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休迅飞凫”剑,是我祖父送我的。
他说,女孩子家,也该有风骨。
这些年,它陪着我度过了无数个孤寂的夜晚。
陆文均自然也是知道这柄剑的。
那日,他不知从哪里翻出了它。
“又是这东西!”他握着剑鞘,手背上青筋暴起,“你看看你,被这东西教唆成了什么模样?一个不男不女的疯婆子!一个怪物!”
陆诗雅不知道哪里冒了出来:“表哥,秋妹妹这般舞刀弄剑的,实在是有伤风化,
传出去叫人怎么看陆家?这可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随后他猛地将剑抽出,寒光一闪,映出他狰狞的面孔。
“我今日就毁了它,看你还怎么疯!”
他举起剑,就要往院子里的石桌上砸去。
“不要!”
我尖叫着扑过去。
那一刻,我脑中一片空白,什么礼教,什么夫妻,什么后果,全都化为灰烬。
我只知道,他要毁掉我的魂。
他被我扑倒在地,剑也脱手飞了出去,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悲鸣。
他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这具被他视为柔弱的身体里,竟能爆发出如此大的力气。
我爬起来,疯了一般地捡起那柄剑。
冰冷的剑身贴在我的脸上。
“陆文均。”我看着他,眼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懂我?”
他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满是震惊和愤怒,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
“我懂你?”
“我凭什么要懂你这种冥顽不灵、一心只想毁了陆家名声的疯妇?!”
“表哥,您没事吧?秋妹妹她......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等粗鄙行径,简直是给陆家蒙羞!”
毁了家?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曾以为可以相伴一生的男人。
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一个进不去,一个出不来。
“好,好一个疯子!”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既然我是疯子......”
我将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上。
锋利的剑刃瞬间划破了皮肤,一丝血线渗了出来。
“你若再逼我,今日我便死在你面前,用我的血,诅咒你陆家世世代代、永世不得安宁!”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决绝的寒意。
陆文均彻底吓傻了。
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诗雅也被吓住了,连忙说道:“秋妹妹,你快放下剑!有什么话好好说!”
“来人!快来人!”他嘶吼着。
下人们冲了进来,看到这副景象,都吓得魂飞魄散。
最终,我被夺下了剑,关进了房间。
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我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下来,感受着脖颈上细微的刺痛。
这自由的代价,是先要学会对自己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