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即将脱离世界,所以我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连睡眠时间都更多了。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门却被直接传开,冯祁修带着何宣月,和两个凶神恶煞的保镖闯了进来。
何宣月一改婚礼上那副凶狠跋扈的样子,左臂上用纱布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垂着头,一言不发。
冯祁修皱眉看向我:「阿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很明显,现在何宣月恶人先告状了。
而且,冯祁修显然是相信何宣月,而不是与他相伴八年的我。
我嗤笑:「你失望什么,失望何宣月半夜来殴打我,我居然没有乖乖给他打,是吗?」
冯祁修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不要颠倒黑白!」
「宣月已经和我说了,他是来给你道歉的,但是你不依不饶、还打伤了他。」
「你看他手臂受伤,才故意把自己头上的伤口磕破,来装可怜的!」
说罢,冯祁修深深叹了一口气,满眼失望:「宣月说你把自己弄伤,预备倒打一耙,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竟然真是这样的人。」
我被他的话震惊到了,如果我可能先打伤何宣月,然后弄伤自己嫁祸于何宣月,那何宣月也可以这么对我啊!
他为什么这么随便的偏信何宣月呢?
「你与其指责我,不如去找一下医院监控,或者问问医护人员,昨天我受伤后,有护士给我包扎伤口,你问问不就知道我的伤口是自己弄破的,还是何宣月打破的了吗?」
冯祁修面色冷淡:「你一直在医院住,我昨天又不在,谁知道你是不是买通了医护人员来给你作伪证?」
我这下真是无言以对了,他这么相信何宣月,那我还能说什么?
其实我可以让他查我流水,看看我最近有没有大额支出。
但现在看来,即使我拿出高清贴脸的视频,他也会觉得那是剪辑合成的。
我苦笑:「既然你这么相信她,那又何必问我呢?」
冯祁修被噎了一下,悻悻道:「你伤到了宣月,应该付出代价,我知道你伤还没好,不会太为难你,你给她鞠躬道歉就行。」
鞠躬道歉?我冷笑:「我给她鞠躬道歉?别说我没打她,是她打我后被我推开才摔倒的。」
「就算我打了她,那我的伤呢?我打她要鞠躬道歉,她打我就只需要自罚三杯吗?」
冯祁修脸色有些难看,何宣月见状,捂着手臂轻轻的「哎呦」了一声。
冯祁修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一脸紧张的望了过去。
何宣月强笑一下:「我没关系的。」
「阿修,我回到你身边,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愿意你为难。」
「如果实在舍不得她,我也可以忍气吞声,只要你开心就好。」
何宣月一向是张扬肆意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当着冯祁修和宾客们的面用酒瓶子砸我。
现在她却突然摆出一副用情至深、甚至可以为了冯祁修受委屈的样子。
冯祁修身子一颤,个性张扬的人,为了爱情委屈求全,他怎能不动容呢?
他声音都开始颤抖,手指缓缓的摸上了何宣月没打绑带的那边肩膀:
「宣月,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转过身来,厉声训斥我:「快点给宣月道歉。」
我本来已经对冯祁修死心了,但是刚才看到他们这样恩爱情深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苦涩。
闻言,我冷笑:「我是不可能为了我没做过的事道歉的!」
冯祁修脸上生气怒气:「你怎么这么不知悔改!我看在你有伤的份上,才只让你鞠躬道歉的。
要不然……」
「要不然」后面的话没说,但是我也能猜到意思:如果不是我也有伤,就凭我伤到了他的意中人,他至少会让我承受同等的伤害。
大概也觉得这话有些苛刻,他话头一顿,又催促道:「你还是照我说的做,否则还有苦头吃!」
见我不动弹,冯祁修干脆亲自过来拉我,想把我从床上拽下来。
我和他撕扯了半天,冯祁修心头火气,突然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静止。
我一边脸上火辣辣的疼,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被他打了。
冯祁修也呆住了,我和他在一起八年,他一直对我百依百顺,重话都没说过一句,更别说动手了。
自从何宣月回来后,我理智上知道自己已经是过去式了,在冯祁修心里不会再有什么位置了。
可是在感性上,我还是没有彻底接受,还会在他偏心何宣月的时候难过,还会因为他和何宣月的互动而惆怅。
可现在,切肤之痛终于给了我一点具体的感知,冯祁修心里,已经只有何宣月了。
我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冯祁修:「你人多,我打不过你们,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可能为我没做过的事道歉的。」
冯祁修眼中有隐隐悔意,嘴唇微动着似乎想和我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干巴巴的丢下一句:「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就离开了病房。
冯祁修走了,何宣月和保镖也只能跟着走。
转身之际,我看到何宣月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