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渊坐在塌上一动不动。
金禾公主只觉那双微眯着的双眸犹如一把弯刀即将割破她的喉咙。
吓得她忍不住晃了晃身形。
这一晃让她慌了,赶紧行礼。
“皇叔见谅,忽觉身体不适,金禾失礼,这就告退。”
墨子渊一声不吭,她也不敢真走。
空气陷入诡异寂静。
往常金禾公主除了在皇上面前乖巧,其他人不会放眼里,离开更不必打招呼直接走人便是。
眼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极度尴尬。
沈初言在墨子渊进门那刻便闭眼装睡。
金禾公主知道摄政王不高兴,索性眼睛一闭,直接跪地。
“皇叔,金禾失礼自当领罚。”
心中焦急万分,却连一个开脱借口都无法寻到。
她方才失了礼仪,若摄政王有心追究她规矩不严,往后必名声尽毁,别说父皇宠爱,大抵是一辈子毁了。
金禾公主眼角余光瞄见床上躺着的人,气不打一处来,心中却把所有的帐都归在了她头上,待以后慢慢清算。
沈初言咬牙。
墨子渊虽是替她出气,但是也得罪了燕朝最受宠爱的公主。
往后免不了麻烦喽!
头皮发麻,她也怕活阎王。
又在她闺房里,即便不愿开口也得说话。
只得装作刚刚醒来。
“王爷,公主已然知错,找嬷嬷好好调教便是。”
公主已得罪,以后定不会放过她,君臣之别,只有公主欺负她的份,眼前借着活阎王的势,让她吃吃苦头也不是不行。
墨子渊闻言眉眼舒展,眼中带笑,说的话却令人窒息。
“既然宫中嬷嬷无法教养好公主,本王辛苦,从王府派两个嬷嬷去贴身伺候公主,好好教教公主品端仪态,省的日后在外面丢了皇家脸面被天下人耻笑。”
金禾公主再不愿,活阎王已发话,她也只咬牙能认下。
“谢皇叔关怀,金禾告退。”
“嗯。”
来时气势汹汹的金禾公主,离去时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几乎迈不动步子。
金禾公主走了。
房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诡异。
墨子渊直直的望着她,半晌,突然开口。
“对本王的容貌很满意?”
沈初言确实觉得他长的俊美无双。
一时不察,他问,她便答:“好看到流口水。”
说完,赶紧捂住嘴,心里暗骂自己,死嘴怎么又把前世的虎狼之词说出来了!
她是胎穿,实打实在古代生活十六载。
从她感受到阶级不平等开始,为了好好活着,一直告诉自己是古代人,要守礼守规矩。
墨子渊并不因她的话而生气,反而起身慢慢朝床边走来。
“那本王可要靠近些好让你瞧的仔细。”
沈初言吓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阎......王爷,这,这不合规矩,男女授受不亲。”
墨子渊不管她说什么,脚步不停,立在床边,弯腰俯身。
桃花眸中似有柔情似水,声若深潭低吟,说出的话极其暧昧。
“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还需避讳吗?”
她傻了,脑子当机了。
当时在水里为了装作不会游泳,在摄政王救她的时候好一阵挣扎,确实让他不小心触碰到身体一些。
她只是为了掩盖自己会游泳。
没想过会从他嘴中以暧昧的语气说出来。
她......十分想缝上他的嘴。
愣神之际,柔软凉薄的唇畔蜻蜓点水在她嫣红唇上留下痕迹。
还不望品味。
“嗯,果然很香。”
沈初言回过神两眼一黑,差点晕厥。
此男人如此不要脸行径,意思就是她得非嫁他不可了。
该死的墨子渊这是存心与她过不去了?
“摄政王,臣女貌若无盐,生性胆小,又不循规蹈矩,实在配不上王爷高贵身份。”
声音微弱气势十足,他可没听出一点她怕他的语气,这令他十分愉快。
墨子渊起了逗弄心思,只是面上依旧稍冷些。
“若是本王硬配呢?”
“啊?”
沈初言把来去十六年所有记忆翻出来想了一遍。
她没得罪过他啊!
“摄政王睿智,若是娶了燕朝大将军之女,加上王爷手中权利遮天,想来皇上一定会忌惮,臣女不想给王爷惹来危险。”
她都如此言语恳切,真心实意为他着想了。
他不会不知趣了吧?
谁料墨子渊眼神犀利,仿若利剑。
“本王若想坐那位置,早便龙袍加身,如今镇国将军功高盖主,早已惹得皇上不悦,灭了将军府不过或早或晚的事。”
扔出去的炸弹最后炸了自己。
沈初言内心直接裂开。
她爹爹从前确实权利高,现已被皇帝架空一年了。
怎么还有她家事呢?
仿佛读懂了她的内心想法。
墨子渊耐心回她。
“将军虽没多少实权在手,可威望仍在,皇上能不忌惮吗?只是没寻到合适时机罢了。”
沈初言一直觉得自己不太聪明,但绝不会被人利用。
如今真真是碰上高手了。
左右是逃不过权利斗争。
死,她也得死个明白。
于是仰起小脸对上一副笃定自信的俊脸。
“所以王爷为何非我不可?”
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墨子渊笑了。
“因为只是你!”
沈初言紧紧攥了攥拳头,忍住砸向他脸的冲动,她很确定自己没有救过摄政王的命,也没有无意间给过他鼓励,成为他心头白月光,甚至连交集都没有。
他如此莫名对她好,难不成她是此世界的女主?
摄政王是男主?
除了这个设定,其他一切不接受安排。
她不想跟杀人如麻的人绑定一辈子。
她想过随心所欲的生活,否则断不会带着现代技能,窝窝囊囊的活十几年。
早就名声远扬通达天下了。
她不想过众星捧月一样的日子惹人注目。
“王爷,臣女不才,不明白哪里惹得王爷开怀?”
想不通干脆直接问,怎么也要做个明白鬼。
墨子渊回头望了望门口把守的人。
才幽幽开口。
“其一,你爹救过本王,其二,你也救过本王,其三,本王第一次碰女人,怎么会让她跑掉?”
轰隆隆的声响在脑子里炸开。
她爹救他,身为将军,救过他能理解。
她干什么了?
“敢问王爷,小女子是哪时候救的你?”
心中百转千回,真没一点印象,难道记忆被谁篡改了?
墨子渊却不愿意再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
“你是本王的人,以后尽管放肆,我给你撑腰,无人敢动你。”
好好好,她左右都是逃不过魔爪了。
既然有大佬主动给她做靠山,她往后在京城横着走就是,还装什么痴傻,费那事干嘛?