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踹开酒吧后门的时候,赵林涛正叼着烟核对账本,听见动静抬头瞥了他一眼,啧了一声:“哟,星哥回来了,今天的乐子看得够尽兴?”
星星没应声,径直走到吧台边捞了瓶啤酒,仰头灌了大半瓶,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压下了心底那点莫名的烦躁。
他靠在吧台沿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瓶身,脑子里闪过的是白程额头渗着血、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哭的样子。
不过是一时兴起,看那群黄毛下手太没分寸,把人打坏了,后续还怎么拿捏?
星星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把那点突如其来的烦躁归结为“计划被打乱”。
他才不是心软,不过是舍不得这只看着怯懦、骨子里却透着点倔的兔子,还没玩够就断了气。
赵林涛放下账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看你这脸色,不像是看了好戏,倒像是跟人打了一架。怎么,那高中生没如你意?”
星星嗤笑一声,将空酒瓶墩在吧台上,眼底的温度又冷了下去:“不识抬举的东西,给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不过,越是硬骨头,啃起来才越有意思。”
赵林涛挑了挑眉:“又琢磨什么坏点子呢?我可告诉你,别太过分,真闹出事儿来,这酒吧还开不开了?”
“放心,”星星勾了勾唇角,笑容里带着几分痞气,“我有分寸。”
他想起白程那本被踩得满是脚印的课本,想起他攥着书包带、仓皇逃离的背影,想起他眼底那点藏不住的茫然和无助。
软肋太多,简直是天生的猎物。
星星摸出手机,翻出赵林涛之前发来的、关于白程的那点信息——高二(3)班,常年年级第一,母亲对他漠不关心,父亲不详,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孤家寡人”。

他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慢悠悠地开口:“帮我个忙,去查查那小子每次考试的排名,还有……他母亲最近常去的地方。”
赵林涛愣了愣:“查这些干什么?你想从他家里下手?”
“聪明人。”星星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学校里的霸凌只是开胃菜,真正能压垮一个人的,从来都是身后的空无一人。”
他要让白程知道,学校待不下去,家里也没有退路。
等到那小子走投无路的时候,再伸出手,他才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黏住自己。
至于今天在走廊里的出手相助?
星星冷笑一声。
那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先给点甜头,再把他推入更深的深渊,这样的驯服,才够彻底。
他拿起外套,转身往酒吧里间走,临到门口时,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对了,再去弄点东西,下次那小子再来,给他点‘惊喜’。”
赵林涛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却还是拿起手机,开始联系人手。
夜色再次笼罩下来,酒吧的灯牌幽幽亮起“星夜”二字。
星星靠在里间的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夜色,眼底一片晦暗。
他想起白程问他名字时,那双清澈又带着点疑惑的眼睛。
星星……亮堂堂的,挺好看。
他忽然觉得,把这只兔子攥在手里,看着他从倔强到臣服,会是一件极有趣的事。
至于心底那点一闪而过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悸动,早就被他刻意压进了最深的角落,不见天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