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明明说好在盛少游面前借位走个过场,谁知道晚上当着盛少游和高途的面,花咏扯乱他自己的衣服不说,还突然就真的朝沈文琅嘴唇贴了上来。
听到高途那一声咳嗽,沈文琅觉得冷汗都从背脊上滑了下来。
大概除了花咏,没有人觉得沈文琅冤枉吧。
毕竟只有最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是最无辜的。
俗话说,人在江湖飘,为兄弟,两肋插刀。
可花咏那“两刀”,未免也太狠了些。
之前,沈文琅勉强觉得自己还算是个心甘情愿,可因为高途刚刚讳莫如深地投过来的几次不敢置信的眼神后,现在沈文琅觉得自己好像更疼了。
关键是,还疼得不明不白。
都是花咏!
为了不影响大计,沈文琅还忍着气等着看着时间,约摸花咏该在盛少游面前演的苦情戏也按计划参演完了,才拿起电话拨过去。
“花咏,你讲不讲武德,你为盛少游是豁出去了,可我还要脸面呢。在江沪,我沈文琅好歹也一正人君子,今天你这么搞,让我看起来像个讨厌的色/胚。”
花咏一接起电话,就听到沈文琅在咆哮。
讨厌?被谁讨厌了?高途吗?
还有常屿,效率是不是降低了,怎么还没有把后面巧取豪夺的戏码拿给沈文琅看,这点开胃小菜就受不了了,后面的还怎么演?
此时坐在花咏身旁的是高途。
刚刚高秘书不仅在办公室替被沈文琅“欺负”的自己解围,出来又还很好心地替被盛少游“轻视”的自己宽心,还很友好地邀请,说打上车送自己一程。
真的,无论是谁,哪怕不是受伤的Omega,这样的情形下,想不答应也难吧。
何况为了效果逼真,今天花咏早就安排常屿和司机不要出现。
当着高途的面,现在回敬沈文琅这些话的话……
自然不能说,于是,花咏在心里有来有往地回敬了一番。
在现实里,却只是沉声,用温温柔柔的语气,语焉不详地回了沈文琅一句,“好,我知道了,快到家了!”
沈文琅听到花咏前言不搭后语,不咸不淡地回了这么一句,也不管兄弟不兄弟了,攒起的火气立马爆出去,“谁他/妈问你到不到家,你就算整晚游荡,不长眼的遇到你也得烧高香避着走……”
游荡?大约是不会了。
避着走?也不会。
不长眼的倒是有一个,竟然会喜欢你沈文琅。
烧高香的,算一个吧,毕竟你的高秘书高途,已经快将我送到家了。
……
想到这些,花咏嘴角微翘,挺有些成就感,最后连敷衍也不想再敷衍沈文琅了,直接一句“我知道了”,然后,果断地,摁断了电话。
留下沈文琅在那头一口气憋住,有气没处撒的暴跳如雷。
花咏接电话的时候,高途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沈文琅”三个字,虽然模模糊糊不知道说着什么,但一向惜字如金的沈文琅竟然说了那么多却还没有挂断的意思,这是高途从未见过的。
而得到这个待遇的花咏,也不过是一句平淡的“我知道了”就算了。
高途若无其事地撇过头,避开了花咏的目光。
黑夜里,明灭的车窗玻璃上断续映出自己那略微有些变形的脸。
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没有吸引力的高途。
呵……高途,成年人了,那不切实际的梦,怎么就一直沉溺进去不想醒呢。
沈文琅,哪里是讨厌Omega呢?
讨厌Omega,却听花咏的建议,改变主意去见自己不想见的人。
讨厌Omega,却情不自已,当着那么多人公然和他在办公室调情。
讨厌Omega,却放下身段,甜言蜜语,也就只为了听他一句到家才安心。
若这是讨厌,那有什么,才是喜欢?
高途觉得自己像一个不那么好笑的笑话,自己笑到流泪,而别人在问“然后呢”,甚至,问也不会问吧。
其实,高途的脸色已经控制的十分好了,可花咏还是看出了他的不开心,甚至,是伤心。
若是旁人,指摘不出半处,可是在花咏跟前,高途这些幽微复杂的情绪,丝丝绕绕,枝枝蔓蔓,无处遁形。
高途不开心啊,但我很开心!
于是花咏,破例送给了高途一个让他更加无措的微笑,漂亮的,甚至称得上残忍的,让高途无地自容的,微笑。
这天上午,沈文琅一进办公室,未见花咏,以为这祸害已有人收,谁知不过一会儿,他又推门来了。
花咏见沈文琅打量自己,主动发话,“那天在和慈捡到了盛少游的袖扣,今早我特意联络了陈品明,让他代为转交。”
“确定是捡,不是你自己专门去揪的?”沈文琅看不惯他明明是个大尾巴狼,偏要做个小白兔。
“文琅,你这就不懂啦,是揪是捡有什么差别,反正最后,是从我手里还回去的就行。”
老实说,沈文琅挺高兴现在这个看着人畜无害清纯无辜的花咏喜欢的是盛少游,不然换个谁,能禁得起他这个魔王这么折腾!
花咏四处打量,没有看到高途。
问沈文琅,“高秘书呢?”
“你找他做什么?”沈文琅警惕地问。
“我能做什么,我一个秘书,当然是请教总助带带我了。”花咏说完,自己又不觉好笑起来,然后就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下去。
沈文琅嫌弃地离他远了一点,才开口:“还有什么,能让你笑成这样?”
“高途说……”
花咏忍了一下,又哈哈笑起来。
这下沈文琅急了,“高途说什么?”
花咏拿捏了半天,止住笑。
“高途说,以后他会尽量安排我离沈总你远一点。”
沈文琅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值得好笑的。
一回想,这也倒是高途的风格,那天谁看到秘书和老板那样牵扯不清,也会觉得……
不对啊,怎么是让花咏离自己远一点,难道不是把这个勾引自己老板的“狐狸精”叉出去吗?
还有,作为自己得力的总助,难道不是保护己方人员?
沈文琅神色变了又变——高途,我沈文琅在你那里的信用不至于就这么一点点吧?
花咏却不打算放过,又随意似的说:“文琅,那天盛少游抵着我说,以身相许大可不必,他和你不同,对送上门的东西没兴趣。你呢,对送上门的东西,有兴趣吗?”
沈文琅翻个白眼,盛少游还真是不了解自己,都送上门了,自己若还端不上桌,算什么事儿。
不过沈文琅无心听花咏和盛少游拉扯的细节,只想赶紧打住花咏的话头,“什么送上门的东西,唾手可得有什么意思,我连看都不会看。”
花咏听着,慢慢点了点头,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文琅,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无聊!”
沈文琅不理他这个没有正形的挂名秘书了,自顾吩咐副秘书长,高途不在,让其抽空好好盯住下周例会的报表数据资料。
花咏看沈文琅,“咦,怎么是你在过问,高途呢?”
“你死心待着吧,高秘书最近都安排不了你远离我。他今天请假了,说陪伴侣度过发热期,连周末休息,一共请了五天假,真是。”沈文琅没好气地回答。
“这样啊。”
花咏点点手。
这么快。
五天吗?
这么严重!
可那天晚上分别的时候,自己明明只是小小的释放了一点点信息素而已。
是伪装Beta的高途平时抑制剂使用太多了吗?
花咏脑子只转了一念,完全没想过,对于一个Omega来说,Enigma的信息素,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花咏找到他平时“挂羊头”的位置,翻开电脑找他需要的文件数据。
秘书处的人平素都拿花咏当是沈文琅养在跟前的枕边人,做事就是装个样子,也并不会给什么大的活儿。
倒是高途,没什么分别心。
正好,这周他安排给花咏的任务,就是整理那个例会的重要报表。
找到那份高途安排给自己整理的下周例会的报表数据资料,将定稿备份毫不犹豫地从电脑上点了粉碎。
这下,秘书处拥有这个定稿文件的人,大概就只有高途了吧。
删除完花咏也没有什么负担,毕竟沈文琅明明气得要死,却也表现得如此大方。 再说了,就算自己能找出个什么理由去见陪伴侣度过发热期的高途,若会让盛少游怀疑,就还是算了吧。
毕竟花咏,目前更喜欢自己心心念念的扮演游戏。
旁边山上的风景,他只想,去看一眼。
不多,就一眼。
花咏自得了一下,看看沈文琅的办公室,径自推开,踱到沈文琅身边,“文琅,这周末帮我搬家吧!”
我不就山,山来就我。
这下,高途应该有来见自己的理由了。
而且,花咏保证,他会如愿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