不用干什么了,光看账本就完事了。”
她本来想着接手了这几家铺子能美滋滋的享受上供,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许多事情都要她来敲定主意。
她倒不是不会,只是需要处理的事件太多,实在是受不了。
“我相信的人你未必会信,不如自己培养几个人。”顾妧九提笔蘸墨,写下最后一句话便放在一旁晾干:“与你一起长大的侍女、你娘的陪嫁、你的乳娘,这都是能培养的。”
“可是她们都是深宅妇人!”顾妤舒挑眉:“一没见识二没才学的。”
“没有见识多巡视机会铺子就长见识了,至于才学,这是你该干的事。再说了,你不也是深宅女子么?要是在吃不了这样的苦就尽管交给你爹去安排好了,只是到时候有见识有才学的掌柜们到了,可就没有人肯听你一个小姑娘的话了。”
不可否认,顾妧九的话很有道理,但是顾妤舒她不想放权,不想轻易放手这么多的财源。
瞧她深思烦躁,又道:“户部支度主事何氏是江南商会嫡子,你要有空可以去看看。”
这顾妧九!不早说!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日吧!正好今日休沐。”顾妤舒站起身来:“我去准备拜帖,你与我一同前去如何?”
顾妤舒有些担心,害怕自己冒然登门会被人拒绝赶出来,亦或是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什么事得罪人。
要是顾妧九与她一起,她就不怕了,谁要是敢给顾妧九甩脸子,那就等着吃瘪。
“免了,兄长明日要归家,我要准备给他接风洗尘。”顾妧九摇头,一想到兄长明日便能归家她便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行吧,不去就不去。
顾妤舒有点泄气,她一个人去,真的能行么?
“不过说来长兄也到了要婚嫁的年纪了,你何必把那些世家全回绝了?挑几个门楣不错人品好的来见见也不错啊。”
“如今学业为主,要成婚等有了功名也来得及。再说了,等新妇入门,你娘可就不能再握着管家权了。”这和顾妧九要扶持二房的计划相悖。
除非兄长自己有了心上人,不然这婚事能推迟就推迟。
她居然还有这一层的打算......
“你说了算吧。”顾妤舒叹息,目光落在账本上又提议:“那你帮我写个拜帖如何?”
顾家长房的拜帖可比顾家二房的拜帖好用多了......
顾妧九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不过顷刻顾妤舒便拿到了想要的拜帖。
“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我先走了。”她将拜帖收好,喜滋滋地走了。
看来顾妧九不是一时兴起,是真想要让二房势大。
虽不知其中缘由,但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以后京城贵女圈能流传她顾妤舒的名字也不错。
是夜。
顾妧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一闭眼,全是前世兄长残肢断臂,如破布人偶一般躺在棺椁之中模样。
他是个君子,有进士功名在身,顾妧九却为了该死的秦昭然将他逼上前线。
他亲自领兵与敌国大将军周旋了整整一月,却最后还是支撑不住死在了战场......
叩叩!
有人在敲窗户?
顾妧九蹑手蹑脚的起身,站在窗口。
又是一阵敲窗户的声响,窗外有人影微动。
“谁?”
“是我。”
清冷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顾妧九推开窗户,只见一头银发的秦亦风站在月光下,温柔的月光模糊了他的身形边界,谪仙般瞩目。
“进来。”顾妧九伸手抓住秦亦风的手,将他往屋子里拽。
秦亦风根本没有想着要进屋里说话,更何况还是走窗户,又不敢将手抽回伤到顾妧九,一时不察整个人栽了进去。
两人在铺着貂皮的暖地上翻了一圈才坐定,两人对视,顾妧九忍不住笑了。
“深夜找我,是来偷晴吗?”
这家伙!
秦亦风耳朵通红:“不,不是......花朝会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想赶紧告诉你。”
居然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远比顾妧九想象中的要快。
“如何?”顾妧九想到这么,补充道:“只管告诉我结果就行。”
秦亦风低头不知该如何告诉她,阿妧对秦昭然情根深种,若她知道始作俑者是她深爱且崇拜的人,该会如何伤心?
而且,若是她不愿意相信自己,人为是自己诬陷秦昭然该怎么办?
“是秦昭然指使勋国公做的,痕迹掩盖得很好,多层经手下来,勋国公与秦昭然被摘得干干净净。”他抬眼打量顾妧九,却冷不丁的与她对视。
不知是秦昭然的错觉还是如何,顾妧九眼神亮亮地看着他,满是温柔......
“我就知道是他,不过此事需要先按下不揭,好歹是一件大案子,你保留好证据,日后说不定能够用得上。”
好反常。
居然没有说他污蔑秦昭然,而是肯定了这一切。
“你信我?”
顾妧九肯定地点头,他浅蓝的眸子中满是困惑,似乎不敢相信顾妧九真的变了性子。
“亦风,若这世上连你都不可信,那我便无人可信了。”顾妧九伸手抓住秦亦风的领子,将他拉到身前,轻吻他的脸颊。
她她她......她做了什么?
第10章
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两人咚咚的心跳声,方才顾妧九亲吻的地方酥酥麻麻,从脸颊蔓延到心底。
说实话,在今天之前秦亦风一直都怀疑顾妧九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在先前顾妧九将她的令牌交给自己时,他一直在想这会不会和秦昭然有关?她受了秦昭然的蒙蔽,在利用他。
可现在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那个他从小就只能远远瞻望的阿妧,是真的爱他。
“现在你信我么?”顾妧九目光熠熠,她不介意再进一步以此来说服秦亦风。
她做了秦亦风十年的王妃,有关他的一切,顾妧九都知道。
秦亦风点头,顾妧九对他的亲昵是发自内心的,绝无可能是为了帮秦昭然达到什么目的才做的。
更何况,她早已知晓花朝会有蹊跷。
甚至早已怀疑秦昭然。
他不止一次的在顾妧九面前说过,秦昭然对顾妧九别有图谋,但是她从来不听,甚至还因此影响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今转了性子,是不是已经看清了秦昭然?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宫了。”秦亦风从地上起身,他试着向顾妧九伸手。
顾妧九十分自然的将手交给他,由他拉起身来。
......
秦亦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顾府出来的,他脚步软绵绵的,好像踩在云端一般。
想到她方才的轻轻一吻,他不自觉嘴角扬起笑容。
到了宫门口下了马车,冷风吹到面门他才清醒些许。
“亦风?”
秦亦风回头,看到秦昭然也从旁边的马车下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才回宫?”他狐疑地看着秦亦风,他一无职务,二没有在外立府,怎么这个时候才回宫?
“在酒楼有些事耽误了,兄长呢?”秦亦风反问。
“刚从酒楼回来?”秦昭然上下扫了一眼他这个白发蓝瞳十分妖异的弟弟:“是准备,开宴会?”
他秦昭然还没有到去做了什么要向秦亦风汇报的地步。
“是,顾家大公子明日便要归家。”
给顾长风接风洗尘啊。
秦昭然不免笑了。
“我知道你喜欢阿妧,但她与我早已互通心意,你就不要想着搭上顾长风这条路子了。”
走到他的身侧,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你这模样还是莫要出门了,免得吓到平民百姓。”
说完他撞开秦亦风的肩头往东宫的方向而去。
秦亦风拢了拢胸前的衣裳,低着头回到了居所。
关上房门的刹那,两名黑衣人各自出现在秦亦风的左右两侧。
秦亦风回过头坐在书桌前,那两名黑衣人半跪下行礼,宽大的衣袍将他遮得严严实实:“殿下。”
“起身吧。”
左边的黑衣人银饰覆面,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眸子:“大小姐给的令符确实是有用的,属下仔细清点了一番,可调动江南一百四十七家店铺的资金,共计八千四百万两银。另有......”他顿了顿。
“怎么?”秦亦风好奇,连这么多银子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了,还有什么说不出口?
“另外还有如同府兵一般的家丁三百名。”
秦亦风此刻才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
顾家不差钱,此事人尽皆知,陛下也从未管过顾家富可敌国,毕竟户部一直清点过顾家产业的税收,一子不落全部给到了国库。
在皇帝的面前顾家是可以绝对信任的。
但是有府兵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三百名府兵在顾家钱财的加持下,轻轻松松就可以拥有兵器、战马,各式军备。
光是这么三百个人,就足以将一座毫无防备的城池内乱占据。
“殿下......这顾小姐到底是什么打算?”另一名黑衣人觉得顾妧九脑子是真的被摔坏了。
她这可是明明白白的将顾家谋反的证据送到了秦亦风的手里啊!
“前两日属下亲眼所见,顾小姐对太子殿下投怀送抱,又哭又闹的,属下不觉得顾小姐对殿下说的话都是真的。”他想起那日秦昭然去见顾妧九之时,顾妧九靠在秦昭然怀中哭泣的模样。
她本就是美人,一颦一笑皆可动人心弦。
在他看来,顾妧九就是三心二意,有了太子殿下还不够,还要来伤他们主子的心!
“投怀送抱?”秦亦风拧眉,他不止一次见过顾妧九和秦昭然亲昵。
在定下婚约后两人没少在人前牵手相拥。
今日之前,秦亦风从未觉得心口能如此的难过,就好像有人拿着布满钉子的大锤,重击着他的心脏。
“是啊,就是那日陛下封了清河王独女为县主,太子殿下前去送信,大小姐知道了便扑到殿下怀里哭闹呢。”他拧紧了拳头,想起顾妧九水性杨花的模样就为殿下觉得不值。
殿下帮了她多次!
就连花朝节那日,要不是他出手改变了顾妧九下落的位置,只怕她都要一命呜呼了。
就是这么被殿下小心翼翼保护心疼的姑娘,居然利用殿下对她的爱,以此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秦亦风敛下情绪,他的暗卫是不会骗他的,他所汇报的,必定是他的亲眼所见,绝无添油加醋。
他真的看错顾妧九吗?方才的一吻......
秦亦风抬手覆上面颊,似乎那酥麻的感触还在:“她哭闹什么?”
“她说,绝对不要向怀清县主行礼,扑在太子殿下怀里让想办法给她谋一个郡主之位。”
哦?
秦亦风笑了。
这也太顾妧九了,和她一个多月前的她简直一模一样。
“殿下你还有心情笑?她究竟在想什么?”一直帮秦亦风暗中保护顾妧九的暗卫很着急。
在他看来,顾妧九就是仗着自己在殿下孤立无援时救了他,为他说了两句好话,就开始利用殿下。
“她啊,可能想换夫君了。”秦亦风的手摩挲在顾妧九送他的令牌上。
“殿下你可别被她骗了!”暗卫急了。
“愚蠢,她若真想骗殿下作什么,何必将自己谋反的证据送上来?”戴着面具的黑衣人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她要真骗秦亦风,大可打感情牌。
将她在顾家的金山送给秦亦风可不是什么利用,倒像是在证明她对秦亦风的感情。
“好了照夜、寰舟,此事无需再争辩,我心里已经有数。去打点一下吏部。”秦亦风起身,一边褪衣一边说道。
“现在就去么?”照夜大咧咧问。
“当然。”寰舟面具下的目光有些激动:“殿下要入朝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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