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喊得越狠,痛楚就越真切,
织无烬跪倒在人群之外拼尽最后力气想冲破束缚,但只能徒劳撞击锁链。
天镜之上,画面流转。
我病愈不久,殷时川便下令,让我随侍左右。
第一次为他更衣,指尖触到他中衣的系带,紧张不已。
他垂眸看我,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手抖什么?”
我慌忙低下头,脸颊烧得厉害,胡乱系好。
后来替他准备沐浴时,他褪下外袍,露出精壮的胸膛。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滑过他坚毅的下颌。
我僵在原地,不敢多看一眼。
他却轻笑一声,自行踏入浴桶。
“杵在那儿做什么,给本宫擦背。”
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过去,拿起布巾的手抖得更厉害。
天镜画面再转。
那日,殷时川在书房议事,突传遇刺。
我冲进去时,他捂着手臂,鲜血染红了衣袖,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双目紧闭。
“殿下!”
那一刻,我忘了织无烬交代的事。
只是第一时间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想为他止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传太医!快传太医!”
我用尽力气想扶起他,却发现他手臂上的伤口并不深。
正慌乱间,他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然后,一只手覆上我的手背,轻轻握住。
他睁开眼,眸中哪有半分痛苦,反而闪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瑕儿,”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你在为本宫担心?”
我愣住,所有的慌乱和焦急凝固在脸上。
祭台下,殷时川看着天镜中的这一幕,眉头微蹙。
一种陌生的情绪在他心底蔓延,怪异,又带着一丝他自己也无法辨明的茫然。
他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里因为绝情蛊的存在,早已冰冷一片。
青皎皎见他神色有异,连忙指责道:
“殿下,这种卑贱的中原女子,如何能近身伺候?”
“她定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了殿下!您现在可别中计了!”
“我们还是走吧。”
殷时川没有搭理他,只是木然地站在那。
我瞧着他们的互动心底涩然,他眼中曾有过那样纯粹的光。
可我呢?
每一次他深情凝望,我只能垂下眼帘,避开他的视线。
每一次他温柔靠近,我也抵触不已。
从来都没对他的爱意回应过。
沈砚手中寒刀一闪,这一次,他废了我双腿。
天镜之上,画面再度流转,
回到了殷时川身边的日子。
或许是那次遇刺时我的失态,让他觉得我这个细作,心肠软得有趣。
他开始变着法子逗弄我。
一日,他将我唤至书房,铺开一张雪白的宣纸。
“南疆的字,你可识得?”
我摇头。
中原与南疆文字迥异。
他握住我的手,沾了墨,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
“这是瑕字,你的名字。”
我学得很慢,他却极有耐心,一遍遍地教。
灯火下,他的侧脸柔和,不再是那个杀伐决断的太子。
有时,他会从宫外带回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一个做工精致的九连环,一个会翻跟斗的木头小人。

只因我好奇外边的世界,他便让我换身寻常姑娘的衣服,带我去了集市。
体验寻常夫妻之间会过的日子。
周围人声鼎沸,那一刻,我竟有些恍惚。
天镜中,殷时川对我,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他命御膳房每日送来我偏爱的点心,即使那并非南疆口味。
他允我自由出入东宫藏书阁,那里连许多大臣都不得擅入。
他甚至在我染了风寒时,亲自守在榻边,笨拙地为我拭汗。
天镜下的众人,早已议论纷纷,一片哗然。
“太子殿下竟对一个中原细作如此……”
“简直是鬼迷心窍!”
祭台下的殷时川,看着这些过往,脸色愈发苍白。
他猛地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
那里,因绝情蛊而冰封的心,此刻竟传来一阵陌生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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