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委屈了？早知道便拦住你，不要你回来了！”
“他们如此对你，可知你寿限将至？”
小竹咬着下唇，眼泪滚落。
我摇了摇头。
自打我出生，便不像个女子。
喜欢打打杀杀，不好琴棋书画。
爹娘厌烦我的顽劣，对我不喜，视若无物。
后来娘亲怀上了妹妹，他们对我愈加不加管束。
我就此混迹于军营，与小竹相识。
当初北狄差点攻破城门，便是我与她窥见端倪，一起力挽狂澜。
自此受了赏识。
只记得那日，我得了赏赐归家。
足足十两银钱。
我不贪财，却把这钱看得极重。
心道，爹娘知道我得了赏赐，应当会夸赞我。
往后也不会对我长吁短叹，万般嫌弃。
可还未入门，便见娘亲抱着子晴，满眼是泪。
“好在我的子晴无碍，娘亲只要子晴，那混账死了就死了。”
“若她死了，你也不会受她牵连，到现在都没人上门求亲。”
“那孽障活着便是要我受罪，许是我前世欠她的，养了她十八岁也该还完了。”
我顿时止住脚步。
将银两放下，上了战场。
每一次杀敌，我都是拿命在拼。
被敌寇一箭刺入心口时，我险些毙命。
恍恍惚惚间，看到了爹娘和钟向明。
爹娘难得与我有了笑脸，夸赞我英勇无畏。
钟向明一身红袍，唤我与他成婚，要与我长相厮守。
多好的一个梦啊。
要我日夜难忘，为了这个梦前来自取其辱。
五年，我以为他们对我多少会有些念想。
或许，也能听到他们的一声夸赞。
可，不过是梦罢了。
我吸了吸鼻子。
寒风催得我头晕。
站起了身，口中突然咳出星星点点的血珠子。
只听到有人倒吸一声。
“啧！明日子晴便要成婚了，你怎可弄脏地板？”
“晦气！晦气！”
娘亲快步走来。
一把将我推开，满眼心急的看向地上的残红，念叨着怎么清洗。
狠狠剜了我一眼，像是与我有深仇旧恨。
“你回来便是要气我的？”
我恍惚的看向她气急败坏的脸。
默默拭去唇上的殷红。
小竹气不过，挡在我的身前。
“你女儿咳了一地的血！你当娘亲的，便这般不在乎吗？”
“人都要死了，你还在嫌脏！”
只见娘亲脸色一僵，嘴角突然扬起笑意。
“要死了？那可太好了，我可是等了十八年。”
“不过死之前，可别忘记婚约在身，这可是陛下允诺的。”
“谁人皆知你是大孝子，有什么好的都要同僚送来给你撑场面！”
“便是圣上听到我们要用你的军功换一门婚事，他都料定你有孝心，不会拒绝父母，这才答应了的。”
“你若是不肯，便是抗旨不遵，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看着娘亲咄咄逼人的脸庞，笑出了声。
“掉脑袋？好啊。”
“能拉上你们，我也值了。”
我脸上剧痛。
爹爹冲上前来，一巴掌狠狠打在我脸上。
我站不稳，被小竹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