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正想办法把我的手包得再逼真些,阿弟江柏吵嚷着进到院里。
“姐,学堂那老不死的又催我交学费了!”
小渔村历代靠海吃海。
我这些年被海浪可真教训的够了,所以咬咬牙,勒紧裤腰带送阿弟阿妹去了学堂。
阿妹江诺倒是本分,江柏可给我惹过不少祸。
不仅火烧学堂师傅的胡子,还用他珍藏的书卷添过灶膛。
我折了不知多少次腰,赔了不少银两才作罢。
“姐,你愣着做啥呢,明个赶紧交上!”
他不耐烦的戳戳我,全然不顾及我这时正受着伤。
恰逢季无商又在院里仰天长望,回味相府千金生活。
我扬了扬下巴,朝她一指,“你叫错人了,你亲姐在那呢,让她给你交。”
江柏愣了瞬。
他惯来和我张口,从没想过我会拒绝。
从前也就罢了,可季无商回来后,江柏跟哈巴狗一样贴上去,一口一个仙女姐姐的叫。
季无商成天郁闷着,打心底瞧不起渔村,对他从没有过什么好脸色。
可江柏非得热脸贴冷屁股,连她去个旱厕,都要给她点只香带去。
甚至怕我嫉妒她,鄙夷的说我身上一股鱼腥味,跟他亲阿姐没得比。
江柏还没发作,阿妈率先走了进来,
“江灵,你胡说什么呢!商商金贵着,哪能和你一样整天把钱钱钱的挂嘴上!”
江柏抱着臂,正想看好戏。
我却忽然垂下头,奋力的用左手打起右手,
“阿妈说得对!我真该死,都怪我!”
“手怎么就这般残废了!要是我能出海再赚些个三瓜俩枣糊口,哪里能让商商妹子听见这些铜臭味的腌臜话!”
阿妈吓了一大跳,责怪的话到了喉头,又莫名说不出来。
最后只得嘱咐唐逸照顾好我,拉着目瞪口呆的江柏离去。
唐逸暗暗朝我竖了个大拇指,“真有你的。”
晚上,我和阿妹江诺睡一间,她悄悄问我:
“阿姐,你手真的不能用了吗?”
我闭着眼,含糊点头。
她戳了戳我的手,“可我昨天还看见你偷偷用筷子嗦面了。”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虽不是我亲阿姐,可却比那个相府归来的商商阿姐能干多了。”
“对了,明天柏哥哥和商商阿姐要……”
我睡得迷迷瞪瞪,没听清后面的话。
第二天睡到晌午,才知道江柏为了证明自己也能赚钱,拉着季无商去了码头。
可码头这档口正火热着,像他们这种没经验又没眼力见的,不被商客剥层皮就不错了。
果然,江柏瘪着嘴,灰溜溜的回来。
季无商满头凌乱,头上还插着根咸鱼干。
她本就嫌恶,这会儿发起脾气来不管不顾,“这哪里是人做的活!非拉我去干什么!”
江昭嘀咕着:“可是以前我姐她轻轻松松就……”
季无商一把推开他,
“我又不是你姐!我可是相府嫡长女,等我爹昭雪沉冤,我是决计要回去的!你这村里娃哪来的资格叫我姐!”
阿妈拿蒲扇给她扇起风,哄道:
“是、是,这码头活计艰难的很,灵儿怎么回事,怎么能让你们去做这种粗活,我去说道她几句!
她气势汹汹推门进来,却忽然怔住。
我抬起泪汪汪的眼,边咳,衣服里的柳絮边扑哧扑哧往外飞。
“阿妈,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