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特招生,我成了可以随意霸凌的对象。
扇巴掌,扯头发,烫烟头,拳打脚踢都是我的家常便饭。
直到遇见了张明瑾,他替我赶走了霸凌者,还让她们删掉了视频。
做完这一切他温柔地摸着我的头:
“阿月,如果这些事让你留下阴影,那我陪你转学好吗?”
“在新学校你可以重新开始,我们一起考大学好不好。”
在新学校,我开启了新的生活,还交到了朋友。
不仅如此,张明瑾还给我表白了。
人人都说我命好,说天之骄子为我下了神坛,从贵族学校转到普通学校。
直到高考前夕他找到我,声音依旧是温柔的调调,可说出来的话却刺骨的冷。
“阿月,把保送名额让给然然。”
“你也不想被霸凌的视频传得整个学校都是吧?”
后来顾心然如愿保送,我则是改了志愿。
我选了个我能想到的离他最远的地方,可他却发了疯。
1
他的话一出,我便止不住的颤抖。
我指甲陷进肉里,下嘴唇被我咬得出血,为的就是不让眼泪掉下来。
那些被霸凌的噩梦,如潮水一样向我袭来。
这个我视为救赎的男人,竟用我最想逃避的过去来威胁我。
“张明瑾,你不是说那些视频已经删干净了吗?”
我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但还是止不住的发颤。
他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眼里隐约还有几分笑意。
“她们手里的的确是删了,但我偷偷留了一份。”
“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戏谑。
见我的眼泪在眼眶不停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他才漏出了点心软的神色。
“好啦阿月,不就是一个保送名额吗,反正你硬考也能上。”
“我答应你,只要你把名额让给然然,我就删了那些视频。”
保送名额只有两个,我和张明瑾一人占了一个。
顾心然是第三名,她分数差的有些多,硬考不一定能考上,只要我退出,她就理所当然得到名额。
他见我依旧是刚才那副表情,脸上逐渐没了耐心。
熟悉的声音传出,我知道那是我被霸凌时的视频。
视频中各种难听的话层出不穷,还夹杂着我求饶的声音。
“臭婊子,像你这种底层人,就该一辈子被我们踩在脚底。”
“你们看,这婊子还敢反抗,看我不打死她。”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可以真的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了。
可张明瑾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还要保留这些视频。
“别放了,张明瑾。”
“保送名额我让,只求你删掉视频。”
见我明确答应后,他终于关掉了手机。
“阿月,早答应不就好了。”
“你放心,等我确认然然得到了名额,我会删视频。”
他轻柔的用手抹去我的眼泪,像之前那样。
“怎么这么喜欢哭鼻子。”
“好啦,等高考结束我会补偿你的。”
张明瑾手机里的那些视频,像颗定时炸弹悬在我的头顶。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只得忍着。
“嗯,好。”
“明瑾,要一起看电影吗,我买了两张票。”
这是顾心然的声音。
见来人是她,张明瑾眼里的笑意几乎要藏不住。
“好啊然然,你想去我就陪你。”
这句话让我想起,当初他对我说愿意和我一起转学那一刻。
我以为遇到了救赎,其实是另一个深渊。
如今时过境迁,他身边早已多了顾心然。
自从转学过来后,他就被顾心然的活泼所吸引。
两人越走越近,甚至到了越界的程度。
“对了然然,阿月说了,愿意把保送名额让给你。”
他侧过头,笑意不达眼底。
“你说是吧,阿月。”
2
张明瑾的脸,和那些霸凌者重合,我几乎要站不稳。
顾心然见状,立马上前抱住我。
“太好了月月,这下我们3个都能读一个大学了。”
“不过票我只买了两张,要是你……”
她表面上是在抱我,可指甲却死死陷进我的后背。
这样的对待我曾经遭受过无数次,否则我根本忍不住不叫出声。
见如何用力我都没反应,她只好在我耳旁低语。
“黎双月,明瑾他迟早是我的。”
“只要我一句话,他就让你把保送名额让给我,你说我们之间,他更在意谁呢?”
说完后不等我回应,她就拉住我的手推开了自己。
“阿月,你为什么推我?”
“你要是不想让名额给我的话,我也不会强求。”
“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她说得情真意切,要不是她刚才的那些所作所为,这会儿连我都信了。
张明瑾见状,一把推开我把顾心然搂在怀里。
“然然,这不是你的错。”
“保送名额是她自己要让的,没人逼她。”
安慰完怀里的人,张明瑾立刻蹙起了眉。
“阿月,你怎么能推人,这样你和那些霸凌者有什么区别?”
他明知道我害怕听到这3个字,却还是把我和那些霸凌者们,归为一类。
心脏像是被人扼制住,让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还不赶紧给然然道歉。”
他的态度很强硬,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我。
加上视频的缘故,我只能低头。
“顾心然,对不起,我不该推你。”
“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的语气卑微,头也埋得很低。
只有看到我卑微头颅下的脸才会知道,我眼里再次蓄满了泪水。
见我的窘况,她装作一副很大度的样子。
“阿月,我怎么会怪你。”
“不管怎么样,我都当你是最好的朋友。”
她故意把最好的这几个字加重,在张明瑾看不到的地方,用阴沉的眼睛看着我。
张明瑾见顾心然如此善良,对她的好感不由得又加了几分。
“行了,别一天做出那副谁都欠你的样子。”
“要不是然然善良,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可能张明瑾自己都没发觉,他一直保持着搂人的姿势。
见我眼睛一直在盯着他搂住顾心然的那只手,他才终于察觉松手。
“我跟然然只是朋友关系,你别胡乱吃醋。”
“反正她和我都保送了,去看下电影也没什么。”
“倒是你,可得努力点。”
“别到时候考不上京大给我丢人。”
他终于找回了声音,沉声训斥我。
顾心然眼里的得意快要溢出来,她撒娇的扯了扯张明瑾的衣袖。
“明瑾,我们快走吧,电影要开始了。”
拉扯过程中,衣领也随着往下滑了一点,漏出的那块肌肤让我差点没站稳。
3
锁骨处的吻痕,充满了暧昧的痕迹。
我死死的握紧双手,任由指甲陷进肉里。
随后我急忙撇开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张明瑾还是发现了我的异常,往自己锁骨的位置看了两眼。
“哦,这……这蚊子咬的。”
“这破学校蚊子就是多,要不是因为你我可不会来这种地方。”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他和顾心然有什么越界的行为,他都会拿出转学的事来说。
为此,不管有什么委屈我都独自咽下。
我知道,顾心然是故意的,她这是在给我宣誓主权。
“嗯,我相信你。”
“你们不是还要去看电影嘛,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快速撇开话题,只想他们赶快消失在我的视线。
张明瑾不知为何,他明明应该高兴的。
可见我把他往外推,他居然会没来由的感到不爽。
“你要是不想我去的话,我也可以不去。”
他一定是在想,都给我台阶下了,我肯定不会不知好歹。
可我这一次,是真的对他失望了。
“没有啊,朋友之间看电影很正常。”
见我不接茬,他的脸色很难看。
“好,好得很,然然我们走。”
说完这句话,他就拉起顾心然的手,没有一点避嫌的意思。
见两人走远,我才敢蹲下痛哭。
天空下起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我的眼泪混着雨水滴落在地面。
当晚回去,我就发起了高烧。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车祸去世了,我是由奶奶带大的。
为了不打扰她休息,我选择独自忍着不给人添麻烦。
烧的迷迷糊糊之际,我下意识的摸出手机给张明瑾打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那边才慢悠悠的接起。
“明瑾在我这睡着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一天天的缠着他,你烦不烦。”
我还想张口说点什么,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睡着的了,只知道这晚我做了很多梦。
17岁的张明瑾,穿着简单的校服,转过头对着我笑。
他身份高贵是京城张家的少爷,也是唯一的继承人。
他是转校生,到学校的时候我已经被欺负了两年,几乎是想要轻生的程度。
我发现在学校没人敢欺负他,也没人敢接近他。
他第一次救下我时,我红着眼睛问他。
“为什么救我?你跟她们不是一伙的嘛。”
他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眼里的无助和孤独。
“谁跟你说我和她们是一伙的,哥是正义之士好不好。”
“救你是顺手的事,有我在,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他真的做到了,每一次霸凌现场,都及时赶到我身边。
那些人不敢惹张明瑾,久而久之的就不再欺负我。
可伤害已经造成,我患上了抑郁症。
张明瑾见我如此痛苦,他就抱着我哭。
“阿月,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让人再伤害你。”
“哪怕是我也不行。”
好想留在17岁,张明瑾最爱我的那一年。
“阿月,阿月,快醒醒。”
4
我睁开眼时,心心念念的人就温柔的坐在我床边。
“发高烧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今天去学校时我才发现你不在。”
他熟练的给我擦拭额头,就像以前照顾我那样。
没有顾心然在,我和张明瑾仿佛回到了最痛苦也最幸福的17岁。
那时候的他,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昨天给你打过电话,是顾心然接的。”
“她说你睡着了,我就想着总不能一辈子都麻烦你。”
我把头埋的很低,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给我擦手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瞬心虚。
“阿月,我……我跟然然只是朋友。”
“昨天不是下大雨了嘛,我就去她家换了身衣服,然后……”
我见他一脸为难,便出口给他解了围。
“嗯,明瑾,我相信你。”
反正只有最后的一个月了,我不想让他发现我的异常。
见我这么懂事,他皱起的眉才重新舒展开来。
“阿月,保送名额的事不能再拖了。”
“反正你现在也退烧了,一会儿穿好衣服去学校把事办完吧。”
我的心猛地一抽痛,鼻子也有点酸。
原来不是因为担心我,只是因为怕我反悔,顾心然得不到保送啊。
我苦笑一声,努力的憋回眼泪,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嗯,我知道了。”
他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低下头想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不过被我及时避开了。
“才退烧没多久呢,怕传染给你。”
他虽有些不高兴,但到底没说什么。
“快穿好衣服,我在门外等你。”
他关门的声音很大,这是他不开心时惯用的方式。
可我已经没耐心哄他了,等高考结束我跟他就彻底结束了。
在距离放学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我被张明瑾拉着赶回了学校。
他不顾我虚弱的身体,强硬的把我拉到办公室门口。
顾心然早已在门口等待多时,见我来了,她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阿月,我听明瑾说你发烧了,现在好点了吗?”
她故作关心的问我。
“嗯,在明瑾的贴心照顾下,我已经完全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来了小孩子脾气,就是很想气一下顾心然。
听到我这番话她面色不太好,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突然没来由的笑了声。
“是啊,明瑾听说你今天没来,以为你是反悔了,这才急匆匆的去找你。”
几句话,让我如坠冰窟。
是啊,我在闹什么脾气呢?我又怎么可能比得赢顾心然。
我没回答她的话,直接进了办公室。
“老师,保送名额我不要了。”
老师听我这么说,立即劝我。
“双月,为什么呀,这可是你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名额。”
“我不想考京大了,我想去清北。”
国内最好的两所大学就是清北和京大,就是两校隔了4000多公里的距离。
这是我能想到的,离他最远的地方。
“老师,这件事你先别告诉任何人,包括张明瑾,好吗?”
老师见我如此固执,也只好答应了我的请求。
出办公室时,顾心然和张明瑾还在等我。
“说完了,老师答应了。”我低垂着头,看不清情绪。
顾心然见状,眼里的得意快要溢出来。
“明瑾,你先过去等我,我和阿月还有点事情要说。”
等现场只有我们两人后,顾心然立即变了脸色。
“黎双月,你转学来这里,是因为你曾经被霸凌过,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