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话让外婆陷入了被动,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她频频地望向妈妈的方向,但是妈妈一动不动,没办法给她回答。
但是很快,外婆就推开了爸爸。她说她想方便,然后就拿着电话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水龙头的水声一直响个不停。等外婆再出来的时候,她就又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了。
“孟林啊,我听人说死在家里的,街道就能给开死亡证明,不是非得去医院的。正好我认识一个人,他就在街道办上班。他说了,能帮我直接把证明给开出来。”
爸爸说:“可是我听说,只有人在自然死亡的时候,才可以让街道开证明。文芳是自杀的,她这样的怎么也得要公安局出证明吧。”
外婆说:“你这个人怎么死脑筋呢,咱不说是自杀,又有谁会知道。有熟人好办事,人家都说了能给办好,你就等着吧。”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叔叔过来,把妈妈的死亡证明给拿来了。
那个叔叔我认识,爸爸让我叫她辛叔叔。我有好几次看到他和妈妈从房间里衣衫不整的出来。
但是妈妈不让我告诉爸爸。
我当然不会听妈妈的话,但是我发现我把这件事跟爸爸说了之后,爸爸只会更加的难过。
妈妈会和爸爸争吵,还会对爸爸又打又骂。所以在那之后,我就不告诉爸爸了。
辛叔叔和我爸说了一些节哀顺变之类的话,然后就走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难过呢。
爸爸以处理债务关系需要用到死亡证明为由,提出由他来保管这个死亡证明。
外婆提出了反对,但是爸爸说如果不去处理,那就还把债务挂在妈妈的身上。所以外婆最后还是妥协了。
爸爸跟外婆说,他已经联系好了面包车,明天早上就出发。这辆车会送妈妈和外婆回老家。
爸爸还提出他想要跟着一起回去,但是外婆拒绝了。外婆说老家的风俗是上门女婿不能参加下葬,我爸爸回去了也没用,还是就在这里待着吧。
爸爸沉痛地答应了外婆的要求。
那天晚上,爸爸做了很多菜,用的都是外婆之前从垃圾桶里翻找出来的肉。
那些东西外婆一直不吃,她只让我和爸爸吃。她都是吃她自己额外买回来的肉。
爸爸怕吃坏了肚子,从来都不让我吃那些肉。他都是趁着外婆不注意,隔一阵就把那些肉给扔掉的。
家里的生活费都在外婆手上,妈妈又不让爸爸出去工作。爸爸身上没什么钱,所以我们只能去菜市场上买被人家挑剩下的便宜肉。但是爸爸说了,那些肉也比外婆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干净卫生得多。
但是这天,爸爸偷偷的做了外婆捡来的那些肉给外婆吃,他骗外婆说那是外婆之前买回来的。
外婆没想到爸爸有胆子骗她,所以她美滋滋地吃了。
外婆一边吃一边还在抱怨:“这个肉里的盐和辣椒放得太多了,都吃不出肉本身的味道了,你以后做饭的时候注意点。”
我知道那是爸爸故意的,不然外婆在吃第一口的时候就会发现肉的味道不对劲了。
外婆不许我和爸爸吃那盘肉菜,正好,我们也不敢吃。
当天夜里,外婆的哀嚎声就传了出来。外婆也从最开始的十分钟去一趟厕所,到后来在厕所里出不来。
爸爸赶忙把外婆送去了医院。医生说,外婆是因为吃了大肠杆菌超标的食物,食物中毒了。
外婆被留在了医院治疗,而爸爸以回家取换洗衣服为由,带我离开了。
我们到了家以后,爸爸约好的要拉妈妈和外婆回老家的面包车也到了,爸爸让人把妈妈抬上了车。
我问爸爸:“外婆不是住院了吗?外婆现在不能送妈妈回老家了,那是我们两个人送妈妈回去吗?”
爸爸笑着对我说:“是送你妈妈,但不是回老家,是送她上路。”
我问:“送妈妈上路和送妈妈回老家,不是一个意思吗?”
爸爸没说话,只是摸着我的头对我说:“然然,爸爸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我和爸爸坐着这辆车到了火葬场,爸爸加了钱,给妈妈排在了第一位火化。
那个辛叔叔带来的死亡证明很有用,如果没有那个死亡证明,火葬场是不会给妈妈火化的。
爸爸似乎非常的不安,就像是害怕出现什么变故一样,不停地看着手表。
爸爸一直问我,有没有看到妈妈的鬼魂。我为了让爸爸安心,左顾右盼地寻找着。我找了好久,终于看到了妈妈的鬼魂。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爸爸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