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我如坠冰窟。
我猛然想起,曾听说过,每次沈聿被父亲责罚,沈昭都会第一个站出来为他求情。
可结果,却是罚得更重。
沈昭不是在帮他。
他是在欣赏,是在享受。
他享受着将沈聿牢牢掌控在手心的快感,享受着扮演一个完美兄长的乐趣。
从那天起,他温润的面具在我面前,彻底撕裂。
沈昭开始频繁地在我面前提起沈聿。
他会“无意”中说起,沈聿又跟哪个家族的公子哥打架,差点被人废了手。
他会“担忧”地告诉我,沈聿在外面赛车,输了很多钱,都是他帮忙还的。
他会“痛心”地描述,沈聿如何忤逆长辈,不知悔改。
每一次,他在外都扮演着一个为弟弟操碎了心的好哥哥。
我开始为沈聿担心,为他焦虑。
我用自己所有的积蓄,匿名帮他还清了那些所谓的“赌债”。
我托了无数关系,才为他争取到国外一个交流学习的机会,想让他远离这是非之地。
可他出国那天,沈昭笑着对我说:“悦悦,你看,多亏了我劝他,他终于肯上进了。”
他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享受着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快感。
折磨我,成了他最大的乐趣。
他会在家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温柔地夹菜给我,却在桌子底下用脚尖暧昧地蹭我的小腿。
他会在林晚不在的时候,将我堵在走廊里,贴着我的耳朵,用最低俗的语言描述他对我的渴望。
他说:“你越是喜欢沈聿,我就越是兴奋。”
他说:“看到你这副为他担惊受怕的样子,我就想把你弄脏。”
订婚,是我为自己找的最后一条出路。
我以为,只要我嫁了人,沈昭就会觉得无趣,就会放过我。
我太天真了。
***
“为什么?”
沈聿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他的手还掐在我的下巴上,眼里的红血丝像一张网。
我的目光从他的脸,滑到他手腕上那道陈旧的疤痕。
那是我记忆里,唯一的真实。
“沈聿。”我开口,声音很轻,却很稳,“你根本不了解你的哥哥。”
“他是个禽兽。”
空气死寂。
时间停顿了片刻。
然后,他笑了。
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
“林悦,为了脱罪,你连死人都要侮辱?”
我愤怒地推开他,“我没有侮辱!”
“你以为他爱你吗?不,你不是他的弟弟,你是他的玩具。”
“你以为他爱我吗?也不,对他而言,折磨我比爱我有趣多了。”
我没来得及说更多。
敲门声响起。
管家恭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沈先生,林家发来一段监控录像。”
“拿进来。”
管家推门而入,双手捧着一个平板电脑,低着头,不敢看房内的景象。
沈聿接过平板。
屏幕亮起,画面里是林家大宅的门口。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路边,车门打开,沈昭拉着我坐进了副驾驶。
车子启动,绝尘而去。
右下角的时间,是他死的那天晚上。
录像到这里,戛然而止。这是林家送来的「投名状」。他们用这段视频告诉我,也告诉沈聿,沈昭的死,与林家无关。是我,林悦,在订婚当晚,跟着自己姐姐的未婚夫,私奔了。
我之前说的所有话,瞬间成了一个笑话。
沈聿慢慢转过身。
他脸上的暴怒,疑惑,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平静。
“我哥死的时候,你在现场。”他用的是陈述句。
“我哥是怎么死的?”
“还是说……”他顿了顿,声音里夹杂着暴怒,“是你杀了他?”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