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辩解。
因为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辩解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反而会加深他“这个实习生不仅粗心还喜欢顶嘴”的印象。
我默默地从凳子上下来，把凳子放回原位。
刘梅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
“算你运气好！下次你就没这么走运了！”
我看着她，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刘老师，您的香水真特别。”
刘梅一愣，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算你有眼光，这是我托人从法国带回来的限量款，叫『夜鸢』。”
“是吗？”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味道确实很浓。”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接下来的几天，刘梅的针对变本加厉。
我负责的病人，总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各种小状况。
不是输液管被调换了顺序，就是床头卡上的医嘱记录被墨水弄花。
每一次，刘梅都会在晨会上大张旗鼓地点名批评我。
把“粗心大意”、“毫无责任心”的帽子一顶顶往我头上扣。
科室里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连之前还同情我的几个同事，也开始疏远我。
我成了心外科的一个“瘟神”。
这天早上，晨会刚结束，科室主任就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看起来很威严的男人。
他推了推眼镜，看着我的规培记录册，眉头紧锁。
“林晚，你来我们科室一个月了。刘护士长几次三番地向我反映你的问题，说你工作态度不端正，屡次出现医疗差错。你自己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站在办公桌前，脊背挺得笔直。
“主任，我没有。”
主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没有？那护士长为什么要针对你？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刘老师说的那些『差错』，都不是我造成的。”
主任的脸色沉了下来。
“林晚，你的意思是，护士长在诬陷你？”
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刘梅同志是我们科室的元老，工作兢兢业业二十年，她会平白无故去诬陷一个实习生？”
我明白了。
在这场权力的天平上，我这个“随时能滚的实习生”，根本没有任何分量。
他们宁愿相信一个“元老”的谎言，也不愿去探究一个实习生的真相。
“主任，如果我说，我有证据呢？”
我平静地问。
主任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证据？你有什么证据？”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刘老师私下建了一个群，这是她在群里的聊天记录。”
我把手机递过去。
主任狐疑地接过，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那些狂妄自大的宣言，屏幕上，清晰无比。
尤其是那句“我就不信了，院长为了个随时能滚的实习生，敢动我这个科室元老？”
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他这位科室管理者的脸上。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主任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
许久，他才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这……这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
我收回手机。
“另外，关于16床病历『丢失』的事，我也找到了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