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距离第一场大雪降临,已经过去了十天。
灾难,已经初见端倪。
【3幢172李姐】:谁家有多余的移动电源?最好是大酱的!孩子上网课,这电断断续续,又跳闸了!
【11幢105】:@【3幢172李姐】何止是电,网也不稳定,一天断了无数次,我一部电影都下了3天了!
【爱吃香菜】:我也一样,有没有好一点的路由器?求推荐!
【1幢小马】:@【爱吃香菜】快递都停运了,告诉你也买不到。
【物业包队】:5幢和18幢的水管都爆了,估计要明天才能修好,附近楼层有水的,相互支援一下。
【5幢爱吃猫的鱼】:幸好白天囤了点积雪,真要是没水,也太麻烦了!
【1142】:@【5幢爱吃猫的鱼】雪水最好别直接喝!我看新闻说,积雪非常脏,什么细菌病毒都有。就算煮开喝,也容易生病。
【艾美丽】:真的假的?污染?我还想着明天也去天台多弄点雪回来化水呢……吓人。
【182赵老师】:物业人呢?没人管了吗?@【物业包队】电力水务通信都出问题,总要有个说法吧?另外,楼道里有人乱堆建筑材料,严重影响通行和安全!8楼这家装了三道铁门!像什么样子!
【华】:就是!还一下装三道铁门!想干什么?把楼道当自己家保险库了?心里没鬼装那么多门?邻居们都来看看这家楼!@全体成员这种自私自利的人!
【302老刘】:@【182赵老师】你说的是张阳家吧?我下午是看见有师傅在运门板……小伙子,@【181张阳】你真装了三道门?
【501】:三道门?我的天,这是要干嘛?
【702】:先别说了!@【物业琳姐】停车场的杆子怎么打不开!谁来处理下!我急着去超市!
【物业包队】:@【702】别开车出去,马路已经封了,走路吧。
群里信息刷得飞快,焦虑、疑惑、抱怨、对未知的恐惧,十天的暴雪已经令人极度烦躁。
张阳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指滑动屏幕,快速浏览着这些似曾相识的恐慌。
现世和他经历的一样,基础设施正在逐渐崩溃,而大多数人还停留在抱怨和不知所措的阶段。
不过距离真正的断电失联,在上一世,直到半年之后才开始。
当他看到王丽华那个老太婆再次@物业并点名指责他时,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果然,这一家子……尤其是那个老太婆,在这种时候又作妖了
张阳想了想,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
【181张阳】:@【华】阿姨,我花自己的钱加固自己的门,好像没碍着您什么事吧?您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家水够不够用,米够不够吃。毕竟,这雪才刚开始。
他这话一出,群里安静了几秒。
随即,王丽华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出来。
【华】:@【181张阳】小兔崽子!你什么意思?你诅咒谁呢?我们家好得很!不劳你费心!你囤你的,我们饿死也不用你管!装什么大尾巴狼!
【182赵老师】:@【181张阳】张阳,你说话注意点态度!我妈是长辈!
张阳懒得再跟他们废话。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既稍微解释了一下,又狠狠怼了回去。
不过想起上一世。
同样是这场仿佛要淹没整个世界的暴雪,时间可能再晚上一两个月,那时物资匮乏到了极点,饥饿和寒冷撕碎了最后一点人性。
那天,赵森和他妈为了分吃剩下的一点饼干,直接将肖云推出门外,最终导致后者活活冻死在家门口。
“呵。”
沙发上,张阳发出一声轻冷的笑声。
这一世,王丽华的刻薄猜忌,赵森的自私懦弱,一点都没变。
而肖云……那个可怜又带着点傻气的女人,似乎也正沿着既定的轨迹,一步步走向绝望。
想到这里,张阳直接关掉手机,无视了后面更多的争吵。
他现在必须尽快赶往超市,收集更多的物资,前世饥寒交迫的窘迫记忆像跗骨之蛆,即便拥有8立方的移动空间,还是让他觉得准备远远不够。
而且,今天是7月30日,一个对于后世生存最重要的日子。
“系统里的闪购币虽然可以兑换物资,不过现在我还没有攻略女神,而且用闪购币购买矿泉水太奢侈……”
张阳又想起上次在超市隔空取物的经历,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当时是情绪激动下的冲动之举,现在回想起来太过鲁莽。
超市的监控不是摆设,一旦被捕捉到异常,在秩序尚未完全崩坏的初期,他绝对会被政府军方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不能再用空间直接收取了……”张阳低声自语,眼神却愈发锐利,“必须用更稳妥的方式。”
他立刻拿起手机,快速下载了几个网贷APP,无视了那些高得离谱的利率和苛刻的条款,以最快的速度提交申请,将信用额度榨取到极限。
“反正……不用还了。”
张阳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再过十天,最多半个月,现有的社会秩序将彻底瘫痪,货币体系崩坏,这些债务都将成为一张废纸。
很快,几笔总额不小的贷款相继到账。
数字在屏幕上疯狂闪烁,张阳眼中没有丝毫波动,这只是他获取资源的工具。
离开家前,他又将空间的物资全部转移出来,堆放在客厅里。
做完这一切,张阳才推开最后一扇防盗门,走入冰冷刺骨的楼道。
风雪瞬间灌入,让他打了个寒战。楼道里异常安静,只有他踩在薄雪上的嘎吱声。
然而,令张阳略微惊讶的是,在前往超市的途中,路上并非空无一人。
他看到了几个和他一样,在雪中艰难跋涉的身影。

有人背着巨大的背包,有人拖着简陋的雪橇板,上面绑着有限的物资。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仓惶。
他们彼此警惕地对视一眼,又很快错开目光,埋头赶路,没有人交谈。
显然,十天的持续暴雪和逐渐开始崩溃的基础设施,终于敲醒了一部分人的警钟。
他们或许没有张阳重生的先知先觉,但生存的本能正在驱使他们在一切变得太晚之前,做最后的努力。
看到这一幕,张阳笑了笑,嘴角带着一抹冷酷,恐怕用不了多久,这群人又会重新返回超市。
7月30日晚上8点,雪灾前,人类最后的狂欢。
半小时后,张阳也终于再次站在了那家超市门口。
超市虽然还开着,但灯火明显黯淡了不少,货架上的商品也稀疏了许多,尤其是大米面粉,几乎被扫荡一空。
仅有的几个顾客都行色匆匆,脸上带着焦虑和麻木。
张阳推了两辆最大的购物车,目标明确。
他先是来到所剩不多的矿泉水货架前,几乎将上面所有的大桶装水都搬进了购物车,堆得像座小山。
接着是各种高热量、易储存的食物:压缩饼干、巧克力棒、牛肉干、大量罐头(肉类、水果、蔬菜)、整箱的方便面和自热火锅……购物车很快就被塞得满满当当。
最后,他将目标锁定了大型的移动电源,尤其是太阳能一类,在未来对于任何人来说将是神器级别的存在。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晚上8点。
安静的超市里,悬挂在角落的几台电视机屏幕画面一切,跳转到了紧急新闻播报的画面。
主播神情凝重,语速比平时稍快。
“……插播一条紧急通知。根据环境监测站最新检测报告,近日席卷全国大部分地区的强降雪中,检测出微量未知化学成分,初步判定对人体健康存在潜在风险……”
原本还有些声音的超市瞬间安静了不少,仅剩的顾客和工作人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愕然地抬头看向电视屏幕。
“……提醒广大市民,切勿直接取用积雪融化水作为饮用水或烹饪用水。请务必依赖瓶装水或家中提前储备的自来水……”
“……请市民朋友们保持冷静,不要恐慌性抢购。相信政府有能力保障基本物资供应。社区、邻里之间应发扬互帮互助的精神,共渡难关。气象部门表示,此次极端天气过程预计不会持续太久,请大家耐心等待,做好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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