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关天的事，程唐岂敢含糊？
他接过欠条，见欠条上的数不多不少，立马签了字。
与此同时，他抬头，瞥见了二叔。
程伏阳当即感到不自在。
“也罢！你小子八字极阴，本就是阴命，活不长的，现在你也知道了，我不瞒着你。”
说着，程伏阳将手中的烟掐断，意味深长的嘟囔一句：“你二叔我本领有限。”
话已至此，程唐惊讶住了。
什么意思？
他二叔也将是否拜师的决定权交给他了？
琢磨期间，只听程伏阳继续说着：“这段时间我要出差，不在辛城，你也挺大个小伙子了，遇事随机应变，别有事没事的给我打电话。”
说罢，他撞门而出。
程唐哑口，愣在原地。
倒是徐宏壮不多想，收过欠条，交代他打扫卫生。
程唐一边打扫卫生，一边在心里思存着。
二叔想离开，肯定也有他的道理，这件事情，怕真的只有他这位师叔能解决。
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才二十几岁，不想英年早逝。
实在不行，他就一直粘着徐宏壮，徐宏壮既能让他打欠条，就一定有救他的法子。
想着，程唐拉开窗帘，一阵灰呛的扑鼻，思绪戛然而止。
午夜——
天色暗淡，双阳胡同外传来乌鸦的叫声，树叶哗啦哗啦作响。
“把门关上。”徐宏壮吩咐。
程唐点头，上前去。
这一天，他心惊胆战，坐在前台座位上。
期间有室友发消息来问工作情况，他都没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而过。
墙上钟表指明，距离十二点整，还有一刻钟。
“师叔，我们就赤手空拳的等着黑白无常来？真、真不用准备些什么？”程唐躲到徐宏壮身后，问着。
他记得之前看的电影小说中，做法事之前都会准备一些黄符鸡血什么的。
话音才落，徐宏壮摇头。
“不用，我们今晚是跟鬼差谈判，不是来对付他们，我也没那个本领对付他们。”
原来如此。
正想着，门外出现两位不速之客。
来了！
又是两个高高大大的身影，压迫感迎面而来。
无常二位动作缓慢，黑无常手里甩着锁魂钩，白无常耷拉着长舌，一阵笑脸。
而书屋旁边的小鬼见到这，早就吓的魂飞魄散！
程唐感受到脊背处一阵阴冷，眼看着无常二位越来越近，又回忆起昨天的事。
既然有层门，那黑白无常应该不会直接冲进来。
然而，事实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
紧接着发生的一切，彻底让程唐惊上三惊！
黑白无常竟然直接透过木门，穿了进来。
没错，是穿透进来！
他们好似本身是虚影，身形高大，进来后头顶的长帽刚好顶到房梁上。
今日，程唐也算是正面瞧见了黑白无常的模样。
他们的脸诡异空灵，像是虚影，可这虚影，给程唐吓了一跳。
徐宏壮站在原地，双眸坚定，背过手去，静静的观望着这一切。
“怕什么？过来！”
程唐被他这位师叔用力的拽到前面去，正对着无常。
上前去的一瞬间，一阵凉风吹过，分明是金秋时节，却冷的说不出话来。
这种冷，是阴冷，跟物理制冷是两个感觉。
程唐正愣着，手中忽然多出个文书。
他咽了口唾沫，仔细端详，上面白纸黑字，愣是看不懂，跟鬼画符一样。
他将这鬼画符般的文书递给徐宏壮。
徐宏壮接过，顺手朝着程唐的耳中塞了什么东西。
一刹那，程唐耳畔闪出巨大的爆裂声。
砰！
沉默两秒。
太疼了！
程唐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这师叔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朝他耳朵里放东西就算了，也不提前告诉一声。
“这是百鬼闻，塞了这东西，你就能听懂二位鬼差说什么了。”徐宏壮在他耳畔轻声说。。
果然！
疼痛过后，耳鸣消失，耳边传来阴冷冷的声音。
“文书上的内容你已经看懂，昨夜我二位收魂，本不该被活人看到。”
白无常率先开口，他说这话的同时，将目光朝着程唐这儿甩过来。
一阵阴冷目光侵袭，程唐后脊背发凉。
“我懂规矩，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今夜特地等你们来，是想做个交换。”
原来如此。
之前程唐好奇，徐宏壮用什么办法护住他，现在也算明白了。
不过，他说的交换，筹码是什么？
思虑着，黑白无常两位又开口。
“哦？老道士，我倒是好奇，你能提出什么交换灵魂的筹码。”
“一个茅山派的小子，竟然也敢跟我们谈条件。”
“自不量力。”
无常一开口，周身的灵场震动，不是一般人能驾驭，才将恐惧按捺住的程唐，一下子又被吓的浑身冰凉，绝望席卷而来。
人有三魂七魄，魂魄离体，意味着死亡。
这个，程唐还是听说过的。
如果谈不成，黑白无常今晚就要拿走他的魂魄。
只见徐宏壮说着：“西山别墅内的东西，目前地府还没有人能够解决吧，这是一等功。”
听到这，程唐愣住。
西山别墅？
这老城区西山别墅，程唐有印象。
据说那里面有只恶鬼，所有进入西山别墅过夜的人，在回来后，都离奇疯癫了，没过多久相继离世。
包括巡捕在内，毫无线索，且，什么都问不出。
后来其余巡捕将那地方封住，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外面被线网围绕，想进去也挺难的，好多探险队，都进不去，再要么就是进入后陆续失踪。
两位神祇听到徐宏壮这话，面面相觑，小声嘀咕着什么，随即从怀袖中掏出一纸合同。
“我二位已经商量好，给你们三日时间。”
“三日之后，若不能解决西山别墅的事，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都是在地府当差，不容易，相互理解一下吧。”
说罢，两位离开。
程唐愣在原地，见两位鬼差彻底离开，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旁的徐宏壮拍了拍他。
“你第一次见资历几千年的鬼官，被吓成这样并不丢人，而且你是注定要与鬼打交道的，往后习惯就好了，快起来调整一下状态，把合同签了。”
正说着，程唐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把门带上，随后才到柜台前拿起合同。
此刻，他已经缓过来些。
今夜街道内来过无常，磁场太弱，阴气太重，八成是不会有鬼来书店看书了。
程唐长叹口气。
“可是师叔，这上面都是鬼画符，我看不懂内容。”程唐一瞥，有些懵。
他还不知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什么，不能潦草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