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丧办的极其热闹，弟弟花重金请来了吹鼓手班子。
他穿着大红色的喜丧服，跪在堂前。
“林风真是孝顺啊，花大钱让亲娘走得这么风光！”
“不像他那个姐姐，自己妈死了，半点反应都没有，也太冷血了。”
“你不知道？她就是个下贱的奸生子！
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声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当年要不是出了那档事，她妈如今还过着千金大小姐生活呢。”
尘封的往事被一点点掀开。
我咬紧发白的嘴唇，他们说的没错，是我害惨了我妈。
妈妈本是赵家长女，名副其实的千金大小姐。
却在读夜校时被人拖进巷子凌辱，我的生父，那个强奸犯，至今仍未找到下落。
正是因为怀了我，已经下聘的首富亲家直接退亲，我妈沦为全京圈笑柄。
只有穷的叮当响的爸爸上门说要娶她为妻，还说不在意肚里的孩子。
“当初要不是我善心大发跟她结婚，她现在还被人戳脊梁骨呢，谁还能像我给她们母女一条活路！”
台下人纷纷拍手鼓掌，都夸我爸是个好丈夫。
酒席的闲言碎语越发大声：
“前两天她女儿还跟老男人进宾馆。那张脸，跟她妈年轻时一个德性，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东西！简直就是个野鸡！”
“就是，当年她妈也是活该，谁让她大半夜穿那么风骚走夜路，不就是等着人上钩吗？”
人群中爆发出刺耳的哄笑声。
我冲上去，一拳狠狠砸在那人的脸上。“给我闭嘴！”
下一秒，我爸箭步冲过来，面目狰狞地抓住了我的头发，将我狠狠地往地上一掼。
“不知感恩的狗杂种，毁了你妈的人生，人死了还想毁掉她的喜丧。”
我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可却感觉不到疼。
小时候，弟弟会骑在我的背上打骂，用打火机烧掉我的头发，用长长的铁钉扎进我的大腿。
“不听话，我就告诉爸爸你欺负我，妈妈肯定又要被揍一顿。”
小小的我，以为只要自己乖一点，再多听话一点，家人总有一天会接纳我，会对妈妈好的。
可爸爸还是会因为我太饿多吃了一口米汤，太累打瞌睡了十分钟，就对我拳打脚踢。
每一次，妈妈都会像母鸡护小鸡一样，用她瘦弱的身体紧紧护住我。
她会一边替我挡下拳脚，一边不停地道歉。
但她总会悄悄在我耳边说：
“我的冉冉没有错，是妈妈对不起你。”
远处的妈妈眼中的雾气又浓重了几分，似要整个人都要冲破某种禁锢。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叫骂声。
“林大壮！你给我滚出来！”
“凭什么让我儿子给这个贱妇披麻戴孝！”
全场哗然，弟弟的脸色瞬间煞白，爸爸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我去！林风竟然是私生子！林大壮竟然在外面养小三！”
“刚才还说什么一往情深，大孝子，原来都是这两个男人装出来的！”
二人猛地站起身来，拽着女人就往外拖。
“赶紧给我滚！敢来这里闹事，信不信我打死你！”
“哪儿来的荡妇还想当我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小三被打的头发凌乱，像狗一样被扔到街上。
弟弟赶忙跑到妈妈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妈！我就只有您一个妈！”
“您也看到了，为了您，我什么都愿意！”
额头磕的渗出丝丝血迹，生怕最后一个愿望被收回。
妈妈淡然一笑，
“妈知道你最孝顺，最后一个愿望当然要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