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虚弱地靠在床头,眼泪滑落下来:
“妈,浩子,我知道我没几天活头了。我不想治了,那五十万嫁妆……我也带不走。”
听到“五十万”,王桂芬两眼放光,态度立刻变了,甚至想上来扶我。
“哎哟媳妇,你说你这是干啥,妈刚才也是急糊涂了。”
李浩也凑过来,贪婪地盯着张律师手里的文件:
“老婆,你是想把钱留给我和孩子吧?我就知道你最贤惠。”
我面上却装作深情:
“嗯,钱都给你们。但是……”
我顿了顿,看向张律师:
“张律,念给他们听。”
张律师推了推眼镜,公事公办:
“遗嘱内容如下:赵女士名下五十万存款及所有首饰,在去世后全部赠予丈夫李浩。
前提是,李浩先生必须尽到人道主义照料义务,且在赵女士生前不得有遗待、遗弃行为。”
“行行行!没问题!我是她老公,肯定照顾她!”
李浩急不可耐地伸手要签字。
“慢着。”
我按住文件,眼神闪烁。
“老公,万一……我是误诊呢?万一我没病呢?”
李浩不耐烦地把我的手拨开:
“都印戒细胞癌了还误诊?你也太惜命了。没病更好,没病这钱也归我管,你个家庭妇女懂什么理财?”
“签这个吧。”
我抽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放弃治疗知情同意书》。
“这是啥?”
“医院说不治了得出个证明,不然以后麻烦。”
李浩看都没看,刷刷签下大名,按了手印。
签完字,一家人抱着文件就跑了,连杯水都没给我倒。
病房安静下来。
主治医生拿着新的检查报告匆匆推门进来,脸色古怪:
“赵女士,你的复查结果出来了,其实你……”
“嘘。”
我竖起食指抵在唇边,打断了医生的话。
我从枕头下摸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医生白大褂的口袋里,眼泪瞬间涌出来。
“医生,求您帮我个忙。刚才那是我婆家,他们逼我死。
我想看清他们的真面目,这份复查报告,能晚两天出吗?”
医生摸着那张卡,看着我脸上的巴掌印,最终叹了口气,把报告单揣回了兜里。
“最多两天。两天后如果你还不来办出院,我就报警。”
两天?足够了。
不到半天,我就被李浩强行办了出院,扔回了家里的次卧。
王桂芬把厨房门锁了,把冰箱电源拔了。
“得了癌就得饿死癌细胞,吃多了死得快。”
我在房间里饿得胃痉挛,门外却传来大鱼大肉的香气。
李娜故意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大,放的还是那种哭丧的苦情剧。

“嫂子,你也别嫌吵,我这是提前给你超度呢,为了你好。”
她在门口阴阳怪气。
我蜷缩在床上,听着肚子里的叫声,眼神却冷得像冰。
我从床垫夹层里摸出一个微型摄像头,吸附在床头柜的台灯底座上。
打开手机,熟练地连上了一个名为“绝症主妇的最后时光”的直播间。
标题我早就起好了:【确诊胃癌晚期,婆婆断水断粮,要把我饿死在家里】。
刚开播十分钟,在线人数就飙升到了三千。
我特意化了妆,让自己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眼窝深陷。
我颤抖着手,试图去够床头那杯昨晚剩下的冷水。
门突然被推开,王桂芬黑着脸冲进来,看见我喝水,一把将水杯打翻在地。
“啪!”
玻璃碎渣溅了一地,几滴水溅在我脸上。
“喝什么喝!水费不要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