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人群更沸腾了。
“刘管事说得对!姑娘家怎会拿这种事造谣,定是受了欺负!”
“我看许大夫就是仗着医术高,欺负人家孤女势单力薄!”
“造孽啊!年纪轻轻不学好,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我脸上的巴掌印还在火辣辣地疼,但比脸上更疼的是心里的憋屈。
这些人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弄清楚,就凭着裴婉卿几滴眼泪和吴光明的几句煽动,就把我钉在了衣冠禽兽的耻辱柱上。

裴婉卿似乎很满意这阵仗,更是大哭起来。
“刘管事,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本想忍了,毕竟这种事说出去……”
“可我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若是被同乡知道,我爹娘非打死我不可!”
“我一个人在京城无依无靠,许大夫是我唯一的指望啊!”
说到这里,她突然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许大夫,我求求你,认了吧!”
“只要你肯娶我,认下孩子,我什么都不计较了!”
“咱们好好过日子,把孩子生下来,我定当贤妻良母!”
见我不说话,她像是被逼到绝境,起身就要往桌角撞过去。
“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把事闹大?”
“我告诉你!今日你不认账,不与我拜堂,我就撞死在这里!”
“到时候全京城都会知道你是始乱终弃的畜生!”
旁边几个看热闹的连忙去拉。
“姑娘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许大夫你倒表个态啊!别逼死人家姑娘!”
我看着裴婉卿被人拉着还在撒泼的样子,终于压不住心底的怒意。
“都别拦着!裴婉卿,你若真有理,就别在这儿演寻死的戏码!”
她愣了一下,哭声戛然而止,大概没料到我突然这么强硬。
我指着诊室角落候着的药童,和屏风外的病患。
“看见没?我每次问诊都有药童随侍记录,屏风外还有等候的病患见证。”
“你说我轻薄你,药童和病患都看在眼里!”
“现在就让他们来对质,是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今日你必须给我磕头道歉!”
刚才还围着指责我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好几个人下意识看向诊室角落的药童和案上的问诊记录册。
“对哦,许大夫问诊向来有药童随侍记录,调来看不就知道了?”
“是啊,有记录有见证,省得在这儿瞎猜!”
连拉着裴婉卿的那几个人都松了手。
裴婉卿的脸色白了白,眼神慌乱地瞟了眼刘德海,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刘德海微微蹙眉,显然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出,但他很快又恢复镇定,清了清嗓子。
“既然如此,要好!正好还诸位一个真相。”
他这话听着公允,眼底却藏着几分计较。
我没管他那点心思,转身就往医馆账房走。
问诊记录向来由账房统一保管,裴婉卿被两个药童半扶半劝着,刘德海等人也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队伍倒像是去断案。
到了账房,我直接找到管记录的李老伯。
“李伯,麻烦调一下东厢房诊室近三个月的问诊记录,尤其是裴婉卿来就诊的那几次,还有随侍药童的见证画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