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学历低就是没素质，粗俗！跟依依这种书香门第出来的乖乖女怎么比？」
「沈清秋，你要还想跟我结婚，就立刻给依依道歉！」
我的心像是被扔进了冰窖。
他明明知道学历是我的死穴，是我内心深处最自卑的痛处，他却毫不犹豫地在林依依面前，在这么多人面前，把它撕开来嘲笑。
这些年来，我生怕他在他的教授同事面前因为出身而自卑，从未在他们面前提过是我供他读完博士。
我竭尽所能给他买最好的西装手表，让他在学术会议上能体面风光。
他却总是在各种场合，肆意拿我的「没文化」和「铜臭气」开玩笑，标榜他自己的清高。
他想没想过，如果没有我这份他嗤之以鼻的「功利」，他拿什么安心追逐他的学术梦想？
三年前，他刚在大学里站稳脚跟，就把乡下的父母接来。
他父母不是不知道儿子这些年是靠谁供养，却反过来骂我配不上他们儿子，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要让他们老孟家绝后。
当时孟铭赫就在旁边，一言不发，甚至眼神里还有隐隐的赞同。
我那时还安慰自己，他只是愚孝。
现在想来，他是从头到尾，就没把我当人看。
我懒得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还能传来林依依近乎撒娇的声音，「老孟，别管她啦，来姨妈的女人最可怕了，何况还是师娘那种母老虎……」
「咦，楼下那些小狗狗好可爱呀，老师，我也想养一只怎么办？」
孟铭赫的声音柔和，「你呀，小淘气鬼，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怎么照顾得好另一个小孩子……」
每一声，都像针一样扎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走到商场门口，手机震动，是孟铭赫发来的消息。
「依依还小，没什么坏心思，你年纪大，别跟她计较，她也是好心。」
「我知道你身体不舒服，但女人不都这样吗？怎么别人就没你这么不可理喻？」
「如果你再这样随心所欲地耍性子，我真的要考虑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我看着屏幕，疲惫像潮水一样涌来，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缓缓敲下一个字，发了过去。
「好。」
领证的日子，是孟铭赫他妈提前几个月找大师算好的「黄道吉日」。
那天早晨，我接到他的电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匆忙和敷衍。
「清秋，今天临时有个急事，我得陪依依去趟英国。」
「她申博的那个顶尖学术会议，关系到她未来的前途，至关重要……」
他顿了顿，语气像是在施舍，「乖，领证的日子我们可以再算，等我回来，一定好好补偿你，给你办一个最风光的婚礼。」
「这段时间，你照顾好自己。」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林依依娇柔做作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听清。
「都怪我太任性了，耽误老孟你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
「不过，我真的好开心，这么重要的时刻，能有你陪在我身边。」
孟铭赫立刻对着话筒，语气不耐，「行了，我这边忙着赶飞机，有空再给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