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跟着张小宝进了书房，刚踏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什么书房，分明是个战场。
笔墨纸砚散了一地，墙上歪歪扭扭画着王八和小人，书架上的书被抽出来扔得到处都是，连窗台上都趴着一只啃书的老母鸡。
张小宝得意地叉着腰，冲沈砚扬下巴：“先生，我这书房不错吧？”
沈砚嘴角抽了抽，心说这要是不错，那猪圈都能算豪宅了。
他没急着收拾，反而往那张歪歪扭扭的书桌前一坐，敲了敲桌面，冲张小宝勾了勾手指：“来，小祖宗，咱先说好，想跟我学掏马蜂窝、摸鱼抓虾，就得守我的规矩。”
张小宝一听能学本事，立马颠颠跑过来，小短腿一蹬爬上凳子，眼巴巴看着他：“什么规矩？我都听！”
“第一，”沈砚竖起一根手指，“上课时间不准上房揭瓦、不准追鸡撵狗，更不准拿毛笔甩我一身墨汁，听懂没？”
张小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听懂！”
“第二，”沈砚又竖起一根手指，“每天认五个字，写一行大字，写完了才能出去玩。要是敢撕书，那掏马蜂窝的事儿，咱就免谈。”
这话一出，张小宝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还要写字啊……”
“那当然，”沈砚挑眉，“你以为掏马蜂窝那么容易？得认识东南西北，得知道什么树的马蜂窝不能捅，这些都得认字才能学。不然你连‘危险’俩字都不认识，被马蜂蛰成猪头，可别喊我救你。”
张小宝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琢磨了半天，觉得先生说的有理，这才不情不愿地应了：“行吧，我写字。”
沈砚满意地点点头，刚想夸他两句，就见这小祖宗抓起毛笔，蘸了满满一肚子墨，抬手就要往纸上糊。
那架势，哪里是写字，分明是要给纸来个“墨汁浴”。
“停！”沈砚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你这是写字还是刷墙？握笔都不会，还想掏马蜂窝？”
他手把手教张小宝握笔，指尖刚碰到那软乎乎的小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扭头一看，张大户正扒着门框偷看，脸上笑开了花，见沈砚看过来，还偷偷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沈砚心里暗笑，这大户人家的老爷，为了自家熊孩子能安分，也是操碎了心。
好不容易教张小宝握好了笔，沈砚拿过一张纸，写下“马蜂”两个大字，指着字问他：“认得不？”
张小宝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摇摇头：“不认得。”
“不认得就对了，”沈砚拍了拍他的脑袋，“今天就认这俩字，认会了，明天我就带你去后院看马蜂窝。”
这话瞬间点燃了张小宝的热情，他凑到纸上，盯着那两个字，跟盯猎物似的，嘴里还念念有词：“马蜂……马蜂……”
沈砚靠在椅背上，看着小祖宗那副认真模样，心里美滋滋的。
五百文，稳了！
可他没料到，这安稳日子还没焐热，第二天就出了岔子——
张小宝居然真的带着院里的小厮，偷偷去捅后院的马蜂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