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冰冷的“好”字,像一根刺,在我心上扎了一整夜。
我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黑眼圈走出房间,陈默已经坐在了餐桌旁。桌上摆着他做的三明治和热牛奶,一切如常。
这反常的平静,比歇斯底里的争吵更让我心慌。
我坐下,没有任何胃口。
“陈默,”我忍不住开口试探,“你昨晚……是认真的?”
他喝着粥,头也不抬,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苏晴,是你提的,我尊重你的决定。”
他的冷静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让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我开始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摆脱我?
“你是不是早就想离了?”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尖锐,“外面有人了就直说,别拿你弟当借口!”
他终于放下碗,抬起头看着我。
他的眼神里没有被冤枉的愤怒,没有愧疚,反而……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怜悯。
“你想多了。”他轻声说,“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别人。”
这句话,比承认出轨更伤人。
他把所有问题都归咎于我,归咎于我“不通情达理”,归咎于我“看不起他家人”。
我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一句话。
下午,我们就像两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各自沉默着。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陈浩”——他那个宝贝弟弟。
陈默看了一眼,似乎想挂断,但鬼使神差地,我快步走过去,在他接通的瞬间,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那头,陈浩嚣张得意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哥!那女人同意给钱了吗?我跟你说,这种城里女人就是贱骨头,你多哭几声,多哄哄她,她什么都愿意给!”
我感觉血液在瞬间凝固了。
“等拿到钱,你就立马跟她离!我妈早就给你在老家物色好新媳妇了,比她年轻,比她听话!”
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冷地看着陈默,等待着他的反应,等待着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亲弟弟破口大骂。
陈默的脸色也变了,变得惨白。
但他没有骂,而是对着电话低吼了一句:“你胡说什么!我跟你说的事你办妥了吗?”
我听不懂。
可电话那头的陈浩却秒懂了。
“办妥了办妥了,哥,你放心!”他邀功似的说,“我找了咱们镇上最好的律师问过了,保证让她净身出户!一分钱都带不走!”
电话“啪”的一声被陈默挂断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瘫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两年的男人,只觉得陌生又可怕。
原来,这不是争吵,不是价值观不合。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一场从开始就计划好,要将我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滴血的阴谋。
陈默看着我惨白的脸,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什么。
但最终,他只是颓然地垂下头,用一种近乎解脱的语气,轻声说了一句:
“你都听到了……那也好,省得我再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