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他说他找邓星,是想把公司的事情交给邓星,他好尽快腾出时间去照顾我。
我左腿连接假肢的区域还在肿,他直接扶我坐下,在走廊上给我按揉,任谁看了也要说一句好男人。
“定制的假肢很快就会到,你在医院住不了几天,用不着这么多行李的。”
一边揉,沈从君抬眼看着我笑:“一会儿把东西放回去,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摇头,淡淡道:“不用了,我不去医院。”
他动作顿住:“那你去哪儿?”
正要回,邓星打开门出来,将我俩的目光吸引过来。
看见邓星红着眼,一副内疚的样子:“从君,你快哄哄婉儿姐吧。我跟他说你会陪我住几天,她一定是不开心,要离家出走了。”
沈从君又看向我:“婉儿,是因为这件事吗?”
不是。
邓星的确跟我说过,沈从君答应她,会搬过去跟她住。
但一颗心碎得彻底之后,再伤一伤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只是想离开他,不愿再看他假惺惺的表演,不想再被他骗,隐忍着点了点头:“你说跟她是假结婚,为什么要住一起?”
沈从君连忙解释:“不住一起,邓星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解释?”
“婉儿,大家住这么近,不会影响我照顾你的。既然帮她,我们就一次帮到底。毕竟她救过你的命,别因为一些小事胡闹,斤斤计较好不好?”
我脸上妥协地点头,心里一阵苦笑。
如果没找回记忆,他是不是要用这个谎言,骗我一辈子?
一点点地试探我的底线,然后处心积虑地更加过分。
可我不明白,他图什么。
是念着我舍命护他,用这种方式“报答”我?
我问不出来。
和他摊牌,不知道还要牵扯多久。如今离婚证已经领了,我只需要忍一忍,趁他不在的时候离开,便能彻底断干净。
所以沈从君要送我去医院,我没有拒绝,只是坚持带上了行李。
我的行为让邓星脸色难看,以为我在知道真相后,还要和她争一争,次日直接找到了医院。
“你贱不贱啊!”
“明知道从君一直爱着我,养着我,你还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着他跟你复婚?”
我熬着一夜没睡,在等沈从君不在的时候,我好离开。
好不容易等到他去给我买饭,我得以带着行李走,邓星却在楼梯堵住了我。
我没有力气回她,绕开她走,被她一把攥住。
拉扯中,我摔倒在地,右腿被台阶扭断,疼得喘不过气。
狼狈地坐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
“你没事吧?”
下一刻,沈从君扔掉早饭跑过来,冲向磕伤额头的邓星。
邓星红了眼:“我没事,你去看看婉儿姐吧。她又闹着走,我怕她出事,就去拦她。没想到她更生气了,想把我推下楼梯。”
沈从君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已变得一片冷冽:“你要去哪儿?”
我疼得受不了,向他伸出手:“扶我起来,我的右腿好像摔断了。”
沈从君冷笑起来:“还装?林婉,你残了腿我可以照顾你,你要是瞎了心我就没办法了。”
“邓星救了你的命,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恶毒地害她,对她动手?我和她假结婚只是为了给她和孩子一个户口,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为了这点屁事,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恍惚间,我感觉不到腿疼了。
心里撕裂般的痛让我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
我甚至没有办法思考,本能地往楼梯下爬去,只想远离沈从君,我一秒钟也再呆不下去。
邓星还在假惺惺地哭:“从君,你别管我了,快去找婉儿姐。我不想你们为了我不开心。”
我已经看不见他们了,只听到沈从君的声音。
“我对她已经够好了,再纵容只会让她更作。”
“倒是你,不要一直忍着她,小心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爬出医院的时候,我双手摩得血糊糊,狼狈地不成样子。
我却只觉得轻松,大口大口地喘息。
一周后,我正在S市的舞蹈班适应最简单的舞蹈动作,被我拉黑的沈从君找了过来。
他双眼泛着红,冲过来攥住我的手:“婉儿,不就是说了你几句,你怎么闹脾气跑这么远?”
“快跟我回去,复婚的事如果你想,我们可以提前——”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
之前没有摊牌,是怕他一直纠缠。
没想到我走了,他还不放手,要找过来继续骗。
那我就没必要忍了:
“还复什么婚?”
“沈从君,十年前出车祸的时候,你不就打算娶邓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