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得团团转。
问刘光棍他比我还懵逼,发毒誓坚称奶奶就是在他家咽气的。
就头七的前一天晚上。
我的房门忽然被敲响,我妈白着脸站在门口。
手上拎着件染血的小衣,有股冲鼻的腥臭味。
还皱巴巴的,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纹样。
“是你奶奶的,我收拾她遗物,在她衣柜底下翻出来的。”
我妈满脸害怕。
带着哭腔说:“小茹,这衣服怎么这么多新染的血,你奶她是不是回来了?”
拿到这件染血小衣的当天夜里,我就做起一个怪梦。
记不清梦里内容。
只觉得醒来脑子昏昏涨涨的。
外面天色还没大亮。
我起身想出去透口气。
但低头找鞋的动作猛然顿住,眼睛陡然瞪大!
地上有很多凌乱的血色脚印。
脚印特别小,还没我巴掌大。
我却如遭雷击。
因为我奶一直裹小脚,她的三寸金莲是整个村子最出名的,也向来以此为傲。
我第一时间去看放在木桌上的小衣。
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红色布条,是从那件衣服上撕扯下来的。
正惊魂未定时。
门外忽然反复出现来回走的动静。
忽轻忽重,跟奶奶的脚步声特别像。
还有推门关门的吱呀声,窸窸窣窣,似乎正不停出入家里人的房间。
最后那声音停了下来。
我咬着牙悄悄把房门推开一条细缝。
看见的景象令我终身难忘。
我看见院子对面的房间,也就是奶奶的那间房。
房门被打开,门内黑黝黝的。
一只巨大的老鼠正往里走……
邪门的是,就在我盯着它时,它还正好回头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跟它对视的刹那,我抑制不住浑身颤抖,耳鼻喉都往外流血。
但我还是强忍惧怕和痛意。
继续看院子里的情况。
凌晨的风又潮又凉,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下一瞬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只见刚才才进去奶奶房间的那只大老鼠出来了,身后跟着刘光棍。
他脚步滞涩,像生了锈的齿轮,一卡一顿。
而一人一鼠的目标,就是停放在院子中央的大红棺。
大老鼠吱吱吱,刘光棍就跟听到什么指令一样。
上前去搬动棺材板。
即便手指甲都掀飞了血肉模糊,还是死命干。
足足过了几分钟,才把沉重的实木棺材板推开。
再然后,惊异的一幕出现了。
棺材里坐起一个人,却不是奶奶,而是早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太奶!
我心跳如雷霆,咬着自己的手才没发出动静。
至于刘光棍,半点惊讶没有,反而满脸迫不及待踏进了棺材里。
之后的画面简直不堪入目。
早已死去的太奶和村里老光棍,四肢被老鼠疯狂啃噬,却像浑然不觉。
还满面红光,无比享受似的。
那棺材上的红漆都要被震脱落了。
偏偏这么大的响动,院子走廊的那几扇门还是紧闭着。
没一个醒来看看。
整个村子都陷入沉睡,唯有棺内的那一方小天地里,活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