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我每天都去医院,给父亲说话,盼着他能醒过来。
母亲总对着父亲的呼吸机发呆,眼睛直勾勾的,好几次连我进门都没反应。
家里的生机,仿佛全跟着父亲的意识一起,被吸进了那规律的呼吸机里。
秦时偶尔来一次,每次都劝我“别难过了,会好的”。
直到昨天,我还问他有没有找到肇事司机的消息,
原来每一次回复我的没找到,全是他们联手编织的谎言。
我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我死死攥着酒杯,指节用力到泛白,心口一阵苦涩,堵得几乎喘不过气。
酒洒了几滴在手背,带着刺骨的寒冷。
最后我还是仰头喝下了第二杯酒。
这一次,喉咙里的灼烧感更清晰,还带着刀割剧痛。
眼泪被呛出来了。
众人开始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时看见我的眼泪,忍不住开口,
伸手拉过沈翩翩,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和假意呵斥。
“好了翩翩,别说了!你身体不好,少说两句。”
沈翩翩却顺势靠进他怀里,肩膀微微颤抖,楚楚可怜地抬头看他,

声音软得像棉花:“秦哥,我要把话说完嘛……,不然我走得不安心。嫂子……也有权利知道真相,对不对?”
说完她转头看向我,眼里的挑衅不再掩饰,
拿起酒瓶,给我倒满第三杯酒。
酒液满得快要溢出来。
“这第三件事,你女儿安安……喝的酒……是我倒的。
”她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狠狠扎进我心脏里。
“我就是想看看小婴儿喝了酒会不会脸红,就把伏特加倒进奶瓶里,亲眼看着他喝完的。”
沈翩翩低头笑了下,好像想起什么有趣的事。
“没过一会安安就红了,超可爱的,我还拍了照…图片刚刚发你了,给你留个纪念。
我看没啥事就走了,谁知道秦妈妈给他吃了头孢,这个你也会原谅我的对不对,毕竟我也快死了。”
我的心脏骤然紧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要窒息。
我颤抖的点开手机翻出手机,照片里的安安,从第一张粉粉嫩嫩的小团子,到后面皮肤越来越红,
把我的记忆拉回不愿再面对的那天。
那天我外出回来,推开房间门,闻到一股浓烈酒精味。安安小小的身体像被煮熟的虾那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婆婆抱着被子慌张的对我说,孩子发烧了,我喂了点头孢,正准备盖个被子,给孩子发发汗,土方法,好的快。
我以为我在做梦,直到伸手触碰到孩子滚烫的皮肤。
我疯了一样推开阻拦的婆婆,抱着孩子冲向医院。
安安被送进抢救室,小小的,孤零零的躺在手术台上,我隔着玻璃,看着她的小脸慢慢的由红到紫,抽搐的小小身体一点一点的没了动静。
医生拿着病危通知书走到我面前,声音沉重:“酒精中毒太严重加吃了头孢,我们尽力了,节哀。”
我当时跪在地上哭到晕厥,一遍一遍质问婆婆为什么给孩子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