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瞬间心领神会,连忙抱住我的腰,款款深情道:
“灵儿,我不会抛弃你的,残废又如何,就算江婶要将我们拆开,我也绝不会答应!”
“唐郎,你就从了商商妹子吧,我带着你这份心走就够了!”
我边咳边冒柳絮,活像一个被自责内疚逼疯的家伙。
阿妈目瞪口呆。
周围人顿时恍然大悟,对着阿妈指指点点。
“啧,原来是亲女回来,威胁养女将这门好亲事让出来,孔融让梨都没他家能让啊!”
“我作证!江灵之前不要命的出海赚钱,在男人堆里抢出一片生意,就为了给一家老小换口饭吃,没想到江家竟是这般忘恩负义!”
“是啊,况且唐逸和江灵从小一块儿长大,棒打鸳鸯么这不是?”
我抽泣着,看向面色青白的阿妈。
“商商妹妹想要,我这个做姐姐的,理应让给她才是。”
季无商从小养在府里,哪见过这唾沫横飞的场面,拼命摇头:
“不是,我没说我想要啊,我可是相府嫡女,区区一个渔村游医,哪里配得上我!”
她咬着帕子,愤然离去。
阿妈跺了几下脚,忙朝着亲闺女追过去。
我和唐逸霎时收了眼泪,跟大伙作别,踱步往珍珠塘那边去。
“等这些蚌成熟了,我出海去趟东瀛,那里的人最爱这珠子,倒腾一卖攒够钱,咱就离开这!”
唐逸捏着我的鼻子,笑道:“不愧是我家灵儿,真会做生意。”
“对了,我近日听友人说,季相门生替他集了证据,一纸诉状告了上去,不出意外,季相很快就能出狱。”
“季无商应该不久后就会被接回去,你和阿妈他们……”
我沉默了一会,顺手择了跟芦苇放嘴里嚼着,不在乎道:
“养女不如亲女好,这是她亲口说的,是他们不需要我在先。”
“我少时能跟相府要得断亲书,来日亦能与江家断个干净,我江灵,到哪都能吃得开!”
唐逸弯起眼,迎着夕阳跟我击了个掌。
检查完所有蚌壳,我回了家中,小小院落乱成一片。
季无商丢了脸面,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阿妈在外头急得团团转,见到我,就像忽然找了个出气口。
“你还有脸回来!我们江家养你十多年,不过一门亲事,你让给商商又如何!”
“要不是我们收养你,你能认识唐逸吗,这都是你欠我们的!”
我歪着头,听着她把心里话往外吐,心中最后一点留恋消失殆尽。
她气急,扯着我的纱布道:
“你这手坏了,我们家可不养吃白饭的人,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江柏几天没去学堂,灰头土脸补着竹篓,黯然开口:
“以前都是阿姐赚的银子,是我们吃了她的白饭。”
阿妈有一瞬的哑然。
我没理会,径直回了房。
几个星期后,家里的米缸越来越空,先前晒得咸鱼干也快吃完了。
季无商仍旧整天变着法的要银子,脸上总是挂着不加掩饰的嫌弃。
阿妈嗫嚅着,几次三番想和我聊聊,我一概置之不理。
一直等到开蚌的那日,我清点完数量,跟码头约好出海的日子,喜滋滋往家走。
村道上,横亘了一辆异常华贵的马车。
车头灯笼明晃晃一个“季”字。
为首的公公下来,冲着我家门口喊道:“我家小姐可在这?”
我心下了然,季无商那尊大佛可算要被移走了。
季无商听见动静,无视阿妈挽留的眼神,冲到马车旁。
“是父亲派人来接我回去了!”
她收拾好裙摆,对着公公伸出手,“愣着做什么,不认识我了?赶紧扶本小姐上去!”
公公眯起眼,避开她的手,谄媚的看向我。
“错了,老奴是奉大人之命,来接咱们相府的嫡亲小姐回去!”
我一头雾水,“啊?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