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轩被我的话彻底激怒,面目扭曲地吼道:
“好!你可千万别后悔!等你以后瘫在床上动弹不得求一口水喝都没人递的时候,可别跪着求我回来!”
说完他狠狠踹了一脚椅子,摔门而出。
周建国也缓缓站起身:
“王春芬啊王春芬,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又倔又蠢!当初就是你这种脾气把我逼走,现在又亲手把儿子推开!我倒要看看,等你孤零零病死在床上那天,要怎么把儿子求回来!”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径直走到门口:
“滚!”
待二人摔门离去,屋内终于死寂。
我没有片刻犹豫,立即收拾行李。
将所有稍值钱的家具电器统统拍照,挂上二手网站,标价极低,只求最快出手。
如今住的这间小屋,是离婚后我拼了命一天打三份工,咬牙买下的老破小。
它不值钱,却装满了我和周子轩二十年相依为命的回忆。
我曾以为,当年毅然离开周建国独自抚养他是最正确的决定。
我用全部心血浇灌他,指望他成为有担当懂感恩的人。
可万万没想到,男人的凉薄与自私,竟也会遗传。
就像这该死的胰腺癌。
周建国的母亲便是因胰腺癌去世。
二十年前,我将整个前半生几乎都耗在了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伺候婆婆直至她离世。
我以为我的付出终会被看见,能被珍惜。
结果呢?
婆婆头七刚过,周建国就搂着那个女人,对我提出了离婚。
我的一生,最好的年华,全被这个彻头彻尾的渣男耗尽摧毁。
你让我,如何不恨?
第二天,我正准备去中介挂牌卖房。
却发现存放身份证和房产证的抽屉空空如也。
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窜上脊背。
我立刻打电话到房产局查询。
却被告知我的房子已在昨日办理了抵押登记。
我疯了似的冲到银行,调出全部档案——
白纸黑字赫然写着抵押贷款三十万,而借款人签名处,竟是儿子周子轩伪造的我那歪歪扭扭的名字!
幸亏我那套等着拆迁的老破平房,现在产权不明评估不了价。
成了唯一没被他们啃噬的骨头。
我跌跌撞撞冲向他家。
电梯门一开,就听见屋内刺耳的欢笑。
防盗门虚掩着,我清晰的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婷婷阿姨,不,妈!这大金镯子您必须得收下!这段时间您带宝宝辛苦了,比那个名义上的亲奶奶强了千百倍!从今往后,您就是我唯一的妈!”
紧接着,是一串车钥匙清脆的碰撞声。
他谄媚地塞到周建国手里:
“爸,新车钥匙您拿好!这辆代步车虽然不贵,但也是儿子一点心意。感谢您宽宏大量,不计前嫌……重新接纳我,让我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最后,他捧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他老婆:
“宝贝,最新顶配的苹果手机,老公犒劳你的!你可是我们周家的大功臣,给我生了这么个大胖小子,让我们老周家后继有人扬眉吐气!”
此刻我只觉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烧得眼前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