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的化妆间里，我死死盯着未婚夫手机屏幕上弹出的短信。
“分期还款提醒：本月代付4850元，商品：梅赛德斯-奔驰，关联人：赵小雅。”
赵小雅，他那口中早就“断联”前女友。
“4850？”
我把手里用了三年，屏幕边缘已经破裂的手机拍在他面前。
“我陪你吃糠咽菜消费降级，你给前任分期买奔驰？”
我今年36岁，实在顶不住父母催婚的压力，嫁给这个比我小六岁、看似体贴入微的男人。
他说自己条件不好，我连彩礼都只象征性收了三万，倒贴嫁妆十万。
可订婚典礼开始前十分钟，我才知道，我未婚夫省下的每一分钱，都在供养他的前女友。
……
陈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慌乱地在我和手机之间游移。
他下意识伸手想抢手机。
“小意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你不是说早断了吗？”
陈叙皱着眉叹了口气，语气里竟然带了一丝不耐烦。
“她车坏了出行不方便，手里又周转不开，我就是帮个忙垫付一下，她会还的。”
“再说了，她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不像你，本地人，条件好。”
我气笑了，声音都在发抖。
“陈叙，为了体谅你家庭条件不好，我的彩礼降到三万，还倒贴嫁妆十万。”
“婚纱我选的最便宜的租赁款，连上面的亮片掉了我都忍了。”
“上次奶茶新店开业，一杯只要十块钱，你说太浪费了，拉着我回家喝白开水。”
“我陪你吃糠咽菜消费降级，处处想着你，你转头给前任分期买奔驰？”
之前我一个人时花钱大手大脚，想买什么买什么，从不亏待自己。
现在为了他，为了将来家庭的和谐，我一再忍受退让。
结果就换来这？
陈叙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吼我。
“林意！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外面七大姑八大姨都在，你能不能别闹了？”
他上前一步，死死拽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让我生疼。
“你今年都36岁了，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为了几千块钱在订婚宴上闹，传出去以后谁还敢要你？你要是今天敢走出这个门，以后求我娶你我都得考虑考虑！”
36岁。
这两个字像两记耳光，狠狠抽在我脸上。
是啊，因为我比他大六岁，因为我被家里催婚催得透不过气，所以我步步退让，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妆容精致却难掩疲惫的女人，突然觉得无比恶心。
“你也知道我36岁了。”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我36岁有房有车有存款，我为什么要犯贱嫁给你这种垃圾？”
陈叙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料到一向温顺的我敢这么说话。
司仪再次探头进来催场。
我一把扯下头上的头纱，扔在陈叙脚边，用高跟鞋狠狠碾了一下。
“这婚不订了。”
说完，我不顾陈叙在身后气急败坏的低吼和拉扯，提着裙摆大步走出了化妆间。
路过前厅时，我抢过司仪的话筒，对着满座宾客平静地说道：“各位抱歉，新郎把结婚的钱拿去给前任买奔驰了，今天的席，散了。”
“大家吃好喝好，算我请大家看清一个人渣的散伙饭。”
全场哗然。
我在陈叙歇斯底里的“你疯了”的吼叫声中，头也不回地离开。
出租车上，手机震个不停。全是陈叙发来的语音，除了咆哮，还有威胁。
“林意！你让我在亲戚面前丢尽了脸！你要是不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这事没完！”
我听着那些刺耳的咆哮，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把手机直接关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