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来的是穿着警服的警察,语气严肃道。
“张先生,麻烦跟我们回趟警局做个笔录。”
两个穿警服的人站在走廊尽头,其中一个举着执法记录仪,镜头正对着我。
我捏着刚抽完的烟蒂,星红落在指尖上,才想起走廊里不能抽烟。
刚才丈母娘哭着骂我“冷血”时,我一口气抽了三根。
“我不去。”
我把烟蒂塞进兜里,盯着抢救室的红灯,“我老婆还在里面,儿子还没脱离危险,我走不开。”
“就是因为你儿子还在抢救,才更需要你配合!”
另一个警察上前一步,语气硬了些,“我们调了事故现场附近的监控,案发当晚十点零三分,你距离事故点不到十米,所以需要你配合。”
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天晚上我确实就在案发现场。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用来问我了。”
我声音不自觉地发紧。
警察皱了皱眉,“张先生,无论如何也请您配合我们调查,这是我们的工作。”
丈母娘突然冲过来,抓住警察的胳膊哭喊道:“警察同志!他就是知道不说!我女儿和外孙不能白受这个罪!”
老丈人也跟着点头,目光如炬:“警察同志,你们别信他的话!他就是胆小,当年我女儿跟他在一起,我就说他没担当,现在果然……”
“够了。”我打断老丈人的话,声音冷得像冰,“我说了没看见,就是没看见。天那么黑,我看不清车里人的脸不是很正常吗。”
丈母娘被我怼得一噎,突然抬手要打我,却被警察拦住。
“老人家您冷静点,我们会调查清楚。”
举记录仪的警察转向我,语气缓和了些,“张先生,我们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你的证词对抓凶手很重要。童童还小,你不想他醒了之后,连是谁撞了他都不知道吧?”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怎么会不想?
那天晚上童童被抬上救护车时,还抓着我的,小小的手全是血。
我到现在一闭眼就看见那画面。
“我真没看见。”我别过脸,避开警察的目光,“你们要是没别的事,就别在这影响病人休息。”
“你!”
警察被我气笑了,简直就是一个倒反天罡。
此时,抢救室的门突然开了。
护士跑出来,来回张望:“我们在车站找到了适配的血袋,家属赶紧来签字,我们马上就要进行手术。”

丈母娘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哭的撼天动地。
老丈人赶紧扶住她,两个人哆哆嗦嗦半天。
护士急了,把纸塞到我手里:“你是孩子爸爸吧,你签!”
我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最后,我拿起笔,笔尖在纸上顿了顿,还是落下名字。
“张先生,现在可以跟我们走了吧?”
警察站在旁边,见我签完字,又过来催。
我没办法,只能对警察点点头。
警察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路过抢救室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红灯刺眼的很,不知道里面到底如何了。
我还没想完,就听见丈母娘在身后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