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望着那张萎靡不振的小脸,动了恻隐之心。
他收养了那孩子,给她改名周瑶。
回家后就将我送进了寄宿学校,一住就是十年。
他不肯给我半分多余的关心,不愿施舍我一个眼神。
我在学校里没有棉衣,冬天冻的浑身都是冻疮。
被班主任送回家时,哥哥满脸厌恶地将一箱周瑶穿过的旧衣服丢给我。
“以后没事别回来,这不是你配待的地方。”
我看着桌上属于周瑶的布娃娃,忍不住想摸摸。
哥哥用力推开了我,我重重摔在地上。
冻伤的皮肤绽开裂痕,伤口也浸出了血。
“别弄脏瑶瑶的东西,滚出去!”
那天之后,我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家了。
也没有哥哥了。
他为医治周瑶,报考了医学院。
为了兑现在二十岁之前让她重复光明的承诺,他四处寻找愿意捐献角膜的好心人。
甚至不惜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
我知道,这是我唯一能让哥哥原谅我的机会。
所以在我知道自己快死的时候,签下了那份器官捐献书。
只求他知道真相后,愿意原谅我。
泪水一滴滴滚落,哥哥在电话挂断前一秒,终于按下了接听。
班主任急切的声音传来:
“您好,请问是周圆的家长吗?她已经三天——”
话没说完,哥哥不耐烦地厉声打断:
“她的事别告诉我!死了直接通知我过去收尸!”
一向温润的哥哥只有面对我的事情会丧失理智。
哦不对,还有周瑶。
他似乎觉得周瑶的出现是上天给他赎罪的机会。
只要治好周瑶,他就能迈过心里的那道坎。
刘主任在医学界和我爸妈齐名,也是他们生前最好的朋友。
怕哥哥因仇恨丧失理智,他忍不住出声劝阻:
“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圆圆是你亲妹妹,也是你爸妈留下最后的遗物,你何必这么为难她?”
“再说凶犯也没承认发现你父母是因为那通电话,你怎么就——”
可每次一提起这件事,哥哥就烦躁打断:
“够了!别跟我说那个畜生!我现在只想救回瑶瑶!”
刘主任叹着气离开了,一旁的护士这才上前询问:
“周医生,您今天剩下的门诊——”
“全部推掉,我要在这里看着我妹妹醒来,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也能及时救人。”
我唇角浮起苦笑,心中说不出的羡慕。
我捐赠了自己的遗体,也没换来哥哥一个笑脸。
但周瑶什么都不用做,躺在那就能让哥哥打破自己所有原则。
半晌,刘主任的电话打了进来。
“小周啊,我怎么看见住院单上有圆圆的名字?她是不是生病了?”
几次听到我的名字,哥哥耐心彻底耗尽。
失控地嘶吼起来:
“她病不病关我什么事!反正又死不了!”
刘主任声音沉了下来。
“这是医院的住院名单,不是访客记录,圆圆没事不会来医院,她知道你不想看见她,万一真有什么病耽误了,你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哥哥彻底暴怒,声音冷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