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坠马落崖身亡。

公婆见我已有身孕,不忍我孤守空闺,竟向族中提议,让他的孪生哥哥兼祧两房,承我这一支香火。
大嫂元沅听闻,当场摔了药碗,声音尖利:“未亡人不安分守节,竟想借腹攀附活人?真是不知羞耻!”
当夜,我本欲去正院婉拒这荒唐安排,却在意外听见婆婆低声问:
“阿御才是坠马落崖的那个……你为何偏要认下这死名?”
萧濯沉默良久,才缓缓道:
“我想与阿沅名正言顺在一起。”
“阿沅与阿御虽有婚约,可她心之所系,从来是我。”
“若知阿御已死,她必因悔恨自责而病倒。不如让她以为活着的是阿御……至少能安心活下去。”
他声音渐低,近乎自语:“至于温氏,她嫁的是‘萧濯’之名,却从未能真正拥有过我的心。如今让她怀上我的孩子,已对她是恩赐,我已不亏欠她什么。”
我终于明白——
坠马落崖身亡的不是我的夫君,而是他的孪生哥哥。
第三日清晨,娘家人来接我,我命人将一纸书信送至正堂。
萧濯追至垂花门,声音微颤:“你要去哪儿?孩子呢?”
我不愿跟他演,语气平静如霜:
“孩子昨夜已落。从今往后,我回温家,与谢氏恩断义绝。你好好陪你的阿沅,莫再拿亡者之名,行欺世之事。”
夫君死后的第七日。
灵堂白幡未撤,我跪在蒲团上,手按在小腹上。
那里孕育有我与萧濯的孩子,才刚刚三个月。
他坠马落崖的消息传回府那夜。
公婆哭得昏天黑地,只说二子命薄,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今日一早,族中长老齐聚正堂。公公端坐主位,面色沉痛却眼神清明。
婆婆红着眼眶,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桥月已有身孕,若无人承继二房香火,岂非让阿濯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堂族老,压低嗓音,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不如……让世子兼祧两房。”
满座哗然,随即又迅速归于沉默。
世子萧御,是我夫君萧濯的孪生哥哥。
两人容貌如出一辙,连声音都难辨真假。
可萧御早已娶妻。
大嫂元沅,出身尚书府,是嫡出的贵女,性子骄矜,素来瞧不起我这个商户之女。
如今,他们竟要让萧御以兄兼弟妻?
大嫂还不得闹翻了天来?
我垂眸,指甲掐进掌心,却不敢抬头。不是怕,是恶心。
果然,话音未落,一道尖利刺耳的尖叫声撕破灵堂肃穆——
“我不同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元沅被丫鬟扶着,一身素缟却妆容精致,眼尾刻意描得泛红,看着像哭了,可那双眼睛里全是戾气。
她手里还端着一碗没喝完的汤药,此刻径直往地上一摔,瓷碗碎裂的声响吓得众人皆是一哆嗦,药汁溅湿了她的裙摆,她却毫不在意,只是伸手指着我,尖声骂道:“未亡人不安分守节,夫君尸骨未寒就想着攀附活人!温桥月,你还要不要脸!”
“大嫂说话自重!”
我猛地抬头,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冷意。
我自认从未做过对不起萧家、对不起萧濯的事,凭什么要受她这般污蔑?
可我的反驳在元沅看来,反倒成了心虚的证明。
她冷笑一声,提高了音量,像是要让全府的人都听见:“自重?我看不知自重的是你!一个商户之女,能嫁进镇国公府已是天大的造化,如今夫君死了,就想着赖上我们大房,借着肚子里的野种上位?我告诉你温桥月,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打这种龌龊主意!”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戳在我最在意的地方。
我的出身。
我父亲是商户,更是皇商,虽家资丰厚,却在这些高门贵女眼里,始终是“下九流”。
成婚以来,元沅就从没给过我好脸色,动辄就拿我的出身说事,如今更是借着这事,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商户女的命就是不好,进门还不到半年就克死夫君,真是晦气……”
“不知廉耻,夫君尸骨未寒就想着改嫁攀高枝……”
“听说她爹是靠放印子钱发家的吧?难怪她骨子里就带着铜臭味,连守寡都要算计着换主子!”
“跪在这灵前装什么贞洁烈妇?真要守节,就该一头撞死随他去!赖活着,不过是为了攀附世子罢了!”
污言秽语像潮水一样涌来,我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发冷。
公婆就坐在主位上,看着元沅撒泼,听着族人们的污蔑,却始终一言不发,像是默认了这一切。
我忽然就懂了,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听我的意见,提议兼祧是假,逼着我接受这荒唐安排、顺便让元沅敲打我才是真。
在他们眼里,我这个商户出身的二少奶奶,连同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只是可以随意摆弄的筹码。
心一点点沉下去,原本对萧濯的那点哀思,也被这满室的凉薄和算计冲淡了大半。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湿意,转身就想离开这令人窒息的正堂。
这兼祧的荒唐事,我绝不可能答应。
可刚走到门口,就被婆婆派来的丫鬟拦住了。
“二少奶奶,国公爷和老夫人还没发话呢,您不能走。”丫鬟的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我回头看了一眼主位上的公婆,他们依旧是那副沉痛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污蔑和闹剧都与他们无关。
我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能挣开丫鬟的阻拦,只能被重新带回原位,继续忍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
正堂里的争论还在继续,族老们大多偏向公婆,觉得“兼祧两房”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保住了二房的香火,又不耽误大房的前程。
只有少数几个长老觉得不妥,却也被公婆以“为了萧家子嗣”为由,说得哑口无言。
元沅还在一旁时不时地插几句嘴,句句不离我的出身和“不安分”,把我塑造成了一个寡廉鲜耻的荡妇形象。
我没再反驳,只是静静地站着,心里却渐渐升起一丝疑惑。
萧濯坠马落崖的消息传回时,公婆虽然哭得伤心,却总给我一种刻意为之的感觉,毕竟他们最疼爱的便是萧濯这个幼子。
而萧御他们倒不是很亲近这个儿子,因为萧御是最老国公爷膝下长大的,性子速来冷清,不会讨父母欢心。
刚才提议兼祧,公公的神色太过清明,一点都不像是痛失爱子的人。
还有元沅,她平日里虽骄纵,却也懂得顾全大局,今日为何会如此失态,像是笃定了我会抢她的夫君?
这些疑惑像一团乱麻,缠在我的心头,让我越发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好不容易熬到族老们散去,天色已经擦黑。

![冒充他死去孪生大哥身份霸占大嫂后续超长版_[婆婆萧濯]章节分享](https://image-cdn.iyykj.cn/2408/68c87ed65f286cd242d4476e64df6835.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