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用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过,可我感觉不到。
我的目光死死锁在地上那个残破的音乐盒上——那是圆圆三岁生日时,顾衍送她的礼物。
原本精致的木质雕花碎成了几片,盒盖上的小水晶球裂了道缝,里面的雪花片歪歪扭扭地黏在玻璃上,像极了圆圆最后躺在病床上时,那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小脸。
我冲过去,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却浑然不觉。
我徒手去捡那些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手指,鲜血混着灰尘,黏腻又冰冷,顺着指缝滴在地毯上,像一朵朵盛开的小红花。

可我毫无知觉,只是拼命想把那个摔坏的小人拼凑回去——那是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芭蕾舞者,圆圆总爱抱着它转圈,说等她长大了,要像小仙子一样在舞台上跳舞。
“妈妈,你看!”她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可眼前只有一堆冰冷的碎片。
碎了就是碎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拼不回那个完整的音乐盒,也拼不回我的圆圆。
连日来压抑的悲痛、绝望、愤怒,在这一刻决堤。
我抱着那些碎片,肩膀剧烈颤抖,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呜咽。
那声音从喉咙深处涌出来,像是要把我身体里所有的痛苦都撕扯出来。
顾衍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是全然的陌生与不耐:“林晚,你真是疯了。”
苏蔓假意劝道:“衍哥,别这么说姐姐,她可能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了……”
“她能有什么伤心事!整天无所事事,无病呻吟!”顾衍搂着她,语气冰冷,“让她自己冷静冷静!”他们带着孩子上了楼,脚步声在楼梯上回荡,像一把把重锤砸在我的心上。
空旷的客厅里,只剩下我和一地的碎片。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那些碎片上,泛着冷冷的光。
我盯着那些光,突然想起圆圆生前最喜欢在阳光下追着自己的影子跑,她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在房间里回荡。
可现在,一切都安静了,只有我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许久,我抬起满是泪痕和血污的脸,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早已准备好的号码。
“喂,您好,我要报警。”我的声音沙哑得像破了的钟,“我要举报顾衍,他……他害死了我的女儿。”
电话那头传来接线员温柔的声音,可我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死死盯着那个残破的音乐盒,仿佛在那里面,还能找到我女儿最后的一丝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