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猛得响起,
“姚叔,快回去看看你爸和儿子,天太冷了,他们好像要不行了!”
刚刚要下跪的男人身体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人很多,但我的目光精准锁定到了刚刚发声的那人身上。
是吴含秀的哥哥吴含光。
视线相对的瞬间,吴含光眼睛闪烁了一下,他指着我激动道,
“是她!就是她!周四晚上我看到她在供销社后门鬼鬼祟祟的。”
一言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吴含光补充道,“那天她穿了个红袄子,还拉了个三轮车。”
吴含秀惊讶地瞪大了眼,脱口而出道,
“珍珍最喜欢穿红袄子,其他人几乎都没有这个颜色的袄子。”
人群中也有人附和道,
“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那天晚上路过的时候也是看到有这么个人,红袄子蓝棉裤,可不就是江乐珍!”
“我也遇见了,不过不是在供销社附近,我还跟她打招呼问她怎么大晚上还在外面,她说是家里人给她寄了东西。还说了啥我没听清,她帽子围巾捂得太严实了。”
“现在想来,哪有人家里会寄那么多东西的?那三轮车上肯定就是丢失的物资!”
群情激愤之中,我反而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淡淡道,
“这事情我没有做,我不会认。”
“红袄子蓝棉裤又不止我有,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凭什么给我定罪?”
吴含秀回忆道,
“那天供销社的门锁不是被砸坏的,而是用钥匙打开的,就只有我们几个售货员有钥匙。”
众人怀疑的目光愈发笃定。
吴含光喊了一嗓子,
“你说不是你干的,那你那天晚上在做什么?有人证吗?”
这一幕我太熟悉了。
上辈子的我就是这么被一步步定罪的。
当时我说自己下了班就直接回家,在家里纳鞋底,只有丈夫陈耀东可以作证。
但陈耀东却直接甩开了我的手,咬定我那天晚上出去了。
果不其然,陈耀东到了之后,只冷冷地看着我,
“我不会帮你遮掩的,你不要想继续威胁我了。”
“那天你很晚才回家,我还问你为什么那么晚,你却让我别管。”
“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大胆,这次偷了这么多东西,看到有人快要冻死都不愿意拿出来!”
众人哗然一片,嫌恶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我说供销社的东西怎么这么容易被偷,原来是售货员自己干的!”
“我说呢,怎么她对我们的请求都无动于衷,丢了东西也一点都不着急。敢情是自己偷的啊。”
虽然已经经历过一世,但我心里还是有几分难过失落。
分配到供销社之后,我自认为矜矜业业,没有私拿过任何东西,也没有收过任何人的东西。
卖的东西也都给足了份量,遇到有需要的人还会从自己的份额里匀出来一些。
可只凭几句一面之词,众人就毫不犹豫地否定了我的品性。
吴含秀眼中显出几分得意,面上却是祈求之色,
“珍珍,你要是缺物资可以跟我说啊,我愿意分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