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如今未至弱冠,也无功名在身,尚不愿谈婚论嫁。”
“或许…再过两年,我也能勉强,试着考虑你。”
我心口突然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笑得浑身发颤。
“不必了,你考虑崔婉儿吧。”
他怔了怔,突然烦躁道:
“我只当婉儿是…”
话未说完,崔婉儿在身后怯生生地唤道。
“表哥,我好冷。”
裴瑾再顾不上我,将我放上马车,头也不回地走向崔婉儿。
他解下外袍将崔婉儿裹紧,握着她的手轻轻揉搓,低头呵气为她取暖。
我静静放下车帘。
恍惚间想起,裴瑾也曾给过我这样的温柔。
那年我六岁,父亲专宠姨娘,母亲郁郁而终。
只因给姨娘奉茶时洒了几滴,我便被罚跪在雪地里不准起身。
就在我快要冻死时,九岁的裴瑾将我抱进怀里。
那是我失去母亲后,得到的唯一温暖。
他说:
“明珠妹妹,以后有我护着,再没人敢欺负你。”
正因为有他,我在国公府活了下来,一步步坐稳掌家嫡女的位置,也是为了能与他相配。
前世我对这份温暖的执念太深,误了他,也误了自己一生。
我摇摇头,不再去想有关他的一切。
“魏明珠,”
马车外传来裴瑾的呼喊,他的马与我的马车并行,
“明日我再送些药给你。心脉受损不是小事,若落下心疾就麻烦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终究是没忍住。
一把掀开车帘。
“裴瑾,我真是烦透了你!从今往后,别再踏进国公府半步!”
想起前世种种。
我声音放低了些。
“你父王终究只是异姓王,皇位之争还是莫要站队为好。”
他神色一凛:“是太后与你说了什么?”
翼王是忠实的太子党,可十年后太子被流放,翼王府也不得善终。
言尽于此,也算还了他当年雪中送炭的恩情。
裴瑾见我不愿多言,又见崔婉儿冻得唇色发青,顿时失了耐心。
“罢了,朝堂之事你能懂什么?”
说完,他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太后将我指婚七皇子的口谕传到了国公府。
可见是余怒未消,连道正式谕旨都未曾下发。
聘礼倒是按制送来了,库房堆放不下,连我房内都摆得满满当当。
裴瑾前来送药时,正好撞见。
他似是误会了什么,脸色倏地发白。
“魏明珠,你这是在准备嫁妆?”
我连眼皮都未抬。
“不是。”
他却捏着眉心,连连后退。
“不是说好先不提成婚的事?你才十六,何必急于一时?”
“我们当了这么多年死对头,整日争来斗去,那日你突然说对我情根深种…魏明珠,你总得让我缓一缓,想清楚。”
“其实你也不是不行…你我相识多年,纵无深情,总好过盲婚哑嫁。”
我正要开口打断,他却猛地摇头。
“算了,不行!”
“我还是更喜欢婉儿那般温柔可人的,若真娶了你,王府往后必定是鸡飞狗跳永无宁日了。”
我耐心耗尽,直接将他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