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季沉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手术刀,要把我从里到外剖析一遍。
「你怎么……知道的?」
我脑子飞速运转,挤出一个僵硬的笑:「猜的,猫嘛,不是吃就是睡。」
「金枪鱼呢?」他追问,步步紧逼。
我快哭了:「……也是猜的。」
棉花糖在我怀里翻了个身,继续在我脑中碎碎念:「这个两脚兽好香啊,比季沉好闻。季沉,你老婆的怀抱好软,我喜欢。」
我身体一僵,差点把它扔出去。
季沉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伸手想把猫抱回去,指尖却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手背。
一点微弱的电流窜过,我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他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收回手,轻咳了一声。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是林栩。
我手忙脚乱地接起,开了免提。
「苏大师!您可算接电话了!」林栩激动的大嗓门差点震破我的耳膜,「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提供的线索,我们根本找不到失踪的周教授!」
我心虚地看了一眼季沉,他正挑着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那个……林队长,我就是瞎说的……」
「您太谦虚了!」林栩打断我,「您说顺着金毛『将军』最后停留的河边往下游找,能看见一个废弃的红色水泵房,周教授就在里面!我们派人一去,果然!分毫不差!」
我愣住了。
我根本不记得我说过这话。
我只是在那条寻找周教授的帖子下,习惯性地扮演「通心师」评论了一句。
当时那只叫「将军」的金毛正对着一张河景照片狂吠,我能听见它焦急地喊:「红房子!主人在红房子里!水边的红房子!」
我于是就那么写了。
林栩还在电话那头滔滔不:「苏大师,我们支队想聘请您做我们的特别顾问,专门负责和动物证人沟通,您看……」
我眼前一黑,脱口而出:「我不干!」
电话那头沉默了。
季沉在一旁凉凉地开口:「她干。地址是xx路xx号,随时可以来签合同。」
我猛地抬头,怒视着他。
他却对着电话,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温和语气说:「她只是比较害羞,林队长,我们改天详谈。」
挂断电话,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特别顾问,苏晚,你可真行。」
「季沉你疯了!」我压低声音,气得发抖,「你想害死我吗?」
跟警察合作?我一个冒牌神棍,嫌命长了?
「害你?」季沉嗤笑一声,「楼下那些人,还有林队长,哪个不比我厉害?我不帮你拦着,你现在已经被他们拆了。」
他说的……好像是事实。
我一时语塞。
「我……我明天就发声明,说我都是骗人的!」
「晚了。」季沉无情地打破我的幻想,「你现在是警方认证的『神探』,影帝认证的『恩人』,你跑一个试试?信不信明天头条就是『通灵大师畏罪潜逃』?」
我彻底蔫了。
棉花糖从我怀里跳下去,蹭了蹭季沉的裤腿:「季沉,她要哭了。你是不是又欺负女孩子了?就像高中时抢走她那个什么保送名额一样?」
我的眼睛瞬间瞪大。
我死死盯着季沉。
他被我看得莫名其妙:「干什么?」
「保送名额……」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是你抢走的?」
这件事是我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
当年我和他成绩不相上下,所有老师都说保送名额不是我就是他。
结果公示名单下来,是他。
我去找班主任,班主任含糊其辞,只说这是综合评定的结果。
我一直以为,是他家里动了关系。
季沉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沉了下来,似乎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你还在想那件事?苏晚,你讲点道理,那次综合测评我本来就比你高三分。」
「不可能!」我情绪激动起来,「模拟考我次次都压你一头!」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别开脸,声音有些闷,「你申请助学金用的那张贫困证明,被举报是伪造的,德育分被扣了五分。」
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伪造……?谁举报的?」
他沉默了。
棉花糖适时地在我脑子里插了一句:「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叫沈月月的嘛。她以为季沉喜欢她,想帮你赶走情敌呢。蠢女人。」
沈月月。
我高中时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